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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复仇:王爷的心尖宠是毒药(魏濂梅林)全文浏览_医妃复仇:王爷的心尖宠是毒药全文浏览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12:10:17 

第一章:楔子·血仇深埋,以身为饵

夜凉如水。靖王府锦帐之内,却是另一番春色。

我叫梅林,至少,现在是。

铜镜映出一张陌生的脸,楚楚动人,眼波流转,刻意迎合着身上男人的索求。靖王魏濂,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权倾朝野,俊美无俦,却也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得上王爷的恩宠?”门外,苏侧妃尖细刻薄的嗓音像淬了毒的针,穿透门扉,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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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唇角微不可察地牵动,埋首在魏濂颈窝,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与委屈:“王爷,苏侧妃她……”

魏濂略显不耐地蹙眉,大手在我背上敷衍地拍了拍:“不必理会。你命格特殊,那游方术士说了,能为本王挡灾避祸。”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却无半分温度。

挡灾避祸?我心中一片冰寒。是啊,我是来“挡灾避祸”的,这灾祸,既为你魏濂,也为你那好侧妃苏氏而来!每月十五,是我“特殊侍寝”的日子。苏侧妃会在门外气得跳脚,府中流言蜚语,都说我狐媚惑主。

我却在魏濂身下,在他听不见的吐息间,默念:“苏清婉,你欠我的,欠我师父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三年前,我还叫柳三娘。青川谷山水养育了我,师父柳游医是我的再生父母。他医术高明,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却被苏氏——当年还只是魏濂府上一个费尽心机往上爬的宠妾——诬陷与人私通,秽乱乡里,活活打死!只因师父无意中撞破了她的某些隐私。

草庐被付之一炬,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平日受恩的乡邻,在苏氏家丁的威吓下,噤若寒蝉,无人敢施以援手。我拼死抢出师父的药囊,内有他毕生心血的医案与秘药。逃亡中,被苏氏派出的家丁追杀,坠下断魂崖。

崖下寒潭刺骨,锋利的山石划破了我的脸颊。一位隐世郎中救了我,容貌却已尽毁。他说我脸骨错位,肌肤因崖底毒草侵蚀而变,便是亲生父母也未必认得。

那一刻,我没有绝望,反而生出一股焚尽一切的狠厉。柳三娘死了!活下来的是梅林,一株开在寒冬,嗜血复仇的梅林!

我凭借师父留下的医术和药理知识,精心调养身体,也悄然改变着自己的容貌,让它变得更符合“梅林”这个身份——柔弱、楚楚可怜,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秘。我等待着一个能接近苏氏和魏濂的契机。听闻靖王搜集民间奇女子,更有术士批他命中有一劫,需特殊命格之人化解。于是,便有了梅林,一个带着“挡灾避祸”命格,悄然踏入这龙潭虎穴的复仇者。

第二章:疯丐谶语,险中求生

初入王府,我只是个卑微的浆洗丫鬟,谨小慎微,刻意藏拙。苏氏眼线遍布,对我这个“挡灾”之人,她既忌惮,又想除之而后快。

那日,苏氏的心腹大丫鬟碧痕故意拦住我的去路,尖声道:“站住!我们娘娘的南海明珠不见了,定是你这手脚不干净的贱婢偷了去!”

管事妈妈闻讯赶来,厉声喝道:“搜!”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不由分说,粗鲁地在我身上摸索。我攥紧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她们定会“搜”出来,这是苏氏精心设计的下马威,要将我置于死地。

果然,一枚莹润的明珠自我袖中“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碧痕立刻尖叫起来:“人赃并获!好你个梅林,竟敢偷盗主子东西!”

苏氏姗姗来迟,一身描金绣凤的华丽裙摆曳地,玉指轻掩红唇,故作惊讶道:“梅林妹妹,怎会是你?枉费王爷对你另眼相看。”那双美眸里,满是得意的冷笑与毫不掩饰的狠毒。

“拖下去,打死!”苏氏语气冰冷,仿佛在说一只蚂蚁。

就在此时,一道疯疯癫癫的身影突然冲入人群,穿着破烂衣衫,头发纠结如草,却拍着手,口中唱着古怪的歌谣:“紫气!紫气!小丫头身上有紫气!动了她,王府失火气!动了她,王爷走背气!”

这疯乞丐我认得,柳三娘时曾在他快饿死之际,给过他几个窝头。入府前,我略施小计,暗中点拨过他几句,许了他些好处,让他今日在此“恰巧”出现。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苏氏柳眉倒竖,怒斥道:“哪里来的疯子!胡言乱语!给我打出去!”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不远处的一间柴房竟真的冒起了滚滚浓烟,火光隐现!虽很快被扑灭,只是虚惊一场,却也足够骇人。

众人看向疯乞丐的眼神,瞬间从鄙夷变成了惊疑不定。

疯乞丐兀自抓着油腻的头发,嘟囔道:“小丫头,小丫头,若得王爷龙气绕,蛟龙入海任逍遥!”

