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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手总裁的致命狩猎者全文小说于尘中宋子良小说在线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12:02 

没有人相信,我的未婚夫曾经是个小偷。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毕竟于尘中现在太过于光鲜亮丽,事业有成、佳人在怀的大总裁,看不出半分曾经苟且偷生的扒手身影。

又有谁知道,于尘中建立起公司的启动资金,是他从我这儿骗走的遗产。

那个当初宁愿饿着肚子,灰头土脸也要把面包分我大半的男人早已死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才是他的底色。

没关系,发霉的面包足够果腹,我会让他再一次明白这个道理。

扒手总裁的致命狩猎者全文小说于尘中宋子良小说在线阅读

1.

我和于尘中在一起的第三年,他向我求婚了。

那年我十七岁,他十九。

求婚的仪式十分简陋,比起蓄谋已久,更像是一时兴起。

十分钟前,我刚从南赖川的拳打脚踢下跑了出来。显然,我这位不称职的父亲又一次在酗酒后拿他早该死的亲生女儿当了出气筒。

索性同往常那样离家出走了,这一走又是来到杂乱不堪的后巷里。

于尘中果然在,不过那个往日总形影不离的同伴倒是没来。

他当时正靠着墙,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十分熟练地点着钞票。其实没多少钱,这个法治社会,一个只能苟且如过街老鼠一样的扒手,一次性又能偷到多少赃款?

那张脸或许是他唯一的可取之处。

我承认,没有因小偷的身份疏远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又一次谈天说地,畅享没什么规划的未来,回忆了无生趣只余痛苦的过去;话题就更是没边,大到国际局势,小到屋檐上刚飞走的燕子,仿佛在我俩面前,任何可以被汲取的东西都可以拿来消闲。

事实确是如此。

于尘中又开始说那些被他偷了钱包手机的人有多愚蠢,一边又从缝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旧口袋里掏出个裹了什么细长条的餐巾纸,等他一板一眼地剥开,我看到了露出来的半根烟。

不是捡的,我一眼便认出那是我昨天刚给他买的牌子。

但他穷惯了,即便不熟练也不喜欢,还是要学那些大人借烟消愁,每次装模作样吸上两口再把烟掐灭,小心翼翼抖落多余的烟灰,再郑重其事拿着撕了一半的纸把越来越短的烟头包裹起来收好。

我没法说他什么。

后来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爱情。于尘中说他不相信爱情,比起爱情他更喜欢面包,或者换个说法,他更喜欢钱,那时原本就对他有些好感的我几乎立刻便愣住了。

但很快这个男孩就话锋一转,又说直到认识了我,他才明白原来爱情可以这么美好,原来面包其实也可以没那么重要了。

我那时太单纯,大概因为刚刚逃离虎穴的缘故,在余裕的恐惧之下,长久以来还算愉快的相处让我把眼前这个尚未成熟的男孩当做了此生难能可贵的真爱。

但有一点于尘中说错了。

面包也很重要。至少,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暴雨倾盆而下的深夜,冷彻入骨的巷口,他递到我眼前的半块面包,在没有比那更好的东西。

“南乔,嫁给我吧。”

他把香烟换了个口袋放,拿着那半张餐巾纸卷了个有些毛糙的圈,套在了我的中指上。

于尘中看起来格外认真,他单膝下跪,那双干净澄澈的眼里唯倒映着我的身影,仿佛此生唯我不娶。

十七岁的我是个傻瓜,没能看透他实则并不满是爱意的眼底里深藏的算计,也没在意纸巾圈起的戒指,其实一动便散了。

2.

我叫南乔,今年二十。

三年前,我的前未婚夫向我求婚了,自那时起我俩感情便极速升温。

两年前,于尘中突然找上来,说他偷东西被发现,可能要坐牢。我很害怕,便问他怎么办,他说他需要钱,很多很多钱。如果有钱,他可以被保释,就不用坐牢了。

年少无知的我如此便轻信了他,在一句句的哄骗中,我稀里糊涂将母亲留给我的遗产大半都自愿转赠了出去,而于尘中带着这些钱转头离开,再也没出现过。

一年前,邻省省报突然刊登了爆款头条——“白手起家奇迹少年富豪之路,背后心酸无人知”。

报刊封面上正是我那消失了一年的前未婚夫。

照片中的于尘中春光无限,一身西服光鲜亮丽,脸上笑容可掬,怀里搂着的是个近几个月名声大好,肤白貌美的名媛。

报纸内容讲述了于尘中这位年仅22岁的少年是如何白手起家最终身价上千万的。开篇便用了大部分笔墨讲述了他拥有一个多么多么悲惨的童年,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在经历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后被寄养在唯一的亲人奶奶那儿,从此他就边上学边打工,得到的钱一部分补贴家用,一部分自己学着投资,结果最后还真让他攒了笔钱。

