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弃女?错!是女王归来!(苏清月陆承宇)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苏家弃女?错!是女王归来!(苏清月陆承宇)
我带着十八年伤疤和半块玉佩回到苏家。
他们正为假千金苏清月庆生,笑得开怀。
我拿出玉佩喊爸妈,苏夫人却厌恶后退:“哪来的骗子!”
父亲更是直接呵斥:“滚出去!”原来这里不是家,是地狱新入口。
1
苏清月,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宴会主角,亲昵地挽住苏夫人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怜悯:
“爸妈,别生气。这位姐姐,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们家可以接济一些的。只是,姐姐,十八年了,你怎么现在才想着回来?是……在外面过得不好吗?”
她的话,像针一样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心口一阵窒息。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影,挺拔,俊朗。陆承宇。
曾经,这个名字是我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
他走到苏清月身边,目光落在我身上,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苏沫?’他吐出我的名字,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痴心妄想也要有个限度。’
随即,他转向众人,声音清晰而坚定:‘我和清月,下个月订婚。’”
2
花,是真的种上了。
基金会的第一个月,兵荒马乱。办公室里那扇小窗,我和陆承宇轮流擦,总算能稳定地透进些光亮。送来的锦旗挂了一面墙,每一面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悲欢。
第一个棘手的案子,是个叫小远的孩子。被找到时,他已经十五岁,对亲生父母的印象模糊,眼神里满是戒备和疏离。他的养父母,一对偏远山区的夫妇,待他不算好,但也给了他十年的“家”。
「他不认我们。」小远的母亲在办公室里哭得肝肠寸断,父亲红着眼,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我看着他们,想起了我妈抓着我手时的泪眼,想起了我爸佝偻的背。那种血脉相连却又隔着万水千山的无力感,我懂。
「给他点时间。」我说,声音比预想的要平静许多。
陆承宇给我递过一杯温水,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暖意蔓延。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我接待完这对父母后,默默把办公室的烟味散去,又泡了壶清茶。
「有些伤,不是找到了就能立刻愈合的。」他看着窗外,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了层柔光。
「我知道。」我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
那几天,我妈的电话也打得勤了些。嘘寒问暖,小心翼翼,试图弥补。
「沫沫,周末回家吃饭吧?妈给你做你小时候爱吃的……」
我握着电话,听着她带着期盼的颤音,心里那点微妙的平衡再次晃动。曾经的噩梦,如今的亲情,界限模糊。
「妈,我这周有点忙。」我还是找了借口。
挂了电话,心里谈不上轻松。陆承宇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
「不想去就不去。」他声音很轻,「他们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我嗯了一声,把脸埋在他胸前,汲取着熟悉的安心。
小远那边,进展缓慢。我们请了心理辅导介入,也尝试着让父母用更温和的方式接近。有一次,我去探望小远,他一个人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个磨得光滑的小木马。
他说,那是他小时候唯一的玩具。
我看着那个木马,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记忆深处,也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小小的我,在黑暗中紧紧抱着一个布娃娃。
那一刻,过去的阴影似乎又想伸手将我拖拽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它很别致。」我说,声音平静。
小远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少了几分尖锐。
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小远的母亲病倒了,不重,但足以让那个倔强的少年慌了神。他守在病床前,笨拙地学着照顾人。我们把他的亲生父母叫了过去。
没有戏剧性的抱头痛哭,只有小心翼翼的靠近,生涩的关心。小远别扭地接过亲生母亲递来的苹果,低着头,啃了一口。
那一瞬间,办公室窗外那棵老树,仿佛也冒出了新芽。
基金会渐渐步入正轨,帮助的孩子越来越多。那些破碎的家庭,在我们这里,找到了一丝慰藉,一点光。我不再频繁地在夜里惊醒,陆承宇的怀抱,是最好的安眠药。
这天,阳光正好。我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街道车水马龙。陆承宇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我挑眉。
他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洁的戒指,碎钻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像星辰。
