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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浏览红妆屠假面(慕容灵容灵润爽文)_红妆屠假面(慕容灵容灵润爽文)全文结局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11:09 

我是太子妃,太子视我如人间珍宝。

在我临去时,他撕心裂肺地吼叫。

他说:“你们都去给霜儿陪葬!”

我没想到,这个“你们”居然是我的一对双生子。

重来一世,爱已随风。

全文浏览红妆屠假面(慕容灵容灵润爽文)_红妆屠假面(慕容灵容灵润爽文)全文结局

负心人,我要你们一个个死得干净!

1:

又是一夜的噩梦,睁开眼便对上了慕容灵润黑漆如墨的眸子,不用开口,我也知道他心疼坏了。

哼,狗男人。换作上一世,我定会感动地声泪俱下,一头拱进他怀里。

我出身高贵,镇国将军沈青独女。及笄之年中秋夜,灯火阑珊处,慕容灵润惊见我笑靥如花,我亦倾心他风光霁月。

次月,太子求赐,我风光大嫁进了太子府,与太子琴瑟和谐、吟诗作画,谁曾想,温柔甜蜜的日子只过了一年,第二年年末我便难产而亡。

临去时,太子紧紧握着我的手,叫喊着我的名字,我想回答,却无力张嘴。他的手那么暖,我想回握,却逐渐精神涣散。

最后那一刻,我隐约听到婴孩初见人世的响亮啼哭。来不及抱一抱孩子,来不及亲亲他,我就那样带着满腹的遗憾离了世。

“霜儿,又做噩梦了?”

止不住的恶寒阵阵袭来,但重来一世,我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润哥哥,我……”

我真想你快点滚,但我不能这么说,我揽过他的腰,“我想母亲了。”

他是知晓我这个心病的,嘴唇轻轻吻上我的额头,手掌细细揉着我的心口。“霜儿不怕,有我在。”

母亲当年在宫中为太后侍疾,回来不久,便积劳成疾,任凭宫里的御医一拨一拨去,名贵的药材一车一车进,也还是回天乏术。

我当时年纪小,不明白生死,母亲出殡之日我伏在棺材边怎么也不撒手,哭闹着让母亲起来,一众丫鬟婆子竟拉抱不住。没人能想到,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爱竟有那样的执念,整整两个时辰,我扒着棺木,直至脱力昏死过去,醒来后便有了这心口疼的毛病。

上一世也是这样,每每我思及母亲,心口疼痛之时,慕容灵润都是如此抱着我、哄着我,他那么温柔,那么让我心动。

就是这么个人,舍不得我年纪轻轻难产而死,在我临去时,他撕心裂肺地吼叫,他说:“你们都去给霜儿陪葬!”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你们”居然是我的一对双生子,他们那么软、那么小、那么无辜,虎毒尚且不食子,慕容灵润,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2:

孩子未经人事,不染尘埃,他们散去的干净。可是我恨啊,不知是不是冤魂难散,我整日盘桓在长安城中,无法释怀。

重生之时,正是大婚那夜,我睁开眼,瞧见旁边那张熟悉的脸时,竟被气笑了,老天奶你还颇有点幽默感呢,既然让我重生,怎么就偏偏选在这个节点呢?

一夜折腾,我堪堪盈握的腰肢酸得不行,心里更是千头万绪,想着怎么弄死这个狗男人才解恨。想着想着眉头扭成了一个结,还没来得及叹气,脖颈就被一股温润缠了上来,“霜儿,我弄疼你了,是不是?”

呵,弄疼我?你真是瞧得起自己,什么叫疼,你以后会知道的。

“润哥哥,讨厌”我莺音婉转,激得自己一哆嗦,他却以为我是有意撩拨,潮湿的嘴唇一路游走到了我的胸口。

仰头默叹的同时,我终于注意到了上一世不曾注意过的满帐上绣的芙蓉花。

好你个慕容灵润,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寻,只不过我不曾留心——明月郡主的乳名就叫芙蓉。

算算日子,不久就是宫宴,我计上心头。

“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润哥哥,你的书法又精进了。”我拍掌叫好,慕容灵润自是喜上眉梢,手里写着的是心中白月光,旁边站着的是枕边小娇妻,这齐人之福哪个男人不想呢。

