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搞丢后,坏人闻着味儿就来了(魏凛宋流遇)已完结,我被搞丢后,坏人闻着味儿就来了已完结
我是一个舞女,身份低贱。
但我命好,得了凌王宋流遇的倾心。
按照我的身份,本来连他的妾都够不上。
但宋流遇不在乎,还要娶我做他的正妻。
为了我的体面,他找来权倾朝野的首辅-魏凛做我的义兄。
认亲当天,我与首辅初见,他却如同发了疯一般。
“混蛋,竟然拐带我的妻!”
1.
三个月前,我失足落水,醒来就在凌王宋流遇的府邸之中。
但我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连名字也不记得。
宋流遇说我是京城万花楼里最有名的舞姬。
舞技无双,名动京城。
无数名流权贵一掷千金,为我折腰。
我打量自己一圈,没想到自己竟然出身青楼。
倒吸一口气,问道:
“我是个娼妓?”
宋流遇眉眼弯弯,没有回答。
我叹了口气,道了谢,便准备回万花楼。
谁知宋流遇竟然拦下我:
“弯弯小姐姿色无双,本王亦心向往之。”
喔,原来我叫弯弯。
我有些错愕,难道这凌王也是我的入幕之宾?
有些尴尬,想着青楼里姑娘的做派,我扭了扭身体,正准备拒绝。
却一个崴脚,直接扑到了地上。
我有些尴尬:业务也太不熟练了,我以前是青楼头牌?腰肢硬得像堵墙,我以前舞技无双?
我努力摆正身体:
“王爷天潢贵胄,我,哦不,妾只是一个妓女,我与王爷云泥之别。王爷勿要说笑。”
宋流遇没有说话,只是央求我明日再走。
只是第二日,我刚睁开眼,卖身契和赎身文书跃然眼前。
2.
我在凌王府住了下来。
宋流遇给我指了一处院子,又拨给我几个丫鬟和小厮。
府里的周管家亲自给我送了几箱东西:“弯弯姑娘,这些都是王爷给您挑选的钗鬟衣裙,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我道了谢,受宠若惊地打开箱子。
哦莫,差点亮瞎我的眼!
但无功不受禄。
晚上我坐在金丝木凳上,托着下巴,苦苦思索,要如何报答宋流遇。
或者说他所图为何。
我对着镜子细细流连。
峨眉微蹙,容光胜雪,双唇不点而朱,倒也称得上绝色二字。
蓦然想起那句:“弯弯小姐姿色无双,本王亦心向往之。”
打定主意,我转头往宋流遇院子而去。
宋流遇知道我的来意后,无奈叹气,轻笑道:“本王虽对弯弯姑娘有意,但绝不乘人之危。”
我的双眸睁大:喔,宋流遇是个君子。
往后的日子他待我极好。
他是个清闲王爷,所以有大把时间。
每日不是教我骑马射箭,就是带我游览山川。
我们趁东风,放纸鸢。
送给我院里的绫罗绸缎、珠钗玉环络绎不绝。
甚至是上供给宫中娘娘的螺子黛,也为我寻来。
我拿起螺子黛,心里很不安。
我和他非亲非故,他既尊重我,不要我的身子,难道是要心?
3.
直到上元佳节。
上元节,是燕国的大日子。
这天京城名流权贵三五成群,举办宴席。
宋流遇也带我去了。
起先,我并不愿意,我这样的身份,实在尴尬,说不定那些人里还有我的入幕之宾。
可宋流遇坚持,他说:“弯弯,我会保护你的。”
最终,我答应了。
但我不犯人,人会犯我。
宋流遇虽然没有实权,是个边缘王爷。
但他才华横溢,风流倜傥,不少京城贵女慕名而来。
是以我这张陌生的脸一出现在贵女圈里,就引起了太傅孙女罗飞苑的注意。
这会儿宋流遇去买花糕,这位太傅贵女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朝我走来。
她满头珠翠,盛气凌人。
“听说凌王殿下最近得了个舞女,宝贝得很,什么时候都要带着。凌王殿下向来洁身自好,能惹得殿下如此,这狐媚术指不定怎样厉害。各位夫人可要将自家夫君看紧了。”
这话是对旁人说的,眼神却直勾勾落在我的身上。
我沉默着,没有搭话。
我深知身份低贱,不敢与人相争。
只是内心早已翻腾似海,鼻间不断呼出热气。
“哟,看着挺有气性。”
罗飞苑见我没有搭话,又来抢我手中的花灯。
这是宋流遇猜灯谜赢来的。
我将花灯牢牢拽在手中。
这似乎惹恼了罗飞苑,她竟不管不顾伸手来抢。
眼看着花灯要被毁坏,我索性松手。
不料手劲儿陡然松懈,罗飞苑竟然没有站稳,掉进了河里。
罗飞苑不会水,在河中扑腾,眼看即将溺亡。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游水的片段,下一秒我飞扑入河。
寒冬腊月,河水冰凉刺骨,等我将罗飞苑救上岸时,她早已昏死过去。
我的体力耗尽,晕死过去之前,隐约看见宋流遇飞奔而来的身影。
4.
