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破产后，竹马闪电式和我分手。

他18岁的生日宴上，他和他的朋友无底线地嘲笑我。

「霖哥，江宁她爸被抓了，你可别犯傻。他爸那么猖狂，他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

「江宁没了她爸撑腰，屁都不是。往日对她毕恭毕敬，终于轮到我给她甩脸了，呵呵。」

岑霖嗓音讥讽：「我早就受够她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现在不踹，留着过年？」

如他所愿，我们分手了。

后来，看到我向别人告白。

岑霖一脸懊悔，跪在我的面前。

「求你，别离开我。」

01

听闻岑霖的话，我整个人愣住。

来参加岑霖生日会的朋友看到傻站在门口的我，推开门，邀请我一起进去。

岑霖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到进来的我，表情自然，似乎并不担心我听到他的话。

我紧紧握着一个月前准备的礼物，纠结还要不要送。

突然陈杰上前抢过，毫不客气的当面拆开。见是两个陶瓷泥偶，顿时满脸嫌弃，整个包间瞬间哄笑成一片。

「江宁，看来你家是真落魄了啊？居然给霖哥送这种廉价的玩意？怕是狗都嫌弃吧？」

「就是啊江宁，你也太寒酸了，亏你送得出手，我都替你丢人。」

家里破产，我买不起贵重的礼物。这两个泥偶我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月，是一对，代表我和他。

「江宁，你和霖哥如今可不是一路人，识相点就自己滚，我们请你，那可就不好看了。」

岑霖背后沙发，手大咧咧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静静地看着我被嘲笑挖苦，却始终一言不发。

我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对上他的视线，声音止不住颤抖：「岑霖，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岑霖，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岑霖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江宁，你求我，或许可以考虑下。」

我双手骤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霖哥，好兄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分手要干脆。江宁她根本配不上你，你可别给她机会赖着你。」

「就是啊霖哥，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妞没有。江宁这种假清高的，不适合你。」

......

在场的这些人也是我的朋友和同学，曾经对我都很客气，甚至巴结。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讨厌我。

一朝失势，人走茶凉，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顿了顿，强忍住鼻间的酸涩：「好，我们分手。」

「咚」的两声，我看到陈杰把我做的两个泥偶抛物线投进垃圾桶。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霖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贱品你应该不会要吧。」

岑霖轻蔑一笑，不以为意。

我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泥偶，头也不回，大步逃离了房间。

心像是被人用力扯空了一块，慌张又害怕的情绪如同一把刀，将我割得四分五裂。

02

一个月前，爸爸公司破产，我家所有资产被罚没。

得知消息的我，伤心，恐惧，无措。

岑霖紧紧抱着我：「江宁，不怕，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家里落魄后，我和妈妈被迫在极短时间看遍世态炎凉，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如今短短一月，已是物是人非。

岑霖和他们又有哪里不一样呢？我们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感情，短短一月全部抹去。

我爸被抓，我有什么错？错的是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

我红肿着眼回家，妈妈看到我只是轻叹了口气。

昨天，岑叔已经正式通知我妈，单方面取消了我们的婚约。

只是岑霖迟迟没有开口和我说分手，我以为他爱我，舍不得我。我才鼓起勇气去参加了他的生日宴。

分手也好，岑霖不提，他爸妈也会逼着他跟我分手的。

长痛不如短痛，有缘无分罢了。

03

第二天上课，凳子被故意弄坏，我重重地坐到地上。膝盖磕到书桌的脚，划了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

教室响起喧闹的哄笑声。

大家幸灾乐祸之余，目光偷偷瞥向岑霖。见岑霖只是冷冷看着，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有一次临班的同学玩闹，把作业本砸到我脸上。岑霖愤怒地拿起脚下的篮球就往对方头上狠狠砸去，并警告他们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对方吃痛流了两行血涕，甚是恼怒，但硬生生忍了。

岑家生意很大，老师见到他，都要问一句：「你爸爸身体可还好。」

我和岑霖是青梅竹马，加上我们家庭背景很硬，没人敢得罪我们。

如今我爸被抓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岑家也和我解了婚约，我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忍着痛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缓缓站起，用纸巾擦了擦流血的膝盖。

