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少年是敌国太子(阿宁阿夜萧景夜)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捡到的少年是敌国太子(阿宁阿夜萧景夜)
1.捡尸
那年的雪仿佛是从天际倾泻而下的棉絮,纷纷扬扬,无边无际,将整个边境官道彻底掩埋。
官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战死的士兵,他们的躯体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仿佛定格了生命消逝前的挣扎。
血水缓缓渗进洁白的雪里,宛如泼洒了一地鲜艳的朱砂,刺目而又惨烈,将这纯净的白色世界染成了人间炼狱。
我背着陈旧的药篓,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要用力拔出深陷的脚,再小心翼翼地落下,生怕滑倒。
药篓里的药材随着我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我穿梭在这死人堆里,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悲悯,仔细翻找着还有气息的伤兵。
突然,一只冰冷如铁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脚踝,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我……”
一个嘶哑得几乎不成人声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像是从幽暗深邃的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求生的渴望。
我低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是个少年,满脸血污,让人几乎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样。
他的脸上、头发上凝结着暗红的血块,干涸的血迹在脸上勾勒出诡异的纹路。
身上插着半截断箭,箭头没入血肉,周围的布料早已被鲜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伤口上。
然而,即便伤成这样,他却还死死抓着我的裙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本能地想要踢开他。
边境的人们都知道,穿黑甲的是敌国的兵,上个月,他们的铁蹄无情地踏碎了隔壁村子的安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无数村民惨死在他们的刀下。
可当我再次看向他的眼睛时,心里猛地一颤。
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无助与求生的欲望,太像三年前死在乱军里的弟弟了。
那时的弟弟比他还小,在战火中惊恐地看着我,却最终被无情的刀剑夺走了生命。
我鬼使神差地蹲下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虽然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但那一丝气息就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让我下不了狠心弃他而去。
2.阿夜
我将少年带到了一座破旧的庙里。
这座庙早已没了往日的香火,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寒风夹杂着雪花从洞口灌进来,墙壁上布满了裂痕和斑驳的青苔。
我在角落里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铺上随身带来的破旧棉被,把少年拖了上去。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他发着高烧,整个人陷入了昏迷,时而抽搐,时而呓语。
烧得糊涂时,他会死死攥着我的手,嘴里不停地喊着“母妃”。
声音里满是依赖与恐惧,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母亲怀里寻求庇护。
而当他偶尔清醒时,却又沉默寡言,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眼神中藏着深深的戒备。
“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心翼翼地递过药碗,碗里的药冒着袅袅热气,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他沉默地摇头,眼神避开我,望向庙外漆黑的夜色。
“总不能一直叫你‘喂’。”我看着庙外无尽的黑暗,随口说道,“就叫阿夜吧。”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突然开口:“你会后悔的。”
我被他严肃的神情逗笑了,打趣道:“怎么?难不成你是敌国太子?”
他没有回应,只是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在这三天里,我想尽办法照顾他。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去附近的山上寻找草药,即便寒风刺骨,大雪封路,也从未间断。
回到庙里,生起火,用简陋的陶罐熬药,然后耐心地一点点喂他喝下。晚上,我就坐在他身边,借着昏暗的油灯,守着他,困了就打个盹,时刻关注着他的病情。
3.玉佩
春天悄然来临,冰雪渐渐消融,大地开始恢复生机。
阿夜的伤也在我的悉心照料下好了大半。他不再整日躺在床上,而是开始帮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会替我上山采药,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总能找到我需要的药材。他还帮村民修屋顶,爬高上低,动作利落。
甚至学会了熬糖糕,那香甜的味道飘散在村子里,引得孩子们都围在他身边。
所有人都说,我捡了条乖顺的大狗,我也渐渐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直到那晚,我像往常一样给他换药。
他褪去上衣,露出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狰狞的疤痕诉说着曾经的伤痛。
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突然,从他贴身的暗袋里摸出一枚玉佩。
我拿起玉佩仔细端详,只见它以玄玉为底,质地温润,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金线雕龙栩栩如生,龙身蜿蜒盘旋,龙须飞扬,尽显尊贵威严。
背面刻着“萧”字,字体刚劲有力。
看到这枚玉佩的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沉,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北梁皇姓为萧,这分明是皇室之物!
