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魔尊嗜血:剔骨师尊跪求复合(墨渊三百年灵溪)_魔尊嗜血:剔骨师尊跪求复合(墨渊三百年灵溪)全文结局
我爱了师尊墨渊三百年,为他挖心取血,他却在我生死关头,选择救他的白月光,将我推入魔渊。
他说:“这是你的宿命。”
三百年后,我成魔归来,屠尽九天,他却跪在我面前,血染红袍,哭着喊我妻。
“师尊,晚了。”
1遥望清冷,心似微尘
我叫灵溪,是天衍宗藏经阁里一个负责洒扫的记名弟子,卑微得像山门前的一粒尘埃。若说我这一生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光亮,那便是每日清晨,能远远望见师尊墨渊,在演武场指点众位内门师兄师姐。
师尊墨渊,他是仙界皎洁不可攀的明月,是天衍宗万年不遇的奇才,修为冠绝三界,容颜清冷出尘。他的一袭白衣,永远纤尘不染,如同他这个人,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我总是忍不住在洒扫的间隙,偷偷瞧他。看他剑眉微蹙,指点迷津;看他白袖翻飞,行云流水。哪怕只是他衣袂拂过青石板的微响,都能让我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为此,我没少被管事师叔责骂“痴心妄想”、“不务正业”,罚我去后山思过崖面壁。可即便是对着空寂山谷,我脑海中盘旋的,也依旧是他清冷的身影。
他们都说我资质平平,愚钝不堪。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我丹田深处,似乎蛰伏着一股奇异而磅礴的力量,只是我不敢探究,更不敢显露。我怕被师尊认为是异类,怕连这远远仰望的资格都被剥夺。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守着这份卑微的欢喜,为他采摘凝着晨露的七星草来润他讲法后略显沙哑的喉,为他缝补被凌厉剑气偶或划破的衣袍——用我偷偷学来的、只有月光下才能看见纹路的“月影针法”,他自然是不会发现的。
“灵溪!”一声清冷的呵斥自身后传来,带着不悦。
我浑身一僵,手中的扫帚“哐当”落地。是大师姐静姝,她今日穿了一身绯色仙裙,越发显得明艳照人,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与不易察觉的讥讽。
“大师姐……”我慌忙低下头,捡起扫帚。
“又在偷懒,对着演武场发呆?”静姝师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宗门养你,不是让你来做白日梦的。师尊何等人物,岂是你这等凡尘俗胎能随意肖想的?”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恰在此时,师尊结束了晨练指点,朝这边走来。他目光清淡地扫过我们,似乎并未留意到方才的插曲,只是对我道:“今日藏经阁三层需仔细清扫,不得有误。”
“是,师尊。”我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他颔首,转身离去,白衣胜雪,不染尘埃,仿佛一阵清风拂过,未曾在我这颗卑微的心上留下任何痕迹。我的心,却因他这平淡无奇的一句吩咐,沉甸甸地落回了实处,又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酸楚。
静姝师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一个轻蔑的背影。
我默默地拿起扫帚,走向藏经阁。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孤单而渺小。
2血染丹炉,情意草芥
“听说了吗?云瑶仙子在闭关时遭魔气反噬,中了奇毒‘幽冥寒魄’,危在旦夕!唯有九转还魂丹能救!”
“那丹药极难炼制,需九九八十一种罕见灵药,更要命的是,还缺一味引子——身具至纯灵体的生灵之血,辅以万年冰莲心,方能激发药性。师尊为了此事,已数日愁眉不展了!”
藏经阁内,几个负责整理典籍的师兄低声议论着,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冰棱,扎进我的心口。云瑶仙子,那是与师尊青梅竹马、被誉为仙界明珠的女子,是众人眼中唯一能与师尊并肩而立的存在。若她香消玉殒,师尊……师尊定会道心受损,痛不欲生。
我不能让师尊难过。我不能!
