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替我守寡后疯了(谢珩沈芸沈凝)全文免费_(谢珩沈芸沈凝)庶妹替我守寡后疯了后续阅读(谢珩沈芸沈凝)
1我替她出嫁,他却要赐我一纸休书
嫁进镇南侯府的那日,下着雨。
喜帕被风掀起时,我看到他冷着脸站在门口,穿着玄色蟒纹朝服,乌发束冠,眉目冷峻。
只是那眼神,像看一件脏了的旧物。
“把她丢去柴房。”他道。
我还未踏进大门,便被两个婆子拖着拽进了阴冷潮湿的柴房。喜服被泥水浸透,脸上妆花了,满手是刺人的木屑。
而他,连正眼都未瞧我一次。
·
这就是我的夫君,镇南侯,谢珩。
整个大魏最年轻的侯爵,战功赫赫,封地万里。
本应嫁给他的,是我的庶妹,沈芸。
可就在婚期前三日,她突然跪在祖母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祖母,姐姐才是嫡女,此等婚事,我怎敢僭越?!”
我那惯会算计的母亲看我一眼:“凝儿,嫁过去,就当是替妹妹完成一段姻缘,反正……你们长得也像。”
我听话地点头。
一身红嫁衣,换来他一身厌恶。
·
柴房门口的雨一夜未停。
我跪了一夜,木屑扎进膝中,冷意顺着骨缝爬进心口。
无人问津,无人送水饭。
直到天亮,我才被人从泥地中拖出来。
“夫人,侯爷让你去前厅。”婢女淡漠道,声音不含一丝敬意。
我撑着身子起身,腰背笔直。
即使狼狈,也不能低头。
前厅内,谢珩坐在主位,面前放着一纸宣纹休书。
我看了一眼,笑了。
“才成亲一日,侯爷就迫不及待了?”我开口,嗓音干哑,却依旧带着讥讽。
他眉目冷峻,眼底带着讥诮:“你以嫡女身份欺瞒世家,玷污我谢家清誉,此乃大错。”
“你是沈芸吗?”他质问。
我淡淡抬眸:“我不是。”
“你不是她,我为何要娶你?”
“可我已嫁了你。”
“本侯不认。”
我缓步上前,拾起那纸休书,看了一眼,然后,笑了。
“侯爷可知,这纸上有我父亲亲印,有圣人赐字。我乃沈家嫡女,名正言顺,八抬大轿进门,你一句‘不认’,谁敢信?”
他眼神一冷:“你想逼我?”
“我不敢。”我低头,双手一撕,休书碎成雪片,飘散在地。
我抬眸看他:“侯爷,妾身嫁进门,死是你的女人,活是你家的鬼。”
·
谢珩的脸色如覆霜。
他从未见过有人敢当面撕他写的休书。
我知道自己此举,如刀刃上行走,可既然已经身陷深渊,又何惧更深的痛?
既然你弃我如敝履,那我便做你鞋底的钉子,让你踩不得,踢不动。
他冷笑:“你会后悔的。”
我低头行礼,语气温柔:“谢侯慢走,妾身不送。”
那一刻,我笑得极为温顺。
可他却皱起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心口。
·
回到内院,婢女们冷眼旁观,连茶水都懒得端一盏。
“真以为自己是夫人?侯爷都要休了你。”
“就她那身份,也配与沈芸小姐比?”
我一言不发,只是扫过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婢女。
夜里,我让贴身丫鬟秋禾将她们逐个叫来问话。
有人哭求,有人嘴硬。
我只是淡淡吩咐:“将她们赶出府去,再送一封信去沈家,说她们擅自议论主母,已被清退。”
秋禾吓得发抖:“主子……这样做,侯爷若怪罪——”
我却笑了:“我若是沈芸,谁敢动我一根头发?”
“但我不是她。”
“所以他们要忌惮,不是靠宠,而是靠狠。”
·
这一夜,我没有再跪。
我坐在榻上,细细描红,改账本,将侯府内库的账目过了一遍。
我是嫡女,自幼管账。沈芸那等被宠坏的庶出,只会学琴抚画,不懂这些。
既然嫁来了,就要让他们知道,这沈凝,进门不是为了求宠。
是为了让这侯府,从里到外,姓沈。
·
三日后,我进账房核库。
总管管事看我一眼,轻蔑开口:“夫人这等小事,自有管事处置,无需操心。”
我抬眸:“你说我不该过问?”
他冷笑:“规矩如此。”
“好。”我点头,命秋禾取出一份账册,“这是侯爷府前十日各项支出明细。”
我翻开:“每日十两银子给厨娘?三两置茶?五两买灯油?你这是喂猪,还是用金叶点灯?”
