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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鹿为媒:阎罗大人请轻宠(宋飞)已完结,炙鹿为媒:阎罗大人请轻宠已完结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12:05 

第一章

我偷啃他珍藏的炙鹿肉,满嘴油光被他逮住。

他冷笑:"吃吧,吃完肉——今晚吃你。"

我吓得差点把肉骨头掉在地上,油乎乎的手指僵在半空。

宋飞倚在门框上,逆光中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轮廓和腰间晃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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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就是饿了。"我小声辩解,悄悄把剩下的肉往身后藏。

他大步走过来,靴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缩了缩脖子,准备迎接一顿责骂。

没想到他伸手抹掉我嘴角的油渍,手指温热粗糙。

"知道这肉多珍贵吗?"他声音低沉,"我蹲了三天才猎到的。"

我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确实像熬了夜。

"对不起..."我真心实意地道歉,"我可以赔你。"

他挑眉:"拿什么赔?"

我环顾四周这间简陋的猎户小屋,目光落在角落的布袋上:"我会做饭,可以给你做更好的。"

宋飞突然笑了,露出一排白牙:"小贼还挺有胆量。"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男装,束着胸,一副少年打扮。

"我不是贼!"我急忙解释,"我是...路过这里,太饿了..."

他打断我:"路过?这深山老林的,你一个’小子’路过?"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如何圆谎。

宋飞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孙馨,女扮男装好玩吗?"

我浑身一僵:"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通缉令:"朝廷在抓一个叫孙馨的厨娘,说是偷了御厨的秘方。"

我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

"我没有偷!"我急得快哭出来,"那秘方本来就是我家传的!"

宋飞把通缉令揉成一团扔进火炉:"我不管这些。"

火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忽明忽暗。

"我只想知道,"他俯身,气息喷在我耳边,"我的炙鹿肉好吃吗?"

我愣愣地点头:"好...好吃,就是火候差了点,如果再烤嫩些..."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在批评他的手艺吗?

没想到宋飞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房梁都在颤。

"有意思,"他拍拍我的头,"那今晚你来做晚饭,我看看御厨传人的本事。"

我松了口气,又有些忐忑:"你不把我送官?"

他眼神突然冷下来:"我讨厌官府的人。"

说完他转身出门,留下一句:"厨房在后面,日落前我要吃到饭。"

我呆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该去看看有什么食材。

厨房比我想象的整洁,但食材确实不多。

角落里有个小缸,我掀开盖子,惊喜地发现里面腌着几条鱼。

灶台上挂着几串干蘑菇和辣椒,墙角堆着几个南瓜。

我卷起袖子,决定做一道拿手的红烧鱼。

鱼刚下锅,香味就飘满了小屋。

宋飞不知何时回来了,靠在门边看我忙碌。

"你倒是熟练。"他评论道。

我头也不抬:"从小在厨房长大。"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为什么逃?"

我翻炒的手顿了顿:"御厨总管想强占我家的秘方,我不从,他就诬陷我偷东西。"

油锅噼啪作响,掩盖了我声音里的颤抖。

"常见。"宋飞简短地说,递给我一块布擦手。

晚饭时,他吃得很快,但每一口都嚼得很仔细。

"怎么样?"我忍不住问。

他放下碗筷,直视我的眼睛:"比我做的好吃。"

这简单的评价让我心里一暖。

"明天我去打猎,"他起身时说,"你准备些干粮。"

我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他这是要收留我的意思。

"谢谢。"我小声说。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别想着跑,这山里狼多。"

我缩了缩脖子:"不会的。"

夜里,我睡在厨房的小榻上,听着外面山风呼啸。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给我盖了件衣服。

我眯着眼,看见宋飞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时发现他已经出门了。

桌上放着一把匕首和一张字条:"防身用。"

字迹粗犷有力,像他的人一样。

我收好匕首,开始准备干粮。

中午时分,我听到外面有响动,以为是宋飞回来了。

推门一看,却是三个陌生男子,穿着粗布衣裳,眼神不善。

"哟,宋飞这儿藏了个小娘子。"为首的人咧嘴一笑。

我后退一步,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你们是谁?"我强作镇定。

"宋飞的朋友啊,"那人逼近,"他没提起过我们’黑山三虎’?"

另外两人哈哈大笑,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我握紧匕首:"他马上就回来了,你们最好离开。"

"巧了,"那人舔舔嘴唇,"我们就是来找他算账的。"

他们突然扑上来,我尖叫一声,拔出匕首乱挥。

就在一人要抓住我手腕时,一支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肩膀。

"啊!"那人惨叫倒地。

宋飞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院墙上,手里弓箭拉满。

"我说过,"他声音冷得像冰,"再让我看见你们,就不是肩膀了。"

剩下两人脸色大变,扶起同伴就跑。

宋飞跳下来,几步走到我面前:"没事?"

我摇摇头,腿还在发抖。

他皱眉看着逃跑的三人,突然说:"收拾东西,我们得换个地方。"

我惊讶:"为什么?他们不是跑了吗?"

"他们会带更多人回来。"他简短解释,进屋开始收拾。

我赶紧帮忙,心里充满疑问。

路上,我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宋飞背着行囊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去年他们欺负一个采药老人,我教训了他们。"

我小跑着跟上:"你经常这样...行侠仗义?"

他忽然停下,转身看我:"孙馨,你听说过’玉面阎罗’吗?"

我瞪大眼睛:"那个专杀贪官的侠盗?朝廷悬赏千金..."

"就是我。"他平静地说。

我呆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害怕还是敬佩。

他继续往前走:"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在乎通缉令了吧。"

我追上他:"但你...你不像坏人。"

他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锋利:"坏人不会写在脸上。"

我们在黎明前到达另一处隐蔽的木屋。

宋飞熟练地生火,煮了一壶茶。

"喝点,暖暖身子。"他递给我一杯。

我捧着热茶,鼓起勇气问:"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身份?"

他望着跳动的火焰:"因为你已经卷进来了。"

我抿了一口茶,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

"我不怕,"我听见自己说,"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官老爷,我宁愿相信你。"

宋飞转头看我,眼神复杂。

良久,他说:"睡吧,明天我教你用刀。"

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

宋飞确实开始教我一些防身术,还有野外生存的技巧。

作为交换,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

"今天是什么?"他打猎回来,看着灶台上冒着热气的锅问。

"山鸡炖蘑菇,"我擦擦汗,"加了点野山参,很补的。"

他凑近闻了闻,眼睛一亮:"香。"

简单的夸奖让我心里甜滋滋的。

吃饭时,他突然说:"明天我要下山一趟。"

我筷子一顿:"危险吗?"