再度醒来,是在牢狱里。
我心下了然:太傅是当朝重臣,位高权重。罗飞苑落水之事肯定是要赖在我的头上。
看守的小厮见我醒来,匆匆向外跑去。
不多时,一群狱卒匆匆而来。
“飞苑小姐可是太傅大人的掌上明珠,太傅大人说了,须得让这卑贱舞女醒着受到折磨才痛快。”
下一秒,一块飞红的铁烙在我白皙的手臂上。
我禁不住痛呼出声,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刑罚还在继续,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身前忽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
“你们不准动她。”
“王爷,这女子这名字得罪的可是太傅大人,臣等也没有办法。”
“难不成,您还想和太傅大人对抗,要是此事再落到圣上耳里,殿下又要受罚了。”
对话之人声色轻蔑,说罢,烙铁继续朝我靠近。
宋流遇眼角通红,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你们住手,我有免死金牌,我现在赐予弯弯,谁敢造次?”
后来宋流遇告诉我,这金牌是先帝赐予他唯一的保命手段。
只因他没有实权,母族又凋敝。
若不是得先帝喜爱,恐怕连亲王之位也保不住。
先帝去后,他几番遇害,后来索性装傻充愣,清闲度日,才逃过一劫。
但当今圣上疑心深重,始终忌惮这个弟弟。
如今他却将这唯一的保命机会给了我。
再次醒来,我又回到了凌王府。
丫鬟红着眼在给我上药。
“姑娘,这疤痕可能消不掉了。”
消不掉就消不掉吧,我并不在乎。
说来也怪,宋流遇说我是京城闻名的舞姬。
可我腰腹间还有一块长条状的疤痕。
若身着露肚装,暴露无遗。
又如何能成为京城第一舞姬?
且上元节那天,没有一个人与我有相熟的意思。
我有些怀疑我的身份。
5.
夕阳西下时节,宋流遇终于回来了。
不知为何,他的双脸肿胀,但眼角眉梢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弯弯,从今以后你都不会受到轻视了!”
“我已经说服了皇兄,让我娶你为妻。”
“为妻?”
手上的茶杯滑落。
“我这样的身份,陛下如何肯?”
宋流遇眼神半是落寞,半是欣喜。
“弯弯,你知我不被看重,又遭皇兄猜忌,比起那些大家族女子,他更愿意让我娶你。”
“而且,我已经说服皇兄,让首辅魏凛大人做你的义兄,魏凛是当朝重臣,身份显赫无比,如此一来,皇室也无人敢说什么了。”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我对宋流遇是有些好感,但一想到要做他的妻,心里就隐隐地不自在。
我转移话题。
“殿下的伤是怎么回事?”
宋流遇笑得憨傻:“无妨,被皇兄打了几巴掌。”
随即又补充道:“不是因为你,皇兄自小厌恶我,拿我出气罢了。”
我叹了一口气。
宋流遇自顾自说着:“我刚去了魏府,后日便行认亲礼。弯弯可欢喜?”
我有些犹豫,但最终点了点头。
一个青楼女子能做凌王妃,我该知足了。
我与他不算两心相悦,但这已是我最好的归宿。
只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我提了一个要求:“殿下,可否帮我找找家人?我入青楼前的家人。”
6.
三日后,认亲礼举行。
出席的人很多,京城权贵到了一大半。
但他们不是因为宋流遇,而是因为魏凛。
这几日,我对魏凛也有了些许了解。
据说他权倾朝野,一手遮天,雷霆手段,杀绝政敌。
据说他面如冠玉,眉若星辰,无数贵女为他前赴后继。
魏府门客络绎不绝,连皇帝对他也十分忌惮。
这样的一人,也不知道宋流遇是怎么说服他当我的义兄的。
认亲礼很简单,魏凛将刻有“魏”字的玉环交给我,便算礼成。
可眼见要错过了吉时,魏凛还没有出现。
名流权贵是惯会拜高踩低的,趁着魏凛未到,他们开始拿我的身份拉踩宋流遇。
宋流遇爱重我,自是与他们辩驳。
但招架不住有些人语言恶毒。
他鲜少与人相争,脸涨得通红。
我心里很难过,是我让宋流遇有了污点。
熙熙攘攘间,魏凛裹着大氅信步走来。
“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还是文雅些。而且此处乃魏某家宅,这些污言秽语,还是吞进肚子里为好。”
一时间,噤若寒蝉。
威压逼人,那些皇室宗亲在他面前都毫无分量。
他很高,我低着头,直到脚底出现一圈阴影。
“你就是我那个干妹妹?”
