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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只是说说而已(王行之萧四)最新章节_公主她只是说说而已全文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12:31:02 

宜春宴上,我正听女眷们讲王三郎的事。

故事到了精彩处,萧四却突然找到我。

“我如今有婚约在身,请殿下不要再纠缠。”

可他两个月前信誓旦旦对我说,等他祖父孝期一过,他就求我爹赐婚。

有个女眷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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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殿下说过,要招他当驸马的。”

另一个女眷捂住了嘴。

“殿下和我说的是林五郎啊。”

“诶?不是文少卿吗?”

“殿下也和我说是萧四呀……”

大家七嘴八舌对起了账。

我抬手让她们打住。

“本公主只是说说而已。”

“我今日想招……”我思考片刻,“王三郎!”

1

萧四红着一张脸走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这时金铃给我带了个消息:林六娘正在桃园赏花。

我提起裙摆气势汹汹寻去。

萧四敢耍我,我不会让他好过。

远远的便看见桃林里有个瘦弱的背影。

“林六!”

对方有些诧异地回头。

皮肤很白,叫桃花衬得跟羊脂玉似的。

一双杏眼满是疑惑和惊吓,像极了我小时候养的兔子。

我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你就是林六娘?林大将军的幺女?”

“正是。”她点头,又试探着问道:“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只问她认不认识萧四。

“不认识,”她摇了摇头,红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但我爹娘说,他很好。”

我冷笑,一时间不知道是萧四太会装,还是大将军一家太好骗。

于是我问她:“你要不要先见见萧四?”

她又红着脸摇头。

“那我问你,你能接受未来的夫君在外租宅子养外室吗?”

闻言,她杏眼圆睁。

我又补上一句。

“还是四个。”

2

萧林两家的婚事被我搅黄了。

林将军特意送了匹突厥马到公主府,可惜我刚换上窄袖翻领袍,就被我爹身边的老黄门请到了两仪殿。

与我爹父慈子孝一番,他突然从奏折堆里抬头,问起我的婚事。

我此次回盛京,就是为了选驸马。

花了两个月时间,我把盛京的适龄郎君相看了个遍。

“林五不错,就是太糙。”

“文少卿挺好,就是太斯文。”

我苦恼地皱起眉头。

“萧四如何?听说你最属意他,两个月前就谈好赐婚的事了。”

这句话不简单,我眯起了眼睛。

“一般般吧,太多情。”

我爹冷不丁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夸我比他有能耐,才回来两个月,别人养外室这种事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我就知道他在为这事生气!

“萧四不是良配!”

“如何不是!家世样貌才学,在盛京都是数一数二!那四个外室遣散便是!”

我跳起来和我爹理论。

“萧四这个装货!他分明就是看林六娘性子软好欺负!就想成亲后还悄悄养着外面的呢!而且就算遣散了又如何?您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我爹示意我说下去。

我掷地有声:“狗改不了吃屎!”

啪——

“那你还和他商量赐婚的事!”

我爹把桌子一拍,更生气了。

因为萧四实在美貌。

再说了,恶人还需恶人磨,我是恶霸,谁敢惹我?

不过听说王三的美貌更胜一筹。

我准备换个人商量婚事。

3

王家的府邸不远,我骑马半刻就到了。

王三郎是这两日的大红人。

征讨北疆的军队大胜归朝,他因立了战功,从军中一个无名小卒一跃成了我爹亲封的豹骑校尉。

把缰绳丢给王府门口的小厮,我就要往府里跨。

没曾想,和我七弟碰上了。

他是刘淑妃所生,因出生于八月十四,月未满,所以小名唤作阿缺。

真是应了他这名,又缺心眼又缺德。

阿缺眉头一拧,开口就问:“你来这干嘛?”

“关你屁事。”我对他自然也没好脾气。

“果然是个粗鄙的乡野丫头!”

他还想跳起来骂我,被我甩得呼呼作响的鞭子灭了气焰。

不得已重新开口问:“……阿姐来这里何事?”

我大手一挥:“我来抢王三做我驸马。”

话音刚落,道路尽头跑来个人。

见到我,眼睛瞬间亮起来,加快脚步,冲到我面前才堪堪停下。

我算是身量高的,他比我还高一个脑袋。

穿着深绿圆领袍,往那一站跟松柏一样挺拔。

右边的眉毛上有一道浅浅的疤。

萧四和他长得有点像,或者说我驸马候选名单上的每一个都和他有几分相似。

他目光灼灼,想牵我的手,却在碰到我指尖的一瞬间收了回去。

我怔愣在原地。

“行之?”