"常规补给,"他含糊地说,"你留在这里,别乱跑。"

我点点头,却暗自决定等他走后悄悄跟着。

第二天一早,宋飞就出发了。

我远远跟着,保持安全距离。

山下有个小镇,宋飞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条小巷,进了一家药铺。

我在对面茶摊坐下,要了碗茶慢慢喝。

约莫半个时辰后,宋飞出来了,手里多了个包袱。

他刚走到街口,一队官兵突然出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宋飞迅速闪进一条小巷,官兵紧追不舍。

我丢下茶钱,绕路往他们消失的方向跑去。

小巷错综复杂,我很快迷了路。

正焦急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我的嘴,把我拉进一个暗门。

"不听话的小猫。"宋飞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身,看见他安然无恙,长舒一口气。

"你没事太好了!"我脱口而出。

他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板起脸:"太危险了,你不该来。"

我低下头:"我担心你。"

外面官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宋飞松开我:"走吧,从另一条路回去。"

回山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

直到快到家时,他突然说:"谢谢。"

我惊讶地看他。

"很久没人担心过我了。"他望着远处的山峦说。

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我突然觉得心跳加速。

那天晚上,宋飞罕见地拿出了一壶酒。

"尝尝,"他给我倒了一小杯,"山里的野果酿的。"

我抿了一口,酸甜中带着辛辣,呛得我直咳嗽。

他轻笑:"慢点。"

几杯下肚,我的话多了起来。

"你为什么做侠盗?"我大着胆子问。

宋飞沉默了一会儿:"我父亲是个小官,因为不肯同流合污,被诬陷致死。"

我伸手覆上他的手:"对不起..."

"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抽回手,"后来我发现,有些人只认拳头和刀。"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他刚毅的脸上。

"那你呢?"他反问,"一个姑娘家,怎么敢独自逃进深山?"

我苦笑:"我爹是前御厨,去世前把祖传秘方给了我。总管想要,我不给,他就..."

宋飞突然握紧拳头:"所以你就女扮男装逃了?"

我点点头:"我本想去找远房的舅舅,结果迷路了,然后就..."

"遇到了我。"他接上我的话。

我们相视一笑,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宋飞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我心跳如鼓,脸颊发烫。

"孙馨,"他声音低沉,"我可能不是个好人。"

我摇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他忽然靠近,手指轻抚我的脸颊:"你不怕我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不怕。"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深水,让我沉溺其中。

就在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狼嚎。

宋飞猛地起身:"狼群靠近了。"

我跟着站起来,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他检查了门窗,回头看我:"去睡吧,我守夜。"

我点点头,却久久无法入睡。

听着外面宋飞轻轻的脚步声,我的心乱成一团。

第二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木窗缝隙洒在我脸上,我眯着眼醒来,发现身上盖着宋飞的外衣。

衣服上有淡淡的松木香和铁锈味,我忍不住把脸埋进去深吸一口气。

"醒了?"宋飞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吓得我赶紧丢开衣服。

他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我去洗漱。"我慌忙跳下床,差点被自己的裤脚绊倒。

宋飞一把扶住我的胳膊:"慢点,粥还烫。"

他的手掌粗糙温暖,透过单薄的衣袖传来温度。

溪水冰凉刺骨,我泼水在脸上,试图压下脸颊的热度。

回到小屋时,宋飞已经摆好了碗筷,还煎了两个蛋。

"你做的?"我惊讶地看着金黄的煎蛋。

他挑眉:"怎么,我就不能做饭?"

我尝了一口,意外地好吃:"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生存技能而已。"他低头喝粥,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饭后,宋飞拿出一个布包推到我面前:"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把精致的菜刀和几样简单的调料。

"昨天在镇上买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看你用那把钝刀切菜费劲。"

我抚摸着光滑的刀身,喉咙突然发紧:"谢谢..."

"别急着感动,"他站起身,"今天你得用它们做顿大餐。"

我抬头看他,他逆光站着,轮廓镀着一层金边。

"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我问。

他思考了一下:"做你最拿手的。"

宋飞出门打猎后,我开始准备食材。

新刀锋利异常,切起菜来行云流水。

我哼着小曲,把蘑菇切片,南瓜切块,还发现了一些野葱。

中午时分,宋飞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肥硕的野兔。

"运气不错。"他晃了晃猎物。

我接过兔子,熟练地处理起来。

宋飞靠在门框上看我操作,目光专注。

"你手法很专业。"他评价道。

我头也不抬:"从小看父亲处理各种食材。"

兔肉下锅后,香气很快弥漫整个小屋。

宋飞突然说:"我父亲生前最爱吃兔肉。"

我翻炒的手顿了顿:"他...怎么去世的?"

"被同僚下毒。"他声音平静,眼神却冷了下来。

锅里的油噼啪作响,掩盖了我倒吸的冷气。

"我十岁那年,"他继续说,"他发现了州府的粮仓贪腐,还没来得及上报..."

我没说话,只是把炒好的兔肉盛到他面前。

宋飞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好吃吗?"我小声问。

他点点头,突然伸手抹掉我脸上沾到的油渍:"谢谢。"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我心跳加速。

下午,宋飞说要带我去采蘑菇。

山林里空气清新,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种可以吃,"他指着一簇棕色的蘑菇,"这种不行。"

我认真记下,突然发现一株形状奇特的蘑菇:"这个呢?"

宋飞脸色一变,大步走过来一把打掉我手中的蘑菇:"剧毒!"

我吓了一跳:"我...我不知道..."

他抓住我的手仔细检查:"碰到就有毒,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被他紧张的样子弄得心头一热。

"以后不确定的先问我,"他严肃地说,"这山里能要命的东西不少。"

我乖乖点头:"知道了。"

采完蘑菇回去的路上,我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山坡。

宋飞反应极快,一把揽住我的腰把我拉回来。

"小心!"他气息喷在我耳边。

我靠在他胸前,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谢谢..."我小声说,却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他也没有立刻松手,我们就这么静静站了一会儿。

直到一只松鼠从我们脚边窜过,他才轻咳一声放开我。

"回去吧。"他转身走在前面,耳根似乎有些发红。

晚饭后,宋飞罕见地没有立刻去守夜,而是坐在火炉边擦拭他的刀。

我端来两杯野果茶,在他旁边坐下。

"今天...谢谢你。"我递给他一杯。

他接过茶杯,我们的手指短暂相触:"应该的。"

火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忽明忽暗。

"你为什么收留我?"我鼓起勇气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宋飞擦拭刀的动作顿了顿:"一开始只是觉得你有趣。"

"现在呢?"我追问道。

他转头看我,黑眸深邃:"现在觉得你...很重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我也是。"我低头盯着茶杯,不敢看他的眼睛。

宋飞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孙馨,你知道跟着一个通缉犯意味着什么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意味着...不用再一个人逃命。"

他眼神一软,拇指轻轻摩挲我的下巴:"傻姑娘。"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我心头一颤。

"宋飞,"我鼓起勇气问,"我们以后...怎么办?"

他收回手,重新开始擦刀:"等风头过去,我送你去找你舅舅。"

我有些失落:"然后呢?"

"然后..."他声音低沉,"看你自己的选择。"

我咬了咬嘴唇:"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刀光一闪,宋飞的动作停住了。

他转头看我,眼神复杂:"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点点头:"但我不怕。"

"你应该怕。"他站起身,刀入鞘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跟着站起来:"宋飞,我..."

他抬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半夜,我被雷声惊醒。

暴雨倾盆而下,屋顶有几处开始漏雨。

我起身想去拿盆接水,却看见宋飞正在修补漏处。

"吵醒你了?"他低头问我。

我摇摇头,走过去帮他扶着凳子。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被雨水打湿的胸膛。

我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已经被雨浸透贴在身上。

"你...你衣服湿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他低头看了看,无所谓地耸耸肩:"一会儿就干了。"

又一记响雷,我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

宋飞停下手中的活,低头看我:"怕打雷?"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不太习惯。"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伸手把我揽进怀里:"这样好点吗?"

