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腹黑权臣夜夜都想要名分(灵虞霍枭)_腹黑权臣夜夜都想要名分灵虞霍枭最新章节
霍枭一直觉得,小公主爱他入骨。
可直到他重伤之后,他才惊觉,小公主似乎是在算计他。
生气吗?
开玩笑,怎么可能生气?她一定是爱我才算计我,不然她怎么不算计其他人呢?
“公主的后宫……可以只有臣一人吗?”
“当然。”
1.
灵虞的母妃胡氏是大永朝皇帝最喜爱的妃子,却在生她弟弟灵宸时难产去世,老皇帝中年痛失所爱,因而对酷似伊人的两姐弟备受宠爱。
那灵虞生的简直是仙姿玉貌,我见犹怜。尤其是那双水润的双眸,轻轻一瞥,看的人骨头都酥了。
若是惹急了,眼中含泪,让无错的人也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递给她,哄她开心。
她虽已满十五岁,可似是被保护的太好,从未接触过那些个弯弯绕绕,单纯善良,毫无城府,让老皇帝成天发愁她的婚事,生怕她受委屈。
适龄男子的册子成车的往宫里拉,可老皇帝总能找到理由将人筛去掉,或是“太矮”,或是“太丑”,总之统统不满意,他觉得无人能配得上自己捧在手心中的掌上明珠。
将所有人排除完后他还要感慨一句:“适龄男儿怎的如此少?无一人能配我儿!”
这时旁边的李公公总是端上茶水,恭维道:“五公主风华卓绝。”
而灵宸是最调皮的小皇子,两人相差三岁性格却千差万别,他最喜出宫游玩,逗鸟遛狗,胸无大志,老皇帝最头疼的就是他。
灵虞平日最喜坐在自己宫里两棵桃树中的秋千上晒太阳,这个时候她总会幸福的眯起眼睛。
感受到鼻子处痒痒的,她睁开眼睛,灵宸的俏脸撞进她的双眸。
灵宸见她醒了,将手中的狗尾巴草背到身后,笑道:“皇姐!我带你出宫玩啊!”
毫无疑问,灵虞定是要拒绝的,可耐不住灵宸的软磨硬泡,他一通撒娇,换来的结果是灵虞蒙着面纱,装扮成病弱丫鬟的模样跟着他偷偷出宫。
“阿宸,我们回去吧,皇姐给你做荷花酥吃。”饶是已经出宫了,可她心慌的很,不停的柔声劝他。
慌张地不止是灵虞,旁边的小丫鬟柳春和小太监郑顺也要慌死了,他们都要忍不住给这个爷跪下了。
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们无比期盼灵宸现在可以说一句“回宫!”可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既已出宫,安心寻乐便是,皇姐不必过于忧虑!今日天气如此好,我们去踏青如何?”不等灵虞回话,他便拉着灵虞朝郊外走去。
灵虞无奈地跟他走,柳春和郑顺战战兢兢地跟着他们。
途中灵宸还给灵虞买了一只精致的金鱼风筝。
到了郊外,已经有很多人在放风筝。郑顺拿着“小金鱼”,小心翼翼地将它放飞。
这风筝做的惟妙惟肖,风一吹,它似是在水中流动,身上的金色鳞片发出耀眼的光,灵虞皱了一路的眉头骤然松开,她欢喜极了,忍不住从郑顺手中拿过想自己放。
娇弱的身体却不给力,没跑两步便气喘吁吁,她叉着腰,开始讨厌自己有些过于柔弱。
忽然一声轻笑传入她的耳朵,她扭头,只见旁边不远处的桃花树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衣,手拿折扇,身姿修长,气质出尘的男子。
灵虞耳朵有些红,虽看不清男子表情,可她知男人是在笑她。
心里有些不服,她再次小跑起来试图将风筝放的更高,可风筝却越来越低,她跑的远,不知不觉已远离灵宸他们的视线。
男子从树上跳下来,笑着摇着折扇,休闲散漫地走到她面前,“小姑娘,风筝可不是这么放的。”
男人剑眉斜飞入鬓,骨相有些凌厉,却偏生了一双风流摄人的桃花眼,看人时满是深情,高挺的鼻梁之下,嫣红的薄唇微微上扬。
灵虞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词:“妖精!”
但当听完那男人的话,灵虞双颊也倏地红起来,她只觉面前男子孟浪,瞪他一眼,小声出言反驳:“是天不好……”
她声音很轻,像是小猫挠痒一样,霍枭见她水润的双眸,一瞬间竟忍不住想要道歉。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缓过神,下意识回她:“我教你,可好?”说罢,他就后悔了。
“不必!”她毫不犹豫地扭头继续放那已经落下来的风筝。
霍枭折起折扇,双手环胸,煞有其事地看着小姑娘跑上跑下,就是升不起来,有意思极了。
小姑娘终究是放弃了,她转过身,眼巴巴地盯着霍枭。
霍枭勾起唇角,偏头望着她,虽然小姑娘戴着面纱,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他知她心中所想,他在等她主动求他。
对视片刻,小姑娘先偏头,佯装不经意地朝他那边移动。看见她的小动作,霍枭嘴角的弧度更大。
“你…你教我,我给你银子!”她垂下头,声音小小的。
霍枭低头看着面前毛茸茸的小脑袋,漫不经心地撑开扇子,“我不缺银子……不如将那烦人的面纱摘了作为报酬,嗯?”
“不……不用了!”她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想要走。
霍枭喉咙溢出一声轻笑,他拦住小姑娘,将扇子放她手里,顺带接过风筝,“人小脾气不小!看好了,风筝该这样放。”
碰到他手的一瞬间,灵虞只有一个感觉:好凉。她忍不住握紧手中的折扇。
在灵虞手中“垂头丧气”的风筝,在他手中却像是有了生命,窜向天空,以傲人的姿态,俯瞰整个大地。
灵虞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自由的风筝,她不断拍着小手,肉眼可见的愉悦。
霍枭盯着她的侧脸,不知为何,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羡慕,羡慕什么?
“小姐!林小姐!”柳春着急的声音传来。
灵虞愣了一瞬,迅速地从他手中拽过线,就要朝着柳春的方向跑。
“当真这么绝情?连个名字也不留给我?”霍枭轻轻拉住她的袖子,力气很轻,可灵虞就是挣脱不开。
灵虞急的额角渗出些许汗珠,看了眼金鱼风筝,“虞!”
“鱼?风筝那个?”他眼含笑意。
灵虞胡乱的点点头,见她着急,他松开了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低笑出声:林鱼啊……
2.
灵虞回到皇宫时,已入薄暮。
还不曾吃饭她便吩咐下去要沐浴,身上黏糊糊地实在难受。
刚褪去外衣,一个物件就掉了出来,灵虞定睛一看,是他的折扇!
今天他将风筝放入空中,她太兴奋了,没想那么多把它放入怀中,腾出手去拍鼓掌,却忘了拿出来还给他,这可如何是好?