4

王行之是我捡来的。

当年祖父祖母把朝政交到我爹手上,快快乐乐去了益州隐居。

我阿娘走得早,我便养在祖母膝下。

和当地小孩玩过家家时,我总被分配去演铁拐李。

我受够了,逼着大家投票决定。

投票结果出来,我还是铁拐李。

因为八个小孩里,有五个是何仙姑的兄弟。

有兄弟真好,我也想要。

我就回家找祖母给我几个兄弟。

“我上哪给你找去?”祖母正在和邻居老太太打麻将,“你先去街上看看能不能捡几个。”

能捡,只能捡一点点。

街上的行人不多,大雨来得突然。

没带伞的用衣袖遮住脑袋跑,路边的小摊贩也挑起担子匆忙往家赶。

我找了家常光顾的糕点铺子避雨,掌柜的还送了我两块鹿糕。

我站在屋檐下看雨,一块鹿糕下了肚,我就饱到打嗝。

檐下很快积起了水,流下来的积水跟珠帘似的,把我和雾蒙蒙的街道隔开。

模模糊糊见雨幕里蹒跚走来一个小郎君,是被对面的铺子赶走的。

他满身脏污,衣衫褴褛,皮肤上全是深深浅浅的伤口。

虽然很惨,但双眼明亮,身姿挺拔。

他看我一眼,又往旁边挪了挪。

很快,他的脚下就积起一滩水。

掌柜的这时出来赶人,他当真抬脚就走。

“那是我阿兄!”

刚好金铃带了伞寻来,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和掌柜的告别。

太突然,他没反应过来。

我与他同撑一把伞,他比我高一个头,我便把伞塞到他手上。

想了想,又把剩下的那块鹿糕塞给他。

他捏着鹿糕,回过神来。

“多谢,我不饿。”

“你饿。”

他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哪的人?家中可还有亲人?”

他垂下眼,摇了摇头。

“你不记得了?”

“嗯。”

“不如……你和我回家吧!”

我实在太迫切,吓到他一愣。

一把将伞塞给我,留下一句“多谢好意”,他转身往雨幕里跑去。

这下换我没回过神,被金铃牵回了家。

回到家后自然是越想越气。

难道我会害他吗!我才不稀罕管他呢!

5

第二日依旧是大雨倾盆。

我趴在窗前看雨把墙角的小花打得东倒西歪,就想起昨日那个小郎君。

这么大的雨,他往哪里躲呢?

我拿着伞出了门。

我一路找到城隍庙,那里围着几个小孩,都是当地顶顶坏名的公子哥。

王行之躺在地上,衣衫褴褛,奄奄一息。

他撑起眼皮看我一眼,我突然就想到在边塞看到过的狼崽。

狼崽呲牙了。

换来的是他们再次高高举起的拳头。

“臭乞丐!”

“打你是看得起你!”

我一脚踢起一颗石子,带头的小霸王后脑勺当即就起了一个大包。

小霸王气急败坏转过头来,见我一个小豆芽,骂骂咧咧又要来收拾我。

我站着没动,这城里处处是祖父安排的暗卫,谁能拿我怎么样呢?

小霸王没打到我,我被王行之护在身后。

明明疼得站都站不住,还强撑着保护我。

他真好。

就决定是他了!

“阿兄!”

我的阿兄由我守护!

6

我抽出了鞭子,把小霸王们当陀螺一样抽。

直到祖父把我们拎回家。

郎中在里屋给王行之上药,祖父和我在外间谈事情。

“从人牙子手里逃出来,不容易哦。”

“一会儿我让人去查查,好送他回家。”

我真的很想求祖父闭嘴。

“我不答应,他是我捡回来的!”

祖父把桌子一拍:“捡什么捡!又不是小猫小狗,对人尊重些!”

我要闹了!

“反正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越说越委屈,门牙刚掉了又有些疼,索性大哭起来。

王行之匆匆从屋里出来,扯着袖子给我擦眼泪。

他真好。

一时间,我在私心和良心之间摇摆不定。

这祖母闻讯赶来,见到他时眉头一皱。

他突然就拘谨起来。

祖母问:“听说你连名字都忘了?”

