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偏执疯批后,我悔不当初(郑缘邃)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招惹偏执疯批后,我悔不当初(郑缘邃)
偏执、冷酷、支配、极端、自我。
直到第七年我才彻底看明白他的真面目。
1
七年如一日4点到厨房准备早饭。
郑缘邃跟几个孩子口味各不相同,得分别做。
【快点。】
郑缘邃漠然平淡的催促声精准无误传达进我耳中。
长期威压下,我心跳猝然漏了一拍。
没敢朝那边看,我带些仓促停下擦桌动作,小跑过去。
顶着他凝望过来的压迫感,我跪下小心翼翼为即将出门的男人换上擦得油亮光洁的皮鞋。
【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他口吻淡然,我却能从中听出嫌弃不耐的意味。
心脏如同巴普洛夫的狗,闻声骤然紧绷。
脑子跟着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直到大门砰一声关上,我才像又上起链条,眼珠重新转动。
【妈妈好蠢啊,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哈。】
【不想要这个妈妈,我想要陈陈老师当妈妈。】
【妈妈快滚出去,爸爸就能给我们娶新妈妈了。】
【妈妈快生病,让大灰狼吃掉!】
……
尖锐刺耳的童音一头扎进我耳蜗中,搅得我脑中一团烂泥。
他们肆无忌惮地散发无知的恶意暴力,我没理会,拾起抹布继续打扫。
由着他们怎么说吧,我没有惩治他们的资格。
他们虽是我未婚生下的孩子,却无一例外被郑缘邃强行上郑家户口弄成了郑家子。
当初我还为此沾沾自喜。
第一次自持母亲身份教育他们时,我至今忘不了郑缘邃睨我的眼神。
【你的低劣基因已经玷污了郑家血脉,现在又是谁允许的你用颐指气使的态度对待他们?】
他单单蹙着眉睨我,像看什么垃圾,又或许根本就没有将我看进眼里。
那瞬,我僵住一动不敢动,活像一条死乞白赖装聋装瞎的狗。
而孩子们是最敏锐不过的,他们几乎立刻察觉到母亲之于这个家是多么可有可无。
【妈妈抱我。】老大朝我伸手要抱打破僵局,我忙过去抱起他,悄悄喘了口气。
【哥哥不要妈妈抱,要姆妈抱!】老二皱着小眉头不满地盯着我们。
我再次体会到那种喘不上气的胸闷感。
姆妈是自他们出生起,一直在照料的保姆。
十月怀胎是我同三个孩子最亲密无间的时候,出了产房他们便被抱去了老宅交由祖父教养。
每个月只能见一次面,何谈其他。
【妈咪,亲亲。】
这一话落,几个孩子不约而同朝我注视而来。
几双目不转睛的眸子继承了他们父亲妖异的美丽。
我僵了僵,并不想接近这几个从来都同我不亲近的孩子。
有一次我装作没注意的样子拒绝了他们——
脑中思着回忆,我嘴角扯出一个笑,俯身过去轻轻碰他们的脸颊。
——那一次之后,再没人喂养我的狗。它成了流浪狗,某天很突兀口吐鲜血死在了家门口。
2
十年前,我遇见郑缘邃,他长了张好脸,几乎是当即,我决定追求他。
死缠烂打追了三年,以温文尔雅著称的郑公子不知怎么一反冷淡常态接受了我。
在一起当天,他眼中带着某种狂热向我求婚。
虽然很诱人,我思索过后还是觉得过快,拒绝了。
他狂热的表情当即僵住,看向我的眼神竟然让我不由有些害怕。
可惜当时的我一心迷恋爱情的甜蜜,转眼便忘了这些怪异。
第一年,我的手机电脑乃至一切私密的物品、空间,在他那里已经失去了全部隐秘,毫无私密可言。
他排斥一切防护措施手段,总因为这个跟我冷暴力。
第一个孩子便是因为没做好措施诞生的。
孩子刚一出生便被抱走,我少见地对他冷下脸。
他兴高采烈等在我床头,一番兴致被我浇灭。
他解释送走了孩子就没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惊异他的三观如此疯癫的同时,也心生出一股厌烦。
厌烦他无时无刻的检查,厌烦毫无隐私的生活,更厌烦毫无契合可言的伴侣。
兴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定定看了我一眼就很干脆地走了。
之后偶尔出现,都是不欢而散。
出院后,我已经准备好做单亲母亲的生活。
孩子却久久没有送回来的苗条。
倍感焦灼之际,我却收到了法院传票。
公司重要文件在我这里泄露给了敌对公司,给公司造成了上亿损失。
公司高层震怒,扬言要我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我如遭雷击,身体顿时凉了大半。
灾难接踵而至。
这件事被有心人在网上大肆宣扬,恶意解读。
我的照片竟也被暴露出去。
一时间,周遭熟人看我的眼神霎时不对劲了。
