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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亲爹捧成南风馆头牌(胯下承欢就能换钱)已完结,我把亲爹捧成南风馆头牌已完结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57:13 

母亲被害,家产被夺后,

畜生哥哥还想毁我清白,而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竟冷笑着说:

“女人胯下承欢就能换钱,这买卖多划算!”

既然他觉得卖身是门好生意,

我就把他捧成南风馆的头牌,

我把亲爹捧成南风馆头牌(胯下承欢就能换钱)已完结,我把亲爹捧成南风馆头牌已完结

天天被达官贵人们“光顾”!

让全城人都知道,

沈老爷风韵犹存。

1

“蝉衣啊,别怪哥哥心狠……”

沈明远的手触上我的脖子,我拼命挣扎,在他脸上抓出几道血痕。

这个畜生竟敢在沈府对我下手,而我的亲生父亲就站在门外!

“反正你早晚要嫁人,不如让哥哥先教教你……”

恶臭喷在我脸上,我狠狠咬住他的手指,却被一个耳光扇得眼冒金星。

透过散乱的头发看去,门口那抹绿是父亲最常穿的布料。

他竟然默许了!

“爹!救——”

我的呼救声戛然而止,沈明远的手猛地收紧。

视线模糊,最后的画面是梳妆台上母亲送我的白玉簪,雕着小小的海棠花。

……

“姑娘!姑娘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周妈妈饱经风霜的脸上漾着慈爱的笑。

窗外天还没亮,烛火在纱罩里跳动。

“我……没死?”

我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子,光滑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勒痕。

“姑娘做噩梦了?”

周妈妈递来帕子擦汗,

“今日是柳姨娘进府的第三天,姑娘不是说要去给夫人请安吗?”

柳姨娘进府的第三天?!

我一把抓住周妈妈的手:

“父亲是不是刚把那个妾室接进门?”

“姑娘怎么了?”

周妈妈被我的样子吓到,

“是啊,老爷前日才把柳氏从梨花巷接来,夫人气得病又重了……”

我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让我确定这不是梦。

我重生了!回到了悲剧开始的时候!

“替我梳妆。”

从衣柜取出那件暗纹云锦长裙,

“挽个大气的朝云髻,配上那支金丝嵌玉簪。”

周妈妈疑惑地看着我:

“姑娘不是偏爱素净……”

“今天不一样。”

我对着铜镜冷笑,

“今天我要让那对贱人知道,沈家嫡女不是好惹的。”

前世的我骄纵天真——

以为父亲只是被柳姨娘一时迷惑,直到母亲被害死、我被沈明远掐死时,才看清这对母子的真面目。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迅速写下几张字条,塞进荷包递给周妈妈:

“立刻派人送去给宋世伯——记住,必须亲手交到他手上。”

周妈妈神色一凛,点头退下。

我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十五岁的面容尚且稚嫩,但眼底的冷意已如碎冰。

母亲卧房外,两个面生的下人拦在门口。

“老爷吩咐了,夫人需要静养,谁也不见。”

我眯起眼睛打量她们,这是柳姨娘带来的人。

前世我就是被这种把戏骗了,整整三个月没能见到母亲,等再见时她已经神志不清。

“让开。”

我声音很轻,却让两个婆子下意识后退半步。

“大小姐,这是老爷的命……”

“啪!”

我抬手就给了左边婆子一耳光,力道大得她踉跄着撞在门框上。

右边那个刚要叫嚷,我直接脱下手上的护甲抵住她喉咙。

“我数到三,要么滚,要么死。”

我凑近她耳边,

“一……”

下人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咳咳……谁?”

母亲虚弱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她靠在床头,脸色灰败,手腕上纱布渗出鲜红。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来,父亲每隔三日就要取她的血给柳姨娘做药引!

“娘亲。”

我跪在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在她掌心轻划三下——

这是苏家暗号,意为“账本在第三格”。

母亲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用气音快速道:

“柳氏的毒药账本……藏在书房《论语》夹层……”

说完又高声咳嗽起来,

“蝉衣……娘没事……”

我捏了捏她的手表示明白,同时从袖中滑出一包药粉,悄悄撒进床头的香炉里——

这是前世我从江湖郎中那儿学来的解毒方子,能暂缓砒霜之毒。

“砰!”

门被狠狠踹开,沈崇山阴沉着脸走进来,身后跟着花枝招展的柳姨娘。

她今天戴了一支点翠凤钗——

那是我母亲的嫁妆!

“逆女!谁准你擅闯的?”

沈崇山抬手就要打我。

我站着没动,冷笑一声:

“爹,这一巴掌下去,明天全城都会知道,沈家的入赘女婿是怎么虐待原配嫡女的。”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变了几变。

柳姨娘赶紧上前挽住他胳膊:

“老爷别生气,大小姐年纪小不懂事……”

“你算什么东西?”

