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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归野萧淮香柳阎野推荐完本_已完结殊途归野(萧淮香柳阎野)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12:53:03 

我是侯府夫人,也是他的榻上玩物。

八年间,萧淮总说我表现的差强人意,

玩我不如玩个尸体。

又一次欢好后,他冷漠的将衣服扔我身上,

“做你该做的去吧。”

殊途归野萧淮香柳阎野推荐完本_已完结殊途归野(萧淮香柳阎野)

天亮,萧淮迎娶悦香阁佳人小香柳。

她摸着头上,晃眼的琉璃鸾凤钗面露难色,

“哎呀,这怎么有水坑,我可不想弄脏,姐姐亲手为我绣的嫁衣。”

萧淮向我看来:“知道该怎么做吗?”

于是,我向前,趴在水坑上。

小香柳踩着我莞尔一笑,登了轿子。

八抬大轿二人一组,我是第一排中的一个,我为我的夫君抬轿。

一如往昔。

踩在我,昨晚铺了一夜的红毯上。

也许,该为自己,另铺条路了……

1.

“今晚,接着榻边观摩,看看香柳,是如何伺候人的。”

萧淮冷冷吩咐我。

小香柳娇笑,更深的贴靠进他怀里。

她那些前来观礼的姐妹们,眼神齐齐扎向我看笑话,等我会不会,哭闹和离。

“左右是个侯府夫人,离了夫君,当妓都留不住男人!”

“她这样的在咱们那儿,怕不是要倒赔钱的哟!”

早已习惯这些,我无言。

接着给她们挨个斟酒,为他们跳舞助兴。

汗水浸湿衣衫,紧贴勾勒曲线。

萧淮蹙眉,香柳绕着发梢,娇言,

“不如让姐姐去池塘里,出水芙蓉,岂不是别有一番韵味。”

“等什么呢?没听到香柳说的话吗?”

塘水即将漫腰,萧淮发言:“别走了,再走就看个头在飘,再吓坏我的香柳。

石子尖锐,泥沙湿滑,让我跌倒呛水。

香柳摇着扇子娇嗔:“好热呀。”

萧淮起身:“温殊晏,给小香柳,摘支漂亮荷叶。”

随即,传来另一人吩咐,

“我要那支,不对......是那支,在姐姐的左手边......不对不对......再往里面的那支,对对对!要最大的那个。”

脚被扎疼,身体骤然失衡,又一次栽入了水中,满口泥沙。

“真是废物!”

萧淮接过荷叶,转身给高台上的香柳送去,为她遮挡日头。

香柳的姐妹们,接收到她的眼色。

纷纷指指点点,要池中的各处荷叶。

就这样,我在池中东倒西歪,呛一肚子水,摘遍了她们想要的每片荷叶。

转身,看到五岁儿子。

端着酒壶,摇摇晃晃给他们倒酒。

那时,他还只是让姬妾教我技巧,然后盯着看我临摹动作。

接着,夜夜带我实践,有了隆儿。

萧淮大笑出声,拉过儿子,指着香柳,教儿子叫她娘。

没等开口,儿子不小心,将酒水撒到了香柳衣裙上。

“啪!”

给了儿子一巴掌:“混账东西!”

拎起他,扔进了池塘,瘦小的身体瞬间没入水中。

“真是没规矩!”

“隆儿,什么时候知错再上来,否则就待水里别出来了!”

