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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福女苏晚晴顾云舟推荐完本_已完结药田福女(苏晚晴顾云舟)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12:53:12 

1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爆豆般的声响,苏晚晴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背上的竹篓随着奔跑不断撞击后腰。山路被冲刷得泥泞不堪,绣鞋早就裹满黄泥,可她顾不得这些——方才在山神庙避雨时,分明听见采药的乡邻说父亲摔下了鹰嘴崖。

"阿姐!"十二岁的妹妹苏晚玉从茅草屋里冲出来,蓑衣都没穿,发梢滴着水,"爹他......"

破木板床上躺着个面色青灰的中年汉子,左小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渗血的布条缠了七八层还是透出暗红。母亲王氏攥着块湿帕子,手指关节都擦得发白。

"晚晴,你爹说要给你挣嫁妆......"王氏突然捂住嘴,泪水混着雨水在脸上纵横,"陈秀才今日来退婚,你爹冒雨上山采药,说要卖钱给你置办新衣......"

药田福女苏晚晴顾云舟推荐完本_已完结药田福女(苏晚晴顾云舟)

苏晚晴太阳穴突突直跳,属于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天前镇上传来消息,未婚夫陈子安中了童生,陈家当即送来退婚书。父亲苏大山连夜上山采药,却不想......

"让开!"木门被踹得哐当作响,尖利的女声刺破雨幕。穿绛色绸裙的妇人甩开油纸伞,镶银丝的绣鞋嫌弃地避开地上的水洼,"哟,这破屋子还没塌呢?"

苏晚晴眯起眼睛,这是二叔家的婶娘赵金花。记忆中这人最爱用鎏金簪子挽发,此刻那簪头缀着的珍珠正随着她夸张的动作晃动。

"当初分家时说好借十两银子盖房,白纸黑字画了押的。"赵金花抖开张泛黄的契纸,"现在要么还钱,要么......"她涂着蔻丹的指甲戳向缩在角落的晚玉,"把这丫头卖到醉春楼抵债!"

"二婶。"苏晚晴突然开口,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融雪,"酉时三刻,醉春楼还没开门吧?"

赵金花一愣,蔻丹指甲悬在半空。往常最是懦弱的大侄女,此刻眼底竟凝着层冰碴子。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夕照穿透云层,正落在少女沾着泥点的侧脸上。

"牙行张婆子就在村口。"赵金花回神后拔高嗓门,"现下过去正好......"

"明日午时。"苏晚晴突然打断她,"给我十二个时辰,连本带利还你十五两。"

"你当老娘是菩萨?"赵金花啐了一口,镶金的门牙闪着寒光,"要么现在给钱,要么......"

"二婶不想知道王员外家的小妾为何流产吗?"苏晚晴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您上个月送去的安胎药,用的可是红麝粉?"

赵金花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般僵住。她偷偷替换药材的事,这死丫头怎么会知道?

"明日午时。"苏晚晴将妹妹护在身后,"若还不上钱,我亲自去里正家说这事。"

等赵金花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苏晚晴腿一软跌坐在条凳上。方才不过是赌一把——原主记忆里赵金花总往镇上送药材,偏巧她在现代见过用红麝伪造成麝香的案例。

"阿姐......"晚玉怯生生递来半碗浑浊的井水,"咱家米缸......只剩这些了。"

陶碗里飘着五六粒黍米,水面上浮着层霉斑。苏晚晴突然觉得掌心发烫,低头看去,一道翡翠色的叶脉状纹路正在皮肤下游走。

"我去后山找找野菜。"她抓起背篓冲进暮色,顾不上王氏在身后的呼喊。

山涧在雨后涨成湍急的溪流,苏晚晴踩着青苔往背阴处走。作为中药师,她太清楚接骨草的生长习性——这种三年生的草药,此刻应该有......

指尖忽然触到冰凉的石壁,眼前景象骤然扭曲。等眩晕感消退时,她已站在片奇异药田中央。黑土泛着油光,十株接骨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片,旁边木碑上刻着:凡品药材,十倍速区。

苏晚晴颤抖着拔起一株,断面渗出乳白色汁液。这是完全成熟的接骨草!在现代实验室需要三个月才能培育出的药效,在这里不过瞬息之间。

当她攥着草药返回时,夜色已笼罩山村。赵金花竟带着两个壮汉堵在门口,火把照得她面目狰狞:"现在就......"

"二婶来得正好。"苏晚晴举起还沾着夜露的草药,"劳烦您掌掌眼,这二十年份的接骨草,镇上的仁济堂收不收?"

