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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19:11 

第一章穿越

"娘娘,该起了,今日是册封大典,万不能迟了。"

一道轻柔却急促的女声钻入耳中,我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什么娘娘大典的,我昨晚追剧到凌晨三点,现在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我起床。

"娘娘!"声音陡然提高,紧接着我的被子被猛地掀开,一阵凉意袭来。

我愤怒地睁开眼,正要发火,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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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的大学宿舍,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华丽房间。雕花红木床,绣着金线的锦被,还有面前这个穿着淡绿色古装、一脸焦急的圆脸小姑娘。

"翠儿伺候娘娘更衣梳妆,再耽搁就来不及了。"小姑娘手脚麻利地把我从床上扶起来。

等等,翠儿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她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袭白色丝绸睡衣,手腕上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这不是我的手!我的手因为常年写字有茧子,而这双手十指纤纤,白皙如玉。

大脑宕机三秒后,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在脑海:我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今...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试探着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娘娘怎么了?今日是您的册封贵妃大典啊!皇上特意选在您生辰这日,可见对娘娘的重视。"翠儿一边说一边扶我坐到梳妆台前。

铜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瓜子脸,杏仁眼,肌肤胜雪,唇若点朱。虽然略显苍白,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我,冯静,二十一世纪普通女大学生,一觉醒来成了不知哪个朝代的贵妃娘娘?

翠儿动作娴熟地为我梳妆打扮,我则从她口中套出了不少信息。这里是周朝皇宫,我是冯丞相的嫡女冯静,年方十八,因家世显赫且容貌出众被选入宫中,直接册封为贵妃。

"娘娘今日气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没睡好?"翠儿担忧地看着我。

我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有点紧张。"

内心却在疯狂思考对策。穿越已成事实,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在危机四伏的后宫生存下去。作为一个看过无数宫斗剧的现代人,我深知后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决定贯彻现代咸鱼的生存法则:不出头、不争宠、保平安。

"娘娘,该出发了。"

翠儿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

册封大典比想象中还要繁琐。跪拜、听诏、谢恩,一套流程下来,我的膝盖已经隐隐作痛。但最让我紧张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皇帝赫连煜。

他比想象中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轮廓分明,一双凤眼不怒自威。当他看向我时,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生怕被看出是个冒牌货。

"冯贵妃。"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抬起头来。"

我缓缓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可还满意?"皇帝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周围妃嫔的目光如刀子般射来。按照套路,此刻我应该感激涕零地表忠心才对。但我的咸鱼本性突然发作,脱口而出:

"回皇上,臣妾...只想躺平。"

话音刚落,我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死亡发言!我紧张地等着皇帝发怒。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爱妃倒是直率。"

他没有降罪,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我松了口气,看来这位皇帝不按套路出牌。

大典结束后,我回到自己的长春宫,瘫在软榻上如同一摊烂泥。翠儿端来茶水,一脸崇拜:"娘娘今日在皇上面前的表现真是别出心裁,其他娘娘都看傻了呢!"

我摆摆手:"别说了,我差点吓死。"喝了口茶压惊,我开始盘算今后的生活。

既然已经成了贵妃,又有显赫家世撑腰,只要不主动惹事,应该能安稳度日吧?皇帝看起来对我暂时有兴趣,但帝王之爱最是靠不住,我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娘娘,今晚皇上会来吗?"翠儿小声问道。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应该...不会吧!"今天那么多妃嫔虎视眈眈,皇帝不至于专宠我一个新人。

果然,傍晚时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前来传话,说皇上今晚在养心殿批阅奏折,不过来了。但他赏赐了一对翡翠镯子和几匹上好的云锦。

翠儿一脸失望,我却如释重负。送走太监后,我立刻让翠儿准备热水沐浴,打算早早休息。

躺在浴桶里,我才有空细细思考现状。穿越成贵妃,听起来很美好,实则危机四伏。父亲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这意味着我可能被卷入前朝后宫的权力斗争。皇帝对我有兴趣也未必是好事,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咸鱼生存法则第一条,"我小声嘀咕,"降低存在感,不主动争宠。"

擦干身子,换上舒适的寝衣,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虽然身体疲惫,大脑却异常活跃。明天开始,我要好好了解这个后宫的情况,制定完善的生存策略。

迷迷糊糊间,我突然想到皇帝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奇怪,历史上哪个皇帝叫赫连煜来着?看来这是个架空的朝代...

睡意终于袭来,我沉入梦乡,殊不知明天等待我的,将是更大的"惊喜"。

第二章赏花宴

"娘娘,该起身了,皇后娘娘设了赏花宴,各宫主子都要去的。"

翠儿的声音穿透我的梦境,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自从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我已经三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不去。"我嘟囔着,"就说我病了。"

翠儿倒吸一口冷气:"娘娘!这...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宴请..."

我睁开一只眼,看着翠儿那张快要哭出来的小圆脸。这丫头忠心是忠心,就是太死心眼了。我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

"翠儿啊,咱们在这后宫里,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循循善诱。

翠儿眨了眨眼:"争得皇上宠爱,光耀门楣?"

"错!"我伸出食指摇了摇,"是保命。保命第一条:少凑热闹。那些妃嫔们聚在一起,准没好事。"

这可是我看过无数宫斗剧得出的血泪教训。

翠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忧心忡忡:"可是娘娘,若不去,皇后娘娘怪罪下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她说得也有道理。初来乍到就驳皇后的面子,确实不太明智。

"这样吧,"我灵机一动,"你去太医院要副治头疼的药来,就说我昨夜受了风,头疼得厉害,实在起不来身。"

翠儿眼睛一亮,匆匆去了。我重新躺回床上,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装病这招虽然老套,但胜在实用。

半个时辰后,翠儿回来了,身后却跟着一个挎着药箱的老者。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差点扭到脖子。

"这位是太医院的张太医,"翠儿怯生生地说,"皇后娘娘听说娘娘身子不适,特意派来给娘娘诊脉的。"

我盯着张太医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皇后这是要当场拆穿我啊!

"娘娘请伸手。"张太医恭敬地说。

我硬着头皮伸出手腕,大脑飞速运转。张太医的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眉头渐渐皱起。我心跳如鼓,这下完了,装病被当场抓获,皇后肯定要拿我开刀。

"娘娘脉象浮紧,确是受了风寒。"张太医的话让我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待老臣开副方子,服下便好。"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太医写下药方,又目送他离开,整个人都懵了。

"娘娘,您...您是真病了?"翠儿小心翼翼地问。

我咽了口唾沫:"翠儿,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真的受了风寒自己不知道?"

翠儿忧心忡忡地摸了摸我的额头。

一刻钟后,一个小太监来传话:"皇后娘娘说了,既然冯贵妃身子不适,赏花宴就不必去了,好好养病要紧。"

我松了口气,正要谢恩,小太监又补充道:"不过皇上说了,既是小恙,服了药应当无碍,请贵妃娘娘务必出席。"

我:"......"

这是跟我杠上了是吧?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翠儿给我梳妆打扮。翠儿倒是干劲十足,翻箱倒柜找出一套湖蓝色织金襦裙。

"太艳了,换一件。"我摇头。

"那这套杏红色绣牡丹的?"

"太招摇。"

翠儿咬了咬唇,又拿出一套淡紫色云纹的。

"还是太显眼。"我叹气,"有没有那种...看起来特别朴素,特别不起眼的?"

翠儿一脸为难:"娘娘,这是您第一次在众妃嫔面前亮相,若是穿得太素..."

"就要素!越素越好!"我坚定地说。

最终我选了一件月白色绣银线梅花的襦裙,头上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和几朵小珠花。看着铜镜中淡雅得几乎透明的自己,我满意地点点头——完美,绝对能完美隐身于众花枝招展的妃嫔之中。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的牡丹亭。我故意迟到了一刻钟,想悄悄溜到角落里去。谁知刚走到亭子附近,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

"哟,这不是冯贵妃吗?听说病了,怎么又来了?"

我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桃红色宫装的女子正斜眼看着我。她生得艳丽,就是眼神太刻薄,活像只斗鸡。

"淑妃姐姐说笑了,"我福了福身,努力回忆电视剧里的台词,"皇后娘娘设宴,臣妾怎敢不来?"

淑妃轻哼一声:"装模作样。"

我假装没听见,快步走到亭子里向皇后行礼。皇后约莫三十出头,端庄威严,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审视。

"冯贵妃身子可好些了?"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托皇后娘娘的福,已好多了。"我低着头回答。

"入座吧。"

我如蒙大赦,赶紧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亭子里已经坐了十几位妃嫔,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扑鼻。我悄悄打量着这些"同事",心里默默记着她们的特征和位份。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吓得我一激灵。众人慌忙起身行礼。我低着头,看见一双明黄色龙靴从面前经过。

"都平身吧。"皇帝的声音比大典那天多了几分随意。

我偷偷抬眼,看见赫连煜穿着一身靛蓝色常服,没有戴冠,只用一根玉簪束发,比大典那天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潇洒。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贵妇人,想必就是太后了。

众人重新入座,宫女们开始上茶点。我尽量缩小存在感,小口啜着茶,祈祷这场宴会快点结束。

"今年牡丹开得极好,"皇后微笑着说,"尤其是这株’姚黄’,乃是去年从洛阳移栽来的,今年第一次开花。"

众人纷纷附和称赞。我对花花草草没兴趣,只盯着面前的点心——这荷花酥做得真精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冯贵妃,"皇帝突然点名,"你觉得这牡丹如何?"

我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打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硬着头皮站起来:"回皇上,臣妾觉得...甚好。"

"哦?怎么个好法?"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明显是在刁难我。

我搜肠刮肚地回忆以前看过的花卉知识:"牡丹乃花中之王,雍容华贵...呃...国色天香..."

"贵妃妹妹到底是丞相之女,见识不凡。"淑妃阴阳怪气地说。

我正不知如何接话,忽然听见亭外传来争执声。

"本公主就要那朵!"一个稚嫩的女声叫道。

"哎哟,小祖宗,那是太后娘娘最爱的’青龙卧墨池’,摘不得啊!"一个老嬷嬷焦急地劝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踮着脚要去摘一朵深紫色的牡丹。太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玉瑶,不许胡闹!"皇帝皱眉道。

小女孩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我注意到她腰间别着一把小木剑,裙角还沾着泥土,与那些规规矩矩的宫眷截然不同。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我突然开口:"公主殿下,那朵花虽然漂亮,但还没完全开放呢。不如等两天,等它开足了再摘,插在瓶里能开更久。"

亭内瞬间安静下来。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多嘴了。

小公主转过头,好奇地看着我:"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微笑道,"而且你看,那朵花太高了,你现在摘了只能玩一会儿。不如先摘这朵矮的,"我指了指旁边一朵粉色的,"等那朵开大了,你再让宫女帮你摘。"

小公主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笑了:"你说得对!我就要这朵粉的!"她利落地摘下那朵粉色牡丹,蹦蹦跳跳地跑到太后面前,"皇祖母,送给您!"

