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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13:34 

1

春日的御花园里,桃花开得正盛。宁婉站在一株垂丝海棠下,指尖轻触那娇嫩的花瓣,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入宫五年,她仍是个小小的才人,连个封号都没有。罪臣之女的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禁锢在后宫最偏僻的角落。

"宁才人好雅兴。"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宁婉收回手,转身行礼:"见过兰妃娘娘。"

兰妃一身华贵的绛紫色宫装,发间金凤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上下打量着宁婉素净的青色衣裙,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宁才人这身打扮,倒像是宫里的粗使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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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垂眸不语,指甲却悄悄掐进了掌心。五年前父亲被贬,宁家女眷没入宫中为婢,她因容貌出众被选为才人,却始终不得圣宠。兰妃是兵部尚书之女,入宫便封妃位,最是看她不顺眼。

"本宫听说,皇上今日会来御花园赏花。"兰妃意味深长地说,"宁才人可要把握机会。"说罢,带着一众宫女扬长而去。

宁婉站在原地,心跳突然加快。入宫以来,她只在选秀那日远远见过皇上一面。若能得见天颜,或许...

"小主,咱们回去吧。"贴身宫女青竹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兰妃娘娘没安好心。"

宁婉摇摇头:"再等等。"

她选了一处僻静的石亭坐下,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诗经》,轻声吟诵起来。这是她唯一的消遣,也是父亲从前最爱的书。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个低沉的男声接了下句。宁婉惊得手中的书差点掉落,抬头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

男子一袭玄色锦袍,玉冠束发,腰间九龙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宁婉慌忙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免礼。"齐珩抬手虚扶,"你是?"

"臣妾宁才人,家父是前礼部侍郎宁远道。"宁婉声音微颤,不敢直视天颜。

齐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宁远道...朕记得。他的《治国策》写得很好。"

宁婉惊讶地抬头,正对上皇帝若有所思的目光。父亲被贬后,朝中无人敢提他的政绩,没想到皇上竟还记得。

"你读《诗经》?"

"回皇上,臣妾闲来无事..."

"皇上!"兰妃娇媚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快步走来,亲昵地挽住齐珩的手臂,"臣妾找您半天了,太后娘娘正等着呢。"

齐珩微微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宁婉一眼:"宁才人,朕改日再听你诵诗。"

兰妃恶狠狠地瞪了宁婉一眼,跟着皇帝离去。

宁婉站在原地,心跳如鼓。她不知道皇帝的话是客套还是真心,但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她感到了一丝希望。

回到清梧院——她那个只有两间厢房的小院子,宁婉立刻让青竹找出珍藏的香料。

"小主这是要做什么?"青竹好奇地问。

"太后近日失眠,我打算调一味安神香。"宁婉轻声说,纤细的手指熟练地称量着沉香、檀香和少量龙脑。

青竹欲言又止:"小主,咱们还是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宁婉苦笑,"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三日后,太后寿康宫。

"这香囊是你做的?"太后打量着手中精致的绣囊,里面传来淡雅的香气。

宁婉恭敬地福身:"回太后,是臣妾亲手所制。此香安神静气,臣妾斗胆献上,愿太后凤体安康。"

太后将香囊放在鼻端轻嗅,眉头舒展:"哀家这几日确实睡不安稳,你这香..."她又深吸一口,"竟比太医院配的还要好。"

"臣妾幼时随母亲学过些香道。"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是宁家的女儿?"

宁婉心头一紧:"是。"

"你父亲...可惜了。"太后叹息一声,"起来吧,以后常来寿康宫陪哀家说说话。"

从寿康宫出来,宁婉长舒一口气。太后的态度让她看到一线生机。果然,次日便有懿旨传来,晋宁才人为宁贵人,迁居稍大些的翠微轩。

"恭喜小主!"青竹喜极而泣。

宁婉却无多少喜色:"福兮祸所伏,兰妃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晋封不过三日,兰妃便设下赏花宴,邀六宫嫔妃同乐。宁婉知道这是场鸿门宴,却不得不去。

宴席设在兰妃的华阳宫,满园牡丹盛开,富贵逼人。宁婉穿着素雅的淡绿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银钗,在花枝招展的嫔妃中显得格格不入。