我僵在他怀中,能闻到他身上雨水和松木混合的气息。

"嗯..."我小声应道,慢慢放松下来。

宋飞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雷声渐远。

"好了,"他松开我,"去睡吧,漏的地方我都补好了。"

我点点头,却有些不舍这温暖的怀抱。

回到床上,我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宋飞的身影。

天蒙蒙亮时,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醒来时,发现床头放着一碗还温热的粥和一张字条:"去打猎,中午回。"

字迹潦草有力,像他的人一样。

我小口喝着粥,心里甜滋滋的。

中午宋飞没有回来。

等到太阳西斜,我开始坐立不安。

正当我准备出门寻找时,木门被推开,宋飞满身是血地跌了进来。

"宋飞!"我尖叫一声冲过去扶住他。

"不是我的血,"他喘着气说,"遇到了官兵,解决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一块染血的布条。

"你受伤了吗?"我急切地检查他身上。

他摇摇头:"只是有些脱力。"

我扶他到床上躺下,赶紧去打水。

回来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胸膛起伏均匀。

我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迹,发现他眉角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还是受伤了..."我心疼地小声说,小心地为他清理。

宋飞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别担心。"

我这才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我。

"发生什么了?"我问。

他松开我的手腕:"官兵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我引开了他们。"

我心头一紧:"那我们是不是要..."

"嗯,明天一早就转移。"他疲惫地说。

我点点头:"你先休息,我去准备干粮。"

刚要起身,他却拉住了我的手:"陪我一会儿。"

这个请求让我心头一热。

我在床边坐下,轻轻握着他的手。

"孙馨,"他突然说,"如果有一天我..."

"不会有那一天。"我打断他,不愿听下去。

他苦笑一下,没再说什么。

夜色渐深,宋飞的呼吸变得平稳。

我轻轻抽出手,准备去收拾行李。

刚站起身,却听见他在梦中喃喃:"小心...快跑..."

我心疼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我在这里,安全了。"

他似乎听到了,表情渐渐放松。

收拾完行李已是深夜,我轻手轻脚地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刚躺下,就听见宋飞的声音:"上来睡吧,地上凉。"

我僵住了:"不...不用了..."

"怕我吃了你?"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脸一热:"不是..."

"来吧,"他往里面挪了挪,"明天还要赶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

床不大,我们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气息。

"睡吧。"他轻声说,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温柔。

我点点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

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不知何时靠在了宋飞的肩膀上。

而他的一只手臂,正轻轻地环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想挪开,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早。"

抬头对上他清明的眼睛,我顿时脸红如火烧。

"早..."我小声回应,赶紧坐起身。

宋飞也跟着起来,若无其事地活动了下肩膀:"睡得好吗?"

我点点头,不敢看他。

他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去洗漱吧,我们辰时出发。"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心头一暖。

早饭很简单,但我们吃得都很安静。

收拾最后一点行李时,宋飞突然说:"这次要去的地方比较远,路上可能会辛苦。"

我摇摇头:"我不怕辛苦。"

他看着我,眼神柔和:"我知道。"

出发时,宋飞坚持要背大部分行李。

山路崎岖,他时不时回头看我是否跟上。

"累了吗?"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后,他停下来问我。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好。"

他递给我水囊:"喝点水,前面有片林子,我们在那休息。"

林子里凉爽许多,宋飞找了个平坦的地方铺开布。

"坐吧。"他示意我坐下。

我坐下后,他从行囊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吃点东西。"

打开一看,是我昨天做的饼,他还细心地热过了。

"你什么时候..."我惊讶地问。

"早上你洗漱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谢谢。"

他摇摇头,示意我快吃。

休息过后,我们继续赶路。

太阳西斜时,宋飞指着远处的一座山:"翻过那座山就到了。"

我点点头,虽然腿已经有些发软。

天色渐暗,山路越来越难走。

突然,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

"啊!"我惊叫一声。

宋飞反应极快,转身一把抱住我。

但惯性太大,我们俩一起滚下了山坡。

天旋地转中,宋飞紧紧把我护在怀里。

终于停下来时,我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趴在他身上。

"宋飞!"我赶紧爬起来,检查他的情况。

他皱着眉坐起来:"没事,只是擦伤。"

但我分明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血痕。

"你受伤了!"我心疼地说。

他摇摇头:"小伤,不碍事。"

我坚持要给他包扎,他只好妥协。

借着月光,我小心地清理他的伤口。

"对不起..."我内疚地说,"都是我不小心..."

"嘘,"他制止我,"意外而已。"

包扎好后,我们检查了下周围,发现偏离了原定路线。

"今晚就在这里露营吧,"宋飞看了看天色,"明天再找路。"

他熟练地生起篝火,支起简易帐篷。

夜里山风很大,我冷得直发抖。

宋飞见状,脱下外衣披在我身上:"靠近火堆些。"

我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靠到他身边:"这样...暖和点。"

他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嗯。"

我们就这样依偎在篝火旁,望着满天繁星。

"宋飞,"我小声问,"你经常这样露宿野外吗?"

他点点头:"大部分时间。"

"不孤单吗?"我抬头看他。

月光下,他的侧脸格外柔和:"习惯了。"

我靠在他肩上:"以后...我陪你。"

他低头看我,眼神深邃:"好。"

这个简单的承诺,在星光下显得格外珍贵。

第三章

黎明时分,我们终于翻过了最后一道山梁。

"到了。"宋飞指着山谷中若隐若现的木屋。

我揉了揉酸痛的腿,眯眼望去——那是一座比之前大得多的木屋,周围环绕着菜地和果树。

"这是...你的家?"我惊讶地问。

宋飞嘴角微扬:"算是吧。"

走近了才发现,木屋比想象中还要精致。前廊挂着风铃,窗台上摆着几盆野花。

"你种的?"我指着那些花问。

他摇头:"以前救过的一个老花匠,非说要报答我。"

推开门,屋内整洁宽敞,家具一应俱全。

"坐吧。"宋飞放下行李,指了指靠窗的木椅。

我好奇地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笔法细腻。

"这些也是别人送的?"

宋飞正在生火,头也不抬:"嗯,一个书生。"

我走到书架前,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书籍。

"你识字?"我惊讶地问。

他递给我一杯热茶:"我父亲曾是进士。"

茶香氤氲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宋飞。

"这里安全吗?"我捧着茶杯问。

"暂时安全,"他坐在我对面,"这座山谷只有一条隐蔽的小路能进来。"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饿了吧?"他突然问。

我这才意识到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有点..."

宋飞起身走向厨房:"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我跟着站起来:"我来帮你。"

厨房里食材丰富,我惊喜地发现还有新鲜的鸡蛋和蔬菜。

"你这里有鸡?"

"后院的,"他指了指窗外,"还有兔子。"

我卷起袖子开始洗菜:"没想到你准备得这么周全。"

宋飞熟练地生火:"狡兔三窟。"

我们配合默契,很快做好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好吃。"宋飞尝了一口我炒的青菜,真诚地评价。

我抿嘴笑了:"你的鸡蛋煎得也不错。"

饭后,宋飞带我在周围转了转。

屋后有一片菜园,种着各种时令蔬菜;不远处的小溪清澈见底,能看到鱼儿游动。

"这里真美。"我由衷地感叹。

宋飞站在我身边,目光柔和:"喜欢就好。"

溪水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宋飞,"我鼓起勇气问,"你带别人来过这里吗?"