“阿夜。”
我强作镇定地把玉佩放回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等你伤好了,就回家吧。”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身后紧紧抱住我,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一丝灼热。
“这里就是家。”
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有力而急促,仿佛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4.暗涌
从那之后,阿夜最近总是半夜惊醒。
我时常被他急促的喘息声和翻身的响动惊醒。
这天夜里,我端着熬好的安神药碗推开房门,昏暗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额头上全是冷汗,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他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还沉浸在可怕的梦境中。
“又做噩梦了?”
我轻声问道,把药递给他。
他接过碗,手指冰凉,仿佛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眼神却黑沉沉的,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沙哑,“梦见……战场。”
我心头一跳,最近边境确实不太平,北梁的军队又开始在城外集结。
村里的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说这次领兵的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太子殿下,大家都人心惶惶。
“别怕。”
我故作轻松地拍拍他的肩。
“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打不起来。”
阿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力道大得让我吃痛。
“如果......”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
与此同时,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5.不速之客
没过多久,十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包围了我们的院子。
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仿佛黑夜中的幽灵。
我下意识地把阿夜护在身后,心里充满了恐惧和警惕,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匕首。
却听见“唰”的一声,那些黑衣人齐刷刷跪了下来。
“殿下。”
为首那人声音颤抖,“属下来迟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身后的阿夜缓缓直起身子,方才还虚弱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峻威严。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备马。”
他淡淡道,声音冰冷而沉稳,“回营。”
那声音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让人不敢违抗。
6.决裂
“所以......”
“你真的是......”
月光下,他玄色衣袍上的暗纹终于清晰可见——那是北梁皇室的龙纹,尊贵而神秘。
每一道纹路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我的眼睛。
“萧景夜。”
他第一次对我说出全名,语气平静得可怕。
“北梁太子。”
我踉跄着后退,脚步虚浮,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药罐。
药汁洒在地上,散发着苦涩的味道,仿佛我此刻苦涩的心情。
三天前,我还在这张桌前细心地给他换药,关心他的伤势。
两天前,他还温柔地说要娶我,给我描绘着美好的未来。
“那些刺客......”
我突然想通了一切,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是来杀你的?”
他沉默着,默认了这一切。
“那你知不知道......”我死死攥着胸口的衣襟,心痛得无法呼吸,“三年前你发动的那次死在乱军里的,我家除了我都死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7.烽火连城
三个月后,北梁大军压境。我站在城墙之上,寒风呼啸,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发出“哗哗”的声音。
远处黑压压的军队像潮水般涌来,一眼望不到头,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为首的将领银甲黑袍,身姿挺拔,正是萧景夜。
他比离开时更瘦了,脸颊凹陷,轮廓锋利得像出鞘的剑,眼神中再不见半分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威严。
“弓箭手准备!”
守城将军高声喝道,士兵们迅速就位,拉满弓弦,严阵以待。
我死死攥着医药箱的带子,指甲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心里五味杂陈,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的希望。
突然,他抬手示意停军。隔着百丈距离,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他瞳孔骤缩,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冷漠掩盖。
“殿下?”副将疑惑道。
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寒:“攻城。”
那声音冰冷无情,仿佛来自地狱的宣判。
8.染血的帕子
随着一声令下,箭雨铺天盖地落下,如同黑色的乌云,遮蔽了天空。
我拼命在城墙上抢救伤员,纱布用完了就撕自己的衣角,为他们包扎伤口。
鲜血染红了我的双手和衣服,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忽然有士兵惊呼:“城门破了!”
我抬眼望去,只见北梁的玄旗已插上城楼,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萧景夜持剑而来,所过之处血溅三尺,他的眼神冰冷,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挥舞着。
“阿夜!”
我不顾一切冲过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阻止他。
他的剑尖在距我咽喉寸许处硬生生停住。
“你......”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在这里?”
我举起染血的帕子——那是他临走前夜,我绣了整晚的并蒂莲,针脚细密,寄托着我对他的深情。“你说过,等战事结束......”
他忽然暴怒地打落帕子:“闭嘴!”
那愤怒的神情让我陌生,仿佛眼前的人不再是我认识的阿夜。
9.坠城
身后传来梁军的欢呼:“殿下!找到城主印信了!”
萧景夜转身欲走,我拽住他的披风,急切地说:“那些村民......求你......”
他用力甩开我的手,语气冰冷:“战时没有仁慈。”
我突然笑了,那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嘲讽。
“萧景夜。”
我后退两步,站在城墙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来!”
