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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次废了我后,皇帝悔疯了(祁慎行沈霜)全文免费_(祁慎行沈霜)第十次废了我后,皇帝悔疯了后续阅读(祁慎行沈霜)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12:23:20 

嫁给祁慎行的第十年,他第九次废了我这个皇后。

“南玉皎,你父兄通敌卖国,害死先皇,这么多年朕留你一命,已是顾念旧情。”

他命人每日都要往我身上划上一刀,以此谢罪。

昔日好友沈霜也恨我入骨,害我差点溺死在水中。

“要不是被你南家拖累,我父亲怎会死在北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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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无怨言地接受着他们的恨意。

可第十次废后,我却听见祁慎行向沈霜许诺:

“南家功高盖主,当年要不是你父亲设计他们通敌,朕也坐不稳这龙椅。”

“霜儿,你已为朕诞下皇子,五天后北伐,朕会把南玉皎送去祭城,鼓舞军心。”

“到那时,朕便封你为后。”

这一刻,我痛哭到失声。

却又觉得解脱。

我没有拆穿,收起自尽的白绫,将写着愿意帮我出宫的纸条烧毁。

又回信:‘五日后,假死脱身。’

可后来,祁慎行却疯了,抱着我的假尸体三日不眠不休。

1

刚放完信鸽,祁慎行身边的太监就闯进我屋里,押着我跪在祁慎行面前。

太监拿出一包药,“陛下,这是从南氏那里搜到的鹤顶红。”

我的贴身奴婢跪在殿内,“皇上,奴婢亲眼目睹南氏把毒药下在了二皇子的米糊上,绝没撒谎。”

高台上,祁慎行面色紧绷。

不等我开口,他怀里的沈霜哭着质问:“南玉皎,你父兄已经夺走了我父亲的性命,现在你还要害死我不到一岁的孩子?!你好狠毒的心!”

我父兄一向是祁慎行的逆鳞。

闻言,他一下黑沉了脸,“都是一家人,品性自然相同。”

“南氏,你可知罪!”

凭空出现在我房里的毒药,突然叛变的婢女,这又是一场沈霜的报复。

从前,我以为对她有愧。

无论她如何陷害,我都忍气吞声承认。

可现在,我慢慢站起身直视他们。

“臣妾无罪,臣妾,从来都没有错!”

无论是这毒药,还是通敌叛国的罪,我都不认。

和往常不一样的回答让祁慎行不悦。

他怀里的沈霜也愣了一瞬,紧接着哭着要他做主。

他向来宠她,自然答应。

“看来,是朕最近对你太好,人证物证俱在你竟还敢抵赖!”

“来人!将废后南氏压下去,指夹板惩治,直到认错为止。”

我最怕疼,可却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反而主动走向行刑的地方。

因此没注意到身后祁慎行欲言又止的表情。

行刑前,太监不忍劝道:“娘娘,您怎么就不服个软呢?这样也能少吃点苦头啊。”

“服软?”我嗤笑,“这十年,我已经软够了。”

指夹板插入十指间,疼得我面目狰狞。

旁边立马有人不耐地‘啧’了一声。

“南氏,你痛就不会忍着么?你表情一变,我这还怎么画?”

我每每受罚,祁慎行便让宫中画师画出我难堪的模样,传阅到宫外供百姓出气。

这十年,所有人都视我为取笑的玩意。

我像活死人默默忍受着,早没了什么尊严。

可此刻看着那画师,我笑出了声。

眼角却有泪流下。

当初,祁慎行为讨我欢心,派画师描绘我的一举一动。

“玉儿绝世容颜,不画下来流芳百世,岂不可惜?”

昔日甜蜜犹如幻境散去,如今,他用这种方法折辱我。

可若我父兄并没有叛国呢?

株连九族的南家,这十一年来我所受的苦楚,通通只是帝王为维稳皇权的牺牲品呢?

偏我还用愧疚日日折磨自己。

要不是我出生时祥云环绕于天,钦天监说我若不为后,恐民不聊生。

只怕,我也早早成了冤魂。

“母后!”

