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让我勾引少司大人的少司罗沁推荐完本_已完结是他们让我勾引少司大人的(少司罗沁)
我是丞相府的庶女。
因貌美无双,被父亲藏于府中十几年,当成名妓培养。
只为替他笼络京城的权贵。
自幼便看清虚伪的父亲,刻薄的主母,善妒的嫡姐……
我于及笄礼上借罗沁之手逃离丞相府。
为得权势扳倒丞相府,我背着少司大人勾引皇帝。
罗沁指着高台上的清绝的少司说。
“勾他,看不得他高高在上的样子。”
少司大人冷然道。
“别再勾引皇帝了,不如勾引我。”
皇帝愤然。
“你别监守自盗!”
1
今日是我的及笄礼。
一个庶女的及笄礼竟远超我的嫡姐。
场面声势浩大,嫡姐那等肤浅小气之人怕是躲在屋里掉泪抹眼吧。
我面目清冷姿态端庄的坐于台前,任由身边丫鬟婆子摆弄一番。
入耳声声赞叹,皆心无波澜。
我知自身貌美无双,身姿惑人心。
可也知愈是娇艳的花儿往往先折于手,凋零的连蝴蝶都来不及邂逅。
“小姐这般仙姿玉蓉的人儿,世人见之皆要为你倾倒。”
赵嚒嚒那慈善的脸笑的褶子四射,映在铜镜里如秋日半放的菊花。
罪过,倒是侮辱了那好看不好闻的秋菊。
“起身,该上外袖礼服了。”
赵嚒嚒将那金丝缠玉簪插好,示意婢子将我扶起。
围着我转了一圈,啧啧声令我不爽的闭了眼。
眼不见为净。
她本就是母亲那边的嚒嚒,那般刻薄之人的身边容不得下好人。
我可没忘了这条好犬是怎么对着我娘呲牙犬吠的。
主仆两人言语刻薄难听,娘又是心忧多思的病美人,早早被气死在榻上。
而我心性凉薄,从不把这些恶毒话放心上反复碾磨。
在父亲的严厉喝止下,她们也不敢对我下手。
在幼时初初明事之际,我那好嫡姐便指着我得意道。
“莫以为爹爹宠爱你,我娘说了你只不过是爹爹养来送人玩弄的物什,是要被卖的。卖的物什自然要完好无损才能上价,故而我不会再打你了。毕竟卖出的财物是要添进我的嫁妆里…”
对啊,娘去后,父亲便把我安排在母亲名下。
嫡姐作难于我,理论不过我,上手抓了我的脸,被我按在地上一顿捶打。
恰巧被突然回府的父亲瞧见,我心惊胆颤间却见他捧着我的脸心疼的仔细瞧着。
当即给了嫡姐一巴掌,严厉禁止对我出手。
本以为母亲要闹一场,谁知同父亲进屋说了几句话后,此事就风轻云淡的算过去了。
往后再也没人与我动手,不过是听了些不痛不痒的难听话。
父亲不许我出府,只道世道险恶,恐我受伤。
我着素衣在这座牢笼里好吃好喝的长大,头回穿的如此生动活泼。
“此簪些许华丽了些,不若换个清雅些的更衬些。”
说着,嚒嚒小心将我发髻上的缠丝簪取下,换了简单的白玉簪。
“我觉得小姐戴什么都好看,就是披个麻袋都好看。”
我的贴身侍女秀儿眼睛直直黏在我身上,忍不住插话道。
赵嚒嚒白了她一眼,昂起头。
“老爷那般的人,生的自然都是好的。容貌气质自是糟物都遮不住的…”
我垂下眼眸心中不屑嗤笑,若都是好的,嫡姐怎姿容平平。
左不过是我有一个容貌娇美的娘,而我是随了娘的容貌。
“老爷重视你的及笄礼,宠你作不得假。能做老爷的女儿当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嚒嚒喳喳的不停,手指顶着我的腰往前推。
我扭腰躲开那暗暗下劲的粗指,冷冷怼了一句。
“嚒嚒也是上辈子有大造化,从真正的牛马到这辈子为人牛马,下辈子争取做皇帝的牛马。”
赵嚒嚒将收拾好正要拿走的妆盒重重往案上一放,鼻腔前奏一响。
“哼,不过是个有点姿色的庶女,供人享乐的玩意儿罢了。红颜多命薄,你牛马都当不上…”
我抬脚出了门,身后零零碎碎的声音断续入耳。
2
我自幼没有玩伴,却有这么多同龄者在这及笄礼上。
大多是来瞧这热闹的吧…
毕竟我很清楚那些手握重权在天子面前能说得上话的老头子才是我父亲给我精心安排的归宿。
毕竟他的丞相位置不稳,需要卖女儿求的稳固。
借着及笄礼大摆宴席的也就丞相家独一份了,私摆宴席或是官员私交相甚都是皇权不许的。
“卓大人,怪不得邀我等前来,原是要人前显摆。”
“你这窝瓜脸老梆子竟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这京城第一美人要易主咯!”