他脸色变了:“这……这账……”
我冷声打断:“你当我不识数,还是不识你的人?”
我命人抬出三箱银两:“这是你十日里贪墨的证据。我不追责,可你,收拾东西滚吧。”
他扑通跪地:“夫人饶命——”
我不看他:“送他去庄子上种地,来年春耕,回来谢我。”
·
一夜之间,府中上下哗然。
没人想到,新来的这个“假新娘”,居然手段如此狠辣。
短短三日,扫清两院婆子、五名管事、三名小妾通房。
后院清净了。
我的威名,却传遍整个谢府。
·
谢珩得知我清查账房之事,气急而来。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这府的女主人?”
我盈盈行礼:“妾身是侯夫人,理应分忧。”
他眼底怒火喷涌:“你不过是个替嫁之人,装什么高贵?”
我抬头:“可我入门时,堂堂正正。侯爷要我滚,也得过了圣人那道旨意。”
“你——”
他似乎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等他再开口,轻声道:“侯爷,若妾身将来有幸诞下子嗣,是否还需跪请庶妹认祖归宗?”
一句话,将他打得哑口无言。
·
我走出前厅,回首一笑。
从今往后,我不求你看我一眼。
我要这满府上下,都在我脚下低头。
2府中小妾怀孕,我亲手送她下了地狱
春寒料峭,细雨绵绵,侯府后院却张灯结彩。
张姨娘怀孕了。
这消息,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那日我刚从账房回来,门前突然一阵喧哗。
我抬头,便见张姨娘穿着一身绣着喜鹊登枝的锦缎小袄,面带红晕,扶着丫鬟,缓缓踏进我院。
“夫人,妾身来给您请安。”
她笑得温柔,眼底却藏不住得意,“这几日总觉得腹中不适,去请了太医,说是……有喜了。”
我盯着她隆起尚未明显的小腹,淡淡地应了声:“是吗?”
她咬唇一笑,低头福了福:“侯爷说,妾身身子娇贵,要好生养胎。这院子气冷湿重,不宜住人,便叫人收拾西南角的清漪苑给夫人歇脚。”
我挑眉,未语。
她却又笑道:“那边虽略偏些,可也清净些,夫人若有空,也可来妾身这里坐坐……胎像稳了,说不定还是个小世子呢。”
说完,她盈盈施礼,便扶着人转身离去。
脚步轻盈,像踩在云端。
院中众人神色各异,秋禾更是气得脸红耳赤:“主子,她竟敢来炫耀?还让您搬院子?真当自己是侯府主母了!”
我却只是缓缓起身,语气平静得可怕:“看来,她很急。”
“急着死。”
·
谢珩真的来了。
他站在我面前,神色冷淡:“张姨娘身子不稳,清漪苑风水更合孕养,你搬去住几日。”
我没应声,只是望着他那张俊美的脸。
三个月未见,他眉眼依旧锋锐,只是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才是那个搅乱一池春水的恶鬼。
“你以为我会同意?”我问。
他蹙眉:“你莫再闹,别让府中鸡犬不宁。”
“我若真闹,怕是这府中,早就血流成河。”
他神色微变,沉声道:“你敢威胁我?”
我轻笑:“侯爷,你可以继续宠爱一个,又一个。”
“只要你确定,他们……都能活得长久。”
·
当夜,张姨娘房中点起红烛,喜乐声隐隐传来。
她得宠得快,连陪夜的资格都得了。
我坐在书案前,一笔一划地写下几行字,将一封书信放入信筒。
“秋禾,”我道,“送去巡防司衙门,亲手交给林捕头。”
秋禾脸色一白:“主子……信中可是……”
“嗯,”我淡淡点头,“该有人看看张姨娘的真面目了。”
·
三日后,张姨娘服用了我亲自送去的安胎药。
她笑吟吟地接过时,还当着众人面感慨:“夫人真是好心肠,我如今也是这府中的人,自然该得夫人关照。”
“多谢夫人。”
我看着她饮下那碗乌黑的药汁,唇角轻轻扬起。
“愿姨娘母子平安。”
她却没听出那“平安”二字的讽刺。
·
第五日,她出血了。
胎崩如涌,满床鲜红。
整个清漪苑哭声震天。
太医诊脉之后,面色沉重:“动了胎气,药性太烈……保不住了。”
谢珩赶来时,张姨娘昏死在榻上。
他一脚踹翻药碗,怒声喝问:“这药是谁送的?”
众人哑口无言。
我缓步走进房中,亲自捡起碎碗的一角,轻声开口:
“是我。”
“我听闻姨娘怀胎有喜,特让人请太医开方、亲熬药汤,怎料……竟出了错?”
谢珩红着眼盯着我,声音似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你……好狠的心!”