但是狗男人,你想错了。

“哗啦”一声,我扬手撕了慕容灵润的宣纸,“不过啊,父皇、母后,润哥哥今个儿可是偷懒了,既然你们让我监督,我可不能让他写两句诗就糊弄过去了。”我吐吐舌头,一幅精灵古怪的样子“润哥哥,快拿出你的真功夫,给母后作上一幅百鸟祝寿图。”

我瞧见了他嘴角不那么明显的一丝抽搐,哼,怎么了,不高兴了?那就好,这一世,我最不在乎的便是你的高兴与否。

皇帝兴致正浓,何况这个儿子才名在外,一拍桌子“好,给太子摆好画具!”众人也是懂的,既然皇上喜欢,那咱们就要更喜欢,一个叫得比一个大声,渐渐地竟围拢了去。

我站在慕容灵润身边,乖巧的不得了,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递水,一会儿擦汗。弄得慕容灵润哭笑不得,他宠溺地拍拍我的头,“霜儿,你去陪陪母后吧。”

哈,真是谢谢,我早装得不耐烦了,难怪上辈子我生产那么艰难,就这个身子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柳扶风瞧着是好看,但顶什么用啊。

我很快钻离人群,杨柳也适时递来藏在袖子里的鸡腿,还是得吃肉啊,重活一世,我算是看透了,战场上精壮的男人们,没有一个不爱吃肉的,农家那些身强力壮的妇人们更是做事的好手。

“给太子妃请安。”刚咽下最后一口,就听到身后幽幽地传来一声问安。

明月郡主,你这个白月光终于来了,这一世,我要你给我的两个孩儿陪葬!

3:

慕容灵润最近又忙了,钦天监前日上奏,说近日天象有异,恐妨真龙。

皇上说着没事,但到底是懂得惜命的,立刻准了众议,准奏太子监国。

我也有些坐立不安,前世就在此后月余,传来镇国将军沈青战死的消息。

这件事蹊跷得很,但前世我过于伤心,根本什么都无心理会。直到我死,河阳沈氏一脉消失殆尽,彷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杨柳与我附耳说了几句。呵,不愧是咱们的太子爷,这么忙还有空去会白月光,白日浇野花,夜晚洒家花,毫不懈怠,果真既是时间管理大师,又有积极上进之心呢。

“叮嘱润哥哥身边的人长点心,朝中事忙,通宵多日,可别让郡主觉得殿下对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朝着帷幕后面吩咐道,话音刚落,黑影便一闪而去。

我扫了一眼,府檐边已然升起了叫卖糖葫芦的幡子,杨柳是个眼明手快的,早已买好了一串递到我手里。

我把玩着糖葫芦里掏出来的字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愈发觉得嘴里甜的不行。

杨柳与我从小一处长大,但性子和我却是反着的,祖母常板着脸训她,说她这个家生子半点不斯文,像是假小子。

可杨柳满不在乎,她知道祖母刀子嘴豆腐心,小脸一歪,“谢谢老夫人夸奖,将军连年立下大功,我生在府中,长在府中,可不就是沾染了了咱们府里的尚武之气嘛。”哄得祖母笑成了一朵花。

可气我这个猪油蒙了心的,上一世竟只与这样赤诚勇敢的杨柳有主仆之谊。重生之后,我立马天天跟在她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旁人只道太子妃天真烂漫,只有我知道,美名远扬的明月郡主在我死后,成了太子续弦,进府后她吩咐将我的牌位撤掉焚毁,说是不吉利。

是杨柳偷偷掉包了我的排位,小心翼翼地供着,藏在了菜坛子里。

想来可笑,太子与我那么恩爱的夫妻竟是假的。

而明月郡主也不遑多让,竟连一个死去之人的牌位都留不下。呵呵,一个心狠手辣,一个虚与委蛇,她和慕容灵润果然是绝配。

说曹操曹操就到,前门来报,递上了明月郡主的名帖,馨香盈怀袖,是芙蓉。

她杏眼圆睁,挑衅地望着我,似是一只昂首的猴子宣告自己的胜利。

“多日不见,郡主别来无恙。”我端着手中的茶盏,淡淡茶香倒是中和了她浑身的芙蓉熏香。

“沈雷霜,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看透了!也就皇后娘娘护着你,不然灵润兄长早休了你!”她来势汹汹,似是有天大的愤怒。

前世我们没有交集,从来只知定国公府的明月郡主闭月羞花、娴静大方,呵,这人世,原是到处虚名。

“郡主说得是,幸有母后庇佑”,既然她先提到皇后,我也便要让她再痛上一次。

我放下茶盏,不经意地说道:“听闻当初正是母后一力反对,郡主与润哥哥才结不了这秦晋之好。”

她脸涨得通红,捏着绢子指向我“你……你……”,我倾身向前,捉住她的手轻遮樱唇,“郡主别动怒,母后前儿还让我关心关心郡主,说是那日御花园一跪,不知郡主膝盖可大好了没?”

