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江南故事(苏晚棠林砚之)全文免费_(苏晚棠林砚之)《娘子》江南故事后续阅读(苏晚棠林砚之)
-故事背景:故事发生在江南水乡云溪镇,这里河道纵横,乌篷船穿梭其间,两岸是青石板路和白墙黛瓦。杏林世家林家世代行医,声名远扬;药坊“苏记百草堂”由孤女苏晚棠打理,虽规模不大却医术精湛。云溪镇流传着月老祠的传说,每年元宵灯会,青年男女会来此祈福,而断桥则是镇中标志性景致,四季皆有不同韵味,尤其在烟雨中更添朦胧诗意。十年前的一场变故,让林家公子林砚之与苏晚棠分离,十年后,当他携着藏有红豆的玉佩归来,云溪镇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潮因两人的重逢而翻涌。
-主要情节:林砚之与苏晚棠在断桥重逢后,凭借药香和琵琶曲认出彼此,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林砚之发现苏晚棠一直在等待自己,而苏晚棠也得知林砚之从未忘记过他们的约定。然而,林家叔父林明远却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他拿出伪造的证据,称苏晚棠的父亲当年是害死林砚之父亲的凶手。林砚之陷入痛苦与纠结,苏晚棠则决定查清真相。两人在调查过程中,意外发现了上一代的秘密:原来苏晚棠的父亲是为了救林砚之的父亲而牺牲,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正是林明远,他觊觎林家的家产,设计了这一切。最终,真相大白,林明远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林砚之和苏晚棠在月老祠前举行了婚礼,乘着乌篷船,在江南的烟雨中开启了新的生活。
1断桥烟柳
雨丝渐密,如珠帘垂落断桥。林砚之望着苏晚棠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玉簪,簪头并蒂莲的纹路里还嵌着半片dried的桃花瓣——那是她十六岁生辰时,两人在月老祠前赏花留下的。
“公子,表小姐还在府中等您。”林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林砚之转身时,瞥见桥栏上凝着的水珠正顺着青石板缝隙蜿蜒而下,像极了十年前她因他摔断胳膊而流的眼泪。
乌篷船晃过三孔桥时,船头突然撞上块暗礁。船家咒骂着俯身查看,林砚之却注意到水面漂着片familiar的衣角——是苏晚棠常穿的月白襦裙。他猛地掀开竹帘,只见河岸边的芦苇丛里,一抹青色身影正蹲在杂草间捡拾什么。
“停船。”他不等船家反应,便踩着船舷跃上岸,溅起的水花湿了半幅衣摆。苏晚棠听见动静,慌忙将手中物件塞进袖中,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惊慌:“你怎么......”
“方才见你险些滑倒。”林砚之撒谎,目光落在她脚边散落的药草上——是止血的三七和续断。她向来心细,怎会在熟悉的河岸失足?他弯腰帮她捡拾药草,指尖触到一块硬物,借着暮色看清,竟是半枚刻着“林”字的铜哨。
“这是......”他话音未落,苏晚棠已伸手夺过,塞进衣襟深处。她起身时踉跄半步,他伸手扶住她的腰,触感柔软得让人心颤。她迅速后退,腰间荷包滑落,里面掉出几粒暗红的豆子——正是他当年藏在玉佩里的相思豆。
两人同时怔住。林砚之望着地上的红豆,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带她去河心岛采莲蓬,回程时船桨不慎打翻了她装红豆的陶罐。她蹲在船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便把自己攒了半年的玉佩拆开,将红豆一粒粒放进去:“这样就不会丢了。”
“晚棠,当年......”他刚开口,远处传来林府的梆子声,已是戌时三刻。苏晚棠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弯腰捡起荷包:“时候不早了,林公子请回吧。”
她转身时,发间玉簪上的红绳扫过他手背,像一道细细的伤痕。林砚之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直到那抹青色消失在烟雨中,才发现自己掌心还攥着她掉落的半片裙角,布料上染着淡淡的药香——除了熟悉的白芷,竟还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麝香。
麝香?他皱眉,这种药材虽常用作开窍醒神,但若长期接触......他不敢往下想,迅速将裙角塞进袖中,转身跃上乌篷船。船家撑篙离岸时,他忽然瞥见芦苇丛里闪过一道灰影,那人戴着斗笠,腰间悬着的正是今日在断桥见过的匕首。
“跟上那艘船。”他低声吩咐船家,同时摸出腰间玉佩,指尖抚过背面的“砚”字。十年前父亲临终前,曾将这枚玉佩塞进他手中,说若遇到危险,就去城西破庙找一位姓陈的老友。那时他不懂父亲眼中的深意,直到今日在断桥重逢,才惊觉苏晚棠的眼神里藏着与父亲临终时相同的戒备。
船行至城西时,雨势愈发磅礴。林砚之远远望见破庙的飞檐,檐下似乎立着道人影。他正要让船家靠岸,忽闻身后传来破空声,一支羽箭擦着他耳畔飞过,钉进船头的木柱里。箭尾绑着张字条,上面用朱砂写着:“离苏晚棠远点,否则性命难保。”
握着字条的手青筋暴起,他想起方才在芦苇丛看到的麝香痕迹,想起苏晚棠藏起的铜哨,想起林府这些年莫名失踪的药童......种种线索在雨中交织成网,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破庙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陈阿婆举着油灯走出来,银发在风雨中凌乱。她看见船上的林砚之,眼中闪过惊诧,却很快掩去:“公子怎会来此?”