赵金花的金牙咬得咯吱响。她当然认得这品相上佳的药材,前日仁济堂掌柜还说愿出二十两收半斤。眼前这捆少说有三两重!

"连本带利十五两。"苏晚晴当着众人面把草药塞给晚玉,"剩下的五两,给爹抓当归补气血。"

火把哔剥作响,赵金花脸上红白交错。正要开口,屋里突然传来咳嗽声:"晴儿......"

苏大山撑着门框,虽然脸色苍白,但伤腿已经能轻微点地。围观的乡邻顿时哗然——那么重的伤,居然两个时辰就能下地!

"明日我会请里正重立字据。"苏晚晴声音不大,却让赵金花后退半步,"二婶若不信药草真假,现在就去仁济堂?"

最后这句话戳中了要害。赵金花当然不敢——她前日刚往仁济堂送了批以次充好的三七,此刻哪敢去见掌柜。

待人群散去,苏晚晴舀起一瓢井水。月光落在水面,她分明看见自己眼底流转着淡淡的金芒。药田空间的木碑浮现新的字迹:救父功成,解锁珍品区。

溪对岸的乱葬岗忽有磷火飘起,隐约可见几株银边草在夜风中摇曳。苏晚晴不知道,那是本该生长在皇宫药圃的雪里香。

2

晨雾还未散尽,苏晚晴蹲在溪边搓洗染血的布条。水面忽然泛起细密涟漪,几片银边草叶顺流而下,在朝阳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她瞳孔骤缩——这是昨夜在乱葬岗见过的奇异药草!

"雪里香,三年一生,叶如冰刃,香透肌骨。"脑中突然浮现药田空间的注解。苏晚晴撩起裙摆蹚进溪水,冷不防被个硬物硌了脚。

青铜匣半埋在鹅卵石间,匣面阴刻着九头蛇图腾。当她拂去青苔,匣内绒布上赫然躺着三粒翡翠色种子,表皮布满金色星斑。

"阿姐!"晚玉的惊呼从身后传来,"里正带了好多人......"

村口老槐树下,赵金花正扯着帕子抹泪:"我可怜的十五两银子哟!"她脚边竹筐里堆着蔫黄的接骨草,特意露出仁济堂的封签。

"苏家大丫头。"里正敲了敲旱烟杆,"你二婶说这些药草是发霉的次品。"

苏晚晴指尖轻触叶片,药田空间突然震动。眼前浮现虚幻文字:检测到凡品接骨草(虫蛀),建议兑换1点功德值。

"二婶可知接骨草汁遇明矾会变色?"她示意晚玉取来捣药臼,"真的接骨草汁该是乳白色。"

赵金花脸色骤变。她确实掺了半筐假药,但仁济堂掌柜明明说......

青石臼里的药汁渐渐变成诡异的靛蓝色。围观人群炸开了锅,货郎王叔啐道:"前日我娘吃的药就是她家买的!"

"误会!都是仁济堂......"赵金花转身想跑,却被苏晚晴扣住手腕。

"二婶的鎏金簪挺别致。"她突然摘下对方发簪,在阳光下转动簪尾,"上月李铁匠家丢的鎏金头面,听说典当行开价二十两?"

里正的眼神瞬间凌厉。赵金花腿一软瘫坐在地,簪子当啷掉进药筐——那正是她偷换药材时顺走的赃物!

蝉鸣撕扯着正午的热浪,苏晚晴在空间药田种下最后一粒雪里香种子。黑土突然隆起数个小鼓包,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银边叶片,花苞在绽放瞬间凝结出霜色结晶。

"阿姐,好香啊!"晚玉趴在篱笆外抽动鼻尖,"像把整个雪原揣进怀里似的。"

苏晚晴摘下半片叶子,系统提示突然弹出:珍品雪里香(灵韵未开),驱虫效果+300%。她望着小妹胳膊上的蚊子包,忽然有了主意。

三日后恰逢望山镇大集。天还没亮,苏家院里就飘起清冽的冷香。王氏将晒干的艾草碾成绒,晚玉用红绳串起晒干的木樨花,苏晚晴正往粗麻布袋里填充混合香料。

"雪里香要裹在艾绒中间。"她教妹妹缝制香囊,"这样香气能持续三个月。"

辰时三刻,望山镇牌坊下已是人声鼎沸。苏晚晴刚支起写着"驱蚊秘宝"的布幡,穿茜色罗裙的少女便勒住枣红马:"有多少?我全要了。"

"程大小姐!"人群自动分开条路。这是镇上茶商程家的独女程锦绣,最喜收集奇香。

苏晚晴不卑不亢地递上香囊:"此物需贴身佩戴,程小姐不妨先试半刻钟。"

程锦绣挑眉将香囊系在腰间。恰巧群蚊被马匹汗味吸引而来,却在距她三尺处如撞无形屏障,调头扑向旁边卖瓜的老汉。

"神了!"卖瓜老汉拍死胳膊上的蚊子,"姑娘,给我来五个!"