我捞起呛咳不止的儿子,孩子被吓的发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怼,猛地推开我,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岸。

没错,我的儿子也不爱我。

自会说话起,从未唤我一声娘亲。

他的爹爹萧淮,平日将我当成粗使丫鬟,儿子这点,学他学得最像。

只是这次,儿子喊娘了。

“娘!”他哭着,跑向了香柳。

香柳故作心疼,摸着我儿子头,柔声回复,“乖孩子,娘疼,娘疼。”

萧淮满脸欣慰,看向我,

“就说你德行有亏,儿子才会不认你。”

当年我温家破产,兄长含冤入狱而死;

娘亲急火攻心,因病离世;

妹妹也成了植物人,一躺不起;

爹为保全我,将我迷晕,塞进他房里。

萧淮,落个辱人清白的骂名,导致没能娶到他心爱的公主。

可是,他说我就是他的公主。

而今看来,不过是个空有头衔的“前朝公主”。

“你摘几朵花也出来吧,给香柳做个荷花茶饮,顺便我也降降火。”

说罢,捏了把香柳屁股,旁若无人,共食一颗红樱桃。

我遵命而出,身上滴着水,头上沾着草,来不及包伤口,换好衣衫,再次回到众人面前,他们依旧谈笑风生。

池塘里的污泥,灌进了心底,堵住了爱意。

“萧淮,我们和离吧。”

2.

宾客们,终于等到了。

被这个经典和离的桥段,点燃了兴致。

人人都说,侯府婚宴可免费吃酒,还有送银子的美事儿,便是这个了。

赢了侯府给钱,输了分文不取。

只是之前,一直都是萧淮说,如今,是我八年来第一次说。

“我押和离!”人群中有人先发声。

香柳掩着帕子眉眼带笑,腻声道,

“姐姐这唱的哪出戏?莫不是以退为进?故意说些反话,让侯爷多瞧几眼?

有人搭腔,

“怕是刚说出口,心里早就后悔了哟。”

“我押三百两!她啊,离不了!”

“我押一千两!稳赚不赔的买卖嘛。”

“终于,这次算是有那么点儿意思,我押10两,和离!”

一个戴面具男子缓缓发言,获得一众人的异样目光。

我攥紧手中和离书,想着过去为讨他欢心,学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媚术,装了多少温顺娇怯的模样。

以为,他念着少时情分,是爱我的。

当初,他整日追着给我作画,画了好几厚本还不罢休;

因街上陌生男人看我一眼,竟被气哭;

因我喜欢荷花,他就亲自在池塘给我种;

娘给的簪子丢了,他就亲手给我做了支;

无数夜里,我翻着画册回忆,想着他的好,就这样活脱脱做了八年牛马。

萧淮噗嗤一笑,轻蔑嘲讽,

“温殊晏啊,胡言乱语,可并不能引起本侯注意。”

全场又一次哄堂大笑,话里话外,都在说我欲擒故纵,不懂进退。

可既已说出了口,便是铁了心要走的。

我一步步走向萧淮,将和离书铺在他二人桌前,咬破手指,按下手印。

“祝侯爷,新婚大喜,永结同心。”

空气瞬间安静,我转身欲走。

萧淮手里的茶盏,重重磕在地上,溅湿了和离书上未干的血印。

“温殊晏!”

他猛地攥住我手腕,香柳忙上前帮腔,

“哟,姐姐,你就这么走?”

眼睛定在,我头上的蝴蝶簪。

这是当初萧淮做的那个,我会意摘下,

放到萧淮手中。

“给新婚夫人戴上吧,我不要了。”

“还有他!我也给你了。”

拿下萧淮的手,放到香柳手中。

“你以为一张破纸,能唬到我?离了本侯,要饭你都要不上!”

我闭起耳朵,继续走。

“我告诉你,温殊晏!这次除非,除非你将和离书亲口吃下!否则,否则这侯府,定是容不下你!””

“呦呦,某人的十两银子要没了呀。”

我环视周围,找到那个面具男。

给了他十两银子。

“我看温氏这次是真要闹,只是侯爷岂是她能拿捏的?”

“就是,待会儿还不是,哭着求原谅?这戏码,咱们可见多了。”

萧淮也以为我会后悔,便不再看我,抱着他的香柳,继续打情骂俏。

我眼不见为净,没丝毫犹豫,斩钉截铁,“我要和离!”

“温殊晏,你敢走?你妹妹的药钱、你爹的赌债拿什么还?”