"宁妹妹来了。"兰妃笑容亲切,眼中却藏着刀,"听闻妹妹擅调香,本宫特意准备了些香料,请妹妹品鉴。"

宫女捧上一个精致的锦盒。宁婉接过,刚打开便闻到一丝异样的气味。她不动声色地检查,发现最上层是普通香料,底下却混入了会引发红疹的荨麻粉。

"如何?"兰妃期待地问。

宁婉微微一笑:"娘娘的香料极好,只是..."她突然打了个喷嚏,盒子"不小心"脱手,香料全撒在兰妃华丽的裙摆上。

"你!"兰妃猛地站起。

"臣妾该死!"宁婉慌忙跪下,"臣妾近日感染风寒,冲撞了娘娘..."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齐珩不知何时出现在园中,众嫔妃慌忙行礼。

兰妃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皇上,宁贵人她..."

"是臣妾不小心打翻了兰妃娘娘赏赐的香料。"宁婉抢先道,抬头时眼中含泪,"弄脏了娘娘的衣裙,臣妾罪该万死。"

齐珩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香料,又看了看兰妃华丽的宫装,眉头微皱:"区区小事,何须动怒?兰妃,你身为妃位,当有容人之量。"

兰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勉强笑道:"皇上教训的是,臣妾与宁妹妹闹着玩呢。"

宁婉低头,掩去眼中的一丝笑意。她知道皇帝看到了香料中混入的荨麻粉,这一局,她险胜。

当晚,御前太监突然来到翠微轩,传皇上口谕,命宁贵人即刻前往养心殿。

宁婉心跳如擂,精心梳妆后随太监前往。养心殿内,齐珩正在批阅奏折,眉宇间满是疲惫。

"臣妾参见皇上。"宁婉盈盈下拜。

"起来吧。"齐珩放下朱笔,"听说你精通香道,朕近日睡不安稳,你可有良方?"

宁婉松了口气:"臣妾可为您调制安神香,但..."她犹豫片刻,"香只能治标,皇上忧心国事,还需放宽心神。"

齐珩挑眉:"哦?你懂国事?"

"臣妾不敢妄言。"宁婉慌忙道,"只是见皇上眼下青黑,想必连日劳累..."

齐珩突然笑了:"你倒是直率。"他指了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北境干旱,南边水患,朕如何能安眠?"

宁婉鼓起勇气:"臣妾父亲曾言,治国如医病,急则治标,缓则治本。皇上当保重龙体,方能长治久安。"

"宁远道教女有方。"齐珩若有所思,"你会煮茶吗?"

宁婉一怔:"会些粗浅的。"

"为朕煮一杯吧。"

那一夜,宁婉为皇帝煮了一壶菊花枸杞茶,两人竟聊至三更。齐珩惊讶于她对诗书的见解,而她则被皇帝的治国理念所折服。分别时,齐珩赐她一块玉佩:"日后可随时来养心殿为朕煮茶。"

宁婉受宠若惊地接过,心中泛起涟漪。回宫的路上,她摸着那块温润的玉佩,第一次感到深宫之中也有温暖。

然而好景不长。三日后太后寿宴上,兰妃精心设计的陷阱终于降临。

寿宴上,宁婉献上精心调制的百寿香囊,太后刚接过,兰妃突然惊呼:"太后小心!那香囊有问题!"

太医立刻上前检查,竟从香囊中找出一味会引发心悸的草药。

"宁贵人,你好大的胆子!"太后震怒。

宁婉跪地辩解:"太后明鉴,臣妾绝未加入此药!"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兰妃厉声道,"皇上,宁贵人谋害太后,其心可诛!"

齐珩面色阴沉:"宁贵人,你可有解释?"

宁婉抬头,眼中含泪却坚定:"臣妾冤枉。此香囊从调制到呈献,只有臣妾与贴身宫女经手。若有人下药,必是..."

"必是你心怀不轨!"兰妃打断她,"皇上,宁家本就对朝廷不满,此女入宫多年不得宠幸,必是怀恨在心!"

齐珩目光复杂地看着宁婉:"宁贵人,你太让朕失望了。"

宁婉如坠冰窟:"皇上..."