一众同父亲一般的老窝瓜与他揶揄道,其中一个头发稀疏束顶晃晃荡荡的老头更是向旁边正襟危坐一脸威严的男子调侃起来。
面对毫无反应的男子,老头直呼无趣。
我抬眼瞧了过去,五官端正,一脸正气,人虽中年仍可见其少年风采。
被那般调侃应是京城第一美人的父亲,罗飞将军。
得父亲一个眼神,我便上前与众长辈一一见礼。
听着我那一声声叔叔伯伯的,父亲忍不住黑了脸。
有几个脸色不自然起来,反倒是罗将军坦然目光如同长辈般点了点头,一副认可的样子。
“你且去随妍儿同那些姐妹相熟一些。”
父亲勉强对我扯出极为温和的笑,挥手示意婢子领着我过去。
我乖顺点头称是,抬眼不着痕迹扫了一圈。
旁人也就罢了,那李家侍郎大人的公子,李不凡。
我嫡姐的未婚夫,仍巴巴的梗着脖子瞧我。
遥想去年李不凡在外捡了一绣青莲荷包,上好的缎子,背面金线绣一“妍”字。
一瞧便知是富贵人家之物,想着女子名节为重,打听几下便得知是上京丞相府小姐的。
便托小厮送了过来,本以为对方会感激涕零,谁知恩将仇报要以身相许。
好言相拒,却反以名节之事相挟被赖上。
双方长辈倒是很满意这段婚事,李不凡奈何也翻不起浪花。
订婚之际,李不凡随父母入丞相府,烦心闲逛时瞧见一身素衣倚在小亭间的我。
撞上他直愣愣的眼神后,我仓促的同他见礼后便匆匆离去,不曾应他的话。
自此嫡姐卓清妍来与我不痛不痒的大闹一场离去。
听说,这李不凡不吃不喝闹着要娶我,被父母禁足家中好一番收拾。
后又以退婚相要挟要娶一起娶,结果得了我父亲黑脸,又被侍郎大人收拾了一顿。
我瞧着还没死心呢。
3
被婢子领到嫡姐面前,嫡姐像避蛇蝎般与我拉开了距离,引得众女勾起了好奇心。
场面一度很安静,直到被一声雀跃的百灵鸟
嗓音打破。
“姐姐,你好美哦,是下凡来渡劫的吗?”
是方才唯一专心应对糕点的少女,此刻察觉场静才反应过来,瞧见我便双眼发光的凑了过来。
鹅蛋脸上杏仁眼,眉不似寻常柳叶眉,倒是如男子般英气十足的眉形,略细点,容颜十分出众。
我对她笑着摇了摇头,也打趣道。
“来人间可不就是渡劫来的,人间纵然美好,下次可不来了呢。”
相互介绍一番才得知眼前人是那京城第一美人的罗沁。
她那满眼真诚与活泼的性子,又不介意我庶女身份的行为言语令我心生好感。
其她人同嫡姐一起赤裸裸的排挤我,阴阳怪气。
“貌美者比比皆是,那春玉楼里多的是,但身份不是谁都有的。”
我正欲开口,却不想被罗沁抢了先。
“在座皆是有身份的人,但与美貌同得的也就我跟倾颜姐姐了。”
那女子不服气,却狠狠的剐了我一眼。
“一个庶女上不得台面,算什么身份,小妾的命。”
罗沁斜睨了她一眼,不屑道。
“总比独守空房,守活寡的主母强。”
“你..你你..”