灵虞看着那把折扇,心尖不停地颤动。
“公主,发生什么了?”柳春担忧地问道。
“无事!”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慌忙的将外衣盖在折扇上,“先别动这几件衣服!……你们先出去,我想自己沐浴。”
“公主……”
“都出去!”难得温温柔柔地小公主音量拔高,语气不虞,她们不再耽搁,依次低头退去。
灵虞舒服的泡在浴桶,提心吊胆一天,终于得了片刻悠闲。她刚闭上双眼,男人那笑意吟吟的脸就浮现在她眼前。
感觉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她转身趴在浴桶边缘,下巴枕在胳膊上,表情漠然,她凝视着那堆衣服,不知在想什么。
长时间保持那个姿势导致她的手臂有些发麻,灵虞眨眨眼,从浴桶中出来随意披了件衣服,捡起那把折扇,打开仔细端详。
上面是一幅画,尘土飞扬的战场,一个男人举剑指挥,后面跟着万千士兵。很恢宏大气的一幅画,灵虞想到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觉得这把扇子跟他割裂极了。
她放下扇子,停了几秒又拿起放到了妆奁中。
下次见面在给他吧,如果她猜的没错,他定然还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
自从那天出宫后,灵虞总像是有心事,看书时会出神,玩乐时也没了平时的兴趣,有时单是练字都会废好几张纸,不是滴墨了,就是写错字了,柳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刚才灵虞不知为何,将她们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还不让任何人进去,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碰巧皇后派人送来了北国特产的玉簪,柳春高兴的接过,她小跑到门外,抬手敲了敲,“公主,皇后娘娘派人送首饰来了。”
等了许久不见回话,她心下一慌,跟旁边宫女使了个眼色,便直接推门而入,要是公主出事她们全都要没命了。
灵虞正在欣赏画作,忽听身后开门的声响,她竟有些慌张,忙不迭地站起来,绵软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气:“大胆!”
见灵虞生气,柳春一下子跪到地上,将手上的首饰盒置过头顶,慌张地解释:
“公主息怒,方才皇后娘娘派人给公主送来几支北国特产的玉簪,奴婢敲门却无应答,担心公主安危,故而闯进来,请公主责罚!”
责罚?谁不知五公主脾气最好,从未责罚过下人。
灵虞轻叹口气,走过去扶着柳春的胳膊让她起来,轻点她的额头,有些嗔怪地说:
“你就算准了本宫不会罚你……这样吧,你去宁安宫走一趟,去谢谢……母后的好意,将……将本宫新得的那副棋盘送于她。”
待她走后,灵虞这才想起来身后还画着男人的画像,怪不得柳春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就紧张地低下头。
她眸中闪过一丝光,听到身后的响声,她垂下眼睛,揉了揉那发烫耳垂,坐下打开那精致的首饰盒。
只是淡淡地看了几眼,便合上盒子,吩咐道:“柳夏,将它放入库房吧。”
柳夏好奇地问:“公主不喜欢吗?”
灵虞微微笑了笑,“母后送的自然是极喜欢,所以才要保管起来,你切记轻些放!”
心思单纯的柳夏扬着圆圆的笑脸,“是。”
3.
春暄渐敛,溽暑将临,不知不觉青阳已换朱明。
灵虞斜躺在秋千上假寐,柳春在她旁边为她摇着蒲扇。远处不断有嘈杂地声音传来,今日是端午,宫里比往常热闹的多。
不对,好似上一年也没有这么热闹,她坐起身,轻蹙眉头,“今日是有什么其他事吗?”
柳春见她醒了,加快了摇的速度,“听说今年端午,皇上要在宫中举办筵席,而且今年也也准许了大臣及他们的家室参加,定会热闹的很,公主再歇歇罢,晚上应当很累。”
灵虞闻言闭上了眼,再次躺下。
她不喜欢那些环境,又乱又吵,她也不喜欢穿那厚重的衣裙,又闷又热,想想就头疼。
不过灵虞没有头疼多久,老皇帝派李公公来给她送衣服了,是一件浅绿色的纱裙,上面绣着几只在阳光下发着光、活灵活现的仙鹤。
她摸了摸衣服,薄如蝉翼,凉爽舒适。
李公公:“公主可还喜欢?”
灵虞弯起漂亮的眼眸,嗓音婉转,“衣裙甚美,本宫甚是喜爱。”
李公公听到她喜欢,也开心地笑了,“这是北国特产的纱布,皇上早早便让人做了,赶着今天给公主送来。”
北国?怎么这么多北国的东西?
灵虞眨眨眼,派人将李公公送走后就迫不及待的试衣服。
果不其然,浅绿色的衣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透亮,纯洁无瑕,她轻轻一笑,比那画上的仙子还要美三分。
柳夏都看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公主好美。”
灵虞点点她的鼻子,她已经打算好了,要早些去,她并不想太过引人关注,早些去总比后面到一堆人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好得多。
可事实上长那样一张脸,去哪都很引人注目,尤其是打扮过后,简直美的不可方物,谁来了都要看一会儿她,灵虞难熬极了。
皇帝总算是来了,但灵虞更引人注目了。
他笑得开怀,“虞儿,来朕身旁坐。”
独一份的优待,让其他皇子公主羡慕红了眼。
灵虞羞涩地笑了笑,慢吞吞地走到他旁边坐下,娇声开口:“父皇,端午安康。”
老皇帝咳嗽了两声,慈爱地摸摸她的头,“衣服可满意?”
灵虞温柔地笑出声,“自然,父皇送什么儿臣都喜欢。”
皇帝被逗开心了,他大手一挥,“开席吧!”
二皇子灵泓喝了口酒,他轻声说:“五妹妹还是如此受宠。”
“二哥此话何意?父皇带我们也是极好的。”灵璟瞥了他一眼。
灵泓意味深长地看了灵璟一眼,“四弟莫不是多想了?二哥可没说父皇对我们不好啊~”
灵璟一噎,他慌乱地看看了身旁,见无人注意,才放下酒杯,“你说话注意点!”
“怎么?二哥戳中你心事了?……”
大皇子灵铭说了一句:“好了,宴席要开始了。”
灵璟握紧拳头,冷哼一声。
众人各怀鬼胎,好像只有灵宸他一个人兴奋地吃着酒席,这个要尝,那个也要尝。
这次宴席和平常的并无两样,依旧是歌舞表演。
灵虞百无聊赖地扫视了一眼下面,猛然间,她对上了一双曾无数次入她梦的眼睛,而眼睛的主人也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劲衣,长发有些许的卷,高高的束在金冠中,额边的碎发随风而动。他的坐姿跟他说话一样不着调,看起来悠闲散漫极了。
见他还在看自己,灵虞心虚地低下头,心道:他也在?难不成他是哪个臣子的孩子?为何从未见过?而且刚才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难不成认出来自己了?
这样想着,她悄悄抬头,他还是没有移开视线,只不过姿势变了。
他撑着脑袋,嘴角漾起大大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酒杯。灵虞觉得他不是在点酒杯,是点到自己心尖。
忽然,他朝她做了个口型:风筝。
灵虞一惊,他真认出自己了!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几分莫名的欣喜。
见她有了反应,他又朝着她说:露台。
灵虞犹豫片刻,朝着皇帝说想透透气,便去到露台上。
霍枭到时就见她并未让侍女跟来,而是一个人安静地站着,扶栏而立,眺望宫外灯火如昼的夜市。
“呵~鱼?金鱼?……小公主~可让微臣找的好苦。”慵懒磁性的男音传来。
灵虞蓦地转过身,跟他对视上,一瞬间,她的脸颊红的像是要滴血,“是你自己误会了……怨不得本公主。你…你找本公主做甚?”