凳子断了，我只能靠三角受力大概拼起来，半蹲半坐坚持完早上的课。

这里，遵循自然界弱肉强食的规则。如今的我，于食物链底层。

或许只是个开始，真正的狂风暴雨还没到来。

中午我拖着修好的凳子回学校，韩雪带着几个女生把我围在巷子口。

韩雪是岑霖众多的暗恋者之一，她欺负我，我并不意外。可她身后的沈欣，被霸凌时我曾出手帮过她。

不曾想，如今她也跟着别人一起欺负我。人心，凉薄如纸。

韩雪扯过我的凳子摔在一旁，发出「叮铛」的声音。

路口一角，我看到岑霖的身影。我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他冷漠地站着，动了动唇，「求我。」

我心里不禁讥笑一声，我并不指望他救。只是十几年的感情只当喂了狗。

韩雪再次动手前，我抢先开口：「你爸求我爸帮忙的视频和录音我都有，如果你想拉着全家陪葬，你就动手试试。」

「你家也不想跟我爸扯上关系吧？禁得起查吗？」

爸爸不是好人，但他跟我说：「握有对方的把柄才能让对方听从于你。」

我觉得是对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种鱼死网破。我家虽然破产，但我可不是好惹的。

韩雪气红了眼：「算你狠。」悻悻走了。

04

沈欣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一脸愧疚：「对不起，岑霖他居然不帮你，他曾经那么为你出头。我......」

有一个外校生曾开我恶臭的玩笑，岑霖狠揍对方一顿。自己脸上也挂了彩，挨了处分，还反过来安慰我：「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那时我听见这句话，感动得点头如捣蒜。

只是，所有的承诺都有期限。当时说的再真心，到这一刻，也成了泡沫。

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豆大颗的眼泪簌簌落下。我赶紧伸手抹去。

回到教室，同桌的东西都没了。不用想都知道换了座位，不错，是个聪明人。

下午老师就带来了转校生顾琛。他带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看不清人脸。但身材很高大，至少185起步。

就我旁边一个空位，自然成了我的新同桌，他出奇的安静，有种生人勿进的距离感。

不知他家境如何，万一不好。连累他被欺负，就不好了。准备打招呼的嘴默默闭上。

这时韩雪故意走到我旁边炫耀：「跟大家分享个好消息，我和岑霖在一起了。」

教室瞬间热闹起来，鼓掌的，起哄的。见风使舵的同学庆祝她守着月明见花开。

还不忘内涵我：「霖哥这种人物，也只有韩雪配得上。不像某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死皮赖脸贴着霖哥这么多年。」

「就是，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我真的笑死。」

如今的我，还是少惹事，毕竟没人为我兜底。我攥紧拳头，咬牙忍了下来。

众人见我没什么反应，也失了兴致，上课铃响就各自回了座位。

他们调侃我无所谓，可惜给新同学第一印象不好，哎。

05

吃过晚饭，我带着养了5年的萨摩出门。

萨摩是岑霖送的生日礼物，如今我养不起，还是还给他吧。

我给岑霖发短信，告诉他我在他家楼下等他。碰巧岑叔岑姨刚回来，看到我，有些惊讶。

他们曾对我很好，把我当亲闺女一样，让我喊爸妈。还非要和我爸早早定下两家的婚约。

只是我爸入狱后，他们火速取消了。

「宁宁，叔叔希望，你以后离岑霖远一点。你们如今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走不到一起的。」

他们是怕我赖着岑霖，潜台词我懂。

我点点头：「我是来还狗的，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岑霖，以后不会跟他有任何联系。」

他们这才放心点点头。

岑霖走了过来，把我拉到一旁。有些得意，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怎么，想通了？你果然还是离不开我，没我在学校照着你，你根本熬不下去。」

「这是你这些年送我的礼物，还有萨摩，还给你。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见面就当不识。再见。」

说完我把狗绳递给他，放下盒子，转身就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恼怒的神情注视我：「让你求我这么难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烦透了。」

「你以为还了这些东西，我们之间就没关系了吗？你想都别想。」

我用力一只一只掰开他的手指：「你18岁生日那天，我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说完我转身大步跑开。

背后传来嘶吼：「江宁，你不要后悔，你现在走了。以后就算你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可笑，原谅你大爷。

萨摩似乎感觉到我不要他了，悲伤地一声一声犬叫着。听得我撕心裂肺，眼泪止不住的流。

它也很舍不得我吧，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有些东西，再痛也要下定决心割舍。

养了5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可陪伴了十几年的人，不还是说变就变。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人的心都会慢慢变硬，心硬了，就不会疼了。

