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薄幸,我冷情相还最新小说(沈辞安苏梦瑶)全文阅读
我和沈辞安青梅竹马,是京中人人艳羡的夫妻。
昔日里,谁敢说我半句不是,他定会睚眦必报,护我周全。
可如今,他却纵容着他的小情人,任其伤害算计我。
那曾独属于我的温柔语气,宠溺目光,如今全都给了旁人。
京中流言四起,都说她即将成为他的平妻。
众人皆以为,善妒的我定会大闹一场。
可我只是默默将属于我的物品,一件一件销毁。
就连那张他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书,也被我付之一炬。
直到我意外失忆,他才慌了神。
试图带我重拾往昔记忆,却发现属于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已消失。
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投入他死对头的怀抱。
1.
烛光摇曳,看着手中这封承诺书。
七年前,沈辞安求娶我时,向父亲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年他十八,却已挂帅出征。
临行前,素来坚毅的少年把脸埋进我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打湿我的嫁衣。
他说:“晚晚,我舍不得你,我想把你一同带去边关。可是边关寒苦,我舍不得你受苦。”
我伸手抚着他的头发,听着他哽咽着重复“此生唯你一人”的誓言。
却不想,这承诺如此短暂。
婚后,他驻守边关,我留守将军府。
起初,边关的信件频繁朝京中寄来,事无巨细。
诉说没我在身边的思念,抱怨边关的不适应。
甚至捡到了一只小狗,都能洋洋洒洒的写三页纸。
可三年前,信里突然多了一个名字。
苏瑶,太医之女。
三年前请旨随军前往边关。
直到信件中,苏梦瑶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刚开始他对苏梦瑶充满了嫌弃。
说:“新来的女医空有太医之女的名头,连最基础的止血包扎都做不好,笨手笨脚,见了血还会吓得脸色发白。”
又或是“不明白陛下怎么会同意她到军营,整日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哪有你半分沉稳娴静。”
可渐渐地,那些嫌弃的话语变了模样。
从“虽然有些娇气,但却能在军中坚持下来”,到“她不顾危险将我从敌军手下救出”,再到“她笑起来,为枯燥的军医,增添了一抹生气。娇俏可人的模样,像极了曾经的我。”
属于我们诉说思念的信件,变成了记录另一个人。
我问他:“我们的信件,能不能不要提其他人。”
他说:“晚晚是不是吃醋了?放心,我只是把她当妹妹,我只爱你一人。”
可是后来,边关寄来的信件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那封信里,那句轻飘飘的“晚晚,军中事务繁忙,以后少写信了。”
这时,我便知沈辞安爱上了别人。
“等新鲜劲过了,也就是随手打发的货色,晚晚何苦为这种人劳神?。”阿宁满是心疼的宽慰我。
她是尚书嫡女,与我自小同窗共读,互为金兰。
自是见过沈辞安为了我,三步一叩首爬上南安寺,头破血流也不愿停。
也见过沈辞安跪在江府,向父亲求娶我的模样。
众人皆知,他很爱我,爱到极致。
直到半月前,将军府的庆功宴上。
我亲眼看见他任由苏梦瑶扯着他的披风撒娇。
他的眉眼间,全是曾经属于我的宠溺温柔。
副将们调笑:“苏姑娘很快就要成为我们的将军夫人了!”
沈辞安端着酒杯轻笑,既不否认,也不反驳。
我想,沈辞安真的不爱我了。
2.
那晚,沈辞安看到我听到那些话了,但是他没有任何解释。
凯旋归来后,也不曾踏入我的房门。
他好像真的不爱我了。
当陛下问起是否还要前往边关时,他笑着说:
“我已经让晚晚独守空房七年了,他舍不得离我太远了。”
可我心里明白,他不是为了我留在京中。
曾经他说,最爱的便是我为他洗手做羹的模样。
但他心疼我,舍不得我做这些粗活。
我想试着挽回我们之间关系。
那晚,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也烫伤了双手。
等到菜放凉,热了又热,他也不曾回来。
终于,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攥着披风冲出门,却见副将满脸酒气扶着摇摇欲坠的沈辞安。
“嫂子快瞧瞧,将军今日宴会上,三句话不离你......”
