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陷阱之狩猎富家独女祁晴推荐完本_已完结完美陷阱之狩猎富家独女(祁晴)
1.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锦瑟"珠宝旗舰店的vip室,为陈列柜中的珠宝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祁晴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条钻石项链,专业的目光捕捉到其中一颗主石的光泽略有不足。
"这款的切工还可以再精确一些,"她转头对身旁的设计总监说,"gia的3ex标准对我们来说只是起点,不是终点。"
总监连连点头,迅速记下她的意见。二十八岁的祁晴作为"锦瑟珠宝"创始人的独女兼设计总监,眼光之毒辣在公司是出了名的。这既源于她在伦敦中央圣马丁学院的专业训练,也继承了她父亲——珠宝鉴定大师祁同伟的敏锐直觉。
手机震动起来,祁晴瞥了一眼屏幕,是母亲周雯。
"晴晴,别忘了今晚陈叔叔家的晚宴,七点,我让你爸绕道去接你?"
"不用了妈,我自己开车去。"祁晴轻声回答,"我刚检查完新系列,还需要回办公室处理些文件。"
"别太累着,"母亲的声音透着关切,"你爸说最近缅甸那边来了一批不错的红宝石原石,特意给你留着呢。"
祁晴嘴角微微上扬。作为家中独女,她早已习惯了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尽管有时会觉得这种保护有些过度。
挂断电话,祁晴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个精致的相框上——照片里,年轻的父母站在刚开张的小珠宝店前,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如今,"锦瑟"已成长为拥有二十多家门店的上市公司,而她也从那个在柜台边玩耍的小女孩,成长为家族的接班人。
晚七点,祁晴准时抵达位于城郊的陈家别墅。一袭墨绿色长裙勾勒出她优雅的身形,颈间那枚家传的翡翠吊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样的场合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城中富豪圈的聚会,衣香鬓影间谈笑风生的都是些熟面孔。
"祁小姐,好久不见。"不断有人向她打招呼,祁晴娴熟地应对着,目光却不经意间被客厅角落的一道身影吸引。
那是个陌生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没有打领带,显得随意却不失礼数。他正专注地欣赏墙上的一幅油画,侧脸线条分明,眉头微蹙的样子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那是程朗,"陈叔叔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刚从新加坡回来的建筑设计师,我儿子大学同学。听说他设计的滨海艺术中心刚拿了亚洲建筑大奖。"
祁晴点点头,礼貌性地朝那个方向走去,准备尽一下地主之谊。
"喜欢这幅画?"她站到男子身旁,轻声问道。
程朗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转过头来。他的眼睛很特别,祁晴想,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带着点深褐,在灯光下像是有星子闪烁。
"构图很特别,"他的声音低沉温和,"看似混乱的笔触里藏着秩序,就像..."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祁晴的翡翠吊坠上,"就像一件好的珠宝设计,看似随意的排列实则经过精心计算。"
祁晴微微挑眉:"你懂珠宝设计?"
"不懂,"程朗坦然承认,"但我欣赏一切需要精确计算的艺术。建筑和珠宝,本质上都是将冰冷的材料赋予温度的过程,不是吗?"
这个回答让祁晴有些意外。大多数男人在珠宝话题上要么一窍不通,要么夸夸其谈试图表现自己。程朗的坦诚和见解让她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晚宴上,他们意外地被安排在了相邻的座位。交谈中,祁晴了解到程朗出身普通教师家庭,靠奖学金读完大学,又在新加坡工作了五年,最近才回国发展自己的设计事务所。
"所以你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祁晴打趣道。
程朗摇摇头,嘴角挂着自嘲的微笑:"只是运气好,遇到了几位赏识我的导师。"他顿了顿,"其实我更羡慕像你这样,从小就能接触艺术,把爱好变成职业。"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围城,"祁晴轻声说,"富家子弟的苦恼在别人眼里往往是矫情。"
程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举起酒杯:"为所有不被理解的苦恼干杯。"
晚宴结束后,程朗主动提出送祁晴到停车场。夜风微凉,他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动作绅士而不逾矩。
"谢谢你的陪伴,今晚很愉快。"祁晴在车前停下,准备归还外套。
"留着吧,"程朗微笑道,"下次见面再还给我。"
祁晴挑眉:"这么确定还会有下次?"
"不确定,"他的目光坦然,"但我希望有。"
那一刻,路灯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祁晴莫名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格外真诚,与那些冲着祁家财富而来的追求者截然不同。
回家的路上,祁晴发现西装口袋里有一张名片和一张便签。便签上写着一行字:"周二下午三点,城西老城区那家独立咖啡馆,有全城最好的手冲咖啡和一座你一定会喜欢的百年老建筑。——程朗"
她将名片翻过来,上面除了联系方式,还手写着一行小字:"p.s.不接受建筑设计的珠宝爱好者不是好咖啡师。"
祁晴忍不住笑了。这个男人,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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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周二下午两点五十分,祁晴推开"旧时光"咖啡馆的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提前了十分钟到达,这是她的习惯——无论是商务会议还是私人约会,她总是那个先到的人。
咖啡馆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混着一丝肉桂的甜味。祁晴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程朗的西装袖口。她本可以送去干洗后直接寄还,却鬼使神差地亲自带了过来。
"我猜你会喜欢危地马拉的安提瓜。"
声音从头顶传来,祁晴抬头,看见程朗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他今天穿着浅灰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你怎么知道?"祁晴接过咖啡,惊讶地问。
程朗在她对面坐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印着’安提瓜’的字样,而且,"他指了指祁晴的手腕,"你的手链是危地马拉的国鸟——格查尔鸟的造型,不是吗?"
祁晴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银质手链。这是她去年在伦敦一个手工艺展上买的,很少有人能认出这个设计。
"观察力不错,"她抿了一口咖啡,醇厚的口感带着果香的尾调,确实是她喜欢的风味,"不过建筑设计师都这么注意细节吗?"
"只有对在乎的事物才会。"程朗的目光坦然,既不含蓄得让人困惑,也不直白得令人不适,"要看看我说的那座老建筑吗?就在咖啡馆后面。"
穿过咖啡馆的后门,是一个被改造成露天座位的小院,院子的尽头矗立着一座红砖老楼。巴洛克式的拱门和窗棂已经有些斑驳,但精致的浮雕依然清晰可辨。
"这是上世纪二十年代法国传教士建的修院,"程朗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专业的热情,"你看这些卷草纹的砖雕,还有这个。"他指向门廊上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刻着一行模糊的拉丁文。
祁晴凑近去看,发丝不经意间拂过程朗的肩膀。"’domusmeadomusorationis’,"她轻声念道,"’我的殿必称为祷告的殿’?"
"你懂拉丁文?"这次轮到程朗惊讶了。
"只会读,不懂意思,"祁晴笑道,"我爷爷是古董收藏家,小时候逼我学了不少奇怪的东西。"
程朗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栋建筑现在的主人想拆掉重建办公楼,我正在尝试说服他们保留下来,改造成一个艺术空间。"他顿了顿,"就像你在伦敦实习过的那家templegallery。"
祁晴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在temple实习过?"
"你的linkedin上有写,"程朗回答得无比自然,"我看过你在那里参与策划的’东方意象’展,将中国传统珠宝与现代设计语言结合的想法很棒。"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地上,祁晴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聊得如此投入,却丝毫没有感到对方在刻意讨好她。程朗谈论她的专业时,眼中闪烁的是真正的欣赏而非谄媚。
"时间不早了,"看了看表,程朗站起身,"我下午还有个客户会议。"他犹豫了一下,"周五晚上有个小型音乐会,演奏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有兴趣一起吗?"
祁晴正要回答,手机响了。是公司设计部发来的新系列设计图需要确认。"恐怕这周末我得加班,"她略带歉意地说,"新一季的设计要定稿了。"
程朗点点头表示理解,却在分别时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信封里是一张手工制作的卡片和一个小巧的金属书签。卡片上是程朗手写的一段话:"珠宝是凝固的诗,建筑是立体的画。——期待下次见面。"书签则是一把精致的银色小尺子,刻度精确到毫米,末端刻着微缩的帕特农神庙图案。
"你上次提到正在读一本关于古希腊珠宝的书,"程朗解释道,"这个可能会用得上。"
祁晴接过礼物,指尖不小心碰到程朗的手掌。那一瞬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轻轻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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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祁晴每天都会收到程朗的礼物和手写卡片。不是那种昂贵的奢侈品,而是些别致的小物件——一块据说能激发创意的火山石,一盒产自斯里兰卡的稀有香料,一本绝版的意大利珠宝设计图册。每件礼物都恰好戳中她的兴趣点,卡片上的话也越来越亲密。
"你今天又收到’程朗快递’了?"闺蜜林妍靠在祁晴办公室的门框上,看着她拆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套古董雕版印刷的塔罗牌。
祁晴笑着洗牌,抽出一张"星星"牌:"他说这张牌代表希望和灵感,像我设计的珠宝一样。"
林妍翻了个白眼,关上门坐到祁晴对面:"说真的,这男的调查过你吧?哪有这么巧,送的每样东西都正中你红心?"