等再大点他就辍学拿着这笔钱开始创业,最终成了个远近闻名的企业家。

以我对前未婚夫的了解,他那点学历想编出这种故事,估计花了不少功夫。

于尘中失踪的这一年来,我担惊受怕,数不清的不眠之夜,走在路上同样魂不守舍。

我也曾试图寻找那个当年总跟他形影不离的同伴,可那个人和他一样都离奇消失了,怎么也见不到人。

徘徊在巷间时,我突然发觉,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于尘中,等我陡然回神想要找他时,除了巷口街头,我再不知道该去哪儿。

现在知道了,他拿着从我这儿敲诈得来的遗产,自己一边做生意一边结交名流,最终还真让他混出了头,混得风生水起。

看到报道后,我明白,就像故事里所说的,我是个连存在都要被抹去的秘密,连同那个早不知腐烂在哪里了的纸戒指一样。

但于尘中忘了,人只要做了事,就会有痕迹。

3.

前未婚夫实在算不上多聪明,但小心思不少,而且会讨好人,不然他也不能当个小偷还逗得邻里乡亲一个个只觉得他可怜却不见半点嫌弃。

能赚这么多钱,除却我转赠给他的那小一百万外,要说不是歪打正着踩了个狗屎运,我是不信的。

当然,他那个所谓的同伴,也完全值得怀疑。

但幸运之神总不会永远眷顾他。

我也知道,只要我一直活着,于尘中心里那块大石必定不会落下。

毕竟只有我清楚他曾经的身份,也只有我知晓他嘴里所谓的“启动资金”究竟是怎么来的。他如果不怕,当初必然不会大费周折选择跑到邻省。

尽管还不清楚为何事到如今都没人来处理我这个“祸害”,但这何尝不是个绝佳的机会?

于尘中忘了,我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承认我曾经是个恋爱脑,识人不清傻傻地只知道给对方送钱,但人不会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我也不会。

不仅不会,我还要把这条河填平。

谁让它湿了我的鞋。

4.

打定主意后我就动身前往了邻省,成年后南赖川再也没管过我,一年365天他几乎没有在家的日子,偶尔回来也是一身酒气,劣质的香水味更是混杂不堪,难闻到令人作呕。

自然,他也不知道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笔遗产,在我18岁当天便被委托律师送到了我的手里。

这几十万,将是我最后的底牌。

到达邻省后我花了点钱和时间把当初那个被报纸刊登在于尘中身边的名媛约了出来。

说实话,比我想的要便宜很多。

见面是在一家小有名气的咖啡馆,这位小姐显然颇有经验,刚一坐下便毫不客气给了个下马威。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说快点咯。”那头波浪卷几乎是她整张脸的两倍,每一根发丝的走势甚至都像是精心确认过的,以至于整场交流下来她拿起放下随身镜摆弄头发的次数不下几十。

“我想知道,你和于尘中是什么关系?”

“你说于总?”显然,谈到我那位前未婚夫时,这位名媛表情总算变得正经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更甚者,她很快便换了另一副嘴脸,自鸣得意洋洋自傲,“哎呀,真不巧,你是这个月第三个。”

她大概是想学那些真正的有钱人装逼,却没想学了个四不像,只会歪斜两下嘴巴,下瞥的眼神更显尖酸刻薄。

“你有帕金森?”于是连忙关心问道。

“你!”该说名媛不愧是名媛,尽管在听到我话里的嘲讽,脸却只扭曲了一秒,很快又换上了更为得体的笑,“这位小姐,阿尘平日里很忙的,你知道,如果预算不充足,恐怕……”

还阿尘,呕。

“小姐,恕我直言,比起一次拿个几千块,这五万还是自己收下比较好。”

说实话,当初看到报纸上刊登的那张照片时我就知道于尘中身边那个女人不可能是他的什么情人,虽然动作亲密,但太僵硬了。

于是顺着互联网找到了疑似是那位名媛的账号,后台私信了报价。

其实我本想着花几万块钱也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直接把人约出来,毕竟于尘中现在好歹身价千万,给他干一次活怎么不也得几万块吧?哪想不过随便报了个五万的数字,对方就答应了。

倒推过来,能这么屁颠屁颠上赶着要这五万块钱,平日里工资怎么也就大几千吧。

果不其然,听我这么一说,那名媛脸色是变了又变,最后僵硬地将我推到她面前的银行卡盖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下。

“你想知道什么,说吧。提前说一下,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

名媛没有说谎,或者说,名媛是个假名媛,其实她的真实身份是个十八线的糊咖演员,只不过被于尘中雇来了下撑场子。

一个月开价5000,不加五险一金那种。

牛逼。

不是妹子你图啥?

“他好帅。”

……

我承认当初我是个傻*了,这么看确实很想再抽自己一巴掌。

索幸这趟5万之旅也有点收获,比如我知道了目前于尘中几处私人房产的位置,也知道了他平日坐班公司的时间,喜欢去哪些娱乐场所消遣。当然,还有个奇怪的点。

“阿尘每个周末都会去市中心的高胜,不过他不许人跟着。回来后过几天,高胜的工作人员就会上门送些东西,我偷瞄过几次,都是些价格昂贵的高定。”

“高定?”就几千万,支撑得了他每周都这么买?