他慢慢地朝着灵虞靠近,每走一步灵虞的心都颤动一下。
“小公主莫不是忘了…臣的折扇?公主如此健忘?应是不在意罢了……臣理解……”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灵虞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强装镇定,“不是,没有!上次是意外,放衣襟中忘拿出来……这次不知你也在,下次本公主再给你,你的折扇,有好好存着。”
“可是微臣去哪能找公主呢?”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
灵虞猛地抬头,不知何时他已站到自己面前,微弯着腰,俊俏的面容在眼前放大,在两人的鼻子快碰到时,他停了下来,灵虞甚至觉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人都是视觉动物,灵虞也不例外,她承认男人长在了她心巴上。第一次见他,灵虞竟有养面首的想法。
他不像京城的公子哥那般瘦弱,反倒是身材极好,宽肩窄腰,身高八尺有余,肌肉练得恰到好处。
“你……入宫便可见得。”
“可宫中如此大……”
“华清宫。”被男人迷了眼睛,她下意识就说出来,反应了两秒后捂住嘴,猛然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好的公主~微臣知晓了~”他尾音上扬,正经的话在他嘴里也显得不正经了。
灵虞:“你是何官?为何从未见过。”
“微臣是…卫国公世子,霍枭,枭雄的枭。”
灵虞看向他的的目光带了一丝警惕。
他无奈地摊手笑道:“是当今圣上为臣起的名,他想让我跟我父亲一样,当个枭雄,镇守北国。”
灵虞这才放下目光中的警戒,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透露着难以言说。
卫国公镇守北国二十余年,抵御无数次的外族入侵,一次又一次地保卫北国人民安居乐业,夫子每次讲他故事,灵虞都会全神贯注的听,她最是倾佩这样的人,而这个霍枭……
他坦然的承受着她的审视,旋即自嘲地笑了,轻声开口:“果然,还是没有人觉得我可以像我父亲那样……”说完,他低下头,像是已经习惯。
灵虞突然有些愧疚,“不是,你…你很厉害。”她有些词穷,真不知道怎么夸他,对他的印象只有好看。
“没事的,公主不必安慰臣,臣都明白。”
灵虞欲言又止,她更愧疚了。
霍枭看到她皱成一团的小表情,悄悄弯了弯唇。
他也不说话,就站在她身旁,静静的欣赏宫外的美景。
灵虞抿了抿唇,柔声问:“传言卫国公手下的十万精兵铁骑可抵百万大军,是真的吗?”
“公主信便是真的。”
“那你因何回京?”
霍枭犹豫了一瞬,接着说:“为了…为了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啊,北地苦寒,虽乐趣多,却终究不似京城。”
他总不能说是你爹忌惮我爹,所以让我回京的吧。
灵虞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她扭头望着他,好奇地问:“北国好玩的很多吗?”
“当然!我们那边有最大的贸易集会!好玩新奇的东西多的是,我们还有夜会,每月中旬都会举行,夜晚灯火通明,大家会出门吃喝玩乐,还会围在一起跳舞……”
他偏头与她对视上,灵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勾起嘴角,“怎么?公主想去?”
“嗯。”
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真诚的回复自己,霍枭一愣,笑出了声:“若有机会,微臣定会亲自带公主游玩,只盼公主不嫌才好。”
“定然不会,那便说好了,你可要带我去,拉勾!”
他挑挑眉,双手环胸,“公主之命,岂敢不从?”
“拉勾!”她倔强的很。
霍枭眼眸微眯,嘴角的笑容变大,他伸出小拇指,“公主真是……如此可爱。”
“你是想说我倔吧!”
“怎敢?”
“不信。”
“公主既如此喜欢北国,那不如看看这本书,讲的是北国的风土人情。”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书。
灵虞惊喜地接过,“诶,我竟从未见过这本书,谁写的啊?”她爱不释手。
霍枭不甚在意,“一个杂人写的,上不得台面。”
是他自己闲来无事整理的,他想,若有机会,希望世人可以了解到北国并非只有冰雪,还有烟火。
“不早了,公主早些回吧,明日微臣去拿折扇。”他不走正门,偏要用轻功走屋顶。
灵虞打开书,书中的字刚劲有力、狂放不羁,带着与生俱来桀骜。
灵虞又看向他离去的方向,她觉得,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潇洒恣意。
4.
第二天早上醒来,灵虞就拿着书继续看。
她太喜欢这本书,以至于昨天晚上柳春求着她休息,她才睡去。
书中记:尝于市井见西域贡狮,形似虎而巨,金鬃戟张,铜睛灼灼。其声吼若雷霆,威震四野;腾跃疾如闪电,百兽慑伏。
狮子?那是何物?竟比老虎还要威猛高大!
灵虞她尝试着想象,可是她实在想不出来。
她想到霍枭说今天会来取折扇,她又开始期待起来,到时候问他便可。
可是直到晚上,也不见他来,灵虞期待的心又落了下去。
她躺在床上,开始想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还是他不想来找自己?灵虞辗转反侧。
“公主还不睡吗?是在等臣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灵虞立马坐起来拉开帷帐,是记忆中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背对着灵虞而立,双手环胸,靠在屏风边上。
“你…你怎么才来?”
“怎么……小公主想微臣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灵虞都能想象到他现在定是在笑。
灵虞有些羞怒,她凶巴巴地开口:“你!……孟浪!擅闯本公主的寝宫,你可知是死罪!”
他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公主要杀了微臣吗?公主舍得吗?”他的语气可怜极了,像是灵虞欺负他了般。
“……”
“有何舍不得?”灵虞小声怼回去,红透的耳朵出卖了她。
感受到她的小情绪,他低沉的笑声闷在胸腔里,“臣错了,公主别气,还得劳烦公主穿上外衣,将折扇拿于微臣了。”
灵虞这才想起,她披了件衣服,就下床去拿他的折扇。
听到动静他才回头,见到她只是随意地披件衣服,他有些紧张的垂下眼睛。
“给你!”灵虞将折扇递给他。
霍枭想要拿过,可灵虞却握的很紧,像是不想给他。
霍枭叹口气,壮似无奈地开口:“公主莫生气了,擅闯公主寝宫是臣不对。可公主的华清宫,宫妃都不可入,微臣一外男又如何进得?出此下策,实属迫不得已。”
灵虞不开心,她蹙起眉头,“若真有事,怎会不让进?可你都未曾来过。”
他依旧那副散漫随性的样子,“臣今日只顾寻欢作乐,却忘了时辰,公主莫怪。”
他确实没有预料到灵虞还未睡,他本想远远的看一眼她的寝宫,可见她寝宫仍是灯火通明,他有些自恋地想,她会不会在等自己?
所以他来了,他似乎没想错,她好像……确实在等自己。
灵虞直视着他,轻声开口:“你骗我!”
她鼻子很灵,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觉得很冲。
霍枭眼皮一跳,卫国公手握重兵,他这次来到京城,想要他命的不在少数,尤其是那几个皇子。
霍枭举起三根手指,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真的!”