"即日起,废宁贵人为庶人,打入冷宫!"齐珩一挥袖,转身离去。

宁婉被粗暴地拖出大殿,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兰妃得意的笑容和太后冷漠的面容。她知道,自己中了精心设计的圈套。

冷宫阴冷潮湿,宁婉蜷缩在破旧的床榻上,回想着这短短月余的大起大落。从默默无闻到初得圣宠,再到如今的万劫不复,后宫之争,果然残酷如战场。

"小主..."青竹哭着为她披上唯一的一件外衣。

宁婉握紧了皇帝赐予的玉佩——幸好侍卫没有搜走这个。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青竹,我们不会永远困在这里。"

夜深人静,宁婉借着月光看着玉佩上精细的龙纹,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成形。兰妃以为将她打入冷宫就万事大吉,却不知,置之死地而后生。

2

冷宫的月光比别处更冷。宁婉蜷缩在潮湿的床板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三个月了,自从被贬入冷宫,她再未见过外面的世界。青竹因护主心切,被兰妃寻了个由头调去了浣衣局,如今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宁氏,吃饭了。"一个粗使嬷嬷将一碗发馊的粥从门缝里推了进来。

宁婉缓缓起身,端起粥碗。粥上浮着一层霉斑,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她没有抱怨,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小包晒干的草药,撒了些进去。

"哟,还摆弄这些呢?"嬷嬷讥笑道,"进了冷宫还当自己是贵人?"

宁婉不答,安静地喝完那碗经过草药调味的粥。这是她在御花园偷偷采集的紫苏和薄荷,能中和食物的霉味,防止腹痛。

待嬷嬷走后,宁婉从袖中取出那块皇帝赐予的玉佩,就着月光细细端详。这三个月来,她发现玉佩背面有一道几不可见的细缝。今日趁无人时,她终于用发簪将它撬开——里面竟藏着一张小纸条。

"静待时机"三个小字,笔力遒劲,是皇帝的笔迹。

宁婉将纸条贴近心口,眼中泛起泪光。原来他从未真正放弃她。这个认知让她在绝望中抓住了一丝希望。

次日清晨,冷宫突然骚动起来。

"听说了吗?三皇子突发怪病,浑身起红疹,高热不退!"一个被废的妃子在院中低声议论。

"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皇上震怒,听说已经..."声音突然压低,宁婉竖起耳朵也只听到几个零碎的词,"...兰妃...责任..."

宁婉心头一跳。三皇子是已故贤妃之子,年仅六岁,深得皇帝疼爱。若他出事...

她突然想起前日在冷宫墙角发现的几株特殊草药——七星海棠。此花极为罕见,花瓣有七点朱红斑,是治疗小儿热毒的良药,但使用不当也会变成剧毒。当时她就觉得奇怪,这种珍稀草药怎会生长在冷宫?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宁婉心中成形。她迅速回到自己破败的住处,从床下取出一个小布包——这是她这三个月来偷偷收集的各种草药。

"必须冒险一试。"她喃喃自语。

机会来得比她想象的更快。当天傍晚,冷宫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面生的太监匆匆走来。

"宁庶人,跟咱家走一趟。"

宁婉心跳如鼓:"敢问公公,这是..."

"三皇子病危,皇上口谕,传通晓医术者前往救治。"太监压低声音,"太医院那位新来的林太医举荐了你。"

林太医?宁婉一愣。她记得这位年轻太医是父亲旧交之子,入太医院不过半年。难道...

没有时间多想,宁婉迅速带上她的草药包,跟着太监穿过一道道宫门。当她踏入三皇子居住的景阳宫时,殿内凝重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皇帝齐珩站在床前,面容憔悴。兰妃在一旁啜泣,看到宁婉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你来了。"齐珩的声音沙哑,"听说你精通药草?"

宁婉跪下行礼:"臣妾略通皮毛。"

"看看皇儿。"齐珩侧身让她上前。

宁婉走近床榻,只见三皇子满脸红疹,呼吸急促,情况确实危急。她小心地检查了孩子的症状,又询问了发病经过,心中已有判断。

"如何?"齐珩急切地问。

宁婉深吸一口气:"回皇上,三皇子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

殿内一片哗然。兰妃尖声道:"胡说!七星海棠是良药,怎会是毒?"

宁婉不卑不亢:"七星海棠本是良药,但若与蜂蜜同食,便会转为剧毒。臣妾观皇子症状,必是误食了沾染花蜜的七星海棠。"

"你有解法?"齐珩直截了当地问。

宁婉点头:"需以黄连、黄芩为主药,佐以..."