我记得在一部残破的古籍中曾读到过,极北之地的无垢雪峰之巅,生长着万年冰莲,其莲心至寒至纯,虽不及至纯灵血,但在危急时刻,若有大机缘者,亦可勉强催发药力。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我避开所有巡山弟子,凭借着对宗门地形的熟悉,以及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力量指引,独自攀上了那人迹罕至、万仞绝壁的无垢雪峰。冰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将我的血液冻僵。好几次,我险些失足坠下悬崖,全凭着一股执念死死抠住冰冷的岩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几乎要冻毙在这风雪中时,终于在峰顶一处幽深冰洞内,寻到了一株幽蓝色的、散发着沁骨寒气的万年冰莲。我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其采下,用怀中仅存的一块暖玉包裹,踉跄着下了山。
回到丹房外,已是黎明时分。师尊果然在里面,他清瘦的背影在跳动的丹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师尊……”
他闻声回头,见我浑身狼狈,捧着那幽蓝莲心,眸光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低斥:“胡闹!此地凶险,岂是你能来的?”
我顾不得他语气中的责备,也顾不得双手被冻裂的伤口渗出的血珠,急切地将冰莲心奉上:“师尊,弟子知错了!但请师尊先炼丹救人要紧!”说着,我趁他不备,咬破了指尖,将一滴殷红的鲜血迅速滴入那已经放入了诸多药材的丹炉之中,慌忙解释道:“这是……这是弟子在采莲时不慎沾染的灵兔血,古籍说,亦可为引……”
我的血滴入丹炉的瞬间,那炉内原本只是微微发光的药液,竟骤然爆发出璀璨的七彩霞光,一股浓郁精纯的丹香瞬间弥漫了整个丹房,其品阶之高,远胜预想。
师尊眼中闪过浓浓的诧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却并未深究那“灵兔血”的异状,只是沉声道:“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他接过丹药,身影便如一道流光,消失在晨曦微露的天际,定是去云瑶仙子的住处了。
我脱力地瘫倒在地,丹房里,只余下我血液的腥甜和冰莲残留的寒气。后来,我昏昏沉沉中听说,云瑶仙子服下丹药后,果然转危为安。师尊为她护法三日,出关之后,与她在宗门最高的望月台上月下抚琴,仙音渺渺,引得无数弟子翘首仰望,人人称颂“神仙眷侣,天作之合”。
无人记得我这个差点冻死在无垢雪峰的小小记名弟子,也无人知晓,那颗救命神丹中,曾融入了一个卑微小徒弟孤注一掷的痴心与精血。
静姝师姐路过我洒扫的庭院,看着我苍白虚弱的样子,唇边勾起一抹刻薄的笑:“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以为做点旁门左道的小事,就能攀上高枝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师尊的眼里,从来只有云瑶师叔那般的人物。”
那一刻,我的心,比无垢雪峰的万年玄冰还要冷,还要痛。原来,我拼尽性命的付出,在他眼中,在他人的议论中,不过是“旁门左道的小事”,不值一提。
3无间魔渊,血誓恨天
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魔族大军毫无征兆地叩关,血腥的战火瞬间燃遍了整个天衍宗。护山大阵在魔君的亲自攻击下摇摇欲坠,而他们的主要目标,竟是刚刚痊愈的云瑶仙子,以及与她气息相连的阵眼核心!
“师尊!云瑶师叔被魔军主力围困在天枢阵眼,快撑不住了!”一名弟子浑身是血地来报。
师尊墨渊目眦欲裂,一剑荡开数名魔将,便要前往营救。然而魔族早有准备,数名魔尊级强者死死将他缠住,让他分身乏术。
战况惨烈,仙门弟子死伤枕藉。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护在师尊身侧的静姝师姐突然高声喊道:“师尊!灵溪!灵溪她身怀某种奇异香气(实则是我混沌灵体无意识散发的灵气波动,极易吸引魔物),能引开魔物!让她去东南方向,引开一部分魔军,可为云瑶师叔争取时间,也能减轻您的压力!”