突然,女儿静和冲了过来,推开了行刑的人。

她早已习惯我身上时不时出现新伤,但看到我惨不忍睹的手,还是红了眼眶。

她向太监跪了下来,“求公公放过我母后吧!”

2

太监叹了口气,“殿下还是起来吧,这是陛下的命令,您还是不要阻拦的好,以免受牵连。”

说着,他让人强行拉开她。

静和却不愿,固执地挡在我面前,不让人伤我。

争执间,她突然晕倒,嘴唇发紫,像是中毒的迹象。

我吓坏了,忙叫太监去请太医。

太监着急忙慌地跑去,却独身一人回来。

“所有太医都被陛下调去治疗二皇子了,没有陛下同意,谁也请不到。”

看着已经口吐白沫的女儿,我顾不得手伤,跑去找祁慎行,却被拦在门外。

“娘娘和皇上在里面,岂容你乱闯!”

我着急大喊:“陛下,静和中毒晕倒,臣妾求太医过去医治,只要一位就好!”

门没有开。

我急得掉眼泪,一下跪在门前。

可我苦苦哀求了一个时辰,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突然,我听到从屋内传出的笑声。

带着逗弄婴儿的温馨。

却令我浑身发冷。

眼前浮现十年前祁慎行第一次废后,他要我大着肚子伺候他和沈霜欢好。

守夜时,羊水突然破裂,胎儿难产。

他却不让我找太医。

“朕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命大生下这孩子,朕便让你活。”

“若你命薄,害死了肚子里的皇嗣,朕就将你父兄的尸首吊在边陲城墙上,向北蛮示威。”

当晚,伴着屋内旖旎的动静,我丢了半条命。

如今,依旧是我在门外哭,他在里面笑。

‘嘭’的一声,我将头重重磕在地面。

“求陛下开恩!!”

许久,绣有龙纹的衣摆终于出现在眼前。

祁慎行居高临下,嘴角还有得逞的笑意。

“你可知错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咸涩的泪砸在地面。

纵然有千百个不愿,却不得不再次低头。

“臣妾知错,臣妾不该嫉恨贵妃有子,对二皇子下毒。”

“求陛下看在静和是无辜的份上,救救她吧。”

可他却道:“你又错了,你已不是皇后,应该自称奴婢。”

我又顺从地自称奴婢,他这才满意,唤人去叫太医。

“陛下且慢。”

这时,沈霜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虽然南氏已认错,但臣妾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

“哦~贵妃想如何?”

忐忑的心悬起,我以为她又要怎么罚我。

可意外的,她只是让婢女端来一碗汤。

“只要你喝了这碗汤,本宫就原谅你,派太医过去。”

我没有犹豫,捧着碗迅速灌了下去。

“好吃吗?味道怎样?”

喝得太急被呛到,我强忍着咳嗽回答,“好吃。”

沈霜娇笑出声,却无端令我胆寒。

“也是,这汤底可是特地用你母亲的骨和肉炖的,当然好吃。”

“她现在正在大牢里,你要是喜欢这汤,本宫就求陛下再赏你一碗。”

“就是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了。”

我狠狠怔住。

喉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紧接着,胃里翻江倒海。

我趴在地上干呕。

吐出那碗汤还不够。

苦胆、酸水一个个都往外倒。

像是要把我的灵魂也给呕出来。

当初南家所有人皆被下狱砍头,只有母亲被人救了出来。

我总是许愿她跑得越远越好。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没躲过祁慎行的追杀。

还要活生生受那拔骨挖肉之痛。

沈霜得意地欣赏着我的狼狈,又向身旁的奴婢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马会意,揪起我的衣领打了我两巴掌。

“大胆贱奴!竟敢在陛下和娘娘面前失仪!”

祁慎行下意识抬脚想上前制止,却终究是忍住了。

他冷声道:“还不快向贵妃谢恩,不想要太医了是不是?”

