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听完，丁振新猛地愣在原地，身躯一晃。

还不待他回过神，门外的公公拄着拐杖，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办公室。

"混账东西！你知道那些救生圈是从哪来的吗？"

公公直接把一份检验报告摔在他面前："都是黑作坊的劣质货！那天用的根本不是高档游泳圈！"

丁振新看见自己父亲一副怒火攻心的样子，不解开口：

"爸，你怎么也来了？"

然后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自顾自点头：

"我知道了，这又是徐玉丽的新把戏，让你来配合她演戏。"

"她可真有本事，连你都被她骗了。这女人为了博关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对老顽固非要去划龙舟，我好言相劝不听，非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所以我就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演习。"

"现在出了事，反倒怪到我头上。要不是他们自己不听劝，怎么会有今天？"

"这种不知好歹的岳父岳母，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玉丽太不知廉耻，自己骗我，还让你来配合她演戏。"

公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玉丽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还用不你来给她泼脏水！"

而察觉到不对劲的江玲玲飞快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直接跪在了公公的面前：

"伯父，您别生气。玉丽姐的父母虽然是振新的岳父岳母，但说到底也是外人。您怎么能因为外人就这样责怪自己的亲儿子呢？"

"再说了，他们非要去划龙舟，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

公公听到这话，眼中怒火更盛："好一个外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当初要不是玉丽的父母帮振新东山再起，他能有今天？"

"那对老人把振新当亲儿子疼，你倒好，害死了人家还在这里颠倒黑白！"

丁振新却护着江玲玲："爸，你别听玉丽胡说八道。这视频一看就是她找人合成的！"

公公气得浑身发抖："畜生！你还在这里护着这个小三！"

"现在你有钱了，就开始嫌弃原配，贪图新欢了？"

5

听完这番话，丁振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公公颤抖着手，将一份验尸报告重重拍在办公桌上。

"你难道忘了，你的岳父岳母是怎样的人？"

公公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生意失败，负债累累，是岳父把祖传的老宅变卖，连夜送来救你。"

"你欠下高利贷，是岳母把压箱底的首饰全当了，替你还债。"

"你跳楼轻生，是他们在瓢泼大雨中找遍全城，最后在天台上陪你到天明。"

说到这里，公公的眼眶已经布满血丝。

“玉丽她家一家人最对得起的人就是你，玉丽同样也是勤勤恳恳，在你沾花惹草的时候她都没有过一丝怨言，但你看你做的都是些天理难容的事情？我倒是希望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你以后也别再喊我爸爸，我就当没有生过你。”

听到这段话，丁振新脸色惨白，怔怔发问：“爸爸，你说的都是真的？”

公公瞪了他一眼，然后甩出一份法医鉴定报告：

"这是法医的尸检结果。"

"你岳父的左手腕上，有一块烟头烫伤的疤痕。那是当年你欠下高利贷，被人用烟头烫的。他为了保护你，主动替你挡下。"

"你岳母的右手臂上，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那是她的标志，从小就有。"

"现在，这两具尸体上，这些印记都清清楚楚地。"

"dna鉴定也出来了，和他们生前留下的血样完全匹配。"

"丁振新，这就是铁证！你的岳父岳母，已经被你害死了！"

听完，丁振新眼睛通红：“这不可能啊！”

"你知道他们临死前说了什么吗？"

公公又打开手机，播放一段湖边的监控。

画面里，两位老人在湖中央挣扎，劣质的救生圈早已灌满湖水。

"振新啊，是我们不好，非要去划龙舟..."

"以后再也不打扰你和玲玲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再想不开了..."

老两口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只剩下一串气泡浮上水面。

丁振新的瞳孔猛地收缩，声音发颤：

"不...这不是真的..."

"他们明明学过游泳，我只是想让他们多练习，学会自救..."

"我以为玉丽在骗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话音未落，江玲玲已经跪在地上，泪眼婆娑：

"伯父，您别听他们胡说。都是徐玉丽在背后挑拨，振新不过是想在赛前给他们做个危机自救演习罢了"

“都怪徐玉丽那个黄脸婆，都是她故意找她父母演戏，演过头了，反正她父母也年纪大了，活够了。”

"啪！"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办公室里。

丁振新第一次对江玲玲动手。

"给我闭嘴！"

他的声音在发抖："那是我的岳父岳母...是我的救命恩人..."

公公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在冰冷的湖水里挣扎了整整两个小时！"

"到死都在喊你的名字，你这个畜生！"

丁振新眼中布满血丝，急切地解释：

"我当时明明派人去保护他们了，还准备了救生衣..."

"我从没想过要害死岳父岳母，这肯定是哪里错了！"

6

愣怔了几秒后，丁振新反应过来，他死死盯着看向自己的保镖，呵斥：“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丁振新的保镖哗的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像片落叶。

"丁总...我对不起您..."