「苏老板,」他执起我的手,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和郑重,「之前的坟墓,我们一起掘开了。未来的花园,想不想请我当个专属园丁?」
我看着他,这个陪我走过黑暗,迎来光明的男人。
眼眶有点热。
我笑着捶了他一下:「陆先生,你这求婚台词,也太朴实无华了。」
他却只是笑,眼神专注而深情。
我伸出手,让他为我戴上戒指。冰凉的触感,却熨帖了心尖。
「随时奉陪。」我说,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这一次,我知道,我的身边,始终有他。
我们种下的花,会开满整个花园。
3
那枚戒指,陆承宇为我戴上后,便再没取下。冰凉的金属,却成了我心头最安稳的烙印。花园的图景那样美好,只是在此之前,有些蛰伏的毒虫,我必须亲手清除。
公司新来的清洁工,没人注意。我穿着不合身的制服,推着清洁车,在苏清月那层楼转悠。耳机里,是她吩咐助理给我“特殊照顾”的录音,还有她与hr商议如何“合理”辞退几个老员工的对话。每一条,都清晰得让人齿冷。
午休时分,茶水间。苏清月端着咖啡,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然后,滚烫的液体尽数泼在我手背上。她惊呼,声音里却满是压抑不住的得意:「哎呀,苏沫,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毛手毛脚的,看来这份工作也不适合你。」
火辣的刺痛从手背蔓延。我看着她,她精致的妆容下,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苏经理,」我平静地开口,举起一直戴在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微型摄像头的红点,正对着她,「监控会记录一切,包括您是如何精准地把咖啡泼向我的。」
她脸色骤变。
高层会议前十分钟,一封匿名邮件发往了所有参会人员的邮箱。内容,是苏清月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录音,以及几段她刻意刁难、甚至栽赃下属的视频片段。
会议室外的骚动,我隔着一层玻璃都能感受到。苏清月被紧急叫离了会场,出来时,她一向高傲的脸庞惨白如纸。
她形象的崩塌,却未能换来半分父母的理解。「苏沫!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姐姐好吗?非要闹得家宅不宁!」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尖利,父亲的沉默震耳欲聋。
血缘,有时薄如蝉翼。
陆承宇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对着窗外发呆。他身上还带着会议室的烟草味,与他平日的清爽不同。
「闹够了?」他声音有些沉,目光复杂,「苏清月背后有人,你这样硬碰,是在玩火。」
我猛地回头,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那枚戒指在指间硌得生疼。「玩火?陆承宇,你忘了当年是谁在火场外,拉着你的手,求那些人再进去看看吗?」
他眸光剧烈地一缩,喉结滚动,却没说话。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浓重的挣扎。
当年的恩情,他记得。可他此刻的警告,又是为何?
风波稍歇,一个在苏氏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员工,私下约见了我。她头发花白,眼神却很清明。
「苏沫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她叹了口气,「当年找回大小姐的时候,其实……有些仓促。我记得,那时候苏总夫妇急着要个说法,dna报告好像是加急出的,而且,我无意中听见,当时负责的一个医生,没多久就举家移民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清月小姐的血型,跟我偶然知道的夫人年轻时的血型,似乎对不上。」
我心脏猛地一跳。
苏清月,苏家真正的大小姐?
一个巨大的疑团,在我心底轰然炸开。
窗外的天,阴云密布,却也透着一丝将要破晓的光。我握紧了手,那枚戒指,提醒着我,未来的花园,需要最干净的土壤。
4
那老员工的话,像一粒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湖漾开层层涟漪。苏清月,假冒的?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我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
通过一些不算光彩的手段,我查到了当年负责苏家拐卖案的一个关键人贩子「黑蛇」的线索。他刚出狱,隐匿在城中村的鱼龙混杂之地。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我换上不起眼的旧衣,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潜入那片霓虹闪烁、暗巷交错的区域。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水和食物腐败的混合气味。
「黑蛇」的住所,是一栋破败筒子楼的顶层加盖。我屏住呼吸,撬开生锈的门锁,摸了进去。屋内一片狼藉,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桌上,散落着几张旧照片,其中一张,赫然是一个与苏清月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
我迅速翻找,希望能找到更多与当年苏家相关的物件。就在我拿起一个尘封的旧笔记本时,房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刺眼的手电光直射我的脸。
「苏沫,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声音……陆承宇?
他身后,跟着苏清月和几个神色不善的保安。苏清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怨毒:「苏沫,你居然敢潜入我家老宅,偷窃商业机密!」
老宅?商业机密?
