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眨眼，又因为那张脸极其俊俏，因此得了个诨号“煞面神君”。

他与当今皇帝更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又被封了异姓王，整个上京城除了皇帝没人敢惹他。

或许是由于冲击力太强，挂在我胸前的那串佛珠散落一地。

我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地把自己往更安全的地方靠近。

戚修远勾起唇角，顺势将我揽得更深：“既然杨小姐如此主动，那我们的亲事就此定下。”

什么？

我与他，并无干系啊。

若非要寻个干系，那边只能是昭阳公主了。

昨日我便修书一封进宫向昭阳求助，难不成戚修远就是她给我搬来的救兵？

没多久，母亲一行人也下来了。

静慈师太看见满地的佛珠，直接失了态。

“这可是自贫尼修行以来就伴着贫尼的佛珠啊！”

“云大小姐，你真是无可救药，此番损毁佛物、得罪佛祖，便是贫尼也救不了你！”

“你必须跟贫尼回慈云寺，在佛前跪上七七四十九天，日日叩首、夜夜诵经，方有可能消除你的罪孽！”

我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戚修远那张冷峻的脸逐渐染上一层骇人的杀意。

“还有这位施主，贫尼观你印堂发黑，浑身杀气、绝非善类，你若能随贫尼一道诵经向佛十载，贫尼定当为你求情……”

罢了，这位静慈师太常年待在深山，哪知道什么煞面神君。

我想要下地，却被戚修远牢牢锢在怀里，余光中瞥见我那脸色惨白的母亲。

是兵刃被抽出的声音，几乎是一霎那，静慈师太那往前指着的手臂应声落地，血腥味弥漫在凝滞的空气中。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绝非善类，师太慧眼，这是奖励。”

惨叫声不绝于耳，我似乎能感受到戚修远的心情不太好。

“聒噪。”

静慈师太的舌头被当众拔出，赤红鲜血流了一地。

“师太如今满身腥臭，日后就不必回寺了，免得佛祖染上污秽。”

我浑身僵直，不敢乱动。

从前就听昭阳说过，这戚修远嗜杀，是满手血腥的杀神。

彼时我还未曾理解，如今算是见识了。

“戚……戚将军，贞儿乃我云府小姐，待嫁闺中，还请将军高抬贵手。”

母亲颤颤巍巍解释着，舌头仿佛打了结。

“如云夫人所言，云大小姐待嫁闺中，本王此番前来便是求亲。”

我：嗯？？？

母亲：“啊？！”

戚修远：“不可？”

母亲：摇头如拨浪鼓。

我被轻轻放下，戚修远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聘礼本王今日会派人送到云府，还望云夫人好生照顾本王未来的王妃。”

6.

我又回到云府，待遇截然不同。

没有人敢罚我跪祠堂，没有人敢给我馊饭，更没有人敢嚼我的舌根子。

戚修远给我送来了上好的伤药和玉容膏，背上的伤痕很快愈合，采禾也得到了名医的诊治，捡回一条命。

我终于体会到了权势的味道。

母亲仍在闹：“那个戚修远伤了师太，云贞又损了佛威，我去求了签文，方丈说若不把贞儿送去受戒，那咱们云家便会遭灭顶之灾、无后之祸啊！”

云珏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长姐招惹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煞面神君，咱云家哪惹得起，父亲，你赶紧把她解决了，可别让那个姓戚的抓住咱家把柄。”

当晚我又被唤去祠堂。

父亲手持皮鞭，凛凛站立于众多牌位前。

他又想对我用家法？

我暗暗攥紧了拳头，毅然上前。

“父亲何事？”

“你长能耐了？云贞，竟敢与那煞神行苟且之事，我云家怎会养出你这个无耻之女？那戚修远行事狠辣、毫不留情，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你竟敢将如此祸水引到我云家，是何居心？”

真是好大好重的一顶帽子，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过去十八年，我一直顺从，可得到的只有一味的逼迫，如今才知，逆流而上方可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父亲，女儿的心，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唯有父亲的眼睛，黑白不分、是非颠倒，倘若父亲和云家光明磊落，又何必惧怕他人？”

戚修远手段狠辣是不错，可我知道，他素来明辨是非，回京后手底下办的案子件件漂亮，没冤枉任何一个人。

“你……”

“孽女！”

父亲气得不行，眼瞧着那皮鞭又要落下来，被我一把抓住。

“父亲可想清楚了，女儿现在可是您刚刚口中畏惧之人的未婚妻，这鞭子真要落到我身上，女儿不敢保证戚将军会做些什么。”

反正有这么大一座靠山，不用白不用，狐假虎威的感觉也不错，我平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此刻外面传来消息。

慈云寺被戚修远给抄了，方丈、主持以及一些僧尼都被关进了诏狱。

罪名是，诓骗香火、亵渎神灵。

皇帝拨了万两黄金塑金佛，如今却发现那寺庙里供的竟不是金佛，而是泥佛！

那些参戚修远残害修行者的官员也一个两个都被堵住了嘴。

母亲赶紧将前些日子求的签文和香火灰给扔掉，生怕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原来人的信仰一朝一夕间即可崩塌。

7.