他的声音颤抖：

"是江小姐让我做的，她逼我帮她瞒着您，说只要夫人家父母出事，您就会对她父母更加好。不会再有人来分开您的注意力。"

"是她找人换了救生圈，还把您派去保护岳父岳母的人都支开了..."

“后来故意让我说他们都完好无损，这都是她安排好的！”

"她说...说只要成功了，就给我一笔钱让我远走高飞..."

保镖说着说着就崩溃了，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老爷子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从包里抽出一叠照片，重重摔在桌上。

照片上的江玲玲正在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密谋，手里捏着一叠钞票，笑得张狂。

"这就是你的好情人！"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专门找黑作坊定制那种一碰就破的救生圈，就是为了害死你的岳父岳母！"

江玲玲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扑过去想抢那些照片，却被丁振新一把推开。

"振新，你别听他们胡说！"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我是真心爱你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都是徐玉丽，她嫉妒我们的感情，故意找人陷害我..."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办公室里回荡。

丁振新的手还悬在空中，眼里布满血丝："你害死了我的岳父岳母？"

他的声音在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玲玲捂着脸，还想狡辩："不是的振新，你听我解释..."

"来人！"

丁振新一声厉喝，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

"把她给我关进装满水的浴缸里！一点食物和水都不准给她准备！"

"让她也尝尝，在水里挣扎是什么滋味！"

保镖立刻冲上来，拖着江玲玲往浴室走。

她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走廊里："振新！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啊！"

公公冷笑一声，将手机递给丁振新："你看看，这是她前几天去医院做的亲子鉴定。"

"这孩子的父亲，是她以前包养她的那个地产商。"

"她知道那个人已经破产入狱，就想找个新靠山。"

"你就是她盯上的下一个目标！"

丁振新看着手机上的报告，手指微微发抖。

江玲玲见状，慌忙解释："不是的振新，那是假的！"

"我只爱过你一个人，这孩子一定是你的！"

丁振新眼神阴鸷，一字一句地说："你不但害死了我的岳父岳母，连孩子都是假的？"

江玲玲还想说什么，却被保镖拖着往浴室走。

这一次丁振新头都没回，直接冲出了办公室。

平时半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家。

一路上，他不停地在心里跟所知道的各路神仙祈祷。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就算玉丽砍他一刀，他都认了。

反正他可以用下半辈子去赎罪，去求她原谅。

可当他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冷清几乎将他击垮。

以往这个时候，玉丽应该在厨房里忙碌，飘来阵阵饭香。

岳父会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岳母则会笑眯眯地给他端来一杯热茶。

可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连一点人气都没有了。

丁振新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大块，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玉丽，岳父岳母……"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们出来好不好？"

"求求你们别躲着不见我..."

他像个疯子一样在房子里找寻，一遍又一遍。

可是，玉丽的衣柜空了，岳父岳母的房间也空了。

甚至连他们的照片都不见了，仿佛这个家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些人。

丁振新终于崩溃地跪在了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他开着车在城里疯狂地找寻，想要找到玉丽和岳父岳母的踪影。

每一个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每一条他们走过的街道。

可是，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了我和父母的踪影。

他跑去公司，却被保安拦下，说董事长公公已经将他开除，不必再来了。

7

最后，丁振新偷偷溜进公司，在岳父岳母待过的一个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个摔碎的相框。

里面是他和岳父岳母一起去钓鱼时拍的照片，老两口笑得那么开心。

那时的他，还不是现在这副冷血的模样。

丁振新蹲下身，颤抖着捡起照片，心如刀绞。

他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岳父曾经为了救他，在高利贷面前挡了一刀。

岳母更是把自己的养老钱都拿出来，只为了帮他渡过难关。

想起岳父身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想起岳母省吃俭用的样子。

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丁振新再也撑不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当年他明明那么感激这对老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大概是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

公司里总有人说他是靠岳父岳母的钱才有今天，说他没本事，只会吃软饭。

渐渐地，他开始厌恶这种感觉，开始躲着岳父岳母。

甚至躲着徐玉丽，只要看到她温柔的身影，就会想到她为他做的那些事情，他就觉得不舒服。

好像看见他们，就看见了曾经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

直到遇见江玲玲，她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只有他能给她依靠。

这让他找回了男人的尊严，找回了被人需要的感觉。

可他忘了，真正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谁不计回报地帮助了他。

而现在，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

他太了解玉丽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永远不会回头。

如果现在找不到她，那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他求见公公，公公拒绝见他。

于是丁振新跑向他最信任的朋友张明家。

瓢泼大雨中，他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

"明哥，求你帮帮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告诉我玉丽去哪了好吗？"

可张明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你还有脸来找我？"

"当年要不是岳父岳母，你早就死在高利贷手里了！现在你倒好，把救命恩人害死了，还在这里装可怜？"

丁振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明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被江玲玲蒙蔽，不该对不起岳父岳母的恩情。"

"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找玉丽赎罪。"