她用力试图挣脱,可哪里甩得脱,重生以来我日日随杨柳在府中竞走,早不是弱柳之质。

“郡主别着急啊,母后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不知定国公悔否?’”

明月郡主怒道:“父亲倘若知道你们这般待我,定不轻饶!”

“哦?是吗?”我端起茶盏,饮起茶来。

明月郡主好似受了极大的羞辱,拂袖而去。

瞧着她的背影,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啊,换了她,我也不愿信,可亲可敬的父亲大人,竟是人面兽心的鬼,什么爱人、女儿,只要能换前途,以色事人又何妨!

4:

明月郡主走后不久,慕容灵润便回来了,是巧合亦或是白月光向他诉了苦,我都不在乎。

这琴瑟和鸣的戏终究是要散的,这一世,我绝不会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更不会让他有伤我或孩子的机会。

“霜儿”,他埋首在我胸前,轻轻唤我的名字,憔悴了不少,也消瘦了不少。

前世我以为他辛劳,现在我才明白,于太子而言,辛劳是有旁人替他担的,他真正的亲力亲为是深沉的算计。

“霜儿,母后上午传来密信,父皇怕是不好了。”他哽咽起来,原来这人竟有心,我暗自冷笑起来。

上一世你将我们的孩儿置于积雪之中,与明月郡主春宵帐暖之时,心在何处?

我佯装惊愕,“怎么会,父皇不是在别院修养。”

狗皇帝,让你活到现在便宜你了,你做下的那些恶,杀你一千回我都不解恨。

母亲从来没有积劳成疾,母亲宫中侍疾,亦与年少春衫时的长宁哥哥相逢了。

母亲以为高坐帝王之位二十年的慕容长宁还是当年那个打马长街的少年郎。

母亲错了,高处不胜寒,少年的心也不似从前单纯了。

身为皇帝的慕容长宁竟强要了母亲,他说,“我要的一定要得到。”

母亲与父亲年少心许,互敬互爱。她无法原谅慕容长宁,更无法原谅自己对父亲的背叛,哪怕这背叛是被迫的。

归家不久,母亲便含恨自戕。父亲心痛难当,但是母亲未曾告知真相,他就这么带着丧妻之痛自请戍边去了,战场征伐或许能让他无暇其他,而我因为年幼则被祖母一力留下。

我抚着慕容灵润的长发,用了好大力克制,才忍住掀翻他天灵盖的冲动。

其父如此,又能指望他深情到哪里去,可惜这个道理我前世不明白。

更可惜明月郡主也不明白,她如前世的我一般,眼盲耳聋。

“霜儿,近日我怕是都不能回府了,母后虽已封锁消息,但朝中不能无人坐镇。”

“嗯,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上一世也是如此,只不过当时我的心疼不舍都是真的。

皇帝以天象有异迁居别院,实则是病重休养,太子监国,太子妃同世家女眷则往宫中陪侍皇后。

甫一进殿,我就听到里头的谈笑风生。

当朝皇后尹悠弋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先帝九子夺嫡,她是慕容长宁脱颖而出的最大助力。

那时,民间小儿传唱歌谣:“尹氏女,红妆宜室家;尹氏女,戎装战天下;尹氏有女运当头,生女当如尹氏女。”

“你来了。”

母后的声音好冷,我抬首,对上她灼灼的目光,心是暖的,我嫣然一笑,“给母后请安。”

“给太子妃上茶,墨山绿玉。”

成了!

“墨山绿玉”是我们的暗号。

母后,让我们屠尽这些假面负心人,掀翻这腌臜烂朝廷!

