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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归来:手撕帝妃掌大权全文阅读(萧煜萧逸柳如烟)最新章节_废后归来:手撕帝妃掌大权全文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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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毒酒灼烧着我的喉咙,父兄被斩的画面在我眼前碎裂。

我不甘!

若有来生,萧煜,柳如烟,我苏落薇定要将你们的虚伪撕碎,让尔等血债血偿!

再睁眼,竟回到了十七岁这年,一切悲剧尚未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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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雕花窗棂外,是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凄清冷月。

我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身上只盖着一床散发着霉味的薄被。

冷。

刺骨的冷,从肌肤渗入骨髓,几乎要将我的魂魄再次冻散。

可这点冷,比起鸩酒穿肠、骨肉分离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苏落薇,竟然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十七岁这年,刚被册为皇后不过半年,便因「善妒」之名,被那薄情的男人——昭华王朝的皇帝萧煜,亲手打入了这永巷尽头的废弃宫苑。

「娘娘,您醒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是了,张德。

柳如烟安插在我身边,日夜监视,并在前世最终端来那杯毒酒的内侍。

我缓缓坐起身,任由那薄被滑落在腰间。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却依旧绝色的脸,凤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只是此刻,那双曾盛满天真爱慕的眸子里,只余下死水般的沉寂与刻骨的仇恨。

十七岁,一切都还来得及。

父亲苏元帅手握的兵权尚未被萧煜完全收缴。

兄长苏瑾风也还未被构陷通敌叛国。

苏家满门的忠魂,都还有救!

而萧煜,柳如烟……

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前世你们欠我的,欠苏家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2

「吱呀——」

破旧的宫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张德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他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里面的馊粥溅出了些许。

「娘娘,该用膳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里满是轻蔑。

前世的我,初入冷宫,受尽这等恶奴的欺凌,日日以泪洗面,期盼着萧煜能回心转意。

何其愚蠢!

我抬眸,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脸上。

「这等猪食,也配给本宫送来?」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张德显然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新废后柔弱可欺,除了哭泣哀求,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尖声道:「娘娘慎言!您如今已非中宫之主,有的吃就不错了!」

「哦?」我尾音微扬,「看来这永巷的规矩,是你张德说了算?」

「奴才不敢!」张德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依旧倨傲,「这是内务府的份例,娘娘若是不吃,便只能饿着了。」

我缓缓站起身,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却在我迫人的目光下,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张德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敢打咱家?!」

「打你又如何?」我冷笑,「本宫一日是皇后,便终身是皇后。即便身处冷宫,也不是你这等阉奴可以随意作践的!」

「你等着!咱家这就去禀告慧贵妃娘娘!」张德色厉内荏地叫嚣,转身想跑。

「站住。」

我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他脚步一顿,竟真的不敢再动。

我走到桌边,拿起那碗馊粥,在他惊恐的注视下,猛地将碗倒扣在他的头上。

黏腻的粥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流下,狼狈不堪。

「啊——!」张德尖叫起来。

「告诉柳如烟,」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本宫的东西,她还没资格碰。本宫的人,更不是她可以随意欺辱的。」

「想要本宫死,让她自己来。」

「滚!」

张德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再不敢多说一句。

殿内恢复了寂静。

我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掌,心中一片冰冷。

这只是开始。

柳如烟,萧煜,我们慢慢玩。

3

张德落荒而逃后,冷宫的日子并未立刻好转。

但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宫人,见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倒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克扣欺辱。

我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我走出这永巷,重新回到萧煜视线的契机。

前世,我被打入冷宫足足三个月,才因一场大病,被萧煜「仁慈」地移出,却也只是换了个地方苟延残喘。

这一世,我等不了那么久。

萧煜……

想到这个名字,我心中便涌起滔天恨意。

他最是薄情,也最是多疑。

他忌惮我苏家的兵权,却又需要苏家为他稳固初定的江山。

前世,他便是利用我的爱,一步步蚕食苏家的势力,待天下大定,鸟尽弓藏。

他还喜欢什么呢?

对了,《洛神赋》。

萧煜的生母出身江南书香世家,极爱《洛神赋》。

萧煜幼时曾亲见其母月下作《洛神赋》图,翩然若仙。

那也是他心中唯一柔软的记忆。

我苏落薇的母亲恰是江南望族闺秀,一手丹青名动天下,尤擅绘《洛神》,其舞姿更是被誉为「洛神再世」。

萧煜初见我时,便是因我无意间哼唱的一段与《洛神赋》相关的小调。他说,我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母亲。

呵,多么可笑的相似。

如今想来,那或许只是他为接近苏家编造的又一个谎言。

但我可以利用这一点。

这几日,我除了调养身体,便是在无人时,悄悄练习母亲曾教我的《洛神舞》的片段。

纵然没有绫罗绸缎,没有乐声伴奏,但那深入骨髓的记忆让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

我在等一场风。

一场能将我的舞姿吹到萧煜眼前的风。

4

机会在我入冷宫的第十日到来了。

这一日是太后的生辰。

虽无需大肆操办,但宫中依旧会循例在御花园设小宴,宗室子弟与后宫妃嫔皆会出席。

永巷与御花园之间隔着一道高墙,但有一处偏僻的角门,平日里鲜少有人经过。

而角门附近有一片废弃的梨园。

我知道萧煜有饭后独自在御花园散步的习惯。

太后生辰宴后,他极有可能会经过那片梨园。

因为前世,他便是在类似的时刻,「无意」中撞见因思念他而偷偷跑出冷宫,在梨园中以泪洗面的我。

那一次,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也仅仅是不忍。

这一世,我要让他看到的,不再是弃妇的哀怨。

而是足以勾起他心中最深处那丝念想的惊鸿一瞥。

黄昏时分,我避开看守的宫人,悄悄溜到了梨园。

春末的梨花早已落尽,枝头挂着青涩的果实。

我寻了一处略微开阔的空地,这里隔着稀疏的树影,恰能隐约望见御花园通往角门的小径。

风,轻轻吹过。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起舞。

没有音乐,我的心跳便是鼓点。

没有华服,我的信念便是霓裳。

《洛神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融入了我对前世的血泪控诉,与对今生复仇的决绝。

那不是献媚的舞蹈。

那是凤凰涅槃前的哀鸣,是浴火重生的宣言。

我不知道萧煜会不会来。

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主动出击的机会。

舞到情动处,一片梨叶悠然飘落,恰似我前世破碎的命运。

我足尖轻点,一个旋转,宽大的袖袍在空中划出凄美的弧线。

就在此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他果然来了。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萧煜驻足在梨树的阴影下,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表情隐在暗处,看不真切。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在我身上。