“陈阿婆,”他握紧玉佩,雨声盖不住他声音里的颤抖,“当年苏伯父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实话告诉我。”
陈阿婆身形一晃,油灯险些跌落。豆大的雨点砸在庙檐上,她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苏大夫是为了救......”话未说完,庙后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林砚之迅速转身,只见方才那个灰衣人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攥着半块绣着林府纹章的帕子。
他冲过去时,灰衣人已断了气,怀里掉出一本泛黄的账本,上面赫然记着十年前百草堂采购硫磺的账目,落款处盖着的,竟是林明远的私章。
thunder在头顶炸响,林砚之望着账本上的字迹,只觉浑身血液都在逆流。陈阿婆颤抖着扶住门框,油灯的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晃成一片破碎的光斑:“当年那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为的就是毁掉苏大夫手里的证据。”
“什么证据?”他抓住陈阿婆的手臂,雨声中,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老人闭上眼睛,两行浊泪混着雨水滑落:“是林老爷中毒的真相......苏大夫发现,真正的凶手是......”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陈阿婆胸口。林砚之惊呼着抱住她,只见她颤抖着指向破庙神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密道......玉佩......”
怀中的身体渐渐变冷,林砚之颤抖着摸向神像底座,果然触到一块凸起的砖石。推开暗门的瞬间,一束光从门缝里透出,照亮了墙上挂着的半幅画卷——画中是年幼的他与苏晚棠在百草园玩耍,背景里隐约可见林明远阴冷的脸。
画卷下方的石台上,放着个精致的木盒,盒盖上刻着并蒂莲图案。打开盒子的刹那,他屏住了呼吸——里面是半块玉佩,正是父亲当年失踪的那枚,旁边还有封泛黄的书信,落款日期竟是火灾前一日。
雨声渐歇,月光从破庙的瓦缝里漏进来,照亮了信纸上的字迹。林砚之越看越惊,指尖几乎要将纸页戳破。原来父亲当年早已发现林明远私通外敌、贩卖假药的罪行,正准备将证据呈给官府,却不料遭人暗算。而苏明修大夫为了保护证据,主动承担了罪名,最终被林明远派人灭口。
“晚棠,对不起。”他低声呢喃,将两半玉佩合在一起,只见内侧竟刻着“生死不负”四个字——那是两家父母为他们定下的娃娃亲信物。
破庙外传来犬吠声,林砚之迅速收好证据,转身时瞥见神像手中的红绳突然断裂,坠在陈阿婆尸体旁。他弯腰捡起红绳,发现上面系着个极小的银铃,正是苏晚棠小时候挂在绣楼窗前的那枚。
子时的钟声从远处传来,他摸出袖中的玉簪,轻轻别在发间。乌篷船在河面上划出细碎的波纹,他望着天上重新露出的月光,终于明白为何苏晚棠今日在断桥弹的是《折柳曲》——那是他们儿时分别时,她为他作的曲子。
船行至林府后门时,他听见府中传来丝竹声,想必是林明远在为表小姐接风。攥紧袖中的账本,他忽然想起苏晚棠衣襟里藏着的铜哨,那或许是开启另一个秘密的钥匙。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表小姐都等急了。”阿砚迎上来,目光落在他发间的玉簪上,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林砚之不动声色地将簪子藏进帽檐,淡淡道:“去把林明远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阿砚领命而去,他望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其鞋底沾着的泥土里,混着半片靛青色布料——与当年火灾现场留下的布料一模一样。
夜风吹来,带着远处绣楼飘来的琵琶声。林砚之闭上眼睛,任由那熟悉的调子漫过心头,指尖轻轻抚过腰间重新合二为一的玉佩。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十年前的遗憾重演,哪怕要与整个林府为敌,他也要护她周全。
雨彻底停了,银河清晰地铺在天际。林砚之站在月光里,望着苏晚棠居住的方向,轻声说道:“晚棠,等我。这一次,我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你穿上属于你的红绸嫁衣。”
话音未落,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像极了十年前他们在月老祠前见过的那道流光。这一次,他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2绣楼迷香
寅时三刻,绣楼的铜漏滴答作响。苏晚棠捏着那半块绣着林府纹章的帕子,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忽明忽暗。方才从月老祠回来的路上,她在巷口捡到这帕子,边角的焦痕与记忆中火灾现场的布料完全吻合。