不到半个时辰,五十个香囊销售一空。程锦绣的侍女追上来塞了张名帖:"我家小姐请您未时到云来茶楼一叙。"

苏晚晴掂着鼓囊囊的钱袋转身,却撞见堂哥苏明德躲在布庄后偷窥。他袖口沾着暗绿色汁液——正是雪里香叶被揉碎后的颜色。

当夜,苏家柴房传来凄厉惨叫。赵金花举着油灯冲进来时,只见苏明德肿成猪头的脸泛着诡异的青紫,十指指甲缝里嵌满蜂刺。

"娘!那丫头在香囊里下蛊......"苏明德刚开口就吐出一口黑血,掌心赫然浮现雪里香的叶脉纹路。

二十里外的乱葬岗,顾云舟摩挲着玉佩上的蛇纹。暗卫呈上枚香囊:"主子,苏家卖的香囊里......有雪里香。"

玉佩突然发出嗡鸣,顾云舟颈侧的黑线如活物般蠕动。他捏碎香囊深吸一口气,剧痛竟缓解三分:"备马,去竹溪村。"

此刻苏晚晴正盯着空间里新解锁的解毒草,完全不知自己卷入怎样的漩涡。药田木碑浮现血字:警告!珍品药材现世,毒蛇已出洞。

3

暴雨砸在瓦片上发出密集的鼓点,苏晚晴将晒药匾顶在头上,泥水顺着蓑衣往下淌。乱葬岗方向忽有惊马嘶鸣穿透雨幕,隐约夹杂着金属撞击声。

"阿姐!"晚玉举着油纸伞追出来,"爹说这种天气......"

"回去闩好门。"苏晚晴把竹篓甩上肩头,药锄尖端在闪电中泛着寒光。方才空间药田突然震颤,解毒草无风自动指向西北——那里定有重伤濒死之人。

穿过被雨水冲垮的篱笆时,血腥味混着异香扑面而来。五具黑衣尸体呈扇形倒伏,血水在洼地里积成猩红的镜面。马车残骸中,锦袍男子正用剑鞘挑开最后一人的面巾。

"别动。"苏晚晴的药锄抵住男子后颈,"你中了鸠羽毒。"

顾云舟动作微滞。少女的声音清冷如刃,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颈后传来细微刺痛,竟是根银针精准刺入风池穴,暂时封住毒素上行。

"鸠羽见血封喉,你能撑到现在..."苏晚晴蹲下身扯开他染血的袖口,瞳孔骤然收缩——男子小臂布满紫黑脉络,却诡异地被某种力量禁锢在肘间。

顾云舟借着闪电打量这不速之客。粗布衣裙被雨水浸透,草绳束住的发髻散落几缕,可那双眼睛...竟让他想起漠北雪原上的头狼。

"我需要白及、地榆各三钱。"苏晚晴突然扯下他腰间玉佩,"以此作押,明日午时来取解药。"

玉佩腾空的刹那,顾云舟颈侧黑线突然暴起。他反手扣住少女手腕,却在触及她掌心叶脉状胎记时浑身剧震:"你是药..."

惊雷炸响,苏晚晴趁机挣脱桎梏退入雨幕。药田空间里,新解锁的珍品区正在疯狂生长,那株本该三天后成熟的七叶莲,此刻花苞已绽开金纹。

卯时初刻,仁济堂还未卸下门板,苏明德就抱着陶罐冲进来:"刘掌柜!苏家卖假药害人!"

罐中浮着十几枚香囊,拆开后全是霉变的艾草。刘掌柜撵着山羊胡,绿豆眼闪过精光:"苏大山瘫了半年,突然能采到雪里香?怕是偷了贵人东西。"

日上三竿时,八个衙役将苏家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赵金花扶着满头裹布的苏明德哭嚎:"青天大老爷做主啊!这黑心肝的用毒草害人!"

"官爷明鉴。"苏晚晴将晒药的竹筛挡在母亲身前,"雪里香遇砒霜会泛银斑,不妨验看这些香囊。"

刘掌柜突然抢过竹筛摔在地上:"妖女还敢狡辩!"他靴底重重碾过药材,"诸位看看,这分明是西域邪教用的曼陀罗!"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里正带着两个道士挤进院子。黄符无风自燃,老道桃木剑直指苏晚晴:"此女身带妖气,需用黑狗血......"