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静姝,她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光芒。我又看向师尊,他正浴血奋战,听到静姝的话,动作微微一滞。
他的目光,隔着漫天厮杀的魔影与剑光,落在了我身上。那目光里,有一丝极淡的挣扎,但很快,就被一种更为决绝、更为冰冷的东西所取代。那是为了所谓“大义”,为了他心中更重要的“云瑶”而做出的取舍。
他看着我,声音隔着喧嚣传来,却清晰地如同在我耳边响起,冰冷得像淬了剧毒的利剑:“灵溪,为师知道你对为师的心意。如今,是你为宗门、为苍生尽忠的时候了。”
一道金色的束缚咒从他指尖弹出,瞬间将我牢牢锁住,我动弹不得,连呼喊都发不出声。眼睁睁看着他,这个我倾尽所有爱慕与敬仰的师尊,亲手将我推向了身后那汹涌如潮水般扑来的魔军。
“不——师尊!不要——!”我在心中凄厉地哭喊,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看见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化作一道剑光,决绝地冲向了云瑶仙子被困的方向。
他的背影,成了我永生永世无法磨灭的梦魇。
万千魔爪撕扯着我的身体,尖锐的獠牙刺入我的血肉,剧痛与绝望如同最黑暗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我体内的混沌灵气在极致的痛苦与怨恨中疯狂暴动,试图反抗,却终究是杯水车薪。
魔君那张狰狞而得意的脸在我眼前放大,他狞笑着,一掌重重拍在我的天灵盖上。
“如此弱小的蝼蚁,也配做诱饵?”
我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寸寸碎裂。坠落的最后一刻,我用尽最后一丝破碎的灵识,对着苍天,对着这无情的三界,发出了泣血的毒誓:“墨渊!云瑶!静姝!还有所有今日袖手旁观、落井下石之人!今日之辱,今日之痛,我灵溪若有一线生机,他日必将百倍奉还!我要尔等血债血偿,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坠入了深不见底、怨气冲天的无间魔渊。
魔渊深处,无尽的黑暗与冰冷的怨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地朝我残破的身体涌来。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仿佛看见一双巨大而冰冷的眸子,在黑暗的最深处,缓缓睁开……它似乎对我这充满了不甘与怨毒的灵魂,很感兴趣。
4血薇魔尊,踏血归来
三百年时光,于仙魔而言,不过弹指一挥。
然而这三百年,三界格局却已悄然改变。魔渊深处,诞生了一位新的魔主,名号“血薇”。传闻她一袭血色魔袍,容颜绝世却冰冷嗜血,眉心一点妖异的血色魔纹,出手狠戾无情,法力深不可测。她以雷霆手段统一了分崩离析的魔界,座下万千魔众臣服,如今更是开始不断蚕食仙道各派的势力范围,隐隐有与整个仙界分庭抗礼之势。
无人知晓她的来历,更无人知晓,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薇魔尊,便是我——三百年前被师尊亲手推入魔渊,被认为早已尸骨无存的小小记名弟子,灵溪。
那无间魔渊,是埋葬我天真与痴情的坟墓,亦是我涅槃重生的炼狱。上古魔君的残魂与精纯魔气,感应到我体内濒死的混沌灵体以及那滔天的怨念,竟与我意外融合。极致的痛苦淬炼了我的神魂,无边的怨恨化作了我最强大的力量。我不仅活了下来,修为更是突飞猛进,远超往昔。只是,曾经那个纯真爱笑的灵溪,已经彻底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有一心复仇的血薇。
今日,仙门百家齐聚天衍宗,召开所谓的“诛魔大会”,商议如何对付我这个新晋的“魔头”。呵,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三百年前,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曾对我所受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暗中嘲笑。
我未受邀请,却不请自来。
当那一身血色魔袍、周身散发着凛冽魔气的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天衍宗议事大殿的正中时,满座皆惊。
“妖女!你是何人?竟敢擅闯诛魔大会!”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自恃身份,厉声喝问。
我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屈指一弹,一道凝练的血色魔气激射而出,那老道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瞬间化为一滩脓血,神魂俱灭。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众仙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惊惧。
“还有谁,想来指教本尊?”我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无人敢应。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最后,定格在了上首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墨渊。三百年过去,他依旧是那般清冷出尘,仙风道骨,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沧桑。
他看着我,最初是带着审视的疑惑,但当我的脸完全暴露在殿内明亮的琉璃灯火下时,他瞳孔骤然紧缩,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那上好的青玉茶杯“啪”地一声摔落在地,碎裂成无数片,一如他此刻震惊到极致的心。
他失声,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灵……灵溪?是你……你还活着?”