我心中冷笑,舞姿却愈发投入,仿佛沉浸在一个无人打扰的梦境之中。

一舞终了,我敛衽行礼,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仿佛那里有我祭奠的亡魂。

而后,我没有回头,径直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他会叫住我。

「苏落薇。」

果然,身后传来了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5

我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参见陛下。」

我屈膝行礼,姿态标准,语气平静无波,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萧煜一步步向我走来,龙袍上的金线在夕阳余晖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依旧是那般俊美,那般威严。

也依旧是那般,让我从骨子里感到憎恶。

「你怎会在此?」他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冷宫沉闷,出来透透气。」我答得滴水不漏。

「《洛神舞》?」他又问,目光落在我因舞蹈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你母亲教你的?」

「是。」

「你跳得很好。」他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很像……」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像他的母亲。

我心中冷笑更甚。

萧煜啊萧煜,你永远都只会利用别人的情感。

「陛下谬赞。」我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讥讽。

「冷宫的日子,不好过吧?」他突然问道,语气似乎柔和了些许。

若是前世的我,此刻定会抓住机会,哭诉自己的委屈,祈求他的垂怜。

但现在的我,只会觉得恶心。

「陛下富有四海,又怎会知道不好过的日子是何滋味。」我淡淡地回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或许是没想到,一向对他柔顺依恋的苏落薇,竟会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

「朕听闻,你今日惩戒了永巷的内侍张德?」

消息传得倒快。

想必是柳如烟在他耳边吹了风。

「是。」我坦然承认,「刁奴欺主,本宫略施薄惩,何错之有?」

「皇后好大的威风。」萧煜的语气又冷了三分,「即便在冷宫,也未曾收敛。」

这是在敲打我了。

我心中冷哼,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倔强与委屈。

「陛下,臣妾虽被废居于此,但一日为后,终身不改苏氏风骨。那奴才出言不逊,臣妾若不惩戒,岂非堕了皇家威严,也辱没了苏家门楣?」

我刻意提到了苏家。

苏家如今是他既要用又要防的对象。

他不会希望看到一个完全被打垮、毫无利用价值的苏家女。

果然,萧煜沉默了片刻。

「苏家……」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晦暗不明,「你父亲近日在西北,倒是为朝廷分忧不少。」

「为君分忧,乃臣子本分。」我答道。

「罢了。」萧煜摆了摆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冷宫阴湿,不宜久居。明日,朕会下旨,允你迁往清秋苑静养。」

清秋苑。

虽依旧偏僻,但比这永巷废院,已是天壤之别。

至少,那里有正常的饮食,有可以伺候的宫人,也更容易得到外界的消息。

我的第一步,成功了。

「臣妾,谢陛下隆恩。」我再次屈膝,声音依旧平静。

没有欣喜若狂,没有感激涕零。

萧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他或许在疑惑,为何短短十日,那个曾对他爱入骨髓的女子,会变得如此……陌生。

他想不明白。

也永远不会明白。

那颗被他亲手碾碎的心,是如何在血与火中重铸,变成了如今这副坚不可摧的模样。

他转身离去,明黄的背影消失在梨树尽头。

我缓缓直起身,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凤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萧煜,这只是开始。

你施舍的,我会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你夺走的,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点一点重新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6

迁往清秋苑的旨意,第二日便下来了。

一同送来的,还有两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宫女,和几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太监。

比起永巷的破败,清秋苑确实雅致了许多,至少像个主子居住的地方。

我并未表现出任何得意之色,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

这让那些奉命前来「伺候」,实则也是监视的宫人,一时有些摸不准我的性子。

而我,则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前世的经历告诉我,这深宫之中,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心。

每一个看似无害的面孔背后,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毒牙。

我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墨尘,是我计划中的第一步。

苏家被抄家之前,父亲曾秘密安排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旧部,散落京中各处,以备不时之需。

墨尘的父亲,便是其中一位。

前世苏家出事后,墨尘曾试图劫狱救我,却因势单力薄而失败,最终战死。

他是条汉子,值得我信任。

只是,这一世,他还未经历那场惨变,此刻应该只是苏府一名普通的护院,或者在京郊的庄子上做事。

我要如何不动声色地找到他,并让他为我所用?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我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支褪了色的玉簪。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前世被柳如烟夺去,摔得粉碎。

这一世,它还完好无损。

我轻轻摩挲着簪身上细腻的纹路,眸光渐渐变得幽深。

「娘娘,慧贵妃娘娘遣人送了些滋补品来。」

新来的宫女名叫采月,声音怯怯的。

我抬眸看她一眼。

「哦?拿来看看。」

采月忙将一个食盒呈了上来。

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糕点和一盅参汤。

柳如烟的手段,还是这么老套。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或者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慧贵妃倒是有心了。」我淡淡一笑,笑容却未达眼底,「只是本宫近日胃口不佳,这些东西,你们分了吧。」

采月和另一个宫女采星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怎么,不敢?」我挑眉。

「奴婢不敢,谢娘娘赏。」采月连忙应道,和采星一起将食盒接了过去。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柳如烟送来的东西,我自然是一个都不会碰。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加什么「料」。

但,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我与外界建立联系,并顺便给柳如烟添点堵的机会。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盅看起来名贵的参汤上。