我盯着她,

“一个靠爬床上位的贱婢,也配说我不懂事?”

柳姨娘脸色刷地白了。

沈崇山暴怒:

“放肆!柳氏现在是我正经过门的……”

“过门?”

我大笑,

“纳妾文书呢?官府备案呢?爹是不是忘了,您只是入赘的女婿,沈家的户帖上写的可是母亲的名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沈崇山心窝。

入赘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前世他用了十八年才把沈家变成“沈崇山”的沈家。

“反了!反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

“来人!把大小姐关进祠堂!”

我慢悠悠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不急。外祖父的旧部宋伯伯昨日到京,现任刑部侍郎。听说他最恨宠妾灭妻之徒……”

我故意停顿一下:

“爹要不要见见?”

沈崇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没了声音。

傍晚,我坐在窗前检查从书房偷出的毒药账本,目光停留在“砒霜三钱”的记录上。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谁?”

我猛地合上账本。

一支羽箭钉在木质窗框上,箭尾绑着张字条。

展开一看,寥寥数字:

“城南暗市,有君所求。”

没有落款,但字迹力透纸背,像极了……

前世那位批阅军报的笔锋。

我烧掉字条,唇角微勾。

游戏才刚刚开始。

2

清晨的阳光透进屋里,我正对着铜镜梳妆。

绿竹急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姑娘,有消息了!”

我放下手中的胭脂,示意她关上门:

“慢慢说。”

“昨日按您的吩咐,小厮跟着柳姨娘去了城西。”

绿竹压低声音,

“果然又去了那家’济世堂’,鬼鬼祟祟在后门跟一个伙计碰头。”

我唇角微勾。

前世母亲死后,我查到柳姨娘长期在“济世堂”购买砒霜。

如今重生回来,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东西拿到了吗?”

绿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那伙计贪财,收了十两银子就把账本抄了一份递来。”

我展开纸张,上面清楚记录着:

柳姨娘本月十五购入三钱砒霜,时间与母亲病重的时间吻合。

最可笑的是,账本上还写着“沈府柳夫人”——

一个妾室也配称夫人?

“姑娘,咱们现在就去告诉老爷吗?”

绿竹跃跃欲试。

"不急。"

我将账本收好,

“父亲最重脸面,咱们得找个合适的场合。”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周妈妈的声音:

“姑娘,老爷派人来传话,说是三日后要办家宴,庆贺柳姨娘有喜。”

我手中的茶盏差点摔在地上。

有喜?前世可没这回事!

让传话的人进来后,一个面生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禀大小姐,老爷说......说是柳姨娘怀了身孕,要宴请亲朋好友......”

我压下心头的怒火,摆摆手让她退下。

好一个柳姨娘!

我冷笑连连:

前世害死我娘,这辈子又要假孕争宠?

我深吸一口气:

“去准备一下,三日后这场宴席,我要让这对狗男女当众现形!”

——顺便,看看那位暗中递字条的“盟友”,会不会不请自来。

家宴前夜,城南暗市笼罩在潮湿的雾气中。

我裹紧粗布斗篷,脸上刻意抹了煤灰。

药摊前的老者眯着眼打量我递去的砒霜样品:

“小郎君这成色,倒像济世堂的货...”

突然一阵骚动,十几个黑衣人持刀冲进集市。

我迅速蹲下身,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别动。”

温热呼吸拂过耳尖,肩膀处手臂环绕,

“刑部在抓私盐贩子。”

少顷,我开了口:

“你亲自买砒霜?”

...

三日后,沈府张灯结彩,正厅里摆着十几桌酒席。

父亲特意请了不少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几位族老——

都是父亲那边的亲戚,父亲入赘之后,有意无意的和母亲的宗族断了来往。

我冷眼旁观,他这是想借机给柳姨娘正名呢。

“蝉衣来了。”

父亲见我进门,脸上堆着假笑,

“快来见过各位叔伯。”

我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

在满堂喜庆中格格不入。

“恭喜父亲。”

我微微福身,声音不冷不热,

“只是不知柳姨娘这胎,大夫可曾诊过?”

父亲脸色一僵:

“你这是什么话?”

“女儿只是关心。”

我故作无辜,

“毕竟柳姨娘年纪不小了......”

席间几位夫人闻言,都掩嘴轻笑。

柳姨娘坐在主桌,脸上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她铁青的脸色。

宴席进行到一半,父亲突然起身举杯:

“今日邀各位前来,一是庆贺柳氏有喜,二来......”

他深情款款地看向柳姨娘,

“柳氏入府以来,贤良淑德,操持家务......”

我差点笑出声。

贤良淑德?

一个靠爬床上位的妾室?