他看着我祖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点了点头。

祖母不置可否,让祖父先去端了人牙子的窝。

一老一小进屋,不知谈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眼眶都红红的。

是呀,这么可怜,谁能不哭呢?我也跟着抹眼泪。

7

王行之留了下来。

我还是只能演铁拐李。

五票对两票,胜负一目了然。

但我很开心,我不再是“孤军奋战”!

益州的生活平淡得很,时间悄悄流逝,很难让人察觉。

我对他的称呼从阿兄渐渐变成行之。

何仙姑定了亲,成日窝在家里绣蔽膝,好不容易把她约出了门,也只顾着傻笑。

“能和心上人结为连理,是件极幸运的事。”她说完又开始傻笑,“你不懂的。”

上元节那天,王行之同我去看花灯。

光影明灭间,我突然问他:“你有心上人吗?”

“有。”

他看着我,烛光把他的眼睛映得亮亮的。

“那你想和她成亲吗?”

“想。”

花灯把他的耳朵也染得红红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话题扯开了。

何仙姑说错了,我懂。

我和他之间只剩一层窗户纸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顾虑些什么。

何仙姑佳期已至,我去给她添妆。

满头的珠翠让她不得不矜持一点。

“铁拐……额……我是说无忧,我竟然要成亲了,以后不能常来找你玩了。”

我很疑惑:“为何?你会被拘在家相夫教子?”

她哈哈笑道:“我要接着开酒肆!开到盛京去!”

我又回家问祖母。

祖母数着今日打麻将赢了多少,说:“我成亲后照样做我的大将军,怀着你爹的时候我还生擒过敌军的大将呢。”

我豁然开朗。

也就是说,我成亲后依旧可以看貌美郎君!

那就由我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可还没等我出手,王行之就留下一封信离开了。

8

我找了王行之三年,多方打探也没得到他的消息。

我甚至想过,他会不会早就遭遇不测。

如今他好端端站在我面前,我一颗心胀胀的。

怪想他,又想怪他。

可我一张口就只剩哭声。

王行之脸色一变,急得双眼通红,手忙脚乱掏了张手帕给我。

我哽咽了,他怎么不扯袖子给我擦眼泪了!

今日方知阿缺还缺点眼力劲,他一个劲往我面前凑。

“你哭什么呢?”

对啊,我有什么好哭的,人家这三年能想起我多少回呢?

我冷静下来,恶狠狠道:“王校尉回来得巧,下月本公主成亲,欢迎来吃酒!”

王行之如遭雷劈,扯袖子的手僵在半空。

阿缺将他拂到一边去:“谁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刚才不还说要王校尉吗?”

我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气得跺脚:“我只是说说而已!”

一把捂住阿缺的嘴,我夺马而去。

回宫后不久,金铃拿了一沓信给我:“王校尉给的。”

我让她丢掉,看着就烦。

金铃把信放到桌上,问我:“那咱们明天回益州?”

我沉默了。

“我要去安排马车咯。”

我拦住金铃:“春日里多雨,行路不便,再等等吧。”

9

第二日难得下了场雨。

我趴在窗前,唉声叹气。

金铃看我一眼:“我的好殿下,一天三叹气,神仙也自闭。”

憋了一口气,实在憋不住,叹了口大的。

“唉——”

神仙才不会为儿女情长发愁。

我若真是神仙就好了。

此番只好借酒消愁。

我去了何仙姑的酒肆。

即使是雨天,平康坊依旧热闹,丝竹之乐配着雨声,别有一番趣味。

我临窗而坐,端着酒杯,喝得眉头紧皱。

主要隔壁太吵,大声密谋着什么醉春风,什么生米煮成熟饭。

我咳嗽两声,隔壁噤了声。

一叠鹿肉脯被放在我面前,何仙姑擦擦手坐到我对面。

“你感情之路还蛮坎坷哈。”

“唉,”我叹气,“你不懂。”

我努努嘴,问隔壁是谁。

倒不是我八卦,主要是她们提到了王行之。

“王行之的继母和表妹。”

她又让我凑近点。

“王夫人一心想撮合王行之和他表妹呢,本想徐徐图之,谁知宜春宴上你一放话,她就乱了阵脚。”

“刚得的消息,她昨日从胡商手里买了些虎狼之药,王行之怕是清白不保咯。”

10

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和我抢东西。

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王夫人生辰那日,我气势汹汹,不请自来。

身后跟着一串运酒的队伍。

阖府上下匆匆到门口迎接。

众人惊疑不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都快挤抽筋了。

拿鞭子点点头一个酒坛,我说:“荷香坊窖藏的剑南烧春,给王夫人的宴席助助兴。”

在场但凡是爱酒的人无不两眼放光。

那可是被誉为一壶千金的剑南烧春啊!