7

「采月。」我唤道。

「奴婢在。」采月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这参汤闻着倒是不错。」我端起那盅参汤,放在鼻尖轻嗅,「只可惜本宫无福消受。」

「听闻慧贵妃娘娘近日常为陛下分忧,操劳宫务,想必也十分辛苦。」

「你将这盅参汤,替本宫送还给慧贵妃。」

「记住,要亲手交给她,并替本宫转达一句话。」

采月有些不安:「娘娘,这……这怕是不合规矩……」

「怎么,本宫如今使唤不动你了?」我声音一沉。

「奴婢不敢!」采月立刻跪下,「请娘娘吩咐。」

「就说,」我凑近她,压低了声音,「『姐姐的心意妹妹领了,只是妹妹身子孱弱,怕是辜负了这好东西。此等上品,还请姐姐自用,务必保重凤体,才能更好地为陛下分忧解劳。』」

我特意在「姐姐」、「妹妹」、「上品」、「凤体」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柳如烟一向自诩身份尊贵,最恨旁人拿她与我这个「废后」相提并论。

她更怕萧煜认为她不如我。

我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句句都在扎她的心。

采月听得心惊胆战,却不敢违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待采月捧着参汤离开后,我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柳如烟,你送来的「好意」,我怎么能不「好好」地还给你呢?

我需要让萧煜知道,我苏落薇,即便身处逆境,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同时,我也需要让后宫那些见风使舵的人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采月这一趟出使储秀宫,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而我,恰好需要这份注意。

我打开窗,看向外面略显萧瑟的庭院。

清秋苑,虽名为「清秋」,却因久无人居,显得有些荒凉。

但这荒凉之中,也隐藏着生机。

就如我苏落薇,跌落尘埃,却誓要从这尘埃里,重新开出最耀眼的花。

墨尘……你在哪里?

我需要你。

苏家,也需要你。

8

采月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了柳如烟。

据闻,柳如烟气得当场摔碎了一套名贵的琉璃茶具。

萧煜得知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皇后既已在清秋苑静养,贵妃便不必再去打扰了。」

这等于是不痛不痒地各打五十大板。

柳如烟失了颜面,却也更加忌惮我。

而我,则暂时得了清净。

但这清净,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我必须尽快找到墨尘。

清秋苑虽比冷宫自由,但一举一动仍在萧煜和柳如烟的眼皮底下。

我不能亲自出宫。

采月和采星这两个宫女,看似恭顺,但我深知她们是萧煜放在明面上的眼睛。

指望她们传递密信,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需要一个绝对可靠,又能不引人怀疑的渠道。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每日送往清秋苑的浣洗衣物和食材上。

这些东西,都要经过宫中特定的采办和内侍转手。

其中,负责食材采买的一个管事太监,姓王,叫王有才。

前世,我曾无意中得知,这王有才的养子嗜赌如命,欠下了一大笔赌债,被人追得走投无路。

王有才爱子心切,四处筹钱,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后来,苏家倒台,他曾试图向新贵柳家摇尾乞怜,却被柳如烟的兄长一脚踢开,骂他「没眼色的狗东西」。

最终,他的儿子被打断了腿,他自己也郁郁而终。

这一世,他的儿子应该还没到那一步。

而我,恰好可以给他一个「挣钱」的机会。

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机会。

至于如何联系墨尘……

苏家护院众多,墨尘并不起眼。

但我记得,墨尘的右臂上有一个狼头刺青。

那是他父亲当年在军中留下的印记,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一个秘密。

我还需要一个信物。

我取下发间的玉簪。

母亲的遗物。

簪尾刻着一朵极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薇花。

这是苏家的徽记。

墨尘的父亲认得这个。

9

次日清晨,我「无意」中在庭院里散步。

王有才正指挥着小太监们往膳房送菜。

我唤住了他。

「王管事。」

王有才一愣,连忙躬身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毕竟,我这个「废后」,在他眼中已是失势之人。

「本宫近日胃口不佳,想吃些清淡的江南小菜。」我声音平静,「只是这宫中的厨子,做不出家乡的味道。」

王有才低着头:「娘娘恕罪,这……奴才也无能为力。」

「本宫知道你为难。」我微微一笑,「只是想起母亲在世时,常去京郊的『一品鲜』买些新鲜的笋尖和河鱼,那里的掌柜姓李,与苏家也算有些交情。」

「若是王管事得空出宫采买,能否替本宫走一趟?就说,苏家大小姐想念他家的『腌笃鲜』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支玉簪悄悄递到他手中,同时塞过去一个分量不轻的荷包。

「这点银子,算是本宫的谢礼,也劳烦王管事替本宫……买些上好的胭脂水粉。」

「记住,要『醉春坊』的『洛神妆』系列,别处的,本宫用不惯。」

王有才捏着荷包和玉簪,手有些抖。

他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一品鲜」是苏家在京中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而「醉春坊」的「洛神妆」,则是苏家传递紧急讯息的暗号之一,代表「家主有难,速回」。

玉簪上的薇花,更是验明正身的凭证。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买菜和胭脂那么简单。

这是在让他冒险。

但他更知道,荷包里的银子,足以解他儿子的燃眉之急。

「奴才……奴才遵命。」王有才深深一揖,「定不负娘娘所托。」

「很好。」我点点头,「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王有才捧着玉簪和荷包,匆匆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步棋,已经落下。

成与不成,三日之内,便有分晓。

若墨尘能来,我便有了第一把刀。

若他不能……

我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那我便只能,另寻他法了。

复仇之路,从不平坦。

我早已做好了披荆斩棘的准备。

10

三日后的深夜。

清秋苑一片寂静。

采月和采星早已睡下。

我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把玩着王有才今日送回来的那支玉簪。

簪子依旧,只是上面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王有才还带回了一句话:「『一品鲜』的腌笃鲜已售罄,李掌柜说,苏大小姐若想吃,需亲自去后厨点一道『墨染狼毫』。」