“媳妇......”沈辞安含糊呢喃着。
我伸手想去搀扶,突然一道明丽的声音出现。
“辞安哥哥小心!”
她娇嗔着环住沈辞安的手臂。
沈辞安顺势将头埋进她的肩头,醉眼朦胧地呢喃:“媳妇,我好想你......”
副将等人轰然大笑。
有人打趣道:“苏姑娘才是咱们真正的嫂子!”
我指尖骤然收紧,烫伤的手,似乎更疼了。
苏梦瑶垂眸浅笑,眼波流转间满是得意。
我望着这荒诞的一幕,只觉曾经的誓言,如此可笑。
转身时,我听见身后传来苏梦瑶娇软的声音:“将军醉了,我送他回房休息。”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进心底。
这一夜,我终于明白,有些承诺,不过是风中飘散的沙,抓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很快,京中传出了沈辞安不喜我的流言。
大家都说,苏梦瑶即将成为将军夫人,而我马上变成下堂妇。
生辰日,我望着那支通体莹润的白玉簪。
这时昨日沈辞安派人送来的生辰贺礼。
“夫人,苏姑娘来了。”丫鬟通报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安。
我抬眼望去,正见苏梦瑶款步而入。
她身着一袭粉裙,发间插着与我这支同款式的玉簪。
只是她簪头的东珠更大更圆。
“姐姐生辰快乐!”
她眉眼含笑看向我,似是同我私交甚好。
旋即看向簪子:“这支簪子我挑了许久,想着姐姐气质沉稳,最适合这种素净的款式,不像我,就爱那些花里胡哨的......”
她指尖轻抚发间的玉簪,眸眼中毫不掩饰的炫耀。
我攥着簪子的手微微发颤。
原来在他心里,我连收一件生辰日都不够资格,只配收捡他人挑剩的物品。
苏梦瑶掩唇轻笑,从袖中取出锦盒。
打开时,一支红玛瑙的步摇璀璨夺目。
“将军说,我就该戴这种鲜亮的颜色,娇艳动人。”
门外传来侍卫的私语:
“苏姑娘昨日生辰,将军不仅包下了京城最大的酒楼,还特地从江南运来新鲜的蔬果......”
另一人压低声音:“可不是?前几日苏姑娘说想要买些首饰,将军二话不说就盘下了整间铺子。”
3.
我盯着那支步摇,轻笑出声:“是吗?”
伸手从锦盒中取出那支步摇,细细端详:
“温润通透,确实同苏姑娘相衬......”
话音未落,我突然松手。
“啪——”
步摇坠地,玛瑙珠子散落一地。
“啊!”苏梦瑶尖叫着扑扑过来,满脸怒容:
“江晚意!你竟敢摔将军送我的步摇?”她扬起手就要朝我扇来。
我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抬手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苏梦瑶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怨毒。
就在这时,沈辞安大步走了进来。
苏梦瑶立刻梨花带雨地扑进他怀里,哭哭啼啼道:
“辞安哥哥,姐姐她欺负我,不仅摔坏您送我的生辰礼,还动手打我......”
沈辞安眉头紧蹙:“晚晚,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我盯着他左手虚环在苏梦瑶腰间的姿势。
曾经我同人发生争执时,他也是这样护着我。
如今他不但护着别人,反而责备我。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冷笑出声:
“沈将军倒是体贴,既要在众人面前演深情夫君,又舍不得松开新欢的手。若真是喜欢她,便痛痛快快给我一纸和离书,何必在这唱双簧?”
沈辞安看向我,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晚晚!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心里只有你......”
“只有我?”我嗤笑出声,扬手便将他送我的那支玉簪扔在地上。
“你的喜欢可真廉价!”
见状,沈辞安,面色有些难看。
苏梦瑶突然甩开他的手:
“将军心里哪还有我?不过是拿我当消遣罢了!”