戚修远的聘礼早早的送来，摆在院子里像重新铺了一层地衣，其中还有几个侍卫丫鬟，武功都不低，是来保护我的。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就差把那些东西全塞兜里了。

“哎哟，这些聘礼可比得上亲王娶亲了，贞儿，你可真是好福气。”

云珏喜滋滋在一旁，就差把“以后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写在脸上了。

可凝烟念完礼单后就将其呈给了我。

“将军说，这是给云大小姐的聘礼，要交到云大小姐手上。”

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云珏是最沉不住气的。

“她是我云家的女人，聘礼自然是给我云家的！”

凝烟二话没说单手拔剑架在云珏颈侧，吓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违将军令者，杀无赦。”

我原以为戚修远只是昭阳公主请来的，救我一命的恩情已难偿还，至于这些聘礼，实在不必假戏真做。

中秋佳节临近，按照惯例皇后娘娘会举办宫宴，宴请上京诸位官眷。

从前我总是最快收到请柬的，不知今年闹出这么些事之后，我还有没有机会进宫。

正想着，戚修远驾马而来，递给我一张请帖。

“中秋佳宴，皇后邀约，与我一同赴宴可否？”

“戚将军，小女感念将军恩情，只是你我之间，相知甚少，这聘礼……”

“相知甚少？”

戚修远语气中尽是玩味，我倒吸一口凉气，生怕惹得他不高兴。

可他没有。

“云大小姐，赴宴否？”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接下请帖，毕竟这是我不做伴读后为数不多能见到昭阳公主的机会。

8.

好巧不巧的是，靖王和沈清霜也会赴宴。

自靖王退了我的婚后，沈清霜就成了众人眼中唯一的靖王妃人选，不过，太妃娘娘一直未曾松口，毕竟沈家就剩下一个沈清霜了，于靖王实在无利。

经此一遭，我也算知道究竟哪些人是逢场作戏，哪些人是真情实意。

我入宫伴读五年，与昭阳公主相知相惜，她算是我的手帕交。

昭阳虽贵为公主，却从不弄权作势，胸怀家国、心有大义，每每与夫子激论时，总能发表自己独到的见解。

武能百步穿杨，文能七步成诗。

比起靖王的高傲，她更谦卑，比起怀王的愚笨，她更机敏，比起豫王的残暴，她更仁善……

总之，昭阳公主虽是女子，比起几个兄长来，她更有大器之象。

可惜，她终究是女子……

“云贞，你近来可好？”

仅此一句，我便红了眼眶，她是今日唯一一个肯主动上前来关心我的知交好友。

“还得多谢公主襄助，若无公主遣戚将军前来，我恐怕已入慈云寺缟素清斋了。”

昭阳扬唇一笑：“那是戚将军主动请缨，我不过递个话而已。”

我不明所以，正欲问个明白，宫娥赶来告知我们赶快入席。

靖王就在对面，沈清霜陪着他。

只是，两人看起来好像并不似传闻中那般恩爱。

如往常一般，我身为上京第一才女，总会被拉出来奏个乐跳个舞作个诗什么的，这次亦不例外。

我明白，这是皇后娘娘在为我解围，意在告诉诸位，不论最近坊间流传着什么谣言，我云贞还是得她喜爱重视。

皇后娘娘和昭阳公主一样，心怀善意、思虑周全。

可今日我不想像往常一般，那都是世人对女子的刻板影响，谁说女子就一定柔美文弱？

今日我就让他们看看，女子亦可刚强有力。

弓箭被抬上来，我蒙上双眼、一手搭弓，一手取箭，三箭齐射而出。

三朵金菊纷纷坠落，箭无虚发，赢得一阵喝彩。

皇帝皇后赞我有巾帼气概，赐我白玉雕弓，唯有靖王面目阴沉，不自觉将手中杯盏捏碎。

有了天子和皇后娘娘的赞许，再加上戚修远的威慑，这下无人再敢说我半句不是，原先的闲言碎语也如穿堂冷风呼啸而过，如今不剩下些什么。

可唯有我清楚，那冷风吹在身上，割裂身心的感觉有多难受。

“三脚猫功夫罢了，闺阁女子而已，不过如此。”

靖王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到我耳中。

“那便请靖王殿下与臣女比试一番如何？”

我自幼便擅学，只要我肯下功夫，样样皆能做到融会贯通，更何况这骑射的本事我尤其喜爱。

从前为了讨靖王欢心，我便争当大家闺秀、高门才女。

可如今，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今日的比试，我也毫不留情，靖王在最后一箭输了。

好像就是从此刻起，他看我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9.