我被扇得头晕眼花,却只能死死握拳忍耐,弯腰磕头。

“奴婢...谢贵妃娘娘慈悲。”

3

好在经过医治,静和逐渐没有大碍。

而太医排查,是今早她吃的糕点被下了毒。

“好在公主只吃了一点,否则谁来也无力回天。”

我心中一顿后怕。

那糕点一月才有一回,静和一向很喜欢。

只是昨晚我被废,她伤心没胃口才只吃了一点。

而御膳房的人,皆听沈霜命令。

“母后...”

静和醒了过来,听到了前后因果,“若我们向父王说明,他会替我做主吗?”

我回答不了。

因为我心知肚明,他不会。

沉默几瞬,她也知晓了答案。

见我额头上的伤,又伤心地落起泪。

“是我连累了母后...”

我擦干她的眼泪,“不是你的错,罪魁祸首从来不是你。”

“母后,你手上的伤...你忍一忍,儿臣帮你上药。”

说着,她就要起身给我擦药。

我按住她不要乱动,却发现她漏出的手臂上有淤青。

“怎么回事?那些丫鬟太监又打你了?”

静和笑着安慰我。

“没事的,女儿不痛。”

可却有眼泪啪嗒滴到我手背。

震得我心口生疼。

祁慎行厌屋及乌,我自身难保,女儿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

虽是公主,但宫里的的奴才都能骑到她头上。

所以我才想一了百了,不想再连累她。

可如今,我不那么想了。

“静和,如果能走,你愿意在这皇宫里当公主,还是跟在我身边当普通百姓?”

这些年来,我因民间有灾而立后,又因惹得沈霜不高兴而废。

从天命祥瑞,变成了天下笑谈。

直到昨日,钦天监说我命格已变,福泽平平。

祁慎行听闻立刻废了我。

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对他来说,我已经没用了。

静和抬头看我,语气哽咽却说得坚定。

“父王从来没疼过我,我不要做什么公主,娘亲在哪,静和就在哪。”

我鼻尖一酸,轻轻抱住她。

“好,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要了。”

安顿好女儿,我去见了祁慎行。

“陛下,奴婢不求陛下赦免奴婢母亲,只求能准奴婢见她一面。”

我知道,为了皇位,他不会放过南家任何一个人。

但只要有一丝能带母亲假死离开的希望,我怎么也要试试。

祁慎行定定地看了我很久才道:

“霜儿自从降下皇子,身子一直不太好,若是能求得雍皇寺中最灵的平安符,菩萨必能保佑他们母子平安。”

去雍皇寺求平安符,需要求符者三步一叩首,跪满整整一千八百多个台阶。

以往的求符者没有一个膝盖不是跪出血来的。

他是在故意为难。

我却行了个大礼,“奴婢明白,谢陛下隆恩。”

烈日当空,太阳晒得我眼冒金星。

几次伤暑晕倒,我也依旧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将额头重重磕在石阶上。

膝盖处的裙子早被血色染红。

一千八百多个台阶,直到天黑,我才走完全程。

我不顾疼痛一瘸一拐来到祁慎行面前,要他兑现承诺。

他让人收下平安符,却道:

“你来迟一步,今日晌午,霜儿求我处死你母亲,朕便赐她一杯毒酒,将她扔进了乱葬岗。”

“现在,估计被野狗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我愣住原地,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陛下,您明明答应过我...”

“答应过你什么?”他冷下脸,“南家通敌叛国,朕一杯毒酒让她死得痛快已是开恩,你有怨?”

可他明明知道,我母亲是无辜的。

我全家都是无辜的!

4

这一刻,我突然记起嫁给祁慎行的前一晚,家人让我牢牢记住的话。

“天威寡义,帝心无情。”

无论我如何求饶,退让,都不会让他有一点愧疚或心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殿,像个无灵魂的木偶无意识地走着。

连迎面走来的沈霜伸出的暗腿都没有察觉到。

我被她绊倒,从高台滚落。

失去意识前,我想,我不会对祁慎行再抱有任何希望。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晚上。

全身痛,尤其是肚子。

屏风外,我听见祁慎行质问太医。

“流产?现在呢?她身体怎么样?”