太后的表情由阴转晴,接过花笑道:"玉瑶真乖。"

危机解除,我悄悄松了口气,正准备坐回去,却对上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我心头一跳,赶紧低头坐下,再不敢乱说话。

宴会接下来的时间平安无事。我全程装透明,偶尔附和几句,总算熬到结束。正当我准备开溜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拦住了我。

"贵妃娘娘,皇上请您到养心殿一叙。"

我头皮发麻,但又不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去。

养心殿比我想象中简朴,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卷宗,看起来皇帝确实常在这里办公。赫连煜正在批阅奏折,见我进来,放下笔示意我坐下。

"爱妃今日表现很有趣。"他开门见山地说。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装傻:"臣妾愚钝,不知皇上何意。"

"玉瑶那丫头向来任性,连太后都拿她没办法,你倒是三两句话就哄得她服服帖帖。"赫连煜眼中带着探究,"朕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暗自松了口气:"臣妾家中幼弟顽皮,惯会用这些小把戏哄他。"

这当然是胡诌的,实际上是我大学时在幼儿园做义工学来的技巧。

皇帝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冯贵妃,朕有件事要交给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准没好事。

"朕的皇兄肃王早逝,留下独子赫连睿,今年五岁。先前由乳母照顾,如今到了该正经教导的年纪。朕思来想去,决定将他交给你抚养。"

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皇、皇上,臣妾年纪尚轻,又无育儿经验,恐怕..."

"朕心意已决。"赫连煜打断我,"睿儿明日就会搬到长春宫偏殿。你好生照料,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我知道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只得跪下谢恩。走出养心殿时,我的腿都是软的。

回到长春宫,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翠儿。小丫头倒是兴奋得很:"娘娘!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皇上将肃王世子交给您抚养,可见对您的信任!"

"好什么好,"我瘫在榻上哀嚎,"带娃多累啊!我就想安安静静当条咸鱼..."

"咸鱼?"翠儿一脸茫然。

"就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叹了口气,"去准备些小孩子用的东西吧,明天小祖宗就要来了。"

翠儿欢天喜地地去了。我望着屋顶,欲哭无泪。我的咸鱼生活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带娃?我连仙人掌都养死过两盆!

夜深了,我却辗转难眠。皇帝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是因为我今天哄公主的表现?还是另有深意?肃王的儿子...这身份恐怕不简单。

我越想越头疼,索性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带个孩子吗?好歹我也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总比这些古人会带孩子吧?

抱着这种盲目的自信,我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我被一个看不清脸的小男孩追着喊"娘亲",吓得我跑掉了一只鞋。

第三章逐渐靠近

"娘娘,小世子到了!"

翠儿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我一个鲤鱼打挺从软榻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昨晚做了一夜被小孩追着跑的噩梦,今早起来头昏脑涨,连早膳都没胃口吃。

"快请进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乳母模样的妇人。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位小祖宗——赫连睿比我想象中还要瘦小,五岁的孩子看起来像只有三岁多,穿着一身墨蓝色小锦袍,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又大又黑,却没有半点孩童应有的天真,反而充满警惕和戒备。

"睿儿给贵妃娘娘请安。"他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平板得像个大人。

我心头一软,蹲下身与他平视:"睿儿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赫连睿皱了皱眉,后退半步,明显对我的亲近表示抗拒。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娘娘,这是世子的乳母赵氏和孙氏。"翠儿适时地打破沉默,介绍道。

两位乳母上前行礼。赵氏圆脸富态,眼神精明;孙氏瘦高个,看起来老实巴交。我注意到赫连睿不自觉地往孙氏身边靠了靠,看来更依赖她。

"辛苦两位嬷嬷一路照顾世子,"我微笑着说,"今后还要多仰仗二位。"

"娘娘言重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赵氏抢着回答,眼睛却不住地打量殿内陈设,让我有些不舒服。

我让翠儿带两位乳母去偏殿安顿,然后转向赫连睿:"睿儿,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新房间好不好?我让人准备了好多玩具。"

"我不需要玩具。"赫连睿硬邦邦地回答,眼神飘向别处。

我碰了个钉子,却不死心:"那...我让人做了点心,要不要尝尝?"

"不饿。"

"那你喜欢听故事吗?我可以给你讲——"

"贵妃娘娘,"赫连睿突然抬头直视我,那双黑眼睛冷冰冰的,"您不必费心讨好我。我知道您并不想抚养我,只是碍于皇叔的旨意不得不接受。请您放心,我会尽量不打扰您的生活。"

我张大了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孩子早熟得可怕,而且一针见血地说中了我的心思,让我既惊讶又有些羞愧。

"睿儿,我..."

没等我说完,赫连睿已经自顾自地走向桌边,拿起我早上泡的茶喝了一口,随即皱眉:"凉了。"

我正想唤人换茶,却见他手一扬,我那套最喜欢的青瓷茶杯就这么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你!"我腾地站起来,怒火中烧。这套茶具是我穿越以来唯一看得上眼的物件,每天泡茶成了我在这陌生世界里少有的慰藉。

赫连睿挑衅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发火。我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怒火压了下去。

"没关系,"我挤出一个笑容,"碎了就碎了。翠儿,收拾一下。"

赫连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抿了抿嘴,转身走向窗边,不再理我。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赫连睿拒绝与我交流,午饭也只吃了几口就说饱了。两位乳母中,赵氏明显想巴结我,不断说着奉承话;孙氏则沉默寡言,只是小心照顾着赫连睿的起居。

傍晚时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来传话,说皇上要考校世子的功课,命人带世子去养心殿。赫连睿听到这个消息,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乖乖跟着太监走了。

"娘娘别往心里去,"翠儿安慰我,"小孩子认生,过几日熟悉了就好了。"

我苦笑:"但愿如此。"

赫连睿去了两个时辰才回来。令我惊讶的是,他回来时情绪明显好了许多,甚至主动跟我说了句"我回来了"。虽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比起早上的敌对态度已经好多了。

"皇叔夸我《千字文》背得好。"他突然说,眼中有一丝掩不住的骄傲。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孩子是在意皇帝的认可。难怪皇帝一提考校功课他就这么配合。

"睿儿真聪明,"我真诚地称赞,"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呢。"

赫连睿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想我是不是在取笑他。发现我是认真的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今天第一个接近笑容的表情。

晚上,我让厨房准备了小孩子爱吃的甜粥和点心。赫连睿虽然还是吃得不多,但至少没有拒绝。临睡前,孙氏告诉我世子有夜惊的毛病,经常做噩梦哭醒。

"需要奴婢准备安神的汤药吗?"孙氏小心翼翼地问。

我摇摇头:"先不用,今晚我守着试试。"

孙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下了。我让翠儿在赫连睿床榻旁放了张矮榻,准备亲自守夜。赫连睿对我的安排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自己脱了外衣爬上床,背对着我躺下。

"晚安,睿儿。"我轻声道,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我听着赫连睿均匀的呼吸声,思绪万千。这个孩子身上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戒备,想必是因为失去父母的缘故。想到他这么小就要在复杂的宫廷中生活,我不禁心生怜惜。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抽泣声惊醒。借着月光,我看见赫连睿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睿儿?"我轻轻走到床边,伸手想摇醒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都陷进了我的肉里。

"不要...不要丢下我..."他呜咽着,眼睛却还闭着,显然仍在梦魇中。

我心头一酸,想起现代时看过关于儿童心理的文章。我试着用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背:"睿儿不怕,我在这里,没人会丢下你..."

赫连睿的抽泣渐渐平息,但仍旧抓着我不放。我哼起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的童谣,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指终于松开了,呼吸也变得平稳。

我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起身,却听见殿门轻轻响动。借着月光,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是皇帝!

我慌忙要行礼,赫连煜却摆摆手示意我别出声。他轻步走到床前,低头看着熟睡的赫连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朕听说睿儿有夜惊的毛病,"他压低声音说,"没想到爱妃有办法安抚。"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小声说:"臣妾只是试试看..."

赫连煜的目光落在我被掐红的手腕上,眉头微皱:"他伤到你了?"

"没事,小孩子做噩梦,力气大了些。"我下意识把手藏到袖子里。

皇帝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月光下,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冯静,你为何对睿儿如此耐心?"

我心跳如鼓,大脑一片空白。总不能说因为我是现代人,学过儿童心理学吧?

"臣妾...只是觉得睿儿小小年纪失去父母,实在可怜。"我诚实地回答。

赫连煜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松开手:"好好照顾他。"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人在原地发愣。

重新躺回矮榻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皇帝深夜来访,明显是关心赫连睿,却又不想让那孩子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赫连煜对这个侄子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在意。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却发现赫连睿已经自己穿好衣服,正坐在窗边看书。见我醒了,他犹豫了一下,走到我面前。

"昨晚...我做噩梦了?"他小声问。

我点点头:"不过很快就好了。"

赫连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孙嬷嬷说你守了我一夜。"他抬起头,眼中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谢谢你。"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蹲下身与他平视:"睿儿,以后做噩梦了就叫我,好吗?"

他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赫连睿对我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至少不再故意挑衅。我发现这孩子异常聪明,五岁就已经能认很多字,而且对数字特别敏感。

一天下午,我正在教他玩现代的五子棋,他突然问:"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怕我?"

我一愣:"怕你?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赫连睿低下头,"他们说我是’灾星’,克死了父王和母妃。"

我心头火起:"谁说的这种混账话?"

赫连睿被我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不相信吗?"

"当然不信!"我斩钉截铁地说,"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与你何干?说这种话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赫连睿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扑进我怀里。我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抱住这个瘦小的身体,感受到他在微微发抖。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这个看似冷漠早熟的孩子,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渴望爱与接纳。而我,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睿儿,"我轻声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人,好吗?"

怀中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长春宫染成了温暖的金红色。

第四章识字跳房子

"睿儿,跳!左边那个’月’字!"

我拍着手,看着赫连睿单脚跳进画在地上的格子里。长春宫的庭院里,我用彩粉笔画了一个巨大的跳房子格子,不过每个格子里写的不是数字,而是简单的汉字。

"’月’...月亮!"赫连睿稳稳地落在格子里,仰着小脸骄傲地宣布。

"太棒了!"我鼓掌欢呼,"下一个是..."