“小姐,您还没睡?”桃儿端着安神汤进来,看见桌上的帕子,眼神骤然一紧,“这......”“去把陈阿婆请来。”苏晚棠打断她,指尖抚过帕子上的暗纹,那是林府嫡支才有的缠枝莲图案。桃儿欲言又止,最终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窗外传来更夫打盹的鼾声,苏晚棠起身推开雕花木窗,任夜风卷着药香扑进怀里。远处林府的角楼亮着灯,她望着那抹昏黄,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林砚之带她翻墙去看元宵灯会,他指着角楼上的灯笼说:“以后我要在那里给你挂一盏最大的荷花灯。”
铜漏响过四下,陈阿婆才匆匆赶来,鬓角还沾着露水。看见桌上的帕子,老人浑身一颤,扶着椅背缓缓坐下:“当年......苏大夫就是拿着这帕子,说要去林府找林老爷。”
“我爹去做什么?”苏晚棠攥紧帕子,烛火在她眼中跳动,“陈阿婆,您告诉我实话,我爹是不是被人陷害的?”老人沉默许久,从衣襟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片烧焦的药方:“这是火灾前一日,苏大夫让我藏起来的,上面写着......”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苏晚棠迅速吹灭蜡烛,将药方塞进袖中,转身时瞥见窗纸上映出一道持刀的人影。陈阿婆刚要惊呼,已被苏晚棠捂住口鼻,两人紧贴着墙壁,听着脚步声从屋顶掠过。
“是林明远的人。”苏晚棠低声道,指尖触到腰间的铜哨——那是今早从芦苇丛里捡到的,吹响时会发出尖锐的频率,或许能引来林砚之。她刚要动作,却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乌篷船桨声。
“晚棠!”林砚之的声音混着夜色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苏晚棠冲到窗边,看见他立在船头,青衫被夜风鼓起,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抬手抛出个纸团,她接住展开,上面是行潦草的字迹:“别信任何人,明早去城西破庙。”
纸团在掌心化作灰烬,她望着他乘船离去的方向,忽然注意到他发间别着的玉簪——正是她今早遗落的那支。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空荡的鬓角,她忽然想起十岁那年,他替她簪花,不小心扯掉了几根头发,却笑着说:“等你嫁我时,我定要亲手给你簪最漂亮的凤冠。”
卯时初刻,苏晚棠揣着药方和帕子,从后门溜出百草堂。晨雾未散,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前行,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转身时,只见柳家小姐的丫鬟春桃拦在巷口,手里捧着个锦盒:“我家小姐说,有些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打开锦盒的瞬间,她屏住了呼吸。里面是半块玉佩,与她藏在枕下的那半块严丝合缝,玉佩内侧刻着“生死不负”四个字,正是两家父母当年定下的娃娃亲信物。春桃俯身低语:“柳小姐还说,林公子今日要去月老祠祈福,苏姑娘若想去,就申时三刻吧。”
话音未落,丫鬟已转身离去。苏晚棠攥紧玉佩,忽然想起林砚之昨夜纸条上的“城西破庙”,与柳小姐说的“月老祠”截然相反。晨雾中,她望见街角茶楼上有人影晃动,那人戴着斗笠,腰间悬着的正是林明远府上的匕首。
“小姐,您怎么在这儿?”桃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提着个食盒,“陈阿婆让我给您送粥......”话未说完,食盒突然掉落,白粥泼在青石板上,混着几粒暗红的豆子——是她昨夜撒在绣楼的相思豆。
苏晚棠盯着豆子,忽然发现每粒豆子上都有细小的针孔,像是被人刻意注入过什么。她猛地抬头,看见桃儿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袖口露出半截靛青色布料——与林府小厮的衣裳一模一样。
“你是谁?”她后退半步,手摸到腰间的铜哨。桃儿忽然冷笑,从袖中抽出匕首:“苏晚棠,你不该回来的。当年没烧死你,是我家老爷失算了。”
匕首寒光一闪,苏晚棠迅速吹响铜哨,尖锐的声音划破晨雾。桃儿愣了愣,趁此间隙,苏晚棠已转身冲进旁边的药铺,抓起柜台上的雄黄粉撒向追兵。身后传来咒骂声,她趁机拐进一条狭窄的水道,跳上停泊在岸边的乌篷船。
“快划!”她冲船家喊道,船桨刚入水,就听见岸上有人大喝:“抓住她,别让她去破庙!”船家回头,她这才惊觉对方戴着林府的工牌,慌忙夺过船桨自己划动。小船在水道里左冲右突,她望见远处破庙的飞檐,忽然想起林砚之纸条上的“别信任何人”,手不禁颤抖。
申时三刻,月老祠的香炉飘着青烟。林砚之望着面前的红绳,手中紧攥着从破庙密道里找到的书信,上面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明远私通海盗,以假药换军火,证据藏于......”