06

第二天上课，我伸手进抽屉拿书，摸到软糯有毛的东西，掏出来既是死老鼠。

我吓得尖叫一声，把死老鼠丢在地上。同学闻声哈哈大笑起来。

我赶紧跑去卫生间洗手，突然一盆水从我背后泼了过来。

我身体一僵，反应过来回头走出门口一看，早没影了。

后背和头发泼湿了大半，深秋的天有点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我用纸巾把身上的水吸干。

狼狈不堪的走回教室，又引来一阵哄笑声。

陈杰笑我：「江宁，你之前仗着你家的权势，不是喜欢见义勇为吗？如今怎么没人给你见义勇为啊？看来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咯？」接着又是一阵更大的哄笑声。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顾琛脱下他的外套，搭在后背椅子上。

见他不穿，我犹豫要不要借。但又怕搞脏他的衣服，还是忍住没开口。

或许我看他的眼神太过炙热，他取下外套递给了我。

我也不装矜持，接过外套忙说谢谢。裹在身上，瞬间暖和多了。

衣服还有丝丝温热，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很好闻。

岑霖不知哪根筋搭错，走到顾琛的旁边：「新来的你还不知道吧？他爸是刚落马的贪官，我劝你离她远点，免得倒霉。」

「她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同情和可怜，她的心比石头还硬。」

我看到顾琛拳头攥紧，抬头迎上岑霖的目光，眸子似要喷火。

我不该连累他的，我忙起身：「好过你一家白眼狼，我爸之前给了你们家那么多关照，怕是你们家也不禁查吧。我家一出事，马上跟我取消婚约，断绝我们来往，莫不是心虚了？」

「而且你这么关注我，不会是对我于情未了吧？你不怕你的新女友吃醋吗？」

说完我瞟了韩雪一眼，她正懊恼地抿嘴望着岑霖。

岑霖被我噎住了：「算你狠。活该你被欺负，我等着，你别来求我。」

我笑了：「我求你大爷。」

我想着要不要和顾琛说句抱歉，但他一直低着头看书，我找不到机会开口。

于是我也掏出书来看。

我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看我，抬头扫射四周又没有异常。

下午上课时，韩雪突然「啊」地尖叫一声。她的抽屉也摸出一只死老鼠，看样子是我早上那只。可我已经扫到垃圾桶里了。

韩雪二话不说就跟老师告状污蔑是我。我说我早上也被吓了一跳，没兴趣做这种无聊的事。

要查就一起查，我倒好奇是谁给我放的。

韩雪顿时有些心虚，岑霖起身去帮她把死老鼠处理掉。

回来时看了老师一眼：「这点小事还查监控，这事就算了。」

看来我猜想没错，是韩雪搞的鬼。可她是岑霖的女朋友，谁敢欺负她？

07

家里落败后，我只有读书上好大学这一条路。

顾琛寡言少语，不爱笑，我有点怕他。同桌了一周，还没说过话。

他学习很好，期中考考了全校第一。我则全校300，再不努力，一本是没戏了。

可我好像不是读书的料，恶补也看不到进步。我急了，死妈当活马医，厚着脸皮：「同桌，你能帮我辅导功课吗？」

他转头看向我有些诧异，但很快点了点头：「好。」

居然这么顺利？我还想着万一被他拒绝，我该怎么说服他。

于是一到课间我就拽着他教我，他教我三角函数，很耐心讲了三遍，我似乎听懂了。他让我讲一遍，我又好像没懂。

他很耐心重头又讲了一遍，这一遍我确定真的听懂了。

我有些气馁：「我是不是太笨了。」

「第四遍就能学会，已经很聪明了。你只是基础太差，学习能力很强的。」

听完他的话我瞬间有信心了。

他讲题深入浅出，我很受用。

我以为他很冷酷，可他给我辅导时，情绪很稳定，很有耐心，不管讲了几遍语气始终是温柔的。

这么温暖的男孩子，我居然会觉得他冷酷。看来我的眼睛是真的不怎么样。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摘帽子和口罩，是因为脸上毁容了吗？

他说习惯了。

见他不想多说，我便不再问。

趁着他对我有耐心，我赶紧得尺进寸：「晚上你能帮我辅导吗？除了钱其他的要求你随便提。」

现在的我，是真的穷。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那你先欠着，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成交。」