我盈盈行礼:“妾身是好意。”
“若侯爷不信,大可查太医、查药铺、查熬药的丫鬟——可若全都说无误,那就该问问,是否这胎……本就不稳。”
“又或者……”我抬头,眼神幽深,“根本就不是侯爷的种。”
“你胡说八道!”谢珩怒不可遏。
我却从袖中掏出一封公文,递过去。
“这封信,送至巡防司已久。张姨娘旧识某位外地商贩,不时往来书信,前月夜半曾潜出侯府,与人幽会。”
“信件为证,画像为凭。”
“巡防司现已提审那人,招供称……两月前便已与她有染。”
谢珩怔住,脸色如土。
他双手颤抖地拆开那封信,一页页看下去,眼底怒火燃烧。
“你……她竟敢——”
我轻笑:“你心心念念要护的女人,如今不但害了你的清誉,还让你……戴了绿帽。”
“可惜,你还护着她,骂我是毒妇。”
“那我便毒给你看。”
·
不到三日,朝中下旨——张员外勾结外敌、通敌卖图,证据确凿,抄家问斩。
张家一夜覆灭,父兄三人皆伏诛,张姨娘当场疯癫,撞死在清漪苑石狮之上。
·
我立于庭前,看着尸体被抬走。
谢珩赶来时,怒气滔天,一巴掌重重落在我脸上。
“沈凝,你这个毒妇!!”
我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嘴角血渍蜿蜒。
但我笑了。
我看着他,冷冷回了一句:
“你可以再宠一个。”
“试试看他……有没有命。”
·
那一夜,谢珩摔了书案,砸了寝殿,封了我院门三日。
府中人心惶惶,无人敢言。
而我,只在镜前描眉理妆,唇角带笑。
女人进侯府,不是为了与妾争宠,而是坐稳主母之位,操控生杀之权。
宠得再多,也不过是他意乱情迷。
而我,是这府中唯一能让他……忌惮的人。
3她哭着求我别宅斗,可我偏要斗到你心惊胆寒
我原以为张姨娘那场风波之后,这侯府总算能清净几日。
却不曾料到,下一局来得更快——而且,是沈芸亲自送上门来的。
·
她是我庶出的妹妹,却比我更像“沈家千金”。
模样娇柔,语态温婉,一颦一笑都带着弱柳扶风的气韵。
当年,母亲为固侯府之盟,将我推入婚轿,而她,只需要在京中养花抚琴,就能稳坐“白月光”的位置。
三月前我替她出嫁,三月后,她竟踩着春日的杏花,轻飘飘地回京“探亲”。
她偷偷递来一封信,用熟悉的素笺,写着一行行斟酌过的字句:
“阿姊,我知你委屈。
可侯爷一开始就不爱你。嫁他,是我万般无奈。
你恨我可以,但求你别再执着宅斗……沈家女儿,不该如此。”
字里行间皆是怜悯与高姿态,仿佛我是那个失心疯的女人,而她,是万不得已才屈身于乱局的“清流”。
秋禾读完气得发抖,怒道:“她装得倒像!她若真无意,为何私下托人送信,不敢正面说?”
我却只轻笑,将信折好放入火盆,燃为灰烬。
“她来见我,自会让她知道——我宅斗,不是为了争男人。”
“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沈凝不可欺。”
·
当日下午,沈芸如约而至。
她依旧一袭白衣,素纱轻抚,乌发垂肩。
站在我面前时,眼角泛红,仿佛下一瞬就要落泪。
“阿姊……”她低声唤我,嗓音像被雨打湿的帛布,轻而柔。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与你争……”
我不语,转而递茶。
她捧着茶盏,望着我笑:“我还记得小时候,阿姊会替我做梅花糕,会护着我被姨娘欺负……那时的你,比现在温柔得多。”
“如今你变了,变得……让人害怕。”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沈芸,我温柔时,你偷我名份;我变得狠辣时,你又怪我冷血。”
“你到底是想让我活得像个嫡女,还是死得像个笑话?”
她一怔,脸色变了。
我站起身,缓步走近她,声音冷到骨子里:“沈芸,我嫁进侯府,是你母亲的主意;我被弃如敝履,是你心甘情愿做的白月光。”
“今日你再哭着劝我放手,凭什么?”
“凭你那张和我相似的脸?”
我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张眉眼轻柔的脸庞。
的确与我有三分相像。
也难怪谢珩当年误入庭中,一眼便钟情。
可惜,这张脸,再美也是庶出的花瓶。
而我是沈家正统嫡女。
我才是侯府真正的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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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喜欢假意柔弱,”我低语,“那就陪你演一场彻底的戏。”
她后退半步,却被我按住肩。
“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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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她去了后园冷井。
那是一口废弃多年、早无人近的老井,井口长满青苔,旁边的垂柳低垂入水,如幽魂缠绕。
“阿姊,这……这是哪?”