我缓缓抬起头,下一秒,他一双不羁的眼陡然转换为震惊。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
过了很久,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对着身旁小厮耳语了几句。
小厮得了命令匆匆而去。
魏凛坐下后,众人纷纷入席,几杯酒下肚,脑子晕乎乎的。
魏府管家见状,提出送我去休息。
我看了眼宋流遇,他眉眼弯弯:“去吧,弯弯。等会儿我去接你。”
7.
我陷入昏睡。
迷蒙中好似有人在扯我的衣服。
我想挣扎,但浑身无力,双眼也无法睁开。
恐惧犹如野兽,横冲直撞。
我摸着发髻,抽出发尖的簪子。
下一秒,朝着对方刺去。
一声闷哼响起,床上之人跌落地面。
空气中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儿,我也逐渐睁开眼。
朝着地上望去,竟然是魏凛。
我刚认为义兄的,魏凛?
此刻,魏凛捂着胸口,倪着眼,恶狠狠地望着我。
我咬着唇,朝着床尾缩去。
连被侵犯的愤怒都顾不得,此刻全是对刺杀权臣的恐惧。
我想起他的传闻,恐惧让我的声音如同漏斗:
魏,魏大人,我是未来的凌王妃,你岂敢如此对我?”
魏凛冷嗤一声,撑起身子,朝我缓缓走来。
“晏泱泱,你好得很,我找了你数月,你竟然勾搭上了宋流遇。”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明明叫弯弯。魏凛这是认错了人?
“魏大人,我不是什么晏泱泱,我叫弯弯。”
此话似是激怒了魏凛,他箭步上前,再度将我按压在软榻中。
“弯弯?真难听的名字。哪怕你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认错!”
密密麻麻的吻再度落下,恐惧蔓延整个心脏。
我大哭大喊,巴掌不住地落在魏凛的脸上,可他还是没有松动半分,直到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大人,不好了,凌王中毒身亡了。”
这话泛起惊涛骇浪。
魏凛皱眉,起身而去。
而我如同晴天霹雳,顾不得形容不整,跟着冲了出去。
迎接我的是宋流遇的尸体。
七窍流血,唇色乌黑。
胸腔传来尖锐的疼痛,刚才还对我言笑晏晏的人,不过半刻,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巨大的悲伤让我说不出话,流不出泪。
我跪在宋流遇的尸身前,拼命摇晃,不愿意相信他已经离去。
宋流遇的小厮清荣劝我:“弯弯姑娘,请节哀,御医和仵作还要验尸。”
我恍若未闻,忽然被人一把拉起。
魏凛眉目不快:“哭什么哭,你还没嫁给他呢!”
我甩开他搀扶的手:“殿下死于魏府,还请魏大人给个说法!”
话音方落,小厮匆匆来报:“大人,我们被围府了,陛下在来的路上了。”
8.
宋流遇毕竟是皇家人,哪怕不受重视,死在臣子家里,也说不过去。
皇帝很快来了。
仵作加快进度,验尸结果很快出来:“凌王殿下死于鸩毒。”
皇帝震怒,要彻查魏府以及在场宾客。
在场的人无不担惊受怕,除了魏凛。
他只是坐在皇帝一侧。
期间还吩咐人给我送了软凳。
搜查结果很快出来。
“回禀陛下,在魏大人的房间发现毒药。”
药粉还剩了一些,御医上前查验一番:
“和凌王所中之毒是同一种。”
皇帝震怒:
“魏凛,你竟敢谋害凌王?”
魏凛神色平静地仿佛局外人。
“陛下,在臣房间发现,就能说明是臣所为吗?今日来往之人众多,难保不是谁嫁祸于臣。况且,臣还没有蠢到在自己家里行凶,不是吗?”
周围之人纷纷点头。
“是啊,魏大人与凌王素无仇怨,为何要杀凌王。”
忽然,一个小厮从人群中滑跪而出,他慌张跪到皇帝面前:“启禀陛下:小人知道魏大人为何要毒杀凌王。”
他忽然指着我:“因为弯弯姑娘,魏大人看上了弯弯姑娘。刚才在房里,魏大人还欲对弯弯姑娘行不轨之事。”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皇帝也有些不可置信,他看向我问道:“小厮所言,可否属实?”