“够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魏濂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玄色锦袍,身姿挺拔,面沉如水,不怒自威。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失火的方向,又落在我苍白却倔强的脸上,最后停在那疯乞丐身上。

“此人疯言疯语,倒也有几分意思。”魏濂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赏他些吃食,送出府去。至于这个丫头……”他眼神幽深,仿佛能洞察人心,“既然身带‘紫气’,又能旺本王运道,便留下。苏氏,”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你管教下人不严,致府中失窃,小惩大诫,禁足一月,闭门思过。”

苏氏气得脸色发白,银牙暗碎,却不敢违逆魏濂的决定,只能屈辱地应下。

我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石板,心中却燃起一簇复仇的火苗。苏清婉,这只是开始!

那“疯乞丐”的谶语,成了我接近魏濂的敲门砖。我凭借几分姿色和刻意表现出的温顺柔媚,很快便成了能在他书房伺候笔墨,偶尔“承宠”的侍妾。每一次与他肌肤相亲,我都感到生理性的厌恶与灵魂的战栗。他是仇人的依仗!是我复仇路上必须利用却也最危险的棋子!但我必须忍耐,将所有的恨意深埋心底。

师父的药囊中,有一味秘药,名为“牵机引”。此药无色无味,下在饮食中,中药者自身并无大碍,但其强烈的情绪波动与身体所受的痛楚,却能通过一种媒介,分毫不差地传递给持有另一对应媒介之人。苏氏恰有一枚魏濂早年赏赐的鸾凤和鸣同心玉佩,她常年佩戴,视若珍宝。而魏濂腕间,也常年系着一枚与之成对的龙纹玉佩。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魏濂因朝事烦扰,留宿我房中。他心绪不宁,拉我饮酒。我佯装不胜酒力,在他酒中,悄然下了“牵机引”。依偎在他看似温热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龙涎香,我心中却在冷笑。苏清婉,从今往后,魏濂感受到的每一分不适,你都会加倍承受!我要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第三章:菊宴风波,暗潮汹涌

王府老太君要在秋日举办秋菊宴,遍邀京中贵妇。苏氏禁足已解,自然是要盛装出席,重振声威。

她的陪嫁大丫鬟碧痕,在花园中与我狭路相逢,见我如今略有“宠幸”,更是恨得牙痒,极尽刻薄地嘲讽:“哟,这不是梅林姑娘吗?以为爬上了王爷的床,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乡下来的野丫头,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垂下眼帘,做出惶恐恭顺的模样:“姐姐教训的是,梅林身份低微,不敢有非分之想。”心中却冷哼,苏清婉,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等着吧,这只是开胃小菜。

“牵机引”的药力已开始缓缓发作。魏濂近日偶感头风,或处理公务时莫名烦躁,这些细微的不适,都会通过玉佩的联系,不动声色地传递到苏氏身上。我暗中观察,苏氏果然几次在众人面前失态,捂着头面露痛楚,或无端对下人发火。

一日,一个内侍突然来到我的小院,恭敬道:“梅林姑娘,王爷有令,请您过去一趟。”

魏濂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那枚龙纹玉佩,窗外是几株开得正盛的寒梅。“过几日老太君的秋菊宴,你也去。”他语气平淡,不容置喙。

我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受宠若惊:“王爷,妾身份低微,恐污了贵人眼目……”

魏濂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片刻,似笑非笑:“无妨。本王让你去,你便去。这是内务府新制的云锦,还有这套赤金镶红宝的头面,宴会那日务必盛装,莫要丢了本王的脸面。”他竟亲自为我准备了行头?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真的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旺夫”之说?还是……对我这个“挡灾”的棋子,产生了别的兴趣?

柳三娘,清醒一点!他是仇人的男人!他的一切行为,都可能带着算计!

秋菊宴设在王府最大的暖阁之中,金菊怒放,异彩纷呈。我穿着魏濂所赐的华服,戴着贵重的头面,却明智地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魏濂的目光时不时会若有若无地飘向我,带着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我如坐针毡,后背发凉。

宴至中途,丝竹声声,觥筹交错。我借口更衣离席,想去假山后透透气,也想避开魏濂那探究的视线。刚到假山背后,便听见苏氏压低了却依旧尖利刺耳的抱怨声:“……那个小贱人!自从她来了王府,我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不是头痛欲死,就是心悸难安,夜里还总是噩梦缠身!嬷嬷,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梅林在暗中搞鬼?”

是苏氏和她的心腹张嬷嬷。

张嬷嬷连忙附和道:“娘娘说的是!那丫头一脸狐媚相,又身负那不清不楚的‘命格’,定是暗地里行了什么见不得光的诅咒之术,想要吸走娘娘您的福气,争夺王爷的恩宠!此女蛇蝎心肠,断不可留啊!”