今日的宴会，我很高兴。

这是十八年来，唯一一次我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的宴会，不用担心什么闺秀名声、家族荣誉。

临别之际，靖王独自寻我。

“云贞，你还是云贞吗？”

这话说的，好像我被鬼上身了似的，靖王殿下还真是擅长给人扣帽子啊。

“殿下说笑，云贞一直都是云贞，上京第一才女是我，被殿下当众退婚的是我，刚刚赢了殿下的也是我。”

靖王脸上有些挂不住，像他这样自负的人，不会挟私报复吧？

“云贞，当初定婚本就非本王所愿，不过是母妃的一厢情愿罢了，你如今怨我又有何用？若不是清霜离我而去，我是万万不会与你扯上干系！”

“倒是你，刚刚与本王退婚，就引得戚修远为你大开杀戒，云大小姐可真是好手段，本王佩服啊。”

靖王说得理所当然，毫无愧疚之色，可若没有得到他的首肯，太妃娘娘怎会与母亲交易，用我的婚事换云珏的锦绣前程？

我冷笑一声，漠然道：“既然殿下如今美人在侧，何必还来纠缠臣女？”

空气一度凝滞，靖王的脸逐渐扭曲。

“你既对我无意，又为何要勾搭本王，当初本王就不该给你机会。”

追忆往事，母亲教我霓裳舞，在宫宴上一鸣惊人，引得靖王一句夸赞，由此太妃娘娘便认为靖王对我有意，方才定下婚约。

我抿唇不语，余光瞥见躲在前方榕树下的沈清霜，倍感心寒。

男人的一句话，就足以改变一个女人的一辈子，而女人解释千百句，却是徒然。

“如今我与殿下已然无缘，殿下当珍惜身边人才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本王指指点点？只要本王一句话，就算是要你入靖王府为妾又有何难？”

按捺不住的沈清霜终于引了靖王注意，我则趁机逃离现场。

其实曾经，我是想过要和靖王相守一生的，我扮演着太妃娘娘最喜欢的儿媳模样，学习如何获得男人的喜爱，可那不是我。

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日看花花欲落。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任人采撷的枝头花。

10.

戚修远亲口告诉我他喜欢我的原因。

我十二岁与靖王定下婚约，十三岁便入宫伴读，与昭阳公主宿在同一宫中，一同游玩、一同听学、一同祈福。

也只有在昭阳的宫中，我可以短暂做回自己，不必守着云大小姐的壳子。

“那日你在园中练习拉弓，小小的身子里面却有那么大的力量，我便记住了你。可惜你已经定下婚约，我只能拿你当妹妹，如今你婚约已解，我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的。”

“贞贞，从今以后，你在我身边，只需要做你自己。”

戚修远眸中含着温暖，我倒没想到那么一个煞面神君心中竟有此般柔情。

“好，我做你的戚夫人。”

但在这之前，我要与云家有个了断。

回到云家，父亲和母亲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贞儿，你真真是娘的好女儿，如今得了圣上青眼，那是云家祖上冒了青烟才给你积攒下来的福气啊！”

“贞儿，你没有辜负为父的期望，如今你声名在外，为父和云氏先辈都为你感到骄傲，你与戚将军的婚事为父允了，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长姐，我想了想，还是去户部比较好，你让姐夫帮我找个体面些的官职，我在外面定会为你和姐夫说说好话。”

……

采禾嘟囔了句：“什么人啊。”

我顺势发话：“父亲、母亲，今日女儿来只为一件事，断亲！”

此话一出，场面也只是冷寂了一瞬，首先是父亲扬起手臂就要给我一巴掌。

凝烟急忙拦在我面前，可拦住了父亲的手，没拦住母亲，我生生挨下一巴掌，五指红痕迅速浮现在脸上。

“你果真是个孽女！”

“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你真不是个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要断亲，按当朝律令当受剔骨削肉之刑！”

好一个云氏。

我捂着火辣辣疼的脸，咬牙道：“父亲，您的官位是如何得来的想必您心里清楚，与其到圣上面前告我的状，不如先好好料理云家这些年和豫王暗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免得我还没被剔骨削肉，你就先入诏狱了。”

“你……如何知道？”

“父亲真以为女儿只是娇滴滴的大小姐？”

“你敢动云家，你自己也逃不掉！”

“飞蛾扑火也算一桩幸事。”

母亲哭得昏天黑地，云珏拾起皮鞭妄想对我动手，最终被凝烟卸了胳膊。

说罢，我让采禾收拾好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毅然踏出云家大门。

有人视我如珍宝，有人弃我如敝履。

从今以后，我的名字是珍，珍宝的珍。

11.