"我知道!是’水’!"没等我说完,赫连睿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向下一个格子,落地时差点失去平衡,我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

"小心点,小祖宗。"我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要是摔了,你皇叔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赫连睿撇撇嘴:"才不会。皇叔最近总夸我认字多,还说我的字写得比七皇子都好。"

我忍不住笑了。自从那晚噩梦事件后,赫连睿像是打开了某种心结,虽然在外人面前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在我面前已经越来越像个普通孩子了。

而皇帝...确实如睿儿所说,最近来长春宫的频率明显增加,每次来都要考校睿儿的功课,然后对我的"教学成果"表示满意。

"娘娘,您这法子真妙,"翠儿端着茶点走过来,"小世子这半月认的字,比过去半年都多。"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心里有点小得意。作为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我深知填鸭式教育的弊端,所以变着法子把学习变成游戏。

除了"识字跳房子",还有"算术投壶"、"古诗接龙"等等。赫连睿聪明过人,这些游戏一点就通,进步神速。

"贵妃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好生热闹。"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一口茶喷了出来,慌忙转身,果然看见赫连煜不知何时站在了庭院门口,身边只跟着一个贴身太监。

他今天穿着一身靛青色常服,没有戴冠,看起来比平时随意许多。

"皇上!"我手忙脚乱地行礼,赫连睿也跟着跪下。我偷瞄了一眼地上画的格子,心里打鼓——这种非传统的教育方式,皇帝该不会觉得我不务正业吧?

赫连煜摆摆手让我们起身,目光落在地上的彩格子上:"这是...跳房子?"

"回皇上,是臣妾改良的’识字跳房子’,"我小心翼翼解释,"把字写在格子里,跳的时候要念出来,这样既能活动身体,又能认字..."

我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皇帝的表情实在难以捉摸。赫连睿却突然开口:"皇叔,我已经认得一百多个字了!"

赫连煜挑眉:"哦?那朕要考考你。"

他走到格子边,随意指了几个字,赫连睿都准确无误地读了出来。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看向我:"爱妃倒是别出心裁。"

我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批评,只能干笑两声。赫连煜却突然脱下外袍递给旁边的太监,卷起袖子:"这游戏怎么玩?朕也试试。"

我瞪大了眼睛,翠儿更是惊得差点摔了茶盘。皇帝要玩跳房子?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赫连睿倒是兴奋起来,拉着皇帝的手讲解规则。赫连煜学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能流畅地跳完整条"字链",只是那严肃的表情配上单脚跳的动作,实在有些滑稽。我咬着嘴唇不敢笑,憋得肚子疼。

"这个’明’字写得不够端正。"赫连煜跳完一轮,指着其中一个格子批评道。

"皇上教训得是,"我赶紧附和,"臣妾的字确实..."

"朕来重写一个。"没等我说完,皇帝已经蹲下身,亲自拿起彩粉笔改写起来。我愣在原地,看着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人蹲在地上认真写字,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不真实。

改写完毕,赫连煜站起身,顺手把笔递给赫连睿:"睿儿也试试。"

就这样,我们三人在庭院里玩了一上午的"识字跳房子",直到太后派人来请皇帝用午膳才停下。

临走前,赫连煜摸了摸赫连睿的头:"明日朕再来考你,若都认得,带你去看朕新得的汗血宝马。"

赫连睿眼睛一亮,重重点头。皇帝又看了我一眼,嘴角微扬:"爱妃教导有方。"

等皇帝走远,我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石凳上:"翠儿,快给我倒杯茶压压惊。"

"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翠儿兴奋地给我斟茶,"皇上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我摇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段时间与皇帝的接触,让我看到了他不同于传闻的一面——严肃却不古板,威严中带着温情,与我想象中冷酷无情的帝王形象相去甚远。

"娘娘,您的脸怎么红了?"翠儿突然问。

"胡说什么!"我慌忙用手扇风,"是天太热了。"

赫连睿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说:"贵妃娘娘喜欢皇叔。"

"噗——"我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小孩子别乱说话!"

赫连睿做了个鬼脸,跑开了。我摸着发烫的脸颊,心里乱成一团。喜欢皇帝?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要当咸鱼的人,怎么能卷入争宠的漩涡?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第二天,皇帝果然如约而至,赫连睿顺利通过了"考试",兴高采烈地跟着皇帝去看马了。我乐得清闲,正准备补个午觉,皇后却突然派人来召见。

到了坤宁宫,我才发现不止皇后,淑妃、德妃等几位高位妃嫔都在,个个面色不善。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麻烦来了。

"冯贵妃,"皇后端坐上位,语气平淡,"听闻你近日教导肃王世子的方式...颇为独特?"

我低着头:"回皇后娘娘,只是些小游戏,帮助世子认字。"

"游戏?"淑妃冷笑一声,"堂堂王府世子,将来要继承王位的,岂能如此儿戏?《三字经》《千字文》不教,倒玩起跳房子来了,成何体统!"

我握紧了拳头。这淑妃明显是嫉妒皇帝最近常来长春宫,借题发挥。

"淑妃姐姐有所不知,"我强压怒气,"世子年幼,长时间伏案读书反而不利成长。边玩边学,效果更好。"

"荒谬!"淑妃尖声道,"我们自幼都是这般学过来的,怎么到他就不行了?"

"好了,"皇后打断我们,"冯贵妃,本宫理解你想别出心裁的心思,但世子身份特殊,教导上还是应当遵循祖制。从明日起,按太医院拟定的时辰表来,上午读经,下午习字,不得再搞那些花样。"

我张了张嘴想争辩,最终还是低头应是。走出坤宁宫时,淑妃故意撞了我一下,在我耳边低声道:"别以为用这些狐媚手段勾着皇上就能得意,肃王世子终究是个没爹没娘的..."

我猛地转头瞪她,淑妃却已经笑着走开了。我气得浑身发抖,这女人竟敢这样侮辱一个孩子!

回到长春宫,我犹豫着该如何向赫连睿解释不能再玩游戏的事。谁知刚进门,就看见他兴冲冲地跑过来:"娘娘!皇叔答应明日教我骑马了!"

看着他闪亮的眼睛,我实在不忍心泼冷水,只好勉强笑笑:"太好了。"

赫连睿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常:"怎么了?"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睿儿,皇后娘娘说...以后我们要按规矩学习,不能再玩那些游戏了。"

赫连睿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为什么?"

"因为...有些人觉得那样不够正式。"

"是淑妃对不对?"赫连睿突然问,"今天皇叔带我去看马时,遇到她和皇后说话,她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我心头一紧,淑妃居然已经向皇帝告状了?"皇上...怎么说?"

赫连睿摇摇头:"皇叔没理她,直接带我走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想到皇后的命令,又头疼起来。

第五章淑妃蓄意陷害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翠儿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不好了!淑妃娘娘派人来,说要带世子去御花园赏花,几位命妇都在呢!"

我心头警铃大作。淑妃突然邀请赫连睿,准没好事。但以她的位份,我又不能直接拒绝。

"去告诉世子准备一下,我亲自陪他去。"

御花园里,淑妃和几位贵妇正在凉亭中喝茶。见我们来了,淑妃笑容满面地招手:"小世子来啦,快过来让本宫看看。"

赫连睿绷着小脸,规规矩矩行礼。我注意到他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显然很紧张。

"听闻世子近来学业精进,"淑妃故作亲切地说,"不如给我们背一段《孝经》如何?"

我心头一沉。《孝经》?这可是连大孩子都觉艰深的经典,淑妃分明是要为难赫连睿。

赫连睿抬头看我,眼中满是慌乱。我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怕。

"淑妃娘娘,"我微笑道,"世子刚开始学《千字文》,《孝经》尚未涉猎。不如让他背一段《三字经》?"

淑妃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冯贵妃这是何意?肃王世子五岁了还只会《三字经》,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我正要反驳,赫连睿却突然开口:"我可以试试。"

我惊讶地看着他。赫连睿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

他一字不差地背了小半篇,直到淑妃脸色越来越难看,才停下来:"后面的我还没学。"

亭内一片寂静。我强忍着没笑出声——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偷学的《孝经》?

"世子聪慧过人,"一位命妇打破沉默,"不愧是皇家血脉。"

淑妃勉强笑了笑:"确实...不错。"她眼珠一转,突然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来,尝尝这桂花糕,是本宫特意为你准备的。"

赫连睿犹豫地看向我。我警觉起来——淑妃突然这么好心?但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能直接拒绝。

"多谢淑妃娘娘美意,"我抢先接过糕点,"只是世子早膳用得晚,这会儿怕吃不下。不如我带回去,等他饿了再吃?"

淑妃脸色一沉:"冯贵妃这是怀疑本宫下毒不成?"

"臣妾不敢。"我嘴上这么说,却仍紧握着那块糕点不放。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跑来:"皇上驾到!"

众人慌忙起身行礼。赫连煜大步走来,目光在我们之间扫了一圈:"平身。何事如此热闹?"

淑妃立刻换上笑脸:"回皇上,臣妾正请世子品尝糕点呢,谁知冯贵妃..."

"皇上,"我打断她,直接跪了下来,"臣妾斗胆,请太医查验这块糕点。"

亭内一片哗然。赫连煜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我抬头直视皇帝:"臣妾怀疑糕点有问题。"

"你血口喷人!"淑妃尖叫道。

赫连煜抬手示意她安静,然后对身旁太监道:"传太医。"

太医很快赶到,仔细检查了那块糕点,又闻又尝,最终从里面挑出几粒细小的褐色颗粒:"回皇上,这糕中掺了少量曼陀罗籽,虽不致命,但会使人头晕目眩,口齿不清。"

我浑身发冷。淑妃这是要让赫连睿在众人面前出丑!若他刚才吃下,恐怕会变得语无伦次,甚至胡言乱语,正好印证她说的"教导无方"。

赫连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淑妃,你作何解释?"

淑妃扑通跪下:"皇上明鉴!臣妾冤枉啊!定是御膳房的人不小心..."

"够了!"皇帝厉声打断,"淑妃德行有亏,禁足三月,罚俸半年。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淑妃哭哭啼啼地被带走了。赫连煜转向我,眼神柔和了些:"爱妃如此护着睿儿,做得很好。"

我松了口气,却发现赫连睿脸色苍白,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袖子。我赶紧蹲下抱住他:"睿儿不怕,没事了。"

赫连睿把脸埋在我肩上,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赫连煜见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睿儿今日表现得很好,朕很欣慰。"

回长春宫的路上,赫连睿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进了寝殿,他才突然抱住我,小声说:"我害怕..."

我心头一软,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有我在呢。"我想起现代心理学中的grounding技巧,"来,我们玩个游戏。告诉我你看到的五种东西好吗?"

赫连睿疑惑地抬头,但还是照做了:"我看到了...床、花瓶、窗户、你的衣服,还有...我的鞋子。"

"很好,现在告诉我你听到的四种声音..."