我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尽残忍与嘲讽的笑意,那笑容在绝美的脸上绽放,却比万载玄冰还要寒冷:“墨渊仙尊,别来无恙。三百年前,你亲手将本尊推入无间魔渊,可曾想过,会有今日重逢?”
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身后的座椅才勉强站稳。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不解,以及一种……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浓烈的悔意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是的,恐惧。我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
5首恶伏诛,快意恩仇
我的复仇名单上,第一个名字,便是静姝。
这个女人,三百年来倒是过得顺风顺水,凭借着当年“献计有功”以及对师尊的“忠心耿耿”,如今已是天衍宗炙手可热的内门长老,依旧是那副明艳却刻薄的模样。她大概早已忘记了三百年前那个被她踩在脚下、肆意欺辱的灵溪了。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她想起来的。
我略施小计,便让她带领一队精英弟子外出“历练”时,误入了我精心为她准备的“往生幻境”。幻境之中,她会亲身体验一遍我当年的所有遭遇——被师尊无视情感,被同门冷嘲热讽,被诬陷,被利用,最后被当作弃子推向魔军,坠入那冰冷绝望的无间魔渊……每一个细节,我都为她“精心还原”。
当静姝披头散发、神情癫狂地从幻境中挣扎出来,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崩溃时,看到的便是我——高坐于由万千魔魂凝聚而成的王座之上,正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冷冷地俯瞰着她。
“血……血薇魔尊……不,灵溪……是你!真的是你!”她惊恐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
“静姝师姐,”我轻笑一声,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三百年前,你屡次构陷于我,处处与我为难,最后更是向师尊进献毒计,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死地。这份‘恩情’,我可是日日夜夜都记在心里,不敢或忘呢。”
“不……不是我……是师尊他……是他同意的!”静姝语无伦次地辩解,试图将责任推卸。
“哦?是吗?”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去,血色魔袍拖曳在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可若没有你的‘提点’,师尊又怎会想到牺牲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徒弟呢?”
我的指尖燃起一簇幽蓝色的魔火,那是来自魔渊深处最精纯的幽冥鬼火,能焚烧神魂,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不!不要杀我!灵溪!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静姝涕泪横流,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早已没了往日的半分高傲。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更冷:“同门一场?当年你设计让我去无垢雪峰采冰莲,差点冻死在那里时,可曾念及同门之情?当年你诬陷我偷盗丹药,让我被罚跪三天三夜时,可曾念及同门之情?当年你将我推向魔军时,可曾念及同门之情?”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静姝的心上。
不等她再开口,我指尖的魔火已然落下,瞬间将她吞噬。她在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中,化为一缕青烟,连带着她的神魂,都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惨叫声,是我三百年来听过的,最悦耳的乐章。
恰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急掠而至,正是感知到这边有剧烈魔气波动的墨渊。他赶到时,只看到静姝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幕,以及我唇边那抹未尽的、带着嗜血快意的冷笑。
“灵溪!住手!你怎能如此滥杀无辜!”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疾首,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我好笑地看着他,眼神轻蔑:“滥杀无辜?静姝当年对我做过什么,师尊难道都忘了吗?还是说,在师尊眼中,只有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门中人才是‘无辜’,而我灵溪,就活该被欺辱,活该被牺牲?”
“她……她纵有万般不是,也罪不至死!你如今已成魔,难道连最后一丝善念都泯灭了吗?”墨渊痛心地质问道。
“善念?”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三百年前,当我被你亲手推向魔军的时候,我的善念就已经被你们,被这个虚伪的正道,彻底碾碎了!墨渊,这只是个开始。当年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语塞,俊美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尽的苍白与痛苦。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不解,有痛惜,更有那无法掩饰的……悔恨。
他大概终于明白了,我不再是那个任他予取予求、默默付出的小徒弟了。
6玉碎珠沉,道心何存
我的下一个目标,自然是墨渊心中那轮皎洁无瑕的“白月光”——云瑶仙子。
三百年来,这位云瑶仙子依旧是仙界备受尊崇的“明珠”,享受着墨渊明里暗里的庇护,过得顺遂安逸。她大概也早已将我这个曾为她“牺牲”的小小棋子,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选择在仙界百年一度的“群仙盛会”之上,当着三界众仙的面,送她一份“大礼”。
盛会之上,仙乐飘飘,觥筹交错,一派祥和。云瑶仙子端坐于墨渊身侧,接受着众仙的朝贺,仪态万方,悲天悯人。
我于此时,不请自来。
血色身影划破长空,如同一道不祥的闪电,骤然降临在盛会中央。强大的魔气威压瞬间笼罩全场,仙乐戛然而止,众仙脸色大变。
“血薇魔尊!”