“你不是说,不愿争宠,只愿我放手吗?”
我含笑,转身凝视她。
“那你便在这井边跪下,好好求一求祖先保佑。跪三日三夜,洗净俗念,也许我便信了你的清白。”
她大惊:“你疯了?!”
我低头,轻声道:“沈芸,我没疯。”
“疯的是你——以为自己能进这侯府,却不付出代价。”
她惊慌欲逃。
我抬手,一脚将她踹入井旁积水。
她跌坐泥中,狼狈不堪。
“你敢——”她尖叫。
我却已拔出随身的香匕,贴近她的面庞。
“这张脸,是你所有的筹码。”
“若我划坏它,你还能勾人心魄么?”
她惊恐摇头:“不……不……阿姊,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别伤我……求你别宅斗了……我什么都不要……”
我盯着她瑟缩如狗的模样,终于笑了。
“你以为我宅斗,是为了男人?”
“不。我斗,是为了让你们所有人知道——欺我沈凝,必须付出代价。”
·
她被我留在冷井边一夜。
等人找到她时,她衣衫尽湿、声带发哑,魂不附体。
自此,她再不敢独自踏入后院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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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谢珩怒气冲冲闯进我院。
“沈芸在哪?”
他眼神凌厉,仿佛我真能将人藏尸灭迹。
我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研墨,闻言抬眸一笑:
“妾身怎知?”
“侯爷不是最信她吗?”
他盯着我,眼底怒意翻涌:“你把她怎么了?”
“我不过照她的本意,让她清净几日。”
“她说自己不愿争,那我便成全她,不让她争。”
“至于她哭着说‘不宅斗’,呵……侯爷怎不问问,她私下进了多少我院的丫鬟,收了几封书信,又故意在你面前撒了多少谎?”
我缓缓站起身,走近他,一字一顿道:
“侯爷若信她,尽可将我逐出侯府。”
“但在那之前——”
“你得先看看,是谁撑着这侯府的体面,是谁在为你收拾那些满地腌臜。”
“张姨娘、沈芸……你宠得起第二个,但宠不起第二场风波。”
谢珩怒极,掌心一颤,却终是没能再打下去。
他盯着我良久,终是转身离去。
而我,坐回榻前,提笔落字,心如止水。
宅斗?
她们还太嫩。
我沈凝,要斗,就斗到这侯府人人胆寒。
4原来你想让我死,那就如你所愿
春雷乍响,我病了。
最初是晨起咳嗽,渐渐带了血丝。几日后,已是三次呕血。
太医看过,摇头:“是忧气郁结,心脉不畅,恐有沉疾。”
可谢珩不信。
他站在我床前,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不耐和讽刺。
“装病博取可怜?”他冷笑,“沈凝,你的手段,真是一环接一环。”
我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却只觉得口腔苦涩,仿佛连骨血都在腐烂。
“妾身……并未装病。”我勉力开口,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散。
可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若你真要死,也别死在我榻上——脏。”
一句“别脏了本侯的榻”,将我的最后一丝尊严击得粉碎。
·
我知道,他从未爱过我。
可哪怕是一条狗,临死前也渴望主人的一声唤。
我不是狗,我是沈家的嫡女。
可如今,我连一口热水、一句温言都换不来。
·
病势如山倒,连太医也不愿再多话,走时只轻声叹道:“夫人……看开些吧。”
我轻轻一笑,笑中却夹杂着血丝,染红了雪白的帕子。
秋禾跪在榻前,眼泪直流:“夫人,您再忍忍,奴婢偷偷给您请外宫的圣医,可不敢让侯爷知道……”
我却摇头,目光空洞:“不必了。”
“他不想让我活,那我就成全他。”
“秋禾,帮我梳头,换身素白衣衫。”
“我要死,也得死得干干净净,别污了这侯府的眼。”
秋禾哭得泣不成声,却还是颤着手替我梳起三千青丝,换上最素净的衣裙。
·
我躺下时,已无力再言。
脑中回旋着过往一幕幕:
成亲当日,我盛装披霞,步入侯门;
洞房之夜,他饮酒未归,将我独留寒榻;
第一次月事染红床褥,我羞愧欲死,他却冷嘲:“别故意演戏装纯洁”;
张姨娘怀孕,他让我搬去偏院,言道:“她身子贵重,你这无用的,别再碍眼”;
沈芸来府,他日日相伴,在她面前称我“妒妇”、“毒妇”、“失心疯”;
哪一次,他曾真心看我?
哪一眼,是为我沈凝停留?