泪水早已干涸,在脸上留下崎岖的痕迹。
我抬起头,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回答。
魏凛已经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底到底夹杂了一丝紧张。
我想起宋流遇,心痛不已。
“回禀陛下,句句属实。”
此话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层浪。
当众谋害皇室,哪怕是位高权重的魏凛,也难逃一死。
与魏凛交好的兵部侍郎高能辩驳道:
“怎能听信此女一面之词,比起一个妓女,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更愿意相信首辅大人。”
此话一出,皇帝脸色有些难看,魏凛脸色更是黑的快要滴出水。
他顾不得皇帝在场,也不承高能帮言之情。
“什么妓女?谁说她是妓女?”
一个大人解释道:“魏大人难道不知,此女这是凌王殿下三个月前救下的妓女!”
魏凛神色更加不快,还想说些什么。
皇帝忽然开口:“行了,此事与查案无关。”
他指着我:“高卿所言甚是,陈弯弯,你想好了,魏卿乃当朝首辅,你要是敢胡乱攀咬,会死得很惨。”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我一时有些无措,他们字里行间都在表明:我的话是魏凛定罪的关键证据。
要么我的指证让魏凛下狱。
要么是我污蔑首辅,死无全尸。
我十分不解,我只是陈述了受害的遭遇。
他们一言一语,逼问和轻视重重压在我的身上。
被逼问得心神不稳,正要摔倒之际,魏凛将我扶住:“各位勿要再逼她,一个时辰前,我确实冒犯了弯弯姑娘。但下毒一事,绝非我所为。”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议论纷纷。
皇帝嘴角噙笑。
周围忽然出现很多士兵,将魏凛绑走了。
9.
我依旧回到了凌王府,府里已经挂了缟素。
宋流遇向来善待下人,此刻府中下人哭作一片。
周管家低着头,向我行礼,泣不成声:“弯弯姑娘,我们没有殿下了。老天真是无眼,像殿下这样好的人,却要死于魏凛那样的奸臣之手。”
我将管家扶起:“节哀吧,魏凛已经被抓了。”
周管家依旧愤愤不平。
“罪还没有定,还没有看到他死,这事不算完。”
魏凛如墨的黑眸在我心上闪过。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但我不应如此的。
我一遍遍告诫自己:魏凛是杀害宋流遇的凶手。
七日后,宋流遇下葬。
宫里来人宣读了对魏凛的判决:
魏凛判处极刑,半月后斩立决,魏府私产全部充公。
魏凛孤身一人,无九族可灭,但与其交好的官员全部受到了处罚。
有的被贬,有的直接被撤职,有的被罚奉,有的直接杖杀。
王府众人喜极而泣。
“陛下向来不喜王爷,好在此事上还算公正。”
传旨太监朝我微微颔首:
“弯弯姑娘,殿下生前已经向陛下求了赐婚的旨意。您与殿下虽尚未成婚,但您已是凌王妃了。王府若干事宜,还请王妃操持。”
传旨太监离去后,合府众人纷纷向我跪拜。
“参见王妃娘娘。”
接过圣旨,我的脑海里依旧是魏凛挥之不去的身影。
见我郁郁寡欢,管家神色扭捏,问道:“殿下故去,弯弯可是不愿成为王妃?”
我不想解释,管家却忽然从怀中拿出一堆纸。
“这都是殿下为您准备的。他将王府财产变卖一半作为王妃的嫁妆。”
泪水无声落下。
我摇了摇头,宋流遇,你不必对我如此好。
因为哪怕时至今日,我愿意嫁你,但不爱你。
10.
当天晚上,我送葬回来,刚到王府门前,只听得一阵喧嚣熙攘声。
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正被管家死死拦在王府门前。
见我轿撵到了门口,突然向我飞扑而来。
这姑娘速度极快,快到众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太好了,泱泱姑娘,我终于找到你了。”
泱泱?我心里一惊,这不是魏凛那天脱口而出的名字吗?
“你为何叫我泱泱?”
我迎那姑娘进府。
那姑娘名叫茵茵,自称是我以前的丫鬟。
我告诉她,我失忆的事情。
茵茵看着我,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你真忘了?什么都忘了?”
茵茵眼神忽然耷拉下来。
“我且问姑娘,是如何成为凌王妃的?”
“自我失足落水,凌王将我救起,他不嫌弃我妓女的身份,对我多加照顾,甚至送我免死金牌,我心生感动……”
“等等,妓女?他说你是妓女?”
茵茵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他竟敢说你是妓女,我的泱泱小姐,你是被魏大人捧在手心里一样的人物,他怎敢说你是妓女?”
“魏大人将我捧在手心?”