就在这时,绿竹“不小心”撞到了正在给柳姨娘上汤的丫鬟。

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全洒在了柳姨娘华丽的裙摆上。

“啊!”

柳姨娘尖叫着跳起来。

“奴婢该死!”

绿竹慌忙跪下,却“恰好”打翻了汤碗,里面的汤药洒了一地。

我立刻起身:

“怎么回事?”

说着快步上前,故作关心地扶住柳姨娘,另一只手却悄悄从袖中滑出一些药粉,混入了地上的汤渍中。

“大小姐别碰!”

府里的老大夫突然出声,

“这汤......这汤有问题!”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父亲皱眉:

"胡说什么?"

老大夫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地上的汤药,又闻了闻:

“回老爷,这汤里......有避子药的成分。”

“什么?!”

父亲猛地拍桌而起。

席间顿时一片哗然。

几位夫人交头接耳,看向柳姨娘的眼神充满鄙夷。

我故作惊讶:

“怎么可能?柳姨娘不是有喜了吗?为何要喝避子药?”

柳姨娘脸色煞白:

“你......你血口喷人!这汤明明是你......”

“我怎么了?”

我一脸无辜,

“这汤可是柳姨娘的小厨房自己熬的,我连碰都没碰过。”

父亲脸色阴晴不定,突然一把抓住柳姨娘的手腕: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老爷明鉴啊!”

柳姨娘哭得梨花带雨,

“妾身真的怀孕了,这汤......这汤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我冷笑一声:

“是吗?那不如请大夫当场把脉,看看柳姨娘到底有没有喜?”

柳姨娘闻言,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父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挥手叫来老大夫。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大夫搭在柳姨娘腕上的手指。

老大夫把了又把,额头渐渐冒出冷汗。

“回......回老爷......”

老大夫结结巴巴道,

“柳姨娘......并无喜脉......”

“轰”的一声,整个宴席炸开了锅。

父亲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一把掐住柳姨娘的脖子:

“贱人!你敢骗我?!”

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适时开口:

“爹,您先别急。柳姨娘骗您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故意欲言又止。

父亲猛地转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从袖中掏出那张抄录的账单:

“这是‘济世堂’的账单。柳姨娘进府以来,购入了三钱砒霜。”

我顿了顿,

“而母亲病重,正好都在她买药之后。”

父亲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席间宾客已经议论纷纷,几位族老更是摇头叹气。

“还有更精彩的呢。”

我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爹还记得您最信任的那个李掌柜吗?他可是亲眼看见柳姨娘和‘济世堂’的伙计在客栈私会呢。”

柳姨娘闻言,直接瘫软在地。

父亲一把抢过信,越看手抖得越厉害。

“爹,您确定......”

我故意拖长声调,

“沈明远真是您的种吗?”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暴怒之下,一脚踹在柳姨娘心口:

“贱人!我要休了你!”

席间宾客纷纷摇头离席,几位族老更是直言父亲“这是宠妾灭妻吧”“家门不幸”。

父亲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多年经营的名声毁于一旦。

我缓步走到柳姨娘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这才刚刚开始。”

转身离开时,我余光瞥见庭院角落闪过一道玄色衣角——

那料子,分明是靖安侯府亲卫的制式。

果然来了。

我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卧房里,母亲已经能坐起来用膳了。

她手腕上的纱布也已拆下,露出新生的嫩肉。

看到我进来,她放下碗筷,眼中满是欣慰。

“娘亲今日气色好多了。”

我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亲自喂她。

“那解毒的方子......”

母亲低声问道。

“有效。”

我简短地回答,

“柳姨娘今日当众出丑,父亲颜面扫地。”

母亲轻轻握住我的手:

“别太急,慢慢来。”

我点点头,却在心里冷笑:

不急?前世他们害死我们时可没手软!

3

“老爷~您真舍得休了妾身吗?”

柳姨娘跪在书房青石地上,素白衣裙衬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她特意摘了所有首饰,只在鬓边簪一朵白绒花,连脂粉都只薄薄敷了一层。

“那账本定是有人伪造的!”

她膝行两步,将脸贴在沈崇山膝头,眼泪恰到好处地浸湿他的衣袍下摆,

“妾身跟了您十六年,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会害夫人?”

沈崇山阴沉着脸不说话,手指在黄花梨案几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柳姨娘突然解开衣带,露出左肩一道狰狞疤痕:

“您忘了十六年前那个雨夜?您被水匪追杀,是妾身替您挡的这一刀啊!”

她声音发颤,

“当时血流了满地,郎中说再偏半寸就...”

“住口!”

沈崇山猛地站起,却又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子。

我躲在窗外紫藤架下,看着柳姨娘趁机将一叠银票塞进父亲袖中。

借着月光,我清楚看见最上面那张盖着“通宝钱庄”的朱印——

正是父亲私藏军饷的钱庄。

“这些是妾身所有体己钱...”