"这叫用心,"祁晴把塔罗牌收好,"况且我的兴趣爱好又不是什么秘密,linkedin和ins上都能看到。"
"就是这点很奇怪,"林妍压低声音,"我让我哥查了下这个程朗,履历漂亮得不像话——寒门贵子,全额奖学金,国际大奖,但细节却很模糊。他在新加坡的工作经历几乎查不到具体项目,回国后所谓的’设计事务所’也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
祁晴皱起眉头:"你调查他?"
"拜托,你可是祁家独女,"林妍敲了敲桌面,"多少男人排队等着吃软饭呢。这程朗要真那么优秀,为什么三十多了还单身?而且偏偏在陈家晚宴上’偶遇’你?太巧了吧?"
祁晴站起身,语气冷了下来:"林妍,不是所有接近我的人都冲着钱来的。程朗从来没有打探过我家的事,他甚至拒绝了我介绍的几个大客户,说要靠自己的实力。"
"那更可疑了,"林妍不甘心地嘟囔,"真正的凤凰男都是这样,先立独立人设,等你们感情深了再慢慢收网..."
"够了!"祁晴罕见地提高了声音,"我以为你会为我高兴。如果你所谓的关心就是诋毁我欣赏的人,那请你暂时别来关心我。"
林妍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道歉。但答应我,至少别急着确定关系,多观察一段时间?"
祁晴点点头,但心里已经对程朗产生了更多的维护欲。林妍出身豪门,一向对非富家子弟有偏见,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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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程朗带祁晴去了城郊一座刚落成的小型艺术馆。令祁晴惊讶的是,这竟是他的作品。
"这是你的设计?"祁晴站在入口处的水景前,看着灯光在水幕上投下的变幻影像。
程朗点头:"我的毕业设计改良版,去年终于找到了愿意投资的甲方。"他引导祁晴穿过回廊,"整个建筑的理念是’流动的边界’,你看这些弧形墙面和光影设计,都是为了模糊室内外的界限。"
艺术馆中央是一个挑高的圆形展厅,顶部是透明的玻璃穹顶,月光倾泻而下,在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祁晴仰头望着,不自觉地转了个圈,裙摆轻轻飞扬。
"太美了,"她由衷赞叹,"就像...就像..."
"就像被镶嵌在戒指上的月光石?"程朗接上她的话。
祁晴笑了:"你真的很懂怎么讨好一个珠宝设计师。"
"不是讨好,"程朗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是理解。"他走近一步,"祁晴,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我喜欢的设计理念恰好是你的专业,我欣赏的建筑风格正好是你收藏的艺术品类型。"
月光下,程朗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光。"后来我明白了,这不是巧合,而是..."他深吸一口气,"而是我终于遇到了对的人。"
祁晴的心跳突然加速,耳边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见过太多追求者的花招,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直击心灵的告白。
"我知道这太快了,"程朗继续说,"你可以拒绝我,但我必须告诉你我的感受。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
祁晴没有让他说完。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的脸颊。"我也喜欢你,"她轻声说,"虽然这确实有点疯狂。"
程朗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拥抱了祁晴,就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回程的车上,他们十指相扣,祁晴头一次觉得,或许林妍真的错了。
就在这甜蜜的时刻,程朗的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屏幕,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怎么了?"祁晴问。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程朗迅速按掉电话,但祁晴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妈妈"。
为什么接到母亲的电话会有那种表情?祁晴想问,但程朗已经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下周的一个展览。看着他重新挂上微笑的侧脸,祁晴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新恋情带来的喜悦冲淡了。
当晚回到家,祁晴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遇到了一个奇迹,他叫程朗。"然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希望爸爸和妈妈也会喜欢他。"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洒在祁晴的床头,也洒在那个装着塔罗牌的木盒上。"星星"牌不知何时滑出了一半,牌面上,一位少女正将手中的水倒入池中,象征着希望与灵感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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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完美求婚
珠宝展的灯光璀璨如星,祁晴站在自己设计的"四季系列"展柜前,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她回国后首个独立设计的完整系列,媒体评价其为"传统东方美学与现代工艺的完美融合"。展厅中央那款项链——以翡翠为主石,周围环绕着如藤蔓般缠绕的钻石枝条,被命名为"春之觉醒",已成为全场焦点。
"祁设计师,能谈谈您的创作灵感吗?"一位记者将话筒递到她面前。
祁晴刚要回答,展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在白色墙壁上,投影开始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是世界各地著名建筑的局部特写——巴黎圣母院的玫瑰花窗、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苏州园林的镂空花墙...每一个图案都巧妙呼应着祁晴设计中的元素。
"这是..."祁晴转向身旁的助理,却见对方神秘地笑着后退了一步。
视频末尾出现一行字:"致将建筑之美凝练于方寸之间的你。"
音乐响起,是祁晴最爱的德彪西《月光》。程朗从人群中走出,身着深灰色西装,手持一个丝绒盒子。全场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场景上。
祁晴的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裙摆。程朗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枚造型独特的胸针:微缩版的埃菲尔铁塔,塔尖镶嵌着一颗泪滴形钻石。
"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珠宝是凝固的诗,"程朗的声音在安静的展厅里格外清晰,"而我想用余生为你建造一座诗的殿堂。"他取出胸针,下面竟藏着另一枚小巧的钻戒,"祁晴,你愿意嫁给我吗?"
祁晴的视线模糊了。这一刻太完美——在她的专业领域,在她最得意的作品前,被这样一个人以如此理解她的方式求婚。她点头的瞬间,全场爆发出掌声和欢呼。
程朗将胸针别在她的衣领上,然后为她戴上戒指。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就像祁晴此刻的心情。她没注意到,展厅角落里,林妍皱着眉头拍下了整个过程,然后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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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会挑场合。"祁同伟放下放大镜,将程朗的简历推到一边。周雯递给他一杯参茶,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学历和能力都没问题,"祁同伟抿了口茶,"就是家庭背景太单薄。父亲是县城中学的行政人员,母亲是家庭妇女,妹妹刚大学毕业。这样的家庭能理解我们的生活方式吗?"
周雯轻轻搅动着杯中的茶:"晴晴喜欢最重要。再说,这孩子自立自强,不靠家里走到今天,不正说明能力出众吗?"
"就是太完美了才让人不放心,"祁同伟皱眉,"我托人查了他在新加坡的工作记录,确实参与过几个大项目,但离职原因很模糊。"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程朗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叔叔,阿姨,我切了些奇异果和火龙果,晴晴说你们晚上喜欢吃点水果。"
祁同伟迅速换上和蔼的表情:"小程啊,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看你的建筑设计作品集,这个滨海艺术中心的设计理念能详细讲讲吗?"
程朗放下果盘,恭敬地站在一旁:"这个项目的核心是’流动的边界’。您看这个曲面设计,"他指着图册上的一页,"不仅是为了美观,更是为了利用海风自然调节室内温度,减少30%的空调能耗。"
祁同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环保理念很新颖。如果我们要在海南新建一个珠宝展示中心,你会怎么设计?"
祁晴在门口停住脚步,听到程朗从容不迫的回答:"我会先研究珠宝的光学特性,设计特殊的采光系统,让自然光以最佳角度照射展柜。同时考虑到海南的气候..."
二十分钟后,祁同伟微微点头,这是他对人最高的评价。祁晴这才走进书房,假装刚到的样子。
"爸,妈,你们别老考人家了,"她挽住程朗的手臂,"朗哥明天还要去杭州出差呢。"
周雯笑着站起身:"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年轻人去休息吧。小程,出差注意安全。"
回卧室的路上,程朗突然停下脚步:"晴晴,你父母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怎么会?"祁晴惊讶地看着他,"爸爸刚才不是还问你设计理念吗?那是他认可一个人的表现。"
程朗眉头微蹙:"我只是担心...我们两家差距太大。你从小锦衣玉食,而我..."
祁晴伸手抚平他的眉头:"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家庭背景。"她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别忘了,是你说的要为我建造诗的殿堂。"
程朗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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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筹备期间,程朗的家人第一次集体出现在祁晴面前。
刘凤芝一进门就拉着祁晴的手不放:"哎哟,这闺女长得真俊!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她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祁晴的手背,让祁晴有种被评估商品的不适感。
程建国则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不断打量着祁家别墅的装潢和陈设。当祁同伟介绍那幅客厅中央的油画是某位当代名家的真迹时,他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嫂子,你的戒指好漂亮!"程婷一把抓过祁晴的手,凑近观察那枚订婚钻戒,"有三克拉吧?什么净度的?"