“你忘了?我讲给你听:你和大人年幼相识,姑娘幼时和家中走散,是魏大人将你捡回的。那时姑娘整日整夜哭着吵着要父母,是大人整夜整日哄着您。”
“姑娘幼时顽劣,不肯学习,大人给您找了京城最好的先生。可您骂走了先生,所以您的学识才华、琴棋书画皆是大人亲手所教。”
“姑娘及笄那年,逃出游玩,被匪徒劫持。腰腹中了一刀,大人心痛万分,立誓除尽天下恶匪。”
“三个月前,您忽然失踪,大人找了您整整三个月。”
我有些怔愣,按照茵茵的说法,我和魏凛该是青梅竹马。
“可魏凛才杀了宋流遇。”
茵茵一听来气了。
“魏大人不会滥杀无辜,就算杀了宋流遇,也定是因为他企图拐走姑娘。他该死。”
宋流遇待我极好,如今他尸骨未寒,我不允许有人如此辱骂他。
我冷脸道:“茵茵姑娘,且不说你所言是真是假,即便是真,宋流遇也是极好的人,魏凛也不该杀他。”
茵茵看我的眼神,有些受伤。
“从前姑娘最护着大人了。如今却……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了告诉姑娘您的身世,二也是魏大人想要再见您一面。”
11.
我低着头,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在确认身世之前,我不会去见魏凛。
他是我的杀“夫”仇人。
几日来,我四处奔走,到处打听,可无人知晓我的来历。
我拽着茵茵问道:“要是你所说是真,认亲那天,为何魏府上下无一人认识我?”
茵茵叹了口气:“还不是魏大人金屋藏娇。姑娘并不住在魏府,魏府之人自然不认识,姑娘住在京城郊外的珈蓝园里。那里是大人专为姑娘打造,说是瑶池仙境也不为过。姑娘可要随我走走。”
我最终跟随茵茵去走了一圈,那里比茵茵说的还要夸张。
庭前院后,房屋布局,器皿用具、无不精致、华美、讲究。
书案上摆着一堆书法字体,赫然是我的字迹。
妆奁上的胭脂水粉亦是我喜欢的颜色。
里面有我生活过的痕迹。
茵茵探出头来,“姑娘这下应该相信我了吧?”
我摇摇头,这一切皆可仿造。
茵茵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满是受伤地看着我。
“我的泱泱小姐,您信凌王信得如此轻易,到我这儿反倒严查死守。”
我深深一笑,当晚我便去了万花楼。
其实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宋流遇说我出身万花楼,我直接问万花楼老鸨就行了。
12.
当天夜里,我和茵茵去见了魏凛。
他身着狱服,端坐狱中。
我出现的一瞬,魏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片刻后又归于沉寂。
他似顽童,将头转向一处。
茵茵赶忙上前解释我失忆之事。
魏凛听完淡淡道:“我知道,入狱当天我就派人去查了。”
茵茵听完,朝我挤眉弄眼一番后离开了。
“泱泱,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我和魏凛的确有过曾经。可如今,我看着他,心如止水。
他砸砸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都吞进腹中。
“罢了,这天下风云变幻,硝烟四起,你不知道也很好。”
话音方落,门外忽然响起一群急促的脚步声。
一大群侍卫瞬间将牢房包围。
身穿明皇铠甲的侍卫头领道:“奉陛下御令,魏凛罪大恶极,提前行刑。”
魏凛冷笑一声,“怎么他这一刻也等不及了吗?”
侍卫头领一声令下,魏凛被带出牢狱。
走之前,他与我遥遥相望,那一眼看得我心里发疼。
13.
当天夜里,我发起高热。
嘴里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喊着魏凛,一会儿喊着宋流遇。
府里下人乱作一团。
连宫中御医也来了,可烧没有退下去半分,反倒是越来越滚烫。
迷糊中我听见有人说话。
“殿下,这是魏凛的人头。”
“很好,不枉我苦心经营。”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宋流遇。
我挣扎着起身,但浑身无力,又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在珈蓝园里点茶。
我性子急,无论怎样击坲,也起不了茶花。
先生说我愚昧,教了二十遍,也没有一次成功。
说着,拿起戒指便要打我的手,魏凛及时出现,接下戒尺。
“先生何须如此严厉,泱泱贪玩,性子急躁,可慢慢教导。”
先生被此话气得眉眼乱飞。
“大人,这还要怎么慢呀?京城一半贵女点茶手艺皆传自于老夫,没有比泱泱小姐更为愚钝的了。”
这话说得我十分受伤。
我不满道:“分明是你这老头教不好。让魏凛来,我保证一学就会。”
魏凛点点头,给我示范了一番,我鼓足勇气再试了一次,竟然真的成功了。
“魏凛,你看你看。”
魏凛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得意地看向先生。
“先生,如何?”