他摇头:"你是第一个。"

这个答案让我心头一暖。

回去的路上,我发现了一片野莓丛。

"看!"我兴奋地指给他看,"可以做果酱。"

宋飞帮我一起采摘,手指被染成了紫红色。

"小时候,"我边摘边说,"我经常和父亲去采野果,母亲就用它们做点心。"

宋飞的动作顿了顿:"你母亲..."

"病逝了,"我轻声说,"在我十岁那年。"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母亲也是。"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种无声的理解在彼此间流动。

回到屋里,我开始处理野莓,宋飞则去检查房屋周围的陷阱。

傍晚时分,果酱熬好了,香甜的气息弥漫整个屋子。

"尝尝?"我舀了一小勺递给他。

宋飞就着我的手尝了尝,眼睛一亮:"甜。"

他嘴角沾了一点果酱,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擦掉。

手指触到他嘴唇的瞬间,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我去准备晚饭。"我慌忙转身,心跳如鼓。

晚饭后,宋飞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

"我们需要制定计划,"他指着地图说,"至少要在这里待一个月。"

我点点头,凑近看地图,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臂。

"这里,"他指着一个标记点,"是你舅舅住的地方,等风头过去,我们可以..."

"我们?"我抬头看他。

宋飞的眼神有些躲闪:"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毫不犹豫:"我愿意。"

他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好。"

夜深了,宋飞坚持让我睡卧室,他自己睡外间的榻上。

"可是..."我想抗议。

"去睡吧,"他打断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躺在床上,我闻着被褥上阳光的味道,久久不能入睡。

半夜,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

悄悄起身,发现宋飞不在榻上。

透过窗户,我看到他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

我披上外衣走出去:"睡不着?"

他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起来了?"

"看到你不在..."我在他身边坐下,"做噩梦了?"

宋飞摇头,递给我一个小酒壶:"喝点?"

我接过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我皱起眉。

"在想什么?"我问。

他望着远处的山影:"过去的事。"

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银边。

"愿意说说吗?"我轻声问。

宋飞沉默了一会儿:"我父亲死后,我在街头流浪了两年。"

我心头一紧,不自觉地靠近他。

"后来遇到了师父,"他继续说,"教我用刀,也教我做人。"

"他现在..."

"死了,"宋飞的声音很平静,"为了保护我。"

我伸手覆上他的手:"对不起..."

他翻转手掌,轻轻握住我的:"都过去了。"

我们就这样静静坐着,直到月亮西沉。

第二天清晨,宋飞教我使用各种工具。

"这是捕兽夹,"他示范着,"这样设置,既不会伤到小动物,又能捉到大的。"

我学着他的样子摆弄,却怎么也弄不好。

"这样,"他站到我身后,双手覆在我的手上调整,"用力要均匀。"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呼吸喷在我耳边,让我心跳加速。

"懂了吗?"他问。

我胡乱点头,生怕他听到我剧烈的心跳声。

中午,我们在溪边野餐。

宋飞抓了两条鱼,我则采了些野菜。

"尝尝我的烤鱼。"他递给我一条。

我咬了一口,外焦里嫩,鲜美多汁:"好吃!"

他笑了,眼角浮现几道细纹:"野外生存必备技能。"

我把自己拌的野菜推过去:"交换。"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飞,"我突然问,"你笑的时候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继续吃鱼:"没什么值得笑的。"

"现在呢?"我追问。

他抬头看我,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现在...有些不同。"

这个含糊的回答却让我心里甜滋滋的。

下午,宋飞带我去看了他的"秘密武器"——屋后一个隐蔽的小仓库。

推开门,我惊讶地发现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武器和装备。

"这些都是..."

"必要的准备,"他拿起一把小巧的匕首递给我,"给你的。"

匕首精致锋利,刀柄上刻着细密的花纹。

"太贵重了..."我犹豫着不敢接。

"拿着,"他坚持,"我希望你能保护自己。"

我接过匕首,小心地别在腰间:"谢谢。"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拿出几样小玩意:"这是烟雾弹,紧急时用;这是哨子,声音能传很远..."

我认真记下每样东西的用法,心里既紧张又温暖。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宋飞看了看天色,"回屋吧。"

我们刚进门,大雨就倾盆而下。

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树上。

"啊!"我吓得一哆嗦。

宋飞立刻揽住我的肩膀:"没事,离我们很远。"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雨越下越大,屋顶开始有几处漏雨。

"我去拿盆。"宋飞起身。

我跟着帮忙,我们手忙脚乱地接住各处漏下的雨水。

"这里!"我发现一处新的漏点,赶紧指给他看。

宋飞搬来凳子准备临时修补,我扶着凳子确保他站稳。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专注的侧脸。

"好了。"他跳下来,却不小心踩到水滑了一下。

我下意识伸手去扶,结果我们俩一起跌坐在地上。

"噗——"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笑声中,宋飞突然伸手拨开黏在我脸上的湿发:"像个落汤鸡。"

他的手指温暖,与冰凉的雨水形成鲜明对比。

"你也是。"我小声反驳,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我们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

"孙馨..."他低声唤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的心跳加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就在这暧昧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宋飞立刻警觉地站起来,示意我别出声。

"谁?"他沉声问。

"宋大哥,是我,小六!"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有急事!"

宋飞眉头微皱,但还是开了门。

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跌了撞进来:"不好了!官兵找到山口了!"

我心头一紧,看向宋飞。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峻:"多少人?"

"十来个,"少年喘着气说,"带着猎犬,我抄小路赶来的,但他们迟早..."

"知道了,"宋飞打断他,"你先去换件干衣服。"

少年这才注意到我,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这是孙姑娘,"宋飞简短地介绍,"小六,山下的眼线。"

我向少年点点头,心里却乱成一团。

宋飞迅速拿出地图铺开:"他们从哪个方向来?"

小六指了一个点:"这里,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到山谷。"

"来得及准备,"宋飞冷静地说,"孙馨,去收拾必需品,我们一刻钟后出发。"

我赶紧跑进卧室,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宋飞进来时,我已经打包好了简单的衣物和干粮。

"给,"他递给我一件蓑衣,"穿上这个。"

我接过蓑衣,忍不住问:"我们去哪?"

"山里有几个隐蔽的洞穴,"他帮我系好带子,"先避一避。"

小六在门口等着:"宋大哥,我留下来误导他们。"

宋飞摇头:"太危险,一起走。"

少年还想说什么,被宋飞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们三人冒雨离开木屋,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向深山行进。

雨水模糊了视线,我几次差点滑倒,都被宋飞及时扶住。

"小心,"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跟着我的脚步走。"

小六在前面带路,灵活得像只山猫。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我们来到一处岩壁前。

"到了。"小六拨开茂密的藤蔓,露出一个洞口。

洞穴不大但干燥,角落里甚至堆放着一些干柴和食物。

"你准备的?"我问宋飞。

他点头:"以防万一。"

小六熟练地生起火堆,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寒意。

"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我脱下湿漉漉的外衣,靠近火堆取暖。

宋飞的表情阴沉:"有人泄露了消息。"

"会不会是..."小六欲言又止。

"黑山三虎?"宋飞冷笑,"有可能。"

我心头一紧:"是因为我..."