5:

“长安城依旧歌舞升平,但早有敏锐奸猾之人嗅到了风声鹤唳的前奏,这平静底下端的是暗潮汹涌。”街头说书人唾沫横飞,激情四溢。

我听得也津津有味,要不说“太阳底下无新事”呢,前朝的那场腥风血雨可不就是要卷土重来了。

“先皇子嗣福浓,膝下十女二十男,女儿们各有安邦定国的好去处,可这皇位却只有一个。论资排辈、论嫡论长,怎么也排不到十三王爷慕容长宁。

是啊,谁能想到一群世家子弟的孩子王要登顶大宝了,谁都没想到。

但十三王爷慕容长宁想到了,他的这个小团体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天下无双的谋士戚文宣,便是后来的定国公。街头巷尾传唱的巾帼尹氏女尹游弋,便是后来的当朝皇后。外邦闻风丧胆的小将沈青,便是日后的镇国将军。

扫除八王党羽的当天,沈青满脸血污,手执长矛,铠甲碎裂一地。

尹游弋发冠被斩,一头长发随风飘扬,长剑在手,血迹未干。

他们中间站着二人,一为白衣飘飘戚文宣,一为黄袍加身十三爷……”

我听得不耐烦了,这讲得什么玩意儿,果然传言信不得。

母后说,八王混战的那天,戚文宣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他说自己是文人,只懂幕后运筹帷幄,战场上不宜添乱。

母后说得平静,但是眼睛里却好似升起了雾气。

新皇登基大典上,慕容长宁与皇后尹悠弋执手立于城楼之上,百姓们欢呼、喝彩“庆国之福,庆国之福”。

新皇帝宣告大赦天下,免赋税三年,的确是庆国之福。

茫茫人声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大军师戚文宣,他目不斜视,对上慕容长宁的眸子,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人群沸腾了。

他从头到尾竟没看自己一眼,母后的心死了。

“母后啊,我愿做你手中剑,替你斩尽心头恨。”我暗自许下心愿。

母后携着我的手走进内殿,“好孩子,来看看你父皇吧。”

慕容长宁老了,老得有点不像话,和说书先生口中说的不一样,和父亲口中说的不一样,也和我记忆里的“皇伯伯”不一样。

“父皇。”我和母后一同站着,看着龙榻上躺着的、流着涎水的皇帝,心里一下畅快了。

“霜……你……你们……为何……”

“是啊,为何呢?总得让父皇死个明白吧。”我娇俏地一扭头,杨柳立刻招呼人推进了笼车,恶臭扑鼻,就连皇上都皱起了眉。

“润哥哥,你说是不是?”

我边说边朝笼车走去,我是不怕臭的,更臭的人和事我都见过。

我弯腰打开笼扣,衣不蔽体的慕容灵润立即从里面滚了出来,扑到我脚边。

7:

照着上一世的时间,若是再与慕容灵润有肌肤之亲,我便该怀孕了,所以,不能再等了。

孩子是我的痛,也是母后的痛。

尹氏女如木兰再世,战场上英勇利落、毫无所惧,与敌军厮杀直至力竭,和沈青相比,也是惶不多让。

因为心有所爱,所以尹悠弋战无不胜,她被战马驼回军营时,远远看见戚文宣等在营口,才放下心来。

几乎是立刻,剧痛袭来,她倒吸一口凉气,力竭摔下马来。

“命是保住了,好生休养,身体将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

“只是,只是那利箭伤及根本,将军怕是不能有所生养了。”

戚文宣像是被宣判死刑一般,失了神,他望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肚子上裹满绷带的女子,心内大叫不好,“不能生养的女人该有何用!”

不愧是举世无双的谋士,俄顷转瞬间心中就有了较量。

胜局已定,紧接着传到民众耳中的好消息,便是尹氏女与新皇的大婚。

“悠弋,这是于你我最好的决定,明面上的贼首均已斩获,但暗地里的贼子不知还藏有几何,长宁这江山怕是坐不安稳。我们几个他最小,你最护着他,此时是他最需要你的时候。”戚文宣握着尹悠弋的手,说得情真意切。

不知道戚文宣这番话讲之前,慕容长宁是否知晓,知晓几分。总之,正当尹悠弋不可置信、犹疑不决之时,慕容长宁的声音传了进来“弋姐姐,求你助我守住这天下!”