我冷眼看着对方气的枯枝乱颤结巴不出一句完整话,快要上不来气,好心出声止了话题。
“慎言,当今太皇太后与兰妃皆非嫡。”
那干瘦的张不开的小身板当即捂着嘴不再言语。
—
我同罗沁的关系愈发好了,她自由散漫,常入府寻我玩耍。
在她时时相邀之时,我却鲜少能出这个府门,我必须得经过父亲母亲的首肯。
每次嫡姐瞧见都会用眼睛试图剜我的肉下来,咬着牙瘪着嘴。
她也只敢同我酸几句,却不敢得罪罗沁。
相处之下才知罗沁竟与皇帝关系十分要好。
而她也得知父亲并非看重我,心疼我。故而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你这般好看,你父亲怎的没送你入宫,必定把皇帝的魂儿勾得紧紧的,与家族不更是一大助力。”
“对啊,那样家族兴衰皆在我一念之间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也是聪明人,却没觉得我大逆不道,反倒怜悯的看着我,甚至还想助我。
“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就是你比皇帝都难约…”
我心中那根弦第一次为人触动竟是为女子,她真的很好。
我摇摇头,低声说道。
“晚了…”
“吏部尚书家嫡女相邀去府上做客…”
昨夜父亲便交代了此事,着重说要听赵大人的话。
我猜许是这群人要面子,爱惜自己羽毛,扯不下脸娶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同僚之女,还难以低调。
这是要自己的女儿去卖……
我没与她解释太多,此事过于难堪。
正斟酌合适措辞时,嫡姐气冲冲的寻来,张口的气势不容拒绝。
“与赵思雨相交,你也配?定是拜帖写错了字,将清妍写成了倾颜。你安分在府内待着,明日我去。”
我与罗沁面面相觑,差点笑出声,我正琢磨怎么躲过去,我的好嫡姐就帮忙来了。
等嫡姐走后,罗沁低声与我交耳说了几句,得我应声后方洒脱离去。
3
隔天,我瞧着嫡姐坐上马车前往赵府。
我着一身父亲托母亲精心安排的青云流纱裙,独独带着秀儿上了罗沁的马车。
至于父亲安排的婢子,应该好久没有如厕这么酣畅淋漓了吧。
“哇哦,你这一身清新淡雅,跟个精灵似的。老实交代,你莫不是那妖精变得?”
一上马车,罗沁就拉着我的手捏了又捏,连连赞叹打趣道。
打闹一番后,罗沁神色陡然郑重道。
“你决定好了吗?宫里是非多,即便皇帝护你,有时也难以周全。你这番容貌,必是女人公敌了。”
我覆上她的手,安抚道。
“那也比陪一群老头子强,普天之下皆受皇帝管辖。我直接归一人管辖岂不更好。”
她点点头深以为然。
车子驶进一片坑洼不平处,颠簸的厉害。
我揽着罗沁,一手扶着车厢,罗沁也手紧着我腰,一手抓着坐板。
“停!”
罗沁受不住,扶我下车步行前往。
我贪婪的瞧着这一方天地,成片的樱花,随春风簌簌飘落。
不待欣赏,便被罗沁急吼吼的拉着往前方小道穿过。
接连穿过几个曲径,前方一片空旷之地,中间汇聚着碧绿的湖泊。
中间立着白衣男子,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另一男子玄色锦袍坐于岸边垂钓,只瞧得见背影。
我立在原地踌躇不前,第一次觉得紧张。
罗沁只得冲过去,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垂钓男子的肩膀,不知说了些什么。
这情景我寻思那白衣是皇帝了,我走上前,施礼问好。
“我非皇帝。”
男子表情看不出咸淡,却自带一股清高贵气。
此时,罗沁扯着钓鱼男子过来。
我并无慌乱,再次行礼,自报家门。
皇帝样貌倒是温润如玉,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
我能感受到皇帝炽热的眼神,不敢抬头。
所幸有罗沁这个活宝,氛围倒是自然起来。
不过罗沁真够胆大的,皇帝肩膀随便拍,竟还敢打趣皇帝。
我竟觉得皇帝比那官员都随和好相处。
只那白衣男子倒是一副高高在上冷冷的模样。
不过通过罗沁介绍,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见帝不跪,一人之下的少司大人。
知天地尽人事,主国运。
罗沁胆大直接,当面要皇帝允诺纳我为妃。
惊的我恨不得钻进地缝。
“还有这好事?”
许是没有提前通过气,皇帝也是一脸讶然。
但瞧着也十分欣喜,我微松了口气。
“不可,她会影响国运。”
少司大人冷冷说道。
“你小子怎么做起谏臣的活了,见不得美人入我怀?”
皇帝斜着眼,对他撇撇嘴。
“当了皇帝怎可沉溺于美色。”
闻言,我施礼转身离去。
却被罗沁一把拉住。
4
我不信神鬼。
若有神,好人怎会不长命,祸害怎可遗千年。
若有鬼,娘亲当夜夜扰她们不得安宁,索了满府性命。
我早就想随母亲去了,但我得拿着她们的命去见母亲。
父亲将我送高官也好,入宫也好,有权势可借之际我都会送他们下地狱。
我回府后,当晚便引来父亲一顿责骂。
拿着鞭子的手几番想打我身上都忍了下来,他怕打坏了就不值钱了。
嫡姐哭哭啼啼跪在一旁。
“都是她,请帖明明是她的名字,她骗我说是邀我前去,音同错字而已。”
母亲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恨恨道。
“骗你嫡姐前去赴约,这贱蹄子穿的花枝招展定时借机私会外男去了,老爷断不可轻扰!”