祁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具体参数我不太记得了,是程朗选的。"
"哎呀,我哥对你可真好,"程婷撇撇嘴,"我男朋友连个像样的包包都不舍得给我买。"
午餐时,刘凤芝对每道菜都评头论足:"这虾太小了...海参应该红烧才对...哎,城里人就是不会吃。"她边说边将最好的几样菜往程婷碗里夹,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程朗尴尬地咳嗽一声:"妈,祁叔叔家请的是米其林厨师,做法肯定和我们老家不一样。"
"米其林?"刘凤芝一脸茫然,"轮胎公司还教人做菜?"
祁晴差点被汤呛到,程朗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递过一个抱歉的眼神。
饭后,祁晴无意中听到刘凤芝和程婷在客房的对话。
"妈,你看这床单,绝对是真丝的!一套得上万吧?"程婷的声音充满兴奋。
"小声点!"刘凤芝呵斥道,"有点出息行不行?等你哥正式成了祁家女婿,这些东西算什么?我打听过了,祁家就这一个闺女,以后什么不是你们的?"
祁晴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正要离开,却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程朗。
"我妈和妹妹没见过世面,说话没分寸,"程朗叹了口气,将祁晴搂进怀里,"但她们心不坏,只是太为我高兴了。你别往心里去。"
祁晴仰头看他:"她们以为...你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
程朗苦笑:"在她们眼里,能攀上祁家是祖坟冒青烟了。但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对吗?"他的眼神真挚而热切,"我爱的只是你,祁晴,与你的家庭无关。"
那一刻,祁晴选择相信他。毕竟,谁能质疑一个在珠宝展上当众求婚的男人的真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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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定在三个月后。随着日期临近,程朗对婚礼的每个细节都亲力亲为,从菜单挑选到宾客名单,无一不显示出他的周到和体贴。他甚至熬夜为祁晴设计了一款独特的婚礼头饰,将建筑线条的硬朗与珠宝的柔美完美融合。
"你太累了,"祁晴心疼地抚过程朗眼下的青黑,"这些交给婚庆公司就好。"
程朗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为你,值得。"
然而,就在婚礼前两周,祁晴偶然在程朗的电脑上看到一份奇怪的文档。她本是想找他们的婚礼流程表,却在一个名为"项目计划"的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份详尽的祁家企业分析报告,包括股权结构、财务状况甚至未来发展战略。
"这是什么?"祁晴指着屏幕问刚进书房的程朗。
程朗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哦,这个啊。我想多了解你家的企业,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忙。"他关闭文档,轻抚祁晴的肩膀,"你知道,建筑设计也需要商业思维。"
祁晴将信将疑,但程朗紧接着拿出两张机票:"看,我搞定了蜜月旅行的机票。巴黎一周,然后去**,正好赶上双年展。"
惊喜冲淡了疑虑。那天晚上,祁晴在日记中写道:"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那枚埃菲尔铁塔胸针上。铁塔的阴影投在墙面上,像一座微型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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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完美假面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祁晴睁开眼睛,发现身侧已经空了。枕头上放着一张便签:"早餐在保温箱里,记得趁热吃。今天降温,衣柜左边挂了件针织开衫。——爱你的朗"
祁晴将便签贴在胸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婚后三个月,程朗依然保持着恋爱时的体贴,甚至更加无微不至。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和习惯——咖啡要加半勺糖,枕头必须两个叠着睡,设计稿喜欢用蓝色文件夹分类...
厨房里,保温箱里放着煎蛋卷、牛油果沙拉和一杯鲜榨橙汁。祁晴咬了一口蛋卷,里面包裹着她最爱的蘑菇和芝士。程朗的厨艺好得惊人,自从结婚后,他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尽管祁晴多次提出请家政阿姨。
"你工作比我忙,"他总是这样说,"而且我喜欢照顾你。"
手机震动起来,是程朗发来的消息:"记得今天下午三点和客户的会议吗?我已经把你的设计稿和样品放在工作室了。ps:新买的缅甸红宝石到了,放在书房保险柜里。"
祁晴摇摇头笑了。程朗把她的行程记得比她自己还清楚。这种被全方位呵护的感觉既陌生又甜蜜,与她从小到大看到的父母相处模式完全不同——父亲总是忙于事业,母亲则独自承担家庭事务。
工作室里,祁晴刚结束与客户的会议,助理敲门进来:"祁总监,程总监的妹妹在前台,说要见您。"
"程婷?"祁晴看了看表,"让她进来吧。"
程婷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一身名牌,手里拎着当季最新款的某奢侈品牌包包。祁晴记得这个包,价格相当于普通白领半年工资。
"嫂子!"程婷亲热地凑过来,"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祁晴示意助理出去:"有事吗?"
"我哥没跟你说吗?"程婷自顾自地坐下,"他让我今天来找你办实习手续。你们公司设计部不是正好缺人手吗?"
祁晴皱眉。设计部确实在招人,但要求有相关专业背景和作品集。程婷学的是市场营销,对珠宝设计一窍不通。
"这个...可能不太合适,"祁晴斟酌着词句,"设计部需要专业——"
"哎呀,我又不是真要设计,"程婷打断她,"就是打打杂,学学管理嘛。我哥说了,以后自家生意总要有人帮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祁晴一眼,"毕竟你一个人管这么大企业多累啊。"
祁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程朗确实提过想让妹妹来学习,但她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正犹豫间,程朗的电话打了进来。
"晴晴,婷婷到你那了吗?"他的声音温柔如常,"我知道她专业不对口,但能不能给她个机会?哪怕从前台做起也行。爸妈一直担心她在社会上吃亏..."
祁晴叹了口气:"好吧,先从设计部助理做起,试用期三个月。"
挂断电话,祁晴抬头看见程婷正用手指拨弄她桌上的一块原石样品。
"这是赞比亚祖母绿?成色一般嘛,"程婷漫不经心地说,"我昨天在ins上看到一个哥伦比亚的,那颜色才叫绝。"
祁晴拿回石头:"工作场合请叫我祁总监。明天九点,带简历来人事部报到。"
程婷撇撇嘴,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祁晴的咖啡杯,棕色的液体瞬间浸湿了几张设计草图。
"哎呀,不好意思,"程婷毫无歉意地说,"反正你肯定有备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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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祁晴发现程朗做了火锅——她最近突然馋的那种四川老火锅。餐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食材,中间的红油锅底翻滚着诱人的香气。
"赔罪宴,"程朗系着围裙走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婷婷给我打电话了,说她今天态度不好。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祁晴的气消了一半:"她真的想来工作,还是只想要个名头?"
程朗给她调蘸料:"都有吧。我爸妈太宠她,养成这种性子。但本质不坏,你多担待。"他顿了顿,"对了,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朋友在滨江有个地产项目,急需一笔短期周转资金,三个月,回报率20%。我算了下,投50万的话,到期能拿回60万。"
祁晴翻看着项目书:"风险呢?"
"几乎为零,"程朗自信地说,"地块就在规划中的地铁口,开发商背景很硬。要不是朋友关系,根本轮不到我们。"
祁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先跟爸商量下?他对地产比较熟。"
程朗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这种小项目就别麻烦他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当借给我的,我打借条。"
"我们之间还用借条?"祁晴笑了,"明天我让财务转给你。"
程朗绕过桌子,紧紧抱住她:"谢谢你信任我。等这笔赚了,我们去看你上次说喜欢的那套**玻璃餐具,好不好?"
火锅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祁晴点点头,暂时将白天的不快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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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企业周年庆晚宴在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举行。祁晴身着一袭银色长裙,颈间佩戴着自己设计的"银河"系列项链,与程朗一同迎接宾客。
"紧张吗?"程朗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祁晴摇摇头。作为祁家独女,这种场合她从小司空见惯。但今天是第一次以已婚身份出席,意义非凡。
宴会厅金碧辉煌,城中名流济济一堂。祁同伟在致辞中特意介绍了程朗:"我的女婿,年轻有为的建筑设计师,最近刚获得亚洲新锐建筑师奖..."
掌声中,程朗谦逊地鞠躬致谢,完美扮演着乘龙快婿的角色。祁晴没注意到,站在角落的程婷正用手机偷偷拍摄着会场和宾客,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自助餐环节,祁晴正与几位珠宝供应商交谈,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刘凤芝高亢的声音:
"...那当然啦!我儿子这么优秀,祁家能找到这样的女婿是福气!以后这些产业还不都是小两口的?"
祁晴转头看去,刘凤芝正对着一群宾客夸夸其谈,身上穿着明显过于华丽的礼服,手指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祁晴认出那是母亲收藏的款式。
"...我早就跟朗朗说,找对象要看家境。祁家就这一个闺女,将来什么不是他们的?现在年轻人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过日子还得看实惠..."
周围的宾客表情微妙,有人已经露出讥讽的笑容。祁晴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快步走过去:"妈,您在聊什么呢?"
刘凤芝一把拉住她:"哎呀,我跟大家夸你呢!说你和朗朗多般配,以后祁家的产业有你这么能干的闺女女婿接手,你爸妈就等着享福吧!"