灵虞将折扇拍到他胸膛上,“不想说就算了!”
“嘶!”他皱起眉头,又缓缓舒展,强忍疼痛继续撒娇:“公主别生微臣气,微臣胸口疼。”他故作夸张的捂住胸口。
灵虞一瞬间慌了神,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看向他的胸口,“……很疼吗?”
“疼~”
“你先坐下,小心些。”
“公主不生气,它就不疼了。”霍枭坐下撑着头,笑嘻嘻地看着她。
灵虞瞪了他一眼,又耍她,真是白担心了!
她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疼死你才好!”
“疼死就见不到公主了,微臣舍不得。”
灵虞被他不知羞耻的话弄的再一次脸红,她偏过头不看他。
“公主睡吧,臣就不打扰了,这就走。”见她不想理自己,霍枭也识趣的开口。
“等等,那个……”她拉住霍枭的衣袖,嗫嚅着开口:“狮子长什么样?”
霍枭一愣,笑弯了眼,“自然是生的高大威猛……”
灵虞:“想象不出来。”
霍枭:“……”
霍枭:“微臣给您画。”
两人讨论着书中的内容,不知不觉已过去半个时辰,灵虞打了个哈欠,她困,可她还想问,好像不问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霍枭一本正经:“公主睡去吧,叨扰公主许久是臣之过。”
“不要…我还没问完。”灵虞摇摇头。
听到她的话,霍枭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他感到手痒的紧,小公主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有多勾人。
他斟酌着开口:“公主若想听,臣明日再来。”
“嗯。”灵虞乖巧地点头,关心道:“你记得包扎伤口。”
她还是知道了,霍枭扬起唇角,像个得了乖的孩般,“好。”
……
霍枭回到住处时,已过亥时。
霍一坐立不安,见他回来,一下子跳起来,猛地松了口气。
“世子啊,您是不是要吓死属下?属下就去扔个衣服,一回来小拾就说您去见人了,拦也拦不住,这才刚包扎完伤口,难不成那个人很重要吗?为什么……”让您连身体也不顾……
“很重要。”
霍一缓慢地眨眨眼,他只是随口抱怨一句,没想到霍枭会回。
“因为……”霍枭想起她,嘴角噙着笑,“她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霍一瞪大双眼,声音却越来越小,“我们的救命恩人!那是谁?我们不是世子救回来的吗?”
霍枭拍拍他的肩膀,“…咳咳!”他刚开口,还未曾说话,一口血便吐出来。
霍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着急地扶着他坐下,“世子,属下去找郎中!”
霍枭拉住他,“应当是伤口裂了,再帮我上一下药吧。”
霍一表情严肃地给他上药,可上着上着眼眶突然红了。
“世子,您若是出事,属下也不活了。”
霍枭怔了一下,闷笑一声,“小一,来了京城后,你怎变得如此易感?”
霍一低下头,“因为世子来了京城后一直在玩命。”
霍枭的笑容一僵,他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世子当真要替他卖命吗?不如看看……”
“霍一!”
霍枭的语气很少这样,他常笑着给他们所有人说话。
知道霍枭生气了,霍一整个人一抖,忙不迭跪在地上,“属下多言,请世子责罚!”
霍枭闭了闭眼,“你且下去吧,让小拾来。”
霍一抱拳行礼,抿抿唇,不甘心地走了。
霍枭拿出怀里的折扇,细细摩挲。
换人?可是她还在,他怎能留她一个人?
5.
炎夏渐颓,时节潜移,夏意阑珊处,金风已至。
这两个月,霍枭时常会晚上去灵虞寝宫。
他会去给灵虞讲故事,给她细述书中描写的奇闻趣事,他会给她做一些北国的传统美食。
“这是我们北国特有的糕点,臣找了好久,才找到有人做,公主尝尝看?”霍枭坐在她妆台前的凳子上,背靠着妆台桌,懒懒地喝着茶水,悠闲自在。
灵虞看着粉嫩的糕点,期待地尝了一口,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这个味道属实难以评价!
虽然他说是买的,可灵虞觉得应是他自己做的,因为食物的味道并不是那么好。
她对上他隐隐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状似随意地问:“公主觉得味道如何?”
灵虞掐着自己的手心,昧着良心说:“好吃!”
听到灵虞喜欢,他又送了好几次。
灵虞每次都会假笑着称自己很喜欢,他笑的也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有时候看到他的笑容,灵虞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故意整自己?不过发现送来的越来越好吃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还会给她送一些书上的小物品,有些甚至皇帝都未曾见过,灵虞喜爱的不得了,她甚至专门拿了一个小箱子放这些小宝贝。
这是他和他之间的小秘密。
只不过,近一个月,他只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只是送个吃食和物件便走。
灵虞莫名有些难过,可她也并未多问。
他很忙,他也有自己的生活,灵虞说服自己不去想。
当他再次来时,她甚至还对他说,“若是很忙,不必过来。”
他愣了一下,只是说了句“好。”
就再也没有来过!
灵虞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生气。
再次见到他时,已是半月过后在秋猎场上。
灵虞身穿一身红色的骑装,将头发束起,飒爽的打扮配上她那惊为天人的脸蛋有种说不出来的反差感。
她乖巧地站在皇帝身旁,陪他说话。
霍枭笑眯眯地站在下方,他的眼神扫过对面的皇子们,转头冲着灵虞眨眨眼。
灵虞垂下眼眸,不回应他。
霍枭摸了摸鼻子,轻叹口气,小公主不理人了,不知从哪惹到了,他试图努力地回想。
“金秋之际,正合讲武之时!咳咳……朕率诸臣行围秋狝,以彰武备,以祈丰年。咳……猎场如战场,当以……咳……果敢为矛,以机敏为盾!看今日谁能拔得头筹,为朕扬威!”
老皇帝边说边咳,灵虞担忧地望着他,“父皇,注重龙体,要不去帐篷中休息片刻?李公公……”
他摇摇头,轻轻拍了拍灵虞的手道:“父皇没事,虞儿不是也想去狩猎吗?去吧,注意安全。”
“父皇……”
“陈川,你好好保护公主,切不可松懈!”老皇帝嘱咐身旁的禁军首领陈川。
陈川:“是!”
灵宸拍拍胸脯,“父皇放心,儿臣也会好好保护皇姐的!”
灵璟也忙说:“我也会保护皇妹的!”
皇帝宠溺地笑了笑,“去吧。”
灵虞身体不好,这次是她软磨硬泡,才让皇帝同意她也来参加。
虽说是她狩猎,不过是她坐在马上,旁边的陈川替她捕她想要的猎物罢了。
陈川牵着一匹白色的小马走过来,“公主请。”
灵虞小心地上马,狩猎开始。
只是眨眼的功夫,其他人就已经不见了。
谁都想拔头筹,毕竟这次的奖励丰厚极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皇帝有意为灵虞择婿,世家公子都争破头的想要拿第一。
霍枭却不紧不慢,他骑马晃晃悠悠地走到灵虞旁边。
陈川见他,眼睛一亮,立马停下行礼:“参见霍世子!”