突然一个篮球往我这边砸来，距离我的脸只有5cm不到。我看到顾琛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篮球，我才避免这一撞击。

我被吓了一跳，陈杰站在前面贱兮兮地说：「差点打到你，不好意思哦，手滑了。」

顾琛随即起身把球狠狠砸他脸上，他躲闪不及，头往后一仰，抬起来时多了两行血涕。

「不好意思，打到你，手滑了。」

我瞬间惊掉下巴，这是我认识的顾琛吗？他居然会发脾气？好帅。

陈杰怒了，手擦了擦鼻血就要冲上来。

「陈杰，谁让你这么贱，活该。」我忍不住骂他。

岑霖突然走了进来，瞥了一眼，陈杰瞬间蔫了。狗做事果然要看主人的脸。

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顾琛。

岑霖不知从哪冒出来，拽着我走到学校门口的角落。我被他一甩，后背撞到墙上，他双手撑着墙，把我圈了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为什么要帮你？」

我冷哼一声：「关你屁事。」

岑霖有些恼地挠了挠头：「江宁，你赢了。我承认我吃醋了，你离他远点，我不喜欢你跟他靠那么近。」

「岑霖，你有病吧。你有什么资格？反抗不了家里，做不到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我和韩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喜欢她。我现在是还没能力反抗，所以你等等我，行吗？」

「不行，快放开我，顾琛还在等我。」

「你没听到江宁说吗？放开她。」顾琛手掌握住岑霖的手腕，用力拉开，伸手把我拉到他的身后。

08

岑霖和顾琛四目相对，大战一触即发。我赶紧拉着顾琛离开。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眼神不太好。」

「我......我们去哪里补习？」

「去我家？」

「啊，这样方便吗？」

「我一个人住，方便。」

没想到我们居然住在同一个小区。

我最薄弱的科目是理工科，顾琛的解题思路很清晰，很容易听懂。哪怕不懂，他也耐心地重复讲。

我真是个机灵鬼，找到这么好老师。

直到下一次的模拟考，我居然考到了年纪第50。一下分不清是我太优秀还是顾琛教的太好。

「老师，我举报江宁考试作弊。她成绩那么差，怎么可能考到第50名。」

「这位同学是在质疑我的辅导能力吗？教你的确是不可能，江宁可以。」

老师还没开口，顾琛就先怼了回去。

教室瞬间出现唏嘘的哄笑声，韩雪气得脸都白了，岑凛黑着张脸看我。

「老师，既然有同学告我作弊，那报警吧。韩雪同学拿出证据，我自己去蹲局子。拿不出，她就是造谣。」

老师向来是和稀泥的，一句同学间的玩闹带过，我也懒得深究。

这次成绩，妈妈很高兴。她一直担忧我考不上好的大学。得知是顾琛辅导，说什么都让我带顾琛回家吃饭，说是要感谢他。

「顾琛，我妈妈想让我带你回家吃饭，你愿意吗？」

顾琛平静的眸子突然泛起一阵涟漪，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好啊。」

没想到他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吃饭肯定要摘口罩的，认识他这么久，我还没看过他的脸。哎，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很严重，才一直不露脸。

妈妈很热情，做了过年才会做的一桌子菜。

见我们回来，热情地拉着顾琛的手进去，把我遗忘在门口。

洗好手上桌，我一直盯着顾琛。

终于在妈妈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时，顾琛伸手缓缓摘下了口罩。

眉眼桀骜，鼻高深眸，清冷得仿佛不染俗尘的脸。他分明长得很好看，脸上也没有疤，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看的脸挡起来呢？

「阿姨，你的手艺太好了。这个鱼好鲜，卤猪蹄好软糯，汤好好喝......」

饭桌上的顾琛让我认识了他另一面，小嘴甜得像樱桃。我妈被他哄得嘴角就没下来过，饭桌上好像我才是多余的那个。

吃完饭他还抢着去洗碗，憨憨的，好可爱。

我妈说喜欢就常来家里吃饭，多一双筷子的事。他还真的不客气基本每天来，一是方便辅导我学习，二是吃外卖吃到吐了。

他家为什么让一个高考生自己一个人住呢，没个人照顾，也怪可怜的。

这晚他辅导完，准备回家。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厚厚一沓，说是他的伙食费。

我笑说当做你的补习费用了。

他固执地摇了摇头：「那是你欠我一件事，只是我还没想好。」

拗不过他，我只能收了。

只是我妈知道后，差点打断我的腿，第二天吃饭又硬塞了回去。哎，为什么受伤的是我。从此我们家吃饭由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就好似从前一样。