父亲怒不可遏扔了鞭子一巴掌扇了过来,力气之大令我头脑眩晕,伏地久久未起。
纵然是嫡姐任性抢了帖子赴约,她有母亲护着,父亲也不会怎么样她。
所以解释一遍我不再多言。
脑子稍微清醒一点,我抬眼瞧见嫡姐用帕子哭啼拭泪,却没遮住那勾起的嘴角。
父亲不耐烦的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怒道。
“说,那人是谁,我今日将他阉了送入宫中做太监。”
泪水划过高肿的脸颊竟有些舒服,许是落了他的手上,他一把将我扔在地上。
赫赫赫…
我捂着嗓子,笑的眼泪簌簌落下。
不知皇帝听了会作何感想……
瞧着我抖着身子,伏地笑着。母亲与姐姐脸上细微笑意消散,转而凝重。
“老爷,这贱蹄子疯的不轻,不若将她卖与春雨楼,对外称暴毙。单独一间房也好让他们堂而皇之…”
父亲紧皱的眉头缓缓展开。
“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精心饲养这么多年,就算是只狗也该知道感恩了。”
离去之际,父亲冷冷丢下一句。
“白眼狼!”
嫡姐与母亲对我一贯的冷嘲热讽,此刻扑面袭来。
“妹妹当真好福气,日后夜夜受宠不再受那寂寞之苦了。”
我勾起嘴角笑道。
“这福气实在适合姐姐,毕竟你的李郎如今还对我心心念念呢,姐姐往后难免要独守空房受那寂寞之苦了。姐姐一向喜欢抢占,不若把这福气一并接了去。”
啪!
“天生狐媚样子,与你那短命的娘一样令人厌恶。”
母亲一巴掌扇在我另一边脸上,我躲避不及被她指甲划了脸。
本来气急要上手的嫡姐瞧见我脸上的渗血的划痕登时痛快不已。
此时去而复返的父亲,许是冷静了许多。
“两日后发拜帖去赵府,自小我最宠爱的就是你,你可不能令我失望。打你也是为你好,未出阁怎可与外男私会,传出去对你不好。一会儿会送些冰块把脸好好敷一下。”
我双眼蓄满泪水欲落未落的小心翼翼抬起头。
“恐要些时日,方才母亲小小惩戒了我一番。”
父亲瞧见我脸上的红痕,怒从心头起,巴掌这次打到了一旁惶惶不安的母亲。
同我一般被直接撂倒在地,场内只剩个站着抖的跟鹌鹑似的嫡姐。
—
闺房内,秀儿小心的用绸布包着冰块给我敷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小姐,你的脸还能好吗?”
“无妨,我马上就能带秀儿离开了。”
5
隔天,圣旨便传进了府内。
我在父亲惶恐不安的眼神中带着秀儿离了府。
皇帝十分信任少司,加上罗沁的求情,许我做了少司大人身边的唯一女侍。
待少司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留下一句。
“凡事耐心等待,总会有个结果。”
我听的云里雾里,但至少可以脱离父亲的掌控。
原以为是伺候少司的日常饮居,谁知却是偶尔弹琴舞曲,泡茶下棋,陶冶情操一般的生活。
在偌大的庄子里,仆人少的可怜,少司喜欢清净,正合我意。
对我也没有诸多限制,当真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罗沁寻我倒没有那么频繁了,我寻思她有点怕少司。
每次来寻我都如老鼠见猫般避着他。
私下,我忍不住询问缘由,她却说一些什么天生压制,人生死敌之类的莫名话语。
今日她寻来恰巧看到我于樱花树下抚琴,少司品着我泡的花茶。
待少司离去,她竟反常的说了许多少司的伟绩,言语之间带着敬佩。
比如,知天地,避天灾,国家风调雨顺。
比如,知祸事而防患于未然。
百姓称其为神人,受万民敬仰,甚至私下经常说少司大人是仙人下凡来此。
因为少司大人的存在,皇帝都变成了名君。
我听的甚是惊奇,她歪头问我。
“你觉得少司长的如何?”
“天下无双。”
“地位如何?”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衣食如何?”