她红着眼眶,满脸委屈:“明明是你说我比她鲜活,比她有趣!现在见她闹起来,就想把我打发走?”
沈辞安抓住她的手腕:“别闹,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
“沈辞安,七年前你在我父亲面前许诺‘此生唯卿一人’,如今倒成了笑话。若是真心喜欢她,就放我走吧。”
苏梦瑶看向我:“姐姐这是想玩欲情故纵吗?你可能不止,辞安哥哥早就属意我做将军夫人......”
“住口!”
沈辞安脸色骤变,砖转头对苏梦瑶厉声道:“谁准你说这些?”
话音刚落,他又立刻放软语气:“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明日带你去新开的首饰铺,要什么都给你买......”
他低头哄人模样,同曾经哄我,别无二致。
我攥着和离书的手微微发抖。
看着苏梦瑶破涕为笑,听着他低声下气的承诺,突然觉得这场戏在演戏去实属无趣。
扔下和离书,转身离开。
4.
我站在窗棂前,看着雨水顺着琉璃瓦落下。
寒气漫进屋内,恍惚间竟与七年前的雨幕重叠。
那年我刚及笄,娘亲因病去世。
而我伤心下一病不起。
沈辞安一步一叩首跪着爬上南安寺为我祈福。
我苏醒后见到的就是沈辞安浑身湿透,额头的血顺着雨水滴下。
那是他眼睛通红,胡茬也许久没打理了。
他哽咽着说:“晚晚,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
他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你可知这些时日,我是如何熬过来的?每一夜都守在你床边,生怕一闭眼,就再也见不到你。”
他不顾礼节,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身上带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却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他在我发间低语,声音带着坚定:
“我会代替你娘亲,护着你,宠着你,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那时的他,眼神炙热而真诚,仿佛将我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
可如今,曾经那个将我视作珍宝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在苏梦瑶面前温柔缱绻的沈将军。
记忆中,每当雷雨交加时,他总会将我搂在怀里,轻拍我的后背,温柔地说:“别怕,有我在。”
他会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驱散我心中的恐惧。
因为娘亲去世后,我每逢雷雨时,都会做噩梦,而他就是我唯一的依靠。
可如今,同样是雨夜,窗外的雨依旧下得缠绵,屋内却只剩下我一人。
我知道,他去陪苏梦瑶了。
也许此刻,他正用曾经哄我的语气,温柔地安慰着她。
用曾经搂过我的手臂,紧紧抱着她。
5.
每到寒雨季,我总是会得风寒。
迷迷糊糊间,便听到丫鬟传报父亲找我。
冷汗浸湿中衣,我匆匆穿戴好赶往前厅。
果然见到父亲满脸怒意,苏梦瑶站在一旁。
我刚要问安。
“啪——”
一巴掌重重打在我的脸上。
我捂着脸,抬眼望去,只见苏梦瑶正满脸得意的看着我。
“跪下!”
父亲的怒斥身传来,我下意识的跪下。
“江晚意!你可知错?”
“我错在哪儿?错在生在江家?错在不是您心爱之人的女儿?”
父亲见我毫无悔改之意,眼中的怒气更盛。
“梦瑶比你小,你就不能让让她?只是因为辞安给她送了个簪子,你便摔了簪子,下手打她?你怎么一直都那么恶毒!”
喉间腥甜翻涌,我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笑出了声。
“当年为了孟家的权势娶母亲,如今外祖父刚去世,就不愿意装了?”
“住口!”
父亲拿起案上的茶盏狠狠砸来,我本能地偏头,茶盏擦着耳际砸在身后的屏风上。
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我的身上。
苏梦瑶惊呼一声,眼中的得意却更盛。
“你母亲好歹是孟家嫡女,竟教出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
“母亲?”
我踉跄着抓住他的衣袖,却被狠狠甩开。
“您对着母亲的牌位哭得肝肠寸断,转头就把苏夫人的画像供在书房!您说我不知好歹,可您又何时把我当过女儿?”
苏梦瑶突然掩面啜泣:
“姐姐若是气我,冲我来便是,何苦拿伯父撒气......”