墨染狼毫。

墨尘,到了。

而且,他似乎经历了一番波折。

我将玉簪收好,静静等待。

子时刚过。

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猫头鹰叫声。

是我与墨尘约定的信号。

我推开窗,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殿内,悄无声息地跪倒在我面前。

「属下墨尘,参见主子。」

来人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但我认得他。

即便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前世为救我而死的墨尘。

「起来吧。」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墨尘站起身,依旧垂着头。

「手臂。」我命令道。

他微微一顿,依言卷起了右臂的衣袖。

狰狞的狼头刺青,在昏暗的烛光下若隐若现。

「王有才送东西的时候,遇到麻烦了?」我问。

「是。」墨尘的声音低沉而简洁,「柳贵妃的人在盯梢,属下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背后却是生死搏杀。

我心中微暖,随即又被更大的仇恨覆盖。

「很好。」我点点头,「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影子。」

「本宫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查。」

「查柳如烟母家的一切勾当,查前朝余孽与宫中某些人的往来,查所有与苏家有关联的人。」

「本宫要知道,是谁,在背后织了那张要致苏家于死地的大网!」

「属下遵命!」墨尘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第二件事,本宫要你在京中,秘密建立一张真正属于我的情报网。」

「苏家旧部,能用的,都用起来。」

「不能用的,便弃之。」

「本宫只要忠诚,与能力。」

「属下明白!」

「去吧。」我挥了挥手,「记住,你的命,是本宫的。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死。」

墨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双沉静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没有多言,再次一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殿内重归寂静。

我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

墨尘这把刀,终于回到了我的手中。

柳如烟,萧煜……

等着我。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11

墨尘的效率极高。

不过数日,关于柳如烟母家的一些腌臜事,便已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我的案头。

柳侍郎,柳如烟的父亲,表面清廉,暗地里却也干了不少贪赃枉法的勾当。

这些东西,暂时还扳不倒他。

但留着,总有用处。

除了这些,我更关注的是朝堂上关于西北战事的动向。

父亲苏元帅此刻正在西北抵御犬戎来犯。

前世,便是因为一场莫须有的「通敌」罪名,苏家满门忠烈,皆成了刀下亡魂。

这一世,我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我需要一个能在朝堂上为苏家说话,并且有足够分量的人。

七皇子,萧逸。

他是最佳人选。

只是,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与我结盟?

单纯的施恩,不足以打动一个有野心的人。

我需要让他看到,与我合作,他能得到什么。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中秋佳节将至,宫中循例要举办家宴。

虽不及万寿节那般盛大,但后宫妃嫔与成年的皇子公主,皆会出席。

前世的中秋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当时,西域进贡了一匹汗血宝马,神骏非凡。

萧煜龙心大悦,当场宣布,要将此马赐给在场表现最优异的皇子。

几位年长的皇子,如三皇子萧承、五皇子萧朗,都是骑射好手,纷纷摩拳擦掌。

而年仅十六的萧逸,因自幼体弱,骑射平平,早早便被排除在外。

宴席上,萧承与萧朗为争夺宝马,明争暗斗,甚至在才艺比试中,互相拆台,闹了不大不小的笑话,也让萧煜面色有些不虞。

最终,萧煜以「皆无储君之风」为由,谁也没赏,将那宝马留在了御马监。

这一世,我要让那匹汗血宝马,成为萧逸的囊中之物。

不仅仅是马。

更是萧煜对他的一次另眼相看。

12

中秋家宴如期而至。

清秋苑虽偏僻,但我毕竟还是皇后,该有的份例与出席资格,无人敢再克扣。

我依旧是一身素净的宫装,未施粉黛,只在发间簪了一支普通的银簪。

与那些花枝招展的妃嫔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柳如烟今日打扮得尤其娇艳,一身绯色宫装,珠翠满头,坐在萧煜下首,巧笑倩兮,极尽妩媚。

她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挑衅。

我视若无睹。

宴席过半,歌舞升平。

萧煜果然提起了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

「今日佳节,朕心甚慰。」他举杯示意,「闻御马监新得一匹良驹,名曰『踏雪』,朕意将其赐予朕最出色的皇儿,以励其心志。」

话音刚落,三皇子萧承与五皇子萧朗便已按捺不住,纷纷起身表态,言辞间不乏对彼此的暗讽。

萧煜含笑看着他们,眼底却并无多少暖意。

我知道,他乐于见到皇子之间的竞争,却也厌恶他们将野心摆在明面上。

就在此时,我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萧逸,端着酒杯,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他紧握杯盏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不争,不代表他不想。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萧逸的方向,遥遥一敬,唇边露出一抹极淡的,却意味深长的笑容。

萧逸似有所觉,抬头看过来,目光与我相接。

他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视线。

我并不在意。

鱼饵已经放下。

接下来,便是等鱼儿上钩。

按照前世的轨迹,萧承与萧朗会在接下来的才艺比试中,为了压过对方,选择自己并不擅长的项目,最终弄巧成拙。

而我,则需要给萧逸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能一鸣惊人的机会。

那匹马,叫「踏雪」。

多美的名字。

也恰好,与《洛神赋》中的一句意境相合。

「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我心中已有了计较。

13

才艺比试开始。

三皇子萧承素以武勇见长,却偏要效仿文人骚客,作了一首平庸至极的咏月诗,引来几声尴尬的附和。

五皇子萧朗本有些文采,却急于表现骑射,当场表演了一套花哨有余、实用不足的枪法,险些失手,惹得萧煜眉头紧锁。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柳如烟见状,眼波流转,娇声对萧煜道:「陛下,皇子们皆是人中龙凤,许是今日紧张了些。臣妾听闻,七皇子近来在习画,不若请七皇子也展示一番,为宴席助助兴?」

她这是明摆着要让萧逸出丑。

谁都知道萧逸并无丹青天赋,平日里也极少参与此类场合。

萧煜看了萧逸一眼,语气平淡:「哦?老七也在习画?那便画一幅来瞧瞧。」

萧逸脸色微白,站起身,有些局促。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大多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我适时地开口,声音清越:「陛下,臣妾听闻,七皇子所习并非寻常丹青,而是专攻……马。」