·
死前,我只求他一句话。
他终是被秋禾请来,半夜站在我床前,负手而立,眉间依旧清冷。
“你还有什么遗言?”
我喉中已无力开口,只是指了指枕边一封信。
他取来打开,是我用尽最后气力写下的一句话:
“若有来世,不再遇你。”
他看完,唇角挑起讥笑,声音如寒霜落骨:
“来世?”
“你沈凝,配不上来世。”
“若真有轮回,我愿你永世沉沦,堕入地狱,永不翻身。”
我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苍白又释然的笑。
“……那就如你所愿。”
·
我死时,正值雨夜。
电闪雷鸣中,府中上下都不曾知晓。
连一盏魂灯都未为我点燃。
只是第二日,传出消息——“沈夫人突发急疾,撒手人寰。”
无哀,无祭,无悼。
冷清至极,连棺木都无,谢珩只下令一声:“丢去乱坟岗,省得污我侯门清誉。”
是我娘亲,偷偷收殓我一缕发,裹入锦囊,埋于后山一座无名坟前。
她跪在风雨里,颤声念我乳名:“阿凝啊……你命苦……娘护你不住,来世……来世别再投沈家……”
那一夜,大雨如倾。
无人知晓,那座坟上新起的草,是用泪水浇灌而生。
·
数月后,谢珩再娶。
新妇正是沈芸。
婚礼奢华,贺客盈门。
她穿着红嫁衣,在镜前微笑,对着铜镜轻轻描眉。
只是在洞房之夜,一场突如其来的血雨将新房窗棂染红。
她梦中惊醒,只见镜中映出一张熟悉又恐怖的面孔。
是我,沈凝。
我对她笑,一如那年她初来府中,我送她到冷井时那般。
只是这次,我不再留情。
——因为我已不在人间。
也不再怜悯人心。
5她如愿嫁你,却夜夜被你叫我的名字
春暖花开,侯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沈芸如愿以偿,终于穿上了凤冠霞帔,步入这座她魂牵梦绕的侯府。
她踏入那曾经属于我的正厅,坐上曾被我冷落孤坐的主位,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掩不住的得意。
“姐姐,”她在铜镜前轻抚红嫁衣,声音低喃,“你让给我的位子,我终归坐上了。”
·
谢珩今日难得一身大红锦袍,眉眼清俊,却带着几分疲惫。
成亲的队伍从长街浩浩荡荡迎来,百姓围观称羡,只道侯爷终迎来与白月光的良缘。
拜天地、入洞房,一切顺利。
可没人知道,那一夜,他喝了太多酒。
连沈芸都嗅到了他身上的浓烈醉意。
“侯爷。”她温声靠近,为他宽袍卸冠,“今日你我良缘天定,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可谢珩忽然抬手,捧住她的脸,眼神却朦胧迷茫。
“阿凝……”他低声唤道。
沈芸一怔:“我不是沈凝,我是沈芸……”
可他仿佛听不见,只一遍遍喃喃重复:“阿凝……别走……你别走……”
沈芸的手顿住,脸色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终于意识到,他眼里根本没有她。
他眼里,只有死去的沈凝。
·
“你醉了。”她冷笑,甩开他的手,“她已经死了,谢珩,你为何连这点也放不过?”
谢珩愣住,脑海却蓦地闪回那个夜晚——
沈凝病骨嶙峋,躺在榻上,轻轻一笑:“若有来世,不再遇你。”
那一笑,平静得像诀别。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主动对他说话。
他当时不屑:“你配不上来世。”
可如今,每当夜深,他便梦到她。
梦里,沈凝穿着素白衣裙,从幽暗花园深处走来,眉目温柔却陌生。
她不哭,也不笑,只是轻轻看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追上去,喊她:“阿凝!别走!”
她回眸,却轻声说:“来世,莫要再见。”
然后,就消散在风里。
·
他夜夜梦见她,醒来时,掌心是冷汗,心中是滔天的空。
沈芸看在眼里,越发不安。
“侯爷,你到底……还在想她吗?”
谢珩低头看她,眼神空洞:“她已死。”
可他没说出口的是——
她死了,却像钉子一样,钉进了他的骨血。
沈芸不止一次在侯府花园里见到他独坐长廊,手里捏着那封染血的信。
“若有来世,不再遇你。”
那一笔娟秀,苍凉至极。
“她恨你。”沈芸红着眼劝他,“她死也不会原谅你。你为何要这样惩罚自己?”
