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爷爷精神矍铄地踏入宴会厅。

周墨年紧随其后。

两人身后还跟着的一个黑衣保镖列队。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也不怪他们惊讶。

他都以为爷爷已经病入膏肓。

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璀璨灯光下，爷爷鬓角的白发泛着冷光。

老花眼眼镜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众人。

吓得一群人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爸...您没事...不，我的意思是，太好了，您没事太好了。”苏国盛的声音发颤。

爷爷没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我身边。

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脑袋，眼里都是心疼和怜惜。

他缓慢转身，声音冷若冰霜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苏晚害怕地后退一步。

但她反应极快，下一秒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

她拽着陆执走过来，姿态忸怩：

“爷爷，姐姐她想杀我，所以我们才想给她一点教训。”

陆执连连点头。

他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义愤填膺指责我。

“没错，苏爷爷，实在是苏曼云太过分。”

周墨年捏紧拳头，“陆执，你真是眼盲心瞎。”

陆执却不为所动，他看我的眼神越发嫌恶。

“苏爷爷，您当初栽培我们，是想让我们好好辅佐苏家未来的接班人。”

“苏曼云心思歹毒、愚昧无知，不适合做苏家继承人。我认为苏晚就很不错，我也愿意娶她。”

“有我和苏晚在，苏家一定会走上新的层面。”

周遭死一般地寂静。

“住口！”爷爷的怒吼震得地面都好似在微微晃动。

全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陆执脸色煞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苏晚求助般地去看苏国盛，眼眶红彤彤的。

宴会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苏国盛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心中涌起更多的不甘。

“父亲，铁证如山，您还要偏袒他吗？”

接着，他扬起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那段所谓的监控视频。

“您确定那人是我吗？”我冷笑反问。

视频里那个女人，没有正脸，始终是侧脸。

而且光线很暗。

乍一看，确实像极了我。

周墨年甚至只看了一眼，“不是她。”

苏晚隐晦地瞪了周墨年一眼。

继而声音娇柔，带着几分委屈道，

“墨年哥哥，你怎么可以说胡话？”

陆执更加生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想说什么，可看到爷爷阴沉的脸，就不敢说了。

他想着，以老爷子这样好面子又死板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我。

想到这，陆执幸灾乐祸看着我。

苏国盛拔高了音量，对着周围的宾客道，

“各位，你们说有这样的女儿，是不是家门不幸。”

这话，瞬间引起一堆人的赞同。

在爷爷面前，他们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偶尔几个胆大的，附和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不能因为她是苏家人就没事了。”

“是啊，这显然是杀人未遂。”

“我看陆少说的不错，苏家应该栽培苏晚做继承人，而不是一个杀人犯。”

得到周围人这样的反应，苏晚三人得意地扬起下巴。

6

但他们还是心里发虚，毕竟爷爷向来喜怒无常。

爷爷面上平淡如死水。

他看向苏国盛，

“那依你的意思，是要换继承人？”

“对，我是您的儿子，苏家当然是放到我手里比较好。”

“晚晚自小聪明伶俐，就让她和陆执辅佐我。”

苏国盛越想越美。

他没注意到爷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墨年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似在鼓舞我。

苏晚还是比较敏锐，擅长察言观色。

她心中暗骂一声蠢货，就换上了那副哀戚的模样。

“爷爷，我只是苏家的养女，不敢有这个想法。”

“姐姐既然不喜欢我，那我可以离开。”

话落，陆执更加心疼她。

可陆执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不敢贸然开口。

只有苏国盛，自以为自己是爷爷唯一的儿子，恃宠而骄。

以至于，他说得愈发过分。

“父亲，我看您是老糊涂了。”

“哪有把家产给孙女，不给自己儿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丫头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我……”

可苏国盛的话没说完，就被爷爷往腹部踹了一脚。

在苏国盛惊愕的目光下，爷爷咬牙，

“苏家交到你这个蠢货手里，才是真的毁了。”

苏国盛捂着腹部跌坐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爸，你——”