“皆上乘。”
“以你的仙姿玉貌,拿下他不也是手到擒来?”
我脸颊微热忙将手里的糕点尽数塞她口中。
“莫乱言,这么好的差事我可不想搞丢。”
罗沁说少司无通房美妾,得一心伴一生。
我大惊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她说有洁癖者当如此,问我可有心。
我好奇洁癖为何意,待她解释清楚。
我内心不由得刺痛起来,恍惚间又回到那不堪的记忆旋涡。
我不洁,豆蔻年华之际,府中嫡子初初极冠。
主母疏于教导,自幼便喜斗鸡走狗,沾染一身毛病。
娘亲离世两年,我独自歇息之际,他竟从床下钻出对我上下其手。
受惊呼来秀儿,堪堪将我护住。父母亲将此事压住,小惩一番作罢。
我抱着秀儿几夜不得安稳,无人问津。
自此我便与秀儿睡在一起,方能安睡。
然没一年,他便将自己作死,死在春雨楼清倌的手中。
花言巧语要了人家身子却朝三暮四的不兑现许下的贱妾名分,被裹着坠了楼。
听闻那清倌将他压在身下,所以当时没死透,被拖入牢里一夜就没了。
我舒展眉头,对着罗沁摇摇头,坦然道。
“无心。”
她有些遗憾的叹气离去,我对她的好意却有难以言说的抱歉。
深夜。
秀儿小心翼翼的在我耳边说。
“小姐,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我没作答,她许是听见了罗沁与我说的。许久耳边又传来轻柔的碎碎念。
“多般配的一对儿,大人是个好人。我还想你们生个菩萨座下仙童般的娃娃好让我带带,亲亲抱抱提前占尽便宜,还要让她吃我的奶长大,做她奶娘…”
噗嗤..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丫头懂什么叫奶娘吗?
没生过孩子怎么会有奶,脑子天马行空的。
“哎呦,小姐你装睡呀!”
被羞羞的小拳头砸了两下,我扯着她捂脸的被子笑的更大声了。
6
秋风拂过,叶纷飞。
我不留痕迹觑了一眼对面专注棋盘的少司,除了高冷的无欲无求外,无趣点。倒从没为难于我。
“你可想家?丞相递帖寻你好几次,不知所为何事?”
我执棋的手微顿,摇头道。
“不想,不去,不知。”
“你嫡姐出嫁后被夫家赶回了娘家,下了和离书。”
少司抬眼,我亦与其对视,他顿了顿接着道。
“闻闻是一女子故意在李不凡行进路上丢荷包,李不凡是怕了,所以没捡却遇见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原地开悟,回去休了发妻。”
“是我做的。”
我坦然承认,也做了解释。
娘亲被她们气的病弱之时,父亲还要不顾娘的身体索求无度,主母克扣药物,嫡姐言语刻薄,令娘早早便香消玉殒。
而嫡姐早早倾慕于李不凡,做些小把戏随了自己愿,却不知强扭的瓜不甜,甚至都不给她解渴。
“你的婢子应是被丞相府的人带走了。”
不待少司落子,我豁然起身惊的他蹙起了眉。
“重要吗?”
“重要。”我答。
少司将手中棋子随意放下,起身舒展身子。
“我去带回来,你将棋盘收好再泡个花茶。”
“是。”我屈膝应道。
神思放松之间,不仅感叹堂堂神秘高冷的少司竟喜欢喝花茶,还是因我上次泡给自己的一壶被他无意喝了去,自此倒也省事不少,免得泡两壶。
我在府门踌躇没多久,便迎回了少司。
“人呢?”
左右看不见人我心揪了起来,有些失礼的上前攥着他的衣袖。
他没计较我的失礼,平日里淡然如水的眸子此刻情绪在里面汹涌的我看不明白。
他哑着嗓子说道。
“她死了。”
我当即瘫坐于地,求他细说详情。
虽是我的婢子,但娘亲恐我无个贴心人,是在我儿时买回来的陪着我的。
小猫小狗时间久了也会有真情,更何况活生生个人,无血缘但更似亲人。
少司说秀儿被外出查账的丞相夫人瞧见,带回了府,又被卓清妍虐打致死……
“是我害了她…呜呜..”
我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汹涌而出。
“不怪你,卓清妍并不知情,她成弃妇有怨气恰好撒在了秀儿身上。”
我感觉有宽大温热的手掌轻拍我的背,抬头泪眼朦胧间对上了少司的脸。
我从他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瞧见了一分愧疚两分心疼。
他说。
“你且安心,剩下的交给我。”
不知为何,我心瞬安。
但他接下来的一句令我辗转难眠,内心惶然。
“别再勾引皇帝了,不如勾引我。”
他这是告诉我,没戏?