“也是这样一个雪天。”
我仰头看着飘落的雪花,回忆着过去,“你说......”
“我命令你下来!”
他几乎是嘶吼着扑过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焦急。
“阿夜,我不后悔救你,但是我恨你,我恨你发动战争,恨你杀死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我没办法原谅你,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明明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还是没有办法恨你。”
“我做不到看到自己国家一点点消亡,我与国家同存亡!”
我松开手,任由身体向后倾倒。在坠落的瞬间,风在耳边呼啸,恍惚间,似乎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喊声:“阿宁——”
他扑到城墙边时,只抓住我半截撕碎的衣袖。
我最后看见的,是他猩红的双眼,和扭曲到近乎狰狞的面容。
10.血祭
三日后,北梁军帐。帐篷内气氛压抑,烛火摇曳。
“殿下,已按您的命令...”
副将声音发抖,“把跳城女子的尸首...找回来了。”
玄铁棺椁中,我静静躺着,嘴角还凝着笑,仿佛只是睡着了。
萧景夜跪在棺椁前,用沾血的手帕一点点擦净我的脸,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眼神中满是深情。
“传令。”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没有一丝温度。
“可、可城主已经投降...”副将壮着胆子说道。
“我说,”他抚过我冰凉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可怕,“屠、城。”
当夜,整座边城化作火海,惨叫声、哭喊声回荡在夜空中。萧景夜抱着我坐在最高的城楼上,脚下是冲天的血色。
有将领壮着胆子劝谏,被他当场一剑穿喉,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阿宁怕冷。”
他替我裹紧狐裘,仿佛听不见满城惨叫,眼神空洞而迷茫。
11.疯魔
班师回朝那日,北梁举国震惊。
他们的太子殿下带回一具女尸,用千年玄冰造了水晶棺,就放在寝殿里。
他杀了所有劝他下葬的大臣,朝堂上人人自危。
后来民间传言,太子夜夜与尸同眠,还找来方士炼制续命丹。
有个小太监说,曾听见殿内传来低语:“你跳下去的时候...疼不疼?”
那声音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再后来,梁国向邻国宣战。
据说每攻下一座城,太子都会抱着那具尸体站在城墙,轻声问:“够不够?你家的仇...这样够不够?”
他的眼神疯狂而执着,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执念之中。
直到某个雪夜,和我们初次相遇时一样的雪夜,侍卫发现殿门久久未开。
破门而入时,只见玄冰棺中相拥着两具尸体。
萧景夜心口插着那把曾替我削过木簪的匕首,手中紧攥着当年我给他包扎用的,染血的纱布。
(全文完)
番外(萧景夜视角·第一人称)
阿宁死后第三年,我开始出现幻觉。
有时批阅奏折到深夜,抬头就能看见她坐在窗边,赤着脚晃荡,像从前在边关小院时那样,笑着问我:“阿夜,你累不累?”
我伸手去碰,她就散了。
太医说我忧思成疾,该静养。我砍了他的脑袋。
——这世上除了阿宁,没人有资格问我累不累。
我命人打造了一面铜镜,镜面用寒玉镶嵌,摆在寝殿最显眼的位置。
每天下朝,我都站在镜前更衣。
“今日又杀了几个人。”我对着镜子说,“有个老东西骂我是疯子,我把他儿子的眼睛挖出来,塞进了他嘴里。”
镜子里,阿宁蹙着眉看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是他们先惹我的。”我低声辩解,手指抚过冰冷的镜面,“……你别生气。”
我开始学刺绣。
第一次扎破手指时,血珠溅在帕子上,像极了阿宁坠城那日嘴角溢出的血。
我盯着看了很久,忽然笑起来。
——原来这么疼。
那日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该有多疼?
东宫新来的小宫女抖得像筛糠。
“抖什么?”我捏着她的下巴打量,“你和阿宁一点也不像。”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眼泪掉在我手背上,烫得我猛地松开手。
阿宁从来不怕我。
哪怕知道我是敌国太子那晚,她也只是红着眼睛问:“萧景夜,你有没有心?”
国师说,以万人血祭,可开阴阳路。
我信了。
那晚我站在祭坛中央,脚下是蜿蜒的血河。狂风骤起时,我听见有人在哭。
“阿宁?”我踉跄着追逐那道白影,“是你吗?”