不知是否是错觉,我竟然听出他的语气是紧张的。

太医兢兢战战地回:“现下已不妨事,虽然有流产迹象,但微臣已全力保住,以后只要不受什么刺激,就能安全诞下皇嗣。”

一旁的钦天监笑道:“果然如此。”

“皇上,臣昨夜夜观天象,有麟儿降世之兆,且此胎乃天贵之相,来日必承天命。”

这样的喜事,祁慎行却没有半点欢愉。

沉默许久后,我听到他冷冷开口:

“既然如此,那这个孩子就除了吧。”

钦天监震惊,立马下跪劝说。

“陛下三思,若失此子,有损陛下命格啊!”

太医也道:“若是强行堕胎,恐怕南氏以后都不能再生育。”

可祁慎行心意已决。

“朕已承诺将来立贵妃的孩子为太子,继承大统,怎可让一个罪女所生的孩子抢了去?”

“用最猛的药,一定要去个干净。”

他走出屏风,看见我睁着眼,有一瞬间的慌张。

紧接着又整理好表情。

“太医说你已有三个月身孕,但孩子已经去世了,要把他去掉,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危。”

听着他编的谎话,我摸了摸肚子,前所未有的平静。

“奴婢知道了。”

这个孩子,的确不能留。

我也不想留。

堕胎药很快端了过来。

我没有挣扎,乖巧地喝了下去。

祁慎行看我全程这么配合,莫名有些心慌烦躁。

“你别怕,朕会让太医好好调理你的身子,今后每日一刀的惩处也免了,孩子以后肯定还会再有的。”

以后?

在你眼里,我哪有什么以后?

但我没有多言,只淡声回:“多谢陛下。”

这时,太监来报,“皇上,二皇子的一岁生辰宴快要开始了。”

祁慎行看向我,有些为难。

我善解人意道:“陛下去吧,奴婢这里有太医,不会有事的。”

他松了口气,破天荒朝我承诺,“好,朕忙完就回来陪你。”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没过多久,我的肚子开始剧烈疼痛。

侍女往外倒了一夜的血水。

我咬着牙忍了一夜的折磨。

‘嘭’的一声,窗外的烟花照映着我惨白的脸。

比我成亲那日还要盛大。

我却不再在意了。

5

或许觉得我可怜,第二日,祁慎行真的来到冷宫,坐在我床边喂我喝药。

“药是不是很苦?来,吃点你最爱吃的蜜饯,朕亲手做的。”

他捧着蜜饯到我嘴边,我却不似从前欣喜吃下,侧头躲过。

我受的那些苦,这点甜怎么盖得下去?

见我死灰的表情,祁慎行有些心烦意乱。

“你是在怪朕没有惩处贵妃?朕说了,她不是故意的。”

他这样包庇沈霜,我还能说什么?

“奴婢不敢,只是生辰宴举国同庆,想必宫外一定很热闹,奴婢想出宫走走,可以吗?”

见我没再执着,他答应了。

“朕同你一起去。”

两日后,一起出宫的还有沈霜。

“作为未来太子的母亲,臣妾也该学习与民同乐。”

我并不理会她有意的炫耀,牢牢牵着静和的手随她逛。

可路过的几座雕像时,我瞬间呆住,几乎要站不稳。

那赫然是我父兄的模样。

他们被雕刻成跪姿,双手被绑在身后。

沈霜的父亲站在他们身上,踩弯了他们的背。

体态屈辱。

路过的百姓无一不是对着沈父下跪拜香。

却对我父兄吐口水,踢踹他们的脸,用他们身上的铠甲剐脚底的泥。

“圣上英明,让南家父子的雕像放在这让我们解气。”

“是啊,这俩通敌叛国猪狗不如的玩意!呸!”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想呐喊。

为他们叫屈。

可真相却卡在我喉间,让我迟迟发不了声。

小时把我高高举起放在背上的家人,受此等羞辱。

我看不得一点,也听不得一句。

忙拉着女儿离开,掩面哭了起来。

静和看我这样,心里不是滋味,跑去买我喜欢的糕点想逗我开心。

“怎么哭了?”