09

不知为何，和顾琛走得越近，我总觉得他很孤单。

他身上有种清冷的气息，他从不跟我提他的家人，我不想窥探他的隐私。他如果愿意说，自己就会主动说了，何必问。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这天晚上我站在阳台看他回去的背影，突然一个小猫从草坪跑了出来，停在顾琛的旁边。

顾琛熟练地从包里掏出猫罐头，伸手抚摸着猫咪的头。

暖和的路灯下，少年笑得漫不经心，多温暖的画面，我忍不住画了下来。

第一眼见顾琛，觉得他身上有些痞气。辅导作业时很温和耐心，又像个贴心的邻家哥哥。别人欺负我，他发脾气时又很凶，像个护犊子的大哥。对小猫咪也很有爱心，这样的朋友好像很不错。这才是我要交的朋友。

只是他好像很缺乏安全感，比如他问我：「今天方便去蹭饭吗？」

我说：「当然。」

他会再次确认：「真的不麻烦吗？」

所以摸清他的思路之后，我每次都会回答一箩筐：「真的可以，完全不麻烦，你放一百个心，确定ok。」

他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

暖黄的路灯下，我们两个人的身影一长一短。我高兴得蹦蹦跳跳，他跟在身后，歪着头漫不经心地笑着望我，真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们都不再是孤军奋战的一个人。这一次，我相信我的眼睛绝对好了。

说来也奇怪，这段时间我和顾琛一起上学放学。不管在校里还是校外，居然没人欺负我，我也能专注学习。

只是这天，岑霖突然发疯似的，坐在我的书桌上：「江宁，你什么意思？你对他是认真的？我已经服输了，你没必要再利用他报复我。」

「岑霖，你脑子瓦塔了？我没时间和你这些有钱人谈感情。我要靠自己考上好的大学，为我的人生负责。情啊爱啊，不能当饭吃。」

「你放心，我已经和韩雪分手了。我还爱你，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也还爱我对不对？」

「你错了，我早就不爱你了。以后别再来招惹我，听懂了吗？」

「你不要再玩欲情故纵的把戏，过了头，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众人异常目光投向他：「岑霖居然想吃回头草？」

他觉得落了面子，有些懊恼回了座位。

10

高三紧张的上学期结束，趁着过年，我们终于可以休息。

「顾琛，过年你要回家吗？」

顾琛眼神闪过一丝悲伤，摇了摇头。

「那你去我家过年吧？人多热闹点，反正你跟我妈也这么熟了，你去，我妈肯定会很高兴的。」

他眼神闪过一丝希冀：「真的吗？」

「当然啦，保真，百分百真，那就这么说定啦。拉钩。」

除夕那天，我早早和妈妈去买菜。顾琛来得很早，手上还拎了年糕和水果，还给我和我妈都准备了礼物。

晚上，妈妈在厨房做饭。于是贴年红的工作就落到我和顾琛身上，顾琛很高，一个矮凳就够得着。

饭桌上，妈妈给我们倒了一点白的：「妈妈祝你们两个孩子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平安喜乐，新年快乐。」