我脑中轰然一响,看向手中的笔记本,封皮上用烫金字印着「苏氏集团内部资料」。
这是一个圈套。
「陆承宇,」我看向他,声音因震惊而干涩,「你……」
他避开我的目光,声音冷硬:「苏沫,苏氏集团最近丢失了一份重要标书的核心数据,我们追踪到ip地址就在这附近。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标书?」我简直要气笑了,「我找的是二十多年前的人贩子!」
苏清月尖声道:「你胡说!爸妈马上就到,看你怎么解释!陆大哥,幸好你及时发现,不然公司损失就大了!」她亲昵地挽上陆承宇的手臂,姿态胜利。
陆承宇,我的未婚夫,此刻却成了指控我的帮凶。那枚戴在我无名指上的戒指,冰凉刺骨,像一个无情的嘲讽。
心,一寸寸冷下去。
很快,父母赶到。母亲一见这场面,不问青红皂白,指着我便破口大骂:「苏沫!你这个孽障!我们苏家怎么养出你这种白眼狼!偷东西偷到自家公司头上了!你姐姐那么帮你,你还要害她!」
父亲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但眼神中的失望与厌弃,比任何辱骂都更伤人。
「报警!」母亲尖叫,「把这个家贼抓起来!」
我看着陆承宇,他始终没有再看我一眼,只是对苏父低声道:「伯父,这件事还是先内部处理,影响不好。」
他的「体贴」,此刻像淬了毒的刀。
混乱中,我瞅准一个空隙,猛地推开身边的保安,夺路而逃。身后传来苏清月的惊叫和保安的追赶声。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肺部火辣辣地疼。城市的灯火在身后迅速远去,我躲进一个废弃的公交站台,浑身冰冷。
绝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陆承宇,他怎么可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匿名短信:「想知道真相?来xx路废弃孤儿院,b栋三楼。」
废弃孤儿院?
我握紧手机,那串地址,像黑暗中唯一飘摇的火苗。
5
那条匿名短信,像寒夜里的一根火柴,微弱却执拗地燃烧着。
xx路废弃孤儿院。
这名字本身就透着一股不祥。b栋三楼的门虚掩着,风一吹,发出「吱呀」的哀鸣,像在诉说被遗忘的苦难。
踏入其中,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尘埃在透过木板缝隙的月光中翻滚,无声地讲述着此地的过往。这里,绝不仅仅是个孤儿院。我能感觉到,它曾是人贩子手中孩童流转的悲惨驿站。
地上散落着破旧的玩具,一只孤零零的布鞋,还有倾倒的木马,无声控诉。
我的心跳得厉害,手电光在斑驳的墙壁上游走,最终停在一个摇摇欲坠的铁皮柜上。拉开,一股霉味涌出。里面是泛黄的纸张,一些孩童的名单,字迹稚嫩,记录着姓名和简短的特征。
指尖颤抖着翻阅,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突然,一个名字让我呼吸骤停——「苏樱」。
不是苏沫,也不是苏清月。
苏樱。
这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记忆的迷雾。母亲曾在一次醉酒后,含糊不清地念叨过,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悲伤。
「苏樱……体弱,已送苏家……」旁边一行模糊的小字。
难道……
「苏沫小姐,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吗?」
阴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猛地回头。
几个彪形大汉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为首的,是苏清月身边最得力的保镖头子,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狞笑。
「大小姐猜到你不会安分,特意让我们来『清理』一下。」
「清理」二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他们是来灭口的!
我转身就想从窗户逃,却被一人狠狠抓住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放开我!」
「苏小姐,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他冷笑,「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绝望瞬间攫住了我。
就在一个拳头带着风声朝我砸来之际,房间内的灯光「啪」地一声,骤然熄灭。
一片漆黑中,只听见几声闷哼与重物倒地的声音。
几秒后,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幽幽亮起,映照出地上躺倒的几个大汉。
一个黑影站在他们中间,身形利落,如同暗夜中的猎豹。
他(她?)缓缓转过身,我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那双眼睛,在昏暗中锐利得惊人。
未等我开口,那人已闪电般近前,将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塞入我手中,随即,如鬼魅般再次融入黑暗,消失无踪。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男是女。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u盘,踉跄着逃离了那座吞噬光明的孤儿院。
回到临时藏身的汽车旅馆,我迫不及待地将u盘插入电脑。
需要密码。
我尝试了几个可能的组合,都宣告失败。
脑中灵光一闪,那个名字——「苏樱」。
输入,按下回车。
「滴」的一声,u盘被成功读取。
里面文件不多,却触目惊心。一些零散的账目,似乎是当年拐卖团伙的内部记录,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
最让我心胆俱裂的,是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清月」。
打开后,是苏清月与一个陌生id的聊天记录。
「那个医生处理干净了吗?dna报告不能出任何纰漏。」
「放心,苏家那边,我会处理好『苏樱』的后续,保证她永远消失。」
「必要时,不留活口。」
日期,赫然是二十多年前!