她凑到沈崇山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您打点关系用得上。若真闹上公堂,您去年挪用军饷购置的那批南洋香料...”

沈崇山脸色骤变,一把攥住她手腕:

“你威胁我?”

“妾身怎敢?”

柳姨娘顺势倒进他怀里,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划过他胸口,

“只是那宋侍郎与沈家是世交,若让他查到...”

“够了!”

沈崇山猛地拍案,却伸手将她扶起,

“...下不为例。”

我捏碎了手中的海棠花,汁液染红指尖。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亥时三刻,我坐在梳妆台前,将银簪在烛火上缓缓转动。

簪尖被烤得发红,铜镜里我的眼睛像两簇鬼火。

“姑娘,沈明远果然往这边来了!”

绿竹气喘吁吁跑进来,

“他喝得烂醉,正跟小厮吹嘘要给您‘立规矩’...”

我盯着手下凝出的一滴烛泪:

“父亲呢?”

“老爷被柳姨娘缠着喝参汤,早歇下了。”

绿竹递来一块湿帕子,

“周妈妈已经按您吩咐,把西角门的下人都支开了。”

窗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我吹灭蜡烛,将银簪插进袖中暗袋:

“去告诉马厩的小厮,子时之前别让任何人靠近我的院子。”

绿竹刚退出去,窗棂就传来“咯吱”轻响。

月光下,一把薄刃从窗缝伸进来,悄悄拨开了插销。

“妹妹睡得真香啊...”

沈明远满身酒气地摸到床前,腰带上的玉佩撞在床柱上,“叮”的一声轻响。

那是去年父亲花三百两给他买的和田玉,上面刻着“蟾宫折桂”——

可惜他连《三字经》都背得磕磕绊绊。

“装什么清高...”

他油腻的手摸向我衣领,

“白日里不是挺威风?现在怎么...”

就是现在!

我猛地睁眼,烧红的银簪狠狠扎进他大腿!

“啊!”

沈明远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踉跄着撞翻妆台。

胭脂水粉洒了一地,铜镜“咣当”砸在他脚背上。

我迅速起身,拔出藏在枕下的剪刀:

“哥哥深夜造访,可是要教我《女诫》?”

正院里,沈崇山披着外衣赶来时,沈明远正被三个护院按在地上。

我裹着素白披风站在廊下,脖颈上的掐痕在灯笼映照下触目惊心。

“这、这...”

沈崇山看着从沈明远枕下搜出的肚兜,脸色比那白绫还难看。

那是我让绿竹仿制的,针脚特意做得粗糙——

就像柳姨娘当年塞给父亲的那条一样。

柳姨娘尖叫着扑上来撕我衣袖:

“是你栽赃!远儿昨日还说要求娶刘御史家的...”

“求亲?”

我露出惊诧的表情,

“爹不知道吗?刘小姐上月就许给了靖安侯的表弟。”

我转向父亲,

“还是说...哥哥想学他娘,专抢别人的姻缘?”

沈崇山脸色瞬间铁青——

二十年前,他正是这样撬了母亲青梅竹马的婚事。

次日正午,祠堂前的青石板被太阳晒得发烫。

沈明远被扒光上衣绑在刑凳上,后背的鞭痕像一群蜈蚣在爬。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最后一鞭落下时,柳姨娘疯了一样冲上去,却被下人挡下。

她发髻散乱地跪在我母亲面前,三个响头磕得额头渗血——

就像当年她逼母亲喝避子汤时的我。

我站在梧桐树下吃冰镇葡萄,忽然瞥见墙头闪过一抹玄色。

那人腰间悬着的羊脂玉牌在阳光下晃了晃,正好照出“靖安”二字。

“姑娘,柳姨娘在变卖首饰。”

绿竹凑过来低语,

“连压箱底的赤金缠丝镯都当了。”

“让她卖。”

我吐出一粒葡萄籽,

“去告诉账房,这个月各院月例银子减半。”

“老爷那边...”

“就说...”

我望向祠堂里昏死的沈明远,

“大少爷养伤需要人参。”

当夜,我路过祠堂时听见里面窸窣作响。

从窗缝望去,柳姨娘正往沈明远嘴里灌参汤,腕上的金镯果然少了一只。

“儿啊,娘一定给你报仇...”

她咬牙切齿地拧着帕子,

“那小贱人跟她娘一样...”

我故意踩断一根树枝。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沈明远痛苦的呻吟。

回到院子,绿竹正在烧水。

我摘下白玉簪浸入水中,簪头的海棠花在水波中摇曳——

是前世我被沈明远掐死时,眼前最后的光景。

“姑娘,这是从柳姨娘当铺截下的。”

绿竹递来一个锦囊,里面竟是半块兵符!