就这样,我一步步引导他平复情绪。渐渐地,赫连睿的呼吸平稳下来,甚至露出了笑容:"这个游戏好玩。"

"以后害怕的时候就玩这个,好吗?"我柔声说。

赫连睿点点头,突然凑到我耳边:"贵妃娘娘,我更喜欢你教我的方式。我不想按皇后说的那样学习。"

我叹了口气:"可是皇后娘娘下了令..."

"皇叔说了算,不是皇后。"赫连睿眨着眼睛说,"今天皇叔不是站在我们这边吗?"

我哑然。这孩子看得倒是明白。正说着,翠儿匆匆进来:"娘娘,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说是奉皇上之命送东西。"

李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捧着一堆东西进来:"皇上口谕:’冯贵妃教导世子有方,特赐文房四宝一套,彩粉十盒,另准其自定教学方式,不必拘泥旧制。’"

我惊喜地接过赏赐,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赫连睿欢呼一声,立刻拉着我要去院子里画新的跳房子格子。

当晚,哄赫连睿睡下后,我独自在庭院里发呆。月光如水,我不禁想起今天皇帝维护我们的样子。那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竟然有些温暖。

"娘娘,"翠儿走过来给我披上外衣,"夜深了,该歇息了。"

我点点头,却仍坐着不动。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皇帝赏赐的彩粉盒,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这个我曾经避之不及的男人,似乎正在一点点走进我的心里。这个认知让我既害怕又期待。

"真是麻烦啊..."我仰头看着月亮,小声嘀咕。

第六章我可以叫你娘亲吗

"娘娘,再加把劲!就快好了!"

翠儿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用力搅动碗里的蛋清。这是我第三次尝试做蛋糕了——准确地说,是古代简陋版的蒸蛋糕。赫连睿最近食欲不佳,我想尽办法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娘娘金枝玉叶,何必亲自下厨?"厨房的刘嬷嬷在一旁忧心忡忡,"让老奴来就是了。"

我摇摇头:"没事,我自己来。"现代时我就是个烘焙爱好者,虽然古代没有烤箱和打蛋器,但我还是想试试。

蛋清终于打发到勉强能立尖的程度,我加入蜂蜜和面粉,小心地拌匀,然后倒入抹了猪油的小陶罐里,放进蒸笼。

"要蒸多久啊?"翠儿好奇地问。

"大概...两刻钟?"我也不确定,毕竟没用电饭煲做过蛋糕。

等待的时间里,我顺手教厨娘们几道现代菜——番茄炒蛋(幸好这个时代已经有番茄了)、清蒸鱼去腥的小技巧、还有蔬菜沙拉。御膳房的厨子们起初对我这个贵妃亲自下厨很是惶恐,但几次下来,发现我并非做做样子,也就渐渐放开了。

"娘娘,时辰到了。"刘嬷嬷提醒道。

我迫不及待地揭开蒸笼——一股甜香扑面而来,陶罐里的面团果然膨胀成了一块松软的蛋糕!虽然不如现代蛋糕蓬松,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成功了!"我欢呼一声,小心地把蛋糕倒出来,切成小块,让厨房里每个人都尝了尝。

"天啊,这口感...像云朵一样!"翠儿惊叹道。

我留了一大块给赫连睿,剩下的让人送去给太后和皇帝——拍马屁要趁热打铁嘛。

刚走出厨房,就看见赫连睿小跑着过来,身后跟着孙嬷嬷。

"听说贵妃娘娘亲自下厨了?"他仰着小脸,眼中满是期待。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是啊,做了个新点心,想不想尝尝?"

赫连睿用力点头。我带他回到寝殿,献宝似的端出那块蛋糕。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吃!"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三个月来,赫连睿的变化太大了——从那个沉默寡言、充满戒备的小冰块,变成了现在这个会笑会闹的普通孩子。虽然在外人面前还是一副小大人模样,但在我面前已经完全放开了。

"慢点吃,别噎着。"我倒了杯花茶给他。

赫连睿吃饱喝足,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娘亲!"

我僵在原地,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娘亲"——之前都是规规矩矩地称"贵妃娘娘"。

"你...你叫我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赫连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脸一下子红了:"我...我可以这样叫吗?"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当然可以!"

赫连睿在我怀里蹭了蹭,小声说:"我昨晚梦见你了...在梦里我就叫你娘亲..."

我抱紧这个小小的身体,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原本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娘亲,你怎么哭了?"赫连睿惊慌地伸手擦我的眼泪。

"没事,"我破涕为笑,"是高兴的。"

当天晚上,我把赫连睿哄睡后,独自坐在窗前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被他亲过的脸颊。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快半年了,我从一个只想当咸鱼的冒牌贵妃,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母亲。这个转变如此自然,又如此不可思议。

"娘娘,"翠儿轻手轻脚地进来,"太后娘娘派人来,说是感谢您送去的点心,邀您明日去慈宁宫说话。"

我心头一跳——太后自从赏花宴那次后,对我不冷不热,这次突然相邀,不知是福是祸。

第二天一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新做的枣泥山药糕前往慈宁宫。太后今年五十有余,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我规规矩矩地行礼。

"起来吧,"太后声音温和,"坐近些,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太后指定的绣墩上,大气不敢出。

"昨日你送来的点心很合哀家口味,"太后慢条斯理地说,"听说是你亲手所做?"

"回太后,是臣妾闲来无事琢磨的。"我低着头回答。

"嗯,"太后点点头,"睿儿近来气色好了不少,听说也是你在调理他的饮食?"

我心头一紧,生怕太后怪我擅自改变世子的膳食结构:"臣妾见世子食欲不佳,所以..."

"做得很好,"太后打断我,"哀家年轻时也爱研究膳食养生,只是近年来精力不济了。"她顿了顿,"哀家有个不情之请。"

"太后请讲。"

"哀家近来睡眠不佳,御医开的药又苦又无效。听闻你精通食疗,可否为哀家想想办法?"

我松了口气,随即认真思考起来。现代时我外婆有失眠的毛病,我常给她做安神的汤饮...

"臣妾倒知道几个方子,"我谨慎地说,"不过需要太后娘娘准许臣妾亲自去御膳房准备。"

太后欣然应允。当天下午,我带着翠儿泡在御膳房,做了酸枣仁小米粥、百合莲子羹,还教御厨们做了香蕉牛奶——幸好这个时代已经有香蕉了,虽然是从南方进贡的稀罕物。

太后尝过后大加赞赏,特别是香蕉牛奶,说是比御医开的药还管用。我趁机向她解释了一些现代营养学知识,当然,包装成了"祖传秘方"。

第七章不如我们演场戏

从慈宁宫出来时,我不仅带回了太后的赏赐,还有她亲口说的"以后常来陪哀家说话"。这可是天大的面子!要知道,连皇后都未必能得太后的青睐。

然而,好景不长。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教赫连睿玩"算术投壶",突然翠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娘娘,不好了!宫里都在传,说您用妖术迷惑世子,还蛊惑了太后!"

我手一抖,箭矢掉在了地上:"什么?"

"说是淑妃娘娘联合几位大臣上的折子,说您那些游戏和膳食都是邪门歪道,会害了世子和太后!"翠儿急得快哭了,"皇上已经下令调查了!"

我心头一沉。淑妃这是报复上次的糕点事件啊!而且居然拉上了朝臣,事情闹大了。

"娘亲..."赫连睿不安地拉住我的袖子。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你先跟孙嬷嬷回房休息,我去去就来。"

安抚好赫连睿,我立刻派人去打听详情。原来淑妃联合她兄长——兵部侍郎赵大人,还有几位守旧派大臣,联名上奏说我"以奇技淫巧迷惑皇嗣",还说我给太后做的食物里加了"不明药物"。

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暗示赫连睿突然对我亲近,是被我下了蛊!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翠儿急得团团转。

我咬着指甲思考对策。谣言已经传到朝堂上,就不是简单的后宫争斗了。而且淑妃这次拉上了我父亲冯丞相的对头,明显是要借题发挥,打击我和父亲的势力。

"先别慌,"我强迫自己冷静,"清者自清。我用的都是正经食材,御医一验便知。"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贵妃娘娘,皇上驾到!"

我慌忙整理衣冠迎出去。赫连煜大步走来,脸色阴沉如水。我跪地行礼,他却一言不发地从我身边走过,径直进入内殿。

"都退下。"他冷冷地命令。

宫人们迅速退了出去,只留下我一人跪在内殿中央,心跳如擂鼓。

"冯静,"赫连煜的声音比冰还冷,"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我抬起头,对上他锐利的目光:"皇上明鉴,臣妾所用食材皆寻常可见,绝无半点不妥。那些游戏也只是为了帮助世子学习,何来妖术一说?"

"朕自然知道,"赫连煜突然语气一缓,"起来吧。"

我愣住了,傻傻地站起来:"皇上...相信臣妾?"

赫连煜嘴角微扬:"朕虽不知你那些新奇点子从何而来,但效果是看得见的。睿儿比从前开朗健康,太后也精神了许多。若这是妖术,那朕倒希望多些这样的’妖术’。"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赫连煜眼疾手快地扶住我,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让我心头一颤。

"不过,"他松开手,神色又严肃起来,"此事已在朝堂上闹开,朕不得不做个样子查一查。你且配合就是。"

"臣妾明白。"我低头应道。

"另外,"赫连煜沉吟片刻,"朕怀疑此事背后另有隐情。淑妃与你无冤无仇,为何突然发难?"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臣妾怀疑...是针对家父的。近来家父在朝中推行新政,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

赫连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爱妃倒是敏锐。朕也有此怀疑。"他顿了顿,"不如我们演场戏?"

"演戏?"

"朕会公开下令调查,甚至可能暂时禁足你。暗地里,我们一起查清这谣言的源头,如何?"

我惊讶地看着他。皇帝这是在邀请我合作?而且用的是"我们"这个词...

"臣妾...遵旨。"我福了福身,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竟像是我的搭档一般。

赫连煜离开后,果然很快下达了"彻查"的命令。我被暂时禁足在长春宫,连赫连睿也被带去了太后那里"避嫌"。表面上看起来我是失势了,但暗地里,皇帝的密探已经开始行动。

禁足的第三天夜里,我正在灯下发呆,突然听见窗棂轻响。我警觉地抬头,看见一个黑影翻窗而入…

"皇上!"我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赫连煜穿着一身夜行衣,看起来像个江湖侠客,与平日龙袍加身的形象判若两人。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身打扮意外地适合他,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朕是偷偷来的。"

我心跳加速,不知是因为他突然出现,还是因为这身装扮:"查...查到什么了吗?"

赫连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看看这个。"

我接过信,就着灯光细看。是淑妃兄长赵大人写给我父亲政敌李尚书的密函,上面赫然写着:"冯氏女蛊惑皇嗣一事,务必大做文章,动摇冯相地位..."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果然是冲着家父来的!"