我被告上了官府，罪名是不孝。

戚修远本来让我好好待在府上，不必忧心外面的事，但我还是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衙役来将军府抓我时，吓得不清，最后准我坐上戚修远准备的马车去诏狱。

我虽没受刑，却只能待在大牢里面，这样也好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放心。

没多久，外面传来戚修远叛国、戚家军叛逃的消息。

我的案子也得到了提审，但他们不敢对我用刑。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子，父亲难得来看我。

“云贞，你真是押错宝了，那戚修远如今已畏罪潜逃，你若嫁给他便是罪臣之妻，是要砍头的，为父养你十八载，你是为父的亲生女儿，为父是绝对会为你考虑的，如今我云家已拜入豫王门下，你若肯回头，嫁与豫王为妾，未尝不能保你一命。”

哼，那个死了五任王妃的豫王吗？

我不为所动，最终还是被上了刑。

但戚修远没有被找到，他们就不会对我下死手。

我信他，不会抛下我，也信他绝不会叛国。

再有两日，有人来救我，可定睛一瞧，是靖王。

“外面变天了，你若还想活命，就跟我走。”

他容色焦急，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可我不能走。

最后我是被打晕了抗走的。

醒来时见到了昭阳公主。

“珍珍，谋反的人是豫王，不是修远哥哥，修远哥哥是中了他们的圈套！如今父皇和母后都被控制在皇宫中，只有修远哥哥能救驾。”

我知道，但我不能说。

戚修远有自己的打算，我绝不能扰乱他的计划。

靖王和沈清霜也在这里。

“火烧眉毛了，你倒是冷静得很。”

靖王一如既往的毒舌，沈清霜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我总感觉她在观察我。

我们一行人在此观望，最终却没躲得过豫王的爪牙。

在被运回京城的途中，我与靖王拼死抵抗，终于为昭阳赢得了出逃的机会。

只盼她能及时给戚修远带去消息。

12.

回京后才发现，整个皇宫都落入了豫王的手中，而云家，都是帮凶。

父亲洋洋得意：“我就知道，以我的才能，位列三公是早晚的事。”

母亲抱着云珏笑得开心。

“日后我的珏儿必将平步青云。”

我摇摇头，叹了声愚蠢至极。

豫王发狠似的捏住我的下巴，笑得瘆人：“脸蛋不错，可封嫔，等本王逮住戚修远那小子，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是如何好好侍候本王的。”

乱臣贼子，还敢大放厥词。

戚修远骁勇善战、以一当百，岂是什么喽啰都能降伏的？

我信他。

可不久，宫外传来消息，戚修远被围剿坠崖，尸骨无存。

豫王的奸计得逞，圣上被***后，下了一道禅位诏书。

他肯定以为自己真要成为千古一帝了吧。

在豫王登基的那日，戚修远带着戚家军杀进京城，直逼皇宫，我、靖王等人也在凝烟的帮助下成功出逃。

如此一来，豫王手中再无把柄。

他兵败了。

见到戚修远的那一刻，我刚才领会久别重逢的滋味，恰如枯木逢甘霖，野草遇暖春。

豫王的计划很好，几乎毫无纰漏，可他唯独不该轻敌。

传位诏书还未面世便被付之一炬，可圣上却因急火攻心驾鹤西去。

如今的大楚需要一个新的君王。

靖王被豫王用了刑，往后的日子恐怕都不良于行，注定与帝位无缘，怀王虽已及冠，却是个十足的草包，再就只剩下年仅三岁的十皇子。

“不，还有一个人选。”

“昭阳公主。”

她足够聪慧，哪怕被追杀也能临危不乱，成功给戚修远带去消息；她心存良善，身为公主，多为百姓考虑；她胸怀大志，夫子圣上都对她赞不绝口。

但，她是女子。

自古以来便无女子登基。

“那我就开这个先河，做这个先例！”

一手提着剑的昭阳立马站出来，目光凌厉、毫无惧色。

我拉起她的手，面露忧色。

她若选择这条路，未来艰辛，绝非寻常。

“我想试试。”

“好。”

13.

在戚修远和靖王的帮助下，昭阳顺利登基，成为大楚数百年来首位女帝。

虽有个别朝臣心存不满，但我相信，她肯定能用自己的方法让他们信服、让百信信服。

豫王在兵败当日便羞愤到自刎而亡，至于那些追随他的人，无一例外全被斩首，其中也包括云家。

我与戚修远不久便成婚，如今我算戚家人。

昭阳每日沉迷于公务，靖王和沈清霜相依为伴，两年后有了孩子，落得清闲，倒也美满。

上京诸事尘埃落定后，我与戚修远一同去了漠北镇守边关。

我们一起策马扬鞭、追风赶月，不亦乐乎。

往后岁月如歌，我与他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