我摩挲着兵符上的“漕”字,突然笑出声:

“明日给宋世伯递帖子,就说...”

将兵符扔进妆匣,

“他三年前丢的剿匪令,有下落了。”

子时的更鼓刚过,窗外忽然飘进一片梧桐叶。

叶脉上用朱砂画着简易地图,城南码头的位置标着一朵海棠。

我烧掉叶子,转头看见铜镜里映出的人影——

不知何时,一支羽箭已钉在窗框上,箭尾系着的玄色丝带正随风轻晃。

取下字条,上面只有八个字:

清风明月,远山近水。

我怔了怔,突然想起这是母亲玉佩上刻的诗句。

指尖无意识抚过耳后——

前世沈明远用箭划了一处疤。

窗外月光如水,照得满地梧桐叶像铺了一地碎银。

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

4

“东家,账本都在这儿了。”

绿竹捧着檀木匣子进来时,我正对着水运航线图勾画路线。

匣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账册,每一本都盖着“锦绣阁”的朱印。

“宋掌柜说,上个月盈利多了三成。”

绿竹压低声音,

“咱们在城南的三家铺子,流水快赶上老爷的绸缎庄了。”

我指尖抚过账本上墨迹未干的数字。

重生归来这三个月,我表面上与父亲虚与委蛇,暗地里却用母亲嫁妆银子置办起自己的产业。

“还不够。”

我合上账本,指尖轻敲,

“父亲在城西有两处大铺面,我们要想跟他抗衡,至少还得再开五家分号。”

绿竹瞪大眼睛:

“可咱们的银子...”

“银子不是问题。”

我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契,

“明日你去找宋掌柜,把这处宅院卖了。”

绿竹接过地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柳姨娘的私宅吗?”

“现在是我的了。”

我唇角微勾,

“那日她为赎那个赌鬼儿子,连地契都押给了我。”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我猛地合上匣子,却见一只黑猫窜过屋檐——

猫颈上系着的玄色丝带,与射进我窗棂的箭尾缠绳如出一辙。

次日清晨,我扮作少年模样从后门出府。

城南锦绣阁二楼雅间里,宋掌柜将一叠银票推到我面前:

“按您吩咐,宅子卖了六千两。”

我正要开口,楼下突然传来马蹄声。

透过窗缝,我看见一队玄衣侍卫簇拥着个墨蓝锦袍的年轻男子进了对面茶楼。

那人腰间悬着的羊脂玉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正是靖安侯府的标记。

我扣上窗棂,

“宋掌柜,去备份厚礼。”

半刻钟后,我站在茶楼雅间屏风后。

那人正漫不经心把玩茶盏,修长手指在青瓷上轻叩三下——

与前世下令前的习惯一模一样。

“看够了?”

他突然开口。

我坦然走出屏风:

“侯爷好耳力。”

“沈大小姐的沉水香,隔三条街都闻得到。”

他抬眼打量我的男装,

“扮得不错,可惜...”

指尖隔空点了点我的耳垂,

“没遮住耳洞。”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

“今日叨扰,是想跟侯爷谈笔生意。”

看到我推过去的南风馆图纸时,他眉梢微微一动:

“沈小姐好大的胆子。”

“三成干股。”

我直视他的眼睛,

“换侯爷一句话的庇护。”

“一句话?”

他忽然轻笑,

“你可知去年水匪在城西闹事,我一句话折了十八条人命?”

茶汤在盏中晃出波澜,我稳住手腕:

“那侯爷可知,您剿匪的军报抄本,此刻正锁在我父亲书房第三格暗屉?”

雅间陡然安静。

他眸色转深,指节无意识摩挲剑柄——

这是前世他被说中心事的习惯。

“五成。”

他突然开口,

“外加运河码头三分利。”

我冷笑:

“侯爷不如直接去抢。”

“那沈小姐明日就会收到城西铺面加税三成的公文。”

他抬手斟茶,水线分毫不差,

“选吧。”

茶雾氤氲中,我瞥见他袖口一道陈年箭疤。

“成交。”

我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但馆里的人手得由我挑。”

他忽然将一块玉牌滑到我面前:

“三日后子时,城南码头。”

起身时玄色大氅扫过桌沿,

“带着这个,没人敢拦你。”

回府路上,我摩挲着玉牌上“靖安”二字。

绿竹突然扯我袖子:

“姑娘,老爷在门口!”

沈崇山脸色铁青:

“城西那处宅子是不是你卖的?”

“是我的产业,自然想卖就卖。”

我故意提高声量,

“倒是爹该查查,柳姨娘哪来的银子置宅子?莫非窃了母亲财物?”