张明冷笑一声："你知道吗？当年你跳楼的时候，是岳父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拉回来的。"

"他肚子曾经被黑社会划了三刀，他一直都没告诉你吧？"

"你岳母更是把自己的养老钱都给了你，自己却省吃俭用。"

"可你呢？你不但忘恩负义，还亲手把他们推向了死亡。"

"这样恶毒的你，让人如何原谅？"

8

闻言，丁振新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我只是...太怕了。每次看到岳父岳母，我就想起自己当年跪在高利贷面前求饶的样子。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公公路过正好看到，眼神中满是鄙夷。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要不是他们，你早就死在高利贷手里了！"

"现在你倒好，为了个狐狸精，连救命恩人都能溺死！你还是个人吗？"

这番话像刀子一样刺进丁振新的心里。

他抬手扯开自己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嘶吼：

"我就是个畜生！我为了面子，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居然害死了对我最好的人！"

悔恨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这副模样，哪还有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爬到公公面前，声音沙哑：

"爸，求您告诉我玉丽在哪。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我必须亲口向她道歉。"

公公冷冷地看着他："你也配？"

"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儿子了。滚出去！"

保安冲上来，直接把他拖出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丁振新跪在雨中，浑身发抖。

"不，我一定要找到玉丽。我欠她和岳父岳母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而此时的我已经回到了老家的农村。

这里有父母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屋，有他们最熟悉的邻里乡亲。

我在后山的桃树下，亲手为父母修建了一座坟墓。

每天早上给他们烧香，晚上就在坟前絮絮叨叨地说话。

日子虽然清贫，但内心安宁。

直到这天，我在村口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丁振新站在那里，脸上布满了沧桑。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过来。

"玉丽，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厌恶地后退："你来干什么？"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你那个家我也不要了，你走吧。"

说完，我转身要走。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那触碰让我恶心，我用力甩开。

看到我的反应，丁振新的眼中满是绝望。

他声音颤抖："玉丽，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我连畜生都不如，我就是个杀人凶手。"

"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你走后我每天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岳父岳母在湖里挣扎的样子—"

我冷冷地打断他："那你去死啊！垃圾！"

丁振新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我说，既然你这么愧疚，那就去死，去给我爸妈偿命。"

我指着他的心口，讥讽地笑了："丁振新，你以为自己很痛苦是吗？害死了我的父母，现在又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你也配？"

9

"丁振新，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你。我父母把你当亲儿子，你却为了个十八手的女人害死他们！"

听到这话，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玉丽，你听我解释。我那天真的想救他们，可江玲玲把救生圈都换了..."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把她关起来了，让她也尝尝在水里的滋味。"

见我冷眼相对，他突然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对你好，让我用余生来赎罪。"

"我们可以搬到乡下去，每天给父母上香，让他们在天之灵看到我的改变..."

我忍无可忍，抬脚将他踹开。

"你还敢提我父母？你有什么资格！"

"像你这种人，就该永远活在悔恨中，一辈子不得安宁！"

他立刻爬过来抱住我的腿，泪如雨下。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别赶我走..."

我冷冷地看着他，心如死灰。

"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和江玲玲，都该下地狱。"

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他跪在地上，望着我远去的背影，痛哭失声。

"玉丽...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可惜，我早已心如止水。

一个月后，丁振新房子物业接到周围业主投诉，说丁振新那边传来阵阵恶臭。

等人破门而入时，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浴缸里只剩下一具白骨，周围爬满了老鼠。

经法医鉴定，江玲玲是被困在浴缸里活活饿死的。

而丁振新早已不知去向，连同她肚子里那个根本不属于他的孩子，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警方在浴室的墙上发现了她用指甲刻下的字：

"对不起，我不该害死他们..."

"我好冷，好饿..."

"救救我..."

字迹歪歪扭扭，透着绝望。

这条新闻很快被压了下去，但坊间依然流传着这个故事：

一个女人为了上位，害死了一对善良的老人。

最后，在那个充满冤魂的浴室里，被老鼠啃食而死。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又一个月后，离婚判决书送到我手中。

同时，我的账户里多了一笔钱。

原来丁振新把公司都卖了，把钱都转给了我。

从此，恩怨两清。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丁氏总裁，从此销声匿迹。

直到半年后，有渔民在那片湖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浑身是伤，手腕上全是刀痕。

警方判定是自杀。

很快，一条新闻冲上热搜：

"商界新贵害死岳父母后，投湖自尽。"

网友们纷纷唾骂：

"当初装得多孝顺，原来是条白眼狼！"

"害死恩人，这种人死有余辜！"

我放下手机，走到院子里。

突然看见两只野鸟落在父母的坟前。

它们轻轻啄着地上的谷子，一点也不怕人。

我蹲下身，轻声说："爸，妈，你们来看我了吗？"

野鸟抬头看了我一眼，发出清脆的鸣叫。

泪水模糊了视线。

前事已了，我也该给父母看到我的新面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