程建国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财产什么的,迟早都是孩子们的。"
祁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在这时,程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巧妙地插入对话:"妈,您又乱说话了。祁叔叔正值壮年,企业在他手里还会更上一层楼呢。"他转向宾客,"抱歉,我父母不太懂商业场合的规矩。"
回到车上,祁晴终于爆发了:"你妈什么意思?当着全城名流的面说那种话!好像我们结婚就为了祁家的财产似的!"
程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晴晴,我替我妈道歉。她一个乡下老太太,哪懂这些?就是虚荣,想在城里人面前显摆儿子有出息。"
"那枚翡翠戒指呢?那是我妈的收藏!"
"我问过了,是妈...是你妈借给她戴的,说今晚场合正式。"程朗的声音带着恳求,"别生气了,好吗?我明天就让他们回老家去。"
祁晴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闪烁的霓虹。她想起林妍婚礼前的警告,想起程婷在公司越来越放肆的行为,想起那50万投资款至今没有看到合同...一种说不清的不安在心头蔓延。
程朗将车停在路边,转身握住她的手:"晴晴,看着我。"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真诚,"我娶你是因为爱你,仅此而已。如果我家人说了或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会处理好,不让他们再打扰你。"
祁晴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也许真是她想多了?乡下老人不懂规矩也是常事...
"回家吧,"她最终说道,"我累了。"
程朗如释重负地笑了,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一下:"遵命,我的公主。"
车重新驶入夜色。祁晴没有看到,程朗在转回视线时,嘴角那一闪而过的、胜利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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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祁晴被一阵低语声惊醒。身旁的床位空着,程朗的声音从阳台隐约传来。
"...急什么?这才刚开始...她没那么好骗...妈,你差点坏了大事...我知道分寸..."
祁晴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门边,透过玻璃看到程朗背对着她,手机屏幕的光映在窗玻璃上。
"那笔钱已经到账了...婷婷在公司老实点...不行,现在提股份太早...你们别自作主张..."
一阵风吹来,祁晴打了个寒颤。程朗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祁晴迅速退回床上,闭眼假寐。
几秒钟后,程朗轻轻上床,带着夜间的凉气。他在黑暗中静静注视了祁晴一会儿,然后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祁晴假装被惊醒,含糊地问:"几点了?"
"还早,睡吧。"程朗的声音温柔如常,仿佛刚才那个冷硬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祁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却再也无法入睡。阳台上的只言片语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里。她想起婚礼前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份祁家企业分析报告,想起程朗当时不自然的解释...
窗外,一弯新月被乌云遮蔽,夜色越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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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祁氏企业月度高管会议上,祁晴正介绍新季度珠宝设计方向,会议室门被轻轻推开。程朗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歉意地向众人点头,将其中一杯放在祁晴面前。
"抱歉打扰,祁总监昨晚熬夜改设计稿,我想她需要这个。"程朗的声音低沉温柔,几个女性高管交换了羡慕的眼神。
祁晴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杯壁——温度刚好,加了一点点糖,正是她喜欢的口味。程朗总是记得这些细节。
"程总监真是模范丈夫,"市场部经理笑道,"这周已经是第三次来给我们送温暖了。"
程朗谦虚地笑笑:"顺路而已。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离开前,他的目光在投影屏幕上的销售数据上停留了几秒。
会议结束后,祁晴发现程朗还在走廊等她。"怎么突然过来了?"她接过他递来的外套。
"想请你吃午饭,顺便..."程朗帮她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设计部那个新来的副总监,我觉得他不太靠谱。"
祁晴挑眉:"陈总监?他可是爸亲自挖来的,在tiffany工作过十年。"
"正因如此,"程朗压低声音,"我查了下,他离职原因很模糊。而且今早我路过设计部,看见他在翻你的电脑。"
祁晴心头一紧:"真的?"
"可能是我多心,"程朗揽住她的腰,"但你最近在做的’故宫联名’企划很重要,小心为上。"
午餐时,程朗"偶遇"了祁氏企业的财务总监赵明。两人聊起最近的股市,程朗随口提到一个地产基金,说回报率惊人。祁晴注意到赵明听得格外认真。
"你对赵总监很热情啊,"回办公室的路上,祁晴半开玩笑地说,"上次见你这么健谈还是追我的时候。"
程朗大笑:"吃醋了?我只是觉得他理财观念太保守,想帮你们祁家钱生钱。"他顿了顿,"说到这个,我那50万投资款下个月就到期了,连本带利60万。要不要考虑再投一轮?"
祁晴正要回答,手机响了。是父亲祁同伟,让她立刻去总裁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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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的办公室占据了整层楼的东南角,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际线。此刻,这位珠宝大亨正皱着眉头看一份报表。
"爸,你找我?"祁晴在对面坐下。
祁同伟推了推老花镜:"这个月财务报表上,有笔50万的支出,备注是’特别投资款’,你批的?"
祁晴点头:"是程朗推荐的一个地产项目,短期周转,三个月回报20%。"
"合同呢?"
"程朗说朋友关系,不用太正式..."祁晴的声音渐渐变小。
祁同伟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我让人查了下这个项目。开发商确实存在,但资金链已经断裂,三个项目停工。你那50万,根本没进项目账户。"
祁晴的手指冰凉:"什么意思?"
"钱转到了一个叫’鼎盛咨询’的公司,法人代表是程建国。"祁同伟的眼神锐利,"程朗的父亲。"
祁晴的胸口像被重击了一下。她想起那天程朗信誓旦旦地说"风险几乎为零",想起他坚持不用签合同...
"可能...可能是个误会,"她艰难地说,"程朗不会骗我。"
祁同伟没有直接反驳:"晴晴,商场如战场,有时候最亲近的人反而最容易伤害你。"他合上文件,"这事我先压着,你别打草惊蛇,观察下程朗还有什么动作。"
回到办公室,祁晴发现程朗正在等她,桌上放着一盒她最爱的手工巧克力。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程朗关切地抚摸她的额头。
祁晴强作镇定:"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那今晚早点回家,我给你按摩。"程朗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暖,"对了,婷婷说想借你那套红宝石项链周末参加同学聚会,行吗?"
祁晴皱眉:"那是我在佳士得拍的古董珠宝,不能随便戴出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程朗无奈地摇头,"我已经拒绝她了,但小姑娘闹脾气。要不你借她个普通点的?那个卡地亚的镯子怎么样?"
这不是第一次程婷要借东西了。上个月是爱马仕包,再上个月是梵克雅宝手表...每次程朗都扮演调解者,最终祁晴总会妥协。
"再说吧,"祁晴揉着太阳穴,"我还有个设计稿要赶。"
程朗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出什么事了?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祁晴抬头看他,突然很想直接问那50万的事。但程朗的眼神那么坦然,让她又怀疑自己是否太多心。
"没什么,就是...我怀孕了。"她轻声说。
程朗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惊喜:"真的?我要当爸爸了?"他一把抱起祁晴转了个圈,"天啊!这太棒了!"
他的喜悦看起来那么真实,让祁晴暂时忘却了疑虑。也许父亲搞错了?也许那只是个中间账户?毕竟程朗那么爱她,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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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程家父母和程婷火速赶到祁晴家。刘凤芝一进门就直奔祁晴,粗糙的手掌直接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让我摸摸!哎哟,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刘凤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朗朗,你这枪法准啊!"
程建国则用力拍打儿子的背:"好样的!祁家的香火算是续上了!"
祁晴尴尬地站在原地。她和程朗从未讨论过孩子跟谁姓的问题,默认应该是祁家的传统——随母姓。
"爸,妈,别这样,"程朗适时解围,"晴晴才刚怀孕,需要休息。"
晚饭时,刘凤芝自说自话地搬进了客房,声称要照顾儿媳。"城里人不懂怎么养胎,我们乡下有土方子,保准生个健康小子!"
程婷则兴奋地计划着要当姑姑:"嫂子,你那些紧身裙和高跟鞋都不能穿了,不如先借我穿吧?"
祁晴勉强应付着,感到一阵窒息。饭后,程朗送家人出门,祁晴在浴室隐约听到刘凤芝尖利的声音:"...趁她现在好说话,把房子车子都加上你的名字..."
水声掩盖了后面的对话。等祁晴出来,程朗正在书房整理文件,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妈就是话多,"他头也不抬地说,"你别往心里去。"
祁晴靠在门框上:"朗哥,关于孩子...我想让他姓祁,这是我们家传统。"
程朗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微笑:"当然,我理解。"他走过来搂住她,"不过...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了,是不是该有些实质性的联结?"
"什么意思?"