苏氏咬牙切齿,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怨毒:“你说得对!今日,我便要让她知道,这靖王府,究竟是谁说了算!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苏清婉,你终于按捺不住,要亲自出手了吗?我正愁没有机会让你在魏濂面前彻底暴露你的愚蠢和狠毒!

第四章:废井绝境,一线生机

我不慎踢到脚边一块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

“谁在那里?!”张嬷嬷厉声喝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我无法躲藏,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故作惊慌地福身行礼:“奴婢梅林,见过苏侧妃,见过张嬷嬷。”

苏氏一见是我,眼中瞬间迸射出怨毒的光芒,扬手便是一个狠辣的耳光甩在我脸上:“好你个小贱人!竟敢在此偷听本侧妃说话!”

火辣辣的疼痛迅速在脸颊蔓延开来,我用尽全力才忍住没有反抗,只是低垂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地辩解:“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路过此地,并非有意偷听……”

此时,王府一位远房表妹钱氏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她是苏氏的忠实跟屁虫,平日里没少帮苏氏出谋划策。她瞟了我一眼,娇笑着对苏氏道:“表姐,我看这丫头尖牙利嘴,一脸晦气,就是个祸根!不如将她投入那后院的废井里‘清醒清醒’,也省得她再出来碍眼,冲撞了您的贵气!”

苏氏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抚了抚鬓边的珠花,阴冷地笑道:“表妹此言有理!这等不知尊卑的贱婢,留着也是个祸害!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本侧妃捆起来,丢进后院那口枯井里喂老鼠!”

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粗鲁地将我反剪双手,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我心中大骇,死亡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但面上依旧强作镇定,高声道:“苏侧妃!王爷看重奴婢,说奴婢身系王府气运,能为王爷挡煞避灾!您若伤了奴婢,王爷定会怪罪下来,您担待得起吗?!”

“挡煞?哼!一个乡野丫头的鬼话,也敢在本侧妃面前妖言惑众!”苏氏此刻正在气头上,又被“牵机引”引动了怒火,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警告,“本侧妃今日便要看看,是你这个‘挡煞’的贱婢重要,还是本侧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重!拖下去!立刻!”

我被两个婆子粗暴地拖拽着,穿过假山,往偏僻的后院走去。那口废井阴森可怖,井口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据说,以前府里犯了错的下人,就有被秘密处理掉,扔进这井里的。

不!我不能死!我的大仇未报!师父的冤屈还未昭雪!

就在一个婆子狞笑着要将我推下井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蕴含着雷霆之怒的喝声如平地惊雷般炸响:“住手!!”

是魏濂!他面色铁青,眼神凌厉如刀,疾步而来,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看到狼狈不堪、嘴角带血的我,他眸中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焚尽一切。

“放开她!”魏濂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容置疑。

那几个婆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松开了手。

魏濂亲自上前,一把将我从井边拉了回来,动作略显粗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利落地扯断我手腕上的绳索,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过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苏氏和抖如筛糠的钱表妹,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苏清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王的府邸之内草菅人命!”

苏氏吓得双腿一软,连忙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狡辩:“王……王爷息怒!是这贱婢行为不端,偷听妾身与嬷嬷说话,又出言不逊,顶撞妾身,妾身一时气愤,才……才想略施薄惩……”

“够了!”魏濂厉声打断,眼中厌恶之色更浓,“巧言令色,不知悔改!来人,将苏侧妃禁足于清秋苑,无本王命令不得踏出半步!罚抄女戒一百遍,好好反省自己的德行!至于钱氏,”他锐利的目光转向早已吓瘫在地的钱表妹,“挑唆是非,心思歹毒,即刻起,逐出王府,永不许再踏入靖王府半步!”

处理完这两人,魏濂脱下自己带着体温的墨色外袍,披在我瑟瑟发抖的身上。他扶着我的手臂,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情绪复杂难辨,但声音却意外地放缓了些许,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梅林,受惊了。”

我伏在他怀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既是后怕,也是屈辱。这个男人,在我最绝望的时刻,如天神般降临,救了我一命。我心中那道因仇恨而铸就的坚冰,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但这裂痕很快又被警惕和理智所覆盖。他是魏濂,是苏清婉的靠山,他今日救我,或许也只是因为我这颗棋子,尚有利用价值。

“废井事件”之后,王府下人见我无不恭敬有加,再不敢有丝毫怠慢。苏氏被彻底压制,禁足在清秋苑,犹如被打入冷宫。魏濂对我更是“呵护备至”,时常召我到书房陪伴,不再仅仅是侍寝,甚至偶尔会漫不经心地问我对一些朝政琐事的看法,目光中带着探究和审视。他在试探我,也在评估我的价值。

第五章:故人安危,暗中相助

身处这锦绣牢笼,每日与虎谋皮,我时常会想起青川谷的张婶。在我家破人亡、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是她不顾苏氏家丁的威胁,偷偷给我塞了一碗热粥,几件旧衣,让我得以活命。这份恩情,我须臾不敢忘。