几个路过的乡绅顿时驻足。

父亲额头青筋暴起,却只能压低声音:

“你给我等着!”

当夜,我伏案核对名单时,窗外突然射进一支箭——

箭头上缠着城西赌坊的契书。

沈明远那蠢货,竟把父亲偷藏的田产都输光了。

我烧掉契书轻笑:

“绿竹,明天给刑部李大人递个帖子。”

三日后码头,月光柔和。

十二个少年整齐站着,虽衣衫褴褛却个个骨相清秀。

“侯爷说这些人任凭沈小姐差遣。”

黑衣侍卫递来名册,

“都是边境战死的将士遗孤,身手好得很。”

我翻开名册突然顿住——

第七页画着朵极小海棠,与母亲送我那支白玉簪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你们侯爷...”

“侯爷只让带句话。”

侍卫打断我,

“‘清风明月本无价,远山近水皆有情’。”

我猛地攥紧名册。

一个月后“清风明月楼”开张,对面父亲绸缎庄门可罗雀。

我站在二楼窗前,看小侯爷的马车停在巷口。

他让侍从抬进来一对翡翠镇纸:

“贺沈老板开业。”

“侯爷客气。”

我故意用镇纸压住账本,

“不过这礼太重了。”

“不重。”

他指尖划过账本上“运河三分利”的字样,

“毕竟沈小姐连军报抄本都能弄到。”

我忽然倾身靠近,压下声音:

“那侯爷可知,您书房《孙子兵法》里夹着的前朝地图...”

故意停顿,

“右上角缺了一角?”

他瞳孔骤缩——

那是他从未示人的秘密。

窗外夕阳如血,我们在算盘声中对视,各自咽下半句不能明言的话。

5

“东家,不好了!”

宋掌柜冲进清风明月楼后院时,我正在核对账本。

算珠“啪”地崩断,溅在“沈崇山亏空税银”那页上,像一滩污血。

“沈老爷派人查封了咱们城北三家绸缎庄!”

宋掌柜胡子直抖,

“说是您偷了沈家的银子做生意......”

我慢条斯理擦掉墨渍:

“急什么?”

从抽屉取出一封信,

“送去靖安侯府,就说——”

指尖在“水运”二字上一敲,

“鱼咬钩了。”

绿竹刚接过信,前院突然传来砸门声。

十个衙役闯进来,领头的高举公文:

“奉知府令,查封清风明月楼!”

我盯着公文上新鲜的朱砂印——

分明是父亲的手笔。

“姑娘!”

绿竹急得要哭。

我反而笑了:

“告诉侯爷,今晚的戏,改戏台了。”

三天后,知府衙门。

父亲穿着新绸衫坐在原告席,嘴角压着得意。

我素衣木钗站在被告席,背后传来百姓议论:

“听说这沈小姐开窑子害亲爹......”

“肃静!”

惊堂木一拍,知府眯着眼看我,

“沈氏,你父亲告你窃取家产,可有话说?”

“父亲。”

我开口,声音平和:

“您今天告我,是觉得沈家的产业属您所有?”

沈崇山怒道:

“我是你爹!沈家的事,自然我说了算!”

我笑了笑,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当众展开——

“这是您的入赘文书。”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按照我朝律例,赘婿无权处置妻家产业。”我语气平静,

“您这些年私下置办的田产、铺子,都是违法的。”

沈崇山大喊:

“胡说八道!”

我没理会他的暴怒,又拿过两本文书,递给知府:

“上面的是父亲名下的田产和铺子记录,几乎每一笔都有他的私印。”

我顿了顿:

“下面是前些时日参与宴席的夫人证言,沈崇山宠妾灭妻,丧尽天良!”

知府翻开账册,眉头越皱越紧。

沈崇山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渗出冷汗。

“哦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看向知府:

“大人,其中田产,上个月已经被哥哥在水匪开设的赌局里输得精光。”

沈崇山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在地。

知府合上账册,冷冷道:

“沈崇山,你身为赘婿,私吞妻产,罪证确凿!”

惊堂木重重拍下——

“押入大牢,候审定罪!”

衙役上前拖人时,沈崇山死死瞪着我,嘴唇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微微颔首,轻声道:“父亲,慢走。”

地牢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

沈崇山蜷缩在角落,官服脏污,早没了公堂上的威风。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看清是我后,连滚带爬扑到栅栏前——

“蝉衣!爹错了!你救救我!”

我没说话,只是打开食盒,拿出一个发霉的馒头,丢进牢里。

他愣住,随即脸色铁青:

“你——!”

“十岁那年,我偷吃供品,您罚我跪祠堂三天。”我平静地说,

“当时您扔给我一个馊馒头,说‘饿极了,狗食都觉得香’。”

沈崇山嘴唇发抖,眼神躲闪。

我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展开给他看——

“卖身契。”

他看清上面的“南风馆”三个字,瞬间暴怒:

“我是举人!你竟敢——!”