苏清月,她不仅仅是冒名顶替,她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甚至……是主导者之一。
我一直以为的姐妹情深,不过是她精心编织的骗局。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而我心中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6
u盘里的秘密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掌心,也烙在我的心上。苏清月,我的「姐姐」,竟是如此蛇蝎心肠。我不能坐以待毙。那些零散的账目和模糊的照片,指向了一个个破碎的家庭。其中一个名字,「周平」,旁边标注着「已逃,父寻」。
我捏着这张薄薄的希望,按照u盘里一个不起眼的备注地址,找到了一间隐匿在旧巷深处的小面馆。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正佝偻着背擦拭桌子,眼窝深陷,布满血丝。
「请问,您是周平的父亲吗?」我声音有些干涩。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是长年累月积累的疲惫与绝望。「你是谁?」
「我……我或许有你儿子的线索。」
他手中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周叔听完我的叙述,以及u盘里关于「周平」的记录,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点光。他说周平当年被拐后侥幸逃脱,却因受到过度惊吓,精神失常,不久便……他没说下去,但那份痛楚,我感同身受。
「那些畜生,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周叔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们的目标一致。他熟悉当年的一些情况,而我,手握苏清月最直接的罪证。我们决定联手,从那些账目和照片入手,寻找更多能将苏清月及其背后势力一网打尽的铁证。
消息很快传到了苏清月耳中。她开始坐立不安。
「沫沫,姐姐知道你受了委屈,」她打来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和承宇的婚期快到了,你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好好谈谈。」
婚期?她这是想用婚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是想将陆家也彻底拖下水。
我冷笑:「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有些债,总要清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匆匆挂断。我能想象她此刻气急败坏的模样。
几天后,一封匿名邮件出现在我的临时邮箱。发件人未知。里面是苏氏集团近几年的内部财务报表,几处不起眼的资金流向被特意标红,指向几个皮包公司,数额巨大。
陆承宇?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如此轻易拿到这些核心资料,又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帮我。他明明在公开场合对我冷漠依旧,甚至在苏清月催促婚期时,也未曾明确表态。这算什么?示好?还是更深的算计?
我压下心头的波澜,将这些资料仔细研究。苏清月,你的完美假面,还能戴多久?
城中名流云集的慈善拍卖会,苏清月作为苏氏集团的代表,自然是焦点。周叔利用他早年的人脉,帮我弄到了一张入场券。
我换上一袭不起眼的礼裙,悄然混入人群。
拍卖渐入高潮,一件据说是当年某个孤儿院遗留下来的旧物——一只手工缝制的布老虎,被送上展台。主持人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它的来历,以及它所代表的对失踪儿童的关怀。
苏清月坐在前排,仪态万方。
轮到她发言时,她接过话筒,声音甜美:「这只布老虎,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听闻过的一桩案子,也是关于孩童……细节很模糊,只记得当时人心惶惶,丢失的孩子似乎特别喜欢老虎玩具,身上还有一块小小的梅花胎记……」
她话音未落,台下有几位年长的宾客脸色微变,开始窃窃私语。
我心中冷笑。这桩案子的细节,除了警方和受害者家属,鲜有人知。那个有梅花胎记、喜欢老虎玩具的孩子,正是当年与周平一同被拐,却再也没能回来的另一个孩子。苏清月,你过于自信,也过于急于表现你的「博闻强识」了。
我看到苏父苏母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劲,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带着困惑与审视。
而陆承宇,坐在苏清月身旁,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只是在苏清月说完那番话后,镜片后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风暴,似乎真的要来了。我悄然退场,手中攥着录下了苏清月发言的手机。这只是开始。
7
苏清月在慈善拍卖会上的那番话,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平静的表象。周叔那边传来消息,苏清月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日子,去城郊一处偏僻的墓园。祭拜对象,不明。
这不寻常的举动,勾起了我的疑心。
我选了个阴沉的下午,提前等在了墓园附近。果然,苏清月独自一人来了,穿着素净的黑裙,手中捧着一束白菊。她没有走向任何一个有墓碑的区域,而是径直往最荒僻的角落走去。
那里,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土丘,连块像样的碑石都没有,只插着一块简陋的木牌,上面空无一字。
苏清月将白菊轻轻放下,然后,她缓缓跪倒在地。我躲在远处,用长焦镜头看着她。她的肩膀在微微耸动,起初是压抑的啜泣,而后,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悲鸣。那张平日里完美无瑕的面容,此刻布满了泪痕,眼神中的哀恸,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这不像是演戏。我心头疑云更重,她究竟在祭拜谁?这悲伤,又从何而来?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我正整理着新收集到的线索,试图将那些皮包公司与苏氏集团的资金往来串联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一道黑影已经扑了过来,手中寒光一闪!