霍枭摆摆手,扬起嘴角,“陈侍卫不必多礼。”
他望向灵虞,可灵虞连个目光都不曾分给他。
“参见公主。”
灵虞心道:往常从未行过礼,这时倒装起来了。
她淡淡地说:“世子不必多礼。”
霍枭笑了笑,他安安静静地跟在她的部队身后,像是在闲逛。
陈川看了他好几眼,挠了挠头,最终憋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霍世子不急去狩猎吗?他们可都想拔头筹。”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嗐,万事前身定,浮生空自忙。”
“世子不功利,难得!”陈川觉得自己有些崇拜他了。
灵虞微微弯起唇角,明明前些时日他还说不信命,就喜欢强扭的瓜。
霍枭那勾人的笑脸闯入她的脑中,灵虞忽的有些心软,她装作不经意地向后看,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灵虞刚发软的心瞬间又硬了回来。
一直到今天的狩猎结束,他都不曾出现,自然,首日拔得头筹的也不是他,是征西大将军之子——张敛。
“你想要什么奖励?”
“臣……”他看了眼灵虞,害羞地低下头,“白色纯净,臣希望猎得的那只白狐……可以给五公主做一身狐裘。”
恰好皇上在给灵虞择婿,恰好他是第一,又恰好他不入仕途。
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示,就是告诉了所有人他对灵虞的心思。
若是皇上有想法,那第一个必然是他。
况且他家有兵符,打消皇帝忌惮的方法此为最。
此招虽险,胜算极大。
灵虞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要干什么?!
老皇帝听了却大笑出声,“朕也觉配,这件事,朕准了!”
灵虞总觉得他说的配,不是指狐裘。
酒过三巡,灵虞先行告退,却在刚出去时碰到了张敛。
“参见公主。”
“张公子平身。”
“公主可有时间?可否准公主给臣一些时间。”
灵虞犹豫片刻,“张公子请。”
6.
帐篷的帘子刚打开,灵虞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让侍女待在外面,自己进了去。
找了一圈,果不其然,霍枭趴在她的书案上睡觉,他似是很累。
听到有人进来,霍枭瞬间清醒,见到是灵虞,他撑起头,委屈巴巴地说:“公主可算是回来了,臣等你好苦。”
灵虞还是生气的,她睨了他一眼,颇为冷淡的回:“你来干什么?”
“公主莫生臣气了,臣知错了。”
“你有何错?”
“不知。”
“那你认什么?”
“没让公主时时刻刻开心,就是微臣的错。”
“……”
“你究竟有何事?”灵虞语气不太好,她觉得自己的脾气发的莫名其妙。
霍枭轻叹口气,举起手中一只火红的狐狸,在她面前晃了晃。
那颜色非常漂亮,像是初生的朝阳又像是绚烂的霞光,它绸缎般的尾巴在烛光下发出金红色的涟漪。
他眉尾上挑,还是一贯的散漫,懒洋洋道:“今日见这红狐,觉得与公主甚配,若制成狐裘,定然惊艳。特此猎来,还望公主不要嫌弃才好。”
他看着灵虞眼中毫不掩饰地欢喜,蓦然惊觉心跳快的不成样子。
灵虞说不出什么感觉,不知多久,她突然轻声问:“你为何觉得红色与本宫相配?”
一向随意的他,此时变得正经起来,只是停了一瞬,便不假思索地回复:“臣心中的公主,是明艳热烈的,是朝气蓬勃的,是自由的。”
灵虞抬头看向他,眼眶突然红了,她紧咬下唇,睫毛颤动的厉害。
霍枭一瞬间慌了神,将手中的红狐丢下,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触碰她,又觉不合规矩,猛然站定。
他强撑着扬起笑脸,装作玩世不恭地说:“公主若是不喜,臣丢了便是,何苦落泪?”
“世人皆视我如高岭孤月、出水白莲,须时刻恪守礼数,不得逾矩。可你为何……为何这样想我?”
“因为……我认识的是灵虞,不是大永朝五公主。”
灵虞忽然朝着他走了几步,嫩白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小嘴一扁,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带着哭腔急急地问:“你喜欢我吗?”
霍枭僵住身子,想是没想到这么突然,他微微张开嘴,双臂不知该放到哪里合适,他也不知该如何回复。
他觉得这小公主坏极了,她的眼泪像是一把钝刀,每滴一下自己的心就被砍一下,难受的很。
“公主您先……”
“只告诉我答案。”她顿了顿,接着开口:“只这一次,若是你不说,那我便同意张敛了……”
没等她说完,他扶住她激动的肩膀,直接回她:“臣心悦公主已久。”
天晓得他喜欢了她多久,或许是幼时那惊鸿一瞥,又或是小小的她为了自己向那古板的父亲顶嘴,亦或者是她告诉自己,要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
灵虞哭的更狠了。
霍枭小心地揽着她,用衣袖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珠,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公主莫哭了,哭的臣心都碎了。”
灵虞抽抽鼻子,不解地询问:“为何?为何心悦我?”
他微微提唇:“是臣过于肤浅,见色起意。”
“那你说的不对,才几个月,怎么心悦我已久?”
“应当是臣幼时便对公主一见钟情了吧。”
“我们小时候见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黯淡,小公主八岁时落过水,他只听说她八岁前记忆全忘了,那些幼时的回忆只是他一人的美梦了。
“……许是梦里见过。”
“你只知道打岔。”
他闷闷地说:“没有打岔……公主,不要答应张敛,他不是什么好人。”
在那种重要的场合,他都如此不尊重小公主,只顾自己利益,一厢情愿地替她安排,想到这,霍枭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灵虞抽抽鼻子:“我只给你三个月。”
“三个月足矣。”
自从两人说开后,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
霍枭偏头轻咳一声,“公主早些休息,臣将这红狐拿走,给公主做身狐裘。”
灵虞低着头声如蚊呐:“好。”
等他走后,灵虞脸上的羞涩顿时不见,她缓缓走到茶桌旁,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7.
这几日都不见霍枭,灵虞倒没有之前那种感受,许是两人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便没那么患得患失了。
天空刚下了一场雨,天气渐寒,狩猎还未结束,灵虞只能窝在帐篷里看书。
灵宸走进来,“皇姐!甚是无聊,陪我下棋嘛~”
灵虞也觉无聊,便答应了他。
“近来可好好念书?”
“自然!前些日子夫子问我关于治理之道的事,我结合前人不足与可取的地方,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还夸我心思细密,聪慧过人。”
“宸儿长大了,皇姐甚是欣慰。”
他开心极了,看上去单纯良善。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地声音,灵虞皱了皱眉。
灵宸见状,朝着外面喊:“郑顺!发生何事如此嘈杂?”
“启禀殿下,听说是卫国公世子霍枭遭遇刺杀,现在生命垂危!”
灵虞和灵宸同时站起,他们对视一眼,灵虞率先开口:“如此恶劣!宸儿咱们去看看。”
灵宸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地方,皇帝已经在帐篷外,他生气吼道“卫国公镇守边关多年……咳咳……他的独子刚回京就遭此…咳…意外!崔邵,朕命令你一月之内查此案!”
灵虞走上前,“父皇先去休息,儿臣来这边看着,您要保重龙体!”
他挥了挥手,“辛苦虞儿了,咳咳…”
送走皇帝后,灵虞朝着崔邵说:“崔廷尉,卫国公世子若是遭遇不测,恐伤北国百姓的心,你切记要尽快查明此案!”