谢珩淡淡道:“可我……宁愿她还恨着我,也好过,她连恨都不愿给我。”
他后来去后山。
风吹乱他衣袍,他蹲下身,抚过那一座无名小坟。
“沈凝……”他哑着嗓子喃喃,“你若还在,打我、骂我、折磨我都可以……只要你回来。”
·
可她不回来了。
她的魂,连在他梦里都不肯停留太久。
她走得太干脆,太绝情,就像她最后那句——“如你所愿”。
谢珩终于明白了,他当年的那一句“你配不上来世”,原来,是他一生的报应。
·
有一次他喝醉,在长廊醉卧一夜。
管家扶他回房时,他呢喃低语:“阿凝,冷吗?我给你捂手……”
“你别哭,我带你回家……”
“你别走,我娶你……这次,我亲自迎你过门,好不好?”
沈芸站在门外,脸色灰白。
她知道,她嫁了个只爱死人的夫君。
她以为她赢了,可她只是捡了一个空壳,一具行尸走肉。
·
从此之后,侯府每年春雨初下时,谢珩都会一身素衣,去后山扫墓。
旁人问起,他只淡淡一笑:“去看看我夫人。”
没人敢多言。
但府里上下都知——
那座无名坟,才是真正的侯府夫人之墓。
·
只是谢珩不知。
那年春雨淋落时节,京都外,一名陌生女子踏入长街。
她一袭素白,眉眼间藏着陌生与熟悉交错的气息。
路人只道,她眼神冷冽,步步生寒。
可她眼底的恨意,却像火一样,灼灼燃烧。
她轻声低语:
“侯爷,妾身……回来了。”
6她想穿我的衣、睡我的床,可你说她恶心
沈芸终于疯了。
那日春寒料峭,后山风雨连绵,谢珩跪在一座无名坟前,任冰冷雨水打湿发冠、浸透衣襟。
他只看着那坟前的一株小小兰花,眼中浮着执念与渴望。
兰花,是沈凝最爱的花。她生前只在绣房窗边种了一盆,淡紫如雾,香冷如霜。
“若我死了,葬我在春日兰花开时。”她说。
他曾笑:“你还会死?”
她没笑:“总有一日的。”
如今她走了,兰花却还在。谢珩蹲下,伸手去抚花瓣。
指尖颤抖。
·
而府中,沈芸披上了那件红嫁衣——
正是沈凝出嫁时穿的那一件。
她在库房里找了一夜,像着魔一般。仿佛穿上了它,就能变成沈凝,变成那个让谢珩夜夜梦回的女人。
她站在铜镜前,手指轻抚云肩上的金丝刺绣,红嫁衣将她映得艳若桃李。
她盈盈转身,笑着走向谢珩:“侯爷,我今日像不像她?”
谢珩站在门前,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良久,他才开口。
声音低冷、克制,却如雷霆劈落。
“脱了。”
沈芸怔住,眼圈瞬间红了。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我……”谢珩闭上眼,仿佛痛苦,“我只是在骗自己,骗我不爱她。”
“可你自己说她恶毒,说她冷血,说她死了你都不想埋!”沈芸尖叫。
谢珩忽地睁眼,眼神冰冷。
“是我错了。我后悔。后悔得每晚都想撞死在她坟前。”
他望向她,眼中带着厌恶:“而你……穿着她的衣服,在她用过的床上取悦我。”
“你不配。”
这三个字,如刀割在沈芸心上。
她颤抖着唇,忽地笑了:“不配?那她呢?她不过是嫡女的替身,是个你用来完成政治联姻的工具,她配吗?”