“是,虽然衣服材质我看不出来,牌子我还是认得的。”

高胜我知道,是本地区远近闻名的cbd综合商场中心,主打高端产业,几乎国内外有名的、小众的奢侈品在这儿都有一席之地。

于尘中真是出息了。

不论如何,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千万身价还不至于支撑于尘中花钱如此大手大脚,虽说暂时可以按下不表,但我有时间慢慢查个中猫腻。

送走了假名媛,我又喝了几口咖啡,解决了几个疑惑,又拿到了一些线索,获得了突破口,我决定短暂地放松一下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

于是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窗外,没想到就是这一扫视,让我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宋子良,那个我一直怀疑的,曾与于尘中形影不离的同伙。

5.

据我了解,宋子良是个孤儿,有好心人在路边的下水沟旁捡到他,就给送去了就近的福利院。可惜那时候福利院普遍待遇都不好,更有不少慈善家假借福利救济的由头大张旗鼓洗钱,看似一天天投了小几百万说是改善孤儿待遇,实则一分钱也没落到这群孩子身上。

后来宋子良看没办法,便只好偷偷跑了出来,那时他瘦的皮包骨头,跑个几步就受不了,却愣是凭两只脚徒步走到了我生活的城市。

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幸运,他在两座城市交界的地方差点饿死,被路过好心人救济活了下来,没想又入龙潭,扎进了犯罪窝点。

救他的人,正是于尘中。

宋子良变成“小偷”的故事我相当清楚,于尘中偶尔单独行动时,我就会耐不住无聊问他几个问题,久而久之拼凑出了这样一个版本。

如果他没有说话,那真相便大差不差。

不过现如今再见老友,我却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宋子良看起来过得相当好,他一身名牌,走起路来肩背开阔,卷发随着步幅小有颤动,从小便可见的好底子现今长开了一看果然更是俊朗,怎么也瞧不见从前那副畏畏缩缩,连对视都不肯的模样。

我不该打草惊蛇。

我清楚地知道,但命运之神大概也并不眷顾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我所在的咖啡厅,原本见势不妙我准备去更里面一些的角落躲着,哪想他进了店便径直朝我走来。

想来是在店外早就看见我了。

“南乔?”

大家都长大了。

上次一别,再见竟是六年后。

这其实也是我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怀疑于尘中的事和宋子良有关的原因,因为自从我们在一起后,宋子良就消失了。

于尘中给出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儿去了。久而久之,我便也慢慢淡忘了他。

再见面时,我发现其实我还是记得他的,而且记得很清楚。

小时被打了偷跑出来,于尘中会给我他买来的面包,宋子良总是慢上一步,他跟在后面,只悄悄把手背在身后。

其实我看到了,那块同样被他捏在手里的面包。

但人不能贪心,我不能吃了于尘中的,还要再去吃宋子良的,于是三两下干完了手里的食物,趁着宋子良开口前,便摆摆手说自己饱了。

“好久不见。”我不知道该如何谈起于尘中的话题,可没想到宋子良先开了口,“你…是来找他的吗?”

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其实什么都没变过。

“是…也不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点头认同?还是,迟疑地否决?

在抉择间,我不自觉把两者都做了,宋子良显然看出了我的为难,于是退了一步,他没再提这个话题,而是突然聊起小时候我俩的事。

没有于尘中的事。

这时我才发现,宋子良其实是有酒窝的,只是不笑的时候格外不明显。

“酒窝?啊,这个…是天生的来着。你想戳戳看吗?”

显然,我和宋子良都没想到他自己会讲这种话,于是尾音落下同时愣在了原地,最终还是他先解了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我还是戳了那个酒窝。

宋子良蹭的一下红了脸。

一点没变。

“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宋子良乖乖巧巧坐在那儿,两只手搭在放平的腿上,莫名像幼稚园的小孩。

或许,他,确实是无辜的?

“恩,是有一些。”人不能太轻易放下防备,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一点,在彻底弄清楚宋子良的态度前,我并不准备将一切和盘托出。

同样的当,没必要再上第二次。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不要客气。”

他没有直接给我自己的联系方式,而是很公事公办地递上了一张名片。

看来,至少他目前也拥有着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

“谢了。”

我没多做停留,拿了东西礼貌道别,自然也错过了宋子良最后抬起又放下的手。

6.