“我温家死活,自此与侯爷无关。”

香柳又飘来甜丝丝的媚语:“说的好听,衣食住行,哪点少用了。”

“此前种种,八年为奴为婢,该清了。”

“我会带走妹妹,再不敢,欠你分毫。”

我扯断腰间绑带,绣着连理枝的外衫,应声而落,堆叠在脚边,接着褪去一半里面的素色衣衫,另一半顺着肩头滑落。

女眷们,一阵压抑惊叫,男宾们,多数贪婪的打量着。

突然,被不知道是谁,撒在空中的大额银票,吸引了多数的目光。。

我接过那位十两男子,抛过来的外衣穿上,脱掉里面贴身衣物,扔在地上。

“萧淮,两清了。”

3.

“滚!都滚!”

萧淮对着满堂宾客怒吼。

众人状纷纷告退。

三十九房姬妾,也都识趣退下,瞄着眼,偷偷捡地上银票。

我被带回房,他猛地拽下我穿的,扔给我了块桌布。

我冷眼看着萧淮。

爱,总是突然降临,却是慢慢消失的。

当初,跪在他与别人欢好的榻边,因喜烛灭了,我被罚手拿蜡烛,三天三夜。

有了蜡油的提醒,续了无数根,红烛再未停止,八年里,手被烫的红白相间。

萧淮大喜,蜡烛不灭子嗣绵延。

有阵子,夜夜缠着我。

有了隆儿后,本以为一切会好起来。

我天天陪着儿子,突然有天,他就不让儿子与我亲近了,说我会带坏儿子。

感受到下巴的痛感:“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演够了没有?"

“不是戏,没有演,我说真的,和离。”

话音刚落,脖子一紧被攥住,整个人被重重按到墙上。

“当年你跟你爹,合伙算计我,是你糟践了我的心,如今,你还敢离开我!”

我嘴唇动了动,曾经解释了无数遍的话,堵在喉咙口,算了,反正他从不信。

接着,他粗暴地拽着我,将我推搡到香柳跟前,厉声道:“给她揉脚!”

又开始了,八年里为他的莺莺燕燕们,捧茶递盏、捶肩揉腿。

我如同行尸走肉,是被关在深宅的野狗。

香柳穿着精致的绣花鞋,鞋尖缀着珍珠。

朝我极力掩饰,她得意地笑。

脑子里想着,隔壁屋的人。

我麻木的跪下伸手。

毕竟,那屋里躺着我不省人事的妹妹,心口一阵刺痛。

不等我动作,萧淮又一把将我拎起来,拖进了内室。

当着我的面,扯开香柳衣衫,房里飘着香柳半推半就地妩媚妖娆。

我如往常,去拿喜烛,被他制止。

萧淮让我拉下帘子,我迅速拉好,他反而更怒了。

“你真是倒胃口,来人啊!”

“把她,给我关隔壁去!”

“哐当!”上了锁。

我走到榻边,拉起妹妹手,告诉她以后跟着姐姐,要吃苦了。

外面下起了雨,混着床榻摇晃的声响。

迷迷糊糊中,张婶急促地叩门:“夫人!夫人不好了!有人看到,老爷在南街,被人打了!”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萧淮!开门!”

许久,门开了条缝。

他披着件松垮单衣,站在门口,睡眼惺忪,脖子上的暧昧红痕,格外刺眼。

香柳柔弱的腻在他身上,只穿着件薄纱寝衣,眉眼微挑。

“大半夜的,吵什么?”

泪水糊了满脸:“我爹......我爹在南街出事了,萧淮,求你,放我去找他!”

香柳忍俊不禁,指尖捏着帕子大笑,

“哎哟,姐姐,这都三更半夜了,外面还下着大暴雨,谁会大半夜,图谋不轨一个老男人啊?”

“你爹,很有钱吗?还是令尊,莫非长得倾城国色?您这争宠的法子,也太不上台面了吧?”