谢珩垂眸,喃喃:“她本可以不进侯府……”
“可你母亲逼她。”
“你逼她。”
“我也逼她。”
“所以她死了,而我们,全活成了罪人。”
·
自那日起,沈芸夜夜梦魇,白日惶惶。
她总觉得沈凝回来了。
走在廊下,她能听见风中有女子的低语——
“你抢了我的位子。”
“你穿了我的衣裳。”
“你睡了我的男人。”
她疯了。
夜深人静时,她站在镜前喃喃自语:“她死了,她死了……死了的……我才是侯府的主母……”
“我是沈芸……我是侯夫人……”
“她再回来也没有用了……没有用了……”
她的贴身婢女不敢靠近,只远远看着她发疯撕破嫁衣,一边哭一边笑。
“她死了,她死了我就能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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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谢珩,却已不再踏入她的院子半步。
他日日独自前往后山,风雨无阻,在那座无名小坟前跪一夜。
只为那株兰花。
那年春兰不再开,他便坐一整日,不言不语。
直到第二年,兰花在惊蛰之后重新抽芽、吐蕊。
他竟红了眼。
“阿凝,你还是回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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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劝他:“侯爷,您如此执念,何苦呢?沈芸如今也……”
谢珩冷声打断:“她不是沈凝。”
“她永远不是。”
他终于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一辈子都补不回来。
他以为沈凝会一如既往沉默隐忍,直到他厌倦沈芸后再慢慢回头。
可她没有。
她干脆地死了,不带一丝怨恨,也不给他留下一句回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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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谢珩站在后山。
他低头跪拜,许久才喃喃一声:
“阿凝……”
“你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缕发。”
“可你带走的,是我整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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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疯了,侯府冷了。
那年夏季,京城传言四起——
谢家侯府,正室死得无声,继妻疯得癫狂。
而谢珩,权势再盛,却夜夜一人跪在荒坟前,风吹不醒,雨打不动。
所有人都知道,他终于开始悔。
可一切,早已来不及。
——直到,那一日,一道身影再次踏入京都。
素衣、轻裳,眉眼似冷霜。
她没有再称“沈凝”,而是另一个名字。
可站在侯府门前,她轻声低语:
“谢珩,我回来了。”
7你说你悔了?可我已化骨成灰
谢珩辞官那日,细雨如织。
满朝震惊,无人知晓,堂堂镇南侯为何在盛年之际舍弃锦绣前程,甘愿退隐。
而谢珩,只将印绶交于天子手中,低头说了一句:
“微臣心有所失,余生不愿再负他物。”
自那日起,谢家侯府门前高悬布幔,主母之位空悬无人问津,谢珩日日着素衣,净面焚香。
京中传言,谢侯疯了,为一个早死的正室夫人,废了整个前程。
可他疯得极清醒——
每月初七,他都亲自备香、净身,前往后山那座无名坟前跪一夜。
初七,是沈凝的忌日。
他从不迟到,也从不提前。
兰花开时,他轻声低语:
“你看,今年的花开得更好了。”
雨夜至时,他跪得浑身湿透,却依旧执伞遮住那块青石碑。
“别淋着你。”
旁人劝他:“侯爷,人死不能复生,您又何苦……”
他只是摇头,哑声回:“她死那年,无人替她遮风。”
“我迟到太久,再不能叫她冷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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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坟前设了石桌,摆了沈凝生前最爱的点心,一样不少。
只为等那句从未等来的原谅。
“阿凝,我后悔了。”
“你回来,好不好?”
他喃喃一声,眼角含泪。
可回答他的,只有山风吹过枯草的瑟瑟声。
那座无名坟,静默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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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府中,沈芸终于疯得彻底。
她夜夜梦见沈凝站在床前,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一言不发,却冷得彻骨。
她惊叫而醒,披头散发,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有一日,正逢谢珩出府祭坟。
沈芸疯魔之中闯进家祠。
她发了狂似地撕扯挂在祠堂上的沈凝画轴,嚎哭着将其撕成碎片,双手沾血。
“她死了!她已经死了!凭什么她的牌位高悬,我的却被你藏进箱底!”
“她凭什么——凭什么永远在你心头?”
她扑上前,拿香炉砸向沈凝的牌位。
“我要她彻底从你眼里消失——”
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疯语。
“住手!”
谢珩拦下她,眼眸猩红如血,周身煞气凛然。
他一掌将香炉打落,死死护在那道灵位前,声音冷得仿佛冰雪:
“她,才是我侯府唯一的主母。”
“你不配碰她。”
沈芸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与尘灰。
她哭得凄厉,指着那灵位嘶吼:“我才是你夫人!是我陪你走过这三年,是我在你身边!”
谢珩轻轻摇头,眼中只剩疲惫:
“可她,替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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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沈凝死时,谢珩正受京中流言困扰。
沈芸故意栽赃,说沈凝背叛了他,与外男有染,意图谋害侯府。
他信了。
信得义无反顾,亲手将她贬入冷院,不许她再见自己一面。
她病重吐血三次,他却说她装病。
她求见,他说:“别脏了本侯的榻。”
她临终,只求一句:“若有来世,不再遇你。”
他冷笑:“你配不上来世。”
——如今想来,每一个字,都是利刃。
他亲手送她下地狱,如今她已成灰,他却日日梦回她温软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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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再未娶。
他遣散府中所有妾侍,只留下沈凝生前一位老嬷嬷守着她的绣房。
绣房不许人踏入。
房中一草一木,如她离世前那般,连兰花的残瓣都未曾清扫。
谢珩有时会独自进去坐一夜,看那绣架上绣了一半的白兰图,指尖一寸寸抚摸那尚未收线的针脚。
仿佛她仍坐在那里,眉眼低垂,浅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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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复一年。
兰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他鬓边白发渐多,眼角皱纹加深。
有人劝他续弦,他却淡淡一句:“她在地下,孤冷一人。”
“我若娶新妇,她便无脸归来。”
再后来,他甚至为自己备了一口棺,立于她坟侧,青石碑旁。
他刻上:“与沈氏阿凝合葬。”
旁人看了都心惊胆寒——他这是要生生世世,陪着她葬在风中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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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夜,风雪交加,沈芸发疯逃出府。
她跪在后山坟前,双手挖土,撕破了指甲,哭得血泪斑斑。
“她死了,我活着,凭什么他心里还是她!”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要!”