赫连煜点点头:"朕已命人暗中搜集更多证据。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有件事朕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你父亲...似乎也有所动作。朕的人发现他近日与几位边关将领密会频繁。"

我心头一紧。父亲想干什么?难道他要...谋反?不,不可能。虽然我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但记忆中他是个谨慎的人,不该如此冒险。

"皇上,"我咬了咬唇,"若家父真有异心,臣妾绝不包庇。但请皇上明察,莫要冤枉好人。"

赫连煜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爱妃倒是深明大义。"他伸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朕答应你,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手指温热,触感让我浑身一颤。我们四目相对,殿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股奇异的电流在我们之间流窜,让我几乎忘记了呼吸。

"朕该走了,"赫连煜突然收回手,声音有些沙哑,"明日朕会宣布调查结果,还你清白。"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我呆立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抚过他触碰过的地方,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皇帝果然在朝堂上公布了调查结果,证明我用的食材和方法毫无问题,反倒是淑妃兄妹诬告大臣之女,扰乱后宫,罪加一等。

淑妃被降为嫔,她兄长也被贬官外放。

我被解除了禁足,赫连睿也回到了长春宫。一见到我,他就扑进我怀里:"娘亲!我好想你!"

我紧紧抱住他,鼻子发酸:"娘亲也想你。"

"太后娘娘说,你是被坏人冤枉的,"赫连睿仰着小脸,认真地说,"皇叔已经惩罚坏人了。"

我亲了亲他的额头:"是啊,坏人已经受到惩罚了。"

然而,我心里清楚,这场风波背后隐藏着更大的政治斗争。而我父亲的角色,仍然是个谜。更复杂的是,我对皇帝的感觉...似乎已经超出了臣子对君王的敬畏。

那天晚上他翻窗而入的身影,还有他手指的温度,已经深深烙在我的脑海里。这个认知让我既甜蜜又惶恐——我爱上皇帝了?在这个充满算计的后宫里?

"真是麻烦啊..."我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枕头里。

赫连睿已经在我身边熟睡,小手还紧紧抓着我的衣角。看着他安详的睡颜,我突然觉得,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为了...那个人,我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当一条咸鱼了。

第八章高烧不退

"娘亲,我冷..."

赫连睿微弱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这已经是高烧的第二天了,太医院开的药毫无效果,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都干裂了。

"睿儿乖,再喝点水。"我扶起他,小心翼翼地把水杯凑到他嘴边。

赫连睿勉强喝了两口,又无力地倒回枕头上。我咬紧嘴唇,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在现代,孩子高烧不退早就送医院了,可这里只有那些只会开苦药汤的老太医。

"翠儿,再去请太医!就说世子烧得更厉害了!"我声音嘶哑,已经两天没好好休息了。

翠儿匆匆跑出去,我则继续用湿布给赫连睿擦身体。物理降温,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太医们说什么"小儿发热是排毒",不肯用猛药,可再这样烧下去,非把脑子烧坏不可!

"娘娘,您歇会儿吧,"孙嬷嬷红着眼睛劝我,"您这样熬着,身子要垮的。"

我摇摇头:"我没事。"看着赫连睿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这个曾经戒备冷漠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太医很快来了,还是那套说辞,开了些更苦的药,但效果依旧微乎其微。到了半夜,赫连睿开始说胡话,一会儿喊父王,一会儿喊母妃,最后竟哭喊着我的名字。

"娘亲...不要走...不要丢下睿儿..."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我紧紧握住他的小手:"娘亲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娘娘..."翠儿突然小声叫我,"皇上来了。"

我回头,看见赫连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慌忙要起身行礼,他却摆摆手,大步走到床前。

"怎么病成这样?"他摸了摸赫连睿滚烫的额头,眉头紧锁,"太医怎么说?"

"回皇上,"我声音发抖,"太医说是风寒入体,可药吃了好几副,就是不见好..."

赫连煜转头对身后的太监厉声道:"把太医院院首给朕叫来!治不好世子,他们全都提头来见!"

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赫连煜又看了看我憔悴的样子,语气稍缓:"爱妃去休息吧,朕来守着。"

"不!"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礼,赶紧补充,"臣妾不累,想陪着睿儿..."

赫连煜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他坐到床的另一侧,也开始用湿布给赫连睿擦手。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照顾着孩子,偶尔交换一个担忧的眼神。奇怪的是,这种无言的默契让我感到一丝安慰,仿佛有他在,事情就不会太糟。

太医院院首很快赶来,重新诊脉后,战战兢兢地表示要换一副更猛的药。我看了看药方,还是那些传统草药,根本不对症。

"皇上,"我鼓起勇气开口,"臣妾有个想法..."

"说。"

"臣妾小时候也曾高热不退,家中老仆用了个土方子..."我小心翼翼地说着瞎话,"用酒擦身,特别是腋下和脚心,能快速退热。"

院首立刻反对:"这...这不合医理啊!"

赫连煜却抬手制止了他:"朕听说过此法。爱妃尽管试试。"

我松了口气,赶紧让人取来最纯的酒,亲自给赫连睿擦身。酒精挥发带走热量,这是现代常用的物理降温法,但愿有效。

一个时辰后,赫连睿的体温果然降了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院首一脸不可思议,赫连煜则露出欣慰的表情。

"爱妃果然有妙法。"他轻声道。

我勉强笑了笑,继续专注地照顾赫连睿。这一夜格外漫长,我和皇帝轮流给孩子擦身、喂水,谁都没有合眼。直到东方泛白,赫连睿的体温才终于退到正常范围,沉沉地睡去。

"皇上,您该上朝了。"我小声提醒。

赫连煜摇摇头:"今日罢朝。朕要等睿儿醒来。"

我心头一热,对这个男人的敬佩又深了一层。他或许是个威严的帝王,但对赫连睿,却是真心实意的关爱。

正午时分,赫连睿终于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神志已经清醒。他看见我和皇帝都守在床边,小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皇叔...娘亲..."

我喜极而泣,小心地扶他坐起来,喂他喝粥。赫连煜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柔情。

"睿儿没事了,"他摸摸赫连睿的头,"多亏你娘亲日夜照顾。"

赫连睿虚弱地笑了笑,又睡了过去。太医确认他已经脱离危险,只需静养。赫连煜这才松了口气,示意我跟他到外间说话。

"爱妃这几日辛苦了。"他的声音异常温和。

我摇摇头:"这是臣妾应该做的。"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连日来的疲惫终于击垮了我。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赫连煜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然后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皇上!"我惊呼出声,"这不合规矩..."

"闭嘴。"他低声命令,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第九章睿儿的真实身份

赫连煜把我抱到偏殿的软榻上,亲自给我倒了杯热茶。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我差点摔了杯子。

"朕有件事要告诉你,"赫连煜在我对面坐下,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关于睿儿的真实身世。"

我心头一跳,握紧了茶杯。

"睿儿并非朕的皇兄肃王亲生。"赫连煜的话如同一道惊雷,"他是朕的儿子。"

"什么?"我震惊地抬头,茶杯从手中滑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几圈,没有碎。

赫连煜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五年前,朕南巡时遭遇刺杀,被一位民间女子所救。她不知道朕的身份,朕也没说。我们..."他顿了顿,"朕回京前承诺会接她入宫,可当朕派人去寻时,她已不知所踪。"

我的心不知为何揪了一下,想象着那个不知名的女子等待情郎归来的样子。

"一年后,"赫连煜继续道,"肃王突然抱回一个婴儿,说是他的私生子。朕当时虽有疑虑,但没多问。直到两年前肃王遇刺前夜,他才告诉朕真相。那孩子是朕的骨肉,是他找到那女子时,她已经病重垂危,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他。"

我深吸一口气,消化着这个惊人的秘密。难怪赫连煜对睿儿如此重视,难怪他会把睿儿交给我这个不愿争宠的妃子抚养...

"肃王遇刺...不是意外?"我小心翼翼地问。

赫连煜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自然不是。朕怀疑与北境那些逆贼有关,但一直没有确凿证据。"

我突然想到父亲最近的异常举动,心头一紧。难道...不,不可能。

"朕告诉你这些,"赫连煜直视我的眼睛,"是因为朕看到了你对睿儿的真心。这几日你不眠不休地照顾他,甚至不惜违逆太医。朕...很感激。"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强大的男人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睿儿现在也是我的孩子,"我轻声说,"我会用生命保护他。"

赫连煜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四目相对,一种无言的情感在空气中流动。我的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冯静,"他突然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你与朕初见时不一样了。"

我心头一跳,慌忙低头:"臣妾...还是那个只想躺平的咸鱼..."

赫连煜轻笑出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撒谎。朕的咸鱼贵妃如今可是为了睿儿敢与太医院叫板的人。"

他的脸离得很近,呼吸拂过我的脸颊,让我浑身发烫。就在我以为他要吻我的时候,外间突然传来赫连睿的哭声。

"娘亲...皇叔..."

我们如梦初醒,赫连煜迅速起身,我也慌忙整理衣襟,一起回到内室。赫连睿坐在床上抽泣,看到我们立刻伸出小手。

"做噩梦了?"我心疼地抱住他。

赫连睿点点头,紧紧抓着我的衣襟不放。赫连煜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不怕,朕和娘亲都在。"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令我畏惧的帝王,此刻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而这个曾经戒备冷漠的孩子,如今依恋地叫我娘亲。而我...我这个穿越而来的冒牌贵妃,竟然成了这个家庭的一部分。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爱上了赫连煜。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对赫连睿的父爱,因为他在危急时刻的可靠,因为他眼中偶尔闪过的温柔。

这个认知让我既甜蜜又恐惧。帝王之爱最是靠不住,历史上多少后妃曾盛极一时,最终却落得凄惨下场。更何况,我还有个可能涉及谋反的父亲...

"爱妃?"赫连煜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想什么呢?"

我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睿儿的饮食调理。"

赫连睿已经又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抓着我的手指。赫连煜看了看我们,突然说:"今晚朕留下用膳。"

我惊讶地抬头,皇帝留膳可是天大的恩宠,通常只有皇后才有这个待遇。

"臣妾...这就去准备。"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从赫连睿手中抽出来。

赫连煜却按住我的肩:"让下人去准备就好。你累了这么多天,也该休息了。"

他的体贴让我鼻子一酸。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何曾有人关心过一个女人的疲惫?

晚膳很简单,因为赫连睿病刚好,我只让厨房做了些清淡的粥菜。赫连煜却吃得很香,连喝了两碗鸡丝粥。

"爱妃宫里的膳食确实与众不同,"他称赞道,"难怪太后赞不绝口。"

我低头掩饰脸上的红晕:"皇上过奖了。"

用完膳,赫连煜竟亲自帮我收拾碗筷,吓得翠儿等人跪了一地。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封建王朝的皇帝,居然在做家务?