“温殊晏,你也就这点本事!还说要和离?你就是嫉妒我与香柳良宵?”

“满口谎言,真是贱!”

他嘴角露出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砰!”

门被重重甩上。

铜锁落下的声音,震得人,心头发颤。

我急的拍门哭喊。

萧淮和香柳的动静,一声高过一声。

没办法,拿起凳子,敲开窗户。

木屑扎进手掌,小腿被划破,连着脚底的伤口汇合,都流血了。

深夜的街道,只剩雨水和我,我疯狂地赤脚狂奔。

突然,黑影闪过,被人揽到怀中,

耳边传来:“抱紧我。”

4.

“否则掉下去,你就见不到恩人了。

说完,又补充了句,我不是坏人,抱着我快速穿梭,没再发言。

雨停,到了南街,我真切看清他的脸,竟是,那位十两男子。

他言辞诚恳:“温殊晏,这京城里,你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随即,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个用细绳穿着的精致骨哨,不由分说给我戴上。

“我叫阎野。”

边说边帮我,一起寻找爹。

忽然,迎面而来的担架上,颠出一个熟悉衣衫的胳膊。

心口被狠捶。

掀开白布,双目紧闭,满脸伤痕没有血色。

他微蜷的手里,掉了什么东西出来。

“爹......”

我跪倒在地,不敢看那只碧玉戒指。

“殊晏啊,你是侯爷夫人,怎不见你戴那戒指?是不是丢了,不好跟他交待,没事儿,改日爹给你寻个来。”

爹的声音,仿佛还响在耳边。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天亮了又黑。

阎野帮我安排了爹的后事。

我抱着爹的骨灰回府,想着妹妹殊宁,得先安顿好她。

刚进门,就听见萧淮和香柳的调笑声,

“侯爷,你还没给我戴上呢,我要那个蝴蝶簪子。”

“乖,那不值钱的玩意,配不上你。”

随后,接着亲昵地给香柳夹菜,她笑得花枝乱颤。

旁边隆儿,正窝在香柳怀里,咯咯笑,玩一个五彩的拨浪鼓。

香柳见我进来,故意逗弄隆儿:“儿子,你看谁来了?”

隆儿扭头看我,眼神陌生。我伸出手,想摸摸他肉嘟嘟的小脸。

他却猛地一拍,尖叫道:“脏!别碰我!娘说你坏!滚开!滚开!”

我强忍表情,却心间泣血。

将和离书,再一次,放在他面前桌上。

“按手印吧。”

萧淮的笑,僵在脸上。

“又是这破纸!”

他猛地抓起和离书,三两下撕碎。

“温殊晏!我告诉你!你就是条狗,也得给我死在侯府!”

我死死抱紧怀里骨灰坛,儿子被他吓跑。

“萧淮,放过彼此吧,你早就不爱我了,而我,也不爱你了。”

香柳走过来,娇媚挽起萧淮胳膊,

柔声道:“侯爷,您别跟姐姐置气,姐姐这模样,怕不是在外头认识了什么朋友?”

说罢,眼神落在,我脖间的骨哨上。

当时我还不知,这骨哨,象征着阎家。

一切瞬间凝固了。

萧淮的目光,也跟着移到骨哨上。

他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眼中戾气翻涌。

“啪!”

狠厉的巴掌甩在我脸上,力道大得我站不稳,向后踉跄倒地耳鸣心颤。

“哐当!”

坛子碎裂。

雪白的骨灰,四下飞扬。

5.

我跪在地上,慌乱捧拾。

香柳拉过萧淮的目光,让他欣赏,她新买的裙子,在他身边转圈,裙摆拂过。

“侯爷,你看,衬不衬我?”

其他姬妾见状,也千娇百媚地围上来,扭着腰肢,各色鞋底踩在爹的骨灰上,留下一堆清晰的印子。

“畜生!”

我抄起手边凳子,卯足了劲砸向,笑得最欢的那个人。

“啊!”