“她怎么来了!”
在一片惊呼声中,我缓缓走向云瑶。
“云瑶仙子,别来无恙?”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云瑶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蹙眉道:“魔尊驾临,不知有何贵干?此乃仙家盛会,恐非魔尊该来的地方。”
“哦?是吗?”我轻笑一声,“本尊今日来,是想为众位仙家揭开一桩三百年前的旧案,也让大家看看,某些人口中的‘仙子’,究竟是何等模样。”
随后,我当众将云瑶的“真面目”一一揭露——她当年所中之“奇毒”,根本不是什么魔气反噬,而是她为突破瓶颈,强行修炼一种禁忌的邪功,走火入魔所致!她为了掩盖真相,博取墨渊的怜惜与宗门的资源倾斜,才故意嫁祸给魔族。
更有甚者,当年我被推出去当诱饵,云瑶仙子在其中也“功不可没”。是她,在墨渊犹豫不决时,在他耳边“情深意切”地诉说着自己对苍生的担忧,暗示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记名弟子,是“顾全大局”的明智之举。
一枚枚留影石被我抛出,清晰地记录了当年云瑶与她心腹的对话,以及她修炼邪功时的一些隐秘场景。
真相大白,仙界哗然!
“不可能!云瑶仙子怎会是这种人!”
“这……这留影石上的气息,的确是云瑶仙子的……”
云瑶脸色惨白,百口莫辩,在确凿的证据与我冰冷的注视下,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悲天悯人的仙子模样,露出了刻薄自私的本性,尖声狡辩道:“胡说!都是污蔑!是你这妖女伪造的!”
我懒得与她多费唇舌,直接抬手,一道魔气锁链便将她捆了个结实。
“本尊今日不杀你,”我看着她惊恐绝望的眼神,声音冰冷,“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我当着众仙的面,亲手废去了她一身引以为傲的修为,将她从高高在上的仙子,打落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从今往后,你便带着这一身罪孽,去凡间好好‘体会’一下真正的疾苦吧。没有了修为,没有了仙门庇护,本尊倒要看看,你这朵‘娇贵’的白莲花,能开出什么颜色来。”
我将她像丢垃圾一样,丢出了仙门结界。让她从云端跌入泥沼,受尽世人鄙夷,永世不得修行,这比杀了她,更能让她痛苦百倍。
墨渊全程目睹了这一切。他一直珍视、保护、甚至不惜牺牲他人来维护的“白月光”,原来竟是如此不堪、如此龌龊。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震惊错愕,再到一种信仰彻底崩塌的茫然与绝望。
他看着我,那张曾令我魂牵梦绕的俊美脸庞上,此刻写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自我怀疑。他的道心,在这一刻,怕是已经碎裂得不成样子了。
很好。就让他也尝尝,被欺骗、被背叛、信仰崩塌是什么滋味。
我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众仙,留下一句:“今日之事,只是开始。所有欠了本尊的人,本尊会一个一个,慢慢讨回来。”
说罢,化作一道血光,消失在天际。
留下满场死寂,和墨渊那失魂落魄、仿佛瞬间苍老了数百岁的身影。
7万里追寻,卑微尘埃
云瑶事件之后,墨渊将自己关在了天衍宗的禁地——思过崖,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后,他走出禁地时,仿佛变了一个人。曾经的清冷孤高,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痛苦与浓得化不开的追悔所取代。他卸下了天衍宗宗主之位,将一切宗门事务交给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然后,孤身一人,踏上了在三界间寻我之路。
呵,寻我?想做什么?弥补?赎罪?还是想用他那套所谓的“正道大义”来劝我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我偏不如他意。
我知晓他在寻我,却故意避而不见,偶尔在我曾经踏足过的地方,留下些许微不足道的线索,如同猫捉老鼠般戏耍着他。我看着他在各处奔波,从最初的焦急寻觅,到后来的风餐露宿、形容枯槁,再到近乎绝望的偏执,我心中那股被压抑了三百年的怨气,似乎才得到了一丝丝扭曲的宣泄。
他曾是高高在上的仙尊,受万人敬仰,如今却为了寻我,放下了所有身段与尊严。听说他曾在某个凡人城镇,为了打探我的消息,被一群地痞无赖殴打,却未曾还手;听说他曾在某个凶险的妖族领地,为了追寻我留下的一丝魔气,差点殒命……
这些消息传到我耳中,我只是冷笑。这点苦楚,比起我当年在无间魔渊所受的万分之一,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在一处废弃的古魔战场,“恩赐”般地让他见到了我的一缕魔气化身。