"朕不要听药理。"齐珩打断她,"你能救他吗?"

宁婉直视皇帝的眼睛:"臣妾愿以性命担保。"

齐珩沉默片刻,突然下令:"所有人退出殿外,留宁氏一人救治。"

兰妃惊呼:"皇上!这罪妇..."

"退下!"齐珩厉声道,目光却与宁婉短暂相接,那里面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深意。

众人退出后,宁婉立刻行动起来。她取出准备好的草药,碾碎、煎煮,动作娴熟。三皇子服药后不久,呼吸渐渐平稳,高热也开始退去。

殿门突然被推开,齐珩独自走了进来。

"他怎样了?"

宁婉福身:"回皇上,毒性已解,再服两剂药便可无恙。"

齐珩走到床前,看着熟睡的孩子,紧绷的面容终于松弛下来。他转向宁婉,突然问道:"你怎知是七星海棠?此花宫中罕见。"

宁婉心跳加速:"臣妾在冷宫墙角发现了几株,当时就觉得奇怪..."

"冷宫?"齐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继续说。"

"七星海棠需精心栽培才能成活,不可能野生于冷宫那种地方。必是有人刻意种植..."宁婉犹豫片刻,"而且此花若要与蜂蜜同食才能成毒,皇子日常饮食必有蹊跷。"

齐珩沉默良久,突然从袖中取出一物:"认识这个吗?"

宁婉定睛一看,是一只精致的蜜罐,上面绘着兰花的纹样——正是兰妃宫中的物件。

"皇上明鉴。"她低下头,不敢多言。

"宁婉。"齐珩突然唤她的名字,"你父亲当年...确有冤情。"

宁婉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已命人重查旧案。"齐珩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雷贯耳,"但你需答应朕一件事。"

"皇上请讲。"

"留在宫中,帮朕..."他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齐珩迅速恢复了威严的表情:"宁氏救治皇子有功,即日起恢复贵人位分,迁回翠微轩。"

兰妃带着太医冲进来,正好听到这道旨意,脸色瞬间煞白:"皇上!她可是..."

"可是救了朕的皇儿。"齐珩冷冷打断,"兰妃,你照顾皇子不周,即日起禁足华阳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宁婉低头掩饰眼中的震惊。皇帝这是在...保护她?还是利用她?无论如何,她已从冷宫罪人变成了皇子救命恩人,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回到翠微轩,青竹已被调回,主仆重逢,抱头痛哭。

"小主,您受苦了。"青竹摸着宁婉瘦削的脸庞,泪如雨下。

宁婉摇摇头:"都过去了。"她环顾四周,发现屋内摆设比从前更精致,连熏香都是上好的沉水香,"这些是..."

"皇上吩咐的。"青竹压低声音,"您不在的这些日子,皇上曾两次派人来询问您的情况。"

宁婉心头一热,但很快冷静下来。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次日清晨,一道圣旨震惊六宫——因救治皇子之功,晋宁贵人为宁嫔,赐协理六宫之权。

"这不可能!"兰妃在华阳宫摔碎了满室瓷器,"那个贱人凭什么!"

与此同时,宁婉在翠微轩接待了一位意外的访客——林太医。

"多谢林太医举荐之恩。"宁婉真诚地说。

年轻的太医摇摇头:"宁大人对我家有恩,下官只是略尽绵力。"他犹豫片刻,低声道,"宁嫔娘娘,下官在整理太医院档案时,发现了些蹊跷事。"

宁婉心头一跳:"请讲。"

"三皇子所中之毒,太医院早有记录。三年前,先皇后也是因此毒..."林太医欲言又止。

宁婉倒吸一口冷气。先皇后死因成谜,难道...

"还有一事。"林太医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这是当年指控宁大人的所谓’毒方’,下官发现上面有篡改痕迹。"

宁婉接过药方,双手微微发抖。这是父亲冤案的关键证据!

"林太医,这份恩情,宁婉铭记于心。"

太医离去后,宁婉仔细研究那张药方,果然发现几味关键药材被朱笔添加,笔迹与父亲的不同。是谁要置宁家于死地?兰妃的父亲兵部尚书当年与父亲政见不合,难道...