宾客们发出阵阵骚动。

有人悄悄后退，远离这场闹剧

剩下的人也全部被请了出去。

家丑不可外扬。

大厅里空荡荡一片。

苏晚脸色变得惨白。

她踉跄着要去搀扶苏国盛，却被陆执一把拽住。

陆执盯着老爷子布满血丝的双眼，喉结剧烈滚动。

完了，完了……

直到这一刻，陆执突然意识到自己赌错了。

他没想到爷爷会那么相信我。

他原以为只要有苏国盛打头阵，爷爷会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

“真相如何，你心里清楚。”爷爷逼近苏国盛。

接着扭头，眼镜后的目光如刀剜过苏晚惨白的脸上。

苏晚瞳孔骤缩，慌乱中打翻了手机。

屏幕上的视频循环播放着。

周墨年眼疾手快捡起手机。

“里面这人，眼下那颗痣是假的，你们要泼脏水，也要细心点。”

苏晚双膝跪地，以头抢地。

“爷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视频是有人发到我的邮箱……”

“苏晚，你来苏家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

“是啊，你五岁被领养回来时，曼云把自己的生日蛋糕让给你；八岁那年，你被同学欺负，是曼云替你出面……”

爷爷每列举一件事，苏晚的脸色就白一分。

爷爷没有当场解决。

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三人一样，带着我回了老宅。

周墨年夜跟着回来。

在书房里，爷爷不停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

我和周墨年站在一起，低着头。

爷爷看向周墨年，

“墨年，这几年你做得很不错。”

“多谢爷爷的肯定。”

周墨年向爷爷鞠了个躬。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五年，周墨年是去帮爷爷开拓海外市场了。

7

接着，爷爷又看向我。

“你轻敌了。”

我瞳孔微缩。

确实，我轻敌了。

我从未想过他们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死手。

我太过自信。

所以在接风宴那天，没有带保镖一起去。

“抱歉爷爷，让您失望了。”

爷爷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手让我和周墨年离开了。

只是临了还问我们一句，

“你们愿意联姻吗？”

周墨年眼睛瞬间发光，期待看着我。

我却是摇摇头。

“爷爷，要守住苏家，未必需要联姻。”

我刚从上一段失败的感情里走出来，自然不愿意那么快就踏入另外一段感情。

周墨年只看着我，眼神复杂深远。

爷爷点点头。

书房门关上时，未必听到爷爷悠悠的叹息声，

“唉，或许时代变了。”

慈善晚宴的事，并没有人敢传出去。

看起来依旧一片祥和。

按照时间，下周就是我和陆执结婚的日子。

我曾经是真的喜欢过他。

但都过去了。

当晚，陆执来老宅找我。

他没了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陆执终于看清局势。

只要有爷爷在，我的位置就无人可撼动。

“我同意娶你了。”

“什么？”

“我说我愿意娶你了。”

陆执叹了口气，一副牺牲颇多的模样。

他脖颈处还有几道暧昧的抓痕。

见我盯着他的脖子，陆执轻咳一声。

“你知道的，我爱的人是苏晚，所以哪怕我们结婚，我也不会放弃她。”

“但你可以放心，晚晚她性情柔弱，不会动摇你正妻的位置。”

“你是疯了？你一个上门女婿那么硬气？”我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陆执。

他怎么能那么厚脸皮？

这不是软饭硬吃吗？

陆执恼羞成怒，

“你不要太过分，就算事情闹开了，爷爷不也没怎样吗？”

我了然点点头。

“陆执，所以你其实知道，视频里那个人不是我。”

“是又怎样？你以前就喜欢欺负晚晚，晚晚不过是反击一下。”

陆执理所当然说着。

我笑出声。

爷爷没有做什么，是因为希望让我自己动手。

在保证我生命安全的情况下，爷爷不会插手。

而我这段时间，已经收集了不少苏晚这些年使小手段的证据。

包括陷害我买凶杀人，或是转移苏家的公款……

比起苏国盛这个只会画画，不通一点人情世故的蠢货，苏晚确实多长了不少的脑子。

我笑着鼓起掌，

“既然那么爱，你娶她就好了，怎么，是不舍得放弃苏家的荣华富贵？”

“你——”

陆执猛地站起来，表情狰狞可怖。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攀附苏家，说他吃软饭。

这也是他不喜欢我的隐晦原因。

而苏晚和他同为“寄人篱下”，他自然更偏向苏晚。

陆执恼羞成怒。

他甚至忘了这里是老宅，扬起手作势要打我。

却在半空被截住。

周墨年不知何时出现，他冷着脸扣住陆执的手腕。

“陆执，敢苏家老宅动手，你当爷爷不存在？”

陆执用力甩开周墨年的手，恶狠狠地瞪着我：

“苏曼云，你别得意！外界都认定你买凶杀人，你以为还能坐稳苏家继承人的位置？”