我在网上也成了人人喊打的网黑。
热度愈演愈烈,谣言越传越夸张。
传到最后,我成了灭自己满门的通缉犯。
网上还多出几张像模像样的通缉照。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何况不止三人。
唾沫,烂菜叶,臭鸡蛋,石头招呼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整个都是懵的。
我被逼得不敢出门,但周围“热心人”不可谓不多。
我家手机号跟地址都被人暴露出来。
各种死亡威胁,以及自诩正义的砸门砸窗通通招呼上来。
电话每天都会涌进各种号码,无一例外各种辱骂、发泄。
我求救警察。
他们为我发布正名通告。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关注真相的人寥寥无几,情势没有什么太大改变。
打官司的时间越发接近,我还没有什么头绪。
所幸妹妹早早被领养走了,不然还要遭我连累。
时间在缄默寂静中来到上法庭这天。
没人愿意接手我这个人人唾弃的烫手山芋,我只能自辩。
对方律师圆滑老练,各种法典了如指掌、信手拈来。
几句话下来便要板上钉钉我的罪行。
我僵直脖颈打算听清楚自己的刑期。
一个声音却越众而出。
我愕然,原来我身边的律师位上一直坐着一个人。
之后情形我不怎么记得了,只知道我需要赔上很大一笔钱,才能免去牢狱之灾。
郑缘邃便是这个时候再次出现的。
他主动提出可以借给我三亿,且毫无条件。
3
随即在郑缘邃的邀请下,我踏入了不曾进入过的地方——一处层层警戒,满是监控的庄园。
这里不再有歧视谩骂,不再有死亡威胁,安全无比。
一派精英风格的年长女管家将我带往顶楼。
我一眼瞧见主人家主卧旁有一间打开的卧室,大概明白了自己的住处。
但这个位置让我忍不住多想。
我只想在这处世外桃源般的庄园里逃离现实一段时间,已经没什么心力去想其他事情。
所以这个位置距离主卧如此暧昧的房间对我并不合适。
我直白提出换房间。
女管家闻言定定瞧着我,面色沉稳不变,只是眸光闪了闪。
片刻后,她转身去打了个电话。
回来时,她将我带往了二楼。
二楼似乎全是客房,我终于放下心收拾行李住下了。
起初那段时间,郑缘邃似乎很忙碌,早出晚归,和我的作息差异极端,总也碰不上面。
不用跟旧情人碰面,又能享受服务的生活,总的来说,我相当满意。
我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精力日渐丰盈蓬勃。
住了小几个月后,我开始找寻起符合人生追求的旅居地。
这段压抑恐怖的人生让我生出些许感悟。
我的人生不一定需要那么多钱。
不想再为钱而活。
或许,我可以不用活得那么循规蹈矩。
或许,我的人生也不止一种可能。
恰巧郑缘邃在我决定离开的那个夜里回来了。
【你要走?】
他看起来很诧异。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你已经订婚了,我再住也不合适啊。】
郑家大公子跟上官家独女订婚的消息在网上叫网友们喧嚣了整整一个月。
一小段泄露而出的订婚宴视频更是达到了惊人百亿播放。
视频里,郑缘邃没怎么出现。
是那位玉润贵气的上官大小姐娇肆一笑的画面。
光看身段外貌,我也不禁感叹,两人倒真如古语中神仙壁人的般配。
愣愣盯着上官大小姐的视频自动重播了好几轮我才如梦惊醒。
多骄傲光芒的女孩子啊。
我心底油然生出仰慕向往的情绪,似一颗种子,要带着我长出新生的树干枝桠。
第二天清晨,我突然被一股难言的窒息感碎梦惊醒。
黑暗中被紧紧勒住的压迫疼痛感尤为深重。
我差点以为有人要活生生掐死我。
正惊恐望去。
却对上一张沉静漠然的熟睡面庞。
我腾一下清醒,下瞬猛然如坠冰窟。
郑缘邃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4
背脊紧密贴着胸膛,我仿若严丝合缝镶嵌进他怀里。
几乎有我脖颈粗的胳膊从后面紧紧扣住我的脖子和腰。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活像是被蟒蛇缠上的猎物。
胆战心惊,动弹不得。
肾上腺素激增,体温骤升,背上额间生出细密汗液。
郑缘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即将离开的计划与颈后隐含压迫的气息促使我不敢往深处多想。
或许、或许他只是喝醉酒走错了房间。
我强行稳住心神,如此安慰自己。
即便身后人身上毫无酒息……
我试着掰开死死缠住我的两条臂膀——
——纹丝不动。
我不由心急,指尖掐得紧了些。
两条几乎抵得上我脖颈粗的小臂却仿若跟我作对般反而愈发收紧。
就在我觉得自己脖颈窒息近乎面色发青时,我放弃了。
叫醒他?