“臣得令!”
灵宸安静地看着她安排好一切,他忽然开口:“皇姐颇有女尊之姿。”
只是灵虞似乎没听到,她握住他的手,浑身不住的颤抖,掌心甚至全是汗水,像是十分紧张。
“什么人如此胆大,竟这般无法无天!”她失神地说。
“应是逆反的贼人吧,皇姐莫慌,宸儿在。”
……
霍枭昏迷了数日,每日灵虞都会来探望,看他好久,霍一也从一开始的满是戒备,到现在的放松警惕。
他觉得,能这般坚持不懈地每日探望,定是跟自家世子关系不一般。
灵虞坐在床边,沾湿巾帕,轻轻擦拭他的嘴唇。
“霍枭,我想你了,你醒过来见见我,不要睡了。”灵虞鼻子发酸,她盯着他看了好久,直到有其他人来,她才回去。
许是她的祈祷征得了上天的同意,霍枭晚些时候便醒了。
他刚醒来目光就下意识地找灵虞,身旁只有时刻守着的霍一和霍拾。
见他醒来,霍一忙去找太医。
霍枭让霍拾扶他坐起,“我睡了多久?”
“世子已经昏迷了十日。”
“这是哪里?”不像是帐篷里。
霍拾老老实实地解释:“这是郊外行宫,世子昏迷后,秋猎便结束了,皇帝担心世子身体,将世子就近安置到行宫处。”
他点点头,那灵虞应当是回宫中了,那他就放心了。
应是常年练武的关系,不出几日他便可以下床走动。
只是他觉得奇怪,霍一每天都会不住地向外看去,像是在等人。
这天他又盯着霍一,他还是像前几日那样,霍枭歪着头,实在是好奇:“霍一,你在等谁吗?”
“属下……属下在想五公主会不会来。”
霍一挠了挠头,给他解释说昏迷时,五公主日日来访,每次走时眼肿得都像核桃,可世子醒了,她倒没来过了。
霍枭心脏猛抽了一下,他问了灵虞的住处,便起身去找她。
此时的灵虞正在书案旁练字,听见熟悉的动静,她手一顿,抬起头,只见他脸色苍白地坐在茶桌旁。
灵虞移开视线,继续练字,并不理睬他。
他没料到这种情况,怔愣了一瞬,旋即站起身,朝她走去。
“公主,为何不理臣?”他觉得委屈的很。
“公主是生气了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怪臣,没有在醒来的第一时刻找公主。”
灵虞放下笔,她站起身向茶桌旁走去,淡淡地回他:“你还是不知道我为何生气!”
他跟在灵虞后面,睫毛轻颤,“对不起,让公主担心臣了。”
听到他道歉,灵虞鼻子一酸,她转过身,眼泪夺眶而出,“我才不担心你!”
他眼中充满怜惜,“公主莫哭了,眼睛都肿得像桃子,都是臣的错。”
“你要是死了,我就娶张敛……你……”
他突然抱住灵虞,头埋在灵虞颈间。
“臣还受着伤,公主疼疼臣,别刺激臣了。”
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处,感受到他的不安,灵虞眨眨眼,从他怀中退出。
在他怔的时刻,又忽然勾住他的衣襟,将他往面前拉了拉,他不稳的向前走了几步,两人靠到柱子上。
她清澈的眼中全是他的样子,他想。
灵虞目光忽然移向了他的嘴唇,她轻轻贴上去,仔细研磨他的唇瓣,“我没有刺激你……是你在刺激我……”
霍枭整个人僵的不成样子,他连呼吸都忘了。
灵虞松开他时,眸中像是含了水:“霍枭,别让我替你担心了好不好?”
他垂下眼眸:“不会了……臣会保护好自己的……”
“霍枭……你在替谁卖命?是灵宸吗?不对……是皇后。”
“别帮他们了,霍枭,来帮我可好……”
听到她这么说,霍枭猛地抬头跟她对视,灵虞满是温柔地眼中,显示出毫不掩饰的野心。
野心?霍枭瞬间冷静下来,果断后退两步。
灵虞愣了一瞬,像是很不满意他的反应,蹙了下眉,她轻轻微笑:“你怎么了?为何要躲?”
顿了顿,他像平常那样笑起来,“没什么,公主在说什么?臣怎么听不懂……”
“你真不知?”
“什么?”
灵虞看着他装无辜的脸,突然觉得很无趣,她的笑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还在骗我?”
“让我猜猜…放风筝那次,灵宸将我带出去,是为了见你吧…”
“一切都那么的凑巧,凑巧你也在,凑巧我的侍女看我走远,也并未追来,凑巧给了我们相处的时间……”
“还有露台那次,人清的真的好干净,一个侍卫也没有……只剩我们两个……”
“还有…你夜闯我寝宫,竟未一人觉察…想来,是被支走了…或者,他们也都知道……”
“我说的对吗……霍世子?”
她每说一句话,霍枭的脸色就白一分。
“霍世子,她给你什么条件?”
霍枭艰难地开口:“对不起…公主我…”
灵虞忽然笑了,她握住他的手,将他带到茶桌旁坐下。
看他慌张,她又吻了吻他的嘴角,“我不怪你…告诉我好不好…阿枭…”
“两个。”他紧握双拳,一字一顿地回复:“一是……让公主心甘情愿的嫁给臣……,二是让臣父亲回京。”
霍枭看着她的眼睛,“公主…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
“因为我喜欢你。”灵虞说的真诚极了。
若是之前,他一定会沉沦,可现在,他觉得这小公主很不简单,她什么都知道,可还陪着他演戏,她真的喜欢自己吗?他觉得她也在算计自己。
可他没有办法说,是他先算计小公主的。
“不然我也不会,明知你是带着目的来接近我,可我还是喜欢你……”
“他们给你的条件,我也可以做到,你辅佐我可好?”
霍枭注视着她,心软的一塌糊涂,他轻声问:“公主是要当皇帝吗?”
“你相信我吗?不,我一定可以,那你……愿意陪我一起吗?”灵虞揽住他的脖颈,再次吻上他的嘴角。
霍枭觉得公主定是喜欢他的,不然她为什么只算计自己,不算计张敛。
霍枭心跳的厉害,他轻轻揽住她的腰,“公主的后宫可以只臣一人吗?”
灵虞笑了,笑的很好看,“当然。”
8.
秋风渐凉,朝露成霜,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急格外冷。
皇帝忽然病倒了,病的很严重。
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多日未打理朝政,朝内无主,民间又谣言四起,一时人心惶惶。
灵宸看过皇帝后,照常去了宁安宫。
徐皇后此时正在佛堂,应是替皇帝祈祷。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她也并未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扶着身旁的宫女站起,缓缓转过身,疲惫地问:“宸儿来了?皇上可好?”
灵宸低下头,“父皇……情况不太好。”
“明月,你先下去,本宫同宸儿说几句话。”
“是。”
旁边的明月快步走出去,见她关好门后,徐湄朝着灵宸招招手。
灵宸见状上去扶着她,她轻声问:“虞儿怎么样了?”