「干杯！」

白的就是厉害，我小抿一口喉咙被灼烧一样。

妈妈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我，一个给顾琛。

顾琛很意外，大概是没想过我妈会给他准备红包。眼眶瞬间红了，双手微颤地接过，久久地盯着，好似要把红包看穿。

「哎呀，顾琛，这是你应得的，不用这么感动，快收好。要是没你，我现在还是个学渣呢。」

「对对对，对亏了你，宁宁的成绩才能进步这么快。好孩子，阿姨谢谢你。」

顾琛缓缓低下了头，我看到一滴泪砸到了饭桌上，他快速用手按了按眼。

我和妈妈偷偷对视一眼。

「来，喝汤，阿姨煮了你爱喝的海鲜汤。」

「对对对，还有这个猪蹄子，我妈炖得可软糯了。」

顾琛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时，前面的三个碗已经被我和我妈夹得满满当当。

顾琛嘴角微微上扬，看了一眼我妈，我。缓缓地拿起了筷子。

吃过晚饭，窗外飘起了雪花。

「顾琛，我们去放烟花吧。」

「听说，冬日的第一场雪许愿很灵的噢。」

我许完愿睁开眼睛，顾琛还十指紧扣闭着眼睛。「祝你愿望成真啊，顾同学。」

雪花轻轻飘落在顾琛黑色的妮子大衣和头发上，整个人散发着韩剧男主清冷的破碎感。

顾琛睁眼看到我正专注地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别过了头。

「顾琛，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挡住？」

「习惯了。」

「那以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戴不，看不清你的脸，总觉得隔着距离。」

「好。」

11

也许是和顾琛放烟花太多开心专注，竟忽略了身后一道落寞的身影。

「新年快乐，江宁。」

闻声转头一看，是岑霖，穿着单薄的风衣，嘴唇冻得有些发白。

「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我转头望向顾琛，他犹豫了三秒轻轻地点了点头。

「江宁，你为什么会和他一起过年？」

「跟你无关。」

我转身要走，却被岑霖从后拉进怀里。

「喜欢顾琛是吗？」

岑霖阴寒着脸。

「别做梦了，如果他知道你爸的事情，你觉得他还会和你在一起吗？我查过了，他并没有什么背景，他帮不了你，只有我能帮你。」

他发狠般低头吻了下来。

我抬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岑霖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用舌头顶了顶腮，哼笑一声：「原谅我了没？」

岑霖的话如同利器，穿入我的心脏，恐慌蔓延来开。

如果顾琛知道我爸害死了人，他会怎么看我？我怕会失去他，比当初失去岑霖更要害怕。

他现在是我唯一的朋友。

可我没有勇气跟他坦白一切。

顾琛上前把我拉开，狠狠一拳揍过去，岑霖往后踉跄了两步。

他上前想还手，我一个跨步挡在了顾琛前面。岑霖乞求的眼神望我：「我被他打了，你还护着他？」

我妈下楼扔垃圾，不巧目睹这一幕。走上前对岑霖说：「孩子，是我们两家没有缘分，我们高攀不起你们岑家。以后别来了，让你爸妈看到，以为是我们宁宁在纠缠你。」

岑霖破碎的看了一眼我和我妈，落魄地走了。

12

高考最后一次模拟考，我考了年级第三，顾琛还是稳稳的第一名。

按照这个成绩，我就能和顾琛选同一所大学。

高考放榜，他全校第一，我第三，我们一起上了a大。

新生报到那天，我看到了岑霖，他居然也上了a大，以前我们约好一起出国的。听说他和韩雪分手，岑叔很生气，打了他一顿，暑假给他关在家里。

在岑叔眼中，儿子的幸福远没有他的生意重要。

妈妈对于我选择的专业并不插手，我喜欢就好。

我选了爱好的绘画。顾琛选了经管。

顾琛帮我把行李搬去宿舍，舍友看到他眼睛都直了。小声问是不是我男朋友，我摇了摇头。

顾琛铺床的手顿了顿。

「铺好了，我先走了。」

舍友疯狂扒拉着我的手：「好帅啊。不是你男朋友，是你哥哥吗？」

也算是哥哥吧？不想解释太多，我点头应付。

「可以把你哥微信推给我吗？我想追他。」

「这个，我要先问下他。」

我掏出手机，点开顾琛的聊天页面：

「我舍友想要你微信，她想追你。」

秒回：「没有恋爱打算。」还加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舍友气馁地低下头：「哎，刚露出的情芽就被狠狠掐掉，残忍。」

新生迎新晚会上，岑霖唱了他写的一首歌。

「这首《爱你》送给我的女朋友江宁，希望她听到这首歌，能原谅我。」

底下的学生很捧场，爆发了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青春期的人总喜欢追求这种虚的热烈。

岑霖穿着白色衬衫，抱着把吉他，安安静静坐在高凳深情演唱。

以前的我，或许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如今，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要的爱情，从来不是动动嘴皮子的浪漫。而是能与我并肩前行，不管多难，都不会放弃我，抛下我的伴侣。

坐在我旁边顾琛很紧张。

「你不要紧张，我不会跟他复合的。」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我有你这个好朋友就够了。」

顾琛紧绷的唇松开了，缓缓笑了。

可是彷佛又不是那么开心。

迎新晚会后，岑霖火了，连带着我也火了。

我一回到宿舍，舍友陈敏立即过来挽住我的手臂：「江宁，看不出来啊，你男朋友居然这么帅。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哥更甚一筹，你命也太好了，帅哥体质啊。」

岑霖长得很好看，是女生看了都会心动的类型。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

陈敏诧异得张大嘴：「所以他是在求复合？你能忍住不跟他复合？又帅又浪漫，这种极品男哪里找啊？」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无语。

「你喜欢，去追咯。」

13

相比高中，大学生活轻松了许多，我抽空整理了过去偷偷给顾琛画的画。

课间他闭目趴在桌子上休憩，篮球场上场外3分投篮，辅导我功课的耐心温柔，帮我出气时发脾气的凶狠，在我家吃饭时开心的笑脸，过年闭目许愿的破碎感.....