祁慎行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伸手想摸我的脸。

我冷冷躲过,“没有,是风沙迷了眼睛。”

他顿了顿,递给我一手帕,语气温柔。

“我知你过去受了很多委屈,但,今日过后,就不会了。”

他的话云里雾里,看我的眼神还有柔光闪过,似乎还像从前那样爱我。

我却知其话中深意。

没等我拒绝他的帕子,下一瞬,沈霜出现在不远处。

他收回手帕,又变回了冷漠的模样。

还没等沈霜走近,一支箭突然射了过来。

紧接着,十几个蒙面人冲上来和祁慎行缠斗。

“护驾!有刺客。”

便装的太监大喊着,蛰伏在周围的侍卫立刻出现,两方人马打了起来。

不过一会,蒙面人的势头变弱。

眼见刺杀不成,带头的大喊了一声,“撤!”

我紧张地看着,没发觉有蒙面人从背后靠近,将刀架在了我脖子上,将我掳走。

“娘亲!”静和大惊,丢掉糕点就想上前救我。

同时尖叫的,还有沈霜。

“陛下救我!”

她也被蒙面人威胁。

祁慎行瞬间慌了,刚刚还说不会让我受委屈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奔向别人。

静和死死拉着他的手。

“父王,求你救救母后!她有危险!”

祁慎行怒喝:“松开!”

她当然不愿意,焦急害怕的脸全是泪意。

眼见沈霜的叫喊越来越凄惨,祁慎行竟然举起剑朝静和的手臂砍去。

静和吃痛,不得不松开了手。

临走前,祁慎行还威胁:

“若是贵妃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命也别留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静和绝望地落下了泪。

可不一会,她变了眼神,捡起地上遗留的刀,视死如归地朝我的方向跑了过来。

被救出来的沈霜受了惊吓,粘着祁慎行陪了她一个晚上。

等到第二日,他上早朝才不得不和她分开。

刚离开,祁慎行就沉下了脸。

他急切地召出暗卫。

“皇后呢?她现在在哪?获救了没有?”

暗卫忐忑跪下。

“属下该死!昨夜那群人放火烧街,皇后娘娘和公主被他们趁乱掳走,最后...”“我们只在大火后的废墟里,找到她们烧焦了的尸体...”

6

闻言,祁慎行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你再说一遍?朕不是让你们暗中保护她们母女么?!”

“属下该死!我们的人不敌他们...”

“废物!”

没等听完,他就一脚踢向暗卫,怒不可遏:“找!翻遍京城也要找到那些蒙面人!”

“朕...不信她们就这么死了!!”

可蒙面人丝毫没有线索,找到的只有两具烧了大半,早已不辩面容的尸体。

“玉儿......”

曾经对我说过无数狠话的帝王,此刻却踉跄地跑到我尸体面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颤抖又极其小心地抱着我的尸体,害怕伤了我分毫。

像是接受不了我死去的现实,祁慎行疯了。

不仅不顾劝阻处死了所有保护我的暗卫,整整三日,他不眠不休抱着我尸体坐在大殿上,嘴里呢喃着我和他的过去。

“记不记得当初我和你打架打成了平手,我就求着母后要你嫁给我。”

“后来成亲,你女扮男装拉着我跑去宫外,为民除害。”

“被人报复了你就自称是太子,他们不信,到最后还要我来救你...”

说到这,祁慎行止不住地哽咽。

“玉儿,对不起...”

“回来好不好,我是有苦衷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太监不忍心上前,“陛下,您都三天未进食了,就算再伤心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可祁慎行恍若未闻,牵起了尸体的手,继续呢喃。

可突然,他顿住,握着‘我’的手臂反复观察。

那一块烧得并不厉害,被熏黑的皮肤保留得完整。

可他明明记得,我的手腕处原本应该有刀伤。

那是十一年前他不小心伤到我的痕迹,他不可能记错。

此刻却消失了。

“呵...呵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起来,原本死灰的脸有了希望。

“好!好!好一个诈死逃生!玉儿,你诓我!!”

太监没懂,“陛下,您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还活着?”