她肩头微微颤抖,父亲眼底满是疼惜,态度瞬间软化,轻轻拍着她的背,这场景与沈辞安哄她时如出一辙。
父亲反手抽出腰间的软鞭,鞭梢扫过青砖发出刺耳的声响。
“逆女!我今日便要替你死去的母亲好好管教......”
我后退半步,撞翻了案上的药碗。
瓷片划破掌心的瞬间,所有委屈与不甘轰然决堤。
“原来我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望着父亲眼底的厌恶,突然觉得这场亲情戏码实在无趣。
“爱情被人抢走,连血脉亲情都是假的......江大人,您可真够狠的。”
软鞭重重抽在我背上,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恍惚间又回到八岁那年。
我不小心闯进书房。
见到了墙壁上的那个女人。
那是父亲第一次对我动怒。
父亲赤红着眼将我抵在墙上,他掐住我脖子的手越收越紧。
“下贱东西!谁准你乱闯!”
若非母亲求情,恐怕那时我会死在他的手上。
那天之后,父亲又变回外人眼中的慈父。
我从那日后,便对父亲有了深深的恐惧。
我以为父亲对谁都一样。
直到那日在街上,我亲眼看见他蹲下身,用帕子替摔倒的苏梦瑶擦去眼泪。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
我才知道,他不是不知道疼爱孩子,而是他有疼爱的人了。
身上的疼痛将我拽回现实,不知第几道鞭痕落在腰侧,我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跌在青砖上。
苏梦瑶躲在父亲身后,咬着唇掩住眼底的得意:“伯父别气坏了身子......”
话音未落,前厅的雕花木门突然被撞开。
沈辞安望着我浑身是血的模样,瞳孔骤然收缩:“住手!”
父亲的软鞭在半空僵住。
苏梦瑶惊喜地唤了声“辞安哥哥”,却被他冷硬地推开。
“晚晚!”他半跪地将我揽进怀里,掌心的温度透过染血的衣襟传来。
我望着他眼底的惊痛,几乎要相信那些被背叛的日夜都是错觉。
6.
沈辞安的指尖蘸着药膏抚过后背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仿佛回到从前。
恍惚间我竟觉得,那个会在深夜替我掖好被角的少年又回来了。
“为什么非要和父亲作对?”
他突然开口,药膏抹在伤口的刺痛混着温热气息。
“低头认个错,给苏姑娘道个歉,这件事不就过去了?”
我攥紧床单的手指关节发白,喉间泛起苦涩。
曾经我只是擦破点皮,他一边埋怨我不小心,一边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
可如今,他温柔话语里藏着的却是让我向抢走一切的人低头。
“你还记得出征前说过的话吗?” 我哑着嗓子问。
“你说要用军功换母亲的诰命,说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江夫人最幸福......”
沈辞安的动作骤然停顿,他抬眼时,眸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晚晚,只要你开口求我,我立刻进宫请旨。”
他伸手想擦去我的眼泪,却被我偏头躲开。
我猛地转身,扯动伤口疼得眼前发黑。
“用我母亲的诰命要挟我?沈辞安,你怎么敢!”
他却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是你先违背誓言的。”
他指腹轻轻擦过我泛红的眼角:
“你说会等我回来,说永远相信我......可你看看现在,满心猜忌,尖酸刻薄。”
我浑身发冷,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原来在他眼里,错的从来都是我。
“好,我求你。沈将军,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给我母亲一个诰命吧。”
沈辞安的瞳孔猛地收缩,伸手想拉我起来,却被我躲开。
他沉默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明日我就进宫。”
他替我掖好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令人心碎。
“晚晚,别再闹了。”
我任由他将我抱回床上,听着他低声说着“好好休息”。
房门关上的刹那,我蜷缩成一团,泪水浸湿了枕巾。
母亲临死前的愿望就是得到诰命,压苏梦瑶的母亲一头。
她天之娇女,却在发现父亲和苏梦瑶母亲奸情时,刺激之下撒手人寰。
7.