"不是你的错,"宋飞打断我,"我和他们的恩怨早就有了。"

小六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宋飞,识趣地走到洞口:"我去放哨。"

少年离开后,洞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和噼啪作响的火堆。

"冷吗?"宋飞问。

我摇摇头,虽然衣服还有些潮湿:"还好。"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我:"披上。"

我接过衣服,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宋飞,"我小声问,"我们还能回去吗?"

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等风声过去。"

雨声渐小,洞外传来小六的哨声——这是安全的信号。

"休息吧,"宋飞铺开简易的铺盖,"明天可能还要赶路。"

我躺下后,他却坐在火堆旁,没有要睡的意思。

"你不睡吗?"我问。

他摇头:"我守夜。"

我坐起来:"那我陪你。"

宋飞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最终妥协:"睡吧,我就在这儿。"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让我莫名安心。

困意袭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醒来时,发现身上多盖了一件衣服,而宋飞依然坐在火堆旁,背影挺拔如松。

"宋飞..."我轻声唤他。

他立刻回头:"怎么了?"

"你该休息了,"我坐起来,"换我来守夜吧。"

他摇头:"我不累。"

我固执地走到他身边坐下:"那我陪你。"

宋飞叹了口气,却拿我没办法。

我们并肩而坐,听着洞外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

"孙馨,"他突然说,"如果情况危急,你跟小六先走。"

我猛地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只是以防万一,"他的目光在火光中闪烁,"我要确保你的安全。"

我摇头,声音哽咽:"不,我不会丢下你。"

他伸手擦掉我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傻姑娘..."

我抓住他的手:"我们说好的,要在一起。"

宋飞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点头:"好。"

这个简单的承诺,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格外珍贵。

天亮时分,雨停了。

小六从外面回来,带来好消息:"官兵撤了!"

"全部?"宋飞警觉地问。

"嗯,"少年点头,"好像接到什么紧急命令,急匆匆地走了。"

我和宋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先别急着回去,"宋飞决定道,"小六,再去打探一下。"

少年领命而去,我们则留在洞里等待。

"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我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问。

宋飞摇头:"不确定,但反常即有妖。"

中午时分,小六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打听清楚了!"他气喘吁吁地说,"京城来了大官,把原来的知府抓了,说是什么...贪腐案!"

宋飞猛地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小六说,"听说那大官是奉了皇命,专门来查贪官的。"

我看向宋飞,发现他的表情复杂难辨。

"我们...安全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沉思片刻:"再等一天,确认无误就回去。"

小六自告奋勇继续去打探消息,洞穴里又剩下我们两人。

"宋飞,"我忍不住问,"这事和你有关吗?"

他看向我,眼神深邃:"也许。"

这个模糊的回答让我更加好奇,但我没有追问。

傍晚,我们简单吃了些干粮。

"睡吧,"宋飞说,"明天可能就能回去了。"

我点点头,却因为白天睡太多而毫无睡意。

月光从洞口洒进来,照在宋飞熟睡的脸上。

我悄悄靠近,借着月光细细打量他的眉眼。

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紧抿的嘴唇...

鬼使神差地,我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牢牢抓住。

"不睡觉干什么?"宋飞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

我羞得无地自容:"我...我..."

他睁开眼,月光下目光灼灼:"嗯?"

"我害怕..."我小声撒谎。

宋飞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揽进怀里:"睡吧,我在这儿。"

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渐渐进入梦乡。

第四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我眯着眼醒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宋飞怀里。

他的手臂环着我的肩膀,呼吸均匀而深沉。

我小心翼翼地想挪开,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巴。

"醒了?"宋飞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抬头,对上他半睁的漆黑眼眸,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嗯...早安。"我小声说,赶紧坐起身。

宋飞也跟着起来,活动了下肩膀:"小六还没回来?"

我摇摇头,整理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他伸手帮我摘掉发间的一根枯草:"饿了吗?"

我刚要回答,肚子就先咕咕叫了起来。

宋飞嘴角微扬:"我去找点吃的。"

他起身时,我发现他的衣服被我压得皱巴巴的,不禁有些内疚。

"我...我帮你整理下衣服。"我鼓起勇气说。

宋飞站定,任由我帮他抚平衣襟。

近距离下,我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松木气息,混合着一丝汗水的味道。

"好了。"我小声说,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结实的胸膛,像被烫到般缩了回来。

宋飞似乎没注意到我的窘迫,转身去洞口查看。

不一会儿,他带回几个野果和一把野菜。

"先垫垫肚子,"他递给我几个红艳艳的果子,"等小六回来再决定下一步。"

野果酸甜多汁,缓解了饥饿感。

我们正吃着,洞外传来小六的哨声。

宋飞立刻警觉地站起来,示意我躲到里面。

"是我!"小六的声音传来,"好消息!"

少年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那狗官真的被抓了!全城都在放鞭炮呢!"

宋飞的表情松动了一些:"确定安全了?"

"千真万确!"小六拍着胸脯,"新来的大人贴了告示,说要彻查所有冤假错案。"

我看向宋飞,发现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们回去。"他简短地说。

收拾好东西,我们沿着隐蔽的小路返回木屋。

一路上,宋飞格外沉默,眉头紧锁。

回到木屋后,小六告辞下山继续打探消息。

我忙着整理被雨水打湿的衣物和被褥,宋飞则去检查房屋周围的情况。

"一切正常。"他回来后说,表情却依然凝重。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不是好消息吗?"

宋飞在桌前坐下,手指轻叩桌面:"太巧了。"

"你觉得有诈?"

他摇摇头:"不确定,但..."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宋飞瞬间绷紧身体,手按在刀柄上。

"宋大侠在吗?"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钦差大人派我来送信。"

我和宋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宋飞示意我躲到里屋,自己则去开门。

透过门缝,我看到一个官差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封信。

"谁派你来的?"宋飞冷声问。

"钦差赵大人,"官差恭敬地说,"他说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宋飞接过信,官差便告辞离去。

关上门,宋飞拆开信快速浏览,表情越来越复杂。

"写的什么?"我忍不住走出来问。

他递给我信:"我父亲的案子...要重审了。"

信纸上是工整的楷书,大意是说新任钦差赵大人奉皇命重查旧案,特别提到了宋飞父亲的冤案。

"这...这是好事啊!"我惊喜地说。

宋飞却眉头紧锁:"赵明德...是我父亲的同窗。"

我恍然大悟:"所以他特意来找你?"

"信上说三日后在府衙公开审理,"宋飞收起信,"希望我能出席。"

"你要去吗?"

他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十六年了,该有个了结了。"

我握住他的手:"我陪你去。"

宋飞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太危险了。"

"我不怕,"我坚定地说,"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通缉犯了,不是吗?"

他思索片刻,终于妥协:"好吧,但你要答应我,一有危险立刻离开。"

我点头应下,心里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他。

接下来的两天,宋飞变得异常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我知道他在想父亲的事,便尽量不去打扰,只是默默地准备好三餐。

第三天清晨,我们准备出发去府城。

宋飞不知从哪里找出两套体面的衣裳:"换上这个。"

我惊讶地接过那套淡青色的女装:"你什么时候..."