不知不觉竟画了几十张。

今天是顾琛的生日，这份礼物，他应该会喜欢吧？

自迎新晚会后，岑霖经常抱着玫瑰在楼下堵我。整栋楼的女生都羡慕我，有个痴心、浪漫，帅气又多金的男朋友。

只有我自己知道，他这样给我带来多少烦恼。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顾琛发的微信：「听说岑霖又抱着玫瑰在楼下等你。」

我站在阳台往下一瞄，果然又来了：「怎么办？好烦，搞得我都不敢出去了。」

「要不你试试谈个男朋友？这样他应该就会死心了。」

「可我和其他男生都不熟，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男朋友。」

「也是。」

「顾琛，今天是你生日，你想怎么过？约上你的舍友们一起吗？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哟。」

「不约他们了，他们今天都有事。」

「一个都没空吗？就我一个人给你过生日，会不会有点惨？」

「不会。」

「那晚上6点，校外的西餐厅见。我请你吃饭。」

「好，我等你。」

眼看着已经5点半了，我低头望下，突然不见岑霖的踪影。我赶紧穿好鞋溜出去。

我哼着曲，蹦蹦跳跳的往校门口走去。突然一个力量抓住我的手臂，我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江宁，为什么躲着不见我？」

「你有完没完？你是不是被你表演的深情人设自我感动啊？我跟你说过八百遍了，我们早就分手，没关系了，你听不懂吗？」

「宁宁，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现在有力量可以反抗家里了。我爸逼着我出国，我为了你坚持上了a大。宁宁。你看，这是我18岁生日，你送我的泥偶，这是你，这是我。」

我看着泥偶头上沾染着污渍，他还是从垃圾桶里掏了出来。可又有什么意义呢，死的心不会复燃。

「打住，别这么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已经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是因为顾琛吗？你和他走那么近，是跟他在一起了吗？他不爱你，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我不会骗你。」

「岑霖，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高中你眼睁睁看着我凳子被人弄坏，摔倒在地上；你看到韩雪带人围堵我，你也只是冷冷看着；我抽屉被人放了死老鼠，你却维护罪魁祸首；我被你的朋友羞辱，你和他们一起讥讽我......」

「这就是你的爱？你的爱太沉重，我消受不起。」

「宁宁，你听我说，那都是误会。以前的你，总是高高在上，让我仰视，我只想挫挫你的锐气。我想让你求求我，让我知道你是依赖我的，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够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再无可能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你这样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

14

「失去才知道后悔的前任哥，不想挨揍就放手。」

岑霖推开我，神色变得狰狞。

「你以为你有多喜欢江宁？你知道她家的事吗？她爸是个杀人犯。」

「你以为，杀人犯养出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人。」

伤疤再一次被狠狠掀开，我浑身发抖。

顾琛安抚地握紧我的手，眼神犀利地瞥了眼岑霖。

「她爸是她爸，她是她。照你的话，我爸也是杀人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不是好人，你是贱人。」

岑霖气得青筋暴起，攥紧了拳头。

顾琛嫌恶看了他一眼，拉着我的手走出校门。

西餐厅内，我们相邻而坐，我把礼物轻轻推到他的面前。

他笑了笑慢慢打开，轻轻翻阅着一张又一张的画。瞬间红了眼，一滴泪滑落在画纸上，他拽着袖子小心翼翼擦去。

看到他如此珍惜这份礼物，我想，他应该是喜欢的。

作为好朋友，确实不应该有隐瞒。

于是我鼓起勇气开口：「顾琛，岑霖说的，是真的。我爸不是好人。你会讨厌我吗？」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他伸手抵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头往上托，直到我视线与他平齐。

「江宁，你很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你比我勇敢，我很崇拜你。」

顾琛像打开了话匣子，一口气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他家爸竟是黑帮大佬，顾琛5岁那年，他爸为了他们母子决定金盆洗手。