"这套婚房是你婚前财产,"程朗轻声说,"我在想,如果把它转为共同财产,象征我们的爱情结晶...当然,我的那套公寓也可以加上你的名字。"
祁晴想起父亲白天的警告,心头一紧:"这个...需要考虑清楚。"
"不急,"程朗吻了吻她的发顶,"你慢慢想。对了,孕期情绪波动大,我下载了几个理财app,方便你随时查看我们的资产状况。密码都是你生日。"
他将祁晴的手机拿过来,熟练地输入密码,安装了几个金融软件。祁晴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某个界面上快速滑动,似乎在隐藏什么,但动作太快看不清楚。
"好了,"程朗将手机还给她,"现在去休息吧,孕妇需要充足睡眠。"
半夜,祁晴醒来发现身边又空了。书房亮着灯,程朗压低的声音隐约传来:
"...时机正好...她怀孕了...老家伙肯定会放松警惕...对,先搞定房产...婷婷那边抓紧..."
祁晴轻手轻脚地退回卧室,心跳如鼓。她拿起手机,想给父亲发消息,却看到屏幕上那个新安装的理财app正闪烁着一个通知:账户变动提醒。
点开后,祁晴看到一份电子房本扫描件——她和程朗的婚房,产权人已经变更为两人共同所有。日期显示是今天下午,而她确信自己没有签过任何文件。
手机突然被抽走。程朗站在床边,脸上不再是往日的温柔,而是一种祁晴从未见过的冷漠。
"睡不着?"他的声音依然轻柔,却让祁晴浑身发冷,"孕妇熬夜可不好。"
祁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程朗将手机放在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掀开被子躺下,顺手关掉了台灯。
黑暗中,他像往常一样将手臂搭在祁晴腰间,但这个曾经让她安心的动作此刻却如同枷锁。
"乖,睡吧,"程朗的声音近在耳畔,"明天还要产检呢。"
祁晴僵硬地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苍白的线,像一把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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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产科诊室外的长椅上,祁晴独自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检查单。b超显示胎儿已经十六周,健康活泼——虽然还看不出性别,但刘凤芝坚持说从孕相看一定是个男孩。
"宝宝妈妈,你丈夫没一起来吗?"护士探头问道。
祁晴勉强笑笑:"他工作忙,说晚点来接我。"
这已经是第三次独自产检了。婚后那个连她剪头发都要陪同的程朗,如今常常忙到深夜才回家,手机换了新密码,洗澡都带进浴室。
诊室门打开,医生招手示意她进去。常规检查后,医生犹豫了一下:"祁小姐,你最近压力很大吗?血压有点高,胎儿发育虽然正常,但你需要多休息,保持心情平稳。"
祁晴点点头,没提自己已经连续几晚失眠,一闭眼就是那晚程朗冷漠的眼神和神秘的房本变更。
走出医院,初夏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程朗的微信说临时有客户会议,让她自己打车回家。祁晴站在路边,突然决定去程朗的办公室看看——他说今天约了赵总监谈投资事宜。
程朗的"工作室"位于城东一栋老式写字楼,名义上是建筑设计事务所,实则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祁晴曾提议帮他拓展业务,却总被婉拒,说不想靠祁家关系。
电梯停在七楼,走廊尽头的磨砂玻璃门上贴着"朗筑设计"几个字。祁晴刚要推门,里面传来程婷尖锐的笑声:
"哥,你这招太绝了!那老东西肯定没想到,他查的那个账户只是个幌子!"
"小声点,"程朗的声音压得很低,"赵明那边处理好了?"
"放心吧,他拿的回扣够坐十年牢,不敢乱说。"程婷的语调充满得意,"对了,嫂子那边怎么样?还没发现吧?"
"孕傻着呢,好糊弄。昨天刚签了那份信托协议,等她爸..."
祁晴的手僵在门把上,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她后退两步,转身快步走向电梯,心跳声大得仿佛整层楼都能听见。
写字楼外的咖啡店里,祁晴双手发抖地拨通了林妍的电话。
"妍妍,我需要你帮我查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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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程朗回到家,手里拎着祁晴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纸袋。
"抱歉,会议拖得太久,"他吻了吻祁晴的额头,"给你带了提拉米苏,补偿一下。"
祁晴盯着电视,没有看他:"什么会议这么重要?连产检都忘了。"
程朗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就是那个滨江综合体项目,甲方很难缠。"他走到祁晴身边坐下,"怎么了?生气啦?"
祁晴转头看他——程朗的眼睛依然那么温柔,嘴角带着歉意的微笑,任谁看了都会相信这是个忙于工作却深爱妻子的好丈夫。若不是下午亲耳所闻,她根本无法将这个人与写字楼里那个冷血的阴谋家联系起来。
"我今天去你办公室找你了,"祁晴直接说道,"听到你和程婷的对话。"
程朗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失笑:"原来是为这个。晴晴,你听我解释。"他拿出手机,"那是我们正在策划的一个惊喜,被你妹妹不小心说漏嘴了。"
他滑动屏幕,点开一个设计图:"看,这是我在设计的婴儿房,想等你生日时给你个惊喜。婷婷说的’老东西’是指那个难搞的木匠师傅,赵总监帮我介绍了材料供应商..."
祁晴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表演,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夺过程朗的手机:"那这是什么?"
屏幕上是一个相册,里面全是程朗与一个年轻女子的亲密合影——海滩上的拥抱,餐厅里的喂食,甚至酒店床上的自拍。最新一张是两周前的日期,女子手腕上戴着一条祁晴无比熟悉的手链——她送给程朗的一周年礼物。
程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镇定:"这是...我表妹小雨,去年从美国回来的。那些照片都是家庭聚会时拍的,手链是她生日我送的,跟你那条同款。"
"表妹?"祁晴冷笑,"你什么时候有个表妹了?"
"远房亲戚,平时不怎么联系。"程朗叹了口气,拨通一个视频电话,"你自己问她吧。"
电话很快接通,屏幕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笑着挥手:"朗哥!怎么突然找我?"
程朗语气自然:"小雨,我老婆看到咱俩的照片,吃醋了。你跟她说清楚吧。"
女孩大笑:"嫂子好!我是小雨,程朗的表妹。那些照片都是家庭聚会时拍的啦,我男朋友还经常笑话我们兄妹太腻歪呢!"
祁晴盯着屏幕,女孩的眼神清澈坦然,看不出任何破绽。但她注意到女孩身后的书架上摆着几本英文书,书脊上的名字是"yucheng"——程雨?
"抱歉打扰了,"祁晴勉强说道,"是我多心了。"
挂断电话,程朗将她搂入怀中:"傻瓜,我怎么可能背叛你?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他的心跳平稳有力,没有一丝慌乱。
祁晴靠在他胸前,却感觉像靠着一座冰雕。那个视频电话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而且...为什么程朗的手机里会有那么多"表妹"的照片?甚至专门建了个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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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祁同伟的电话把祁晴从浅眠中惊醒。
"晴晴,马上来我办公室,带上程朗送你的所有首饰。"
祁同伟的声音异常严肃。一小时后,祁晴坐在父亲对面,看着他将那条"同款"手链放在紫外线灯下照射。
"看这里,"祁同伟指着链扣内侧的微小刻痕,"这是珠宝鉴定师的标记。你那条刻的是’qq’,这条刻的是’cy’。"
祁晴浑身发冷:"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条手链和你的是同一批定制的,根本不是专柜同款。"祁同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再看看这个。"
文件里是程朗前女友杨雪的资料——三年前跳楼自杀的银行职员,死前曾向闺蜜透露男友骗走了她所有积蓄。警方调查后以抑郁症自杀结案,但档案照片中,杨雪手腕上戴着同样的手链,内侧刻着"yx"。
"这...这不可能..."祁晴的声音颤抖。
"还有更糟的,"祁同伟翻到下一页,"那个’表妹’程雨,根本不存在。我托人查了出入境记录,过去五年没有一个叫程雨的人从美国回国。"
祁晴的视线模糊了,腹中的胎儿突然剧烈踢动,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
"晴晴,听我说,"祁同伟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程朗不是偶然认识你的。他专门研究过富豪独女,杨雪是第一个目标,你是第二个。他精心设计了所有相遇,包括陈家晚宴上的’偶遇’。"
祁晴想起程朗那些恰到好处的礼物,那些对她喜好了如指掌的惊喜,那些让她觉得"灵魂共鸣"的对话...全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们得报警,"她艰难地说,"那些他让我签的文件..."
"现在还不行,"祁同伟摇头,"他太狡猾,所有文件表面都合法。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他拿出一支钢笔递给祁晴,"这里面有微型摄像头和录音器,随时带在身上。"
回家的路上,祁晴的手机响了。是程朗。
"晴晴,你在哪?我刚回家发现你不在。"他的声音充满关切,"产检不是明天吗?"
"在爸爸公司,"祁晴强迫自己声音平稳,"讨论新系列的设计。"
"哦?"程朗的语调微微上扬,"那正好,我有个好消息。记得我朋友那个地产项目吗?第二期融资开始了,回报率更高。我想再投100万,你觉得呢?"