回去后,我雇了个私家侦探监视于尘中,虽说没怎么把太多希望寄托于此,但能弄来些零零散散的信息也不错。

比如,于尘中确实有个女朋友。

又或者,他还劈腿了。

前未婚夫实在是蠢,以为自己雇了几个保镖就相安无事,郊区的独栋别墅确实鲜少有人经过,但一个专业的数码相机足够捕获一对恬不知耻的男女苟合。

拿到资料时说不惊讶是假的,毕竟这短短两周以来,光私家侦探寄给我的照片里,女人数量就多达六七个。

现在或许我该改口了,第一个抓拍到的那人还真不一定是他女朋友。

拿到文件后,我决定选择一人亲自会会,最后我看中了其中年龄最小,仅有16岁的女高中生。

真是畜生。

小女孩上下学正常无疑,和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不过偶尔露出来的玉首饰金项链就不那么正常了,毕竟半个月前她还是个刚刚申请了助学贷款的穷学生。

这钱,估计是于尘中给的。

说来也巧,这小孩完全不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这天放学路过学校后巷,自然被一群盯梢了她有段时间的混混拦住了去路。

我没那么蠢,要和这三四个青少年硬碰硬——小女孩哭得很惨,最后被威胁地只敢抽噎——不过打了个110,还特地故意假装是岔口路过,说自己东西被偷了,希望警察赶紧来。那几个混混欺软怕硬,一听有警察要来,也不敢多逗留,一人给我瞪了个愤愤地眼神,就那么夹着尾巴灰溜溜跑走了。

实际么,呵,我随便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相机模式明晃晃亮起,有些没忍住嗤笑一声。

蠢货。

“已经没事了。”我把那吓得几乎站不住的小女孩拉起,扶她坐到一旁散落的大石块上,像个知心姐姐似的安慰了她两句,又切入到刚才抢劫的事,最后拐弯抹角聊起来她的经济状况。

或许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好心人,小女孩又比较单纯,而且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在我的温柔引导下哭着说出了一切。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贫苦穷学生,和一个心思歪邪大款的悲惨故事。

唯一让我震惊的是,于尘中竟然在床笫之事上那么开放,小女孩说的那些新奇的名词我听不懂,但根据她犯怵而又后怕的神情里,实在不难猜出那个狗东西究竟做了什么。

甚至留下了照片和视频。

看来,这下不仅是要把这条河填平了,得先把河水搅浑了趁机解决下渣滓的遗留之物。

7.

宋子良后来又找过我两次,他显然有备而来,大概是回去后意识到我的防备,这之后他特地向我详细解释了他从小到大所经历的所有事情,也向我展示了他现如今生活的环境。

总结来说,就是一个被人贩子拐卖流落狼窟却宁死不屈的小少爷,最终经历一番波折回到家族又一次崛起的故事。

哈。

所以宋子良当初之所以一直跟在于尘中后面,是他们的扒手头头让他好好向天赋拉满了的业绩王学习。

毕竟难得有两个同样粉雕玉琢的娃娃,如此有欺骗性的脸,不用也太浪费了。

我实在没想到于尘中原来还真有点资本,虽说不是智商方面的,但这偷盗技术确实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在我记忆里,几乎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尤记得那次被某个一米九壮汉发现时,于尘中在几个人的围追堵截下最终都成功虎口脱险。

狡猾如泥鳅。

最终我和宋子良达成了合作。

于尘中的公司对于没有丝毫资本的我来说完全无力搞垮,这种商业上的战争,交给同样是小少爷的宋子良刚刚好。

而我,可以另辟下蹊径。

我并没有放弃高胜这一条线索,相反,在私家侦探第一次跟踪于尘中发现对方又一次前往高胜后,我就锁定了那里。

因为于尘中的路线不对。

按理来说,他如果真的只是买些高奢,完全没必要开着车在高胜周围兜上三四圈,难不成他那个破车每周都要拉出来溜溜?

高胜周围有个很有名的小吃街,过了小吃街便是本市有名的地标性建筑——一个耗费了将近一百亿的摩天楼。由于旅游性质,这片区域几乎每天都人满为患,而于尘中的车前往高胜时,每次都一定要从那条总是堵死了的道上走,到达高胜后则再绕上几圈,同路返程后再从另一边专用通道进入中心。

完全多此一举。

总不能那个傻*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车吧?

我当即决定亲自打探一下。

小吃街的人太多,我便戴上帽子口罩,甚至不需要开车,随便扫了辆共享单车就这么慢慢悠悠跟在后面,完全丢不了。

就见于尘中的车如乌龟那般的速度前进着,期间无事发生。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车终于开出去了几十米,而此时也来到了小吃街的路口,再往前几步是车辆禁止通行的,想要去高胜就得拐弯。

路口的行人很多,有的几乎都要走到马路上了。

我便将车骑到路口前,假装补妆掏出了化妆镜,实则是在看侧后方的车门。

那辆车突然开了门。一个衣着算不上多亮眼的男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我注意到了他向我所在方向看了一眼,于是赶忙假装在整理头发,等再瞄过去时,那人已经不在了。

是于尘中,尽管只看到半张脸,但我依旧认了出来。

他一点没变。

人太多了,就在我低头的那一秒,他就完全泯然于众生。

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

幸而最初的一眼让我记住了他还算标志的鞋,尽管牌子认不出来,那个亮瞎人眼的金色标却实在是晃眼。

如果有人愿意多看上人群中的人两眼,就会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我正猫着腰低头不知所云。

又一次锁定金标时,我便赶忙抓住机会向于尘中的方向靠近。

谁想不过刚直起身子,就有一个大概七八十岁的老奶奶猛然抓住了我的手,开始大喊大叫。

“来人啊!来人啊!抓小偷!”