她想毁掉那座坟,却被谢珩一掌击退,鲜血溅在白雪中。
他捏紧她脖颈,眼神冷得像冰:
“你若敢碰她一寸,我让你陪葬。”
沈芸终于怕了,瘫倒在雪地上,哭得癫狂:“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谢珩看她一眼,低声回:“她给我心。是我亲手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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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兰花再开。
谢珩撑伞立于坟前,轻轻跪下,脸贴在青石上。
“阿凝,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可我,还是想来看看你。”
“我这一生,负你太多。来生你别再见我,我配不上你。”
他闭上眼,任雨打湿睫毛。
半晌,他轻轻唤一声:“阿凝……”
却终究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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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终于明白:
——她已化骨成灰。
而他,再也等不到那个唤他“侯爷”的女子了。
8重生归来,这一回轮到你们求我放过
大雪纷飞,我却从梦魇中惊醒。
四下一看,檀香未散,窗纸未破,案几上还摆着刚裁好的嫁衣。
那一瞬,我怔住。
不是寒冷,是心头的惊雷。
我翻出桌上月历,盯着那一行红圈的字——
腊月廿四,替嫁前三日。
我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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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为救沈芸,替她嫁入侯府,换来的却是她与谢珩联手的欺辱、羞辱、冷眼。
他们一个冷酷无情,一个口蜜腹剑。
而我,甘愿替她入局,自认为是救赎,是守护。
直到我死,才知这世上,情字最凉,人心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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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跪在堂前,声泪俱下地拉着母亲的袖口,哭道:
“娘,我不能嫁他,镇南侯残暴薄情,听说府里死过两任未过门的未婚妻……我怕……”
她哭得声声可怜,一如前世。
母亲终究心软,哑声道:“芸儿怕,凝儿你就替她走这一遭吧,左右你心善,也懂事。”
我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手却已不自觉握紧。
再推门而入时,我脸上挂着温婉笑意,却看向沈芸淡淡开口:
“既是亲姐妹,何必推我入火坑?”
她愣住,脸色瞬变。
我扫过她手中还未放下的梨花帕,轻声一笑:
“这一回,我不替嫁。”
“你要嫁,就自己去受那刀剑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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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被逼进侯府,三月不到,便风评尽毁。
谢珩性子冷硬,从不怜香惜玉。
沈芸惯于娇纵,惯于耍泼,三日两头哭闹,反倒惹得他心烦厌倦。
更有消息传出,她偷改沈家嫁妆清单,将我原拟的嫁妆据为己有,被人揭发当众辱骂。
她恼羞成怒,将过错全推给我,谎称是我嫉恨她入府,故意安排丫鬟泄密。
谢珩信了。
可惜,这一次,我再不是那个会低声下气求他信我的沈凝。
我只是隔着千重雪雾,坐在锦绣阁顶楼,听人唱:
“沈家大小姐,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沈家嫡女,如今她名满京华,是陛下钦点的皇商总管,掌钱、掌权、掌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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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嫁衣中走出,不再为谁穿嫁衣,不再为谁候归期。
沈芸日日哭诉,谢珩日日冷眼,最终一道旨意,谢侯削爵为庶人,逐出京中。
从云巅跌入泥地,众人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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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见,是京城初春,百花盛放。
我乘软轿入宫议事,青袍执扇、步履生风,贵女翘首、权臣避道。
而他,衣衫褴褛,在宫门外跪着,脸上是风霜刻下的颓败。
他伸手欲抓我袍角:“阿凝,我错了……”
我微微侧身,看都未看他一眼。
“这话,该跟沈芸说。”
“若不是她,当年我怎会入火海,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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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色发白,哑声道:“可你还活着……”
我终于看了他一眼,那双曾令我沦陷的眼,如今只剩冰冷与厌弃:
“可我死过一回。”
“如今这一世,不欠、不爱、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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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终究也来了,披麻戴孝,妆容憔悴,眼神癫狂。
她跪在我面前,手中是那年我给她的护身玉佩。
“姐姐……还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慢慢接过,玉已裂。
正如我那年为她踏进侯府的心,早已碎成齑粉。
我低声笑了,转身进轿,只留一句:
“沈芸,不如你来替我——守一世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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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如雪。
她们曾将我推入火坑,如今我站在云巅之上,见他们在泥中哀嚎。
这一世,轮到你们——求我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