“砚之哥哥。”甜腻的声音打断思绪,柳家小姐款步走来,腕间翡翠镯子叮当作响,“父亲说,今日在月老祠定亲最是吉利。”她伸手去挽他胳膊,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柳小姐,”林砚之望着祠外的断桥,忽然看见一抹青色身影闪过,“抱歉,我已有心上人。”话音未落,就见苏晚棠浑身湿透地冲进祠来,发间玉簪不知去向,鬓角还沾着水草。
“晚棠!”他慌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嗅到她身上混着的雄黄味和血腥味,“你受伤了?”她摇头,从袖中掏出半块玉佩和烧焦的药方:“砚之,当年你父亲中毒的药......是林明远换的,我爹他......”
“够了!”柳小姐突然厉喝,从袖中甩出一条红绸,直取苏晚棠面门。林砚之迅速挡在她身前,红绸擦过他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他这才惊觉,柳小姐腕间的翡翠镯子里竟藏着机关,红绸末端缀着细小的毒针。
“林明远给了你什么好处?”他握紧苏晚棠的手,目光冷如刀锋。柳小姐冷笑:“好处?他答应我,只要除去苏晚棠,林家的掌家权就是我的。再说......”她瞥了眼苏晚棠,“你以为苏明修真是为了救你父亲而死?他是去灭口的!”
苏晚棠只觉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撞翻了香案上的烛台。火苗迅速窜上红绸,照亮了柳小姐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林明远带着一众家丁,手持火把将月老祠团团围住。
“砚之,你果然和这丫头在一起。”林明远缓步上前,手中把玩着一支银簪,“既然如此,就怪不得堂兄了。当年你父亲不肯把掌家权交给我,现在你又要坏我的大事,你们父子俩,真是让人头疼啊。”
林砚之这才看清,他手中的银簪正是苏晚棠失踪的那支,簪头并蒂莲上还缠着半根红绳。苏晚棠忽然想起桃儿临死前的话:“我家老爷说,要让你穿着红绸嫁衣去见阎王。”转头望去,只见祠外的乌篷船上,果然放着一口朱漆木箱,箱盖缝隙里露出半幅红绸。
“你当年放火烧百草堂,就是为了销毁证据?”林砚之攥紧玉佩,感觉怀中的书信被冷汗浸透。林明远挑眉:“证据?不过是些假药的账本罢了。再说,苏明修知道的太多,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你胡说!”苏晚棠冲上前,却被家丁拦住。林明远踱步到她跟前,压低声音:“你以为你爹真的清白?他当年收了我的钱,才在林大哥的药里掺了断肠草。否则,为什么火灾后,只有他的尸体面目全非?”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苏晚棠心上,她忽然想起陈阿婆曾说,父亲的尸体是从井里捞上来的,早已辨认不出模样。林砚之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将她护在身后:“不管怎样,今日我定要带她离开。”
“恐怕你走不了了。”林明远打了个手势,家丁们点燃了祠外的芦苇,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中,苏晚棠听见远处传来官兵的马蹄声。林砚之忽然想起破庙密道里的暗格,里面似乎有通往河底的水路。
“跟我来!”他拽着她冲向月老像后的暗门,却发现门已被锁死。柳小姐笑着晃了晃钥匙:“林公子,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洞房,好好享受吧。”
火光映红了祠内的墙壁,苏晚棠望着逐渐逼近的火焰,忽然想起十岁那年,林砚之在乌篷船上为她摘莲蓬的场景。她摸出怀中的半块玉佩,与他的合在一起,只见玉佩中央竟露出一个小孔,里面掉出张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证据在城西枯井。”
“砚之,快看!”她将纸条递给他,林砚之迅速读过后,望向祠外燃烧的船只,忽然想起父亲书信里提到的“乌篷船暗格”。他拽着她冲向岸边,推开朱漆木箱,果然在箱底找到暗格,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账册和半枚海盗令旗。
“原来如此!”林砚之握紧账册,里面详细记录着林明远与海盗的交易,“他用假药换军火,再通过药船运往海外,所以才要毁掉百草堂,因为苏伯父发现了他的秘密。”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擦着苏晚棠耳边飞过,钉进木箱。林明远带着人逼近,眼中闪过狠厉:“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一起去见阎王吧!”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带头的竟是苏州府尹。林砚之这才想起,今早他已让阿砚将密信送给了官府。林明远见大势已去,转身想逃,却被苏晚棠拦住:“还我父亲命来!”