气得先生拂袖而去。
自此以后,无论是琴棋书画,亦是笔墨诗书皆是魏凛亲自教我。
我又梦见我要学舞。
“昨儿我和茵茵去看了水袖舞,舞娘身姿曼妙,当真美极,我也要如此。”
魏凛给我找来最擅长水袖舞的江南舞娘。
“泱泱,这个我实在没办法教你了,你还是跟着师傅好好学吧。”
我偷偷一笑,练了几日后,便嚷着要放弃,只因我腰硬得像堵墙一般。
两日后,我偷偷去魏府找他。
这厮正对着舞娘笑呢。
这魏凛平日里一副冷静肃穆的模样,那些舞娘一甩袖一扭腰,他就笑得跟花儿一样。
我生气地将台上的舞娘挤兑下去。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打趣。
“首辅大人哪儿找得美人,吃醋也可爱得紧。”
魏凛一把搂住我,大氅将我裹住。
他一向不喜我在人前露面。
他说他身边很危险。
他把我抱进寝屋,我佯装生气:“魏凛,你不许看舞娘,看我。”
魏凛做出投降状:“好泱泱,你饶了我吧。那些都是应酬,我从不曾沾染她们分毫。”
我还是生气。
且一生气来,便口不择言,我们大吵一架,我气得一宿没睡。
第二日,魏凛黑着眼圈来找我。
“我错了,泱泱,以后只看你跳舞。”
梦境戛然而止,我忽然清醒过来。
心脏空洞得可怕。
我如一叶扁舟在黑海里航行,起起伏伏,没有光明,不见出路。
我想起魏凛的模样,如同见到陆地。
那些恐慌、失落、迷茫突然被填满。
魏凛,我想起你来了。
伴随记忆复苏的还有那些失落的情愫。
我想起我们之间十年的情谊。
我想起你同我分析的那些朝廷的风云变幻。
我终于懂了。
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
宋流遇真的没有死。
我逐渐颤抖。
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14.
其实我并不是和家人走散。
我出生的时候正值战乱,饿殍遍野,流民遍地,百姓易子而食。
那时我家中还有一个弟弟。
为了弟弟能活下去,父母将我卖给了村里的一个寡妇。
寡妇没有孩子,丈夫战死,孤身一人,她想有个孩子傍身。
起初,寡妇家境很是不错,我也能吃饱穿暖。
可谁也没有想到,战争一打就是八年。
寡妇也养不起我了,她开始恨我,怨我吃得多。
后来,发展到动辄打骂。
在一个雨夜,我逃出寡妇家里,独自流浪。
我晕倒在一个管道上,魏凛将我捡回了家。
他的家境也并不富裕:摇摇欲坠的小木屋,病榻上因病痛呻吟的母亲。
他告诉我,三年前,他的父亲被抓壮丁,至今毫无下落。
他每日会去征兵处询问。
去征兵处会经过一条管道,他就是在那里发现我的。
彼时魏凛眼里还有光,他说:“你别看我们现在穷,但我父亲会经商能挣钱,等他回来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到时候他也会喜欢你的。”
我笑着点点头,却没有回应。
战争已经延续太久了,战火无情,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
有一日,魏凛家中有事没有去征兵处,而征兵处却找到了家里。
他们带来的是魏父死讯。
魏家母子当场崩溃。当天夜里,魏母便追随魏父而去了。
魏凛一日之内失去双亲。
夜晚,他趴在我的肩头,声嘶力竭。
那时,为了争取到更多的兵力,家中凡有人出征战死,朝廷皆会有抚恤金。
魏父战死,本应得到抚恤金,可那些人什么也没有给我们。
魏凛不服,前去讨要,却被打得鼻青脸肿。
“贱骨头,竟敢找我要钱。朝廷一分钱都没发下来,我都好几月没有拿到军饷了,要不是你没到年纪,老子今天就把你抓了。”
魏凛没有办法,只有惊恐地逃回家中。
第二天的时候,官兵还是来了。
魏凛未到征兵的年纪,却被他们抓走。
走的时候我哭得撕心裂肺。
铮铮铁骨的他对那些人下跪:“不要抓我,要是我走了,泱泱没有活路了。”
那些官兵还是无情地抓走了他,离开前,他对我说:“泱泱,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看好家的,等你回来,我会在庭前种满石榴。来年我们就有石榴吃了。”
此后,我日夜祈祷,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他将所有军饷都寄给了我。
好在第二年的时候,战争结束了,他也回来了。
燕国打了败仗,赔了城池和白银,献上无数的珍宝美人。
归家那日,他又黑又瘦,身上脸上全是伤痕。
整个人比离开时还瘦了一圈。
我可以想到他在军营里是怎么活的。
魏凛回来以后变了。
他满身伤痕但目光坚定,有时候他跟我念叨着军营那些事。
“泱泱,你知道这场战争为什么会打起来吗。竟然是因为咱们的皇帝强掳了辽国的公主。公主不堪受辱,跳下城墙自尽了。”
“泱泱,我本想从军,做出一番事业。如今已无战争,那我就换一条路走吧。”
15.