香柳尖叫,捂头瘫软,额角渗出血。

萧淮箭一般冲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颈,力道大得我几乎窒息

“她若有半点闪失,我让你死个来回!”

他双目赤红,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接下来,我被铁链锁在柴房,直到我饿的晕死了过去。

“砰!”

房门被萧淮踹开,他居高临下盯着我。

“这是你欠她的!你何时变得如此心狠,下手那么重?”

就这样,我成了香柳的专属婢女,直到香柳身子好转后。

我在妹妹房间,给她擦身体。

香柳推门而入,拿出手中的蝴蝶簪,在我妹妹细嫩的脖颈上比划。

“侯爷说她是个活死人,跟死了没两样,那我扎一下,她会不会就醒了?”

话音未落,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钗子已狠狠没入妹妹喉间。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素白的被褥。

“殊宁!”

我扑过去,抱住妹妹眼泪决堤。

“来人啊!救命!请大夫啊!”

萧淮闻声而来,只淡淡瞥了一眼血泊,便伸手搂过香柳,

语气温柔:“她活着也是拖累你,让你整日为他担忧,如今,香柳也算是给你,解决掉了负担。”

“别太伤心,回头多烧些纸钱便是。”

我被刺骨的话钉在原地。

明明妹妹那晚手都能动了,我告诉她爹去世,她流出眼泪,还轻轻动了下手,回应我握着他的手,妹妹是有机会醒来的。

萧淮好像去寻什么宝物,说完匆匆走了。

心力交瘁的我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香柳已让人送我上路。

我在棺材里手脚被绑着,旁边是妹妹冰冷的尸体,一癫一癫的行进着。

我挣扎着踢棺材,听到恐慌逃窜的声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吹响了骨哨。

三日后,香柳听说萧淮回来。

赶忙做样子,拜着温殊宴牌位,说已选好吉日,将她下葬了。

张婶也说夫人急火攻心,走了。

萧淮放下手中锦盒,冲进她的卧房,看着满是翻箱倒柜后的痕迹。

他一张一张拾起,那是当初给温殊晏画的肖像,被踩得皱巴巴,沾满脚印。

他一遍遍,铺平泛黄的回忆。

画背面,写着一行行,充满爱意的少女心事,望着她的字迹,他终于确切的得知,温殊晏,是爱他的。

八年了,萧淮指尖发颤,泪腺又回到了少年时。

屋外,传来姬妾们,越来越响的声音,

“你们说,这贵妃镯多清透,平日里竟没见她戴。”

“是啊,我头上的金累丝九凤钿,当真也不是凡物。”。

“她,哪配戴啊,穿上绫罗也不似公主。”众人大笑出声。

萧淮蹙眉看去。

一眼定在,他的小香柳身上。

6.

她穿着湖蓝色月华裙,那是他们定情时,他托波斯商人带回的舶来品。

他转身厉声呵斥:“脱下来!”

香柳脸上春风得意地笑容僵住,不解地望向萧淮。

“还有你头上的蝴蝶簪子!”

“谁让你戴的!”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凌厉,扫过眼前更多花枝招展的女人。

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他给温殊晏买的东西。

裙子、鞋子、项链、耳坠......

其中一个,手上明晃晃戴着,他们结婚时的玉戒指。

这些东西都像新的一样。

温殊晏之前就从未穿戴过,想来也是不想,让自己再戴上贪慕虚荣的帽子吧。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动的!”

萧淮直接上手,一把扯下香柳头上的蝴蝶簪,摘下另一个女人手上的戒指,反手给了一巴掌。

又厉声呵斥其余姬妾,将温殊晏的东西都拿下来,放回原来的位置。

平日里,为了刺激温殊晏,他没少在她面前,抱着这些女人秀恩爱。

可如今,再怎么看她们的脸,却怎么也对不上号,怎么也叫不上来名字。

他心烦意乱,掀翻桌子,

“都滚!都给我立刻滚出侯府!”