"小主,太后娘娘传您过去。"青竹匆匆进来通报。

宁婉收起药方,整理衣冠。太后突然召见,是福是祸?

寿康宫内,太后端坐在凤座上,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宁婉。

"哀家听闻,你救了哀家的孙儿。"

宁婉恭敬行礼:"托太后洪福,皇子已无大碍。"

太后沉默片刻:"你父亲的事,哀家听说了些风声。"她意味深长地说,"后宫不干政,但哀家不容许有人危害皇嗣。"

宁婉心头一震,太后这是...暗示支持她?

"哀家老了,只希望儿孙平安。"太后从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递给宁婉,"这个赏你。"

宁婉受宠若惊地接过,发现镯子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寿"字——这是太后年轻时的信物,见镯如见太后本人。

离开寿康宫,宁婉思绪万千。太后为何突然示好?皇帝、太后、兰妃...她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的网中,看不清各方势力的真实意图。

回到翠微轩,一个意外的惊喜等着她——皇帝齐珩正在院中赏梅。

宁婉慌忙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齐珩转身,伸手虚扶:"爱妃不必多礼。"他竟称她"爱妃",宁婉心头一跳。

"朕来告诉你一个消息。"齐珩示意她坐下,"你父亲的案子,已有眉目。"

宁婉屏住呼吸。

"当年那份奏折被人调换,证据确凿。"齐珩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朕已下旨为你父亲平反,追赠礼部尚书衔。"

宁婉泪如雨下,伏地叩首:"臣妾代父亲谢皇上恩典。"

齐珩扶起她:"是朕愧对忠良。"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宁婉,朕需要你协助查明三皇子中毒一事。"

宁婉抬头,看到皇帝眼中的信任与期待,郑重地点头:"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价值——不仅是皇帝的妃子,更是他在后宫中的盟友。而这场博弈的赌注,远比她想象的更大。

夜深人静,宁婉取出父亲平反的诏书,泪湿衣襟。她望向窗外的明月,轻声呢喃:"父亲,女儿一定会查明所有真相,还您清白,也为自己挣一个公道。"

次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兰妃被发现在华阳宫自缢身亡,留下一封认罪书,承认谋害三皇子。

宁婉听闻后,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兰妃会自尽?这绝不可能!

她突然想起昨日皇帝说的话:"朕需要你协助查明三皇子中毒一事。"难道...这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宁婉不寒而栗,却又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在这深宫之中,她终于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皇帝赐予的玉佩、太后的镯子、父亲的平反诏书...这些都是她的盔甲与武器。

窗外,一株梧桐树在风中摇曳。宁婉想起《诗经》中的句子:"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或许有一天,她这只落难的凤凰,真的能在这深宫梧桐树上,找到属于自己的朝阳。

3

兰妃的丧钟在清晨响起,沉闷的声响穿透六宫。宁婉站在翠微轩的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皇帝赐予的玉佩。表面光滑的玉石下,那道藏着"静待时机"字条的细缝早已被她反复抚摸得更加明显。

"小主,该去送兰妃最后一程了。"青竹捧着素服轻声提醒。

宁婉换上素净的月白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银钗。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却多了几分深宫磨砺出的锐利。三个月前她还是冷宫弃妃,如今却成了新晋的宁嫔,协理六宫事务。

"青竹,你信兰妃会自尽吗?"宁婉突然问道。

青竹手一抖,梳子差点落地:"小主,这话..."

"去查查兰妃贴身宫女的下落。"宁婉压低声音,"特别是那个叫红袖的。"

华阳宫白幡飘荡,兰妃的灵柩停在中堂。宁婉随着众嫔妃行礼上香,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殿内每一个角落。淑妃——如今后宫位分最高的妃子,正端庄地站在灵柩旁接受众人慰问。她一身素缟,面容哀戚,可宁婉却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轻松。

"宁妹妹节哀。"淑妃看到宁婉,亲切地拉住她的手,"兰妃姐姐一时糊涂,竟做出这等事..."