祁晴的手指紧紧攥住那支钢笔:"好啊,你决定吧。"
"太好了!"程朗听起来欣喜若狂,"我晚上带合同回来,你签个字就行。对了,爸有没有提到最近公司资金的事?"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听说珠宝行业最近不景气,关心一下。"程朗轻松地说,"早点回来,我给你炖了燕窝。"
挂断电话,祁晴望向车窗外。阳光依旧明媚,行人依旧匆匆,世界一切如常,只有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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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程朗果然带回来一份"理财合同"。祁晴假装孕吐不适,匆匆签了字就回房休息。半夜,她悄悄起身,用程朗的生日尝试解锁他的电脑——失败。又试了程婷的生日、他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全都错误。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鬼使神差地输入了杨雪自杀的日期——20190520。
电脑解锁了。
祁晴的心脏几乎停跳。屏幕上是几个文件夹,名称全是建筑术语:"地基"、"结构"、"装修"...她点开"装修",里面是一系列财务文件,记录着从祁晴这里骗取的每一笔资金流向。最后一个文档名为"封顶计划",详细列出了如何在她生产前后逐步控制祁家企业的步骤。
最让祁晴浑身冰冷的是最后一条:"如有必要,可参考杨雪方案。产后抑郁自杀很常见。"
她颤抖着用钢笔摄像头拍下所有内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找到你要的了吗?"程朗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祁晴猛地转身,看见他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一杯牛奶,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我只是想查点孕期资料,"她结结巴巴地说,"你电脑里有我上次存的孕妇瑜伽视频..."
程朗走过来,温柔却不容反抗地合上电脑:"孕妇用电脑对胎儿不好。"他将牛奶递给她,"喝了吧,助眠的。"
祁晴盯着那杯乳白色的液体,突然想起杨雪遗书中的一句话:"他每天给我喝的牛奶里有安眠药,我越来越糊涂了..."
"我不渴,"她推开杯子,"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祁晴锁上门,坐在马桶上无声地哭泣。腹中的胎儿又开始踢动,仿佛在提醒她不是一个人。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做出了决定。
镜中的女人眼睛红肿,但眼神已经不同——不再是那个被爱情蒙蔽的傻白甜,而是一个准备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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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祁晴被一阵剧痛惊醒。床单上一片鲜红,羊水已经破了。
"程朗!"她惊恐地喊道,"我要生了!"
程朗冲进房间,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才三十四周...别怕,我马上叫救护车。"
去医院的路上,阵痛越来越剧烈。祁晴紧攥着手机,趁程朗不注意时给林妍发了条定位和简短信息:"提前分娩,可能有危险,随时报警。"
恍惚中,她听到程朗在电话里说:"妈,要提前了...对,今晚...你准备好那些文件..."
医院的灯光刺眼而冰冷。当祁晴被推进产房时,她死死抓住护士的手:"只...只要女医生...不要...不要任何男医生靠近我..."
世界在疼痛中变得模糊。最后的意识里,她听到医生大喊:"血压骤降!准备紧急剖腹产!"
然后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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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气味。远处婴儿的啼哭。
祁晴缓缓睁开眼睛,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试图抬手,发现手臂上插着输液管。
"醒了?"程朗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医生说手术很顺利,是个女孩,四斤二两,现在在保温箱。"
祁晴艰难地转头。程朗坐在病床边,西装笔挺,正在手机上快速打字,连头都没抬一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没有一句"你辛苦了"。
"早产...原因?"祁晴的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谁知道呢,"程朗终于放下手机,"可能是你最近情绪波动太大。"他站起身,"我妈和婷婷在新生儿科,我去看看。你休息吧。"
病房门关上后,祁晴的眼泪终于决堤。她颤抖着摸向腹部,那里原本隆起的生命现在变成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女儿...他们程家盼了那么久的"儿子"落空了,所以连装都懒得装了吗?
护士进来换药,看到祁晴的泪水,体贴地递上面纸:"别哭,对伤口不好。你女儿虽然小,但很健康,过几天就能抱来了。"
"我丈夫...他们家人,看到孩子了吗?"祁晴小声问。
护士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嗯...你婆婆好像有点失望,说’怎么不是男孩’..."她似乎意识到说漏嘴,赶紧转移话题,"要看看宝宝照片吗?我们刚拍了新生儿写真。"
照片上的小婴儿通红皱巴,像只小猫般蜷缩在保温箱里,手腕上的姓名牌写着"祁暖暖"——这是祁晴早就想好的名字,随母姓。
"祁?"祁晴皱眉,"不是程暖暖吗?"
护士疑惑地翻看记录:"出生证明上写的是祁暖暖,你丈夫亲自填的。"
祁晴心头一震。程朗居然同意孩子跟她姓?这不像是他和程家的作风...除非,他们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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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祁晴被允许出院,但暖暖还要在新生儿科观察两周。回到家的第一晚,刘凤芝做了一桌油腻的饭菜,全程板着脸。
"女娃子就是体弱,花那么多钱住什么保温箱,"她边盛汤边嘟囔,"我们乡下孩子生下来就放炕上,不照样活蹦乱跳。"
程建国闷头喝酒:"名字都定了?不改了?"
"祁晴定的,我尊重她。"程朗给父亲使了个眼色,"先吃饭吧。"
祁晴默默扒着饭,腹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饭后,她想去婴儿房看看还缺什么,刚起身就被刘凤芝拦住。
"坐月子不能乱走,会落下病根,"老太太硬按着她坐下,"朗朗,你去把那个信托文件拿来,趁晴晴现在清醒把字签了。"
程朗从公文包拿出一沓文件:"这是之前说好的育儿信托,万一我们有什么意外,暖暖的教育资金有保障。"
祁晴警惕地翻看文件,但产后虚弱的头脑无法理解那些复杂的法律术语。她注意到受益人一栏空着,受托人则是程建国。
"我不太懂这些,等我爸..."
"就是些常规条款,"程朗打断她,翻到签名页,"你爸早就看过了。来,签这里,还有这里..."
他的钢笔已经递到眼前,祁晴恍惚间签下了名字。程朗迅速收起文件,反常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好休息,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半夜,祁晴被孩子的哭声惊醒——是幻觉,暖暖还在医院。她起身去喝水,路过书房时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低语。
"...女娃不值钱,得再要个儿子!"刘凤芝的声音尖锐刺耳。
"妈你小点声,"程朗不耐烦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祁氏企业的股份弄到手。那份信托文件只是开始,等她爸..."
"那老东西精着呢,"程建国插嘴,"你得抓紧,趁她现在产后虚弱好控制。"
"我知道分寸,"程朗冷笑,"实在不行...还记得杨雪吗?产后抑郁自杀很常见..."
祁晴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她扶着墙慢慢退回卧室,浑身冷汗涔涔。这不是猜测,不是怀疑,是亲耳听到的谋杀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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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暖暖终于回家了。祁晴坚持让孩子睡在主卧的婴儿床里,拒绝刘凤芝提出的"跟奶奶睡"的要求。
"我才是孩子母亲,"祁晴第一次正面反抗,"而且母乳喂养方便。"
刘凤芝脸色铁青:"城里媳妇就是矫情!我们朗朗小时候..."
"妈,"程朗适时出现,"晴晴说得对,孩子小还是跟妈妈睡好。"他搂住祁晴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别跟我妈一般见识,她老思想。"
祁晴僵硬地点头。自从那晚听到书房对话后,她表面顺从,暗地里却时刻警惕。程朗的"体贴"现在看起来全是演技,每一个触碰都让她皮肤刺痛。
暖暖是个安静的孩子,除了饿很少哭闹。这天下午,趁孩子睡着,祁晴开始整理婴儿房——这是她产后第一次有精力做点家务。
柜子里堆满了程婷"好心"买来的婴儿用品,大多是劣质的粉色衣物。祁晴打算分类收好,却在最下层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温湿度计——它没有电线,背面有个微型usb接口。
祁晴的心跳加速。她认识这个设备——是隐藏式摄像头!程朗曾向她炫耀过,说是用来监控工地现场的。
手指颤抖地找出笔记本电脑,祁晴插入设备。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日期是她分娩前一天。
画面中,程朗、程建国、刘凤芝和程婷围坐在婴儿房里,表情轻松得像在开家庭会议。
"明天手术,医生是我们的人,"程朗对着手机说,"对,尽量让她顺产,实在不行再剖...产后用镇痛泵,让她迷糊点好签字..."
程婷嚼着口香糖:"哥,要是她死在手术台上,是不是更简单?"
"别胡说!"刘凤芝拍了下女儿,却转头对程朗说,"不过婷婷说得也有道理,难产死亡比产后自杀更自然..."
"我心里有数,"程朗不耐烦地说,"现在重点是那份信托文件。只要签了字,祁家至少一半资产就在我们掌控中了。至于祁晴..."他冷笑一声,"等股份到手,她爱死爱活随她便。"
程建国倒了杯白酒:"朗朗,那个赵总监可靠吗?"