两两相觑的场面,我光是想象都为那扑面而来的尴尬一阵窒息。
郑缘邃醒了就会自行离开了吧。
怀着这种期望我如芒在背躺了回去。
5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只觉度秒如年。
窗帘轻缓拉开,阳光慢慢铺满房间。
是我设置的自动管家。
那现在是8点了。
奇怪?郑缘邃7点半必然准时起床。
他作息一向规律,甚至到了严格的地步。
今天是怎么了?
我心生怪异,更觉如芒在背。
忽然,颈窝蓦一下传来湿润刺痛感。
——郑缘邃他含住我脖颈的要害处在不轻不重噬咬。
我顿时心生一股凉气,窜上脊椎。
他在暗示什么?
想要我做情妇?!
恶寒涌上心间,我挣扎着表达排斥。
身后人低低笑了下,气息愈发炽热起来。
我如雄兽爪下全力挣扎也被视为撒娇的宠物般,似战栗也似忌惮的感觉电流般窜上背脊。
我开始呼吸急促,头皮发麻。
【不要再戏弄我了!】
威胁下,我的声音忍不住变得尖锐刺耳。
【没戏弄你,生气做什么。】
平静得近乎亲切的语调。
听在我耳中却异常怪异刺耳。
一只大手从后面轻柔抚摸梳理着我的头发,好似在安抚一般。
我有些被这动作刺激到,猛地一把挥开他,趁机离得远了些。
威胁感尤未散去,我不由佝偻着身体,发丝铺陈下的阴翳挡住了我阴沉如水的神色。
【你说过借钱没有任何条件,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我咬着字声音冷漠质问他。
他阴着脸看着我,似乎很不满。
【身为父亲,我自然不会让我尚未出世的孩子离开这里半步。】
他压低眉眼将视线放到我的小腹处,话语暧昧若有所指。
我蹙眉瞪着他。
【什么意思?】
【你怀孕了。】
我忍不住低吼。
【怎么可能?我们都分手一年多了!】
他反倒开心地笑了。
【是想要我告诉你怎么怀上的吗?】
我愣愣看着他。
【你搬进来那天晚上开始,我每天都会过来。】
【至于过程嘛,是你最喜欢的方式,我先——】
【住口!】
我厉声打断看起来饶有兴趣的他。
【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做了,我不可能丁点都察觉不到。
他噗呲一笑,眼中满是不走心的笑意。
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心中没由来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就是这种姿态,这种傲慢轻视乃至极端自我的姿态,才是终结我们关联的主要原因。
【啪——】
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手已经收不住甩了出去。
他被掴得偏过头。
我心尖那点颤了颤,竟不敢看过去。
他蹙眉轻抚那侧颊,看不清神色如何。
忽然,他贴近到极近。
他额头顶在我面颊上,我一时吊着气浑身紧绷起来。
他慢慢上移,直至与我四目相对。
这时,我们的唇似贴非贴,气息几近交融。
我只好挺着背脊,硬梆梆盯着他。
他忽地掐住我的双颊,要吻我。
我可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发疯般挣扎起来。
却全然挣不开那只铁一般钳制我双手的大掌。
我将他的唇舌咬得鲜血淋漓。
他仍不退却,报复性咬破了我唇舌。
一切归于平静时。
恍然对视上他暗潮翻涌的眸子,我倏忽惊觉出一股毛骨悚然。
他居然敢做出这种事!
那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6
六个月过去,我没能离开这里,肚子随时间流逝如气球般充气鼓起。
我心里虽憋着股气,但也吃得好睡得好。
他们将我强行禁锢在这里,唯一了解外界的工具便是电视。
为了让我彻底死了逃出去的心,他们甚至将庄园里的网全部断了。
我面目狰狞。
我可是个现代人啊!