宁婉低头掩饰眼中的怀疑:"淑妃娘娘慈悲。"

"如今妹妹协理六宫,若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淑妃笑容温婉,手上却暗暗用力,"毕竟...宫中险恶,妹妹根基尚浅。"

宁婉心头一凛,这话明是关心,实为警告。她恭敬地应下,退到一旁。忽然,她注意到灵柩旁的小几上摆着一个熟悉的香囊——那是兰妃常佩戴的,绣着精致的兰草纹样。

趁人不备,宁婉假装整理衣摆,迅速拾起香囊藏入袖中。回宫的路上,她的心跳始终未能平静。直觉告诉她,这个香囊藏着重要线索。

翠微轩内,宁婉屏退左右,仔细检查香囊。针脚细密,用料考究,表面看并无异常。她小心地拆开内衬,一些细小的褐色颗粒洒落出来。宁婉捻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脸色骤变——是麝香!

长期接触麝香会导致女子不孕,甚至流产。兰妃为何要在自己的香囊中放入这种东西?除非...

"小主!"青竹匆匆进来,"打听到了,红袖被调去了浣衣局,但..."她压低声音,"昨晚投井自尽了。"

宁婉手中的香囊滑落在地。两个"自尽",太过巧合。她突然想起三皇子中毒那日,兰妃眼中的惊慌不似作伪。若兰妃并非真凶,那么...

"青竹,去请林太医,就说我身子不适。"

当夜,林太医悄悄来到翠微轩。宁婉将麝香之事告知,林太医面色凝重:"麝香确能致人不孕,但兰妃已育有皇女,为何..."

"除非这香囊不是她的。"宁婉眼中闪过锐光,"林太医,能否查查这麝香的来源?"

林太医点头:"太医院对这类贵重药材都有记录,下官这就去查。"

三日后,宁婉正在翻阅宫务册簿,青竹急匆匆跑来:"小主,林太医递来了消息!"

一张小纸条藏在药材包中:"麝香出自太医院,由淑妃宫中月前领走。"

宁婉指尖发冷。淑妃!六宫皆道她贤良淑德,因体弱多病常年闭门礼佛,竟不想...

"小主,还有一事。"青竹声音发抖,"浣衣局的嬷嬷说,红袖死前曾念叨’四皇子’..."

四皇子?宁婉猛然站起。四皇子是淑妃之子,今年八岁,体弱多病很少露面。红袖临死为何会提到他?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宁婉心中成形。她需要更多证据,但调查淑妃比调查兰妃危险百倍。思虑再三,她取出一张信笺,写下几行小字,交给青竹:"务必亲手交给皇上。"

信上只有八个字:"四皇子安危,请皇上留意。"

次日,皇帝在养心殿召见宁婉。三个月来第一次独处,宁婉心跳如鼓。齐珩看上去疲惫不堪,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

"爱妃的提醒,朕已命人暗中查证。"他开门见山,"但淑妃出身显赫,若无确凿证据..."

宁婉明白皇帝的难处。淑妃父亲是当朝宰相,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牵一发而动全身。

"臣妾有一计。"宁婉轻声道,"但需皇上配合。"

齐珩挑眉示意她继续。

"臣妾可假意与淑妃交好,引她露出破绽。只是..."她犹豫片刻,"此举危险,若臣妾有不测..."

"朕会护你周全。"齐珩突然握住她的手,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宁婉,朕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宁婉眼眶一热。这一刻,她确信皇帝对她的感情已超越了政治需要。

计划很快展开。宁婉主动接近淑妃,以请教宫务为名频繁出入她的长春宫。淑妃起初戒备,渐渐被宁婉的"真诚"打动。一日,宁婉"偶然"提到自己梦见先皇后,淑妃手中的茶盏明显一晃。

"先皇后贤德,可惜..."淑妃叹息,"宁妹妹年轻,不知当年事。"

宁婉低头掩饰眼中的锐光:"臣妾愚钝,只觉宫中近来多事,心中不安。"

淑妃亲切地拍拍她的手:"妹妹放心,有我在,必不让你受委屈。"她顿了顿,"其实...兰妃姐姐死得蹊跷。"

宁婉心头一跳:"娘娘何出此言?"

淑妃欲言又止,最终只摇摇头:"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这场试探让宁婉确信淑妃心中有鬼。当夜,她秘密约见林太医,得到一个惊人消息:四皇子近日突发怪病,症状与三皇子中毒时极为相似!

"太医院谁在诊治?"宁婉急问。

"刘太医,他是..."林太医欲言又止。

"淑妃的人?"