此后魏凛奋发读书。
我送他入考场,看他高中,送他入仕,看他一路高升。
世人皆说他平步青云,只有我知道,他一路走得有多艰辛。
老皇帝驾崩,新皇登基,他的日子越来越难。
新皇比起先皇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仅继承了先皇的贪图美色,好大喜功,更是疑心深重。
八年战争,山河破碎不堪。
新皇却想着修建观星楼。
为了建楼,抓人丁,重税赋,百姓民不聊生。
这日子,和战争时期没有什么两样。
魏凛熬夜写下的政见,熟读史书后的建言献策,全被他扔在一旁。
“泱泱,过去我曾想以身入仕,匡扶君王。可若王君不仁,满目荒唐呢。”
魏凛又变了,他结交文臣武将,打压异己,铲除政敌。
最后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成为首辅的那天,我住进了珈蓝园。
“泱泱,我要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很危险,等到做成了,我再来接你。”
16.
透过屏风,我看见宋流遇的身影。
“殿下,如今得了魏凛的头颅,快去献予陛下吧!陛下看到一定会欣喜的。”
宋流遇野心勃勃地笑道:
“是啊。想我们一母同胞,母妃生我难产去世。这些年皇兄便一直记恨我,也不愿意亲近我。如今,我帮他铲除了魏凛,他一定会再度接纳我的。”
宋流遇说着,眼里有泪光。
世人皆言,宋氏皇族最是昏庸,可他们却最重亲情。
宋流遇倾尽一生,也只是想得到皇兄宋流风的认可。
屏风的另一头,是晏泱泱昏睡的身影。
他对晏泱泱其实是有愧的。
五个月前,他在京郊外初遇晏泱泱。
彼时,少女正在桃花下练舞。
身姿笨拙,却格外可爱。
心生一趣,他佯装自己迷路,又哭诉自己丢失盘缠。
少女耿直热情,将她带进了珈蓝园。
几日相处,他对她心生爱慕。
直到他看见魏凛出入。
宋流遇看似是无权的王爷,实则是皇帝的暗器。
他统领军情处,为皇帝收集天下信息。
这些年魏凛结党营私,藐视皇权。
他早已是皇兄的眼中钉,肉中刺。
奈何魏凛一党铁桶一般,他正愁找不着机会扳倒他。
没想到这笑盈盈的少女会是他的软肋。
宋流遇回到王府,与皇帝商量了一个计谋。
他故意推晏泱泱下水,又给她吃了失去记忆的药。
待她醒来,再千方百计对她好。一旦晏泱泱爱上他,魏凛心必乱,而心乱必败。
他贬低晏泱泱为妓女,想让她觉得他与众不同。
他故意引导太傅孙女罗飞苑对晏泱泱大打出手,他再英雄救美。
认亲礼上,他故意引宗亲辱骂晏泱泱,他再以身相护。
其实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忐忑,毕竟桃花树下对少女的情谊并不掺假。
只是比起皇兄的认可和宋室皇权的稳固,一切都变得毫不重要。
原本他想的是自己的死在认亲礼上。
晏泱泱亲手杀了魏凛。
后来情势所迫,阴差阳错,魏凛为了护晏泱泱,竟然主动赴死。
魏凛下狱后,皇兄却不急着杀他,可他觉得迟则生变,当天夜里便杀了魏凛。
他知对不起晏泱泱,待她醒来,他发誓会千般百般对她好。
17.
想到魏凛,我的嗓子发紧到想呕吐。
咳嗽声重重响起,宋流遇急忙朝屏风走来,侍卫拉了拉宋流遇的衣服。
“殿下,您忘了,您死了。”
“无妨,我会和她解释,你退下吧。”
宋流遇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我一副抱头痛哭的模样。
他将我一把抱入怀中。
“弯弯,弯弯。”
循着声音,我缓缓抬起头,他的眼里满是慌乱和关切。
我静静地看着他。
“宋流遇,你不是死了吗?”
“没有,我没事啊,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弯弯,你别怕……”
话音未落,噗呲一声,是匕首插入身体的声音。
宋流遇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弯弯,你这是干什么?”