"朕年轻时在军中待过,"他似笑非笑地解释,"没那么娇贵。"

这个新发现让我对他的好感又添了几分。夜深了,赫连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皇上明日还要早朝..."我小声提醒。

"嗯,"他点点头,"朕就在外间歇会儿,万一睿儿夜里又发热..."

我的心软成一团。这个男人,为了孩子可以放下帝王的架子,睡在妃子宫里的外间。这样的他,让我如何不动心?

夜深人静,我躺在赫连睿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外间传来赫连煜轻微的鼾声,让我莫名安心。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嘴唇,回想起今天他靠近我的那一刻。如果赫连睿没有哭闹,他会不会吻我?这个念头让我脸颊发烫。

"真是麻烦啊..."我小声嘀咕,把脸埋进枕头里。

爱上皇帝已经够危险了,更何况我还可能夹在他和我父亲之间。但看着熟睡的赫连睿,听着外间赫连煜的呼吸声,我突然明白,我已经无法回到那个只想当咸鱼的冯静了。

为了保护我在乎的人,我必须变得更强大。这个后宫,这个朝堂,我不再只是旁观者。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如同铺了一层银霜。我轻轻起身,为赫连睿掖好被角,又悄悄走到外间,给熟睡中的皇帝也盖了条薄毯。

做完这些,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明天开始,我要主动了解朝堂动向,要查清父亲到底在谋划什么,要...保护这个意外成为我家庭的小世界。

月光下,我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不再做咸鱼了,我暗暗发誓。为了我爱的人,我要成为能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第十章皇上亲征

"娘娘!娘娘!"

翠儿慌慌张张地冲进内殿,手里攥着一封信。我正在教赫连睿用毛笔写简单的字,被他这一喊,睿儿手一抖,在宣纸上划出一道难看的墨痕。

"什么事这么急?"我皱眉问道,接过那封信。

"前朝出大事了!"翠儿压低声音,"北境告急,戎族人突袭边关三镇,据说已经打到了潼阳关!皇上震怒,要御驾亲征呢!"

我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御驾亲征?赫连煜要上战场?我的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娘亲?"赫连睿仰起小脸,"皇叔要去打仗吗?"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摸摸他的头:"睿儿别怕,皇叔是去保家卫国,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我自己都觉得这话苍白无力。

翠儿捡起信递给我:"这是李公公偷偷送来的,说是皇上让交给娘娘。"

我赶紧拆开,里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今夜子时,老地方见。煜。"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他第一次在私人信件上用"煜"自称,而不是"朕"。这个小小的变化,让我既甜蜜又忐忑。

"翠儿,准备些点心,我晚上要带去。"我收起信,努力保持平静,"还有,去打听下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翠儿领命而去。我继续教赫连睿写字,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赫连煜要上战场的消息。虽然知道历史上皇帝御驾亲征并不罕见,但想到他要面对真刀真枪的危险,我的心就绞成一团。

傍晚时分,翠儿带回更多消息:朝堂上主战派和主和派吵得不可开交。以我父亲冯丞相为首的主和派主张议和,认为戎族不过是想要些金银布匹;而以镇国将军为首的主战派则坚持要给戎族一个教训。

最终皇帝拍板决定亲征,三日后出发。

"还有..."翠儿犹豫了一下,"听说淑妃娘娘的兄长赵大人官复原职了,皇上命他随驾出征。"

我挑了挑眉。这是个聪明的安排。既给了淑妃家族面子,又把潜在的麻烦带离京城。赫连煜的政治手腕确实高明。

"我父亲...冯丞相什么反应?"我小心翼翼地问。

翠儿摇摇头:"听说丞相大人脸色很难看,但没敢反对。"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从上次谣言事件后,我对父亲的疑心越来越重。他最近频繁接见边关将领,又极力主张议和,种种行为都透着古怪。

哄赫连睿睡下后,我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带着一食盒点心和一壶菊花茶,悄悄前往"老地方"——御花园最偏僻的梅林深处的一座小亭子。

这是我和赫连煜最近几次密谈的地点,远离耳目,十分隐秘。

月光如水,梅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我刚走到亭子附近,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赫连煜今天没穿龙袍,而是一身墨蓝色劲装,看起来更像一个将军而非帝王。

"皇上。"我轻声行礼。

他转过身,月光下的面容比平日更加棱角分明,眼中似有火焰跳动:"来了。"

我走进亭子,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听说皇上要御驾亲征?"

赫连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戎族这次来势汹汹,背后必有蹊跷。朕怀疑..."他顿了顿,"朝中有人通敌。"

我的心一沉:"皇上是说..."

"朕尚无确凿证据。"他摇摇头,"但边关守将的调动太过巧合,恰好在防御最薄弱处遭到袭击。"

我咬了咬唇,犹豫要不要说出我的怀疑。毕竟那是我亲生父亲...

"爱妃有话但说无妨。"赫连煜敏锐地察觉了我的犹豫。

"臣妾...臣妾前日回丞相府省亲时,偶然在父亲书房看到一封书信。"我深吸一口气,"信上有戎族特有的火漆印。"

赫连煜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你确定?"

"臣妾不敢妄言。"我低下头,"信的内容我没看到,父亲很快就把信收起来了。"

赫连煜沉默良久,突然一拳砸在石柱上:"朕早该想到!冯相近来频频接见边关将领,又极力主张议和..."他转向我,眼神复杂,"你为何告诉朕这些?那可是你父亲。"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因为臣妾首先是皇上的妃子,是大周的子民。"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坚定,"更何况...父亲若真做出通敌卖国之事,那是诛九族的大罪。臣妾此举,或许反而是在救冯家。"

赫连煜深深地看着我,突然伸手将我拉入怀中。他的心跳强劲有力,隔着衣衫传来阵阵温热。

"冯静,"他低声唤我的名字,声音里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柔软,"朕没看错你。"

我靠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一时竟舍不得离开。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男人。

"皇上一定要小心,"我轻声道,"戎族人狡诈狠毒..."

赫连煜轻笑一声,抬起我的下巴:"爱妃这是担心朕?"

月光下,他的眼睛如同深邃的星空,让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我鼓起勇气,点了点头:"是,臣妾很担心。"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低头吻住了我的唇。这个吻来得突然却又理所当然,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和难以言喻的温柔。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回应这个迟来已久的吻。

当我们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赫连煜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红肿的唇瓣,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等朕回来,"他声音沙哑,"朕有话对你说。"

我点点头,心中既甜蜜又苦涩。他要上战场了,而这一去生死未卜...

十一章等你平安回来

"朕已安排妥当,"赫连煜恢复了些许帝王威严,"睿儿和你的安全不会有问题。太后会照应你们,禁军统领也是朕的心腹。"

"臣妾不担心自己,"我握住他的手,"只担心皇上..."

赫连煜反手握住我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戎族不过是跳梁小丑,朕亲征只是为了揪出朝中内奸。快则一月,慢则三月,必能凯旋。"

他的自信让我稍稍安心。我们又低声交谈了一会儿,主要关于朝中各方势力的动向和需要注意的人。

临走前,赫连煜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我。

"这是朕的贴身之物,"他说,"见玉如见朕。若有急事,持此玉可调动朕留在京中的暗卫。"

我郑重地接过玉佩,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让我心头一热。

"臣妾等皇上凯旋。"我福了福身,声音有些哽咽。

赫连煜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消失在梅林深处。我独自站在亭中,手中紧握着那块玉佩,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长春宫,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光辉洒在床前。赫连睿在我身边睡得正香,小手还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等他的父亲平安归来。

接下来的两天,宫中一片忙乱,为皇帝亲征做准备。我借口赫连睿身体不适,没有参与任何送行活动,只是暗中观察着各方动向。

淑妃果然得意洋洋,到处炫耀她兄长被皇帝重用。我父亲则深居简出,似乎在避人耳目。

出征前一天,太后突然召见我。慈宁宫里,这位一向威严的老妇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皇帝这一去,非常凶险。"太后直截了当地说,"哀家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有些事不得不提前安排。"

我心头一紧:"太后请讲。"

"若皇帝有不测,"太后声音低沉,"睿儿就是唯一的皇嗣。你必须保护好他,必要时...带他离开皇宫。"

我震惊地看着太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赫连睿的真实身世!

"太后..."

"哀家虽老,却不糊涂。"太后苦笑,"那孩子的眼睛,跟皇帝小时候一模一样。"她递给我一个小锦囊,"危急时刻打开它,或许能救你们一命。"

我颤抖着接过锦囊,藏进贴身的荷包里。离开慈宁宫时,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太后的话让这场战争的危险性变得更加真实,我几乎能闻到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出征当日,全宫上下齐聚午门送行。赫连煜一身戎装,英武非凡,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接受百官朝拜。我在妃嫔队列中远远望着他,心如刀绞。

仪式结束后,皇帝按惯例要一一告别后宫嫔妃。轮到我的时候,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冯贵妃,朕将肃王世子托付给你了,务必好生照料。"

"臣妾遵旨。"我低头行礼,趁机将一封信塞进他手中。那是我连夜写的,详细记录了我对父亲的怀疑和朝中需要警惕的大臣名单。

赫连煜不动声色地收下信,指尖在我手心轻轻一划,这个小小的亲密举动让我鼻头一酸。

"朕走了。"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走向等待的御辇。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宫门外。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追上去告诉他我爱他,求他一定要平安回来。但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我只能站在原地,任凭掌心被掐出一个个指甲印。

送行仪式结束后,皇后召集众妃嫔宣布:皇帝离宫期间,由淑妃协助她管理六宫事务。这个决定并不意外,却让我心头一紧。

淑妃得意地扫视众人,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明显带着几分阴狠。

回到长春宫,我立刻召集所有宫人,严令他们近期不得随意出宫,所有饮食必须经过严格检查。赫连睿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一整天都黏在我身边。

"娘亲,皇叔什么时候回来?"晚上睡前,他仰着小脸问我。

"很快的。"我强作笑颜,"睿儿每天折一只纸鹤,等折满一百只,皇叔就回来了。"

这个现代常见的心理安慰法似乎起了作用,赫连睿安心地睡着了。我则坐在灯下,反复思考着太后的话和当前的局势。

皇帝离宫,淑妃得势,我父亲疑似通敌...我和赫连睿的处境前所未有的危险。但奇怪的是,我并不像刚穿越时那样恐惧退缩。

相反,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在我心中升起——我要保护我的家人,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窗外,一轮新月如钩,冷冷地注视着这座充满阴谋的皇宫。

我握紧赫连煜给我的玉佩,轻声念出那句从未说出口的话:"赫连煜,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爱你。"

十二章回丞相府

"娘娘,内务府又削减了我们的炭火份例!"