"且慢。"

低沉的男声如冷泉击石,玄色马车不知何时停在篱笆外。顾云舟抛来个青玉药瓶,瓶身皇家御造的龙纹惊得刘掌柜直接跪地。

"鸠羽毒的解药。"他漫不经心地碾碎香囊残渣,"雪里香混着七叶莲,倒是能克西域火蚁之毒。"

刘掌柜突然抽搐着抓挠脖颈,皮下凸起数条蠕动的红痕——正是他今早偷服解毒丸时沾上的蛊虫。

"顾...顾大人!"县令的乌纱帽差点跑丢,"下官失察......"

"城南商铺的房契。"顾云舟将玉佩抛还给苏晚晴,"三日后开张,我要见到能解百毒的香露。"

暮色染红窗棂时,苏晚晴盯着空间药田里的异象。救人所获的功德值让珍品区扩张数倍,此刻七叶莲正在凝聚第二朵金纹花苞。

院墙外忽有马蹄声远去,瓦檐落下半片带血的蛇鳞。她不知道,顾云舟的暗卫刚清理完第十七波死士。更不知晓,自己掌心胎记与二十年前药人案的图腾完全重合。

溪水倒映着血月,乱葬岗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脆响。当第一具苍白的手掌破土而出时,苏晚晴空间里的雪里香突然开出殷红如血的花。

4

晨雾还未散尽,望山镇南街已飘起清冽药香。苏晚晴踮脚将鎏金牌匾挂上檐角,"济世堂"三个隶书大字在朝阳下泛起金辉。昨日顾云舟派人送来的十口紫砂药炉正咕嘟作响,薄荷混着玫瑰的香气勾得路人频频驻足。

"开业前三日,药茶免费品尝!"晚玉摇着铜铃脆生生吆喝,鼻尖沾着不知名的药粉。她身后立着四幅绢布画屏,分别绘着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底下陶罐贴着"清肝"、"祛暑"、"润肺"、"暖宫"的标签。

穿短打的脚夫王老三挤到最前头:"小娘子,真不要钱?"

"王叔试试这夏荷茶。"苏晚晴舀起青瓷盏,"您昨夜搬运货物至子时,喝这个最解乏。"

琥珀色的茶汤入喉,王老三突然瞪圆眼睛。脊背处似有清泉淌过,连熬通宵的酸痛都消了大半。他咂摸着嘴回味:"奇了,比东街三文钱的凉茶还带劲!"

人群霎时骚动起来。绣娘们争抢养颜的春兰茶,账房先生盯着提神的秋菊茶两眼放光。斜对过周氏药铺的伙计啐了口唾沫,扭头钻进后巷。

未时刚过,二楼雅间传来茶盏碎裂声。周掌柜盯着案上密报,山羊胡气得直抖:"什么?连县太爷夫人都在喝她家的暖宫茶?"

"那丫头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学徒缩着脖子,"咱家凉茶摊今日...今日只卖出七碗。"

"去把张癞子找来。"周掌柜阴着脸推开窗棂,"记得带上死老鼠。"

申时三刻,济世堂门前突然炸开哀嚎。满脸脓疮的乞丐滚进药柜间隙,口吐白沫地抽搐:"黑店害人!我方才喝了茶就......"

人群哗地退开丈余,晚玉急得去拽他衣角:"你胡说!我们用的都是新鲜药材!"

"大家瞧瞧!"张癞子撕开衣襟露出溃烂的胸膛,"这就是他们往茶里加的五石散!"染着黄渍的纸包摔在地上,几点可疑的粉末随风飘散。

苏晚晴按住发抖的小妹,指尖轻叩柜台。药田空间突然震动,虚幻文字浮现在张癞子头顶:接触过砒霜与腐尸菌,右手三指有溃烂。

"这位大哥。"她突然端起茶壶走近,"你说中毒,敢用我的解药试试么?"

张癞子眼神闪烁,突然暴起夺壶:"妖女还想灭口!"滚烫的茶汤泼向苏晚晴面门,却在半空被玄色袖袍卷落。

戴青铜面具的侍卫不知何时出现,腰间令牌刻着狰狞蛇纹。他拎鸡崽似的提起张癞子,匕首寒光闪过——三根溃烂的手指齐根而断。

"啊啊啊!是周掌柜给我五两银子!"张癞子瘫在血泊里哀嚎,"那些砒霜就藏在周家后厨的腌菜坛......"

人群炸开了锅。买过周家凉茶的大婶突然干呕:"天杀的!我说怎么越喝越掉头发!"