“举人?”我冷笑,

“您通匪、贪污、私吞军饷的罪证,明天就会送到刑部。”

他僵住了。

我俯身,凑近他耳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签了它,或者……等着流放三千里,死在路上。”

沈崇山的手抖得像筛糠。

清风明月楼挂出新匾额那晚,全城轰动。

“玉山公子今夜首秀——”

龟奴拉长声调喊着,满堂宾客哄笑。

父亲被灌了软筋散,穿着纱衣捆在二楼栏杆边,脸上脂粉被眼泪冲出道道沟壑。

我倚在雅间窗边,看楼下叫价从五十两飙到五百两。

最后中标的赵老爷满脸横肉,腰间皮鞭油光发亮——

前世就是他,活活打死过三个小倌。

“东家,侯爷来了。”

绿竹小声通报。

小侯爷依旧一袭墨色锦袍,却破天荒戴了枚白玉扳指——

和我簪子同样的料子。

他递来卷竹简:

“你要的东西。”

展开一看,是柳氏与水匪二当家的婚书。

“侯爷为何......”

“嘘。”

他突然抬手,指节擦过我耳垂,

“戏开场了。”

楼下传来父亲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是举人!你们不能......啊!”

皮鞭声混着赵老爷的狞笑:

“举人老爷,把这句话重复一遍——‘婊子养的才做男娼’!”

一个月后柴房,父亲蜷缩在霉烂稻草里,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我蹲在他面前:

“爹,您案子结了。”

将白绫放在地上,

“官府免了您的罪。”

他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爬着要来抓我裙角。

我后退半步:

“选吧。”

三日后,护城河浮起具尸体。

官府草草结案:

沈举人醉酒失足。

我站在河堤上,看衙役打捞那具泡胀的尸体。

身后传来马蹄声,玄色大氅掠过眼角:

“后悔了?”

“侯爷说笑。”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白玉扳指贴上来,凉得像滴眼泪:

“沈蝉衣,你对自己也够狠。”

我抽回手轻笑:

“不及侯爷,连扳指都用仇人血沁的玉。”

朝阳突然破云而出,照亮他腰间佩剑——

剑穗上坠着朵小小的、白玉雕的海棠。

6

“东家,刑部的批文下来了!”

绿竹几乎是撞开书房的门,手里挥舞着盖有朱红大印的公文。

我放下狼毫笔,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片。

“念。”

“沈崇山全部家产属沈氏妇人沈泽兰所有,柳氏流放岭南……”

绿竹声音发颤,

“另,沈明远因强辱民女、勾结水匪,判宫刑后充作官奴!”

我指尖一顿。

宫刑。

前世他毁了多少姑娘的清白,如今倒真成了个阉人。

“备轿。”

我系上素白披风,

“该去给母亲报喜了。”

沈府大门前,刑部差役正将封条贴在朱漆大门上。

柳姨娘披头散发被拖出来,看见我时瞳孔骤缩:

“你......”

“姨娘别急。”

我亲手为她理了理衣襟,

“岭南的军妓营,可比百花巷‘体面’多了。”

她喉间发出“咯咯”声,突然暴起掐我脖子,却被差役拽着头发拖走。

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像极了她当年给母亲灌药时洒落的毒汁。

而沈明远——

他被按在刑凳上,裤裆一片血红。

刽子手拎着血淋淋的刀具,对围观百姓高喊:

“这就是欺辱女子的下场!”

我站在人群最前排,冲他晃了晃母亲的白玉簪。

他目眦欲裂,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舌头早被他自己咬烂了。

七日后驿站传来消息:

柳姨娘在过苍梧岭时挣脱枷锁跳崖。

官差捞起她时,这女人竟还活着,只是疯了似的念叨:

“砒霜是老爷给的!沈明远是水匪二当家的种!哈哈哈……你们沈家,活该断子绝孙!”

而那个阉奴——

“沈明远被充作恭桶刷洗奴,”

绿竹憋着笑,

“昨晚刷夜香时跌进粪坑,淹死了。”

我让绿竹抓了把铜钱赏给报信人。

转身时,看见母亲站在廊下焚香——

香炉里飘出的烟,正好笼住祠堂方向。

“娘亲不觉得解气?”

母亲将三炷香递给我:

“人死债消。”

她指向香案上一摞发黄的诗稿,

“这些才该烧。”

火舌吞没父亲最得意的《咏怀诗》时,我清楚地看见第一页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那是母亲当年咳在上面的。

春熙堂的药香比往日清冽许多。

母亲正在绣海棠,见我进来便要起身——

她的腿已经能走路了。

“都结束了?”