他看到我时,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随即又被浓浓的愧疚与痛苦所淹没。他踉跄着向我走来,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灵溪……灵溪……真的是你……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个……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想伸出手来触碰我,却被我周身散发的凛冽魔气逼退。
“弥补?”我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墨渊仙尊,你拿什么弥补?用你那曾经高贵无比的仙尊身份,还是用你那套可笑的苍生大义?三百年前,你弃我如敝履,今日又何必惺惺作态,装出这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他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满是血丝:“灵溪,只要你能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我的命……”
“你的命?”我嗤笑一声,“你的命,对我而言,一文不值。”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数道强大的仙门气息,显然是正道联盟的人,察觉到了此地的魔气,前来围剿。
我冷眼旁观,想看看他会如何抉择。是与我划清界限,还是……
出乎我意料,也出乎那些赶来的仙门中人意料的是,墨渊竟在他们出手攻击我之前,骤然爆发出强大的仙力,不是攻向我,而是攻向了那些正道修士,为我挡下了一波凌厉的攻击,并怒喝道:“都给我住手!不准伤她!”
他竟为了不让我“误会”他与正道为伍,公然对昔日的同道出手!
此事一出,仙界哗然,众口铄金,斥他为“仙门叛徒”、“为情所惑的疯子”。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固执地望着我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近乎卑微的祈求与偏执的执着。
他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了么?可笑至极。他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讽刺。当年他若有今日半分的“不顾一切”,我又何至于此?
8所谓苦衷,更添笑柄
墨渊的追寻,愈发偏执而绝望。他几乎踏遍了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只为寻到我的踪迹,哪怕只是见我一面,对我说一句“对不起”。
他不知从何处,竟翻找出一段被尘封了数百年的宗门禁地秘辛——一段关于他自身,关于他为何会对我那般“无情”的“真相”。
在一个风雪漫天的黄昏,他终于在一处上古魔神遗迹中,再次找到了我。彼时,我正端坐于一尊破碎的魔神雕像之上,冷眼看着下方为了争夺一丝魔神残余力量而自相残杀的低阶魔物。
他带着一身风雪,以及一丝微弱的、几乎不敢存在的希冀,来到我面前。
“灵溪……”他声音嘶哑,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憔悴,“我……我找到了一些东西……关于我当年……当年为何会那般对你……”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破碎的玉简,那上面记载着,他年少时,曾被他师尊,也就是天衍宗的上代宗主,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种下了一种名为“绝情锁心咒”的古老禁制。此咒会让他下意识地排斥、淡化一切情感羁绊,尤其是儿女私情,以保他道心纯粹,专心修炼,承担起守护仙界的重任。
不仅如此,他还曾从天机阁得到一则残缺的天机示警,预言他命中必有一“情劫”,若为情所困,则自身万劫不复,更会牵连整个仙界苍生。而我当年的种种行为,对他毫无保留的付出与爱慕,让他误以为,我便是他命中的那个“劫”。
所以,他牺牲我,一方面是“绝情锁心咒”在潜意识中作祟,让他对我的情感视而不见;另一方面,他以为自己是在“渡劫”,是在“斩断情丝”,是在“为苍生大义”而做出必要的牺牲。
“……所以,灵溪,我当年……我当年并非完全出自本意要伤害你……我是被蒙蔽了……是被那该死的咒印和所谓的天机所误导了……”墨渊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眼中充满了乞求,希望我能因此而对他有一丝丝的理解,哪怕只是一丝丝。
我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他说完,我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当年对我所有的无视、利用、乃至最后的致命背叛,都只是因为一个‘误会’?因为你所谓的‘苦衷’?”