王侍郎红光满面,引我坐了上首。

又连忙吩咐人把席上的酒都换了。

王夫人变了脸色,和丫鬟耳语一番,换上笑脸入了座。

我开门见山。

“王行之呢?”

话音刚落,王行之穿着明光铠,刚下值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个神情恹恹的女子,正是他的表妹。

王行之看见我,冷淡的眸子瞬间亮起来,三两步小跑到我跟前。

“殿下。”

声音清冷,可我就是听出些许幽怨。

一杯酒下肚,我大概是醉了。

王夫人咳嗽一声,还在魂游的表妹回了神,捏着嗓子喊了一声表哥。

我忍不住挑眉。

有意思。

11

我真的醉了。

王行之寸步不离,别人给我敬的酒全被他挡下了。

没办法,我酒量差。

酒品也没好到哪去。

表妹见状,连忙来扶我去厢房休息。

没有恶意,眼里全是即将逃离麻烦的欣喜。

王夫人又重重咳嗽一声。

表妹黯然退下,眼里没光了。

啪——

我把酒杯重重放下,指着表妹:“你,去给我煮碗解酒汤。”

表妹噌地站起来,欢天喜地走了。

我揪着王行之的领口去了厢房。

一把将他甩在床榻上,我拖了张椅子坐到他对面。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铠甲碰撞的声音。

王行之乖乖坐在床榻上看我。

“殿下醉了?”

明知故问。

心下一阵烦闷,我拿着鞭子点点他的胸口。

“你是我的——”

闻言,王行之瞳孔放大,声音低哑。

“殿下方才说什么?臣没听清。”

我眯着眼睛审视他,他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求知若渴”。

何仙姑的酿酒的手艺又精进了,这酒劲怎么越来越大?

我拍拍发烫的脸,轻哼一声。

“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行之一把拽住准备收回去的鞭子,从善如流半跪在我面前。

带着薄茧的拇指按着我的手轻轻按压。

几个穴位按过去,我胸中舒畅许多,头脑也清明些许。

我试着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我好像看到狗了。

王行之抬头看我,眼神湿漉漉的。

看得我血气上涌。

“殿下,可以再说一遍吗?”

一想到醉酒的时候说了什么,我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想听我就说,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把脸撇到一边,我支支吾吾。

“我只是说说……”

12

我被亲了!

我被王行之亲了!

我话都没说完就被他亲了!

虽然我当场顶着红透的脸逃跑了,但是……

我和王行之亲亲了。

嘿嘿。

我裹在被子里扭得像个麻花。

一睁眼,对上金铃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殿下,三更了,别笑了,怪渗人的。”

“我没笑,我就是……想起高兴的事。”

那天后,我时常遇见下值的王行之在公主府外等我。

其实王行之一回盛京就悄悄来看过我。

但天子脚下规矩多,世家大族瞎讲究。

他怕坏我名声,又从别人那听说我中意萧四,于是自己躲房里哭了一场,然后下了某种决心。

“我可以做殿下的面首。”

我生气了。

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可以这样贬低自己!

虽然知道没有将心意传达给他,我也有错啦,但我死要面子。

我压住嘴角,冷哼一声,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王行之会自觉跟上来。我在哪他在哪。

我去荷香坊喝酒,他悄悄让何仙姑给我换成甜汤。

我去大将军府找林六娘,他就拉着林将军讨论军事。

我进宫找我爹,他就一路跟到宫门外。

我出宫的时候,他还在等。

他突然叫住我,往我手上放了一块油纸包着的东西。

“什么东西?”