“皇姐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
“苦了虞儿了,宫中怕是不得安宁了。宸儿……”她看向灵宸,“该发力了,灵铭最近常去宣阳殿看你父皇,只怕是觊觎太子之位已久。”
“让虞儿嫁吧,以为皇上冲喜之名,待你有了卫国公兵力加成,太子之位必然是你!”她语气加重,像是势在必得。
灵宸却表情复杂,看出灵宸的犹豫,她像是不解,“怎么?宸儿还有其他看法?”
“儿臣只是…担心皇姐,万一她不喜欢霍枭呢?”灵宸内心愧疚,他觉得对自己那么好的姐姐,也是自己的一个棋子。
“呵呵……宸儿不必担心,虞儿甚是喜欢霍世子,你只要按照那些步骤,给虞儿留够时间了解霍枭她怎会不喜?”
“你放心便是,虞儿宫中还有她为霍世子画的肖像。况且霍世子样貌俱佳,骁勇善战,虞儿算不得亏。”
“是。”灵宸暗暗下定决心,等他当了皇帝,便让皇姐同那人和离,他会另为皇姐寻一门好亲事,皇姐想怎样都可。
……
灵虞再次听到皇帝的消息便是他要把她嫁给霍枭,半月后完婚。
灵虞面色阴沉,徐湄!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拢了拢身上红色的狐裘,淡淡开口:“柳夏,随本宫去宣阳殿看看父皇。”
等她到时,发现那些皇子公主均已到齐,徐湄也在。
灵虞眼泪挂在眼眶要掉不掉,可怜极了,让人心都碎了。
她扑到皇帝床边,哽咽着开口:“父皇是嫌弃虞儿了吗?为何要让虞儿嫁人!”
皇帝强撑着摸摸她的头,“虞儿可喜欢霍枭?”
“儿臣…儿臣只想陪在父皇身侧!”
“父皇最不放心的便是你,若是虞儿有了好归宿,父皇在九泉也可安心了。”
“父皇不要说丧气话,父皇会长命百岁!”灵虞摇着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
徐湄上前一步,扶起她,“虞儿,霍世子可是皇上千挑万选出来的,哪怕是为了让皇上开心些,看到你出嫁,为皇上冲冲喜也好。”
灵虞的泪不住的流,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刚想开口,旁边的灵铭直接打断,“父皇,婚姻之事乃大事,五皇妹也还小,不必如此着急。”
不能让灵虞嫁给霍枭,哪怕他有征西大将军的助力,也比不过卫国公。
卫国公他最得民心!更何况征西大将军只忠于皇帝,他死板固执的很。
若是灵虞嫁给霍枭,那灵宸背后将会是卫国公,他们就彻底完了。
灵璟也趁热打铁,“父皇三思。”
三公主灵溪道:“霍世子英勇无畏,实为良配,又怎需三思?”
“那北国该当如何?难不成让五妹妹随他去那等边寒之地?”
灵泓:“大哥一直阻拦,难不成是另有想法?”
灵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只是为五妹着想罢了……”
老皇帝被他们吵得头疼,他怒喝一声,“都滚!滚出去!”
见皇帝生气,灵铭暗暗咬牙,灵璟面色惨白,灵泓不动声色,灵溪与徐湄对视一眼,默不作声,而灵宸则是挠了挠脑袋,像是什么也不懂……他们各怀心思地退出去了。
灵虞却没有走,她留在皇帝身边,美其名曰照顾父皇。
灵虞安抚了他一会儿,皇帝就睡下了。
灵虞坐在榻上细细品茶,真是一群敷衍的狗奴才,这茶叶都淡的没味道了,难喝。
担心吗?她不担心,她的那些好哥哥定是不会放弃的,这个宫中怕是马上就要变天了……
灵虞每日都会来好久,她也不干什么,只是陪在皇帝身边照顾他,老皇帝笑着说:“朕幸得有虞儿在此。”
“能做父皇之女,是儿臣之幸。”
他被哄的很开心,灵虞觉得,若自己是个皇子,这太子之位怕是早就到她手中了,可惜,她是个公主。
9.
这边傍晚,老皇帝刚喝完药睡下,灵宸就来了。
“皇姐,且去休息休息吧,婚期将近,事务繁忙。”
灵虞不说话,她只是轻柔地修剪窗边的盆栽。
灵宸搞不清楚她的心思,他皱着眉头,猛喝了口茶水。
两人沉默着不说话,最后灵宸实在受不了,他问:“皇姐可是不开心?”
“宸儿,你可知这盆梅花何时摆的?”
他摇摇头,“记事起好像便有了。”
“是啊,十余年了……”
“这花怎么了?”
“你觉得味道有什么不同吗?”
他不解地凑上去闻了闻,“就是梅花的味道,不对,好像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灵虞笑了,“没错,是梅花,只是这极不起眼的一小株,它的名字叫五色梅,味道刺鼻,气味含有毒性。”
灵宸猛地睁大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灵虞,“这…这……是谁敢在父皇寝宫下毒?”
“徐湄送的,自你出生那日起,她便送过来,可真是一盘好大的棋。”灵虞轻声感慨。
“什么!”他眉头皱起,紧紧地抓住灵虞的手腕。
“你还真是单纯啊。”灵虞露出一抹不带温度的笑,狠狠甩开他的手。
“什么意思!”
灵虞望着他,没有主动回,反而是问他:“旁人都说,母妃是生你难产去世,你可知她为何会难产?”
灵虞冷笑,“因为你那好母后逼她喝红花水,怀你七月便提前发动,故而难产!”
“可并非没救!你可知为何她去世?”
“是因为你那好母后买通产婆直接破腹取你!母妃,是生生疼死的!”
“那天,我想寻母妃玩,我偷躲在柜中,看到了所有事,包括那产婆是如何用刀划开她的肚子,血流了一地,可她却在乞求别让她们伤害你!”
“你有个很宝贵的箱子,里面是你刚出生时徐湄给你做的衣物,以及给你准备的各种祝福的物件,是吗?”
灵宸猛地抬头,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灵虞。
“她可真会给自己揽功,那是母妃带着对你的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里面的每个物料,她都拿到过佛堂祈祷!”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里面会有粉色的衣物吗?那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将要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你那好母后,怕是连看都没看过吧!”
“三岁发生的事,我可以记到现在!因为我每每想要忘记时,它都会出现在我的梦中,那满是鲜血的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杀母凶手是谁!”
灵虞双目通红,脖子上青筋爆起,指甲狠狠地嵌入肉中,血从指缝中流出,她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怪不得他小时候,徐湄总是用恨意的眼神看着他,可在他害怕时,又温柔地对他。
灵宸发疯般地揪着头发,不住的摇头,步伐不稳的向后退去,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灵虞嗤笑了一声,“怎么,不相信你那好母后会干这些事?”
灵宸肩膀剧烈颤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那你知为何我八岁会落水?”
“因为那天我同你说了母妃是母后害死的,我想,五岁的孩子应该会有记忆吧。”
“你是有记忆的,可你转头就告诉了她!”
“三公主年少无知,与五公主玩闹时不慎将五公主推入水中,五公主落水失忆,这,就是这件事情的结果!”