他急切地点头:“是!灵溪!我知道这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但我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悲凉,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更深的痛苦,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渗出,与漫天风雪融为一体,“苦衷?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苦衷!墨渊,你不是无情,你是愚蠢至极!你的大道!你的苍生!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就因为你这可笑的‘苦衷’,我便要承受那无尽的折磨与绝望吗?!”
这所谓的“真相”,没有换来我的半分理解与释怀,反而像是往我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撒上了一把盐,成了我折磨他的新乐趣。
我会故意在他面前,模仿当年那个天真单纯、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灵溪的模样,为他奉上一杯他曾最爱喝的清茶,然后在他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一丝温柔、一丝痛苦的追忆时,骤然变脸,用最恶毒、最残忍的语言,一遍遍地提醒他,他当年是如何眼盲心瞎,是如何亲手毁掉了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我。
“墨渊,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是不是很想回到过去,改变一切?”我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低语,语气却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可惜啊,没有如果。你所珍视的一切,都是我亲手毁掉的。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这种滋味,好受吗?”
看着他被这“真相”和我的话语折磨得痛不欲生、几近崩溃的模样,我心中那股积压了三百年的、被背叛的怨火,才似乎稍稍平息了几分。
他越是痛苦,我便越是“快意”。
9仙骨为聘,血染青天
我的魔威日盛,搅得三界不宁,终于引来了天道的最终反噬。
九天之上,劫云密布,紫黑色的灭世雷劫如同狂怒的巨龙,咆哮着,翻滚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与此同时,仙界那些苟延残喘的残余势力,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般,集结了起来,打着“替天行道”、“诛灭妖魔”的旗号,欲与我同归于尽。
呵,天道?正义?不过是成王败寇的借口罢了。
我傲立于虚空之中,血色魔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周身魔气翻涌,准备迎接这最终的审判与挑战。以我如今的修为,即便强如天道,即便面对整个仙界的围攻,我亦有信心杀出一条血路!
就在那第一道粗如山岳的灭世神雷,携万钧之势,当头劈下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竟比雷光更快,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我的身前。
是墨渊!
他祭出了自己的本命仙剑——那柄曾经斩妖除魔、象征着无上仙威的“问心剑”,此刻却燃烧着他精纯的元神与仙力,强行催动起早已因追寻我而变得残破不堪的仙元,试图为我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神雷被他勉强击散了大部分,但残余的雷光依旧将他劈得仙袍寸寸碎裂,鲜血如注般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他曾经一尘不染的白衣。他的身影在雷光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便会彻底消散。
“灵溪……咳咳……”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我,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声音嘶哑却异常温柔,眼神中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与前所未有的……深情。
“三百年前,是我瞎了眼,是我负了你……这身仙骨,本就是因你而存续(我猛然想起,当年我滴入丹炉的那滴混沌之血,或许不仅仅是药引那么简单,它可能蕴含着我混沌灵体的本源之力,阴差阳错地滋养了他受损的道基,助他突破了瓶颈,才有了他后来的无上修为),今日,我还给你……”
“昔日你护我周全(指我当年为他挡下暗算,或是为他寻药疗伤的种种付出),今后……换我护你……若我这身残破仙骨,能换你……回眸一笑……墨渊……死而无憾……”
话音未落,在漫天雷光与众仙惊骇的目光中,墨渊竟真的开始以秘法剥离自己的仙骨!那剔骨剜髓的剧痛,让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脸色惨白如金纸,额上青筋暴起,但他看向我的眼神,却始终充满了不掺任何杂质的纯粹与……近乎卑微的爱意。他竟想将自己仅存的、蕴含着他毕生修为的仙骨抽出,渡给我,以助我抵御这灭世天劫!