她手中握着从木箱里找到的匕首,正是当年火灾现场留下的那把。林明远望着匕首,眼中闪过惊恐:“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因为这是你的杀人凶器。”苏晚棠声音冰冷,“上面的刻痕,与我爹尸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府尹带人冲进月老祠时,林明远已瘫坐在地,柳小姐试图逃跑,却被浓烟熏倒。苏晚棠望着渐渐熄灭的火焰,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这才发现吸入了太多毒烟。林砚之慌忙扶住她,从袖中取出解毒丸塞进她口中:“坚持住,我带你回家。”
酉时初刻,雨又下了起来。乌篷船缓缓划过断桥,苏晚棠靠在林砚之肩头,望着他发间的玉簪,轻声道:“砚之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他低头,吻了吻她额角:“自然记得。待明日,我便带着八抬大轿,来娶我的娘子。”
雨丝落在红绸嫁衣上,晕开细小的花。苏晚棠望着远处渐亮的绣楼,忽然想起陈阿婆说过的话:“江南的雨,总能洗去尘埃。”此刻她终于相信,这场持续十年的烟雨,终将迎来晴朗的黎明。
船行至芦苇丛时,她忽然听见微弱的哨声。林砚之示意船家停下,从水中捞起个昏迷的小丫鬟——正是失踪的桃儿,她手中紧攥着半块帕子,上面绣着的,竟是林明远的私章。
“看来,事情还没结束。”林砚之握紧苏晚棠的手,望向雨幕深处,“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她点头,将头靠在他胸前,听见他心跳如鼓,与记忆中那个在烟雨中为她撑伞的少年,终于重叠。
3杏林诡影(续)
戌时三刻,林府地牢里烛火摇曳。林明远蜷缩在稻草上,望着铁栏杆外的人影冷笑:“柳大人果然守信,这么快就来灭口了。”来人戴着黑色面罩,手中匕首泛着幽蓝光芒,正是柳家秘制的见血封喉毒刃。
“你放心,”面罩人逼近,声音经过变调处理,“柳小姐已答应,会好好‘照顾’苏晚棠。”话音未落,地牢顶部突然塌下一块砖石,正砸中匕首手。林砚之带着捕快冲进来,手中火把照亮了刺客腰间的柳家纹章。
“果然是你们。”林砚之握紧剑柄,目光落在刺客腕间的翡翠镯子——与柳小姐昨日所戴一模一样。刺客见势不妙,挥刀刺向他咽喉,却被苏晚棠甩出的银针射中穴位,当场倒地。
“砚之,看这个。”她蹲身揭开刺客面罩,露出一张陌生却带着刀疤的脸,“这人的耳后有刺青,是海盗的标记。”林砚之皱眉,想起从乌篷船暗格里找到的海盗令旗,忽然意识到柳家不仅参与假药交易,还与海盗有勾结。
子时初刻,绣楼的烛火映出桃儿苍白的脸。她攥着苏晚棠的手,眼里满是悔恨:“小姐,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林明远威胁我爹,说若不帮忙纵火,就打断他的腿。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杀人。”
苏晚棠轻轻拍她手背,递上温好的药汤:“我不怪你,只要你说出真相。”桃儿喝下汤药,目光落在床头的红绸嫁衣上:“林明远有个密室,里面藏着许多账本和......和您父亲的遗物。”
遗物二字如重锤敲在苏晚棠心上,她与林砚之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林砚之摸出腰间玉佩:“今晚就去密室,说不定能找到更多证据。”
寅时的林府静如鬼蜮,两人顺着桃儿指点的路线,来到后院老梅树下。玉佩刚贴近树根的石缝,竟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露出向下的石阶。密室里弥漫着霉味,墙上挂着的正是苏明修的医案笔记,案头摆着个檀木盒,里面装着半封未写完的信。
“晚棠亲启:若你见到这封信,为父已遭不测。林明远私通海盗之事属实,证据藏于......”字迹在此处被血渍浸透,苏晚棠颤抖着翻到背面,只见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标记着“城西枯井”——正是父亲纸条上提到的地点。
林砚之握紧她的手:“天一亮就去枯井,现在先回绣楼,免得打草惊蛇。”话音未落,忽闻头顶传来脚步声,数十支火箭破空而来,引燃了梅树旁的干草堆。
“不好,他们想活埋我们!”林砚之拽着她冲向密道出口,却见石门正在缓缓关闭。苏晚棠眼疾手快,将玉佩插入门缝,只听“轰”的一声,石门卡住了半尺宽的缝隙。两人挤出门外,迎面撞上举着火把的柳家死士。
“杀了他们!”带头的死士挥刀砍来,林砚之抽剑格挡,却因密室缺氧而动作迟滞。苏晚棠见状,抓起地上的药锄砸向死士面门,趁乱拉着他躲进旁边的百草园。
晨雾中,百草园的药草沾着露水,散发出清新气息。苏晚棠忽然想起儿时与林砚之在此认药的情景,指尖触到一株熟悉的草药——曼陀罗。她迅速摘下叶片,揉碎撒向追兵,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走!”林砚之背起她跃上围墙,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卯时三刻。两人躲进城西破庙,苏晚棠望着神像前陈阿婆的空位,泪水终于落下。林砚之轻轻拭去她的泪:“等一切结束,我们就来给陈阿婆上香,告诉她真相大白了。”
巳时初刻,两人来到城西枯井旁。林砚之系好绳索正要下井,苏晚棠忽然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他刚要反对,却看见她眼中的坚定,只得点点头,将绳索在两人腰间缠紧。
井底弥漫着腐叶味,苏晚棠举着火折子,照亮了石壁上的暗格。里面放着个铁盒,打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里面是林明远与海盗头子的往来密信,还有苏明修临死前写下的血书,清清楚楚地记载着林明远如何调换药方、伪造现场。
“原来父亲是为了保护证据才......”苏晚棠泣不成声,林砚之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剧烈的颤抖。就在此时,井口传来异动,一块巨石被推下,险些砸中他们。
“柳家的人!”林砚之迅速抽出佩剑,砍断缠在石上的藤蔓,巨石轰然落入井中,激起一片水花。他抬头望向井口,只见柳小姐戴着面纱,手中握着弓箭:“苏晚棠,你果然命大,不过这次,看你怎么逃!”