"放心,他拿的回扣够判十年,"程朗胸有成竹,"等祁同伟一退休,祁晴又’抑郁’了,祁氏企业自然落到我这个女婿手里。"
视频结束,祁晴瘫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这不是婚姻,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从陈家晚宴的"偶遇"开始,每一步都是算计,每一次"体贴"都是陷阱。
她机械地掏出手机,拍下视频,然后发给林妍和父亲。刚按下发送键,卧室门突然开了。
"晴晴?"程朗站在门口,目光从她泪流满面的脸移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表情瞬间凝固。
祁晴本能地护住电脑:"别过来!"
程朗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往日的温柔,而是一种冷酷的评估,像屠夫看着待宰的牲畜。他慢慢走进房间,关上门。
"看来你都知道了,"他出奇地平静,"也好,省得我再演戏。"
祁晴的背抵着婴儿床,无路可退:"你...你想干什么?"
程朗轻笑:"不干什么。你爸已经起疑了,现在离婚对我没好处。"他俯身,手指划过祁晴颤抖的脸颊,"乖乖的,继续当你的程太太,好好抚养我们的女儿。否则..."
他的目光转向熟睡的暖暖,祁晴瞬间明白了威胁的含义。
"畜生!"她嘶吼着扑向程朗,却被轻易制服。产后虚弱的身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冷静点,"程朗轻松钳制住她的手腕,"想想暖暖。你总不希望她失去母亲,对吧?就像...杨雪那样?"
这个名字像一盆冰水浇在祁晴头上。她停止挣扎,眼神空洞。
程朗满意地松开手,取出笔记本电脑里的存储卡掰成两半:"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我去公司了,晚上回来希望看到你’康复’了。"
门关上后,祁晴瘫软在地,无声地哭泣。婴儿床里,暖暖突然醒来,发出小猫般的呜咽。祁晴爬过去,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
"妈妈会保护你,"她亲吻着女儿细软的头发,"妈妈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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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朗走后两小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祁晴看到林妍焦急的脸。
"妍妍!你怎么..."
"别说话,快收拾东西,"林妍压低声音,"你爸的车在小区后门等着。程朗派人监视了前门。"
十分钟后,祁晴抱着暖暖,带着简单行李,跟着林妍从消防通道溜出。她们穿过小区花园,翻过一道矮墙,祁同伟的奔驰正等在那里。
上车后,祁晴终于崩溃大哭。林妍紧紧搂着她,而祁同伟从后视镜看着女儿,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晴晴,听着,"父亲的声音异常坚定,"你发给我的视频已经交给我的律师和老朋友公安局副局长。程朗的好日子到头了。"
祁晴抬起泪眼:"可是...那些我签的文件..."
"大部分法律上站不住脚,尤其是趁你产后虚弱时签的,"祁同伟转动方向盘,"至于其他的,交给我处理。"
暖暖在林妍怀里安静地睡着,对这个逃亡毫无知觉。祁晴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程朗以为她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富家女,但他错了。从今天起,祁晴不再是猎物,而是猎人。
"爸,"她擦干眼泪,声音出奇地平静,"我要他付出代价。"
奔驰车驶入夕阳,将那个曾经名为"家"的牢笼远远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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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祁家别墅的日光室里,祁晴机械地搅动着已经凉透的花茶。回家两周了,她仍会在半夜惊醒,伸手确认暖暖是否还在身边。
"这是程朗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林妍将一叠文件推到她面前,"你猜怎么着?他至少有四个不同号码,其中一个专门联系那个所谓的’表妹’。"
祁晴接过文件,指尖微微发抖。照片上程朗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腰,背景是某高档酒店大堂,日期就在她怀孕七个月时。
"她是谁?"祁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某艺术学院学生,程朗承诺捧她当明星。"林妍翻到下一页,"还有更精彩的。你签的那些’理财文件’,资金最终都流向了程家人在老家买的商铺和土地。"
祁晴望向窗外。三周前的自己根本无法想象会坐在这里,像侦探一样调查丈夫。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婚姻只是出现了些"小问题"。
"我爸那边呢?"
"祁叔叔的律师团队已经冻结了程朗能接触的所有账户,"林妍说,"但有个坏消息——你产后签的那份信托文件在法律上基本有效,除非能证明你当时神志不清。"
祁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那天程朗递来的牛奶...杨雪遗书中提到的安眠药...一切都有了解释。
"妍妍,我需要回那个家一趟。"
林妍瞪大眼睛:"你疯了?那畜生说不定会——"
"他不敢,"祁晴打断她,"至少现在不敢。视频曝光后,我要是出事,他第一个被怀疑。"她放下茶杯,"而且暖暖的出生证明、我的首饰、设计稿都在那里...更重要的是,那里一定有更多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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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晴按下指纹锁时,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门开了,屋内一片漆黑。程朗显然没想过她会回来。
她打开灯,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客厅墙上她的照片全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程家人的合影;她收藏的水晶摆件不见了,茶几上摆着几个廉价塑料玩具;餐桌上堆满外卖盒和啤酒罐,散发着馊味。
这不再是她精心布置的家,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窝。
"晴晴?"程朗的声音从书房传来,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出现在走廊尽头,胡子拉碴,衬衫皱巴巴的,与往日那个一丝不苟的完美丈夫判若两人。看到祁晴身后的两个保镖,他的表情凝固了。
"我来拿我和暖暖的东西,"祁晴平静地说,"顺便谈谈离婚条件。"
程朗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随即换上那副她熟悉的温柔面具:"晴晴,我们之间有误会。那天你看到的视频是剪辑过的,我怎么可能——"
"省省吧,"祁晴径直走向卧室,"你的表演对我没用了。"
主卧更是一片狼藉——她的护肤品被换成廉价货,衣柜里大半衣服消失,床头柜上摆着一盒开封的安全套。祁晴强忍恶心,快速收拾着必需品。
程朗跟进来,关上门,声音陡然变冷:"你以为带着保镖来就能吓到我?别忘了,你还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暖暖是我女儿。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
"可以什么?"祁晴转身直视他,"像对杨雪那样对我?"
程朗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在胡说什么?"
"杨雪,你的前女友,’自杀’的那个。"祁晴一字一顿,"公安局正在重新调查她的死因。猜猜他们发现了什么?她指甲里有男性皮肤组织,dna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这是个大胆的虚张声势——副局长确实重启了调查,但dna结果还没出。不过效果立竿见影——程朗的瞳孔剧烈收缩,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你...你没有证据,"他声音发颤,"而且你签的那些文件..."
"趁产妇神志不清时签的文件?"祁晴冷笑,"我的律师团队里有三位顶级离婚律师和一位刑法专家。顺便告诉你,你转走的每一分钱,都已经被冻结了。"
程朗突然扑上来抓住她的手腕:"你这个贱人!我——"
门被猛地撞开,保镖一把扯开程朗,将他按在墙上。祁晴揉着发红的手腕,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签字,你还能体面地离开;不签..."她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我就让杨雪的冤魂缠你一辈子。"
程朗的眼中闪过恐惧,随即变成怨毒:"你以为这就完了?等着瞧吧,祁晴,我会让你后悔的。"
祁晴不再理会他的威胁,径直走向婴儿房。暖暖的物品基本没被动过,但她还是在抽屉深处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竟是暖暖的护照和港澳通行证,还有一张去柬埔寨的单程机票,日期是下周。
祁晴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婴儿床才没跌倒。程朗不仅计划卷走财产,还准备偷走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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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典型的绑架预备,"公安局副局长陈明达翻看着护照照片,"柬埔寨与中国没有引渡条约,一旦孩子被带出境..."
祁同伟重重拍了下桌子:"那个畜生!"
祁家书房里,律师团队正在逐条分析离婚协议。祁晴抱着熟睡的暖暖,眼神空洞。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程朗最丑陋的一面,但那张机票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晴晴,"林妍轻声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公开对抗可能会很...难看。"
"难看?"祁晴苦笑,"他算计我的财产,背叛我的信任,甚至准备偷走我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更难看的?"
祁同伟走过来,将手放在女儿肩上:"你打算怎么处理?"
祁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全面反击。财产冻结只是开始,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就像他对杨雪做的那样。"
"需要证据,"陈明达提醒道,"尤其是关于杨雪案的。目前只是怀疑,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程朗与她的死有关。"
祁晴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那个隐藏摄像头...程朗说用来监控工地,会不会..."
"聪明!"陈明达眼睛一亮,"如果他习惯用这种设备,说不定在杨雪住处也安装过。我这就申请搜查令。"
"还有,"祁晴继续说,"程朗电脑里有个叫’封顶计划’的文件,提到’参考杨雪方案’。如果能拿到那个..."