我满心欢喜期待着。
可是,沈辞安又骗了我。
黄绸卷轴展开,“苏府林氏,贤良淑德......”几个字像惊雷劈在头顶。
我僵立在原地,看着苏梦瑶母亲盈盈下拜。
“不可能......”
我抓住宣旨太监的衣袖:“不是说给江府夫人的诰命吗?”
太监嫌恶地甩开我:“将军昨日递的折子,明明白白写着苏家夫人!”
我转身看着沈辞安:“沈辞安!你不是答应过我......”
“答应你什么?不过是哄你听话的话罢了。”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
“怎么样,希望落空的滋味不好受吧?”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跌跌撞撞冲出院门。
雨不知何时下起来了,石板路变得湿滑,我却感觉不到脚底的凉意。
“娘......”
我跪在泥泞里,额头抵着冰凉的石碑:“女儿又让您失望了......”
突然有五个蒙面人从林中窜出,刀刃泛着冷光。
我转身想逃,却被人从背后狠狠砸中后脑。
剧痛袭来,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
恍惚间又看见沈辞安跪在我爹面前求娶,三步一叩首,额头的血染红了青石板。
他出征前说“等我回来”,对我的所有承诺。
以及昨夜他温柔的眼神。
原来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8.
楚清淮的拳头狠狠砸在沈辞安脸上:“晚晚差点死在劫匪手里,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沈辞安抹去嘴角血迹,眼中燃起滔天怒意:“你有什么资格过问?你跟她的私情,当我是瞎子?”
剑尖堪堪抵住楚清淮心口:“敢觊觎本将军的夫人,即便你是王爷,老子今日也要你血溅当场!”
“私情?”楚清淮冷笑一声。
他逼近沈辞安,眼底是压抑多年的愤怒:“若是晚晚愿意跟我离开,我真恨不得当年就带她远走高飞!”
沈辞安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他自嘲一笑:“她为了你,打了属于我们的孩子,你还想说你们是清白的?”
“孩子?”
楚清淮从怀中掏出泛黄的信笺,重重拍在他胸口: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苏梦瑶先骗你她怀孕,又造谣私通,你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还有脸提孩子?”
“不可能......”沈辞安踉跄后退,狼狈跌坐在地。
他颤抖着展开信纸,上面详细记录了当年发生的事。
当年苏梦瑶骗他我怀孕了,为了楚清淮又将孩子打了。
“沈辞安,你真令人作呕。你连真相都不愿查清,就将她推入地狱。”楚清淮一脚踹在他胸口。
“伯母去世,她选择嫁给你,将你视作唯一的依靠......而你,却用最残忍的猜忌,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
他俯身揪住沈辞安的头发,剑尖抵着咽喉:“现在后悔?晚了!”
9.
我攥着锦被蜷缩在床角,看着沈辞安伸手试图触碰我的瞬间,本能地向后瑟缩。
他悬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晚晚,我是辞安,你的夫君......”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见他眼下浓重的乌青,还有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
“骗人!”我抓起枕边的青瓷枕砸过去。
“你身上有陌生女人的香味!我怎么可能嫁给你这样的人?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辞安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看着我软软瘫倒在被褥间。
意识模糊间,我听见太医急切的叮嘱:
“夫人受创过重,万万不可再刺激,否则......”
等他终于被下人劝离,房门“吱呀”一声轻响。
楚清淮倚着门框轻笑,指尖转着枚鎏金扳指:
“装得倒是像模像样,连我都差点以为你真吓傻了。”
我缓缓睁开眼,伸手擦掉眼角的泪,声音还带着哭腔:“他信了?”
“瞧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怕是信了十成。”
楚清淮弯腰捡起半块瓷片:“不过那匣子......你确定要给他?”
我攥紧被褥,指甲掐进掌心:“当然。他欠我的,总要还回来。”
深夜,沈辞安发疯般闯入书房。
烛火摇曳中,他颤抖着打开丫鬟交给他的匣子。
泛黄的信笺散落一地。
“今日是阿辞出征的第一日,好舍不得他,阿辞承诺我平安归来,那我便再等一等......”