"让小六准备的,"他简短地说,"进城还是打扮得体些好。"

换好衣服后,我对着模糊的铜镜整理头发,心跳莫名加速。

这是我第一次在宋飞面前穿女装...

"好了吗?"他在门外问。

"好...好了。"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宋飞转过身,看到我的瞬间明显怔了一下。

"怎么样?"我紧张地扯了扯裙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很...好看。"

这个简单的赞美让我脸颊发烫。

宋飞自己也换了身藏青色的长衫,衬得他更加挺拔俊朗。

"走吧。"他递给我一顶帷帽,"戴上这个更安全。"

府城比想象中热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

我紧跟在宋飞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别东张西望,"他低声提醒,"跟着我。"

府衙前已经围了不少百姓,都在议论即将开审的案件。

"听说今天要审宋举人的案子?"

"都十六年了,终于..."

"那赵大人可是铁面无私..."

宋飞听到这些议论,身体明显绷紧了。

我悄悄握住他的手,发现掌心全是汗。

"没事的,"我小声安慰,"真相会大白的。"

他回握了一下我的手,力道有些大。

衙役敲响堂鼓,众人安静下来。

"钦差大人升堂!"

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官员走上堂来,想必就是赵明德。

他环视四周,目光在我们这边停留了一瞬。

"带人犯!"

几个穿着囚服的中年男子被押上来,跪在堂下。

"李大人,"赵明德冷声道,"十六年前你构陷同僚宋澜,可有话说?"

其中一个囚犯抬起头:"下官冤枉啊!那宋澜私吞赈灾银两,证据确凿..."

"证据?"赵明德一拍惊堂木,"来人,带证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走上堂来:"老朽当年是府衙书吏,亲眼看见李大人他们伪造账本..."

案情逐渐明朗,原来宋飞的父亲当年发现上司贪污赈灾银,准备上奏,却被反咬一口。

听着那些残酷的细节,我感到宋飞的手越来越冷。

"宋澜之子可在?"赵明德突然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们这边。

宋飞深吸一口气,松开我的手走上前:"草民在。"

赵明德的眼神柔和了些:"宋贤侄,本官已查明真相,还你父亲清白。朝廷将追封你父亲为忠毅伯,你可有异议?"

宋飞的声音异常平静:"谢大人,但草民只求一件事。"

"请讲。"

"请允许草民亲手为父亲立碑。"

堂上一片寂静,赵明德沉吟片刻:"准。"

退堂后,赵明德单独召见了宋飞。

我在府衙外的茶摊等候,心中忐忑。

约莫一个时辰后,宋飞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木匣。

"怎么样?"我迎上去问。

他神色平静,眼神却比往日清明:"拿到了父亲的遗物和赦免文书。"

我松了口气:"那我们现在..."

"去祭拜父亲。"他简短地说。

宋家祖坟在城郊的一座小山上,荒草丛生。

我们找到宋澜的墓碑,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连生卒年都没有。

宋飞跪在墓前,从木匣中取出一块玉佩,轻轻放在碑前。

"父亲,"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儿子给您洗刷冤屈了。"

我站在一旁,眼眶发热。

祭拜完毕,宋飞在坟前静立良久。

"我十岁那年,"他突然说,"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我轻轻抱住他的手臂:"现在一切都好了。"

他转头看我,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回程路上,宋飞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饿了吗?"路过一家酒楼时,他主动问。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进酒楼。

小二引我们到二楼雅座,窗外能看到繁华的街景。

宋飞点了几道招牌菜,还要了一壶酒。

"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倒了两杯酒:"正直,固执,爱下棋。"

这个简单的描述让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严肃又慈爱的父亲形象。

"他一定很爱你。"我轻声说。

宋飞的眼神柔和下来:"嗯,虽然很少说。"

酒菜上齐,我们安静地吃着。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听说忠毅伯的儿子还活着?"

"可不是,今天就在堂上..."

"那小子听说成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玉面阎罗’..."

宋飞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继续夹菜。

"别在意,"我小声说,"他们不懂。"

他摇摇头:"我早不在乎这些了。"

饭后,我们在街上闲逛,宋飞突然在一家布庄前停下。

"进去看看。"他说。

布庄里各色布料琳琅满目,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

"公子要给夫人选布料吗?"

这个称呼让我瞬间红了脸,却不好意思纠正。

宋飞似乎也没注意到,专注地挑选着。

"这个怎么样?"他指着一匹淡紫色的绸缎问我。

"很...很好看。"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点点头,又选了几匹其他颜色的料子。

"做几身新衣服。"他简短地解释。

离开布庄时,我忍不住问:"为什么突然..."

"你穿女装很好看。"他目视前方说,耳根却微微发红。

这个回答让我心里甜滋滋的。

回山的路上,我们走得很慢,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时光。

"宋飞,"我鼓起勇气问,"现在你父亲的案子了结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沉思了一会儿:"先回去把屋子修整一下。"

"然后呢?"

"然后..."他看向我,"你想去找你舅舅吗?"

我摇头:"我想...和你在一起。"

宋飞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深邃:"即使我只是个山野村夫?"

"你才不是,"我认真地说,"你是英雄。"

他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傻姑娘。"

夕阳西下,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木屋时,天已经黑了。

我们简单吃了些干粮,便各自休息。

半夜,我被一阵轻微的啜泣声惊醒。

悄悄起身,发现宋飞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肩膀微微颤抖。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他手里握着那块从父亲墓前取回的玉佩。

"宋飞..."我轻声唤他。

他迅速擦了下脸,但没有转身:"吵醒你了?"

我在他身边坐下,轻轻靠在他肩上:"想哭就哭出来吧。"

沉默良久,他终于放松下来,头轻轻靠在我头上。

"十六年了..."他的声音沙哑,"终于..."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

月光下,两颗孤独的心靠得前所未有的近。

第二天一早,小六兴冲冲地跑来报告最新消息。

"宋大哥!全城都在传你的事呢!说你是为民除害的大侠!"

宋飞摇摇头:"虚名而已。"

"才不是虚名!"少年激动地说,"好多百姓都说要给你立长生牌位呢!"

我看向宋飞,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

"对了,"小六突然想起什么,"赵大人派人送了这个来。"

他递上一个精致的木匣。

宋飞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地契和一把钥匙。

"赵大人说,"小六模仿着官腔,"’城东小院,聊表心意’。"

宋飞皱眉:"我不能收。"

"赵大人料到你会这么说,"少年笑道,"他让我转告你,这不是贿赂,是物归原主——那院子本来就是宋家的产业。"

宋飞的表情复杂起来,最终轻轻合上匣子:"替我谢谢赵大人。"

小六走后,宋飞把匣子放在桌上,久久不语。

"要去看看吗?"我轻声问。

他点点头:"明天吧。"

当天下午,我们开始收拾行李。

"要搬过去住吗?"我一边叠衣服一边问。

宋飞摇头:"只是去看看,还是山里清净。"

我暗自松了口气,其实我已经爱上了这座山间小屋。

收拾到一半,宋飞突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给你的。"他递给我。

我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对精致的银镯子,雕刻着细密的花纹。

"这..."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上次在城里看到的,"他语气平淡,眼神却有些躲闪,"觉得适合你。"

我小心地戴上镯子,银光衬得手腕更加白皙。

"好看吗?"我举起手问他。

宋飞的目光在我的手腕上停留了一会儿:"好看。"

这个简单的礼物让我心里暖融融的。

晚饭后,我们坐在门前的石凳上看星星。

"宋飞,"我鼓起勇气问,"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向我:"孙馨,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我瞬间懵了:"什...什么?"