"交给我,"林妍自告奋勇,"我认识一个黑客高手,专门对付这种渣男。"
夜深了,众人散去后,祁晴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花园里的月光。三个月前,她还是那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准妈妈,现在却成了复仇女神。但为了暖暖,为了那个无辜死去的杨雪,也为了她自己,这场战斗必须打下去。
手机震动起来,是程朗的短信:"晴晴,我们谈谈。看在暖暖份上,给我个机会。"
祁晴盯着屏幕,突然笑了。她太了解程朗了——这不是忏悔,而是陷阱。但有时候,最好的反击就是走进陷阱,然后从内部摧毁它。
"好,"她回复道,"明天下午三点,老房子见。"
然后她拨通了陈明达的电话:"陈叔叔,明天可能需要您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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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祁晴独自来到曾经的婚房。程朗已经收拾过房间,甚至还摆上了鲜花。他穿着祁晴送他的那件衬衫,看起来憔悴而真诚。
"晴晴,"他声音沙哑,"我错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我是爱你的,只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祁晴坐在沙发边缘,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那杨雪呢?你也’爱’她吗?"
程朗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杨雪的事是个意外!那天她发现我...我们的关系,威胁要曝光。我们起了争执,她不小心..."
"不小心从二十楼摔下去?"祁晴冷笑,"就像你’不小心’转走我的钱,’不小心’准备把暖暖带到柬埔寨?"
程朗猛地站起身:"你诈我?"他扑向茶几上的手机,但祁晴动作更快——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录音笔。
"全录下来了,包括你承认杀害杨雪。"她冷静地说,"警察就在外面。"
程朗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突然,他大笑起来:"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别忘了,你还是我妻子,暖暖是我女儿。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
门被踹开,陈明达带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程朗,你涉嫌谋杀杨雪,现在正式逮捕你。"
程朗被按倒在地时,仍在嘶吼:"祁晴!你会后悔的!我发誓!"
祁晴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人被戴上手铐拖走。没有心痛,只有一种奇异的解脱感。
陈明达拍拍她的肩:"录音加上我们找到的新证据,足够定罪了。他电脑里那个’封顶计划’文件提到了杨雪案的细节,只有凶手才会知道。"
"谢谢您,陈叔叔。"祁晴轻声说。
走出那栋曾经装满梦想的房子时,祁晴深吸一口气。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就像她第一次遇见程朗那天。但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女孩了。
手机再次震动,是林妍的消息:"黑客得手了!程朗的云盘里有大量杨雪案的证据,还有...天啊,他前前后后骗了七个女人!我把资料发给你爸的律师了。"
祁晴回了个"谢谢",然后拨通父亲的电话:"爸,可以开始全面反击了。冻结他所有资产,联系媒体,我要让全世界知道程朗的真面目。"
挂断电话,她望向婴儿车里的暖暖。小家伙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明亮的世界。
"妈妈会保护你,"祁晴轻声承诺,"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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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祁氏企业年度晚宴的会场灯火辉煌。水晶吊灯将光芒折射成无数星点,洒在宾客们华美的礼服上。祁晴站在二楼休息室的落地窗前,俯视着下方觥筹交错的人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u盘。
"紧张吗?"林妍递给她一杯柠檬水。
祁晴摇摇头,抿了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今晚她特意选了一身火红色礼服,像一团燃烧的烈焰。三个月来精心准备的"演出"即将开场,而程朗还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角"。
"陈叔叔那边准备好了?"
林妍点头:"警方已经在酒店外布控,就等你信号。你爸也安排好了媒体,全程直播。"她担忧地看着好友,"你确定要亲自上场?"
"必须是我。"祁晴将u盘放进手包,"从我开始,由我结束。"
楼下,程朗正周旋于宾客之间,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谁也看不出这个被警方立案调查的男人此刻竟如此镇定。自从上次被捕又因"证据不足"取保候审后,他更加谨慎,几乎不留任何把柄。
祁晴深吸一口气,挽着父亲的手臂走下楼梯。宾客们纷纷让路,投来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城中谁不知道祁家独女与凤凰男丈夫的离婚大战?只是没人想到,祁晴今晚会公开露面。
"晴晴,"程朗迎上来,脸上是她熟悉的温柔笑容,"你来了。"
祁晴没有躲开他伸来的手,甚至回以一个浅笑:"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能缺席?"
程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转为得意。他大概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她终于屈服了。毕竟在法律上,他们仍是夫妻;在公众面前,他们还得维持体面。
祁同伟上台致辞,回顾企业一年的成就,感谢员工和合作伙伴。最后,他话锋一转:"今晚,我女儿祁晴有些话想对大家说。"
会场安静下来。祁晴缓步上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灯光下,她的面容略显苍白,但眼神坚定如铁。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出席,"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过去一年,祁氏企业取得了很多成就,而我个人...则经历了一场噩梦。"
程朗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快步走向舞台,却被两名保安拦住。
"今天,我想分享一段视频。"祁晴将u盘插入控制台,大屏幕亮起,"这是我前夫程朗先生和他家人的真实面目。"
画面中,程朗一家围坐在婴儿房里,冷血地讨论如何侵吞祁家财产,如何利用产后虚弱的祁晴,甚至暗示"难产死亡"更有利。视频没有剪辑,没有加工,原汁原味地呈现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
会场一片哗然。有人倒吸冷气,有人惊呼出声。程朗的脸色由白转青,突然暴起冲向舞台:"这是栽赃!合成的!祁晴疯了,她有产后抑郁——"
"是吗?"祁晴冷静地切换画面,屏幕上出现程朗与不同女性的亲密照,包括那个所谓的"表妹",以及银行转账记录,"这些也是合成的?"
程朗僵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恐慌。祁晴继续播放——杨雪跳楼前的监控截图,虽然模糊,但那个站在天台边缘的男性身影手腕上,隐约可见程朗特有的蛇形纹身;程朗电脑中"封顶计划"的文件截图,明确写着"参考杨雪方案";暖暖的护照和那张柬埔寨机票...
"程朗,"祁晴转向他,声音陡然提高,"你不仅算计我的财产,背叛我的信任,还准备偷走我的孩子!更可怕的是,杨雪不是自杀,是你杀的!"
会场炸开了锅。记者们疯狂拍照,宾客们议论纷纷。程朗的面具终于碎裂,露出狰狞本色:"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整垮我?我——"
"程朗先生,"陈明达的声音从会场后方传来,"警方已经掌握足够证据,证明你涉嫌诈骗、重婚以及谋杀杨雪。这是逮捕令。"
几名警察穿过人群走向程朗。他突然转身就跑,撞翻了香槟塔和几位宾客,但在出口处被早已守候的警员按倒在地。
"祁晴!你不得好死!"程朗挣扎着嘶吼,"我会出来的!到时候——"
他的威胁被警车门关闭的声音截断。与此同时,刘凤芝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披头散发地扑向祁晴:"毒妇!你害我儿子!你们祁家仗势欺人!"
她抓起一个酒杯砸向舞台,被保安拦住。这个曾经在祁晴面前趾高气扬的老太太,此刻像个疯婆子一样哭嚎撒泼,全然不顾形象。媒体的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切,闪光灯此起彼伏。
祁晴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心中一片平静。当喧嚣稍歇,她重新拿起话筒:
"很抱歉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让大家看到这些丑陋的事。但我必须站出来,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的女孩们。"她深吸一口气,"从今天起,祁氏企业将成立’晴暖基金’,专门帮助婚姻诈骗和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因为每个女性,都值得被尊重,被爱护,而不是被当作猎物。"
掌声如雷。祁晴的目光扫过全场,注意到几位年轻女性眼中闪动的泪光。她知道,今晚之后,程朗这类人在这座城市将再无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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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锦瑟"珠宝旗舰店。
"重生"主题珠宝展迎来最后一天。展厅中央的玻璃柜里,陈列着祁晴的最新设计——一枚凤凰造型的胸针,用火欧珀和钻石镶嵌,寓意浴火重生。
"祁总监,有位客人想见您,"助理走过来小声说,"说是老朋友。"
祁晴穿过人群,看到林妍和一个陌生女孩站在角落。女孩二十出头,怯生生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眼熟的手链——和程朗"表妹"同款。
"这是苏媛,"林妍介绍道,"程朗的’第八任’未婚妻,差点上当。"
祁晴心头一震。尽管程朗已经在监狱服刑,但他这类人永远不会绝迹。
"他...他说他是建筑设计师,有个苛刻的前妻不许他见孩子,"苏媛声音颤抖,"我差点把爸妈的积蓄都给他投资’项目’...直到看到您的报道..."
祁晴轻轻拥抱了这个女孩:"你做得对,及时止损。要来看看我的新设计吗?"
她带着两人走向展厅中央。阳光透过天窗洒在那枚凤凰胸针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不远处,祁同伟和周雯正逗弄着学步的暖暖,小家伙咯咯笑着,摇摇晃晃地扑向外公。
"真美啊,"苏媛凝视着胸针,"就像...重获新生。"
祁晴微笑点头,目光扫过展厅。突然,她注意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士正对一位年轻女设计师大献殷勤,手法似曾相识——恰到好处的赞美,假装偶然的共同爱好,还有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专注...
"失陪一下,"祁晴对林妍使了个眼色,"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老朋友’。"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向那个角落走去。阳光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如同一双终于展开的翅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