电光火石间,另一道身影更快地从旁边冲出,猛地将我推开,同时挡在了我的身前。
「噗嗤」一声闷响。
是陆承宇。
他捂着手臂,鲜血从指缝间迅速渗出,染红了他浅色的衬衫。袭击者见一击未中,又被他挡下,毫不恋战,迅速遁入夜色。
「你怎么样?」我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声音有些发紧。
「皮外伤。」他脸色苍白,额上渗着冷汗,却依旧cốgắng维持镇定,目光锐利地扫过袭击者逃离的方向。
我带他去了附近一家相熟的私人诊所处理伤口。包扎完毕,我看着他,心中的惊悸尚未平复,更多的却是积压已久的疑问。
「为什么?」我开门见山,「你到底想做什么?别告诉我这又是一场意外。」
陆承宇沉默片刻,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苏沫,有些事,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比如呢?」我追问,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我在查拐卖案,」他一字一句,声音低沉却清晰,「苏清月,可能只是棋子,她背后,还有人。」
我心头一震。
「你公开对我冷漠,甚至默许她推进婚事,也是为了这个?」
「获取信任,才能更接近核心。」他看着我,眼神坦诚,「也是为了保护你。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了。」
保护我?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荒谬感。
「当年,你救下我之后,」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一件极为遥远的事情,「我没有失忆。我一直在找你,也在暗中调查当年的案子。苏家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原来,他从未失忆。那这些年的疏离与冷漠,又算什么?
他凝视着我:「苏沫,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苏清月身后的人,才是真正的源头。」
我看着他手臂上渗血的纱布,又想起他刚刚奋不顾身的样子,心中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暂时合作。」我说,语气依旧冰冷,「但我不会完全相信你。」
他似乎松了口气,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足够了。」
夜色渐浓,窗外的霓虹闪烁不定。这场风暴,原来比我预想的还要凶猛,牵扯的人,也远不止苏清月一个。陆承宇的加入,是助力,还是另一个更深的漩涡?我不得而知。
但至少,我不再是孤军奋战。
8
陆承宇的加入,像在紧绷的弦上又加了一道力。我们首先将目标对准了苏清月的身世。她被苏家领养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蹊跷。
周叔那边很快有了新线索。一份尘封的领养记录,几经辗转,终于到了我们手中。记录上,苏清月原名并非苏清月,而她的亲生父母信息栏,赫然一片空白,只在经手人处,签着一个早已在警方档案中标记为「失踪」的名字——一个曾经臭名昭著的拐卖团伙头目。
「所以,她很可能是那个头目的女儿。」陆承宇的声音没有波澜,但握着文件的手指却微微收紧,「被安插进苏家,绝非偶然。」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苏家,究竟被卷入了怎样的漩涡?
我们决定和苏父苏母摊牌。
书房内,气氛凝重。当陆承宇将那份领养记录副本推到他们面前时,苏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苏母则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不可能!」苏父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清月她……她一直很乖巧。」
「爸,妈,」我看着他们,「当年领养她的过程,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吗?」
苏母的眼神开始闪烁,她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年……是有些仓促。对方说孩子可怜,我们看她也确实招人疼,就……手续办得很快,他们说,不想让孩子再受颠簸。」
「那些人,你们还记得样貌吗?」陆承宇追问。
苏父苏母对视一眼,皆是茫然摇头。当年的细节,早已模糊。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他们看苏清月的眼神,悄然发生了变化。
苏清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
她先是试图挽回,在我父母面前表现得愈发温顺体贴,对陆承宇更是嘘寒问暖。然而,陆承宇的冷淡和父母眼中新增的审视,像一盆盆冷水,浇灭了她的所有伪装。
终于,她爆发了。
那是一个傍晚,我刚从公司回来,就看到苏清月站在客厅中央,双目赤红,指着我尖叫:「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挑拨离间!你想把我赶出苏家!」
她像一头发疯的困兽,抓起手边的花瓶就朝我砸来!