灵宸崩溃地跪在地上,他抱着头,浑身哭的颤抖,“啊啊啊……我……”
灵虞冷漠的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瘫坐到了地上,眼神空洞而涣散,泪水已经流到干涸,仿佛只剩一个失魂落魄的空壳。
“时间终于到了。”灵虞看了看外面,语气有些愉悦。
灵宸像是没听到,依旧呆呆地坐着。
灵虞也不着急,只是安静地喝着茶水。
须臾,外面忽然传来乱嘈嘈的声响,还伴随着宫人嚎叫,兵器交戈的声音,明亮的火光映在窗纸上,照的整个房间灯火通明。
灵宸抬起眼眸,看着灵虞。
灵虞与他对视上,她笑了,笑的美极了。
她走过去扶起灵宸,拽着他往龙床边走。
她小声地询问:“宸儿,你说,父皇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灵宸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目光追随着她。
“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皇帝让人把母妃怀皇子的消息透露给已经无法怀孕且易妒的皇后,皇后气急,将红花水灌于母妃。”
“母妃被皇后陷害致死,母妃的哥哥…我们的舅舅胡将军在与外邦打仗,听到消息方寸大乱,加之粮草未至,以至于此战大败,胡将军以一己之私,导致数万将士阵亡,罪大恶极被满族抄斩。”
“而皇后行事不妥,借此大察,发现皇后母族贪污受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流放边关。”
“终于,没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灵虞话锋一转,嘲讽地笑笑,“不过,他还真是喜欢徐湄,果然是年少夫妻,情比金坚……用对我们姐弟两个的好,保全他们的女儿。”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而室内却安静地可怕。
都说灵虞最为受宠,可笑至极。正因她受宠,她才最易被欺凌!
她的背后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儿女众多的皇帝,在这吃人的后宫,她一个无母且无依靠的人,怎么会过的好。
可皇帝每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当年她被故意推到水中,也只是小孩子的玩闹。
灵宸觉得一切的一切都串起来了,怪不得每次皇帝对灵溪尤为宽容,对他格外严苛,对灵虞格外优待,他以为是宠爱……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他同皇兄们比赛,他年龄小比不过他们,可他们并未退步,反而是步步紧逼,将他往死里逼。
而他的父皇就坐在看台上看他们比赛,自然,他输了,他觉得委屈,可老皇帝却很严格责备他,原来那老皇帝当时厌恶的眼神,是真的可惜他没死成……
他却还傻傻的听信徐湄的安慰,父皇只是对他要求高,什么要求高?分明就是憎恶他为何未死!
还有那么多次,他被陷害,被欺负时,只有灵虞会及时赶到,救他于水火,可皇帝从未过问过,他原以为他是不知道的,现在想来……可能欺凌他的人就是皇帝派来的。
灵宸恍惚地问:“为何……他为何这样对我们。”
“母妃……背后是胡将军,掌管着大永朝三分之一的兵,还是皇子的他为了权力娶了母妃做侧妃,这对于青梅竹马的徐湄和老皇帝是多大的障碍啊……”
“年少夫妻…因新入的女子,频繁争吵…徐湄的第一个孩子没了…她觉得一定是刚来的那个受宠的女人害的,皇帝也这么对她说过……”
“可是,她怎么就未曾料到?一切的操盘手,就是她深爱的皇帝……”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灵虞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因为啊……舅舅的部下早已找到了我。”
“我为了这一天,我蛰伏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了……”
“我时常在想,若是我们有母妃,是不是可以不用看人脸色行事?是不是有人也会对我们嘘寒问暖,是不是将不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往我们身边安插那种图谋不轨的人……是不是有人…会真心爱我们……”
灵虞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只匕首,通红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灵宸第一次觉得她可怕至极。
外面的骚乱越来越大,屋内的灵虞面无表情的将匕首对准皇帝的心脏,正要刺下,灵宸忽然拦住她。
“我来。”
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黏糊又恶心,灵宸丢下匕首止不住的干呕。
他应该第一次杀人吧,还是他的父亲,灵虞想。
外面的嘈杂随着皇帝的死归于平静,灵虞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她从床下暗阁中拿出皇帝亲手写的诏书,打开房门,屋外血流成河,而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中央,她微微扬唇,高声大喊:
“大皇子灵铭造反未果,二皇子灵璟以平乱为由亦举兵造反,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关入天牢,择日问斩!”
她又举起手中的诏书,“皇帝驾崩,由五公主灵虞继承皇位,诏书在此。”
众人听到都呆愣地站着,像是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霍枭最先跪下:“女皇万岁!”
众人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跪下:“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灵虞顺利的登上了皇位,群臣的意见倒也不是那么大,毕竟先前有过女皇即位。
而徐湄,对外宣称随先帝而去,灵虞知道那天晚上,灵宸拿着杀先帝的那把刀跌跌撞撞地去了宁安宫。
她当时派人跟着去,因为她并不相信灵宸可以下得去手,可是,他好像……没让自己失望。
“公主……不,女皇陛下,你不是说…后宫只臣一人?为何张敛也入了后宫?”温存过后,霍枭躺在她身侧轻轻环住她的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略有委屈的问。
灵虞太累了,她有些困顿,“只是样子,算不得数……”
“陛下,给臣一个名分吧。”
灵虞忽然睁开眼睛,她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轻抚着他的眉眼,“阿枭,你不是想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吗?你继续守卫北国可好?将你父亲接回京城养老吧,你接替他。”
“陛下…陛下是要赶臣走吗?”
“不,我的后位,只能是你,阿枭,你可以何时会来,但是,北国只能你去接手,我只信你,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灵虞埋在他怀里,湿润的泪珠沾湿他的胸膛,霍枭的手臂紧了紧,良久过后,他坚定地开口:“陛下放心,北国我替陛下守……”
“陛下,可以不碰后宫……”里的那些人吗?
灵虞眸光微闪,“当然,我只喜欢你,只会碰你……”
他心中一动,又俯身压下……
……
这日灵虞正在批奏折,灵宸来了。
灵虞眼皮未抬,灵宸抿抿唇,低着头说:“皇姐…陛…陛下,臣弟想去看看山水。”
其他还活着的皇子公主皆被灵虞发配了,只留他一人在京城,他们都没明说,可他们也回不去曾经。
经历那么多事,他想,趁着年轻去看看山水,当个闲散的王爷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灵虞扔了奏折,揉揉眉心,深深叹口气,走到他面前,就在灵宸以为她不会答应时,她忽然开口:“去吧,京城一直有你的一席之地。”
说罢,她抱住不知何时已比她高的灵宸。
“是!”他愣了一瞬回抱住灵虞,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应当就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皇姐永远在。”就像当年他说皇姐莫怕,宸儿在一样。
……
又是一年新年时,灵虞站在城墙上俯瞰着大好河山,霍枭如同当年那样,安静地陪她看宫外的车水马龙。
“阿枭,我还没去北国看过呢。”
“陛下…今年想去看看吗?”
“今年怕是不能了。”
像是早就料到,他并未特别难过。
“来年,同我们子女一起去。”
她的话如一记惊雷,霍枭嗓音有些暗哑:“陛下…陛下……”
“是啊,阿枭,你开心吗?”该培养下一代了,
霍枭小心地抱住她,语气中带着颤抖,珍重且爱惜地吻上她的眼睛,“阿虞,谢谢你。”
灵虞勾起唇角,并未应答,就当是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