箭雨破空而来,林砚之护着苏晚棠躲到石后,忽然瞥见井壁上刻着的字:“姻缘天定,红绳可证”。他猛地想起月老祠的红绳,迅速解下腰间玉佩,发现玉佩边缘竟有个细小的凹槽,与红绳末端的玉珠完美契合。
“晚棠,把红绳给我!”他接过她颈间的红绳,将玉珠嵌入玉佩凹槽,刹那间,井壁发出耀眼光芒,竟露出一道通往外界的密道。柳小姐的惊呼声从上方传来,两人趁机冲进密道,尽头竟是月老祠的神像底座。
“原来红绳和玉佩是钥匙。”苏晚棠抚摸着神像底座的并蒂莲纹路,想起桃儿说过的“姻缘天定”,忽然明白两家父母早已为他们埋下了线索。林砚之望着她发间重新插上的玉簪,轻声道:“等这场危机过去,我要在月老祠前,用这红绳为你绾发。”
申时三刻,苏州府尹升堂问案。林明远和柳家父女被押上公堂,当苏明修的血书和海盗密信呈上时,堂下一片哗然。柳小姐还想狡辩,却被桃儿指认曾参与纵火,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堂下听判:林明远勾结海盗、谋杀亲族,判斩立决;柳氏父女协助作案,发配边疆......”府尹的声音响起时,苏晚棠靠在林砚之肩头,感到十年的阴霾终于散去。他低头轻吻她额角:“娘子,该回家准备嫁衣了。”
亥时的绣楼挂满红灯笼,苏晚棠望着镜中的自己,红绸嫁衣上的并蒂莲绣得栩栩如生,正是林砚之亲手设计的纹样。她摸出红绳,将两端分别系在两人手腕上,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乌篷船桨声。
“晚棠,”林砚之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温柔,“明日一早,我便来娶你。”她掀开窗帘,看见他立在船头,手中举着一盏巨大的荷花灯,灯光映得他眉眼柔和。
夜风送来淡淡药香,苏晚棠望着漫天星斗,想起十年前那个折柳定情的少年,终于露出释然的笑。红绳在腕间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跨越十年的执念与深情。这一次,她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风雨,他们都将携手共度,因为彼此就是对方最坚实的港湾。
绣楼外,细雨又至,却已不再是当年的愁云惨雾。雨丝落在荷花灯上,泛起细碎的金光,宛如撒了满河的星星。苏晚棠握紧红绳,听见自己心跳如鼓,那是对未来的期待,是对幸福的笃定。
这一夜,江南的雨,终将迎来黎明的曙光。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书写最甜蜜的篇章。
4红绸合卺
巳时三刻,江南的烟雨果然应了吉时。苏晚棠隔着红盖头,听见乌篷船桨划破水面的声响,混着两岸百姓的喝彩。林砚之的手始终紧握着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喜服传来,让她想起昨夜他在绣楼底下举着荷花灯的模样。
“娘子,到月老祠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搀着她踏上青石板。苏晚棠踩着碎步,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药香——是他特意在花轿里放了她绣的艾草香囊。忽闻人群中传来抽气声,她心下一紧,却听见林砚之低声道:“别担心,阿砚带捕快埋伏好了。”
月老祠前的红地毯上,林府管家捧着金盆等候。苏晚棠按照习俗跨火盆时,余光瞥见廊柱后闪过一道黑影。林砚之忽然伸手将她护在身后,袖中飞出三枚银针,正中黑影手腕。刺客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正是柳家豢养的死士。
“果然来了。”林砚之冷笑,捕快们从神像后涌出,迅速制住刺客。苏晚棠掀开盖头一角,看见刺客腰间挂着柳家的双鱼玉佩,与昨日在密室发现的令牌一模一样。
“没事了。”林砚之替她整理盖头,指尖划过她耳畔的珍珠坠子,“今日谁也不能破坏我们的婚礼。”他牵着她走向香案,红绸在身后扬起,如同一道燃烧的火焰。
申时初刻,三拜礼成。林砚之拿起金剪,剪下她一缕青丝,又割下自己的发,用红绳仔细缠成同心结。当他将结放入锦囊时,苏晚棠忽然听见玉佩与红绳发出轻微的共鸣,抬头望去,只见月老像手中的红绳竟缓缓垂下,绕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快看!”人群中有人惊呼。苏晚棠望向神像,发现底座的并蒂莲纹路正在发光,露出一个暗格。林砚之取出里面的锦盒,打开后愣住了——里面是两对玉佩,正是他们父母的定亲信物,还有一封泛黄的书信。