简直丧心病狂!
郑缘邃总会过来给我灌输留下来给他当情妇的诸多好处。
这些我充耳不闻。
但到了晚上,他却会毫无廉耻地爬床。
我拿他没办法,他几乎毫无底线与节操可言。
在我看来,他既不在乎未婚妻上官云是否为他包养情妇伤心,也不在乎我的意愿。
他是个自私到自我的利己主义,丝毫没有同理心的年轻资本家。
我也不能让他太过得意,否则会使我产生一些见不得人的阴暗心理。
所以我一边笑意盈盈同他虚与委蛇,同时密谋一个逃跑的计划。
想到他那副计划落空的愤恨样,我就不自禁能大笑出来。
时间过得极快,马上来到我生产这天。
这些天,我勤恳努力锻炼身体,补充营养,为的就是让生产对我造成的伤害减至最低。
孩子一如当年,生下来便被抱去了老宅。
兴许是激素作用,我没忍住掉了几滴泪。
有人将我紧紧抱住。
[不用伤心,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我没说话,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现在,你可以给我答案了吧。]
我这才抬眼。
郑缘邃眼睛幽深发亮,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先前我不堪其扰,既不能打草惊蛇,又要若无其事稳住他,只得随便编扯个理由,生完孩子再给他做不做情妇的答案。
现在确实是生完孩子了,但我刚手术完醒过来。
你未免不觉得自己太急了吗?
这些话我也只能放心里讲讲。
面上我说。
[经过大半年深思熟虑之后,我的答案是——不能。]
话刚落下,他猛然凑近,气势逼人,眼神仿佛要吃了我一般阴鸷冷郁地瞧着我。
汹然似乎在等我下一句会说些什么死有余辜的话,好一举把我板上钉钉了。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被他这一狠厉模样吓得心惊肉跳。
我勉强扯起唇角,勾出一个笑,缓声安抚道。
[你忘了吗?我欠了你家三个亿呢,到时候如果你爸妈跟你夫人用这个威胁我做这个,干那个的,我可受不了这个窝囊气,更做不来那些事。]
郑缘邃阴沉着眉眼,低头听着我的理由。
直到听到我说“夫人”这个词时,突然眉梢抽搐了一下。
[我会解决那三个亿的债务。]
他蹙着眉头没说别的,一张口就是要解决那三个亿。
这句话正中我下怀!
我垂下脑袋面色有些扭曲狰狞,险些收不住笑。
深吸一口气,我狠狠掐住了忧郁深沉的声线。
[你们快结婚了吧。]
空气在这句话之后陷入死寂。
我做出强忍悲痛的虚弱模样,缓了好一阵才说出我铺垫了好久的话。
[等你真的解决了那三个亿的债务再来见我吧。]
7
明天是他们举办婚礼的日子。
但是郑缘邃还没传来解决三亿的消息。
庄园这几天看守得越发严格警惕,连管家进出都要耽搁半个多小时。
我某次撞见她盯着我眼神——探究打量,捉摸不定。
也是这天下午,郑家两老过来找我谈话。
【免除三亿债务,你也配?】
郑老夫人穿着低调舒适,也懒得瞧我一眼,语调温温柔柔,话却一针见血得很。
郑老爷子是那种面相阴险刻薄大资本家,眼中精芒闪现,气势摄人,坐在一边暂时没说话。
我闻言蹙眉,不是为这句话里的贬低生气,而是担心郑缘邃这么久没消息。
不会是搞不定吧?
人老成精,遑论他们两个眼界远在常人之上的。
他们已经给我定了性,我为什么要白费力气跟他们争辩呢。
何况我现在的处境,越说越错。
我没去跟他们掰扯些有的没的,只是坐在一边扮演毫无兴致说话,时而抑抑垂泪的抑郁人士。
郑老夫人说了几句渐渐瞧着我马上要厥过去的样子,像是忌惮什么不再说话了。
【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去打扰他们夫妻两个,念在你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我们郑家不会亏待你。】
【无论你听不听得进去,我还是要警告你一点。】
【不要动任何歪心思,否则依照缘邃那个性子,到时候谁去都救不了你!】
我不着痕迹眯了眯眼,以为他们在警告我不要去破坏郑缘邃跟上官云,想着上位做郑家夫人的事。
我心中冷哼,面上没有多言。
望着他们离去的年迈背影,我突然想到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郑缘邃的父母怎么会亲自过来见我?