我顿时懵了。

8.

最后是宋子良把我从警局接走的。

那老奶奶前脚刚被偷了老年机,下一秒就看到了猫着腰的我,想必也是心急,几乎立刻就把她面前刚抬起头的我当成了小偷。

街上人太多,我怕把事闹大惹得于尘中注意,只好原地打了报警电话调解。

这一下闹到警察局,那儿调个监控顿时真相大白。虽说吧,我在监控里是有些形迹可疑,但老太太丢手机时我离得还有些距离,根本不可能犯案。

那老人也明事理,一看冤枉了人,立刻就给我道了歉,最后还联系儿子给我转了笔补偿费。

宋子良来的时候我是没想到的,想必他也派了人跟在我后面。等出了警察局,就见他靠着那辆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跑车。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喔?那我想听好消息。”我顺从他打开的车门坐到了副驾驶,撑着脑袋看他。

“恭喜无罪释放。”他靠过来要系安全带,我便由着他磨磨蹭蹭几个动作,“以及,我找到了点于尘中公司的小秘密。”

小秘密?宋子良说得有些太轻巧了,资金链异常的问题是小,背后的导火索却是大。

“于尘中个人账户里近些年来一直有大笔金额的转入和支出,其中有几个固定账户很是可疑,我费了些手段试图追踪那些钱款的去向,但大多数都失败了。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还是有笔不起眼的账款被我定位到了具体去向。”

那笔金额很小,宋子良一开始根本没注意,不过在一次次追踪都失败后,他还是尝试着从其他账户入手,没想到这笔小钱还真让他查出了点蛛丝马迹。

钱款去向显示最终流入海外,根据ip他又用了点科技定位,最终锁定了一家位于邻国大型跨国企业旗下干食品销售的子公司。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宋子良联系了他的舅舅又好好查了查这家公司,不查还好,一查不得了,原来这家子公司同时背地里还干着买卖情报的勾当——尤其钟爱于事关国政的情报。

而于尘中账款的来源,这时再想想就有些细思极恐。

“……”听完全部,我除了一声冷笑竟然甚至不知该做些什么反应。

我觉得我脏了,以前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渣败类。

“你打算怎么做?”等红绿灯的间隙,宋子良一边敲击着方向盘,一边看我。

“既然这么喜欢偷,那就让他最后再好好偷一次。”

于是一个计划,渐渐在我脑中成型。

而宋子良看着我,欲言又止。

9.

于尘中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他喜欢偷。

偷东西也好,偷卖情报也好,偷情也好,他享受着所有偷窃带给他的愉悦和刺激。

这个癖好,是他在加入那个扒手团伙后第一次作案时就发现的。

和其他初出茅庐的新手不同,于尘中第一次就偷了个老大爷的手机,完全不熟练的他差一点露馅,只知道抓起口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一路风驰电掣不带停歇。

砰砰直跳的心仿若下一刻便要蹦出喉咙,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到最后只觉得脑门充血,等停下来时,诡异地兴奋感,让他几乎止不住地要笑出声来。

好…好爽……

这种不顾一切地偷窃,不顾一切地逃跑,真的、好爽……

从那时起,于尘中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认识我是一个机缘巧合,那天雨下得太大,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没有业绩的于尘中便在收手回家的途中随便找了家店偷了块面包。

但路过天桥时,出了点意外。

他看到了近乎淋成落汤鸡,一直在瑟瑟发抖的我。

那时我刚离家出走。

不知为何,于尘中鬼迷心窍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并递上了那块面包。

其实他确实不饿,只是路过那家看起来就暖洋洋的面包店时又一次手痒。

给需要的人吃就好了。他大概是这么想的。

10.

那次报警之后,于尘中有段时间偃旗息鼓了下来,尽管仍然每周都去高胜,但不会再绕原路去小吃街。

这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想。

时节深秋,衣服渐渐添多,愈发冷下去的温度却阻挡不了人们热爱美食的心。

小吃街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我蛰伏于人群之中,又一次守株待兔。

不出意外的话,于尘中该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耳机里线人很快汇报了熟悉的车辆已经拐至小吃街路口。演戏要全套,避免露出破绽,我便将蓝牙耳机揣回里兜,把自己花白的假发又理了理,拄好拐杖颤颤巍巍,一步一咳。

这么多年了,于尘中的癖好从来没变过。

他偏爱于向中老年下手,大概是因为这些人大部分反应迟钝,就算被发现也更容易让他逃脱。

从前我还没怎么注意过,现如今再看,不过是一个懦夫挥刀向更弱者罢了。

我就这么慢慢悠悠在人群的夹缝中走着,时刻注意任何一个试图贴近我的男人。

又一次没来由的紧张,不同以往的是,这次还有兴奋。

高度紧绷的神经下,任何人的接近都如风吹草动般惹人注意,我几乎立刻注意到了什么人的接近,又故意拖慢两三秒,等那人作完了案子,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转过身去捉住了对方的手腕。

“宋子良?”