「哦?」萧煜似乎来了些兴趣,「画马?」

「正是。」我微微一笑,看向萧逸,「七皇子曾言,世间万物,唯有骏马最能体现风骨与气节。想必今日,定能让我等一饱眼福。」

我这番话,既替萧逸解了围,点明他擅长画马,又暗暗捧了他一句,将他的画作与「风骨气节」联系起来。

萧逸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儿臣遵旨。」

内侍很快便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萧逸立于案前,凝神片刻,随即挥毫泼墨。

他的画技,确实算不上顶尖。

但胜在专注,对于马的形态神韵,有其独到的理解。

很快,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便跃然纸上。

那马儿四蹄翻腾,鬃毛飞扬,眼神桀骜不驯,充满了力量与动感。

「好!」不知是谁先喝了一声彩。

众人细看之下,也不由得点头称赞。

虽技法略显青涩,但画中马儿的神韵确实不凡。

萧煜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赞许。

「老七这马,画得倒有几分意思。」

就在此时,我再次开口:「陛下,臣妾斗胆,可否为七皇子的画添上几笔?」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我一个废居清秋苑的皇后,竟敢在陛下面前,主动要求在皇子的画作上添笔?

柳如烟更是掩唇嗤笑,等着看我的笑话。

萧煜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皇后也懂丹青?」

「略通一二。」我款款起身,走到案前,「只是见了七皇子的骏马图,一时技痒,想为这良驹,补全一抹『踏雪』之意。」

我拿起画笔,饱蘸浓墨,并未在马身着墨,反而在马蹄之下,以及画卷的背景处,以写意之法,寥寥数笔,勾勒出漫天风雪与马蹄踏过雪地留下的痕迹。

那墨色晕染开来,仿佛真的有风雪扑面。

而那匹骏马,在风雪的映衬下,更显神骏,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纸而出,奔腾于冰天雪地之间。

画龙点睛。

不,是画马点雪。

「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我轻声念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萧煜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着那幅画,又看看我,眼神复杂难明。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许久,萧煜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好一个『踏雪』。」

「好一个『流风回雪』。」

他站起身,走到案前,仔细端详着那幅画。

「老七的马,皇后的雪,相得益彰。」

「这匹『踏雪』宝马,便赐予老七了。」

此言一出,萧承与萧朗脸色煞白。

萧逸又惊又喜,连忙跪下谢恩:「儿臣谢父皇隆恩!谢……谢母后点拨!」

他特意加上了「母后点拨」四个字,聪明地将这份功劳分给了我一半。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精心设计的局,不仅没能让萧逸出丑,反而成全了他,也让我这个「废后」,再次在萧煜面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对着萧逸微微颔首,接受了他的谢意。

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萧煜,你以为看到的是我对你的再次献媚吗?

你错了。

我只是在告诉你……

我苏落薇,回来了。

而且,比你想象的更强。

14

中秋宴后,萧逸果然主动派人秘密联系了我。

我们在清秋苑的一处僻静花房中见了面。

「儿臣萧逸,参见母后。」他对我行了大礼。

「七皇子不必多礼。」我示意他起身,「当日之事,不过是本宫顺手而为,皇子不必挂在心上。」

「母后于我有再造之恩。」萧逸却执拗地说道,眼神清亮,「若非母后,儿臣断无可能得到父皇赏识,更遑论『踏雪』宝马。」

「那匹马,你喜欢吗?」我问。

「喜欢。」萧逸的脸上露出一丝少年人的兴奋,「儿臣从未见过那般神骏的宝马。」

「喜欢便好。」我点点头,「一匹马,只是开始。若你愿意,将来,你还可以拥有更多。」

萧逸闻言,瞳孔微微一缩。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我话中的深意。

「母后……」他欲言又止。

「七皇子,本宫与你,或许可以成为盟友。」我开门见山。

「在这深宫之中,孤军奋战,何其艰难。」

「三皇子萧承,鲁莽有余,智谋不足。」

「五皇子萧朗,心机深沉,却过于急功近利。」

「他们都不是储君的合适人选。」

「而你,」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有才华,有隐忍,亦有野心。」

「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和一份助力。」

萧逸沉默了。

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也知道,我向他抛出的,是一根足以改变他命运的橄榄枝。

但他同样明白,与我这个「废后」结盟,风险极大。

「母后为何选择我?」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淡淡地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刻骨的寒意,「也因为,本宫相信,七皇子是个值得投资的人。」

「母后想要什么?」萧逸的声音有些干涩。

「本宫想要的,七皇子将来,会给得起。」

我没有明说。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要的,是柳如烟的命,是萧煜的悔,是苏家的清白,更是这天下的至高权力。

「好。」萧逸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儿臣,愿与母后结盟。」

「只是,母后如今身在清秋苑,行动多有不便……」

「无妨。」我微微一笑,「本宫自有办法。」

「从今日起,墨尘会成为你我之间的联络人。」

「朝堂之事,本宫会尽力为你筹谋。」

「后宫之中,也需你适时为本宫助力。」

「我们,各取所需。」

萧逸再次向我行了一礼,这一次,眼中多了几分真正的敬服。

「儿臣,静候母后佳音。」

与萧逸的结盟,初步达成。

我的棋盘上,又多了一枚关键的棋子。

柳如烟,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而萧煜……

我们之间的博弈,也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15

与萧逸的联盟,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未立刻掀起惊涛骇浪,却已在水面下漾开层层涟漪。

墨尘的情报网,也如春雨般,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柳如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我与萧逸之间不同寻常的互动,也感受到了来自清秋苑的无形压力。

很快,一场新的风暴便针对我席卷而来。

宫中突然传出流言,说我这个废后不甘寂寞,与宫外有染,甚至怀有孽种。

矛头直指我与萧逸的「私情」。

这等污秽不堪的谣言,一旦坐实,不仅我将万劫不复,便是萧逸,也将被彻底打入尘埃。

用心何其歹毒!