翠儿气呼呼地冲进内殿,小脸涨得通红。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皇帝离宫后第七次被削减用度了,从茶叶到蜡烛,从水果到炭火,淑妃变着法子找我们的麻烦。

"算了,把我们的体己银子拿些出来,让小李子去宫外买些炭回来。"我揉了揉太阳穴,"记住,要悄悄的。"

翠儿点点头,又压低声音道:"还有,奴婢刚才路过御花园,听见几个宫女在议论,说娘娘您...您用妖术迷惑世子,还诅咒皇上在战场上失利。"

我手指一紧,针尖刺入指尖,渗出一滴血珠。淑妃这招够毒,不仅想孤立我,还想借前线战事做文章。若皇帝真有什么不测,这些谣言足以要了我和赫连睿的命。

"娘亲。"赫连睿从书房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我折好第十只纸鹤了!"

我赶紧擦掉指尖的血,挤出一个笑容:"睿儿真棒!来,娘亲给你收好。"

赫连睿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娘亲不开心?"

"没有的事。"我摸摸他的头,"娘亲只是在想...今晚吃什么。"

"我想吃娘亲做的蛋羹!"赫连睿眼睛一亮,"就是皇叔也夸好吃的那个!"

提起赫连煜,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他已经离宫半月,除了最初传来的一封报平安的短信,再无消息。我每天看着赫连睿折的纸鹤越来越多,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好,娘亲亲自下厨给你做。"我强打精神笑道。

哄赫连睿午睡后,我悄悄召来李公公,他皇帝留下的心腹太监。

"前线可有消息?"我迫不及待地问。

李公公面色凝重:"回娘娘,不太妙。皇上在潼阳关大破戎族主力,但追击时中了埋伏,受了轻伤..."

我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伤在哪里?严重吗?"

"左肩中了一箭,所幸无毒,已经包扎妥当。"李公公连忙安慰我,"皇上还特意传话,说让娘娘别担心。"

不担心?我的心像是被撕成了两半。他受伤了,在那么远的地方,而我却连亲眼确认他安好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什么消息?"我强自镇定地问。

李公公犹豫了一下:"有传言说...军中有人泄露了皇上的行军路线。"

我心头一震:"查出来是谁了吗?"

"尚未。但皇上已经更换了亲卫,应该无碍了。"

送走李公公,我站在窗前发呆。

秋意渐浓,院中的梧桐开始落叶,一片片金黄在风中飘舞。这么美的景色,赫连煜却要在边关浴血奋战,而背后还有人捅刀子...

"娘娘..."翠儿轻声唤我,"该准备晚膳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去厨房做了赫连睿爱吃的蛋羹。

晚饭时,我强颜欢笑,不想让孩子察觉异样。但赫连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吃得比平时少。

"娘亲,皇叔什么时候会来信?"他突然问。

我手一抖,勺子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快了,睿儿别急。"

"我做了一个梦,"赫连睿小声说,"梦见皇叔站在血河里,周围有很多乌鸦..."

我心头一颤,赶紧抱住他:"梦都是反的!皇叔一定平安无事。"

赫连睿在我怀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娘亲,我们来玩你教我的那个游戏吧。"

我知道他指的是grounding技巧——说出看到的、听到的、摸到的东西来缓解焦虑。这孩子竟然记得这个。

"好啊,"我柔声道,"你先来,告诉娘亲你看到的五种东西?"

就这样,我们用这个现代心理学方法平复了情绪。看着赫连睿渐渐放松的小脸,我再次感谢自己穿越前学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知识。

夜深人静,赫连睿睡熟后,我悄悄拿出太后给的锦囊,犹豫要不要打开。最终我还是把它放回了暗格。

太后说过,只有在"危急时刻"才能打开,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主动出击。借口赫连睿需要新鲜空气,我带他去御花园散步,实则想探听些消息。刚走到假山附近,就听见两个宫女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冯丞相昨儿个又召见了北境的将领..."

"嘘,小声点!我还听说啊,丞相府最近常有生面孔出入,穿的像是...戎族人的打扮..."

我的心猛地一沉。父亲果然有问题!正想靠近听个仔细,身后突然传来淑妃尖细的声音:"哟,冯贵妃这是在偷听什么呢?"

我转身,看见淑妃带着几个宫女站在不远处,一脸讥讽。自从皇帝离宫,她越发嚣张跋扈,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淑妃娘娘说笑了,"我平静地行礼,"臣妾只是带世子出来走走。"

赫连睿躲在我身后,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淑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露出一丝冷笑:"世子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冯贵妃照顾不周?要不要本宫派人来帮忙?"

"多谢淑妃娘娘关心,"我把赫连睿往身后护了护,"世子只是昨夜没睡好。"

淑妃哼了一声,凑近我低声道:"别以为皇上宠你就能高枕无忧。这后宫现在可是本宫说了算。"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赫连睿,"小孩子嘛,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

我浑身发冷,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淑妃娘娘若无他事,臣妾先告退了。"我强忍怒意,拉着赫连睿快步离开。

回到长春宫,我立刻加强了防范。所有饮食必须由翠儿亲自试毒,赫连睿身边不离人,夜间加派守夜。

淑妃的话让我确信,她和我父亲正在谋划什么,而赫连睿很可能是他们的目标。

三天后的深夜,一个意外发现证实了我的猜测。

那晚我辗转难眠,起身去书房找本书看。路过窗边时,突然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偏殿溜出去。我心头一紧,悄悄跟了上去。

黑影竟是赵嬷嬷——赫连睿的乳母之一!她左顾右盼,最后钻进了御花园的假山后。我蹑手蹑脚地靠近,听见她正与人低声交谈。

"消息准确吗?皇上真的受伤了?"

"千真万确!"一个男声回答,"丞相大人已经收到密报,箭上淬了毒,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倒吸一口冷气,死死捂住嘴。

"那这边什么时候动手?"赵嬷嬷问。

"月圆之夜。"男子答道,"丞相已经安排好了,先控制那小崽子,再逼太后下诏..."

"淑妃娘娘答应我的好处呢?"

"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我听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不仅要谋害赫连煜,还要对赫连睿下手!而我的亲生父亲,竟然是这场阴谋的主使!

等赵嬷嬷和那人分开后,我悄悄尾随男子,想看看他是谁。月光下,我认出他是冯府的管家!

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父亲确实参与了谋反!

回到寝殿,我坐在赫连睿床边,看着他在睡梦中仍皱着的小眉头,心如刀绞。这孩子已经失去了生母,现在又要面临失去养母和父皇的危险...

我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我要保护赫连睿,哪怕背叛我的亲生父亲。

第二天,我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不出,实则开始秘密准备。首先,我让翠儿偷偷联系了李公公,把昨晚听到的消息传递出去。然后,我开始收拾一个应急包袱——银两、衣物、干粮,还有太后给的锦囊。

"娘娘,您这是..."翠儿惊恐地看着我收拾东西。

"以防万一。"我简短地说,"翠儿,你愿意跟我走吗?如果...如果情况危急的话。"

翠儿毫不犹豫地跪下:"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我扶她起来,鼻子有些发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有一个如此忠心的丫鬟,是我的幸运。

接下来的日子,我表面上一切如常,暗地里却时刻警惕。赫连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变得异常乖巧,甚至主动提出要学些防身的功夫。

"皇叔说过,男子汉要保护重要的人。"他一脸认真地说,"我要保护娘亲。"

这句话让我瞬间泪目。我紧紧抱住他,发誓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这个孩子。

月圆之夜越来越近,宫中的气氛也越发诡异。淑妃频繁召见各宫嫔妃,似乎在布置什么。

而我父亲则以"女儿思亲"为由,多次派人送东西进宫,都被我婉拒了。谁知道那些东西里藏着什么?

一天夜里,我哄赫连睿睡下后,独自在灯下研究宫中地图,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我警觉地抬头,看见一封信从窗缝塞了进来。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明日午时,借省亲之名回丞相府。事关皇上生死。——一个朋友"

我的心跳加速。这是陷阱还是真的求助?如果是陷阱,我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但如果是真的,而我没去,赫连煜就可能...

辗转反侧一夜后,我决定冒险一试。第二天,我以"父亲身体不适"为由申请出宫省亲。淑妃爽快地批准了,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更让我确信其中有诈。但我别无选择。

临行前,我把赫连睿托付给太后,并悄悄叮嘱翠儿:"若我日落前未归,立刻打开太后给的锦囊。"

"娘娘千万小心!"翠儿含泪道。

我亲了亲赫连睿的额头:"睿儿乖,娘亲去去就回。"

赫连睿紧紧抱住我:"娘亲一定要回来!"

"一定。"我强忍泪水承诺。

坐在前往丞相府的轿子里,我握紧了袖中的匕首和皇帝给的玉佩。无论等待我的是真相还是陷阱,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丞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仿佛一张即将吞噬我的血盆大口...

十三章 结局

丞相府的朱漆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攥紧袖中的匕首,跟着管家穿过熟悉的庭院。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童年记忆中的模样,却在此刻显得陌生而危险。

"父亲在何处?"我强作镇定地问道。

"书房等您呢。"管家低着头,声音平板。

走到书房门前,管家躬身退下。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冯丞相,我在这世界的"父亲",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那张记忆中威严的面容此刻布满阴霾。

"静儿来了。"他声音沙哑,眼神复杂地打量我。

我规规矩矩行礼:"父亲安好。不知急召女儿何事?"

冯丞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封信:"你可知道,皇上在前线伤势加重,危在旦夕?"

我的心猛地一缩,却强忍住惊慌:"女儿深居后宫,不知前朝之事。"

"是么?"冯丞相冷笑一声,"那你可知道,一旦皇上驾崩,你抚养的那个小崽子就是唯一继承人?"

我紧攥掌心,强迫自己保持平静:"父亲此言差矣。肃王世子只是皇侄,怎会是继承人?"

冯丞相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疯狂:"别装了!我早知那小崽子是皇上的私生子!"他逼近一步,"静儿,为父今日叫你来,是要给你一条生路。"

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门板:"什么生路?"

"今夜子时,会有人来接你和世子离开皇宫。"冯丞相压低声音,"你只需在接到信号时,把世子带到西华门即可。"

我心头一震——这不正是赵嬷嬷密谋的内容吗?

"若我不从呢?"我抬起下巴。

冯丞相脸色一沉:"那就别怪为父不顾骨肉亲情!"他猛地拉开抽屉,取出一封密函,"看看这个!"

我接过密函,快速浏览。竟是戎族可汗写给我父亲的亲笔信,上面明确提到"月圆之约"和"拥立新君"等字眼!我的手指微微发抖,这分明是通敌谋反的铁证!