“情况有变,跟我来。”他反手拉住我的手腕带我离开,人群自动避开了一条路。

还得是大学生群演懂礼貌。

“怎么了?”狂奔的一路,我时不时抬头去瞥,只是宋子良始终抿唇不语,看起来颇为严肃。

“暴露了,前段时间我试图继续追踪其他赃款去向多调查点线索,但对面显然抓住了什么痕迹,几乎立刻加强了防火墙。于尘中应该是刚刚收到消息,两分钟前驱车离开,我的人没能跟上。”

事情又一次进入了死胡同,显然,这次绝佳的机会就此错失,下一次不知又要等到猴年马月。

“从长计议。”我知道,有的事不能急。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宋子良的表情有些古怪,看我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意味不明的犹豫,“被挡前,我还是成功查到了一笔账,是于尘中支出的赃款,支出时间是两年前,接收钱款用户显示的人名,叫南赖川。”

11.

我的出身算不上好,但家庭还算富足。

母亲难产去世后,南赖川再也没给过我一次好脸色。

他总说我是赔钱货,说我是害了我妈的杀人犯,说到眼睛发红,口水唾沫横飞时,动辄再上手将我踹到角落里继续打骂。

没有喊,也没有叫,我连开口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他也不允许我吃太多。

那段日子太难熬,每天睁眼便是酗酒男人恐吓般的侮辱与暴力,家没有家的样子,那是我的地狱。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几近成年才有所消退。说来奇怪,便是在于尘中携款离开的那段时间。

其实我从来没怀疑过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毕竟南赖川如果看在我成年的份上决定直接不管不顾,完全是他干得出来的事,但宋子良的话却突然让我醍醐灌顶,因为我立刻想到了南赖川怪异的举动。

自从于尘中将钱骗走后,南赖川几乎就没怎么再回过家,偶尔回来也是神色不虞但径直回到自己房间,一呆又是几天,最后择个凌晨再次离去,偶尔我在他面前晃过,也没有再得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巴掌或是踹踢。

有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只一心扑在那些东西上面,根本没空管我。但不等这件事弄清,我就又得到了于尘中的消息。

现在来看,我的好父亲,我的好未婚夫,他们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12.

从长计议并没有很长,我忍得住,于尘中却忍不了。

他得病太深,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出手。

只是跟踪尾随的难度大大提升,显然这家伙得到了什么高人指点,每次出行都换上了极其大众普通的衣服和车,先是在人多建筑高的地区绕上那么几圈,最后再开往目的地。

我当即决定换个方法,守株待兔显然不能用了。

南赖川是个不错的目标。

回家一趟,那个家伙果然不在,不过运气不错,没过几天,他果然又回来了。

一如既往地忽视与略过,我坐在沙发上随便挑了本几年前的杂志,余光瞥见门关后的动静立刻便蹑手蹑脚走到了我自己卧室的卫生间。

隔音装置确实不错,但,一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它被我安在了天花板上某个黑色波点的纹路里。

打开录制,我自然会得到想要的。

南赖川还算警惕,他先是把几个容易藏东西的地方仔仔细细搜查一番,又检查了绝大部分可能会藏有摄像头的地方,最后像是终于放心,才一下瘫在了沙发椅上。

他的神情终于变得有些瑟缩不安起来,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点南赖川的额头,但他控制不住声线的抖动和近乎魔怔地呢喃却完全能让旁人看出他的不正常。

“怎么办…不对…不行……要、还要很多…不够、根本不够……这么、这么点,打发要饭的……?呵、呵呵……于尘中…不行,必须让他再给我点……”

看起来南赖川精神也有点问题。

我默默保存了视频,将文件发给了宋子良。

南赖川这次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长,第二天清早,他就鬼鬼祟祟地驱车离开。

早有准备的我上了约好的车,不紧不慢跟在后面。防止闲人口杂,我随便扯了个“捉奸”的名号,倒是没想司机顿时来了劲儿,说什么一定要帮我主持公道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跟踪起来。

南赖川的反侦查技能显然十分差劲,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发现他身后的尾巴。直到越来越偏僻,近乎又到了郊区,我知道不能再开了,往下去就是别墅区,车太显眼。

和司机告别时那家伙显然意犹未尽,还特地留下了电话号码,表示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