「娘娘,现在宫里都传疯了!」采月急得快要哭出来,「慧贵妃已经派人去请太医,说要为您『验明正身』!」

我端坐镜前,正由采星替我梳理着一头乌发。

「慌什么。」我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可是娘娘……」

「让她请。」我看着镜中自己平静无波的脸,「本宫倒要看看,她柳如烟,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我知道,这必然是柳如烟的手笔。

她想用这种最肮脏的手段,将我置于死地。

可惜,她算错了一点。

我苏落薇,早已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而且,我确实……「病」了。

一种只有我自己和墨尘知道的「病」。

16

太医很快就到了。

领头的是院判胡谦,一个年过半百、眼神精明的老狐狸。

柳如烟也「适时」地带着几位高位嫔妃,打着「关心皇后凤体」的旗号,浩浩荡荡地来了清秋苑。

「皇后妹妹,听闻你身子不适,姐姐特来看看。」柳如烟一脸「关切」,眼底却满是幸灾乐祸。

「有劳贵妃挂心。」我由采月扶着,虚弱地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胡院判,有劳了。」我对胡谦微微颔首。

胡谦上前,恭敬地替我诊脉。

他眉头紧锁,沉吟半晌。

柳如烟迫不及待地问道:「胡院判,皇后娘娘凤体究竟如何?那些流言……」

胡谦起身,对萧煜(柳如烟早已「请」来了陛下)和我分别行了一礼,才缓缓开口:「回陛下,回娘娘,皇后娘娘脉象虚浮,气血两亏,乃是……乃是中毒之兆!」

「什么?!」柳如烟失声惊呼,脸上血色褪尽。

她本以为能抓到我「珠胎暗结」的把柄,却没想到,竟是中毒!

萧煜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刀般射向柳如烟。

「中毒?」他的声音冰冷,「谁敢在宫中下毒谋害皇后?」

「这……」胡谦迟疑道,「此毒十分隐蔽,非一日之功,更像是……长期少量服用某种相克之物,日积月累而成。」

「依微臣看,此毒……与皇后娘娘日常所用的一种熏香有关。」

「那熏香本身无毒,但若与娘娘体质,以及娘娘日常饮用的某种花茶结合,便会产生慢性毒素。」

我「虚弱」地开口:「本宫……本宫近日常饮的,是慧贵妃妹妹前些时日赏赐的『凝神七子茶』,所用的熏香,也是贵妃妹妹送来的『百花凝露香』……」

我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柳如烟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惊恐,是绝望。

她送茶和熏香,本意是想慢性损害我的身体,让我缠绵病榻,无力与她相争。

却没想到,这些东西竟成了我反击她的利器!

这一切自然是我和墨尘的安排。

墨尘早已查明那些茶与香的特性,并悄悄替换了我日常所用的普通花茶,制造了这「中毒」的假象。

而胡谦……

他前几日刚刚置办了一份不小的产业。

这些银子,自然是我通过王有才,悄悄送过去的。

「柳如烟!」萧煜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潭,「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绝无此心!」柳如烟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妾!定是苏落薇她……」

「够了!」萧煜厉声打断她,「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传朕旨意,慧贵妃柳氏心思歹毒,谋害中宫,即日起褫夺封号,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其母家柳氏一族,交由大理寺彻查,若有同谋,一并严惩!」

柳如烟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她精心策划的一场局,最终却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我看着她被禁军拖走时怨毒的眼神,心中一片平静。

柳如烟,这只是利息。

你欠我的,还远远不够。

17

柳如烟的倒台,在后宫乃至前朝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柳侍郎府被抄,搜出了不少他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罪证。

萧煜震怒,下令严办。

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而我,则以「养病」为由,继续留在清秋苑,冷眼旁观这一切。

墨尘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我的手中。

苏家的危机,并未因柳如烟的倒台而解除。

反而,因为柳家的覆灭,朝中某些势力失去了制衡,对苏家的打压愈发变本加厉。

萧煜的态度,也依旧暧昧不明。

他似乎并未因我「中毒」之事对我有多少怜惜,反而对我愈发猜忌。

他或许在想,一个能在绝境中反杀贵妃的皇后,究竟有多可怕。

这一日,墨尘带来了一个让我心头剧震的消息。

西北军中,出现了父亲苏元帅「通敌」的「证据」。

一道由父亲亲笔所书,与犬戎将领约定夹击朝廷兵马的「密信」,落入了萧煜的眼中。

我浑身冰冷。

来了。

前世的噩梦,还是如期而至。

那封信,是伪造的!

父亲忠君爱国,绝不可能通敌!

「主子,陛下已下令,召苏元帅即刻回京述职。」墨尘的声音低沉,「名为述职,实为……囚禁。」

「京中,苏家的政敌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在元帅回京后,立刻发难。」

我紧紧攥住手中的茶杯,指节泛白。

不能等了。

再等下去,苏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墨尘。」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启动『焦土』计划。」

「焦土」计划,是我为苏家准备的最后一条路。

若和平无法实现,那我便不惜……让这天下烽烟再起!

墨尘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决绝:「属下遵命!」

「另外,」我深吸一口气,「替我约见七皇子。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关乎……他的未来。」

萧煜,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既要毁我苏家,我便要……毁了你的江山!

18

与萧逸的会面,依旧在清秋苑的花房。

只是这一次,气氛凝重了许多。

「母后,父皇他……似乎真的要对苏家动手了。」萧逸的脸上带着忧色。

「本宫知道。」我点点头,「所以,我们没有时间了。」

「母后想让儿臣做什么?」萧逸问道。

「本宫要你,在这朝堂之上,为苏家争取时间。」我看着他,「弹劾柳家余孽,揭露朝中贪腐,将萧煜的注意力从苏家身上引开。」

「这不难。」萧逸沉吟道,「但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本宫知道。」我微微一笑,笑容却冰冷刺骨,「本宫要的,是你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地收拢人心,壮大自己的势力。」

「时机一到,本宫会助你……取而代之。」

萧逸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他或许想过我会扶持他,却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如此……大胆!