此时,门外传来沈霜的声音。

这是她第三天要闯殿。

太监照旧想赶走她,祁慎行却道:“让她进来。”

他站起身,原本小心触碰的尸体随意踢在一边。

一进殿,沈霜就迫不及待地问:“陛下,臣妾听说南玉皎和公主死了,是真的吗?”

她嘴上关心,但语气却遮掩不住的欢喜。

祁慎行冷眼看她,扯起一抹冷笑反问:“贵妃是想她死,还是想她活?”

“自然希望她死,虽有遗憾不能让她祭城,但南家勾结外敌,她就算死一百次也不够。”

这时的沈霜还没看出才三日未见的祁慎行和以往不同,只听他说:

“不遗憾,祭城的人,朕早有人选。”

“你兄长沈辽,就很不错。”

“什么?”

沈霜惊愣,好一会儿才回神,“陛下,你在干什么玩笑啊...”

回以她的是男人的沉默。

这让她心头一跳,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不会吧...

就在此时,有令来报。

“启禀圣上,八天前传出要北伐的消息后,北蛮果真如陛下所料突袭边陲,幸好将军提前一月埋伏,首战告捷!”

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祁慎行笑道:“好,传令下去,活捉叛徒沈辽,砍断手脚送到边陲,直接在北蛮人面前斩首祭城。”

“至于贵妃沈氏,贬为庶人,打入大牢,之后...”

他顿了顿,“等朕找回玉儿,让她定夺。”

他猜到我假死离开是因为生沈霜的气。

但他想,没关系,只要找到我,他有的是办法让我解气。

“陛下,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沈霜跪了下来,“臣妾兄长怎会是叛徒?求陛下明察啊!”

她不知道和北蛮打仗的时间怎么会提前,更接受不了三天前还温柔安慰自己不要怕的男人突然变脸。

以往不舍得她下跪的祁慎行眼神冷冽,“你以为,朕查了沈家十年,会冤了他?”

“十年...”沈霜再次惊住。

“可...可陛下,纵始真相如此,可臣妾伺候您多年,又是二皇子生母,您就饶了臣妾吧!”

这话令祁慎行笑了起来,却不似从前那样让沈霜迷恋。

“你觉得,朕这么多年宠着你,是真的喜欢你?”

“不过为了让你哥放松警惕做戏罢了,你也信?”

说完,他冷声吩咐:“把她拉下去,再闹,割掉她的舌头。”

太监遵令,又问:“陛下,既然皇后娘娘还活着,那奴才又该往哪个方向找?”

祁慎行沉吟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人。

“你去查查,和皇后一起长大的那人现下在何处。”

7

我料到危急关头,若我和沈霜都被人掳走,祁慎行一定会抛下我去救她。

便和陆怀与计划假意刺杀,借着刺客的由头假死脱身。

他是我爹从战场上救下的士兵遗孤,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算是我的半个哥哥。

离京后一个月,我们来到了最南端的扬州城,租了一个隐于市的小院子生活。

搬进来的第一天,陆怀与交给我一封信。

“这是你爹娘写的,你娘说若我能见到你,就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里面有他们想说的话。”

我心里一跳,忙展开看。

信上写满了愧疚、牵挂和不舍。

他们告知我若活着,忘掉京城的一切,走到没有朝廷恩怨的地方去。

更名改姓,断了和南家所有关系好好活下去。

看到最后写满两页纸的嘱托,我早已泪流满面。

“你爹三朝元老,我想当时他们是大概猜到了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提前写了这封信。”

“皎皎,你...”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看到我不小心漏出的手臂皮肤。

上面一道道的疤痕狰狞恐怖。

他红了眼,声音颤抖,压抑着愤怒。

“这十一年,祁慎行就是这样对你的?”