「小心!」陆承宇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一把将我拉开。花瓶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碎裂,瓷片四溅。
「你还护着她!」苏清月转向陆承宇,声音凄厉,「承宇哥,你忘了我们快要结婚了吗?你怎么能被她蒙蔽!」
苏父苏母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
「够了,清月!」苏父厉声喝止。
「我不够!」苏清月猛地转向我,脸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苏沫,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你等着,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她说完,便哭喊着冲出了家门。
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中并无半分轻松。这只是她反扑的开始。
陆承宇扶着我的手臂,低声道:「她急了。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我点头,看向他:「她背后的人,快要坐不住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苏清月这条线,必须尽快收网。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窗外,夜色愈发浓重,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那条潜藏在深水中的巨鳄,似乎终于要被惊动,露出它狰狞的一角。
9
与陆承宇达成脆弱的同盟后,我并未感到丝毫轻松。现实的铁拳很快砸了下来——我找不到工作。
投出的简历如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面试机会,也在最后一轮莫名其妙地被刷掉。我知道,是苏清月。她要将我所有的路都堵死,逼我走投无路。
夜深时,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便会不受控制地涌现。当年,为了推开即将被失控货车撞上的陆承宇,我被卷入车底,随后被人贩子拖走。那段日子暗无天日,每一次挣扎都换来更深的绝望。而陆承宇,醒来后「忘记」了一切,忘记了那个奋力推开他的女孩。如今他说他从未失忆,那这些年的漠视,又算什么?
就在我快要山穷水尽之际,苏清月却「好心」地出现了。
她约我在苏氏集团顶楼的咖啡厅见面,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盛景。她依旧是那副优雅得体的模样,白色香奈儿套装衬得她肌肤胜雪。
「苏沫,」她搅拌着咖啡,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悲悯,「听说你最近在找工作?我这里倒是有个位置,我们公司清洁部还缺人,包吃住,你看怎么样?」
周围几桌若有若无的目光投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我看着她,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清洁工,在她的公司,任她观赏我的狼狈。
「好。」我平静地吐出一个字。她想看我卑微求生的样子,那我就让她看个够。更重要的是,这是唯一能光明正大进入苏氏,接近核心的机会。
苏清月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一抹得意的浅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天来人事部报道吧。」
第二天,我换上灰扑扑的清洁工制服,推着清洁车,穿梭在苏氏集团光鲜亮丽的办公楼层。昔日的天之骄女,如今成了最底层的存在。嘲讽和鄙夷的目光如影随形,我充耳不闻,只低头做着自己的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苏清月偶尔会「路过」我工作的区域,带着她的助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擦拭地板,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只是麻木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将每一分屈辱都化为心底的燃料。
一天下午,我正在总裁所在的楼层打扫,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陆承宇走了出来。
他穿着挺括的西装,神色冷峻,目不斜视地从我身旁走过,仿佛我只是空气中一粒碍眼的尘埃。与那晚在诊所里眼神坦诚的他,判若两人。
「获取信任,才能更接近核心。」他的话在耳边回响。
我低下头,继续擦拭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心中却是一片冰凉。这伪装,未免太过逼真。
傍晚,趁着大部分员工都已下班,我负责清扫苏清月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奢华而整洁,一如她本人。我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在书架最下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木质音乐盒,款式有些陈旧。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它。
熟悉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那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首摇篮曲。而音乐盒的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沫」字,是我儿时的小名。