"我知道这很突然,"他的声音异常认真,"但我想给你一个名分,一个家。"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你...你是认真的?"

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从未如此认真过。"

我扑进他怀里:"我愿意!当然愿意!"

宋飞紧紧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头顶:"我可能给不了你大富大贵..."

"我只要你就够了。"我抬头看他,泪眼朦胧中,他的轮廓格外温柔。

他低头,轻轻吻上我的额头:"谢谢你,孙馨。"

这个简单的亲吻却让我心跳如雷。

"我们...什么时候..."我小声问。

"等安顿好,"他轻抚我的头发,"我想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夜深了,宋飞送我回房。

"晚安。"他在门口说,眼神温柔。

我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晚安。"

这个大胆的举动让他明显愣住了,随即嘴角上扬:"调皮。"

关上门,我扑到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夜,我做了有生以来最甜美的梦。

第五章(终章)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我睁开眼,发现枕边放着一枝新鲜的野梅。

花枝上还带着晨露,香气清幽淡雅。

我捧着花枝轻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醒了?"宋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煎蛋的滋滋声。

"嗯!"我跳下床,匆匆整理好头发和衣裙。

推开门,阳光正好洒在宋飞宽阔的背上,他正在灶前忙碌,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早..."我小声说,脸颊有些发烫。

他转身,目光在我手中的野梅上停留了一瞬:"喜欢吗?"

我用力点头:"好香。"

"吃饭吧。"他简短地说,耳根却微微泛红。

早饭是金黄的煎蛋和熬得浓稠的米粥,还有一小碟我昨天做的腌菜。

"今天要去城里看院子吗?"我小口喝着粥问。

宋飞点头:"嗯,顺便采买些东西。"

"婚礼用的?"我鼓起勇气问,声音细如蚊呐。

他筷子顿了一下,抬眼看我:"嗯。"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我心头甜得发颤。

饭后,我们收拾简单的行囊准备下山。

宋飞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件淡青色的斗篷:"穿上,早上凉。"

我乖乖披上,发现斗篷内里缝了柔软的兔毛,领口还绣着几朵精致的小花。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抚摸着绣花惊讶地问。

他帮我系好带子,动作轻柔:"让小六带的。"

斗篷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我忍不住把脸埋进去深吸一口气。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轻松,宋飞时不时回头看我是否跟上。

"累吗?"走到半山腰时,他停下来问。

我摇摇头,虽然小腿已经有些发酸:"不累。"

他递给我水囊:"喝点水,前面有块平地,休息会儿。"

平地上有棵老槐树,我们在树荫下席地而坐。

宋飞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小油纸包:"吃点东西。"

打开一看,是我昨天烤的芝麻饼,他还细心地热过了。

"你什么时候..."我惊讶地问。

"早上你洗漱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小口咬着饼,心里暖融融的。

"宋飞,"我突然想起什么,"我们婚礼...请谁呢?"

他思考了一下:"小六,还有山下的几个朋友。"

"我...我想请舅舅。"我小声说。

宋飞点头:"应该的,他在哪?"

"离城不远的柳村,"我回忆道,"母亲去世后,他就搬去那里了。"

"那我们今天就去拜访他。"宋飞干脆地说。

我惊讶地抬头:"真的?"

"当然,"他理所当然地说,"提亲要有礼数。"

这个回答让我眼眶一热,赶紧低头假装整理斗篷掩饰情绪。

休息过后,我们继续赶路。

正午时分,终于看到了府城的轮廓。

"先去院子看看,"宋飞指着城东方向,"再去拜访你舅舅。"

城东的小院比想象中精致,白墙黑瓦,门前还有两棵垂柳。

宋飞用钥匙打开铜锁,推开有些生锈的大门。

院内铺着青石板,中央一棵老梅树,树下有石桌石凳。

"好美..."我轻声感叹。

宋飞环顾四周,眼神复杂:"这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我惊讶地看他:"真的?"

他点点头,指向东厢:"那是我的书房,父亲常在那里教我读书。"

阳光透过梅枝斑驳地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要...搬回来住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宋飞摇头:"偶尔来住住可以,但山里更清净。"

我松了口气,其实我也更喜欢山间的那座木屋。

我们简单查看了各个房间,家具一应俱全,只是积了些灰尘。

"需要打扫一下。"我说着卷起袖子。

宋飞拦住我:"不急,先去找你舅舅。"

离开小院,我们买了些见面礼,便向柳村出发。

路上,我越来越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斗篷带子。

"别担心,"宋飞突然握住我的手,"一切有我。"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我安心不少。

柳村不大,问了几个村民就找到了舅舅家——一座围着竹篱的小院。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木门。

"谁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门开了,舅舅那张和善的脸出现在门后,先是疑惑,随即瞪大眼睛:"馨儿?"

"舅舅!"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舅舅一把将我拉进怀里:"老天有眼!我还以为你..."

他松开我,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宋飞:"这位是?"

宋飞恭敬地行礼:"晚辈宋飞,见过舅父。"

舅舅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从惊讶变为赞许:"进来说话。"

屋内简朴但整洁,舅母闻声从里屋出来,见到我惊喜得直抹眼泪。

我们围坐在堂前,我将这些月的经历简要道来,当然略过了那些危险的部分。

"所以你们要成亲了?"舅舅听完,眼睛亮晶晶的。

我红着脸点点头。

舅舅突然拍桌:"好事!得好好操办!"

宋飞沉稳地说:"我们想请舅父舅母主婚。"

"那必须的!"舅舅爽快地应下,"日子定了吗?"

"想请舅父帮忙择个吉日。"宋飞说。

舅舅立刻翻出黄历,和舅母凑在一起研究起来。

"七日后就是好日子!"舅母指着黄历说。

我和宋飞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那就七日后。"

舅舅兴奋地搓着手:"我这就去通知亲戚们!"

"不用太多人,"我赶紧说,"简单些就好。"

舅母了然地笑笑:"明白,明白。"

离开时,舅舅塞给我一个小包袱:"你娘留下的,本来打算等你出嫁时给的。"

我好奇地打开一看,是一对玉镯和几件精致的绣品。

"谢谢舅舅..."我哽咽着说。

舅母又拉着宋飞说了几句悄悄话,他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回城的路上,我好奇地问:"舅母跟你说什么了?"

宋飞耳根微红:"说...你小时候的糗事。"

"啊!"我羞得捂住脸,"她怎么这样!"

他难得地轻笑出声:"很可爱。"

这个评价让我心跳加速,赶紧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去哪?"

"采买婚礼用品。"他说着,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府城的集市热闹非凡,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宋飞先带我去布庄选了几匹上好的红绸。

"做嫁衣。"他简短地解释。

我抚摸着光滑的绸面,心里甜滋滋的。

接着我们又买了喜烛、喜糖、红枣、花生等吉祥物品。

路过一家首饰铺时,宋飞突然停下:"进去看看。"

铺子里珠光宝气,我眼睛都快看花了。

"这个,"宋飞指着一对金丝嵌玉的耳坠,"试试。"

我惊讶地看着那对精致的耳坠:"太贵重了..."