我拉好衣袖,“没事,已经不疼了。”

但他的表情依旧难看,到最后,一滴泪从他眼眶滴落。

“是我不好,是我无用,十年前我就应该直接闯进宫里早点接你走的。”

“皎皎,你知道,我一直心悦你。”

“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要我豁出这条性命。”

我张了张嘴,目光移向他额头延伸至眉骨的一道疤痕。

那是我六岁时从山石上摔下来,八岁的他为了接住我刮出的伤。

有人说他傻,可他却毫不在意地笑。

“只要能护着皎皎,伤几道疤算什么,摔断胳膊腿我也愿意。”

从小到大我皮得很,父亲严厉,每每惩罚也都是他替我受了。

后来我嫁给祁慎行,他把家传玉佩送给了我,离开了京城。

又在听闻南家出事后,独身一人杀了回来,顶着欺君之罪劫走了我母亲。

害得他死去的家人被祁慎行挖坟,将他们的尸体吊在城门示众。

而每次废后,他都会飞信一封,想将我救出宫。

可我不愿。

如此,他等了十年。

这么好的人,我没法冷心拒绝。

我主动握住他的手,“莫哭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他又哭又笑,紧紧地反握住我的手。

自那天后,废后南氏和公主静和都不存在这世上。

我随着我母亲姓顾,女儿改名为顾景和。

听闻沈家下场的时,我只觉得唏嘘。

这十年,祁慎行简直把沈霜宠上了天,连皇后专属的凤印都让她执管。

但一旦触及到皇位,就算再宠爱,也能说贬就贬。

不过,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爹娘不知什么时候给我留了傍身的钱,我过上了以前从不敢想的悠闲日子。

逐渐的,三月过去,那些痛苦的事遥远的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可我没想到,祁慎行身边的太监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他带着士兵围满了我的院子。

尖锐的嗓音似是恶鬼来袭。

“皇后娘娘,您可让皇上好找啊。”

8

祁慎行大步进了庭院,我却有些意外。

才时隔三月,他却不再像记忆中的英姿焕发,变得十分憔悴,似乎我离开后就没睡上一个好觉。

见了我,他神情激动地冲了过来。

“玉儿...你果真没死!”

却被陆怀与挡住。

静和也警惕地护着我。

盯着眼前的人,祁慎行声音极冷。

“陆怀与,果然是你,谁给你的狗胆敢劫走朕的皇后和公主!”

“陛下请回吧,这里没有什么皇后公主。”

我站在陆怀与身后,一脸冷漠,“她早就死在刺客刀下,被火烧得尸骨无存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我,但自从决定离宫,我就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你在怨我没去救你?”

祁慎行被我的话刺痛,“跟我回去!回去我自会和你解释清楚。”

我冷眼看他,“回去做什么?像我父兄一样,功高盖主被忌惮,被冤枉叛国,做一个维护帝王之位的棋子么?”

他顿住,“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所以我不会跟你走。”

“我可以解释!过去我对你做的一切,并非我意。”

他说先皇发现沈家和北蛮勾结,且涉及朝中多位重臣,特派我父兄去调查。

但没多久就被沈父发现并杀害,还把暗杀先皇、叛国的罪都推到了我父兄身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将计就计。

亲近沈家,查出内应,暗插线人,花十年来布局。

所以这几月和北蛮打仗才会如此顺利。

“如今,北蛮乃囊中之物,我自然不会再为了迷惑世人而委屈你。”

“只要你听话和我回去,你和静和假死出宫的欺君之罪,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并不知这深处的关系,但越听,我越愤怒。

“既往不咎?我有什么错?”

“你明知沈家有罪却纵容沈霜欺我辱我,连我母亲都不放过。”

“跟你回去,我只怕自己哪天不知道哪威胁到了你的皇位,最后会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我不会那样对你!”祁慎行朝我吼道,又说:“你母亲被我下毒扔进乱葬岗,只是我的迷惑沈霜的假消息。”

他说当初我母亲被沈霜的哥哥逮捕,他本想让她在雍皇寺上看我一眼然后偷偷放她走。

却没想到还是被沈辽发现,死于他箭下。

那三个月的孩子,也是沈霜早有预谋的死胎。

等胎儿日渐大,会拖死母体,到那时一尸两命,他才不得已将逼我吃了堕胎药。

“玉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也后悔当初那样对你,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情真意切地述说自己不得己,我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

“你的意思是,你伤害我,都是你在别人面前演的一场戏?”