我暗中派人打探,得知张婶一家如今生活依旧困苦,她的儿子常年生病,药石不断,家中早已捉襟见肘。

一日,我寻了个借口,说是要出府为缠绵病榻的老太君祈福,实则在城中一处隐蔽的布庄,约见了一位早已用重金收买的行脚商人王七。此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口齿伶俐,虽贪财,但也算惜命守信。

我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推到他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王掌柜,此事关系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办成之后,另有重谢。”

王七掂了掂银子,眼冒精光,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梅林姑娘请放心,小人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绝不会出任何纰漏。”

数日后,王七依照我的吩咐,扮作一位云游四方的相士,一路去到青川谷附近张婶所在的村子。他“恰巧”路过张婶家门口,见其子病弱,面带愁容,便“好心”上前,为其子看了相。他故作高深地掐指一算,断言此地风水不利子孙,阴气过重,若久留于此,恐有大祸临头。又“无意中”透露,南方某地民风淳朴,土地肥沃,气候宜人,有发家良机,正是他们一家转运的福地。

恰在此时,我匿名托人送去的一百两纹银和一封情真意切的劝慰信也送到了张婶手中,信中暗示她家有贵人相助,宜早日南迁,方可避祸得福。

重金在前,“高人指点”,再加上对儿子病情的担忧,张婶一家终于下定决心,变卖了些微薄的家产,举家南迁,前往我信中“暗示”的富庶之地。我早已在那里为他们打点好了一切,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安度余生。

得到王七派人传回的消息,确认张婶一家已平安抵达南方,我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在这冰冷残酷的王府之中,能为故人尽一份绵薄之力,也算是我复仇之路上,一点微末的慰藉。

第六章:牵机引动,苏氏癫狂

张婶一家平安南迁,我略感慰藉。苏清婉那边,却已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牵机引”的药效,在我与魏濂若有若无的“情绪共振”以及魏濂因朝事、家事偶发的烦躁与头风影响下,通过玉佩的媒介,持续不断地折磨着苏清婉。

起初,苏氏只是感到莫名其妙的头痛心悸,夜不安寝。渐渐地,她的精神开始恍惚,时常出现幻觉,夜里会突然惊叫,说看到师父柳游医的冤魂披头散发、七窍流血地向她索命。清秋苑的下人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侧妃娘娘是不是中了邪,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恰巧”在给老太君请安时,听闻了此事,便故作担忧地建议道:“苏侧妃娘娘素来康健,如今这般模样,着实令人忧心。听闻城外白云观的静一道长道法高深,不如请她入府为侧妃娘娘看看,或许能驱邪避祸?”

老太君本就信奉这些,又忧心王府安宁,当即点头应允:“也好,你去安排吧。”

静一道长很快便被“恭敬”地请入了王府。在我事先不着痕迹的“提点”和丰厚香油钱的“暗示”下,静一道长在给苏氏“诊断”一番后,摇头晃脑,故作高深地指出,苏氏此乃“心病还须心药医”,更隐晦地表示,苏氏如今的状况,与她往昔所造“孽障”有关,非符水丹药所能救治,需得她自己诚心忏悔,方有一线生机。

魏濂对苏氏本就因废井之事心存芥蒂,早已失了往日情分,如今听闻静一道长之言,再联想到苏氏往日的一些嚣张跋扈、手段阴狠的行径,心中更是厌恶至极。他下令彻底封锁清秋苑,除了必要的饮食,不许任何人探视,任其在里面自生自灭。

一日,我奉老太君之命,带着些“赏赐”去清秋苑“探望”苏氏。还未走近院门,便听到里面传来苏氏凄厉无比的尖叫和疯狂的咒骂:“柳三娘!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我!是你这个恶鬼缠着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推开虚掩的院门,只见往日里那个美艳高傲的苏侧妃,此刻正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形容枯槁,脸颊凹陷,双目赤红充血,如同厉鬼一般。她蜷缩在布满灰尘的墙角,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用怨毒无比的眼神死死瞪着我:“是你!梅林!你这个妖女!一定是你对我下的毒手!那些幻象,那些痛苦,都是你搞的鬼!”

苏氏嘶吼着,疯了一般朝我扑来,却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死死按住。

我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地看着她,轻声道:“苏侧妃,您在说什么胡话?我是梅林,不是什么柳三娘。您是不是病得太厉害,神志不清了?”

“是你!就是你!”苏氏状若疯癫,拼命挣扎,“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牵机引’!是你下的!柳三娘,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那双眼睛!你这个毒妇!你还我孩儿命来!你还我孩儿!”

孩儿?苏氏竟攀诬我害她失了孩子?我心中一凛。“牵机引”虽能传递情绪与痛楚,却不伤及性命根本,更不可能直接导致滑胎。她这是彻底精神错乱至此,还是想借此反咬我一口,做垂死挣扎?