“长宁,这天下,我助你守住了。”母后的护甲轻轻掠过父皇的每一寸眉眼,“可是,长宁啊,你到底是扶不起的阿斗。”

多少年了,慕容长宁不曾听过旁人直呼自己的名讳,恍惚间,他看到一群少年在长安街最繁华的巷子里追逐奔跑,最前头的女孩身上是明艳的红,她手里拿着剑,迎风作响,折射过来的阳光晃得自己睁不开眼。

慕容长宁竭力抓住母后的衣袖,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试图寻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母后的袍绣满了金丝银线,那么华丽,那么繁复,那么冰凉。

“弋姐姐,弋姐姐……”他口齿不清地喊道。

我差点干哕出来,我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散发着一股老人味的浑浊男人就是母后为之挡了一箭的明媚少年。

那个父亲为之奔走沙场的生死兄弟,那个智斗八王的十三王爷,那个曾经摇着拨浪鼓逗我的慈爱皇伯伯,到底是死在了什么时候呢?

男人到底能有多复杂?既能行权倾天下之计,又能作奸淫妇女之恶。

我竟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好在母后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长宁,你瞧,孩子们都来看你了。”

慕容灵润闻言,立刻连滚带爬地想去捉住慕容长宁的手,被我稳稳一脚踢在心窝,撞到柱子,发出一声闷哼。

“霜儿,都是明月那个贱女人!都是她,恬不知耻的勾引我!”

又来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杨柳看我皱眉,立刻就要上前掌掴。

不过,我余光一扫,变了主意,朝杨柳做了个“停”的手势。

似乎是看到了我心软的踟蹰,慕容灵润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他膝行到我面前,吻上了我的脚,“霜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说,到底是谁蛊惑的你。”

果然是当惯太子的人,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下命令呢。

“一定是明月那个贱妇,她知我温良仁厚,竟一再勾搭我,甚至挑拨我们夫妻和睦!贱人,看我灭了……”

咦,怎么停了呢?明月郡主啊,我是很想让你看看这个你爱了一生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

“芙……芙蓉……你怎么来了?”慕容灵润磕磕巴巴,松开了抓着我鞋子的手。

明月郡主戚芙蓉在他面前长身而立,她的眼睛里有泪,满脸的不可置信。

8:

慕容灵润和戚芙蓉被我捉奸在床时,两人正娇喘连连,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要杀要剐任凭太子妃处置,兄长与我愿共赴黄泉。”

没想到她倒是个有气性的,可惜了了,我的润哥哥是舍不得死的。

我一挥手,杨柳应势朝她后颈拍去,随后由早已等候在外的暗卫将其带走。

我勾过慕容灵润的下巴,仔细端详起他的脸来,剑眉星目,肤白唇红,的确是一副好皮囊,不怪我上一世那么死心塌地。

“润哥哥”,我俯身到他耳边,他顺势攀上我的腰。

“不知道咱们的孩子会像谁?”

是啊,不知道我那一双苦命的孩子到底是像谁呢,我再也不会知道了。

孩子,就让这男人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吧。

“霜儿说像谁就像谁。”话说得轻快,竟带上了喜色。慕容灵润以为我是在耍好久不耍的大小姐脾气。

说时迟那时快,我翻身扯去了盖在慕容灵润身上的薄衾,北风初起,润哥哥,你也该冻一冻了。

暗卫抬进了早已准备好的特制人笼,上一世,我的孩儿就是被慕容灵润你亲手放进了狗笼扔到了冰天雪地之中,这一世,你也尝尝这滋味。

慕容灵润挣扎着大叫,即刻便有人塞住了他的嘴巴,也就是在那一瞬,我看到他的伪装裂缝了,深黑的眼底闪过恶寒的精光,像一匹恶狼,随时准备冲上前来撕碎我的喉咙。

本就不是良善人,侥幸投在帝王家,能力撑不起野心,更是被裆里的二两肉牵着走,可笑。

“好生照顾殿下。”可别让他死了,后半句我没说,祖母给的这批人用起来得心应手,无需多言,更何况还有杨柳,她一个眼神,暗卫们立刻各自归位四散而去。

过几日便要进宫,我望着墙外糖葫芦的幡子,想必祖母的东风已然妥当,看来是时候回一趟将军府了。

我从不穿黄,母亲装殓时穿的便是黄衫,阳光下闪着光亮,那么明艳,那么充满生机,怎么就死了呢。

今日归宁,我穿上了一袭黄裙,手里的糖葫芦红艳艳的,衬着这黄更加灵动,母亲是那样生命力旺盛的女子,喜爱黄色,说是将太阳穿在了身上。

今天,我也穿一回太阳吧,让这光照尽世间阴暗。

祖母早就候在厅里,远远就迎到我跟,将我揽在怀里。如今想来,祖母早有先见之明,若是父亲当时携家眷而去,只怕沈家早就荡然无存了。

半晌,祖母松了手,“快去拜见你母亲。”