酉时未到,济世堂的陶罐已见了底。苏晚晴数着钱匣里白花花的银锭,突然瞥见梁上垂下半截蛇尾——正是顾云舟那个神出鬼没的暗卫。

三日后,苏家小院飘起炊烟。青砖墙取代了破败的篱笆,瓦当上蹲着新烧的貔貅兽。王氏摸着细棉被褥直抹泪:"你爹非要把东厢房改成药库......"

"阿姐!"晚玉举着账本从回廊跑来,发间蝴蝶钗振翅欲飞,"这几日统共赚了二十三两七钱!顾大人送来的冰鉴里还冻着西域葡萄!"

苏晚晴倚在美人靠上轻笑,掌心药田印记微微发烫。空间里新解锁的灵品区正孕育着并蒂莲,据木碑记载,此物能肉白骨活死人。

她捻起颗葡萄正要入口,忽见暗卫倒挂在檐角:"主子有令,明日送十坛秋菊茶到将军府。"

"酬劳呢?"苏晚晴故意晃了晃空荷包。

暗卫抛来个锦囊,里头滚出枚蛇形玉珏。月色下,玉身隐约浮现"镇北"二字。二十里外驿站,顾云舟摩挲着颈间渐淡的黑线,面前密报写着:周家已联系药人谷。

子时更鼓响起时,济世堂地窖传来异响。三个蒙面人撬开药柜暗格,将褐色粉末撒向晾晒的雪里香。为首者掀开面巾,赫然是本该流放的刘掌柜。

瓦片忽然发出轻响,他们抬头看见无数双幽绿蛇瞳。暗卫首领把玩着淬毒匕首轻笑:"主子说,药材染了人血会长得更好。"

5

蝉鸣撕扯着正午的燥热,苏晚晴将冰鉴往美人靠旁挪了半尺。青瓷碗里的葡萄凝着霜,却不及对面那人眼底寒意摄人。

"顾大人尝过新制的秋菊蜜露了?"她故意将契书往砚台边推了推,"祛疤效果可比宫里玉肌膏强三倍。"

顾云舟指尖抚过颈间淡去的黑线,玄色衣襟下隐约露出狰狞疤痕。三日前暗卫剖开刺客尸首,取出的血蛊竟与镇北军中的毒物同源。

"每月供三百瓶解毒丸。"他忽然将鎏金令牌拍在案上,"作为交换,苏家商队可持此令通行漠北十二州。"

窗棂投下的光斑在令牌游走,狰狞的九头蛇图腾缠绕"镇北侯印"四字。苏晚晴捻起颗葡萄轻嗅:"我要漠北商道三成关税。"

"两成。"顾云舟袖中滑出匕首,寒光掠过葡萄藤,"苏姑娘可知雪里香是禁品?"

藤蔓断口渗出紫黑汁液,竟与周家药铺搜出的毒粉同色。苏晚晴瞳孔微缩,药田空间突然震颤,解毒草无风自动指向匕首。

"三成。"她将契书翻到末页,"外加顾大人腰间那柄淬星刃。"

暗卫首领差点从梁上栽下来。这村姑竟敢要主子的贴身兵器?那可是斩杀过北狄王子的神兵!

顾云舟忽然低笑,惊得檐下麻雀乱飞。匕首在空中划出银弧,稳稳钉入苏晚晴发间,斩落半截木簪。

青丝如瀑垂落时,他嗅到极淡的雪里香:"成交。"

酉时三刻,晚玉抱着账本穿过回廊,忽见墙角闪过绛色裙角。二婶赵金花的声音夹着哭腔:"玉儿,你堂哥快不行了......"

药罐在青石板上冒着热气,赵金花鬓发散乱,早没了往日的跋扈。晚玉盯着罐底未化的砒霜,药田空间突然预警,却来不及后退。

麻袋兜头罩下时,她咬破舌尖将血抹在腕间银镯。这是阿姐用雪里香浸泡过的,说危急时......

"动作快!"车夫扬起马鞭,"周掌柜要在子时前见到这丫头。"

马车颠簸着驶入密林,晚玉腕间银镯突然泛起青光。百里外济世堂内,苏晚晴掌心胎记灼如烙铁,药田木碑浮现血字:至亲遇险,灵药护主。

空间内并蒂莲倏然绽放,两朵金莲化作流光没入夜空。与此同时,晚玉身上迸发青芒,捆绳寸寸断裂。车夫回头正对上一双金瞳,惊马嘶鸣着撞向山崖。

子时的更鼓惊飞夜枭,苏晚晴踹开周家后院角门时,指尖还沾着并蒂莲的金粉。顾云舟的暗卫正将周掌柜按在药碾上,碾槽里混着雪里香与童男血。

"二十年前药人案余孽。"顾云舟用淬星刃挑起周掌柜下巴,"说说看,谁告诉你雪里香能炼长生丹?"