我迅速定了定神,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苏侧妃,看来您是真的病得不轻。您腹中何曾有过孩儿?莫不是思子心切,魇着了?还是好生休养吧,莫要再胡言乱语,污了王爷的清静。”

我转身对那几个看管的婆子冷声吩咐道:“侧妃娘娘病得厉害,你们好生看顾,莫让她伤了自己,也莫让她再冲撞了旁人,惊扰了王府。”

走出阴冷压抑的清秋苑,阳光刺眼得让人有些晕眩。苏氏那句撕心裂肺的“还我孩儿命来”却如魔音般在我脑中回荡。若魏濂信了她的疯话,认定是我暗中下毒害她失了子嗣,那我便是百口莫辩,死无葬身之地。此事,必须尽快查清,并想好应对之策。

第七章:暗流涌动,帝心难测

苏氏“疯癫”并“痛失孩儿”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靖王府,甚至隐隐约约传到了宫中。皇帝对靖王府接二连三出的这些“晦气事”显然十分不满,几次召见魏濂,言语间颇有申斥之意。魏濂为此更是烦躁不堪,眉宇间的阴郁之色也愈发浓重。

他来我房中的次数愈发频繁,却常常只是枯坐饮酒,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难辨的情绪。他像是在借酒消愁,又像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我,审视我。

“梅林,”一日,他突然放下酒杯,开口唤我,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与疲惫,“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鬼神之说吗?当真有冤魂索命吗?”

我正在为他斟酒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垂眸低声道:“王爷,妾以为,信则有,不信则无。所谓鬼神,不过是人心执念的映照罢了。”

魏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人心执念……说得好。苏氏疯癫,口口声声说有冤魂向她索命,还说……是你师父。”

我心中猛地一凛,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眼神清澈而无辜:“王爷明鉴,先师早已仙逝多年。苏侧妃如今神志不清,所言皆是臆想,当不得真。妾身只盼她能早日康复,不再受这病痛折磨。”

魏濂沉默了片刻,眼神在我脸上逡巡,仿佛要将我看穿。突然,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我骨节生疼。“梅林,本王待你不薄,你最好……不要有任何事情瞒着本王。”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丝警告和威胁。

我强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中充满了坦荡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王爷何出此言?妾自入府以来,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王爷不信妾,妾愿以死明志!”

魏濂与我对视半晌,眸中的寒意渐渐消退,缓缓松开了我的手,语气也缓和了些许:“罢了,本王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如此紧张。苏氏之事,错在她自己咎由自取,你不必再插手,也不必放在心上。”

他起身离去,那挺拔的背影却带着一丝我看不透的萧索与深沉。

魏濂不是蠢人。苏氏的疯言疯语,定然在他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对我,已然起了疑心。

而苏氏所言的“孩儿”,我暗中派人小心查探,竟真的发现苏氏在被禁足前不久,确实被太医诊出过喜脉,只是月份尚浅,她自己秘而不宣,想等胎儿稳固后再给魏濂一个“惊喜”。没想到,在我用“牵机引”持续不断地折磨她,让她心神不宁、饱受惊吓之后不久,便悄无声息地滑了胎。此事,她自然是恨毒了我,将一切都归咎于我。

魏濂……他现在或许还只是怀疑,但若苏氏那边再有什么“证据”指向我,或者他查到了更多关于我“柳三娘”的过往,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第八章:青川旧事,风雨欲来

为打消魏濂心中日益增长的疑虑,也为更好地保护自己,我决定向魏濂“坦白”一部分自己的身世,当然,是经过精心编织和挑选的“真相”。

我告诉他,我原名柳三娘,家乡确在青川谷附近,父亲曾是一位略懂些岐黄之术的郎中,后因无意中得罪了当地的权贵,才导致家破人亡,我侥幸逃生,流落至此。我刻意隐去了师父柳游医的存在,只说我那点浅薄的医术,皆是幼时从父亲那里耳濡目染学来的。如此一来,即便苏氏再如何攀扯“柳三娘”,魏濂也只会以为是巧合,或者认为苏氏疯癫之下,将我与她口中的“仇人”混淆了。

我还“无意中”向魏濂透露,父亲当年留下了一些零散的医书手札,上面记载了不少民间奇闻秘术和一些罕见的草药特性。

魏濂果然对此表现出了一些兴趣,命人取来了我口中“父亲”的“遗物”——实际上是我师父留下的药囊和一部分经过我筛选、相对普通且不涉及核心秘方的医案手札。他仔细翻看了几日,并未从中看出什么明显的破绽,反而对我这种“坦承”身世的行为,流露出些许赞许,对我的警惕之心,似乎也放松了不少。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王府老太君不知从何处听闻,说我的家乡青川谷一带,最近出了“祥瑞”,有隐世高人炼制出了能治百病、延年益寿的仙方。老太君年事已高,对长生之术本就十分热衷,听闻此事,当即心动不已,便要派人前往青川谷求取仙方。而我,这个“恰好”来自青川谷,又懂些“医术”的梅林姑娘,自然成了前往求药的最佳,也是唯一的人选。