我抽出刀刃,朝他的心上又插了一刀。
“不,宋流遇,你死了,我记得你死了。你现在活着很不对。”
宋流遇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你都听到了?你想起你是谁了。”
我眨了眨眼,掏出匕首。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
“弯弯,你怎么如此对我?你忘了我对你的人多好吗?魏凛,他是罪人,他觊觎我宋氏王权,他食君禄,但不忠……”
话音未落,我朝着他的胸口又刺了一刀。
“宋流遇,且不说你宋氏皇权腐败不堪,罪不容诛。哪怕你们无罪,只要是魏凛,他要反,我便陪他反。”
宋流遇不再说话,缓缓倒去。
我割下他的头颅,将其放入锦盒内。
我穿上宫装,盛装打扮,待天明,我要进宫为皇帝献上一份大礼。
18.
窗外晨光破晓,忽然间战鼓声起,惊扰满城安宁。
王府仆妇丫鬟仆妇乱作一团。
“不好了,不好了,反贼杀进城了。”
我循着声音向大街跑去。
大街上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直到一声迅疾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
“泱泱,过来。”
浑身颤抖到无法站立,我循着声音转过身去。
只见魏凛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戎装,满身肃杀,眼神却一如过往般温柔。
我朝他狂奔而去。
“魏凛。”
19.
魏领告诉我,他以魏府为中心,向整个皇城布控兵力。
半个小时前,已然攻下皇宫。
攻城比他想象中顺利。
他的兵马屯在珈蓝园以外二十公里的密林上。
大军所到之处,城门旋即打开。
我佯装欣赏地看着他:“所以你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魏凛翘着尾巴:“那是自然,宋流风昏庸不堪,反他之心早已有之,我将你送去珈蓝园便为今日谋划。这几年间,我四处奔走,联系诸侯,笼络武将,暗中招兵买马,要不是你走失三个月,恐怕三个月前我就反了。”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魏凛,你真是好样的。”
下一秒,一个巴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脑勺上。
“你觉得自己挺能干,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拿你的假头颅去骗宋流遇的时候也不叫茵茵给我知会一声,我差点,我差点就……”
“差点就什么,你说。”
“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魏凛也佯装生气:“泱泱,我还没同你算账呢,你竟然忘了我,还成了凌王妃。你知道我在认亲礼上见到你,有多崩溃吗。”
“哦,所以你故意不让我知道你的计划,让我为你担惊受怕。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眨眨眼:“算是吧,不过这报复果真有用呢,你看这一刺激你不就想起我来了吗?”
我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所有宗亲都被控制了,却唯独不见宋流遇,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提起宋流遇,魏凛气得牙痒痒。
我将盒子递给他。
“他在这里面,你自己看吧。”
魏凛打开盒子,吓得面目俱惊。
“泱泱,这,这是你干的?”
“自然。”
魏凛咽了咽口水:“吾妻彪悍,为夫自当以泱泱马首是瞻。”
说话间忽然有侍卫来报:
“魏大人,没有捉到宋流风。”
我的心忽然紧张起来。
宋氏皇朝毕竟有三百年的根基,他这一跑,不知又要跑出多少事端。
“泱泱勿怕,这些事情我来操心就好。”
魏凛为以绝后患,快速整顿兵马,控制皇城,整顿朝廷队伍。
我问他:“你要称帝吗?”
他点点头,“大丈夫当仁不让。”
“好,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
半个月后宋流风卷土而来。
原来,宋氏先祖在皇陵之中留有宝藏。
宋流风当日逃走之后,去往皇陵,拿着这些钱财招兵买马。同时收买那些没有被魏凛收编的诸侯。
短短数月过去,他竟然招募到十万兵马。
魏凛也才八万兵马。
魏凛和宋流风对峙着。
宋流风猖狂笑道:“叛臣贼子,你以为你会赢吗?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气运?国师卜过:大宋王朝气运正盛,尚有龙气护国,你赢不了。”
大战一触即发。
刚开始倒是打得宋流风节节败退。
直到某天夜里,宋流风派人偷袭,魏凛中了毒箭。
我寻遍天下医师,也无药可解。
夜晚我看着他发脓溃烂的伤口泣不成声。
魏凛温柔拂去我的眼泪。
“泱泱不要哭。既有当日谋划,便料想到今日的结局,我只是放心不下你。珈蓝园有银两和马匹。若我身死,会有人送你离开。”
我嘴里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再次离我而去。
失去他的痛苦,我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三日后,魏凛中毒身亡,我随他而去。
20.
魏凛死后,军心大乱,宋帝兵马顷刻间将魏营踏为平地。
他踩着魏凛的尸体哈哈大笑:
“魏凛啊,魏凛,我说了,你斗不赢我,我是天子,天命所受。”
宋帝再次回到宫中,在他龙椅上憨憨大睡。
宋帝自以为坐稳帝位,他不知道的是,西南方向,百丈密林里,起义军枕戈待旦,皇权倾覆一瞬之间。
一月后,起义军首领捉拿宋帝,当场绞杀。
宋氏王朝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