"试试。"他坚持道。

掌柜热情地帮我戴上,铜镜里的我顿时添了几分贵气。

"好看吗?"我小声问宋飞。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很美。"

就这样,我们买下了这对耳坠,还有一支精致的金簪。

"宋飞,"走出店铺时我忍不住说,"不用花这么多钱的..."

他低头看我:"一辈子就一次。"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热,不再多言。

日落西山时,我们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城东小院。

"今晚住这里吧,"宋飞说,"明天再回山。"

我点点头,开始收拾买来的东西。

宋飞生火烧水,我们简单吃了些干粮当晚饭。

饭后,他拿出一壶酒和两个小杯子:"尝尝?"

我抿了一口,辛辣中带着甜味,呛得我直咳嗽。

他轻笑:"慢点喝。"

几杯下肚,我的胆子大了起来。

"宋飞,"我借着酒劲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转着酒杯,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是...你批评我炙鹿肉火候不够的时候。"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那么早?"

他点点头,嘴角微扬:"很少有人敢那么直接说我。"

我咯咯笑起来:"那我以后要多批评你。"

"你敢。"他佯装严肃,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

"孙馨,"宋飞突然正色道,"嫁给我,可能会吃苦。"

我摇头:"和你在一起,什么苦都是甜的。"

他眼神一软,伸手轻抚我的脸颊:"傻姑娘。"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我心头一颤。

"宋飞,"我鼓起勇气问,"我们以后...会有孩子吗?"

他手指一顿,随即更加轻柔:"你想要几个?"

"两...两个?"我红着脸说,"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宋飞突然靠近,气息喷在我脸上:"好。"

就在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宋飞瞬间警觉起来,示意我别出声。

"谁?"他沉声问。

"宋大哥!是我!"小六的声音传来,"出事了!"

宋飞迅速开门,少年气喘吁吁地跌进来:"黑山三虎带人围了山上的屋子!说要报仇!"

我心头一紧:"他们怎么敢..."

"赵大人今早离城回京了,"小六急道,"那些狗官的手下又猖狂起来了!"

宋飞的表情瞬间冷峻:"多少人?"

"十来个,"少年擦着汗说,"带着火把和刀,说要烧了屋子!"

我惊恐地看向宋飞:"我们的东西..."

"别担心,"他安抚地拍拍我的手,"你先和小六留在这里,我去处理。"

"不行!"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

宋飞低头看我,眼神坚定:"相信我。"

我咬着嘴唇,最终点点头:"一定要小心..."

他迅速收拾了几样武器,临走前突然转身,在我额头上重重一吻:"等我回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我愣在原地,等我回过神,他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宋大哥真厉害,"小六安慰我,"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却坐立难安。

半夜时分,我实在忍不住了:"小六,我们得去看看!"

少年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抄小路走。"

夜色如墨,我们借着月光艰难前行。

快到山腰时,突然看到远处有火光。

"糟了!"小六惊呼。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不顾一切地向火光处跑去。

"孙姑娘!等等!"

我充耳不闻,泪水模糊了视线。

转过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我僵住了——

我们的木屋安然无恙,而远处的空地上,几个身影倒在地上呻吟,周围散落着燃烧的火把。

宋飞站在中央,手中的刀映着火光,宛如战神。

"宋飞!"我尖叫一声冲过去。

他转身,脸上有轻微擦伤,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不是让你等着吗?"他皱眉问,却一把接住扑进他怀里的我。

我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吓死我了..."

"解决了,"他轻抚我的背,"都只是些小喽啰,黑山三虎已经绑了送官。"

我抬头看他,火光映在他坚毅的脸上,格外英俊。

"我们回家。"他低声说,揽着我的肩膀向木屋走去。

小六识趣地告辞下山,说明天再来报告消息。

屋内一切如常,我这才松了口气。

"受伤了吗?"我坚持要检查宋飞的情况。

他无奈地脱下外衣让我查看,只有几处轻微的淤青和擦伤。

"没事的,"他安抚道,"比起以前受的伤,这都不算什么。"

我小心地为他清理伤口,心疼得直皱眉。

"孙馨,"他突然说,"婚礼还是如期举行吧。"

我抬头看他,他眼神坚定而温柔。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忙着准备婚礼。

舅母带着几位亲戚上山帮忙,把小屋装饰得喜气洋洋。

我的嫁衣是舅母和几位姑婶连夜赶制的,红绸金线,美不胜收。

宋飞也换上了崭新的藏青色长衫,衬得他更加挺拔俊朗。

婚礼前夜,按照习俗我们不能见面。

我住在临时布置的"闺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天蒙蒙亮时,舅母进来帮我梳妆。

"真漂亮,"她帮我戴上那对金丝玉耳坠时感叹,"你娘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

铜镜里的我凤冠霞帔,妆容精致,几乎认不出来了。

吉时到,喜乐响起。

我披着红盖头,被舅母搀扶着走向堂前。

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我看到宋飞的黑靴停在我面前。

"新娘子到!"司仪高喊。

婚礼简单而庄重,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新房内,宋飞轻轻挑开我的红盖头。

他的眼睛在烛光下格外明亮,满是惊艳:"真美..."

我羞得低下头,却被他轻轻抬起下巴:"我的妻子。"

这个称呼让我心头一颤。

合卺酒下肚,脸颊更加发烫。

"累吗?"他轻声问。

我摇摇头,虽然头上的凤冠确实有些重。

他小心地帮我取下凤冠,手指轻抚过我的发丝:"终于,你是我的了。"

我抬头看他,鼓起勇气说:"你也是我的了。"

宋飞轻笑一声,低头吻上我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宣告一个永恒的承诺。

红烛高烧,映照着两颗终于找到归宿的心。

婚后的生活比想象中更加甜蜜。

宋飞每天都会带回一些小惊喜——一枝野花,一捧野果,或是溪里捉的鲜鱼。

而我则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把小小的厨房经营得有声有色。

一个月后,我们下山去城东小院住了一段时间。

舅舅常来做客,每次都会带些新鲜的食材。

"尝尝这个,"一次他神秘地拿出一个小坛子,"你娘生前最拿手的醉蟹秘方。"

我惊讶地打开坛子,香气扑鼻:"我以为这方子失传了!"

"我一直留着,"舅舅笑着说,"就等着传给你。"

宋飞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岳母大人手艺了得。"

这个称呼让舅舅笑得合不拢嘴。

日子如流水般平静而幸福地流逝。

直到有一天,我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发现玉镯内侧刻着几个小字。

"宋飞!"我惊呼,"来看这个!"

他凑过来,我指着玉镯上的刻字:"’澜溪别院,共白头’...这是什么意思?"

宋飞皱眉,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他父亲的玉佩:"看这个。"

玉佩背面也刻着几个小字:"’馨兰之约,永不负’。"

我们面面相觑,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

"难道..."

"我们的父母..."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宋飞深吸一口气:"我父亲生前确实提过一位孙姓好友,说是救命恩人..."

"我娘也说过年轻时救过一位宋大人..."我回忆道。

我们相视一笑,原来缘分早已注定。

"所以,"我靠在他肩上说,"我们这是奉父母之命了?"

宋飞揽住我的腰:"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夕阳西下,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就像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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