8

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接着翻出手机，将一段录音外放。

里面传来苏晚阴毒的声音：

“你这张脸长得真像那个贱人，只要陪我演场戏，事成之后给你五百万……”

陆执的脸色瞬间变得紧绷难看。

他之前确实隐隐猜得到是苏晚做的。

但亲耳听到还是不一样。

冲击力太大，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

“你怎么……怎么会有这个？”陆执声音发颤。

“当然是从那个长得像我的女孩买来的。”

我勾起唇角，眸中满是嘲讽。

说着，我又将一叠文件甩在桌上，

“这里面有苏晚转移公款的记录，啧啧，这东西只要交出去，够她喝好一壶茶了。”

周墨年上前一步，开口：

“陆执，劝你识相点。苏晚的所作所为，足够让她和身边的人身败名裂。”

陆执踉跄着跌坐在沙发上，手心沁出冷汗。

他突然抬头看我。

眼中闪过疯狂和偏执：

“就算苏晚做错了那又怎样？是你苏曼云逼的！当年你把她锁在冰库里，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不过是以牙还牙！”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意识到陆执那么恋爱脑。

是真的爱得那么热忱吗？

冰库那件事是苏晚最得意的“杰作”。

十二岁那年，她和我出去玩时自己躲进冰库。

她用自己的生命，去诬陷是我将她锁在里面。

当然没人会怀疑她，毕竟她被救出来时差点就死了。

当时爷爷还在国外。

记者媒体对我的报道也是一边黑。

说我是“天生恶胎”。

几乎所有最恶毒的词都安在我身上。

苏国盛为此罚我在雪地里跪了几天几夜。

要不是周墨年偷偷报信让爷爷知道。

苏国盛没办法才放了我。

我差点就死了，一双腿也差点废了。

自那以后，我的膝盖一到冬天就疼得下来床。

“冰库！”我咬着牙，眼里恨意滔天。

周墨年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没有亲眼看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震惊抬眼看他。

我以为只有爷爷相信我。

在周墨年的鼓舞下，我调出手机里一段尘封的视频。

画面里，满脸婴儿肥的苏晚哼着小曲钻进冰库。

一边进去，还一边对着监控镜头做鬼脸……

看着这，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苏晚自己进的冰库。

这是冰库的原始监控，当年丢失了。

这是我托人找到的。

原来当年事发后，管理监控室的一个保安收了算的钱，就把监控资料都销毁了。

我找到保安，才知道保安也长了几个心眼，竟然留下了原始监控。

陆执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视频，彻底崩溃。

他喃喃自语着：“不可能……晚晚不会骗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苏晚哭哭啼啼地冲进来，并狠狠剜了我一眼。

“陆哥哥，你得帮我，网上有人传我是自导自演。”

“你知道的，我只是被诓骗了，我误以为视频里的人是姐姐。”

苏晚扑到陆执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以往这个时候，陆执确实会很心疼她。

9

可知道真相后，他只觉得苏晚可怕。

原来她在那么小的时候，心思就那么深沉。

他陆执像个蠢货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陆执将她推开，

“你真的不知情吗？”

“当然，是不是姐姐和你说了什么，陆哥哥你千万……”

苏晚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还在播放视频的手机画面。

她的话戛然而止，脸色登时变得惨白。

“不，不是真的，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苏晚声音都在发颤。

她的余光看到从楼梯走出来的爷爷。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爷爷，您相信我，不是我……”

爷爷示意保镖将苏晚拖走。

“不，不，不要！”

苏晚疯狂地挣扎起来。

她又开始求助于陆执。

可这次，连陆执都对她冷眼旁观。

苏国盛在这时走进来。

他走过去，用力扇了苏晚一巴掌，表情狰狞，

“贱货，没想到你做了那么多，竟敢挑拨我和我女儿！”

苏晚终于安静下来。

被拖出大门时，警车也到了。

苏晚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苏曼云，你以为你赢了吗？陆执不会爱上，苏国盛也恨你，你就是个孤家寡人。”

我看着她被带上警车的背影，心中没有喜悦，只余一阵荒唐。

而此刻的陆执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表情麻木。

他忽然抬头和我对视，眼里复杂万千。

有懊悔，有痛苦，也有释然……

接着，他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经过我时，他闭上眼，一滴泪落了下来。

“苏曼云，对不起。”