“吾儿砚之、晚棠亲启:若你们能在月老祠结为连理,定要去城西槐树下,完成爹娘未竟的心愿......”苏晚棠读着信,泪水打湿了睫毛。林砚之握紧她的手,望向祠外的烟雨:“成婚后,我们便去。”
酉时的喜宴设在林府百草园,每张桌上都摆着苏晚棠亲自调配的香茶。她换上轻便的喜服,穿梭在宾客间,忽然瞥见桃儿扶着一位拄拐的老人进来——正是桃儿的父亲,当年被林明远威胁的药农。
“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爹。”桃儿眼眶泛红,递上一个油纸包,“这是陈阿婆临终前让我交给你的。”苏晚棠打开一看,是串晒干的相思豆,还有张字条:“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阿棠,要幸福。”
泪水再次模糊视线,林砚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轻轻替她拭去泪痕:“陈阿婆若在,定会很高兴。”他取出腰间的玉佩,与她的合在一起,只见内侧的“生死不负”四字泛起微光,映得满堂红绸愈发鲜艳。
亥时三刻,宾客散尽。林砚之抱着她踏上乌篷船,船头挂着的荷花灯随波晃动,照亮了他眼中的星光。苏晚棠掀开船帘,看见舱内布置得温馨雅致,案几上摆着她最爱的薄荷香薰,床帐上绣着密密麻麻的并蒂莲。
“喜欢吗?”他轻声问,从袖中取出个锦囊,“还有这个。”打开锦囊的瞬间,她捂住嘴——里面是十年前他藏在玉佩里的红豆,颗颗饱满如初,竟似时光从未流逝。
“路过断桥时,我偷偷摘了柳枝。”林砚之笑着晃了晃船头的青柳,“当年说要折柳定情,如今才算圆满。”苏晚棠望着他,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骑在墙头上的少年,与眼前的新郎重叠,竟比记忆中还要温柔。
船行至河心岛时,雨停了,一轮圆月从云后探出。林砚之取出琵琶,拨出当年他们乱编的调子,苏晚棠跟着轻声哼唱,歌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水鸟。他放下琵琶,将她拥入怀中,吻去她唇畔的笑意:“晚棠,此生不负。”
她抬头望进他眼底,那里倒映着万家灯火,比星辰还要璀璨。腰间的红绳与玉佩轻轻相触,仿佛在印证着月老祠的誓言。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却是说“天长地久,早生贵子”。
乌篷船缓缓划过水面,留下细碎的波纹。苏晚棠靠在他肩头,望着天上的银河,忽然觉得十年的等待,都不过是为了此刻的圆满。手中的红豆锦囊传来暖意,她知道,这便是最好的归宿。
晨光初露时,船停靠在城西槐树下。两人挖出父母的合葬墓,将四枚玉佩放入棺中,红绳缠绕其间,宛如生时的恩爱。苏晚棠插上柳枝,林砚之洒下薄荷种子,待到来年春天,这里定会长满带着回忆的药草。
“爹娘,我们走了。”林砚之扶着她起身,晨光落在他们交缠的红绳上,泛着柔和的光。苏晚棠回头望去,槐树影里仿佛浮现出两对璧人的身影,正含笑目送他们离去。
回程的船上,苏晚棠靠在林砚之怀里打盹,忽然感觉他往她发间别了样东西。睁眼一看,是朵新鲜的桃花,衬得她嫁衣上的并蒂莲愈发娇艳。他笑着吻她额头:“我的娘子,永远这般美。”
江南的风带着清甜,吹起船帘,露出外面一片锦绣山河。苏晚棠望着身边的良人,终于明白,所谓幸福,不过是历经风雨后,仍能与心上人共乘一舟,看遍江南烟柳,淡看岁月变迁。
这一场跨越十年的烟雨情,终在红绸覆首的刹那,写成了永不褪色的传奇。而他们的故事,将随着乌篷船的摇橹声,在江南水乡的碧波里,代代流传。
5烟雨长歌
江南的梅雨季来得总是这般绵密。苏晚棠立在绣楼窗前,望着楼下药坊里忙碌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红绳——那是成婚后从未取下的信物,如今已染上了淡淡的药香。
“夫人,小公子又在偷抓药材了!”桃儿的惊呼从后院传来。苏晚棠转身,只见三岁的林念棠正趴在晒药架前,小胖手抓着一把紫苏叶,发间还沾着几朵蒲公英。她忍俊不禁,下楼时顺手摘了朵檐下的蔷薇,别在儿子衣襟上。
“念棠乖,这些是要晒干给阿爹配药的。”她刮了刮儿子的鼻尖,忽然听见前院传来熟悉的乌篷船桨声。念棠立刻眼睛发亮,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阿爹回来啦!”