不料有天仇家找上了门，顾琛他妈为了保护顾琛，被杀死了。他爸也死在了复仇的路上。

同学笑他，是克死爸妈的灾星。

顾琛的舅舅怕仇家再次找上门，带着顾琛东躲西藏，嘱咐顾琛在外要藏好自己，不要轻易真面目视人，恐有性命危险。

所以顾琛刚转校过来那段时间，帽子，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原来那是他的保护罩。

他从不跟人提家里的事，不敢主动交朋友。

所以跟他同桌时，直到我开口跟他说话，他才小心翼翼回应我，既期待又害怕。

他说，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看着他哭红着眼，像个小狼狗，楚楚可怜，怪让人心疼的。

「你不介意的话，我和我妈都是你的家人，我还是你的好朋友。」

他把头埋到我颈窝小声啜泣，我轻轻抱着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知道了对方的秘密，我们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

15

这天我在图书馆看书，没想到居然碰到高中同学沈欣，她既然也来了a大。

从沈欣口中我得知很多高中我不知道的事。

死老鼠是顾琛放到韩雪的抽屉的；

班里最爱欺负我，岑霖的狗腿子陈杰，被顾琛揍到见着我就跑；

顾琛用他舅的黑帮名声在学校放了话，谁敢欺负我，他就弄死谁。

所以自那之后便没人欺负我，我以为是他们觉得无趣才放弃了。

可顾琛这样，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他爸的仇家那么多。

「听说岑霖现在天天变着法追你？我还以为你和顾琛在一起了呢。高中你最落魄，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除了顾琛，根本没人敢接近你，大家躲你就像躲瘟神一样。」

是啊，如果没有顾琛，我上不了a大，在学校会被人欺负死。

眼泪不受控制从眼眶溢出。

爸爸出事后，我以为除了妈妈，不会再有人值得我掏出真心。

包括顾琛，我从不敢让他真正踏进我的内心，不敢让他发现的我秘密，不敢把自己的软肋展现给他。

我多蠢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顾琛，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家人吧。

我掏出手机，给顾琛发了微信：「晚上7点图书馆前面的草坪见。」

他给我秒回「好。」

下午上完课，我去校外买了束满天星。回到宿舍，换上漂亮的裙子和搭配的鞋，画最心机的素颜妆。

舍友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江宁，你打扮这么好看，是要去约会嘛。」

我摇了摇头：「他还没答应我。」

「你打扮这么好看，除非他瞎了眼才会拒绝你。」

我微微一笑，抱起满天星出发去图书馆。

远远就看到身材修长的顾琛等在草坪，直到我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到我，他的脸颊有些微红：「打扮得很漂亮。」

我双手把花递给他，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顾琛，我们做一辈子的家人吧。」

顾琛先是一惊，随即两行眼泪就落了下来，他紧紧把我拥入怀里，下巴轻抵在我的头顶。

「傻瓜，告白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

他轻轻松开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手工编织的戒指。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掏出戒指：「这枚戒指我做好很久了，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你。」

我主动伸出左手，他自然地给我戴到了中指上，握着我的手。

「江宁，我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顾琛，这点你早就做到了。」

「以后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家人。」

「好。」

「对了，我还欠你一件事呢，你一直没跟我提要求。」

「已经不需要了。」

他竟然从那时就喜欢上我了，心里偷偷乐开了花，

我掏出手机，和顾琛十指紧扣，拍了照片发朋友圈官宣。

树下岑霖落寞的身影向我走来，双眼猩红，一脸懊悔，跪在我的面前。

「江宁，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求你，别离开我。」

16

之后，岑霖再也没来找过我。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半个月之后，岑叔来帮他办理退学。

在我官宣和顾琛在一起的那晚，岑霖和岑叔爆发了史无前例的争吵。

岑霖恨他父亲拆散我们，他愤怒，咆哮。晚上去和人飚车，结果出了车祸。

经过治疗，虽保住了命，却也成了植物人。

岑叔终于后悔，对我忏悔：「如果不是我那么势利，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儿子，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自私，贪婪。」

如果忏悔他心里能舒服些，那便由他。

这些事情早就与我无关了。

我找到了新的家人，有爱我的妈妈，爱我的顾琛，现在的我很幸福。

我相信我们都有光明美好的未来，人生苦短，不必将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