苏晚晴突然抢过药碾,将染血的雪里香尽数倒入火盆。烈焰腾起三尺高,浮现出扭曲的人脸:"他用了巫族禁术!"

周掌柜突然癫狂大笑,七窍钻出红头蜈蚣:"九头蛇终将归位......"话音未落便被暗卫斩首,头颅滚到苏晚晴脚边,瞳孔里映出她发间金莲。

"苏姑娘不妨解释下,"顾云舟转身逼近,"为何灵药能化形杀人?"

药田空间轰然震动,并蒂莲迅速枯萎。苏晚晴眼前闪过残破记忆:漫天火光中,妇人将婴孩塞进药炉,炉壁刻着同样的九头蛇......

"小心!"她突然扑倒顾云舟。淬星刃擦着耳际飞过,钉死窗外的弓弩手。血腥味弥漫时,两人跌进晒药筐,苏晚晴的唇堪堪擦过他颈间伤疤。

暗卫默默转身数星星。他们主子压着人家姑娘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像在审问反贼。

翌日拂晓,苏晚晴盯着空间里新生的双色莲。木碑提示:灵品药材需功德浇灌,救一人绽一瓣。

前院忽然传来喧哗,晚玉举着糖葫芦蹦进来:"阿姐!顾大人送来二十车药材,还有这个!"

玄铁匣内躺着把匕首,柄上缠着雪里香编的结。笺上狂草写道:"淬星刃饮血三千,唯姑娘可令其重光。"

苏晚晴抚过刃身裂纹,药田突然降下甘霖。裂纹处绽出金丝,宛如新生血脉。她不知道,此刻漠北军营的图腾柱轰然倒塌,而千里之外的皇陵深处,某具棺椁渗出了新鲜血珠。

6

烈日将青石板烤得滋滋作响,苏晚晴伸手接住一片枯叶,叶脉在掌心碎成齑粉。药田空间突然震颤,木碑浮现血字:大旱百日,饿殍将至。

"阿姐!"晚玉赤着脚冲进院子,草鞋底沾着干涸的血迹,"王叔家的牛渴死了!村口井水只剩三指深!"

苏晚晴望向龟裂的田地,药田空间的预警比钦天监早了半月。她攥紧顾云舟送来的漠北舆图,指尖划过标注"鬼哭峡"的位置——那里埋着前朝抗旱的暗渠。

戌时三刻,祠堂铜钟震得人耳膜生疼。赵金花抱着空米袋哭嚎:"我家明德饿得啃床腿,苏晚晴藏着满仓粮食见死不救啊!"

"二婶不是说我们苏家遭天谴么?"苏晚晴拎着布袋走上石阶,二十颗圆滚滚的土芋骨碌碌滚落,"这是西域传来的金元宝,埋土里七天能收百斤。"

人群嗡地炸开。老里正颤巍巍拾起土芋:"这不就是喂猪的...…"

"砰!"

苏晚晴当众掰开土芋,雪白果肉渗出清甜汁液。药田空间新育的抗旱种,在干裂的沙土里竟蹿出半人高的绿苗。

"愿挖渠引水者,每日领三颗做种。"她将布袋抛给晚玉,"七日后若收成不足百斤,我苏家开仓赔千斤米!"

赵金花突然扑向布袋:"妖物!这定是妖...…"话音未落,土芋在她手中疯狂发芽,根须眨眼间缠满双臂。人群惊叫着后退,直到苏晚晴洒了把药粉才止住疯长。

"看来连土地爷都挑人。"她冷眼看着赵金花瘫软在地,"明日卯时,愿参与者来祠堂按手印。"

子夜,苏晚晴蹲在空间药田催芽。百倍流速区如同扭曲的漩涡,土芋种入土即裂,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她忽然踉跄扶住木碑——功德值正在疯狂消耗。

"阿姐!"晚玉举着火折子冲进来,"村西头塌方了!"

乱葬岗方向腾起遮天蔽月的尘烟,数百村民举着火把围在沟壑前。王老三的镐头还卡在岩缝里,渗出的浊水泛着尸臭味。

"是前朝的万人坑。"顾云舟的暗卫如鬼魅现身,"主子说这里埋着......"

苏晚晴抓起土芋藤掷入深坑,藤蔓遇水暴涨,眨眼间织成绿色巨网。腐烂的棺木被根系托出地面,藏在骸骨中的铜箱轰然炸开,黄澄澄的粟米如瀑布倾泻。

"是义仓!"老里正扑跪在地,"洪武年间县令私吞的赈灾粮!"