我心中暗暗叫苦。青川谷是我师父的伤心之地,也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苏氏的爪牙是否还在那里盘踞?此去青川谷,明面上是为老太君求药,暗地里却不知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这更像是一个针对我的陷阱。

但老太君懿旨已下,魏濂也“欣然”同意,甚至还“体贴”地表示会派人护送,我根本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临行前一日,魏濂特意将我召至书房。他屏退了左右侍从,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似有担忧,又似有审视。

“梅林,此去青川谷,路途遥远,山势险峻,万事须得小心。”他语气一顿,声音低沉了几分,续道,“本王……等你回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雕刻着精致龙纹的玄铁令牌,递到我面前:“这是本王的亲令,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示人。若在青川谷遇到难以解决的紧急情况,可凭此令牌调动当地官府之力。记住,无论发生何事,保全自己最重要。”

我接过那枚沉甸甸、带着他体温的令牌,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他这番举动,究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还是更深一层的试探?亦或是,他早已洞悉了我的一切,如今只是在不动声色地陪我演这出戏,想看看我究竟还有多少底牌?

青川谷之行,风雨欲来,这恐怕将是我整个复仇计划中最惊险、也最关键的一环。成败,或许就在此一举。

第九章:故地重游,杀机四伏

马车辘辘,一路向南,尘土飞扬。

青川谷,时隔三年,我柳三娘,又回来了。只是如今,我顶着的是梅林的身份和一张陌生的脸。

师父的草庐早已化为一片焦土,在风雨侵蚀下,只剩下几段残垣断壁,诉说着当年的惨剧。我按老太君的吩咐,四处拜访当地的耆老乡绅,旁敲侧击地询问那所谓的“仙方”和“隐世高人”的来历。耆老们众说纷纭,有的说确有此事,神乎其神;有的则摇头表示闻所未闻,言语间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敬畏与忌惮。

我知道,这多半是针对我而设下的一个精心编织的谣言。

一路行来,我明显感觉到数道隐晦而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在暗中窥伺着我。是苏氏不甘心失败,派来的余孽?还是魏濂布下的眼线,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一日,我借口为老太君采集一些据说能“延年益寿”的珍稀草药,独自一人进入了当年师父经常带我采药的后山。循着记忆中早已模糊的小路,我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这里曾是师父存放一些珍贵药材和重要医案手札的秘密据点。

刚踏入洞口,我便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和陌生的汗味。我心中一紧,悄无声息地从袖中滑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向山洞深处探去。

山洞深处,隐约有火光摇曳。几个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巾的黑衣人正围着一堆篝火低声交谈。借着岩石的掩护,我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从他们断断续续、刻意压低的对话中,我清晰地听到了“梅林”、“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王爷的命令,速战速决”等字眼!

王爷的命令?!魏濂?!他果然还是要杀我灭口!

那一瞬间,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如同毒蛇般迅速蹿遍全身,几乎要将我的血液冻僵。他之前所有的温情脉脉,所有的“等你回来”,所有的“令牌护身”,都不过是虚情假意的伪装!他早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他一直在利用我,算计我!

愤怒、绝望、怨恨……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我胸中翻涌、咆哮。但我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悲愤的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山洞只有一个出口,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我迅速从怀中摸出师父当年留下来的几包特制迷药粉末和一小截毒烟竹管,将药粉小心地绑在箭镞之上,点燃毒烟的引线,然后猛地将淬了药的箭矢用尽全力射向洞内那堆燃烧的篝火!

“什么人?!”黑衣人立刻惊觉,纷纷拔刀而起。

但为时已晚,药粉遇火,迅速在密闭的山洞内弥漫开来。刺鼻的浓烟呛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剧烈咳嗽,而那无色无味的迷药也开始悄然发作。

“妖女!休想逃走!”为首的黑衣人反应最快,他怒吼一声,挥刀便向洞口冲来,试图在我逃离前将我截下。

我不敢有丝毫恋战,转身便拼尽全力向山下狂奔而去。身后,黑衣人的怒骂声、兵刃破空声与剧烈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远。

第十章:绝处逢生,真相大白

我一路慌不择路地在崎岖的山林中逃亡,体力渐渐不支,肺部如同火烧一般疼痛。就在我几乎要绝望之际,前方林间小道上,突然出现了一队装备精良、气势森严的骑兵,迅速将我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竟是靖王魏濂的贴身侍卫长,李默。

我心瞬间沉入谷底,一片冰凉。看来,魏濂是算准了我插翅难逃。

“梅林姑娘,王爷有请。”李默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语气依旧恭敬,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复杂。

我惨然一笑,放弃了抵抗,声音沙哑地说道:“不必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速死。”

李默却摇了摇头,沉声道:“姑娘误会了。王爷并非要加害于您,而是……请您回去共商大事。”

“共商大事?”我愕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又是魏濂的什么新把戏?