7
我有愧。
我住着少司的房子,吃他的喝他的,还花着他的钱,打扮的仙姿绰约的还要去试图勾引皇帝。
当了少司的女侍时,我惊觉少司和罗沁与皇帝的关系竟如此之好,无君臣之分。
皇帝来此庄的次数很是频繁,也很突然。
因而我每天着重收拾自己,只为皇帝能看我一眼,不求做宠妃,只求得其心,方行我事。
无论男女,心一旦被拿捏,脑子也就差不多围着对方转,行事自然要受其影响。
自幼父亲倾注在我身上的琴棋书舞,琴养气质,棋慧三通,书以明智,舞动人心。
我与少司院落相连,奉茶过后,我回到院落抚琴相奏。
人散,我紧着的心松了下来,少司无所觉,并未斥责我。
再次,于他们途经的院落起舞,皇帝驻足许久,对我赞不绝口。
他巴巴的看向少司,少司微微摇了摇头,他便叹口气转身就走,再未多看我几眼。
我实不明白,一国之君倒过的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少司到底有何能力,竟令陛下这般看重。
我知自己此次行为过了,而他也没有拆穿我。
只是给我购置灵动飘逸的舞服,在他的院落为他翩然起舞。
“你喜欢跳,我喜欢看。一切刚刚好。”
他斜躺在靠椅上支着脑袋说的漫不经心,抬手示意我换上。
我抱起衣服进了内卧,东拉拉西扯扯,遮不住肩膀,盖不严腿。
磨磨蹭蹭扭扭捏捏走到外面,心头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好生羞辱人,也好生委屈。
可转念一想,又是我活该。
更何况若非少司收留,我早已脏污不堪。
看看又如何,即便睡了他也不亏。
将满眶的泪水尽数憋回,我肆意在铺满樱花的院落起舞。
无人鸣笛奏琴,宛如一幅消音的画卷。
“大人,还要吗?”
一舞毕,袖落,花雨散。
我微微喘气的问道。
少司似没了懒散劲儿,目光深邃的看向我。
许久,他挥了挥手。
“下去,衣服换了,以后想跳就换上跳给我看。”
几日后,他主动问我。
“今日想跳舞吗?”
我摇摇头,他便走了。
没多久他同皇帝于我面前经过,于长廊间对视一眼。
我恍惚间瞧见他嘴角微勾,泛起一丝笑意。
我觉得他在嘲讽我,当即想扭头离去。
“倾颜,泡壶花茶,朕甚是想念。”
皇帝唤住了我,当即我雀跃应声离去,将提前给自己备的一壶花茶准备送到院落。
“念茶还是念人?”
院落转角,传来少司死调的声音。
“呵呵,我说念茶你信吗?”
“信。”
“你可别监守自盗啊!”
缓了一会没声音了,我才抬步走了进去。
斟茶退去。
苦等许多时日,满心期待的皇帝很少再来了,少司也频繁出门。
8
少司重新给我安排了一个婢子,年纪小,为人踏实。
头次见我,便盯了许久,回过神来红着脸颊低头跟衣摆较劲。
我问她叫什么,她说叫红莺。
没了秀儿,我夜夜难安,睡不踏实。
以至于烛火通天明,起夜几次续烛火。
“小姐,我晚上可以打地铺睡你房间吗?我害怕。”
我求之不得,但又为难地铺睡不好,允她搬床进来。
虽入夜还是惊醒,但多少有些安心,不再害怕。
少司大人许久没回来了。
这日丞相立于府前,要见我。
小厮们得少司命除皇帝外不得放入,自死死把着门。
“倾颜,你当真不念父女之情吗,怎可一日都不回府探望,让为父为母的好生挂念。”
“我把你当成宝贝明珠一样呵护在掌心,你怎得如此冷血。”
“当了旁人的婢子不比在自家做小姐舒适自在。”
“你且回家,我与你说一门上好的婚事,你也老大不小了。京中上门求亲者诸多,更有人中龙凤者比比皆是。”
…
因少司喜静,庄子在城中唯一地势略高处,是皇帝亲赐,地势极佳,环境宜人,周围并无住户。
扰不来民,自是白做一番姿态,还当我心软还是瞧不清他的虚伪?