暗卫剑尖挑起半块铜牌,上面"周"字隐约可辨。苏晚晴忽然想起,周掌柜祖上正是前朝粮官。

七日后,县令的轿撵被金灿灿的土芋田惊得打滑。赵金花的地里蔫着几株病苗,而苏家负责的百亩沙地堆起连绵的金山。

"苏氏接旨!"县令抖开黄绢,"献抗旱良种有功,赐仁善之家匾额,赏良田......"

赵金花突然从人群中窜出,脏污的指甲抓向苏晚晴:"给我粮种!我可是你亲婶娘!"

"二婶忘了?"苏晚晴轻巧避开,"上月你带着流民抢我粮车时,说苏家遭天罚活该绝户。"

药田空间突然震动,赵金花怀里的粮种化作藤蔓缠住她脖颈。县令吓得跌坐在地,却见藤蔓开出血色小花,转眼结出饱胀的土芋。

"看来土地爷赏饭吃。"苏晚晴掰开新鲜土芋,"二婶要不要尝尝?"

当夜,苏晚晴在空间咳出带金粉的血。百倍流速反噬的裂纹爬满手臂,木碑浮现新提示:功德不足,需救万人。

乱葬岗深处,顾云舟剑尖挑开最后一块青砖。暗渠清流喷涌而出的瞬间,他颈间黑线彻底消失。水中倒映着苏晚晴的身影,发间金莲与月同辉。

千里外的皇陵突然塌陷,守陵人惊恐地看到,本该化成白骨的前朝国师正从棺中坐起,胸口插着半截雪里香根茎。

7

山风卷着雪粒子砸在窗棂上,苏晚晴裹紧狐裘往药炉里添了把艾绒。顾云舟的玄氅还挂在屏风上,染着星点血迹的衣角无风自动——三日前那场刺杀,淬星刃饮血七十三人。

"苏姑娘可知这是何物?"顾云舟突然推开门,掌心躺着枚青铜蛇戒。戒面九头蛇的瞳孔泛着妖异的红,与药田空间木碑的纹路如出一辙。

苏晚晴指尖刚触及蛇戒,空间骤然沸腾。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漫天箭雨中,妇人将婴孩塞进刻满蛇纹的药炉,炉火映出周掌柜狞笑的脸......

"二十年前药人案的母蛊。"顾云舟扣住她颤抖的手腕,"当年被投炉的九百童男童女中,唯有个女婴被药气冲开天灵。"

炉上药罐突然炸裂,汤药在空中凝成狰狞蛇形。苏晚晴颈间胎记灼如烙铁,淬星刃自行出鞘斩断幻影,刃身金纹暴涨。

"镇北侯府七十六口,皆死于这种蛊毒。"顾云舟扯开衣襟,心口处盘踞着黑线交织的蛇影,"唯有你的血能......"

惊雷劈断枯树,山洪轰鸣声由远及近。暗卫破窗而入的瞬间,房梁轰然倒塌:"主子!堰塞湖决堤了!"

苏晚晴在湍流中死死抓住淬星刃。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断木碎石,顾云舟将她护在怀里,后背撞上山岩的闷响混在雷鸣中。

"去山洞!"他嘶吼着指向高处。苏晚晴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刃身。金纹骤亮如炬,竟在洪流中劈出条通道。

洞内寒气逼人,顾云舟的体温在急速流失。苏晚晴颤抖着解开他浸血的里衣,狰狞伤口中游动着发光的蛊虫。

"别白费力气......"顾云舟握住她执刀的手,"母蛊宿主死,子蛊才会......"

淬星刃突然刺入心口,苏晚晴眼底金莲怒放:"我说你能活!"药田空间疯狂震颤,并蒂莲化作流光没入伤口。蛊虫尖叫着化为灰烬,洞外山洪竟在此刻改道。

篝火噼啪作响,苏晚晴将外袍盖在昏迷的男人身上。他腰间滑落的密函沾着血,露出"药人谷主复活"的字样。洞壁突然映出诡异人影,青铜蛇戒在暗处泛着红光。

寅时三刻,顾云舟在剧痛中惊醒。少女蜷缩在他怀中,发间雪里香混着药香,竟与记忆深处的气息重合。二十年前漠北雪夜,那个把他从尸堆里刨出来的女人,身上也有这般冷香。

"为何舍命救我?"他指尖拂过苏晚晴结霜的睫毛。

"你死了谁付药钱?"苏晚晴闭着眼轻笑,掌心悄悄按住空间里枯萎的莲蓬。救人耗尽的功德值让木碑裂开细纹,却意外解锁了冰封的灵泉。

洞外忽有狼嚎逼近,顾云舟执刃起身的瞬间,苏晚晴扬手洒出把金粉。扑进来的灰狼在金光中化为冰雕,洞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药方。

"这是......"顾云舟抚过岩壁上熟悉的九头蛇图腾,"药人谷的炼蛊窟!"