这个清晨,萧淮被抽走了魂儿。

他反复回想着温殊晏,他早该想到殊晏身子弱,应该让她好好调养的。

还记得,当年初见时,心中那一眼即万年的倾慕,温殊晏回眸,那个足以温暖,他整个人生的笑容。

以及自己那时,局促又心生欢喜的笑。

八年来,他为了测试她爱不爱他,用尽了法子,自己也忘了怎么笑。

一群美人儿,也实在不明白,侯爷怎么就突然不爱自己了。

萧淮头痛欲裂,抱着她的牌位,不信温殊晏死了。

忽听得香柳娇笑:“侯爷,我有了您的骨肉。”

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小心翼翼地护着,不算平坦的小腹。

其余正哭哭啼啼,慢悠悠走的姬妾们,顾不上掉落的细软,抢着夺门而逃。

香柳茫然不解地看着萧淮,不明白为何这个天大的喜讯,竟是这般反应。

她却不知,萧淮眼底涌起的杀意。

当年温殊晏生完儿子,大夫看萧淮脸色不对,给他号脉私下告知,因他长期沉溺酒色,已伤了根本,再不会有子嗣。

这个秘密,只有大夫、他和温殊晏知道。

如今香柳说她怀孕了,等于直接告诉萧淮,我给你戴了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萧淮用尽全力,直接将香柳踹到了门框上。

立即叫来下人,将这个女人,重新卖回到她该在的地方。

香柳发髻散乱,疯了似的哭喊着:“侯爷!侯爷!我怀的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萧淮快步向前,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你把她,葬到哪了?”

香柳,被打断双腿,拖回了悦香阁。

7.

醒来时,阎野正趴在我旁边,睡着了,薄唇翕动,呢喃着我的乳名“小豆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儿,除了爹娘,只有奶娘喊过。

他眼睫毛忽地一颤,我知道他要醒了,索性闭上了眼装睡。

眼间感受到,指尖温热触感,他轻轻碰了碰,我的睫毛,

“醒了就起来吧,该吃饭了。”

我睁开眼,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儿时名字?”

他故作委屈,音调拉长:“你好没良心,当真是忘了?”

“儿时,你天天追着喊我哥哥,还说长大了,要当我媳妇儿。”

“果然,千古名言漂亮女人不可信,你啊,是个负心的女人。”

我脑子嗡嗡的:“不可能。”

“桂枝。”他说出奶娘的名字。

记忆深处,有个胖胖的大男孩,渐渐地清晰起来。

小时候,我不慎掉进枯井,就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拉了上来。

我还给了他,十两银子作为答谢。

原来他是奶娘儿子。

眼前这人眉眼深邃,身形挺拔,哪还有半分旧时憨态。

正出神,一碗热气腾腾的枣泥玉脂粥,递到面前。

香气扑鼻,是我惦记了多少年的味道。

我饿坏了,埋头一口气吃的一干二净。

“还是老样子,你吃东西真香。”

身子慢慢好转,阎野带我吃遍了京城美食,我渐渐习惯了,他微笑着投来的目光。

只是这天街上,遇到了萧淮。

“是你吗?殊晏......晏晏。”

他神情憔悴。

“你不知道我挖了多少新坟,我就知道,你没死。”

腕间一紧,掌心传来阎野的温度,

“别怕,有我在。”

萧淮提着剑,眼眶血红:“阎野!你敢抢我的夫人?!”

“夫人”二字,砸得我一阵恍惚。

这八年,他一般都叫我温殊晏或是贱人二字,何曾有过这般称呼。

“萧淮,够了。”

“从认清接受,再到看淡无所谓,你觉得我还爱你吗。”

他握剑的手在抖。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吧嗒吧嗒。

像极了当年那个,忍受不了别的男人看我,只会抓着我衣角快走的小少爷。

“我......我不知道,爹他......”