他又打开了一封。
“阿辞出征一个年了,还没回来啊......我好想他......”
......
“太医说我的身体寒气太重,恐怕再也不能生育了。阿辞说他不介意我不能怀孕,但是他很喜欢孩子,我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我要乖乖喝下那些很讨厌的药......”
“怎么会......”沈辞安跪在满地信笺间,抓起另一封细看。
“今日那个人要随阿辞前往边关了,她跟我很相似。但是我相信阿辞肯定不喜欢她,阿辞知道我不喜欢她......”
“最近阿辞寄来的信中,都是在提她。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了解她,阿辞为什么要一直提她?”
“阿辞最近寄来的信件越来越少了,我有些害怕......”
“阿辞回京了,我很开心。但是他和那个人越来越亲昵了,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好像真的不爱我了?为什么......”
最后一封信从指间滑落,字迹被泪水晕开成模糊的团。
“他骗我了,他明明说过给母亲诰命的......为什么他要给苏梦瑶的母亲?他明明知道我讨厌他们母女......”
沈辞安跌坐在满地信笺间,颤抖着抚过纸上干涸的泪痕。
记忆突然翻涌。
原来她总说“在喝补药”,是为了能给他生个孩子。
而他却因为一句捕风捉影的谣言,默许苏梦瑶的所有算计,任由那些他明知她最厌恶的羞辱,如利刃般一次次刺向她。
“晚晚......”
他蜷缩着抱住头,喉间发出呜咽:“我都做了什么......”
10.
我坐在妆奁前,铜镜里突然映出沈辞安的身影。
他带着惯有的笑意,手中捧着我最爱的桂花糕:“晚晚,尝尝?还是城南那家的手艺......”
他的语气近乎讨好,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期待。
我猛地起身,木梳“啪”地掉在地上,后退时撞上妆台。
“别过来!”
我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抠住桌沿:“你靠近我,我就喊人!”
沈辞安僵在原地,糕点盒“咚”地落在地上。
他眼底全是痛楚,伸手想捡滚落的桂花糕,却被我后退的动作彻底刺痛。
沈辞安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想起从前。”
“从前?可是我不喜欢你啊?”
余光瞥见廊下出现的玄色身影,我扑进楚清淮怀中,死死攥着他的衣襟:
“清淮,救我......”
沈辞安的佩剑“铮”地出鞘半截:“江晚意!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但更多的是害怕失去我的恐慌:
“你忘了吗?我们发过誓,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沈辞安几步逼近,却被楚清淮横臂拦住。
楚清淮漫不经心地拨开剑尖,手掌覆在我颤抖的背上轻轻安抚。
语气却带着十足的挑衅“沈将军,晚晚似乎更愿意待在我身边。”
沈辞安额角青筋暴起:“她只是失忆了!”
“晚晚,我在战场上,每次遇到危险,心里想的都是一定要活着回来见你......”他的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不甘。
“所以呢?”我从楚清淮怀中抬头,眼神无辜:
“丫鬟们都说,苏姑娘才是你心尖上的人。她生辰时你送的东珠步摇,比我的头面还要贵重十倍。”
沈辞安伸手想抓我的手腕,却被我灵活躲开。
“那些都是误会!我爱的只有你!.”沈辞安想要解释。
“即便我们有过去又如何?我讨厌你为了苏梦瑶对我动手,讨厌你的背叛,更讨厌......”
我顿住,眼中蓄满泪水:“讨厌你让我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楚清淮适时将我护在身后,玄色披风掠过沈辞安惨白的脸:“沈将军,强扭的瓜不甜。”
他勾起一抹冷笑,“不如就顺了晚晚的意,和离吧。”
沈辞安的瞳孔剧烈收缩,望着我决绝的眼神,突然想起昨夜那些信笺上的字字泣血。
11.
当父亲踹开房门时,我正倚在楚清淮备好的软榻上,慢条斯理地研磨着朱砂。
“孽障!”