如今我站在局面外,对一些事也能做到洞若观火。
比如,我一介情妇身份,这些个高高在上的只会打心里厌恶跟看不上。
认为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
怎么还会千里迢迢专门跑一趟亲自来见我。
就为了像这样敲打,一个小小的情妇?
这里面一定有不同寻常的缘由,昭示着我的特殊之处。
我将这个点暗暗记在心间。
预感这会是个重要的转机。
8
【缘邃的性子太执拗了……我们劝他……娶个自己喜欢的就成……他却……但愿苏文风真的如现在这般安分吧。】
【缘邃像被迷了心神……怎么会听信甜言蜜语……竟非要帮苏文风填了那三亿债务……他太糊涂了!】
【只有把这三亿抓在手里才不会让这女人翻了天!】
【……唉,谁去劝也不听……老郑,我这心怎么总一上一下的不踏实,不会出什么事吧?】
……
车里郑家两老这番谈话注定不会让任何人听见。
郑家大公子的婚礼就在明天,大局已定,谁也不能更改!
9
夜里,郑缘邃突然过来。
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现在你可以做我的情妇了吧?】
这惊喜来得太过骤然,我险些没压制住嘴角。
我原本以为不会成功,打算徐徐图之。
但现在……
他手上拿着相关文件,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轻飘飘地撩眼皮看我。
我拿过那袋文件,轻飘飘应好。
来回检查几遍,确实无疑。
抬头瞧去,郑缘邃还在我房间里,正神情阴沉不满地打量我。
这个时间了……
我不由蹙拢眉心。
【你明天结婚,还留在我这儿做什么?】
郑缘邃盯着我没回话,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他游移的视线倏地集中到我左腕的玉镯上。
一把拽起我左臂,他眯着眼睛凑近细瞧。
【哪儿来的?】
声音低沉鬼魅,话语尖锐质问。
【哪儿来的?我哪儿知道哪来的!】
【今早上起来这玉镯就挂在手上了!】
玉镯质地完美,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看得出来不是凡物。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不知道怎么处置。
取下来?
——碎了、丢了怎么办?
深思熟虑之下,我选择不去动它。
至于送镯子的人。
我只能想到郑缘邃。
但现在看着他这副来势汹汹的做派,我大惑不解。
可不是他还能是谁?
10
【是你偷的吧。】
他斩钉截铁就想定了我的罪。
我没急着辩解,只用楚楚可怜的样子注视着他。
暗里则十万火急地分析他突然找我麻烦的原因。
他变脸色的转折点是那句——【你明天结婚,还留在我这儿做什么?】
在他心目中,我收了他的文件,就等于答应了做他的情妇。
而在他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上位者看来。
我一个情妇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
只要金主需要,我只有予取予求的份。
也是。
我还把自己当成他女朋友。
怎么可能还是平等?
11
见我软化了态度,他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脸色还是冷淡的。
我主动凑过去温言温语,哄他,捧他。
他连自己也没察觉到松缓了脸色,微微弯起眉眼。
锢在腰间的小臂如一具滚烫的铁器,钳制得牢固紧密。
令人窒息难忍。
我知道算是安抚住了,便想哄他放松些。
他却只是把我往床上带。
我不想再生出事端,只能半推半就被他带了去。
12
一夜无眠,我静静盯着窗帘度过彻晚。
7点半,他准时起身。
脸颊传来湿濡感——他舔了我一下!
我几乎要哆嗦出来,心里恶寒一片。
没过多久,门被轻轻阖上。
不知怎么的,今天庄园上下通上了网。
一下楼,电视上正在直播郑缘邃跟上官云的世纪婚礼。
两人举行婚礼的地方是座闻名于世的殿堂。
上官云身上不是印象中那种繁复华丽的婚纱,而是一套轻盈不失贵重的简短婚服。
她挽着身旁那位笑意盈盈的贵妇人,朝郑缘邃缓缓走去。
郑缘邃远远站在殿堂中央,直播中看得模糊不清。
我心生奇怪。
好像一次也没给过他镜头?