「母后,您……」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我打断他,「萧煜无道,猜忌忠良,致使民不聊生。这等君王,不配坐拥万里江山。」

「而你,萧逸,有仁心,有才干,若你能登基,必是一代明君。」

这番话,半真半假。

萧逸或许会成为明君,但我扶持他,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苏家的百年基业,为了我苏落薇的血海深仇。

萧逸沉默了许久,眼中闪过无数挣扎与权衡。

最终,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儿臣,听母后安排!」

「很好。」我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父皇那边,本宫自有应对之策。」

送走萧逸,我独自一人站在花房之中。

窗外的风似乎也带着一丝萧杀之气。

萧煜,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你以为苏家是任你揉捏的泥团吗?

我苏落薇,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凤唳九天!

我取出那支玉簪,轻轻摩挲。

簪身上那朵小小的薇花在烛光下,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洛神赋」中,神女最终飘然远去,可望而不可即。

而我苏落薇,却要从地狱归来,将这凡尘俗世搅个天翻地覆!

这一夜,京城暗流涌动。

无数道密令从清秋苑发出,传向四面八方。

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只待那猎物一步步走入其中。

19

接下来的日子,朝堂之上风云变幻。

七皇子萧逸一反常态,接连上奏,弹劾了数位与柳家有牵连的贪官污吏,引得朝野震动。

萧煜乐见其成,一来可以清除柳家余孽,二来也可以借机敲打那些不听话的臣子。

他的注意力果然被暂时从苏家身上引开。

而我则在清秋苑中,静静地等待着父亲苏元帅的回京。

我知道,那将是决战的开始。

数日后,苏元帅抵达京城。

没有荣归故里的礼遇,只有冰冷的铁甲卫士,将其「护送」至早已备好的府邸,名为「赐第」,实为软禁。

萧煜并未立刻发难。

他在等。

等那些早已磨刀霍霍的政敌,将所谓的「罪证」一一呈上。

他要做出一副「秉公处理」的姿态。

虚伪至极。

就在此时,墨尘传来消息。

犬戎使团已秘密抵达京城,并与朝中某位重臣暗中接触。

而那位重臣,正是构陷苏家的主要推手之一,吏部尚书陈显。

前世,便是这陈显,拿出了那封「通敌」的伪造密信。

「主子,陈显今夜将在府中设宴,款待犬戎使者。」墨尘道。

「很好。」我眼中寒光一闪,「墨尘,今夜,本宫要你送一份『大礼』给陈尚书。」

「一份,能让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的大礼!」

是夜,吏部尚书府灯火通明。

陈显与犬戎使者酒酣耳热之际,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潜入府中。

并未伤人,也未取财。

只是在尚书府的书房和卧室中,留下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以及,一封模仿陈显笔迹,写给犬戎可汗的「效忠信」。

信中,详细描述了他如何构陷苏元帅,并许诺助犬戎大军攻破雁门关的「计划」。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悄然离去。

第二日清晨,一封匿名举报信,连同那些「证物」的清单,出现在了都察院的案头。

同时,另一份更详细的「证物」,则由墨尘亲自送到了七皇子萧逸的手中。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朝堂之上猛烈爆发!

20

早朝。

萧煜端坐龙椅,面色沉静。

都察院御史率先发难,痛陈吏部尚书陈显贪赃枉法、结交外敌、意图叛国。

证据确凿,令人发指。

陈显跪在殿中,汗如雨下,百口莫辩。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府中竟会搜出那些东西。

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此时,七皇子萧逸出列。

「父皇,儿臣亦有本奏。」

他手中捧着的,正是墨尘送去的那份「效忠信」的摹本。

「吏部尚书陈显,不仅贪腐通敌,更是一手策划伪造苏元帅通敌罪证,欲置苏家于死地!」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苏元帅的「通敌案」,本就疑点重重。

如今,竟爆出是主审此案的吏部尚书一手构陷!

萧煜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猛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陈显,眼中杀机毕现。

无论陈显是否真的说了那些话,此刻,他都必须死。

否则,皇家的颜面何存?他这个皇帝的威信何在?

「陈显!」萧煜的声音如同寒冰,「你可知罪?!」

陈显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臣是被冤枉的!是有人要陷害臣!」

他突然指向我,嘶声道:「是她!一定是她!是废后苏落薇要害我!」

我站在珠帘之后,安静地听着。

脸上,带着一丝悲悯的冷笑。

愚蠢的东西。

事到如今,还想攀咬本宫?

萧煜冷哼一声:「一派胡言!皇后深居简出,如何害你?」

「来人!」他厉声道,「将陈显拿下,打入天牢,严刑拷问,务必查清所有同党!」

陈显如同一滩烂泥般被拖了下去。

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接下来,便是苏家。

「父皇。」萧逸再次开口,「既然苏元帅通敌一案乃是陈显构陷,恳请父皇下旨,为苏元帅及苏家昭雪!」

朝中,亦有不少曾受苏家恩惠,或与陈显有隙的官员,纷纷出列附议。

萧煜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众人,最终,落在了那道珠帘之上。

我知道,他在看我。

他在权衡。

为苏家昭雪,意味着他这个皇帝曾经识人不明,冤枉了忠臣。

这对他的威信是一个打击。

但不昭雪,今日之事又难以平息众怒。

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七皇子,以及他背后,若隐若现的,我的影子。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苏爱卿忠勇可嘉,却遭小人构陷,朕心甚痛。」

「传朕旨意,苏元帅苏望忠心体国,并无通敌之举,此前种种,皆系陈显诬告。」

「恢复苏望一切官职爵位,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

「苏氏一门,皆为忠良之后,理应嘉奖。」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却绝口不提对我苏家的补偿,也不提对他自己过错的任何歉疚。