父亲气得胡须乱颤,“你竟与宁王私通!满城的流言蜚语,江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父亲倒是关心我。”
我抬眼轻笑:“只是不知,父亲的关心,是给江家的脸面,还是给苏梦瑶的前程?”
话音未落,一沓泛黄的信笺掷在他脚下。
“不知这些书信,父亲可还熟悉?”
父亲脸色骤变,弯腰去抢纸张,却被我抢先一步踩住。
“当年为了孟家权势娶母亲,却暗地和林氏来往。如今父亲走上高位,便打算舍弃女儿为苏梦瑶铺路,父亲真是好算计!”
“住口!”父亲的巴掌挥到半空,在见到楚清淮时变了脸色。
“江大人好大的官威。”
楚清淮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扳指,声音漫不经心:
“本王不过是见江姑娘病重,送了几帖良药,怎就成了私通?莫不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想掩盖自己后院的腌臜事?”
父亲的喉结滚动两下,额角渗出冷汗:“殿下明鉴,这都是小儿女的误会......”
“误会?希望真的是误会......” 我笑得意味不明。
翌日,京城茶馆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绘声绘色讲起“苏大人后院起火”的奇闻。
当“苏夫人与江大人暗通款曲”的消息传开时,苏府门前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苏大人铁青着脸将休书掷在林氏脚下。
而林氏带着苏梦瑶,竟哭哭啼啼求到江府。
三日后圣旨下达,父亲因“家风不正,治家无方”被贬,即日启程前往戍边。
离京那日,我站在城墙上望着他佝偻的背影,忽然觉得可笑。
曾经高高在上的江大人,如今也成了百姓口中的笑柄。
12.
沈辞安浑身湿透地撞开房门,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我手背,惊得我下意识后退。
他伸手想抓我的手腕,却被我灵活躲开,指尖只触到一片虚无。
“晚晚,我错了。”他声音嘶哑,眼里布满血丝。
“我派人查清了所有真相,苏梦瑶母女已经被关进大牢......”
“那又如何?”
我将和离书放在桌上。
“你当初听信谗言,对我百般羞辱时,可曾想过今日?”
突然,一道寒光从窗缝闪过。
沈辞安脸色骤变,猛地扑过来将我护在身下。
匕首擦着他的后背刺入木柱,发出刺耳的“咔嗒”声。
苏梦瑶披头散发地进来,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江晚意,你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
“来人!”
沈辞安怒吼,反手拔出佩剑。
可苏梦瑶已经掏出袖中的毒药,径直泼向我。
千钧一发之际,我侧身避开,毒药却溅在沈辞安的脖颈,瞬间泛起青紫。
同时我也抽出软件,直接刺向苏梦瑶。
护卫也进来按押住苏梦瑶。
苏梦瑶被侍卫拖走时还在咒骂:“你们都不得好死!”
沈辞安捂着脖子跪倒在地上,看着我熟悉的眼神,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解。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没有失忆。”
我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他逐渐失去血色的脸:
“从被劫匪袭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该结束这场荒唐的梦了。”
看着他瞳孔骤然收缩,我勾起一抹冷笑:
“那些装疯卖傻的日子,不过是想让你尝尝,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滋味。”
我捡起地上的和离书:“沈辞安,我曾经那么爱你,可你亲手将这份爱烧成了灰。如今,我不要你了。”
沈辞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
“来不及了。”我甩开他的手。
“就像当年你亲手撕碎我的真心,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我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将其中一份扔在他面前。
转身欲走时,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楚清淮目光扫过地上狼狈的沈辞安,又落在我手中的和离书。
声音温柔还低沉:“走吧,马车在外面等着。”
沈辞安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扑向我:“不要走……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衣袍沾满了泥水,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懊悔,“晚晚,求求你,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你……”
我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沈辞安,有些伤口,是永远无法愈合的。”
楚清淮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看向沈辞安:
“沈将军,晚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嘲讽,“你好好看看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难道还不明白,你早就失去她了吗?”
沈辞安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我们离去的方向。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占据我整个青春的男人,转身离开。
楚清淮捏了捏我的手:“往后的路,有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