这不是我该关注的,屏幕上礼物特效乍现,我的注意被吸引了去。
直播人数飙升极快,上头很快显示成亿+级别。
弹幕刷新得飞快,一水的全是祝福。
榜上前几将最贵的礼物送了数个。
榜一变来变去。
我猜应该是郑缘邃发小里面那几个年纪小的。
顺延下来的也是些有名的老总,名字后面都跟了个祝福两家百年好合等等祝福语。
无一不是刷了上百万的人物。
短短时间里,这个直播间又吸引了上亿网友滞留。
平台直播人数前所未有地突破了2亿+。
新娘挽着母亲的手即将走到新郎面前。
弹幕跑得都没先前快了。
不断刷屏的礼物特效也停了下来。
无数观众都期待着这一刻,就连我也不禁生出了期待感。
下一瞬,镜头中并没有出现我们想像的一幕。
!!!?
摄影师玄之又玄地将镜头停留在了一束完美挡住两位主角上半身的硕大花束上。
我:……
下一秒!
花束重重倒下!
另一位主角显露真面目。
显露面庞的男人冷如清水,望着上官云眸光闪烁不定。
我的瞳孔蓦地缩至针尖大小,浑身陡然一激灵!
不是,这对吗!?
直播间里的数亿观众还在不明真相地欢呼,我却知道——
——出现在直播屏幕里的人根本不是郑缘邃!!!
我愣怔期间,上官云已经对着当众逃婚的郑缘邃表达完了唾弃鄙夷愤怒等等复杂情绪。
直播间顿时炸开了锅。
直播人数愈发暴涨!瞬间上升数个层次。
所有人都专心致志看着听着上官云,用脑筋努力吃瓜。
我回想着开始。
根据花束倒下的方向,推倒花束,撕开遮羞布的人只能是上官云。
她发了好一通火。
现场无人敢去劝解,谁都不想在这个气头上去得罪了这位上官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胆敢羞辱本大小姐,你郑家不仅被退婚了!更是等着好看吧!】
说完这句话,她轻轻丢下话筒,直接离开了现场。
看着她横眉怒怼又不失体面姿态的模样,我不自禁勾起唇角。
身体里反抗的力量也愈发凝聚。
13
直播便在此时戛然中止。
我有些心情微妙地来到阳台边。
奇怪?
眼前场景叫我再次摸不着头脑——
——庄园里原本固若金汤的重重保镖守卫,此时。
竟全都消失无踪!!!
庄园里不再因重重守卫显得紧密静肃,首次在我面前恢复了它温馨静谧的温柔原貌。
但看在我眼里却显得那么诡谲异常。
我蓦地转身。
往常总也伴在我身边的管家——不在。
厨娘——不在!
以及有些相熟的阿姨——也不在!!
就面上来看,这座庄园——俨然已经空无一人!!!
太诡异了。
我心中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别墅大门居然是大大敞着的!
我冲出去。
一座直升飞机就大剌剌停在面前。
里面甚至有个驾驶员待命其中。
见我走进。
她取下头盔,轻巧从上面跳下。
——是管家。
不知怎得,我竟从这位惯常不透露情绪的年长管家脸上看出一丝怜悯同情的神色。
对我?
为什么?
她脱了外服搭在手上,朝我微微俯首就要擦身离开。
我眼尖瞧见她下巴上的红痕跟身上衣物的褶皱程度,推测她在直升机上等了许久。
我叫住她。
【你在等谁?郑缘邃?】
她摇摇头,说出了那个我隐隐预感又不敢置信的答案。
【郑先生吩咐我在这等您。】
我瞳孔骤缩,眼睫一颤,顿时惊疑交加地定在原地。
直播,无人看守,郑缘邃当众逃婚。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都因这架等在这里的直升机联系在了一起。
它们一同指向一个真相——郑缘邃想要我当众抢婚。
我心里忽然惊起阵阵寒意,顺着神经电流般窜上大脑。
疯子!
疯子!!
郑缘邃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如果我真的去抢婚了,先不论郑缘邃会不会真的如意跟我离开。
首先上官家这尊庞然大物就绝对不会放过我!
其次,当着网上数以亿计的网民做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情,我的名誉便是完完全全的毁了!
这种情况下,别说逃了,能待在郑缘邃庇护下不被人弄死就算不错了。
到那种时候,我只会沦为毫无退路,完全依存于郑缘邃的玩物。
这辈子都只能做他掌下的禁脔!
光是想想我就忍不住战栗起来。
他怎么会这样阴毒?!