我愣住了。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那双冰封了三百年的魔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狠狠撞击,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眼前这个不惜自毁道基、只为换我一线生机的男人,与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对我弃如敝履的师尊,身影渐渐重叠,又渐渐分离。
三百年的怨恨,三百年的痛苦,三百年的冰冷,在这一刻,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平生第一次,不是为了杀戮,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阻止。
魔气狂涌而出,卷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也强行打断了他自毁仙骨的动作。
“墨渊!你疯了吗!”我厉声喝道,声音中却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10魔心微澜,余生赎罪
因墨渊那不顾一切的舍身相护,以及我被他此举激发出潜藏在混沌魔体深处更惊人的力量,那灭世天劫的后续威力竟被我们联手削弱了大半。而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仙界残余势力,也被墨渊这般惨烈的“殉道”行为,以及我爆发出的恐怖魔威所震慑,心惊胆战之下,竟不敢再上前,最终仓皇退去。
一场席卷三界的浩劫,竟以这样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暂时平息了下来。
我看着怀中气息奄奄、修为尽失、仙骨几乎尽碎的墨渊,心中五味杂陈,翻江倒海。恨意未消,但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而复杂的情绪,却如同藤蔓般在心中疯狂滋生。
最终,我还是救了他。用我精纯的魔元,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将他带回了我的魔宫深处,以秘法为他疗伤续命。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活了下来,连修为也奇迹般地恢复了些许——虽然与他巅峰时期相比,依旧是天壤之别,但至少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知道,这是我救了他,更是耗费了巨大的代价。
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也没有了仙尊的威严,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加浓烈、更加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意与愧疚。
他不再自称“本座”,甚至不敢再称“为师”,只卑微地以“墨渊”自称。日日夜夜守在我的魔宫殿外,为我烹茶,为我洒扫庭院,为我打理那些无人敢碰的魔植,笨拙地、却又无比认真地做着三百年前那个天真的小灵溪曾为他做过的一切。
他不求我原谅,也不求我回应,只求能日日见到我一面,哪怕我依旧对他冷嘲热讽,视他如无物,甚至偶尔会因为心情不佳而故意折磨他,他也甘之如饴,毫无怨言。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
某日,我处理完魔界一桩棘手的事务,带着一身疲惫与煞气回到寝殿,靠在冰冷的魔晶王座上闭目养神。
墨渊悄无声息地端上一杯温热的安神花茶,那花是他亲手在魔宫最贫瘠的角落种活的,手法依旧有些笨拙,茶水的温度却控制得恰到好处,一如三百年前我为他奉上的每一杯茶那般用心。
我睁开眼,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颊,和他那双永远追随我身影、盛满了卑微祈求与浓烈爱意的眼睛,许久,才淡淡开口:“茶凉了。”
他闻言,身形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自责,连忙道:“我……我马上去重沏!”
“不必了。”我突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墨渊,你欠我的,永生永世,也还不清。”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他低下头,声音艰涩:“是……我知道……”
我顿了顿,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望向殿外那无边无际、翻涌着黑色魔气的魔域河山,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但,本尊现在,不想杀你了。”
墨渊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光芒,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跪下来叩首谢恩,却被我冷冷一瞥,强行按捺住了。
我转过头,不再看他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只是冷冷道:“你就留在这魔宫,用你这卑微的余生,来慢慢赎罪吧。何时本尊腻了,何时再取你性命。”
“是!灵溪!不……魔尊!墨渊遵命!墨渊一定……一定……”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眼中却已蓄满了滚烫的泪水,那是绝望之后,终于看到一丝微光的泪水。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待他恭敬地退出大殿后,我才缓缓抬手,覆上自己的心口。那里,那颗沉寂了三百年的、被冰封的魔心,似乎在这一刻,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却真实存在的……跳动。
昔日他高高在上,我卑微仰望,为他万劫不复。今后我为魔尊,他为阶下囚奴,用余生来偿还那血海深仇。
未来会如何,无人知晓。但那句“昔日你护我,今后我护你,以我仙骨换你回眸一笑”的誓言,似乎在以另一种扭曲而漫长的方式,在这冰冷的魔宫之中,开始被无声地践行。
只是,这一次,执棋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