"父亲...你竟勾结戎族谋反?"我声音发颤。

"这不叫谋反,叫审时度势!"冯丞相厉声道,"赫连煜穷兵黩武,刚愎自用,根本不配为君!只要控制那小崽子,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天下就是我冯家的!"

我死死盯着这个疯狂的男人,突然意识到他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父亲。权力的欲望已经吞噬了他的理智和良知。

"静儿,"冯丞相突然放软语气,"为父所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冯家?你是我的嫡女,事成之后,你就是摄政太后,享尽荣华..."

"够了!"我厉声打断,"父亲可知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您不仅自己找死,还要拉上全家陪葬!"

冯丞相脸色骤变,一巴掌扇在我脸上:"逆女!"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我咬紧牙关没有退缩。趁他转身的瞬间,我迅速将那封密函塞进袖中。

"来人!"冯丞相突然高喊,"把大小姐带到厢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推门而入,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我挣扎着:"父亲!您这是要软禁女儿?"

"只是让你冷静冷静。"冯丞相冷冷道,"等大局已定,你自会明白为父的苦心。"

我被强行带到一间偏僻的厢房,门从外面锁上,窗外也有家丁把守。我扑到窗前,看见夕阳已经西斜,距离他们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我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赫连睿还在宫里,淑妃和赵嬷嬷随时可能对他下手!而我却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下一刻,我的目光落在房内的衣柜上,那是我小时候常玩的秘密通道!丞相府有些房间之间有暗门,是祖上为防不测设计的。我轻手轻脚地挪开衣柜,果然看到一块颜色略异的墙板。

心脏狂跳,我用力推了推墙板,却纹丝不动。难道记错了?我换个角度用力一按,墙板骤然向内滑开,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顾不上灰尘和蜘蛛网,我弯腰钻进通道。里面漆黑一片,我只能摸着墙壁慢慢前进。通道尽头通向一间废弃的柴房,我从柴堆后爬出来,浑身脏污不堪,但此刻已经顾不上了。

我必须赶在宫门落锁前回去!刚溜到后院角门,就听见府中一阵喧哗,想必我的逃脱被发现了!

"大小姐跑了!快追!"

我提起裙摆狂奔,穿过小巷,混入街上的人群。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我拐进一家绸缎庄,从后门溜出,又连续换了几个方向,终于甩开了追兵。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宫门前时,太阳已经落山,宫门正要关闭。守门侍卫见我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贵妃娘娘!您这是..."

"快让我进去!"我亮出皇帝给的玉佩,"有紧急军情!"

侍卫不敢阻拦,赶紧放行。我一进皇宫就直奔长春宫,却在半路被李公公截住。

"娘娘!出大事了!"他脸色惨白,"淑妃派人把世子带走了!说是太后召见,但奴才刚去慈宁宫问过,太后根本没见过世子!"

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还是晚了一步!

"翠儿呢?"

"翠儿姑娘追去了,让奴才在这儿等娘娘..."

我强迫自己冷静思考:"李公公,你立刻去找禁军统领,把这封信给他。"我从袖中掏出父亲的密函,"然后派人守住所有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李公公领命而去。

我则直奔淑妃的景仁宫——赫连睿最可能被关在那里。跑到半路,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假山后窜出来,差点撞上我。

"翠儿!"

"娘娘!"翠儿满脸泪痕,"世子...世子被淑妃关在景仁宫的密室里!赵嬷嬷看着呢!奴婢想救他,但进不去..."

我握紧她的手:"别怕,我们一起去。"

景仁宫外守卫森严,我和翠儿绕到后院,从一个狗洞爬了进去。院内静悄悄的,透着诡异。我们蹑手蹑脚地摸到主殿后窗,听见里面传来淑妃的声音:

"再忍忍,等你皇叔’病逝’的消息传来,你就是新君了..."

"我不要当新君!我要娘亲!"赫连睿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心如刀绞。

"闭嘴!"淑妃厉声道,"那个贱人现在恐怕已经被你外祖父关起来了!等大局已定,第一个拿她开刀!"

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后门冲了进去:"淑妃!放开我儿子!"

殿内的情景让我血液凝固。淑妃手持一把匕首,正抵在赫连睿脖子上!赵嬷嬷和几个太监站在两侧,面目狰狞。

"冯静?!"淑妃瞪大眼睛,"你怎么..."

"娘亲!"赫连睿挣扎着要跑过来,被淑妃一把拽回。

"别过来!"淑妃尖叫道,匕首在赫连睿细嫩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再往前一步,我就割断他的喉咙!"

我立刻停住脚步,双手举起:"淑妃,你冷静点。伤害世子是死罪..."

"哈哈哈!"淑妃狂笑,"等我父亲和冯丞相扶持这小崽子登基,谁还敢定我的罪?"

我慢慢向前挪动,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你以为我父亲真会让你赵家分一杯羹?他不过是利用你们罢了!"

淑妃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就在她分神的瞬间,赫连睿突然低头狠狠咬住她的手腕!

"啊!"淑妃痛呼一声,匕首当啷落地。

我趁机扑上去抢赫连睿,却被赵嬷嬷从背后一把抓住头发拽倒。翠儿尖叫着冲上来帮忙,被一个太监一巴掌扇倒在地。

混乱中,赫连睿挣脱淑妃,却没有逃跑,而是捡起地上的匕首,颤抖着指向赵嬷嬷:"放开我娘亲!"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勇敢的样子,既心疼又骄傲。赵嬷嬷愣了一下,随即狞笑:"小崽子还挺横!"她松开我,朝赫连睿扑去。

"睿儿快跑!"我大喊。

赫连睿却站在原地不动,就在赵嬷嬷快要抓住他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梁上飞扑而下。竟是太后身边的那只黑猫!它狠狠抓在赵嬷嬷脸上,疼得她嗷嗷直叫。

我趁机拉起赫连睿和翠儿就往门外跑。刚冲到院中,却被一队侍卫拦住,是淑妃的人!

"抓住他们!"淑妃捂着手腕追出来,面目扭曲,"不论死活!"

侍卫们拔刀逼近,我把赫连睿护在身后,绝望地环顾四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宫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

"禁军来了!"有人惊呼。

紧接着,禁军统领带着大批士兵冲进院子,瞬间控制了局面。淑妃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一把按倒在地。

"娘娘恕罪,臣救驾来迟!"禁军统领单膝跪地。

我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跌倒,赫连睿紧紧抱住我的腰:"娘亲,我怕..."

"没事了,没事了..."我抚摸着他的头发,忽然发现不对劲,"睿儿,你怎么这么烫?"

赫连睿的小脸通红,眼神也开始涣散:"娘亲,我头晕..."

话音未落,他突然在我怀里昏了过去。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个细小的针眼,周围已经泛青——他被下毒了!

"快传太医!"我尖叫着抱起赫连睿,冲向长春宫。

太医很快赶到,诊断后脸色凝重:"世子中的是’百日眠’,若无解药,会昏睡百日而亡!"

我如坠冰窟,紧紧抱着昏迷的赫连睿:"求太医救救我儿!"

"此毒...无药可解。"太医摇头,"除非下毒者交出解药..."

淑妃!我猛地站起来,却被翠儿拦住:"娘娘别急,李公公已经带人去审问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是整齐的跪拜声:"参见皇上!"

我难以置信地转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入——赫连煜!他左臂吊着绷带,脸色苍白却目光如炬,身后跟着被铁链锁住的冯丞相和淑妃兄长。

"皇上..."我声音哽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赫连煜快步走到床前,看了看赫连睿,脸色阴沉如水:"朕来晚了。"

"您...您的伤..."

"无碍。"他简短地说,随即转向被押进来的淑妃,"解药。"

淑妃面如死灰,却仍强撑着冷笑:"没有解药!我要那小崽子死!"

赫连煜眼中杀意凛然,突然抽出佩剑抵在淑妃兄长咽喉:"解药,否则你赵家满门抄斩!"

淑妃兄长吓得屁滚尿流,连声道:"有解药!在我的玉簪里..."

禁军立刻搜查淑妃发髻,果然在一根空心玉簪中找到几粒药丸。太医验过后确认是解药,赶紧给赫连睿服下。

不多时,赫连睿的呼吸平稳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整个人虚脱般滑坐在地。赫连煜一把扶住我,眼中满是心疼。

"爱妃受苦了。"

我摇摇头,猛然想起什么:"皇上,我父亲..."

赫连煜眼神一冷:"冯丞相通敌谋反,证据确凿。"他顿了顿,"多亏爱妃冒险取得的密函。"

原来李公公不仅通知了禁军,还派人快马加鞭将密函送到了前线。赫连煜当机立断,假装伤重迷惑敌人,实则暗中回师,一举粉碎了这场政变。

三日后,赫连睿完全康复,而谋反案也有了结果:冯丞相和淑妃兄长被判斩立决,淑妃被赐白绫,其余从犯或流放或贬谪。至于我,因举报有功,且与冯丞相划清界限,不仅未被牵连,还受到了嘉奖。

尘埃落定后,赫连煜在养心殿召见我。我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爱妃平身。"赫连煜的声音异常温和,"到朕身边来。"

我小心翼翼地上前,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又自然,我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靠在他胸前。

"朕差点失去你们。"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发抖。

我抬起头,看见这个一向强大的男人眼中竟有泪光闪烁。那一刻,我的心彻底融化,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我们没事了..."

赫连煜低头吻住我,这个吻温柔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一个承诺。

当我们分开时,他捧着我的脸,郑重地说:"冯静,朕欲立你为后,立睿儿为太子。你可愿意?"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朕定的。"赫连煜轻笑,"再说,你什么时候在乎过规矩?"

我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臣妾愿意。"

三个月后,一场盛大的册封典礼在太极殿举行。我穿着华丽的皇后朝服,牵着赫连睿的小手,一步步走向高台上的赫连煜。阳光透过殿顶的琉璃瓦洒落,为我们披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朕的咸鱼皇后,"赫连煜在为我戴上凤冠时低声调侃,"如今可不能再躺平了。"

我抿嘴一笑,同样小声回道:"皇上放心,臣妾会努力做个好皇后...偶尔偷偷懒。"

赫连煜大笑,在众臣面前亲了亲我的额头,引得一片哗然。

典礼结束后,我们一家三口在御花园的梅林中散步。赫连睿——现在应该叫太子睿了——跑在前面追蝴蝶,我和赫连煜手牵着手跟在后面。

"煜,"我轻声唤他的名字,这是私下里他允许的称呼,"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赫连煜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我:"是你们给了朕一个家。"

阳光下,他的笑容温暖而真实,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只是一个爱妻子、爱孩子的普通男人。

赫连睿跑回来,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赫连煜:"父皇,娘亲,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我柔声应道。

夕阳西下,将我们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终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这个曾经只想当咸鱼的穿越女,如今有了最甜蜜的负担——一个家,和满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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