“殊晏,你跟我回府吧,以后,我真的就只有你,你相信我。”

“隆儿这孩子养不熟,我们还可以领养,更多别的孩子。”

原来,我的儿子刚出生就死了,他怕我伤心找来了替代品。

又怀疑我,没好好养胎故意害死儿子,也认为,我根本就是不想有他的孩子。

得知真相,萧淮牢牢扶住我,我忍住情绪,

“我爱过你,萧淮。”

“但是八年了,你把我当条狗,当个玩意儿,你觉得,你爱我吗?”

“你,不爱我”

“你要相信八年里,你所做的一切,桩桩件件都在说,你是不爱我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萧淮突然发疯似的扑过来:“不要!不要这样,殊晏!”

“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啊,我知道你也爱我的!别离开我,殊晏。”

被阎野单手制住,砍断了碰我的手。

“敢再碰他,你知道有何下场!”

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阎家一众高手,只身一人的萧淮,离开了。

随即,阎野怀里拿出和离书,捡起那只落下的手,彻底结束了我的过去。

“愣着干嘛,小豆子,你自由了。”

夜里安静的庭院,天空缀满了,一闪一闪的小星星,我已经有好久,没这么悠闲的抬头望望天了。

阎野搬了张藤椅,在我旁边坐下,递给我一杯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陪我看星星。

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

我看着他,将心中的疑问了出来。

“阎野,你是,救过我的胖哥哥吗?”

8.

阎野瞳孔猛地放大,眼眸紧紧锁住我,

“你记起来了?小豆子!”

我摇摇头,唇边一抹笑意,继续逗他,

“对呀,我记起来了。”

他嘴角也勾起一丝坏笑,那张俊朗的脸凑近我几分。

随即,在我耳边小小声,说出了我儿时,我最怕的那句话,

“你这小孩不听话,看我挠痒痒大法!”

话音未落,我尖叫一声,瞬间跑开。

他追在我身后跑,满院的花瓣,随着我们的追逐纷纷扬扬,笑声在庭院回荡,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儿时。

那时,心还是完整的,没有百孔千疮,一切都完好如初。

接下来的两年,阎野带我踏遍山川湖海、四处游玩。

他说他有信心,让我忘记所有的伤痛。

也有信心,让我的眼里心里,从今往后,只住着他阎野一人。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感受着他真心实意的所作所为。

心中那片封起来的小天地,开始有了窗,有了门。

又是一年,小年夜。

窗外飘着小雪花,屋里炭火烧得正旺。

阎野眼神灼热地看着我,郑重表白了。

交给我,他的所有家当。

告诉我,今儿起他要靠我养着了。

恰逢奶娘近来身体抱恙,时常念叨着,想看我们早日成婚。

我同意了阎野的求婚。

我想我找到了,我荒芜人生的一束光。

有了阎野的陪伴与治愈,我已彻底放下了,那些折磨我的人和事。

他开心地抱起我,转圈圈。

婚宴上,红绸高挂,宾客如云,阎野请了全镇百姓吃喜酒。

他全程始终紧紧搂着我,时刻观察着我的神色,生怕我有一丝不适。

拜完天地,他知道我不爱喝酒,便端起酒杯,将所有敬酒都一一挡下。

自己则一杯接一杯,喝得面不改色。

高高举起我的手,将我郑重地介绍给所有人,声音洪亮而骄傲,

“各位,从今往后,我阎家所有事宜,全由我这位娘子,温殊晏说的算!

“她第一,我阎野,永远排第二!”

众人一阵哄笑,有人大声起哄:“那要是以后有孩子呢?该当如何?”

阎野毫不犹豫,声音更是大了几分,

“不行!在她心中,我必须是第一,孩子只能排第二!”

笑声未歇,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从门口摇晃着进来,萧淮来了,脸色苍白,眼神带着偏执,他说他带来了贺礼。

当众打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当初,我们年少时来往的书信。

他一封封拿出来,旁若无人地大声朗读,

“甘为连理枝,与卿岁岁依,盼卿垂怜,共赴白首......”