他急切点头,以为我是有所松动。

“是,只要你跟我回去,过去的一切我都弥补你,为你父兄洗清冤屈,当皇后,谁欺负你,我就为你做主...”

没等他说完,我重重打了他一巴掌。

天子被打,太监和士兵们吓得跪在了地上,不敢多看一眼。

陆怀与一下握紧了剑,做出随时战斗的姿态,生怕祁慎行会有什么动作。

祁慎行愣住,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却又打了他一掌。

“祁慎行,你知道,我身上有几道伤疤吗?”

9

他想到了什么,沉默了。

我掀开袖口,露出手臂上面密密麻麻满的刀伤。

“十年五个月零三十六天,整整三千八百三十八道疤。”

“拜你所赐,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

这三个月,陆怀与帮我调理身体的同时,一直在找能祛疤的药方,但都没有用。

有时候,我都不敢照镜子看自己这丑陋的模样。

“怎么,你现在有脸来找我,是忘了几个月前你半夜醉酒强迫我那次,说摸我不比摸沈霜舒服的话了?”

这么多年他对我做的伤害直接丑陋地展示了出来,祁慎行只看了一眼,就失了大半面对我的底气。

“我,我,我那是胡话...”

我打断他。

“祁慎行,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借口,就算你有千万个不得已,千万个并非你意,我也不会原谅你。”

“莫说原谅,只要一看见你,我就觉得无比恶心!”

“我不会跟你走,若你想用皇权强迫我,那得到的,也只是我的尸体。”

“我说的出,做得到。”

祁慎行一行人被我赶出了门。

出门前,太监还不死心地对静和劝道:“公主,您劝劝皇后娘娘吧,陛下对娘娘是真心实意的。”

从前,静和对他这个爹一直都是害怕却又渴望的样子。

现在却面露讥讽。

“呵,真心实意。”

“我只记得,小时候他会为了他的爱妃欺负我和我娘,长大后,又会不顾我们的性命选择别人。”

祁慎行脸色惨白,“连你也不能体谅父王?”

静和冷冷看他,“母亲这十年,你又何曾体谅过她?”

说完,她留下一句不要再来,就关了门。

可一个月后,祁慎行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玉儿,我已将沈霜处死,废了二皇子,南家的冤屈也昭告天下,所有承诺你的,我都做到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一脸希冀忐忑。

我曾无数次幻想他这样做,现在却一脸平静。

“祁慎行,我也曾无数次求你,可你有过心软?”

“你忘了?就连我的武功,也是你为了讨沈霜开心亲手废的。”

那时,七月酷暑,沈霜竟然让人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在太阳底下晒了两个时辰,害得她中暑差点丢了一条命。

我回击了几个奴婢,沈霜不悦,祁慎行便让人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给她出气。

任我怎么求他,他都没半分怜悯。

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祁慎行原本亮着的希望再次落幕,肩膀无力垮下。

“我知道,事情到今天这地步都是我的错,我也后悔。”

“你生气,怨恨我,我都受了。”

“可你真的,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

“后悔?”我扯了扯嘴角,“祁慎行,你我都知道,要是再来一回,你还是会为了皇位这样对我。”

他爱的,从来只是自己罢了。

“不是的...不会的...”

祁慎行摇头否定,那一双泛红的眼睛既不甘又绝望。

我却不想再听。

“祁慎行,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救了你,你那时曾承诺我一个愿望,现在还算不算数?”

他忙点头,“当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好,我要你放我离开,今生今世,都不要再寻我。”

他愣住,“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我没有犹豫,“若你真觉得对我有愧,就兑现承诺。”

周遭静默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答应。

终于,我听见他哑着嗓子开口。

“终是我对不住你,好...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我给你。”

自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祁慎行。

只是从坊间传闻中听到他的消息。

他突然病了,病得很严重。

大臣们急着想立二皇子为太子,可二皇子资质平庸,东宫迟迟未定。

两年后,皇帝驾崩,皇位让原本先皇的另一位儿子抢了去。

而我在女儿及笄,她和心仪的人成婚后,便开始带着陆怀与游山玩水。

那些纠缠怨恨的过往,也都随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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