苏晚晴突然头痛欲裂,空间里传出婴孩啼哭。当年被投入药炉的女婴睁开双眼,瞳孔赫然是双生金莲。记忆最后定格在炉外妇人泣血的嘶喊:"阿宁快跑!"

淬星刃突然发出嗡鸣,顾云舟猛地将她扑倒。青铜箭矢擦着发髻钉入岩壁,箭尾绑着的血书上写着:恭迎谷主归位。

五更天,第一缕晨光照亮洞口时,苏晚晴在顾云舟怀里醒来。男人下颌新生的胡茬蹭过她额角,掌心还紧攥着半块双鱼玉佩——与她襁褓中藏着的残玉完美契合。

"当年救我的人......"

"现在换我护着你。"顾云舟用淬星刃割断一缕青丝,"漠北十二州的商道为聘,苏姑娘可愿做这天下最尊贵的药商?"

暗卫在洞外数到第一百只山雀时,终于听见主子被药锄追打的声响。晨露从叶梢滴落,在淬星刃上折射出七彩光晕,映出二十里外正在集结的药人大军。

8

喜鹊掠过琉璃瓦时,苏晚晴正将雪里香碾入胭脂。铜镜里映出九凤衔珠的嫁衣,药田空间化作的印记在袖口蜿蜒,恰似金线绣成的藤蔓。

"姑娘,周家人在朱雀门击登闻鼓了!"陪嫁丫鬟撞开房门,"说咱们私种贡品,羽林军已经......"

"慌什么。"苏晚晴抿红唇脂,"去把前日腌的梅子取来,圣上最喜酸甜口。"

太极殿前,周老夫人匍匐在金砖上哭嚎:"苏氏妖女用巫术催生贡品,求圣上明鉴啊!"

龙椅旁的内侍刚要呵斥,忽闻清冽女声自殿外传来:"民女苏晚晴,献雪里香茶解陛下秋燥。"

鎏金药匣开启的刹那,满殿药香。皇帝眼尾微挑,他分明看见这村姑发间金莲与梦中神女重叠。二十年前钦天监预言:凤栖金莲,盛世将启。

"此茶需用无根水......"

"朕亲自试。"皇帝突然打断周尚书递来的银针。茶汤入喉,他额间积年的刺痛竟如春雪消融,浑浊双目恢复清明。

周老夫人突然抽搐着抓挠脖颈,皮下钻出红头蜈蚣。顾云舟剑尖挑起她袖中密信:"周家私通药人谷的铁证在此!"

"陛下!"苏晚晴忽然跪地,"民女愿献雪里香万斤,只求换道恩旨。"

她摘下凤冠高举过顶:"天下女子若通药理,皆可考太医院女官!"

红绸铺满朱雀街时,顾云舟在喜轿前弯下腰:"当年漠北尸山血海,我背你走了十里。"

"侯爷记错了。"苏晚晴伏在他背上轻笑,"那日是你中了情蛊,非要背我数台阶。"

药田印记突然发烫,淬星刃在鞘中嗡鸣。送亲队伍行至乱葬岗,积雪下倏然刺出森白骨爪。顾云舟旋身挥刃的瞬间,苏晚晴扬手洒出金粉,枯骨遇光化作漫天流萤。

"礼成——"喜婆的颤音中,两人掌心相贴。药田印记腾空而起,在龙凤烛火中凝成翡翠玉镯。洞房梁上倒挂的暗卫们齐齐捂眼,他们主子竟用淬星刃挑盖头!

子时更鼓响起时,苏晚晴忽然按住小腹。玉镯泛起柔光,药田空间在识海重现,只是中央多了株并蒂莲幼苗。顾云舟抚过她微烫的腕脉:"看来要备两份满月礼。"

千里外的药人谷,青铜药炉轰然炸裂。复生的谷主望着掌心枯萎的蛇纹,癫狂嘶吼:"金莲现世又如何?本座能杀你一次......"

疾风卷着雪粒子砸向窗棂,顾云舟用狐裘裹紧沉睡的妻。淬星刃在月光下流转金纹,映出榻边摇篮的轮廓——襁褓上,两片嫩芽正悄然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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