她手指拂过我眼下青黑。

我跪下来将脸埋在她膝头,如同幼时那般。

重生以来第一次,眼泪浸透她淡蓝色的裙摆。

“傻孩子。”

母亲掰开我紧攥的拳头,里面是指甲掐出的血痕,

“报仇该痛快些,怎么反倒伤着自己?”

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母亲轻笑:

“那位侯爷,在门外转悠第三日了。”

我耳尖一热,却见梳妆台上多了个锦盒。

打开竟是对羊脂玉镯——

内侧刻着“锦堂春”三字,与书院匾额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夫人!”

周妈妈慌张跑来,

"侯府送来七十二抬聘礼,说是......说是下聘!"

母亲将玉镯套上我手腕:

“你外祖父当年救过老侯爷。”

她若有所思地抚过玉料,

“这质地,倒像他给老侯爷的信物。”

锦堂春的匾额下,母亲执剪裁开红绸时,手腕露出一圈淡色疤痕。

“疼吗?”

我低声问。

“比起看你死在我前头,这点疼算什么。”

她将剪刀递给身旁瘦弱的小姑娘——

正是前世那个为我收尸的洗衣妇之女。

人群突然骚动。

靖安侯的亲卫抬进来十口樟木箱,最上面一本《女论语》扉页题着:

“女子立身,先需立刀。”

我翻开书页,夹着一枚玄铁令牌——

可调动侯府暗卫的令符。

抬头望去,长街尽头的身影已消失在晨光中,唯余剑穗上那朵白玉海棠,晃得人眼眶发热。

当夜,我在书案底下的竹筐里找到一个落灰的匣子。

匣中静静躺着半块残玉,纹样与我簪上的海棠严丝合缝——

这是出生后,外祖亲手为我戴上的贴身玉佩。

“原来你在这里。”

熟悉的沉水香悄然弥漫,晏云旗俯身蹲下,修长手指间托着半块温润残玉。

两枚玉片相触的刹那,他袖口微动,露出一道狰狞疤痕。

我心头一震——

那分明是前世他为救我中的箭伤。

“这伤...我上次就想问”

我迟疑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顿住。

他轻轻挽起衣袖,月光下那道伤痕泛着陈旧的深色:

“回来第一年,我在猎场被流矢所伤。”

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伤处,

“很巧,落箭的位置,与我梦中为你挡箭的地方分毫不差。”

我抬眸望进他眼底,那里映着跳动的烛火:

“侯爷也会做这等离奇的梦?”

“不止。”

他忽然执起我的手,隔着衣料按在他心口,

“这里还有一道。”

掌心下的心跳沉稳有力,

“去年围剿水匪时留下的。每次受伤,都像是在印证那个漫长的梦境。”

夜风穿堂而过,带着初春的凉意。

他解下大氅披在我肩头,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耳垂:

“说来奇怪,这些伤总会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哪位故人值得侯爷如此挂怀?”

我故意偏头避开他的触碰。

“一位...”

他忽然停顿,

“从暗市回来当晚就敢吞毒试药的大胆姑娘。”

月光流转间,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那夜见你昏倒在书案边,我才明白,原来重活一世,最怕的不是仇人未报,而是...”

修长手指轻轻轻抚我鬓边簪花,

“来不及护住想护的人。”

我听着他满腹柔情,一脸莫名:

“我试药之前,用老鼠试过”

晏云旗突然呆愣,眸子里带着清澈。

“那日从暗市回来太晚,伏在书案上睡着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那么蠢,我这条命,有的是人惦念。”

柴房外,海棠花簌簌落下。

他突然回魂,将合二为一的玉佩系在我腰间:

“我一直在你背后。”

玉坠轻晃,映着月光在地上投出交缠的影——

一道带着今生的伤痕,一道藏着前世的记忆,在这春夜里悄然相融。

锦堂春开学那日,全城女子都收到了撒着金粉的帖子。

我站在朱漆牌匾下,看那些被丈夫殴打的、被家族抛弃的女子们怯生生跨过门槛。

她们手腕系着海棠绢花,像极了一簇簇浴火重生的凤凰。

靖安侯在万众瞩目中策马而来,身后亲卫齐刷刷举起朱漆木箱——

“贺锦堂春开学,赠《女诫》三百卷!”

围观人群哗然。

我气得笑出声,却见他亲自掀开箱盖。

里面根本不是训诫书,而是地契、账本和女子科举的律法抄本,每本扉页都印着海棠徽记。

“沈老板。”

他在满堂欢呼中向我伸手,

“要不要合伙开个女子钱庄?”

春风卷着海棠花瓣扑上面颊。

我终于看清他衣襟内侧的刺绣——

重生不改凌云志,留取丹心照锦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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