他在外面喊的口干舌燥,我在门内惬意饮茶。
少司不许我出门,罗沁经常给我带来消息。
少司愈是极少在庄子,罗沁来的便愈是频繁。
卓清妍死了,弃妇归家丞相嫌难堪,夫人护不住。
为求一隅之地,委身于人,辗转几个官员之间。
最后被一夫人当场不顾自家夫君脸面揭开,人人唾弃。
丞相大怒家门不幸,羞于见人,逼女儿于家中自缢,将自身撇的干干净净。
丞相夫人早年丧子,现又失女儿,疯疯癫癫在街上疯跑胡说八道一通。
讲丞相府的肮脏事,诉丞相逼女儿作妓成娼又勒死了女儿…
最后于一清晨被人发现死在外头。
朝中官官相护,腐败一片,皇帝肃奸清腐,拔掉不少烂根。
丞相职位早就朝不保夕,此次没有下狱,只是抄家贬为庶人。
皇帝愈任年轻有为者上任,官职大小不在年龄,能者居之。
罗沁说,新任的丞相芝兰玉树,眉眼俊秀。
还说,新开了一家卖烧鸡的小店,味道一绝。
我想了许久,门外也没了动静。
本以为能清静些时日,没想到短短五天。
门外敲锣打鼓的,热闹迎到门。
“卓小姐,在下李不凡,来此娶你入门。”
我心头无语,不做应答,毕竟谁会跟蠢驴较劲。
果然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他就是被父亲骗了。
“卓伯父已将你许配予我,我也许诺只此一生唯你一人。”
我暗自撇嘴,爱到浓时皆真诚,情到变时皆憎恶。
谈不上骗,只是情变了。一见钟情因色起,两看相厌因色衰。
他在外面极有耐心等了许久,我心忧被少司瞧见,不大好。
便隔门出声赶人。
“你且回去吧,他做不了我的主。”
李不凡急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卓伯父已成庶人,我娶你也不是做妾,而是许你正妻之位。我心慕你许久,你可知…”
“你可知她是我的人。”
少司清冷的声音自外响起,我不由缩了一下脖子。
给少司添麻烦了,这人心眼小的很。
我欲走欲留的支起耳朵听。
“少司大人,没跟您打声招呼,实在抱歉。此番前来是父母之命…”
“我说,她是我的人了。”
“这是,何意?”
李不凡的声音颤颤巍巍,整个人怕是要碎了。
少司竟无所觉又加了把柴。
“已孕两月。”
“你..她不是您的女侍吗?”
碎了,怒了,怕是红了眼。
我在院内一脸懵,少司大人解围方式真是人神共愤。
扎李不凡的心窝,断我往后的姻缘。
只听那少司又一本正经胡说起来。
“嗯,身为女侍,自然侍奉的要到位。”
少司这剂药下的猛,李不凡没再来。
我惶惶两日也没胆去质问少司,瞧他如往常一般似没把这档子事放心上。
也渐渐安了心,即便做一辈子侍女也乐得自在。
不待几日,我那好父亲被他的一群娶不到承诺中天仙媳妇的亲家,堵家胖揍了一顿,顺便把定亲送的悉数收回。
听说父亲走投无路之际寻来庄子好几次,老远就被人赶了走。
后酗酒掉进塘里淹死了。
我没有一丝悲伤也无痛快之意,只觉识了罗沁后人生顺畅无比。
9
罗沁来了,这次没避着少司。
少司在场时,她依然有些拘束。
交谈之际,我感叹当今皇帝圣明睿智,此番举措大快人心。
说此话时颇有大义灭亲的得意感。
“本来自幼不曾离府,只听闻圣上色令智昏,到底是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现在的皇帝可是顶顶好的。”
罗沁笑的意味深长。
“你爹的证据是我搜集的,也是我催他抄你家的。”
少司忽然入院,风轻云淡一句就转身离去。
我与罗沁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我挑眉以眼神询问罗沁,她耸肩摇头。
趁少司有事外出之际,罗沁拉我溜出庄子。
城内人流攒动,打听之下才知今日是摆台祭祀祈福,都赶来看热闹了。
这些事都是少司主持,他一向行事突然。
嘈杂声中,我望着罗沁镀着夕阳余晖的精美侧脸,勾起唇角。
“罗沁,谢谢你。我该如何报答你…”
“啊?你说什么?”
罗沁歪头耳朵凑了过来。
“我说,我怎么报答你好呢?”