李默叹了口气,似乎在斟酌言辞,片刻后,他一字一句地道出了令人震惊的原委。

那些在山洞中追杀我的黑衣人,并非魏濂所派,而是淑妃苏氏——她早已被皇帝册封为淑妃,在宫中势力不容小觑——通过秘密渠道,安插在青川谷多年的死士。苏氏通过她在靖王府的眼线,得知我将前往青川谷“求药”,便立刻秘密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在此地将我彻底铲除,永绝后患。

而魏濂,他的确从一开始就对我存有疑心,也确实派人暗中调查我的底细。但他查到的,却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他不仅查到了我柳三娘的真实身份,更查到了当年我师父柳游医并非“私通被打死”,而是被当时一心想往上爬、手段狠辣的苏氏诬陷惨死,只因师父无意中掌握了她一些见不得光的把柄!苏氏才是害死柳游医的幕后真凶!

魏濂派李默率人暗中跟随我来青川谷,一方面的确是为了进一步试探我——若我能从苏氏那些心狠手辣的死士手中成功逃脱,便足以证明我有与苏氏及其背后势力抗衡的价值与能力;另一方面,若我能通过他的“考验”,便出手保护我,并正式邀请我回京,助他搜集更多苏氏及其家族的罪证,以便彻底扳倒这个心腹大患。

他对我的那些“好”,那些“关心”,既有不动声色的试探与权衡,也有在他逐渐查清苏氏的真面目后,对苏氏日益增长的不满与清除之心,从而产生的借力打力之意。至于那所谓的“仙方”,本就是苏氏为引我来青川谷送死而散布的谣言,魏濂不过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罢了。他想看看,在这场苏氏精心布置的猎杀中,我这条“鱼儿”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真相大白,我只觉得荒谬绝伦,心中百感交集。我处心积虑想要复仇的男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我复仇路上一个潜在的、也是最强大的“同盟”?

“王爷说,他知道你恨他,也知道他过去对苏氏的宠信,间接造成了柳游医的悲剧,他难辞其咎。”李默声音低沉地继续说道,“王爷不奢求你的原谅,他只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弥补过失的机会,同时,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清除朝中奸佞、巩固自身权力的机会。”

李默的目光变得锐利:“苏氏一族,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若不将其彻底铲除,必将后患无穷。王爷需要你的智慧,更需要你手中可能掌握的,关于苏氏及其党羽早年那些隐秘罪证的关键线索。”

我沉默了。魏濂此举,究竟是真心悔过,想要弥补?还是又一场更深、更可怕的算计?他所图谋的,绝不仅仅是扳倒一个苏氏那么简单。但眼下,我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苏氏要杀我之心不死,而魏濂……至少在扳倒苏氏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好,我跟你回去。”良久,我抬起头,看着李默,眼神坚定而冰冷,“但我有一个条件。事成之后,苏清婉的命,必须由我亲手了结!”

李默目光一凝,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如此直接的要求。他沉吟片刻,随即重重点头:“王爷说了,只要能彻底扳倒苏氏一党,扫清障碍,一切依你。”

第十一章:京华暗战,致命一击

重返京城,风云变幻。

魏濂将我秘密安置在京郊一处极为隐蔽的宅院之中,对外则宣称我“福薄命浅”,“寻访仙方”未果,已在返回途中不幸遭遇意外,“病故”于他乡。如此一来,既能麻痹苏氏,让她以为心腹大患已除,也能为我接下来的行动提供最好的掩护。

在这处幽静的宅院中,我将师父当年冒着生命危险、无意中搜集到的,那些记录着苏氏及其父亲苏太师早年与某些朝中官员暗中勾结、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隐秘书信、账本和部分关键人证的线索,一一整理出来,交给了魏濂。这些,都是师父当年本想有朝一日能将其公之于众,却因此而招来杀身之祸的催命符。

魏濂拿到这些如山的铁证,眼中精光大盛,如获至宝。他迅速以此为突破口,联合朝中那些早已对苏氏家族专权跋扈心怀不满的忠良之臣,开始在暗中雷厉风行地搜集苏氏及其党羽更多的罪证。

一时间,京城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一场无声的硝烟,已在朝堂之上悄然弥漫开来。

而我,则在这暗流之中,如同一只蛰伏的猎豹,耐心地等待着给予苏清婉最致命一击的时刻。我翻阅师父留下的毒经,精心调配着一种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奇毒。我要让她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终于,时机成熟。

这一日,正值宫中举办盛大夜宴,庆祝边疆大捷。苏淑妃作为后宫宠妃,自然是盛装出席,珠光宝气,仪态万方,但眉宇间却隐隐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与憔悴。显然,朝堂上的风声鹤唳,已经让她有所察觉。

宴至高潮,歌舞升平,君臣同乐。

就在此时,靖王魏濂突然离席起身,手持一卷厚厚的宗卷,神色肃穆,朗声向御座上的皇帝启奏:“启禀父皇!儿臣有本启奏!儿臣要弹劾淑妃苏氏,及其父太师苏广博,结党营私,贪赃枉法,霍乱朝纲,戕害忠良,草菅人命,桩桩件件,罪不容诛!”