交椅上坐着个黄衫女子,朝我招着手,我心里扑通扑通,近乡情更怯,竟寸步难行。

9:

母后三步并作两步搀起了我的手,我们一同走向供桌,缭绕烟雾之后立着母亲的牌位,“爱妻何玉墨之灵位”。

“玉墨,我和雷霜来看你了。”

母后声音发抖,我知道她有千言万语,她和母亲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民间只知尹氏女,却不知尹氏女一直是养在何府之中的。何尹两族是世交,母后父母亡故后,便一直由外祖收养家中。

其实上一世母后在知晓母亲自戕真相后便开始布局策划复仇之计,谁承想我是个不中用的,爱恋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根本听不得旁人对慕容灵润的任何揣测,爱屋及乌,我自然也觉得父皇是天下最好的皇帝。

这一世,我不会再错。

“母后,我这边都妥了。”我蹲坐在母后旁边,脑袋歪在她膝上,耳朵被耳抓子挠得酥酥痒痒。

“好孩子。”母后的声音好温柔,这才是尹悠弋的声音,不是母仪天下人偶般冰冷的皇后娘娘。

“从前啊,你娘亲也常常给我采耳,她那双手呀,巧得很,阖府上下的女眷都得排队央求她呢,可是我从来不要排队。”母后的声音带着些骄傲,好像被母亲照顾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看着你这么大了,就总觉得从前的事像是梦一场。”母后叹了口气。

“我原以为,我们那群人,青儿和玉墨最是幸福,没想到树大招风啊……”

敬嬷嬷来了。打断母亲的话。

她在母后耳边耳语了几句,母后看一眼我,我点了点头,“带上来吧。”

戚芙蓉跪在地上,已被下人们梳洗干净,她脊背挺得笔直,直直地盯着母后与我。

就她所知,我们二人便是毁她一生之人,所以这副恨极的模样也不稀奇。

“太子绝非良配,我既知,定国公怎会不知?”

“哪个世家大族愿意让女儿委身于人做外室?”

“你想想你‘明月郡主’的封号是怎么来的?”

……

戚芙蓉的腰一点点弯下去,她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父亲分明说过我是他最得意的女儿,可为何十岁前没见过父亲呢?

母亲常说都怪自己没本事只能做妾室,可是别院那些生了哥哥弟弟的姨娘们的屋里却常常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

七岁那年的宫宴,我追着父亲的马车摔倒在地,是兄长骑马而过,救起了我。

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捏住兄长的喉结问,这是什么,他脸“噌”地一下红起,问我是哪家的女儿,我说我是定国公府的戚芙蓉。

他蹙眉,说怎么从来没见过。我小脸一扬,哼,明月岂为凡俗见,他哈哈大笑。

父亲听我说完,也哈哈大笑,一把把我抱坐在膝头,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到母亲口中说的奇伟男子,没什么了不起嘛,胡子还老长。

可是他说,我是他最得意的女儿,于是我也咯咯咯笑起来。

第二日父亲便为我求了“明月郡主”的封号,我有了自己院子,有了成群的仆从,可是却没了母亲。

父亲说,那样的女人会拖累我。

哪样的女人呢?当不了正妻的女人吗?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吗?

父亲带我去祈福,求天师给我卜卦赐福,家里的姐妹都没有这样好的荣宠,只我独一份。

可是从天师房里出来却见他脸黑得可怕,手里攥紧了撕碎的符纸,我偷偷捡了回来,夜里躲在被窝费了好大功夫才拼好,“明月质虽清,霜雷势更强。”

父亲来得多了,笑得却少了。我爱唱,父亲说,他喜欢舞。我喜浓墨重彩,父亲说,他喜欢素衣翩翩。初时,我常想,“他”是谁呢?

我吟诗作画,先生夸我进步大,父亲皱眉,沈家那个已经习经诵典了。我弹琴奏曲,嬷嬷赞我资质聪颖,父亲嗤笑,沈家那个早就技满京城了。

“父亲,父亲,你害得我好苦!”