我一方面感叹人的八卦能力之强,但又莫名有些悲伤。

付出的真心喂了狗,甚至不如萍水相逢的好心人。

于尘中果然是个渣滓。

这处别墅从前我没来过,但根据南赖川前一日呓语所言,今天他应该是来找于尘中的。

不能再跟下去了,我停在大路旁的杂草丛,最终还是选择调取手机中的窃听器。

小剂量的安眠药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昏睡几十分钟,这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家里的酒总有它该去的归处。

一切不出所料,当年南赖川得知我母亲留给我的巨额遗产后就起了歪心思,后来得知我谈了恋爱,对方是个小偷,他抓住把柄伙同于尘中骗取了我的财产,两人五五分后天各一方。

后来他染上了赌,到手的钱没过多久就输光了,借了贷继续赌,哪想还是输,于是不得不重新捡拾起工作,但常年酗酒与暴力让他难以总是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在公司与人打了个头破血流后,理所当然被辞退了。

没了收入来源,他又将主意打回了于尘中头上,借当年分赃一事威胁,于尘中果然又给了他几十万。

结果无需多言,南赖川还是赌。

如今,已不知是第几次来了。

于尘中态度很不好,显然他对于南赖川三番五次的威胁不堪其扰,两人吵得很凶,不过最后还是碍于什么,两人达成了共识。

我随意选了个石墩子坐下,静静听着耳边不堪入耳、字字诛心的辱骂,眼前是晚霞遍天、天朗气清的夕阳。

真是个好日子啊。

13.

证据收集的差不多后,机会来的很及时。

于尘中突然宣布他要结婚了。

这件事是宋子良告诉我的,据说是商业联姻。宋子良的家族企业庞大,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而我,则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以宋子良女伴的身份出席。

其实比起订婚宴,更像是什么商业酒席。

这天来宾很多,即将新婚的夫妇双方都来自大公司,或是沾亲带故,或是上赶着巴结的各阶层人士层出不穷。

我就挨着宋子良,同他一起坐在宋家的位置上。

作为宋家唯一的继承人,宋子良被找回后凭借着天赋很快就在家族企业里站稳脚跟,拥有了说一不二的话语权,而作为出现在他身边的第一个女人,大家似乎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一切。

于尘中没看到我,他一心同其他老总攀谈,我怀疑他笑得脸都要僵了。

直到有人过来同宋子良巴结,我无意掺和这些事,选择一个人到餐桌旁吃点甜品。

来都来了。

只是没想到,也就是在这个位置,我目睹了又一次于尘中的作案。

大概是酒精蒙蔽了大脑——否则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能蠢到这个地步——于尘中在路过一个富老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伸到了对方的西装外口袋。

酒精确实误事,于尘中这一下没轻没重,被那老总逮了个正着。

“于总?”

“啊…呃,李总,我看您口袋皱了,给、给您抚平下,哈哈…”他笑得很尴尬,幸好动静不大,几乎没什么人看见。

时间其实差不多了,女方家长正巧下楼来,我寻思正餐也可以开始了。

“于总,还记得我吗?”

“南乔?”走到面前,于尘中立刻就喊出了我的名字,他眼底几分被酒精蒙蔽的浑浊都清明不少,心底更是心虚地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陈小姐。

他太自信了,又风光了太久,以至于总以为我是什么只知逆来顺受的小白花。

显然,我现如今站在这里,令他心里大骇,或许他早已把南赖川骂了上万遍,但碍于在场已经开始吃起瓜来的群众窃窃私语,他不得不稳住心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许久不见,你要结婚了?”他不说话,我乐意把事情闹得更大些,“结两次婚的话,是犯法的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来宾们原本还算压抑的私语几乎立刻就大了起来。

“我去…这什么劲爆八卦。”

“不是吧,原配来抓小三了?”

“不好说…说不定这女的一厢情愿呢。”

“可不是吗,这下有好戏看了。”

旁人恶毒的,激动的或是善意的揣测我都未曾入耳,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于尘中可就不一样了,他几乎立刻就变了脸色,嘴唇动动竟一时哑口不言。

他确实是个蠢货。

“阿中,怎么回事。”陈小姐见形势不对,赶忙走上来挽住了于尘中的手,毕竟是他俩的订婚宴,必不能让外人搅浑了去。

不过她显然在此之前也从不知道我的身份,拉于尘中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气,希望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小时候不太懂事的邻家妹妹。”

一句话全是划清了我和他五六年的情谊。

“呵呵……”陈小姐听罢低头笑了笑,再抬起她那头颅时,眼里的轻蔑便一览无余,“原来是来闹事的。小妹妹,你的于尘中哥哥今天要和我订婚喔,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喊我一声嫂子。”

“什么啊,原来只是邻居。”

“亏我还以为有啥大瓜呢,无聊。”

“这年头小时候认个哥哥就能来闹事了?这保安怎么干事的。”

“就是就是,真晦气……所以说啊,女人的嫉妒心呦。”

眼见舆论愈演愈烈,于尘中大手一挥,说着就要派保安把我赶走。

哪想在那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正要动手时,宋子良突然赶了过来。

“妹妹?”他一步一步走到我旁边,也不看其他人,只是抚着我的肩,眼里还有几分打趣,“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邻居哥哥?”