“鹿糕。”他笑着答。

鹿糕不太圆,不像老师傅的手艺。

中间本该画着红色小鹿,变成了一个扎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

金铃笑道:“是殿下小时候呢。”

王行之期待地看着我。

我移开目光。

哼,小把戏。

我把鹿糕揣进袖子里,走了。

13

不久后是春猎。

王行之忙着准备春猎的事情,我少了个跟屁虫。

我也是第一次赶上春猎。

不少官员带了家眷,热闹得很。

兴奋之余,我在台上四处张望。

我爹幽幽开口道:“他在猎场外值守。”

“哦。”

我失望得很,转头却在人群里看见阿缺和萧四。

阿缺最近死皮赖脸缠着王行之要拜师学艺,今日难得记起萧四这个酒肉朋友。

他一张嘴巴嘀嘀咕咕忙得很,二人说到激动处还瞟我几眼。

白他们一眼,我拿了弓箭下场参加狩猎。

我刚搭好弓瞄准了一只山鸡,一支利箭就从我耳朵边擦过,将山鸡钉在了地上。

转头一看,阿缺坐在马上刚收起弓,萧四在一旁看着我,一脸挑衅。

啧。

有完没完?不就是害萧四被他爹禁了一个月足吗?

两个人的心眼加起来没个针眼大。

真巧,我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当即将弓调转方向,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马蹄下。

我骑着马扬长而去,没有管身后传来人仰马翻的动静。

但那两个人就是狗皮膏药,帅也甩不掉。

到最后索性丢了弓,三人赛起马来。

我是谁?

我在心里狂笑。

我可是赢过边境赛马冠军的人!

一开始二人还紧紧咬在我身后,半炷香后,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14

我赢了,我也迷路了。

猎场的树木不算茂密,但我是第一次来,也不清楚有没有走出猎场的范围。

春猎开始之前,猛兽虽然已经被驱逐到山林深处,但我也怕走错路,一脚踩进熊窝里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原地等待。

阿缺但凡还有点良心,就会来找我。

果然,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马蹄声。

这么快?

我策马往声源跑去。

来人是王行之。

眉眼染上急色:“殿下有没有受伤?”

小看我?

压下心里翻腾的粉色泡泡,我冷着脸摇头。

“你不是在值守?”

他驱马绕着我看了好几圈,确认我没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先递给我一个水囊,道:“我刚好守在这一片。”

“守卫告诉我你跑出猎场了,我就来找你。”

“哦。”

我们牵着马,慢悠悠往回走。

“殿下还在生气?我当年不告而别……”

我对这件事倒不太生气了。

趁金铃不在的时候,我悄悄看了那些泛黄的书信。

上面写着新鲜的见闻、清晰的回忆、缥缈的梦境,稀松平常,根本想不到这些信是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写的。

军队南征北战,将士们连一封家书都很难寄回去,他那些写满了琐碎日常的信又怎么能寄到我手上呢?

15

“痛不痛?”摸了摸王行之的眉毛,我终于问了这个问题。

他包裹住我的手,笑着摇头。

王行之同我讲起三年前的事。

“上元节后我去找你祖父提亲。”

提亲!

原来他动作比我快!

可好好一个人,怎么提着提着就提到军队里去了呢?

“我想变得更好,这样才配站在你身边。”

这有什么配不配的?当时我对外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娘子啊。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嗯。”王行之笑起来,“我的母亲与太后是手帕交。”

“我母亲病逝前,太后经常来王府看她。”

难怪有一段时间,祖母回宫后神情恹恹,身上总有药味。

“后来,我父亲续弦,新入府的夫人忙着提携侄子侄女,对我并不上心,甚至让人牙子钻了空子。”

“不过能遇到你们,我很幸运。”

他没再说什么,童年的遭遇就这样两句话带过。

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哪里如他口中这样轻飘飘啊。

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

快走到猎场边缘的时候,前方传来阿缺和萧四拌嘴的声音。

“让你去惹她!现在好了吧!要是传到眉州去,祖母非骑马回来削我一顿!”

“她是你阿姐!你不知道她胜负心这么强吗?再说了,你不挺讨厌她的吗?”

阿缺嘟囔:“谁让她不带我玩儿……”

我正要喊她们,却被王行之拉住手。

“听说殿下想招萧四做驸马?”

语气里带着些委屈。

“我只是说说而已啦。”

“那我呢?”他注视着我,明明很笃定,却偏要问我,“我是殿下的,也是说说而已吗?”

面上发热,我却忍不住笑起来。

“殿下再说一遍,可以吗?”

怎么这么执着啊……

“过来。”

王行之笑着凑过来,满眼期待。

“闭眼。”

虽然疑惑,他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睫毛因期待而微微颤动,我在上面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行动胜过千言万语。

不过他真的想听,往后我每天都说给他听就是了。

反正,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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