戚芙蓉以手抢地,嘴角沁出血来。很快,她重仰起头来,笑得让人侧目,我知道她美,但不知道她的美竟可以这么浓烈。

“沈家那个,你带我去见他。”

10:

我是早就明白慕容灵润是个什么东西的,但戚芙蓉今日是头一回听到他的亲亲兄长如此污言秽语,一口一个明月贱人,温柔乡里他可不是这么喊的。

哀莫大于心死,戚芙蓉拔下头上的玉簪扔到地上,碎玉溅在我的脚边,是芙蓉花瓣,她一言未出,转身就走。杨柳看向我,我摇了摇头,示意左右护送戚芙蓉而去。

可笑的是慕容灵润,一时不知是追着明月而去,还是扒着雷霜卖惨。拉下他最后一块遮羞布的便是这玉簪,他竟站起身来,指着我,指着母后,甚至指着杨柳,“你们这些没用的女人,通通都是祸水,亡国败家,害了父皇,现在还想来害我!”

他说就说吧,还越说越激动,居然想来掐我的脖子,呵呵,痴心妄想。

杨柳一棍子甩过去,他立刻朝地上一摔,下巴打在人笼上,裂出块好大的口子,吱哇乱叫个不停。

“润哥哥,你那么有用,那么聪明,倒是告诉我,襁褓中的婴孩能有什么威胁呢?”

“嘻,嘻,嘻嘻,斩草除根,嘻嘻,太傅从小就教导我。”

我脑子里电闪雷鸣,“太傅”?

定国公,竟然是你!你枉为人师!

母后似是没有我震惊,异常平静。

倒是慕容长宁,大概是父子连心吧,慕容灵润的喊叫让他竟又有了点精神,嗷嗷嗷地朝人笼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玉墨、玉墨,你来接我啦……”

做梦吧你,你这张嘴别玷污了我娘亲的名字,我抽出长剑,刺了过去。

母后搂住惊魂未定的我,虽然谋划已久,但我到底不是见惯刀光血影的女子。

“好孩子,母后来吧。”我握剑的手更紧了些,“不,我来”,弑子之仇需我亲自了结。

又是一剑,人笼与笼中物应声而断。

这一夜,风清月朗,我和母后锦衣夜行,终于来到这里。

“皇帝是我杀的,太子是我杀的,你也将会是我杀的。”我望着面前的男人掷地有声。

他就是闻名遐迩的国师、定国公、太子太傅戚文宣,可他怎么和慕容长宁一样,老得不像话呢。

一颗心怕不是有八百个心眼子,整天算计,活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云淡风轻地喝着茶,不理会我的话,只将脸朝向母后,似是希望听到些什么期待已久的话。

“你我缘分早已尽了。今日我只问你一句,玉墨受的欺侮你到底知不知晓?”

“哈哈哈,你们女人,就是不知足。怎么,你当了皇后还嫉妒玉墨?长宁不过是睡她一睡,以了少时心意,毕竟是爱了一个年少的女子。”

他顿了一顿,握杯子的手紧了紧。

“玉墨和阿青好福气,名不如你我,却生了个雷霜之女。呵呵,不像咱们,一个生得不中用,一个什么也生不出。”

我的怒火直冒,我不知道的是母后怒火更甚,不等我出手,一记飞镖已然插进了戚文宣脖中。

他连一声喊都来不及发出,手中杯盏摔得粉碎,留下一地殷红。

“我爱了一个年少的男人竟然不配为人。”母后呢喃着。

不知何时,外头竟下起了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啊。

唯有飘扬城上的镇国将军“沈”字旗,在雪中闪着红光。

我和母后相互依偎着,在雪中留下成双的印迹。

“母后,我以后就叫你‘娘亲’吧。”

“好孩子。”

“娘亲。”

娘亲,你听到了吗?

11:

宫内突发时疫,太子、太子妃入宫侍疾多日,未曾出宫,一时之间,长安城内人心惶惶。

好在镇国将军沈青及时赶回京中,以雷霆之势安排御医、军队入住各大世家,保贵人无虞。

半月后,皇后和太子妃一身缟素立于城楼之上,两人双目红肿,声音嘶哑,宣布国丧,皇上宾天,太子病逝。

先皇留下遗诏“皇后尹氏,贤德淑慧,素有英勇之姿,宜承大统,福佑大庆,绵延万年。”

沈家军率先发声“女帝万岁,大庆万岁。”群民皆从。

自此大庆进入女帝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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