我声音放大了点。
罗沁不作思考的指着高台上清冷的如谪仙般的少司恨恨道。
“勾他,看不得他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脑子一时转不明白。
罗沁转头直直盯着我,满脸期待。
我扯着嘴角,弱弱道。
“好吧,我试试。”
她双眼绽放的光芒堪比余晖。
……
回去后,瞧见少司窝在躺椅安逸。
我先是奉茶,后弹起了拿手的古筝,结果他睡着了。
凡事循序渐进,若贸然直接接触,怕是事不成反被撵出庄子。
毕竟自己也算一个快乐的孤家寡人了。
其实撵了也挺好,我还有罗沁。
但是承人事,必行之。
又一个风和日丽的黄昏,金光满园,甚是好看。
我着上许久没穿的舞衣,于他面前放肆一舞,姿态万千,尽显女子之柔美娇俏。
他眼里有光,我心头窃喜。
然他只道一声。
“真不错。”
就没了下文!
……
我开始寻机贴身伺候他饮居,为他红袖添香。
他不拒绝,也不亲近。
真真是个木头。
我颓然几日,荡于秋千之上,百般思索不得其法。
红莺家中有急,离去突然。
我夜不得安眠,整夜续烛火,白日昏昏欲睡。
添茶倒水几番出错,得他不在时,于院中躺椅小睡。
醒来时身上披着袍子,是有洁癖的少司外衣。
我实在不好意思,洗了又洗方送回。
罗沁兴致盎然的来打听进度如何。
我一脸衰败的摇头叹息。
难!难!难…
又一夜我盯着摇曳的烛火点头困盹,忽然一声惊雷令我浑身一激灵。
于暗夜一声叫喊。
狂风疯狂从窗子融入熄灭了蜡烛,本来不怕的我此刻浑身紧绷,直冒冷汗。
咬牙作不出声来。
映着闪电的光亮,门口立着高大的身影。
我害怕至极,埋头呜咽了起来。
“你,你别过来。”
那人圈我入怀,挣扎捶打之间,清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是我,别打了。”
我一时缩着不敢动,就这样睡了过去。
早晨迷蒙之际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我捏了捏,摸了摸,正想抽回手和腿。
假装还没睡醒。
“摸不够的话,今晚继续。”
我弹簧般缩回了放在他胸膛的手,脸色发烫。
却听他道。
“你睡了我,要负责。”
“负什么责?”
我茫然。
他直接起身离开,我正懊恼有什么地方得罪于他。
中午,拿着帖子要我签字,我拿手里看了又看。
是婚书百。
我一时不知所措,瞧着上面司清言,我问。
“这是谁的?”
“我的。”
“要我写谁的名字?”
“卓倾颜。”
我定定看着面前颜如冠玉的少司,不禁喉头滚动。
他眉头微挑,一句话说的耐人寻味。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勾引我吗?”
我不敢直视了…
“少司大人,我…我不洁。”
“时间往前走不曾回过头,人要往前看别执着过往。”
“更何况,你没有不洁,所以别有心结。而我不在意这个。”
我被少司按到了我意犹未尽的胸膛上,心思百转。
他身上的味道好闻的很。
10
我与少司成婚了。
婚宴当日,闺房内罗沁对我频频竖大拇指。
听她说,皇帝一直瞪着他,没有好脸色,常暗自咬牙碎碎念,瞧着含妈字量大。
我看着她笑的前仰后俯,一时没找到笑点。
“你心悦他吗?”
罗沁停了笑后问我。
“他容貌上乘,权财皆有,无父无母,实乃人间极品良婿。”
我一本正经的娓娓道来。
罗沁看着我又问了一遍。
我羞怯的点点头,她笑的很大声,打趣我。
“让你令他吃点情苦,你倒自己栽进去了。”
……
洞房花烛夜,一夜摇曳的不只是烛火,还有我。
他不习惯婢子贴身伺候,于清晨将落红的单子收拾好拿去给新请的婆子洗。
我洗漱皆他亲力亲为,竟不知他如此贴心。
却在此刻听见一奇怪的声音。
“宿主已完成任务,可兑其愿。是否更改?”
我转头环视一周,并未见有其他人,可声音又是如此之近。
司清言僵立了一瞬,将我安顿好,笑着说有事出门一趟。
我有些惶惶不安,恐黄粱一梦。
所幸他回来了,我见他携皇帝与罗沁一同来的。
我起身去泡了一壶花茶。
走至门外,我踌躇不已,心有不安。
门内断续传出吵闹。
“你真的决定了吗?”
皇帝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不会离开她。”
司清言的声音不加犹豫。
里面一片安静,似陷入沉默。
我轻叩门得应后,入室添茶欲离去。
“留下吧。”
司清言牵住了我手。
一阵白光晃过,我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
他没有抛下我,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