魏濂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犹如一道惊雷在宴会大殿中炸响!

满座皆惊!歌舞骤停,丝竹失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魏濂和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的苏淑妃身上。

苏淑妃尖叫一声,从座位上霍然起身,指着魏濂,声音嘶哑地厉喝:“靖王!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是公报私仇,恶意诬陷!”

魏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他转身面向皇帝,将手中的宗卷高高举起:“父皇明鉴!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这里便是苏家父女及其党羽多年来所犯下的滔天罪证!人证物证俱在,请父皇圣裁!”

皇帝接过宗卷,一目十行地翻阅起来,脸色由最初的震惊,渐渐转为铁青,最后是抑制不住的雷霆之怒!他将宗卷重重地摔在御案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好!好一个苏广博!好一个苏淑妃!朕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就是如此回报朕的信任吗?!”皇帝龙颜大怒,声音中充满了失望与暴怒,“来人!将苏广博及其所有涉案党羽,尽数给朕拿下,打入天牢,严加审问,绝不姑息!”

苏太师当场便被如狼似虎的禁军拖了下去,面如死灰,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淑妃眼见大势已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钗环散落,狼狈不堪。她涕泪交流,拼命爬向皇帝的脚下,凄厉地哭喊着:“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啊!臣妾冤枉啊!臣妾是被苏广博蒙蔽的!求父皇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皇帝看着她这副丑态,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厌恶与冰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这个毒妇也给朕拖下去!打入冷宫,禁足终身,无朕旨意,永世不得再踏出冷宫半步!”

两名孔武有力的宫中侍卫立刻上前,粗暴地将苏淑妃从地上拖拽起来。

就在苏淑妃被侍卫拖拽着,经过我藏身的廊柱阴影处时,她的嘴巴因惊恐和哭喊而大张着。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屈指一弹,将一粒早已用蜜蜡包裹、浸透了师父特制奇毒的黑色小药丸,精准无比地弹入了她的口中。

药丸细小,入口即化,无色无味。

苏清婉,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最后盛宴吧。三个时辰后,你便会开始全身奇痒,继而肌肤寸寸溃烂,痛不欲生,偏偏神志清醒无比,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寸血肉腐烂的过程。如此七日七夜之后,你方才会油尽灯枯,在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中气绝身亡。

这是师父当年研制出来,专门对付那些作恶多端、却又一时无法通过律法制裁的恶人的奇毒。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

苏清婉,你的死期,终于到了。师父,您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尾声:尘埃落定,天下棋局

苏氏一族被连根拔起,朝堂为之一清,依附苏氏的众多官员或被罢黜,或被流放,京城持续了数月的震荡终于渐渐平息。魏濂在此次风波中,因揭露奸佞、整肃朝纲有功,深得帝心,不久之后,便被正式册立为太子,权势如日中天。

苏淑妃在冷宫之中,受尽了那奇毒带来的无边折磨,七日之后,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惨死的消息终于传来。下人回报,她死状极惨,不成人形。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心中并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是一片突如其来的空茫。大仇得报,支撑我活下来的唯一目标,仿佛在瞬间消失了。

魏濂,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太子殿下,在一个黄昏,来到了我隐居的宅院。

他遣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那株孤零零的梅树下,看着我。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依旧俊美无俦,只是眉宇间更多了几分储君的威严与深沉。

“柳三娘,”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苏氏已死,你的大仇得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看着他,这个曾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如今却是我复仇的“助力”,未来大周的君王。我们之间的关系,复杂到难以言喻。

“天下之大,我想去看看。”我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疏离。

魏濂沉默片刻,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仿佛要将我看透。“也好。”他微微颔首,“孤可以给你足够的金银,让你衣食无忧,逍遥自在。”

他顿了顿,话锋却陡然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不过,柳三娘,你是个聪明人,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天下棋局刚刚开始,苏氏倒下,不过是清扫了一枚碍眼的废子。孤的身边,还需要像你这样有手段、有头脑,也……看得清时局的人。”

他向前踏了一步,目光灼灼:“你以为,‘梅林’真的能在靖王府病故吗?你以为,柳三娘的故事,就此结束了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自身后升起。

“孤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去游历,去散心。”魏濂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裹挟着一丝只有我能听懂的暗示,“三个月后,孤会派人去‘请’你回来。届时,孤希望你能想清楚,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真正的自由,还是……在这波澜壮阔的天下棋局中,找到属于你的,无可替代的位置。”

他转身离去,夕阳将他明黄色的太子常服映照得刺眼。

我站在梅树下,久久未动。

大仇是报了,但我和魏濂之间的纠葛,似乎才刚刚开始。他放我离开,不过是给我一点甜头,也是给我时间去“思考”。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有价值的棋子。

前路,依旧未知。但这风波诡谲的世间,或许,才是我柳三娘真正应该存在的战场。

我抬头望向天边绚烂的晚霞,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笑意。

魏濂,这盘棋,我们慢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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