帝王心术,果然凉薄至此。

但我不在乎。

苏家的冤屈,终于洗清了。

我的第一个目标,达成了。

接下来……

便是你了,萧煜。

21

苏家平反,朝野震动。

父亲苏元帅官复原职,依旧手握西北兵权。

那些曾落井下石、构陷苏家的官员,纷纷落马。

朝堂之上,进行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洗牌。

七皇子萧逸在此次事件中表现出色,赢得了不少朝臣的赞誉,声望日隆。

而我,依旧是那个「废居」清秋苑的皇后。

只是,再无人敢小觑我。

所有人都知道,扳倒陈显、为苏家昭雪,背后必然有我的影子。

萧煜也更加忌惮我。

他数次派人「请」我去中宫「叙旧」,都被我以「凤体未愈」为由,一一回绝。

我知道,他在试探我。

也在寻找我的破绽。

但我不会给他机会。

我要的,不是与他虚与委蛇,重修旧好。

我要的,是他的皇位,他的性命,是他永世不得翻身的悔恨!

墨尘的情报网,已经遍布宫廷内外。

关于萧煜的种种,包括他的一些隐秘部署,甚至是一些不为人知的暗疾,都一一呈现在我的案头。

萧煜,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

在我这个重生之人面前,你所有的秘密,都将无所遁形!

我开始暗中联络那些对萧煜心怀不满的宗室、手握兵权的将领,以及在地方上有影响力的大臣。

萧逸,则在朝堂上,不断积蓄力量,与那些旧有势力巧妙周旋。

一张针对萧煜的天罗地网,正在缓缓收紧。

这一日,萧煜再次来到清秋苑。

没有了往日的威仪,他的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烦躁。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开门见山,声音沙哑。

「臣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我垂眸,拨弄着手中的茶盏。

「别在本宫面前演戏了!」萧煜猛地提高了声音,「柳如烟是你扳倒的,陈显是你设计的,朝堂上的那些暗流,也都是你在背后推动!」

「你到底想怎样?!」

我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凤眸中是彻骨的寒意。

「我想怎样?」我轻轻一笑,笑容却比冰雪更冷,想说:

「陛下,您忘了,您欠我苏家上下三百余口人命。」

「您忘了,那杯鸩酒的滋味。」

「您忘了,我是如何被您亲手推入地狱的。」

「我苏落薇,从地狱归来,就是要让你……血债血偿!」

我的心音,如同来自九幽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怨毒与杀意。

萧煜看着我,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22

「疯了!你简直是疯了!」萧煜厉声嘶吼,却难掩声音中的颤抖。

「我是疯了。」我冷冷地看着他,「被你,被柳如烟,被这吃人的皇宫,逼疯的!」

「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与朕抗衡吗?」萧煜强作镇定,「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是吗?」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陛下不妨看看窗外。」

萧煜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

只见清秋苑外,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手持兵刃的禁军。

但那些禁军,并非他的人。

他们的臂膀上,都系着一条不起眼的玄色丝带。

那是……七皇子萧逸的亲卫标记!

「你……你竟敢勾结老七,谋逆犯上?!」萧煜又惊又怒。

「谋逆?」我嗤笑一声,「陛下,这叫拨乱反正。」

「你猜忌忠良,倒行逆施,早已失尽民心。」

「如今,苏家军与京畿卫戍部队,已尽在墨尘掌控之中。」

「朝中百官,过半已向七皇子宣誓效忠。」

「你,萧煜,众叛亲离,已是孤家寡人!」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萧煜的心上。

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你决定牺牲苏家,牺牲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你以为,权谋心术,能让你永坐江山吗?」

「你错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失了人心,你便什么都不是!」

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萧逸一身玄色蟒袍,在墨尘的护卫下,缓缓走进殿内。

「父皇。」萧逸的声音平静无波,「你该退位了。」

萧煜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萧逸,又看看我,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苏落薇!萧逸!你们……朕……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他歇斯底里地咆哮。

我眼神一冷。

墨尘上前一步,一掌劈在他的颈后。

萧煜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将他『好生』看管起来。」我对墨尘吩咐道,「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太好过。」

我要他活着。

活着看我苏家如何重振声威。

活着看萧逸如何开创盛世。

活着看他自己,是如何从万人之上的帝王,沦为阶下之囚,日夜忍受着悔恨与绝望的煎熬!

这,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报复。

23

三日后,昭华王朝皇帝萧煜,下罪己诏。

称其在位期间识人不明、用人不当,致使朝政败坏、民怨沸腾,深感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下苍生。

自请退位,传位于七皇子萧逸。

新帝萧逸登基,改元「景和」。

尊「废后」苏落薇为「圣母皇太后」,垂帘听政,辅佐新帝。

苏家冤案昭雪,苏元帅官复原职,加封「靖.国公」。

苏氏一门忠烈,皆获追封。

曾经不可一世的柳家彻底覆灭。

被打入冷宫的柳如烟听闻新帝登基、太后垂帘的消息后,当夜便悬梁自尽。

她的野心,她的荣华,最终都化为了一抔黄土。

而我,苏落薇,终于站在了这权力的顶峰。

登基大典那日,我一身玄黑色的太后朝服,凤冠霞帔,在百官朝拜、万民敬仰的目光中,扶着年幼的景和帝,一步步走上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丹陛。

俯瞰着座下匍匐的众人,我的心中没有喜悦,亦没有悲伤。

只有一片彻骨的平静。

前世的血海深仇,终于得报。

苏家的百年清誉,得以保全。

我的命运,也终于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只是……

这高处,确实有些冷。

《洛神赋》中的神女,最终在云端消逝,留给世人无尽的遐想与怅惘。

而我,却选择留在这凡尘俗世,用我的双手去掌控这风云变幻的天下。

或许,这便是我苏落薇,重生一世,最终的归宿。

再无人能欺我、辱我、轻我、贱我。

我,便是这昭华王朝真正的女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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