“我不原谅你。”

我冷冷开口。

陆执浑身僵住，落荒而逃。

周墨年走到我身边，

“大小姐这次做得很不错。”

“谢谢。”

苏国盛突然冲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女儿啊，爸爸也是被她蒙骗了。”

“我刚才看到你发出来的动态，才知道你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看着他，眼中一片冰冷。

真是鳄鱼的眼泪啊。

他明明还是怨恨我吧。

世上，并不是所有的爸爸都会疼爱自己的子女。

这个道理我从小就会知道。

我回头，和爷爷遥遥对望。

我听见自己冷漠到极致的声音，

“我会公开把你苏国盛踢出苏家族谱，从此你和苏家再无干系。”

“凭什么，我是你老子。”

“就凭我是苏家继承人。”

我没有看向苏国盛，而是直视着爷爷。

我在赌。

赌爷爷不会心软。

我看到爷爷那双苍老却透着锐利的眼睛，漫上了些许水雾。

下一秒，他还是对我点点头。

我赢了。

我知道自己赢了。

这些事，我没有隐瞒。

一经公开，全网沸腾。

“精彩，真是精彩的反转。”

“苏晚太可怕了，她当时才十二岁，就对自己那么狠了？为了陷害是苏曼云，差点把自己搞死。”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苏国盛被赶出苏家也活该。”

不久后，还传出陆家的声明。

陆家为了不得罪苏家，和陆执断绝了关系。

10

奇怪的是，陆执没有闹。

当晚，我回到老宅时，看到了蹲在铁门前的陆执。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我没有理他，径直离开。

在铁门再一次关上时，我听到了陆执沙哑的声音。

“苏曼云，不管你信不信，我爱过你。”

陆执的声音越到后面，哭腔越明显。

“从小，家里人就告诉我，你是我未来的妻子，那时候我开心。”

“第一次见你，我觉得你像个跌落凡间的神祇。”

那时，他第一反应是自卑。

油然而生的自卑。

他只是陆家的弃子，一个为了攀附苏家而被送来苏家的“质子”。

而我财阀世家唯一的继承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梦里都是我。

在梦里他追着我跑，却怎么都追不上。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说他是我养的小白脸，

说他是上门女婿，说他吃软饭……

他的尊严和人格都狠狠践踏。

他觉得自己是被困在苏家的人质，只能和苏晚抱团取暖。

对我，他是由爱生恨；

对苏晚，就是由怜生爱。

又或许只是吊桥效应，只因他太绝望痛苦，才对苏晚产生爱的错觉。

“去自首吧，陆执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我懒得辨别他话里的真伪。

我也不在乎。

周墨年在门口等我。

我说完，就朝周墨年跑去。

没有注意到陆执眼里的破碎的绝望。

就传来周墨年自首的消息。

以及苏国盛被捕入狱。

原来是陆执把他们在接风宴之后虐打我，差点致死的偷拍视频放了出来。

我是没想到，当初陆执还拍了下来。

经过我方律师的强烈谴责，陆执三人因杀人未遂，被判二十年无期徒刑。

我走出法院，爷爷和周墨年来接我。

法院台阶前有风袭来，爷爷布满皱纹的手覆在我肩上。

“好，你长大了。”

周墨年朝我点头。

“回家吧。”

我点点头。

离开时，我的目光看到人群缝隙里一抹灰影。

陆执被押上警车，隔着铁窗与我对视。

他嘴角扯出的一抹笑，惨淡又释怀。

苏晚还在咒骂，像个疯婆子。

苏国盛像丢了魂，嘴里一直念叨着，

“父亲真的不要我了，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

深夜的书房，我坐在电脑前看公司的业务。

周墨年端着水果走过来。

“吃点吧。”

“你的左腿……是因为我才没的对吗？”

周墨年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下意识捏紧手。

他的左腿裤下，是冰冷的机械腿。

我眼眶湿润。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细节突然破土而出：

周墨年总在深夜替我掖好被角；

表面上不理我，却会偷偷在我书包塞早餐；

甚至在我被苏国盛罚跪时，冒着生命危险跑出去报信……

因为报信，他的一条腿被苏国盛用车子碾断。

窗外惊雷炸响，我早已泪流满面。

昏暗的书房里，我抱住面前的男人。

他在怔愣后，回抱住我。

混着外面的雨声，惊雷声，

我们听到了彼此狂跳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