那些曾经甜蜜的字句,此刻听来却无比讽刺。

他高声念,目光扫过众人,打量着阎野。

“如今他阎野!就是强取豪夺!我的殊晏,是被迫嫁予他的!”

萧淮,当真是存了,我还如往常,那般爱他的心思。

9.

阎野脸色铁青,周身散发骇人怒气,刚要上前,我伸手拦住了他。

平静地走向萧淮,从他手中拿下,那封读到一半的情诗,轻轻放回盒子。

然后,从旁边下人手中,拿过工具。

将火折子凑近了盒子,火焰迅速吞噬了,那些泛黄的信纸,黑烟升腾。

“看到了吗?你我二人,如这烧起来的书信,往事如烟。”

“我,真的不爱你了,请不要再次出现在我和我的家人面前,我和你大路朝天,请你从我家出去。”

萧淮像是没听见我的话,猛地冲上来,一把抱住我,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阎野一脚将萧淮踹开。

我没再看萧淮狼狈倒地的样子,转身快步回了房间。

片刻,我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拉开暴打他的阎野。

向众人展示了我与他的和离书,他望着自己断掉的手,明白过来。

还有当初,我家被冤枉的所有证据,而一手策划陷害温家的,正是他萧淮的亲爹。

我将盒子,放到勉强爬起来的萧淮手中,声音里,带不了一丝温度,

“你我之间,本可以体面结束。”

我看着他,因震惊而骤然睁大的眼睛,继续道:“看完了吗?可还有脸站在我面前?”

“不......不是的,晏晏,你听我说......”他声音发虚,带着哀求。

我没作声,只静静瞧着他。

他看完最后一张,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连后退几步,解下了腰间他寻回的宝物,轻轻放到了桌上。

“殊晏,我萧家对不住你,我萧淮也对你不住。”他哑着嗓子,拿起桌上一坛酒,失魂落魄喝着走了。

我走到桌边,拿起那块玉佩,那是我曾经说过喜欢的同心相思佩。

如今,只觉得硌手。

走到院中,手一扬,玉佩“噗通”一声,沉入污浊的池底,再无踪影。

身后,阎野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转过头,朝他微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才跟着我柔和下来,眼底的担忧,随着我的淡然散了。

小插曲结束,我与阎野的婚宴,继续了接下来的热闹。

只是,那天后,阎野又添了一个习惯。

但凡得空,他就埋头写些东西,写的时候不让我看,一写完就立马像个孩子似的,非要黏过来,将我圈怀里,下巴搁在我肩窝。

“殊晏,我的阎夫人,我亲爱的宝贝,你读读为夫今日份的爱意。”

我每念一句,他就在我颈侧蹭一下,故意挠我痒痒乐得不行。

纸上是他刚劲有力的字,写的却全是些肉麻的情话。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许久。

我再没见过萧淮。

坊间茶楼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

“那曾经风光无限的萧家,一夜之间人去屋空,连宅子都被封了!”

底下人交头接耳:“听说是得罪了,阎家那位爷啊。”

“还有,悦香阁着火了,小香柳死了。”

“可不是,阎少主冲冠一怒,为了谁?还不是他那位心尖尖上的女人。”

“如今,人家早已是那阎王爷,极尽宠爱的夫人了,温殊晏!”

......

“夫人,快来!快来!”

阎野抱着,三岁的儿子,在府门外喊我。

小家伙,也朝我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拳头,冲我招手,咧开小嘴咯咯地笑。

“来了!”

我跑过去,捏了下儿子小脸。

阎野就不停嘀咕,怎么又没先碰碰他。

于是不得不,双手在他脸上捏了个够,他才终于作罢。

接着,左手抱着儿子,右肩抗着我。

这次,他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说是怕我看不到烟火。

这个一脸幸福,笑得十分满足的男人,让我觉得,从前的那些烟火,似乎从未在我生命里真正亮过。

而阎野的出现,

足以让我,不再看任何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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