林太医沉重地点头。

宁婉思绪飞转。淑妃为何要害自己的儿子?除非...那不是她的儿子!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中形成:如果四皇子并非淑妃亲生,而是当年先皇后所出...

次日,宁婉冒险潜入长春宫偏殿,那里是四皇子养病之处。守卫出奇地松懈,仿佛有人刻意为之。殿内药味浓重,床上的孩子面色苍白,手腕上有一道奇怪的疤痕。

宁婉正欲上前查看,身后突然传来淑妃冰冷的声音:"宁嫔妹妹对本宫的儿子如此关心?"

宁婉转身,淑妃站在门口,脸上再无往日的温婉,眼中杀意凛然。

"臣妾听闻四皇子不适,特来探望。"宁婉强自镇定。

淑妃轻笑:"妹妹聪慧过人,可惜...太过好奇。"她拍了拍手,两名粗使嬷嬷立刻架住了宁婉,"抓住这个谋害皇子的贱人!"

宁婉被押到太后面前,淑妃哭诉抓到她给四皇子下毒。太后震怒,命人搜宁婉的身,果然从她袖中找出一包药粉。

"这不是臣妾的东西!"宁婉惊呼。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淑妃厉声道,"太后,此女心狠手辣,先是害死兰妃,现在又对皇子下手,请太后严惩!"

太后面色阴沉:"宁氏,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宁婉百口莫辩,被打入大牢等候发落。阴暗的牢房中,她蜷缩在角落,心如刀绞。计划彻底失败,不仅没能揭露淑妃,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皇帝会相信她吗?太后赐予的镯子已被收走,她再无凭仗。

"宁嫔娘娘。"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宁婉抬头,看到林太医伪装成狱卒站在那里。

"林太医!"宁婉扑到门前。

"时间紧迫。"林太医压低声音,"四皇子确实非淑妃亲生,而是先皇后所出。当年先皇后暴毙,淑妃将孩子据为己有。如今皇上子嗣渐多,她怕事情败露,便想除掉皇子嫁祸于您。"

宁婉倒吸一口冷气:"可有证据?"

"四皇子手腕上的疤痕是先皇后家族的胎记,淑妃一直用药遮掩。"林太医递过一张纸条,"这是皇上给您的。"

宁婉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信朕,装病。"

次日,宁婉在狱中突发"重病",林太医奉命诊治,向太后禀报她可能中了与三皇子相同的毒。太后将信将疑,命人彻查。

与此同时,皇帝突然临幸长春宫探望"病中"的四皇子。淑妃措手不及,皇帝亲自检查孩子伤势,当众指出那疤痕是先皇后家族的印记。淑妃瘫软在地,真相大白。

三司会审,淑妃供认不讳:先皇后是她下毒害死,兰妃也是她命人勒死后伪装自尽,甚至三皇子中毒一事也是她策划嫁祸兰妃。至于四皇子,她本想一并除去,却被宁婉察觉端倪,便转而设计陷害宁婉。

宁婉洗清冤屈,被放出大牢时,已是满城风雨。淑妃一族被连根拔起,朝堂震动。而更令人震惊的是皇帝接下来的旨意:晋宁嫔为宁妃,赐居凤藻宫,代掌凤印,统摄六宫事。

册封大典上,宁婉身着正红色宫装,头戴九凤金冠,一步步走向高台之上的皇帝。齐珩亲手为她戴上象征后权的凤钗,在她耳边低语:"朕的凤凰,终于栖上了梧桐。"

是夜,凤藻宫内红烛高照。齐珩执起宁婉的手:"爱妃可知,朕何时开始留意你?"

宁婉摇头。

"那日在御花园,朕听到你吟诵《诗经》,声音像极了朕少时最敬重的老师。"齐珩轻笑,"后来朕才知道,那是你父亲。"

宁婉恍然大悟。难怪皇帝对她格外宽容,原来早有这段渊源。

"朕欠宁家一个公道。"齐珩轻抚她的面颊,"也欠你一个真心。"

宁婉靠进皇帝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一路走来,从冷宫弃妃到六宫之主,她失去了很多,却也得到了最珍贵的——清白、尊严和一个帝王的真心。

窗外,一株梧桐在月下舒展枝叶。宁婉想起父亲曾教她的诗句:"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她这只历经风雨的凤凰,终于在这深宫梧桐树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朝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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