说罢还颇为玩味地瞥了一眼于尘中。

“这是宋家那位……”

“是、是,我去,什么情况?”

“搞不懂,不过,既然是宋家的女人,那于总又是在……”

“噗嗤,你还看不懂?这于总啊,估计想巴结宋家,结果巴结不上,只好退而求其次巴结人宋家的媳妇儿,谁想踢到钢板咯。”

“啊?小宋总有喜欢的人了?”

眼见陈小姐和于尘中两个人都是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我身后竟然是宋家撑腰,这下进退两难了起来。

我拍了拍宋子良的手,见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放下了手,这便上前一步走到两人面前。

“于总,方便让我看看,你口袋里装的东西是什么吗?”

我故作笑得天真无邪,对比起于尘中陡然苍白的脸色就显得太过怪异,而陈小姐显然不明事理,被这一通搅和的她心烦意乱,只想赶快解决麻烦,最好是没得罪宋家。

“阿中,给她看看吧,订婚宴就要开始了。”

“不、不行……”

他结结巴巴,看的陈小姐没来由火大,于是干脆要去抢,谁想于尘中反应极大,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对方推了出去。

陈小姐穿着高跟鞋,一个没稳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这下找准了机会,赶忙去扶她。

“你没事吧?”

陈小姐好歹也是个大小姐,被未婚夫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对待,她的脸面丢尽,这下也是沉不住气了,出声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刻薄与怒火。

“于尘中!你什么意思?!”

她三两步走到于尘中面前,二话不说干脆直接去掏,“东西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藏得什么鬼。”

按理来说以于尘中和陈小姐的体格,后者没有争抢赢得的可能,但于尘中太慌了,刚才他失手推到自己的未婚妻后,就看到不远处的老丈人陡然变黑的面色,想起和陈家的约法三章,这会儿吓得自然也不自觉放小了力气。

陈小姐自然得到了东西。

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这……”陈小姐不明白这种东西究竟有什么好藏,她狐疑地看着于尘中,一时失语。

“我、我的表!”说话的是先前被于尘中抚平口袋褶皱的老总,他惊呼地声音不小,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与此同时,用于播放未婚夫妻照片的记录仪,这会儿也陡然运转起来。

换着花样地与不同女人约会。

未成年女孩的不雅照片、视频。

莫名其妙的转账,境外账号的秘密。

同南赖川的争吵。

以及,一个小偷白手起家的真相。

来宾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在等着,都被一个接一个的瓜糊在了脸上。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偷钱,偷情,偷卖情报……种种罪行累加起来,够判于尘中个死刑了。

“我去不是吧!这是于总?”

“什么于总,没看是骗了人家小姑娘得来的钱吗。”

“未成年都下手,真恶心。”

“好歹背着点人……在大街上就敢动手。”

“可不是吗,刚才还在偷李总的手表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啊,这叫狗改不了吃屎。”

“南乔……”于尘中没想到自己做的那些烂事就这么被一箩筐全捅了出来,他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气极之时,旁人说什么也是听不到的,“南乔你个贱人!”

挥舞过来的拳头很快,但宋子良显然比他更快。

等再看时,于尘中已经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以防止你忘了什么,或许你可以猜猜,我是谁。”宋子良居高临下地站着,垂眸看着倒地不起的于尘中。

“……”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他不是没怀疑过,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或许……

“好久不见了,于尘中,我得感谢你当初把我拐到那里,不然我也不会认识南乔。”

宋子良再一次握住我,只是这次不是小臂,而是手。

15.

于尘中被逮捕了,光是勾结境外势力威胁国家安全这一项就足以判处无期,毕竟近些年来不间断的大笔资金不正常流动已能够证明这件事的持续时间之长。

至于其他的,数罪并罚,没给个死刑都算他走狗屎运运。

至于南赖川,作为团伙,也是以帮凶的身份在几天后被警察于一家酒吧里逮了个正着,顺着南赖川的资金流动,警方还意外清空了一处不正常经营赌窟以及高利贷团伙。

至于我。

我开了家面包店。

“宋子良,快来尝尝!新鲜出炉的保证好吃。”

“来了。”他放下手边处理的报告,坐到了我旁边,“看起来我以后很有口福。”

他笑意盈盈地往我嘴里也塞了一块。

“哎呀你干嘛,你吃就……唔?”

一个硌人的东西被我取了出来,是枚精致小巧的戒指。

“现在说,还不算太晚吧?”

宋子良看起来有些紧张,他单膝下跪,嘴边还有些面包的碎屑。

“南乔,嫁给我吧。”

我伸出手,将那些碎屑擦了干净,在他的注视下戴上了戒指。

“我都把面包给你了。”

就当做是,当初没能接过他面包,而迟来的补偿吧。

以后他的面包,我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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