她回头看我,眼神悲哀。
“回去吧。”她说,“别再造孽了。”
我扑过去抓她,却摔进血泊里。
抬头时,天地空荡,只有飘落的纸灰像极了那年边关的雪。
我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有时上朝,我会突然看见阿宁站在大殿角落,冲我摇头。我便改了旨意,放掉本该处死的囚犯。
大臣们都说太子转了性。
只有我知道,我只是……舍不得她皱眉。
冰棺开始渗水了。
我暴怒地处死了所有工匠,又连夜带人挖开皇陵,把陪葬的寒玉统统撬出来。
“殿下……”暗卫欲言又止,“姑娘的头发……白了。”
我愣了很久,才想起该杀人。
可举目四望,殿内只剩我和阿宁。
那晚,我换了身白衣。
这是阿宁最喜欢的颜色,她说像雪,干净。
匕首插进心口时,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蹲在雪地里朝我伸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该告诉她真名的。
这样至少黄泉路上,她喊我“萧景夜”时,我不会以为是在叫别人。
恍惚间,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怎么还是这么疯?”她叹气。
我死死攥住那只手,生怕又是幻觉。
“阿宁。”我哽咽着把脸埋进她掌心,“……我疼。”
番外·幼狼
【五岁】
母妃死的那晚,我在她床前跪了整夜。
她咳出的血溅在我脸上,还是温的。
"景夜…记住…"她攥着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这宫里…活下来的…只能是疯子…"
我没哭。
因为母妃最讨厌眼泪。
后来父皇来了,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去。嬷嬷们用白布裹住母妃时,我盯着床幔上晃动的流苏,突然很想笑。
原来人死了,和睡着也没什么区别。
【七岁】
三皇兄把我推下太液池那日,恰逢北狄使臣进宫。
我在水里扑腾时,看见父皇正笑着接过贡礼。
"殿下!"有个小太监想跳下来救我。
"别动。"我呛着水命令,"去…告诉陛下…说我在背书…"
沉到第三次,终于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被捞上来时,我蜷在湿淋淋的衣袍里发抖,却不忘对着父皇的方向行礼:"儿臣…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当晚,三皇兄被罚抄《孝经》三百遍。
我烤着火盆想:原来装乖,比杀人有用。
【九岁】
秋猎时,我的箭袋被人动了手脚。
第一支箭射出去就炸了膛,碎木片扎进虎口,血顺着弓弦往下滴。
"五弟没事吧?"大皇兄假惺惺地凑过来,"要不要传太医?"
我当着他的面,把嵌在肉里的木刺一根根拔出来。
"多谢皇兄关心。"
我把血抹在箭簇上,挽弓对准远处的鹿,"您看,这样反而射得更准。"
那支箭贯穿鹿眼时,大皇兄的表情很有趣。
回宫后,我给自己伤口倒了半壶烈酒。
疼才好。
疼才记得住。
【十一岁】
暗卫统领说我不适合练刀。
"殿下心太软。"他摇头,"刀要见血才利。"
第二天,我把他儿子绑到了校场。
"现在呢?"我拿刀抵着那孩子的咽喉问,"够利了吗?"
小男孩吓得尿了裤子,我却突然想起母妃临终时的眼睛。
刀锋一转,只削掉他半截头发。
"废物。"我不知道在骂谁,"滚。"
那晚我躲在被褥里干呕,直到尝出血腥味才停下。
原来我终究,成不了真正的恶鬼。
【十三岁】
边关大捷那日,我主动请缨去押送战俘。
"五弟倒是会挑功劳。"二皇兄阴阳怪气。
我没解释,其实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尸山血海"到底什么样。
确实很壮观。
血渗进沙土里,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声。有个小女孩被压在尸体下面,眼睛还睁着。
我蹲下来,替她合上眼。
"殿下心善。"副将谄媚道。
我反手一刀捅穿他喉咙。
"本宫最讨厌…"把刀上的血擦在他衣领上,"多嘴的狗。"
回程路过边境小镇时,我莫名让车队停了半刻钟。
后来才明白,那是命运给我的,最后一次心软的机会。
【十五岁】
遇刺那晚,我故意放走了两个杀手。
"跟着。"我擦着剑吩咐暗卫,"看他们去见谁。"
剧毒发作时,我在想这局棋总算要收网了。
可意识模糊间,却闻到一股药香。
有人把我拖进破庙,匕首抵在颈动脉上又移开。
"算你走运。"
是个姑娘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像只炸毛的猫。
真奇怪。
这年头,连野猫都敢救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