林砚之提着药箱跨进门,衣摆上还沾着雨珠。他笑着抱起儿子,用胡茬蹭他粉嫩的小脸:“有没有听娘的话?”念棠举着紫苏叶咯咯笑,忽然指向父亲腰间:“要红豆!”
“小贪心鬼。”林砚之摇头,从袖中取出个小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相思豆。这是他每日出诊时必带的物件,既是给儿子的小礼物,也是对往昔的纪念。苏晚棠望着父子俩互动,忽然想起去年中秋,念棠抓周时毫不犹豫地攥住了她的绣绷和林砚之的医书,惹得满堂宾客笑言“小公子将来定是文武双全”。
申时初刻,雨暂歇。林砚之牵着她的手漫步断桥,念棠坐在肩头,手里攥着根青翠的柳枝——竟与十年前那个骑在墙头上的少年如出一辙。苏晚棠望着桥下的乌篷船,忽然想起成婚那日,他们在船头刻下的“砚棠”二字,如今已被岁月磨得光滑。
“看,是月老祠的红绳!”念棠忽然指着远处惊呼。苏晚棠抬头,只见月老祠的飞檐下,新换的红绳在风中轻轻晃动,宛如他们当年系在手腕上的那根。林砚之握紧她的手,目光落在祠前嬉闹的孩童身上,轻声道:“等念棠长大,也要带他来这儿,讲讲爹娘的故事。”
路过城西枯井时,苏晚棠忽然驻足。井边的曼陀罗开得正盛,她想起那年在百草园用曼陀罗叶迷晕追兵的场景,转头望向身旁的夫君,他正耐心地给儿子讲解草药知识,侧脸被夕阳染得柔和。
“在想什么?”林砚之察觉她的目光,伸手替她拂去鬓边的花瓣。她摇头轻笑,取出怀中的玉佩——如今已多了个小小的银锁,锁上刻着“念棠”二字,是林砚之特意请银匠打的。玉佩相触时,仍会发出轻微的共鸣,仿佛在诉说着跨越两代的缘分。
亥时的绣楼亮起烛火,苏晚棠坐在镜前卸妆,林砚之忽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明日带你去个地方。”她望着镜中交叠的身影,看见他发间已添了几根银丝,却比少年时更显温润如玉。
次日清晨,乌篷船载着一家三口驶向河心岛。念棠趴在船头,兴奋地指着水面的锦鲤。林砚之撑篙靠岸,岛上的芦苇比往年更高了,沙沙声中,露出一座新立的石碑——“陈阿婆之墓”。苏晚棠献上一束艾草,念棠有样学样地插上柳枝,惹得露珠纷纷落在他鼻尖。
“阿婆,念棠来看您了。”她轻声道,指尖抚过墓碑上的字。林砚之将薄荷茶洒在墓前:“今年的薄荷长得很好,您教晚棠做的香包,如今念棠也会帮着晒草药了。”
回程时,念棠在船舱里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粒红豆。苏晚棠望着窗外的烟雨,忽然想起陈阿婆临终前的字条,摸出随身携带的锦囊,里面除了红豆,还有半片dried的桃花——是林砚之今早偷偷放进去的。
“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儿吗?”林砚之指着远处的拱桥,“当年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那座桥下躲雨,看你蹲在药铺后院筛药,小辫子上还沾着药渣。”她笑着捶他肩膀,却在触及他腰间玉佩时忽然怔住——那上面不知何时多了道刻痕,正是她当年用绣花针划下的“棠”字。
暮色四合时,船行至断桥。林砚之取出琵琶,拨出那首熟悉的《折柳曲》,念棠迷糊中跟着哼唱,奶声奶气的调子混着雨声,竟比记忆中还要动听。苏晚棠靠在他肩头,望着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忽然觉得此生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在烟雨江南,遇见这样一场不早不晚的重逢。
绣楼的灯火次第熄灭时,她摸着念棠枕边的红豆锦囊,听见身旁的人轻轻说:“等念棠十岁,就教他刻玉佩藏红豆,像我当年那样。”她轻笑,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药铲和剑柄留下的痕迹,如今却能温柔地为儿子编花环。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却不再是当年的愁绪。苏晚棠闭上眼睛,听着雨声、琵琶声、还有父子俩的呼吸声,忽然明白,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与你立黄昏,问你粥可温,再将相思种成满园药香,待儿孙绕膝时,共话当年烟雨长歌。
这一场从青梅到白首的故事,终在江南的烟雨中酿成了最甜美的酒。而他们的传奇,正如河面上永不熄灭的荷花灯,照亮着一代又一代人对情真意切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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