这个音乐盒,是我七岁生日时,母亲送给我的礼物,在我被拐后便不知所踪。
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握着音乐盒,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苏清月,她到底是谁?这其中,又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往?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将整个城市吞噬。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每一步都透着诡异。
10
我握着冰冷的音乐盒,冲出苏氏大厦,夜风裹挟着寒意,却吹不散我心头的滚烫。那熟悉的旋律,那个「沫」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达记忆深处。
陆承宇的车早已等在街角。我拉开车门,将音乐盒重重拍在他面前:「看!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它为什么会在苏清月那里?」
他拿起音乐盒,神色凝重,片刻后,他指向盒底一个几乎磨灭的微小印记:「这是‘钟氏’的标记,一个早已消失的顶级私人定制工坊。苏清月的母亲,姓钟。」
我如遭雷击。钟氏,苏清月的母亲,我的音乐盒……线索如散乱的珍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串联起来。
「苏清月,或者说她背后的人,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或者说,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我声音干涩。
陆承宇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苏清月这条线,已经钓到了大鱼。她急于将你踩入尘埃,正是因为心虚。」
他带我来到一处隐蔽的据点,几名精干的男女早已等候。他们是陆承宇暗中培养的力量。
「根据音乐盒的线索,我们锁定了钟家一处废弃的老宅。」陆承宇指着电子地图上的红点,「那里,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老巢。」
夜色如墨,行动无声。老宅外表荒芜,内里却守卫森严。陆承宇的人解决掉外围的守卫,我们潜入其中。空气中弥漫着陈腐与血腥交织的怪异气味。
一间地下密室的门敞开着,苏清月正同一位面容阴鸷的老妇人激烈争吵。
「妈!您为什么要把那个贱丫头的音乐盒留着?陆承宇已经开始怀疑了!」苏清月声音尖利。
老妇人冷笑:「那个音乐盒是启动‘钥匙’的关键,你懂什么?苏沫的母亲当年带走了最重要的东西,现在,该让她的女儿还回来了!」
「钥匙?什么钥匙?」我冲了进去,陆承宇紧随其后,将我护在身侧。
老妇人看到我,眼中迸发出贪婪而疯狂的光:「苏沫!你终于来了!你母亲当年从钟家偷走的‘长生玉’,就在你身上,对不对?」
「长生玉?」我茫然。
「别装了!」老妇人状若疯癫,「那是我们钟家世代守护的宝物,传说能延续血脉,永葆青春!你母亲那个叛徒,竟然将它据为己有!」
原来,这才是所有罪恶的源头。不是简单的拐卖,而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为了所谓的「长生玉」。我母亲的失踪,我的被拐,苏清月对我百般打压,皆源于此。
「我没有什么长生玉!」我厉声道。
「搜!」老妇人下令,几个黑衣人朝我扑来。
陆承宇身形一晃,挡在我面前,拳风凌厉,转瞬之间便将几人撂倒。混乱中,苏清月试图从背后偷袭陆承宇,我眼疾手快,抓起旁边一个金属摆件,狠狠砸向她的手臂!
「啊!」苏清月惨叫一声,匕首落地。
老妇人见状,竟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我。
「沫沫,小心!」陆承宇惊呼,猛地将我推开。
「砰!」
子弹擦着我的手臂飞过,带起一片灼热。而陆承宇,为了护我,胸口中了一枪,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陆承宇!」我目眦欲裂,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警笛声由远及近,陆承宇的人早已报警。老妇人面如死灰,苏清月瘫软在地。
一切尘埃落定。
钟家,这个曾经显赫的家族,为了一个荒诞的传说,犯下滔天罪行。苏清月和她的母亲,以及所有参与者,都被绳之以法。所谓的「长生玉」,不过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块普通玉佩,因为常年佩戴,才被他们误解。
我父母赶来,看着我手臂上的伤,泣不成声。他们当年的疏忽,造成了我半生的苦难。我看着他们苍老的容颜,心中的怨恨,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原谅与否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陆承宇脱离危险后,第一句话便是:「你没事,真好。」
他向我坦陈,当年车祸后,他并非完全失忆,而是被家族中的反对势力下了药,记忆时断时续,直到近年才逐渐恢复。那些年的漠视,是他身不由己。
我选择相信。
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棂,照在陆承宇苍白的脸上。我握着他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出院后,我成立了一个基金会,致力于帮助被拐卖的儿童和家庭。陆承宇站在我身边,成为我最坚实的后盾。
过往的伤痛,并未将我击垮,反而化为我前行的力量。苏清月将在铁窗后度过余生,而我,将在阳光下,拥抱属于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