14
【幸好……】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否则……我不敢深想。
我嘴上轻轻呢喃,心有余悸地捏紧十指。
【幸好什么?】
温热的气流倏忽打在我后颈上,男人漫不经心的低语听在耳中宛若凶毒残忍的野兽前来扼命的低吼。
我霎时体会到极致心梗的窒息感,整个人几乎魂飞魄散。
我狠狠掐了大腿一把。
痛感让我从那种余悸中脱离出来。
心跳刹那滚跳如雷,呼吸也急促得不成样子,仿佛深潜后呼吸到第一口空气。
我强行保持住镇定,勉强勾出笑意。
【没、没什么,就是睡一天了,骨头难受得很,到外面来转转。】
幸亏脑子还转得活泛。
我想把事情最小化,最好完全把锅甩出去。
【真的吗?】
身后男人如攀爬侵略的藤蔓,紧迫而不容抗拒地禁锢住我的全部。
像一条吐信毒蛇,他置首于我耳侧,发出令人胆颤的呼吸声。
脖颈遭紧紧箍住。
为了呼吸,我只能高高仰起头。
撞入眼瞳的赫然是手机监控画面里,我专注观看直播的一幕。
我倒吸一口冷气。
只觉又惊又疑。
他为什么要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我彻底看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他用这副对我尤为特殊的做派,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担心他又要使出哪种阴谋诡计。
他侧过我身体,歪着头缓缓贴近,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垂着眼眸没看他。
他突然一把抱起我,我被抱坐在他的双臂上,视角蓦然上拉。
竟对视上他的眼睛。
从这个俯视的角度竟然让他看起来异常乖巧漂亮,像一只名贵的猫咪。
我深觉恶寒。
冷血的疯子是都有一张迷惑人心的皮囊吗?
我没解释监控里的行为。
还是那句话,越说越错。
手伸向他的途中顿了顿,不敢放在他头上,转弯抚上他的脸,嘴上夸几句好听的。
他面上似闪过几缕得意劲。
叫我诧异的是。
这件事竟然就这么高举轻放过去了。
15
后面一阵子郑缘邃因为跟上官家的婚事,忙得人影都难得见到一回。
庄园警戒空前严苛。
我耐心蛰伏下来。
之后两年里,我安安心心做着郑缘邃的情妇。
也因着他的坏习惯,生下了第三子。
兴许是不想再让我这个情妇生下他郑家的孩子。
他在我生完孩子那天皱着眉瞧了我好一阵,顺便就在同一医院里做了结扎。
第三年,庄园不再像最初那般牢不可破。
第四年,我可以自由出入庄园了,最大的爱好便是购买各种名贵首饰。
某个平常下午,我如常去了一家首饰店。
一个小时后,我带着庞然大笔财产坐上了出国的飞机。
这班飞机直达s国。
望着窗外洁白深厚的云层,我终于松下了那股常年吊起的劲,陷入深眠之中。
顺利抵达s国后,我又转了几次机,最终来到一个四季如春的国家。
在这里,我找了处隐秘而适宜的地方舒服过着。
直到半年后某一天,一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男孩昏迷在我家门口。
我见过他,身边惯常跟着一帮比他年纪大得多的混混,看人的眼神总带着一股非人的冷酷老辣。
见到他第一面我心里就抑制不住翻涌出一种熟悉的厌恶。
他神态里有某种东西跟那个人实在太像了。
甚至让我以最大恶意揣度这个少年是否已经杀过人。
但现在,他浑身浴血倒在我家门口。
我第一反应迅速关上了门。
关上缝隙那一刹那,我确定自己看到了他那大大睁着的,阴狠如恶狼般在雨夜里闪闪发亮的绿色眸子。
心悸阵阵,我庆幸又担忧。
幸亏反应快,没让他强行进来。
可如果他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算了,大不了马上搬家。
我做好后续打算。
外面突然传来许多咒骂欢呼的声音。
门重响一声,似乎有人被扣顶在门上,随即响起拳拳到肉的声音。
我不想惹事上身,关灯上楼去了。
次日,门上深重浓厚的血污腥味让我触目惊心。
我最快速度联系新房子搬家走人。
16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无所不在,无时无刻。
我安慰自己应该是前段时间被那个男孩的事吓到了。
休息一阵就好了。
幸好周围都是和善的邻居,在我不便时总有人热心地为我提供帮助。
我久违感受到了温暖。
……
天气有些热,我拿出化妆镜补好妆,顺手把镜子卡进面向外面的缝隙中。
再次经过这里时,镜子中投映出我视线死角里那些贪婪凝视着我的人们。
——我亲爱的好邻居们。
这些人绝对有问题!
我必须离开这里!
17
当晚我收拾好行李,握上大门把手。
拉——拉不开?!
把手被我疯狂扭转拉动。
门怎么也打不开。
我蓦然转身朝窗户走去。
【啊——】
我被吓得尖叫瘫倒在地。
月光下,我在窗户边猛地瞧见数双静静凝视的眼睛。
不过很快,窗户那边传来重敲重锤的巨响。
我惊恐望去。
他们用块块木板将窗户封死了!
后厨的窗户也立刻传来声响,也被封上了。
恐惧、害怕、惊疑、绝望如黑潮覆盖心脏。
我战战兢兢掏出手机报警。
【抱歉,您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什么?!
我这才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我飞快打开流量。
没用!
没用!!
都没用!!!
左臂不受控制抽搐起来。
【医生、医生说了,情绪不能过度激烈。】
我打开行李,翻找药瓶。
眼前开始出现幻影时,我总算喂自己咽下药粒。
静静靠坐在角落里等待药效发挥作用时,我慢慢睡着了。
18
醒来后,我倏忽想起地下室那个隐在草丛后面的窗户。
心中又燃起希望。
我动作轻而快收拾完一地行李。
地下室的窗户果然没被发现。
窗户应该极少被打开过,又重又艰涩。
我怎么也推不开。
只能砸破窗户才能爬出去。
但砸窗的声音尖锐明显,我得找个好时候。
巴巴数着时间,总算到了夜3点.
他们现在要么陷入深眠听不到,要么开趴闹哄得注意不到。
我用从厨房找来的铁锤,铆劲重重一砸。
玻璃如愿碎成渣渣。
先将行李一下甩上去。
我再攀住两边窗沿,做引体向上一样将上半身伸出去扒住。
抓住草丛爬出去了。
周遭黢黑静默。
我摸索着提起箱子就朝记忆里外面的方向狂奔。
跑了很久很久,天也蒙蒙亮了。
我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过手机信号恢复了。
我立即打车去机场。
这个鬼地方留不得。
到了机场,我顺利买到一张去x国的票。
正等待时,晃眼居然瞧见不远排队的队伍里冒出许多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大张旗鼓检查长相。
一个亚洲面孔女生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拖走了。
随后接连几个亚洲女生都被带走了。
周遭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管事。
我不由咬紧牙关。
这么针对性的检查我想不多想都不可能。
找了个机会脱离队伍,混进人堆里跑出机场。
一路经历让我隐隐有预感,这些人就是来抓我的。
郑缘邃?
不可能是他!
我摇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
天气愈发阴沉。
这时一双如狼般阴狠的绿色眸子却缓缓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是那个男孩?!
心里认同这个答案,但潜意识里又觉得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在那儿,快追!】
一道厉声破空而来。
我宛如惊弓之鸟朝声源处望去。
——那群黑衣人正直勾勾盯着我朝这边飞快疾奔。
发现我了!
我肯定跑不过他们,眼睛突然锁定一辆路过的自行车。
我慌乱扯出大把钞票塞给车主,半推半就抢走了自行车。
速度提上来后我冲进那些狭窄繁杂的街道中。
没骑一会,车轮前胎骤然爆炸。
我狠狠摔飞出去,膝盖重重擦伤,疼痛袭上神经。
强忍着剧痛,我穿进楼之间的夹层中。
出来后发现竟然是一处双向开阔地。
左边看起来还可以藏得更深,我朝左挪去。
刚走了没几步,左边阴影里却走出一个身影。
我蓦地望去。
——那个绿色眸子的男孩!
我顿时不敢动弹。
他身上缠满纱布,只露出一双绿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担心他后面藏了人,一瘸一拐往后退着。
他动了。
我顿时瞠圆了眼睛,警惕起来。
他转身走了。
我望着那个爬满阴影的方向,踌躇片刻还是转身选择了身后的方向。
埋头走了十来分钟。
一双皮鞋进入我的视线范围。
脑子腾一下空白一片,我愣愣望去。
——郑缘邃。
19
回去后,我做了个手术。
身上被用现在最精尖的技术植入了20处不可处理的微型定位器。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防卫胜从前百倍的地方。
郑缘邃瞳孔仿若两片漩涡,漠然宣布着我余生结局。
20
看看时间,晚上十点了。
我跪等在门口处。
门一开一关。
我双手接过男人手中皮包,微笑道。
【先生,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