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木西的小说小鱼快快游，四面八方皆自由萧令竹祝凌华全文在线阅读
微信突然收到了陌生人的好友请求。
同意后，那人让我帮他追暗恋对象，我冷笑两声，我看起有这么闲？准备送他个红色感叹号。
他却光速回复：【我加钱。】
我笑了，我是那种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的人吗？
少爷，老奴这就为您出谋划策！
1
“嗡嗡——”
震动声在学生寥寥无几的图书馆越发清晰。
我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自习到快要闭馆了。
点开微信查看新消息。
是我的学姐莎莎，她发来消息：【哈喽姐妹，在忙吗？
【是这样的，我弟最近感情方面有点苦恼，我给他推荐了你，麻烦你帮帮忙啦，记得同意一下哦。】
我皱了皱眉，莎莎是我的学姐。
刚开学时热心帮我搬了行李，熟识之后也约过几次饭，还算了解，没听说她还有个弟弟。
正准备问是不是发错消息，一个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我了然，想来应该是莎莎的弟弟了，点了同意，准备和他说清楚。
对面是全黑头像，微信昵称却叫“小鱼快快游”，看起来是个反差感十足的人。
同意后对话框很快冒出一句话。
小鱼快快游：【你好，请问怎么追女生？】
啥玩意？
不是哥们，我一个钢铁大直女怎么知道。
我耐心解释：【帅哥，你姐姐应该是发错人了。】
【放心，不会白嫖，我会付费的。】对面迅速回复。
我啧了一声，这哥们怎么回事。
这是费用的问题吗，这是人的原因啊。
我又婉拒，正准备按下发送键。
小鱼快快游：【我加钱。】
我顿住手，呵呵两声。
开玩笑，我是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的人吗？
我连忙献媚地回复：【好勒哥，要不您细说？】
2
晚饭后，我慢慢踱着步，朝宿舍方向走，同时想着莎莎弟弟给我说的内容。
据他所说，暗恋女生许久。
巧的是，高考考到了同一个学校。
坏消息是，他没追过女生，也没谈过恋爱。
不敢主动，踌躇至今。
没想到我母胎solo，也有帮别人当恋爱狗头军师的时候。
怎么追呢？
我硬着头皮思考。
第一步肯定是要主动认识，给女方一个好的印象。
怎么才能有好的印象呢？
我两眼发懵。
回到宿舍，室友已经回来了。
我下意识看去，只见她正窝在椅子上追剧，笑得眼睛弯弯，像月牙一般，嘴角旁是两个浅浅的酒窝，灵动迷人。
我心里一动，忙凑上前去。
我问室友：“文姝，如果一个男生追你，他要怎么做，你才会对他有好的第一印象？”
文姝甩了甩大波浪，扭头看我：“第一印象？我的话嘛……外形就不说了，最主要还是有分寸感。”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打开和莎莎弟弟的聊天框，正式开始了追求教学。
【要想追求，你要主动，且给女生留下好印象。】
小鱼快快游：【主动？这能成吗，会不会失误……】
我恨铁不成钢：【怕啥！你暗恋她这么久就没了解过？】
等了几分钟，他才慢吞吞回复：【没呢，光顾着想她了。】
【……行吧，我思考思考。】
我想了想，女生追男生一般都会精心打扮，想来男生也不例外。
有了主意，我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移动得飞快。
【第一，人靠衣装马靠鞍，穿搭花点心思，加分项。
【第二，制造相遇的机会，顺理成章的交流上，别上来就直接要联系方式，意图太明显,分寸感，懂？】
【分寸感我懂，不过……】对面疑惑提问，【穿搭？怎么说。】
嘶……
我挠挠头，没研究过啊。
我敷衍回复：【这你得问问身边有经验的人。】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文姝最近沉迷追星，有次看到她抱着男明星神图感叹，我指着男明星脑袋上的耳朵问这什么意思。
文姝给我解释，说很受欢迎的，好像是叫狗塑狼塑来着？
我抓紧补充：【对了，最近什么小奶狗小狼狗挺火，好多女生喜欢，你也可以学学。】
小鱼快快游：【奶狗……你也喜欢吗？
小鱼快快游：【好，我问问室友，他说挺懂的。】
看到他身边同样有军师指导，我放心了大半，自动忽略了上一句。
3
第二日自习完回寝，路上迎面走来一个面熟的人。
良好的记忆力让我回想起，此人曾在新生开学典礼上作为新生优秀代表演讲。
清隽俊雅，眉眼如墨画的萧令竹，迅速以高人气荣获隔壁金融系系草的头衔。
只是他此时的穿搭让我有些诧异，和他以往简约休闲的气质截然相反。
我好奇地打量几眼。
只见萧令竹戴着大红色的花哨嘻哈帽，过分宽松的骷髅t恤搭配短款黑皮衣，松垮垮的宽大牛仔裤下是鞋带松开的运动鞋，脖子上是几条金光闪闪的粗链子。
我对此不是太感冒，侧过身让他。
走到我身旁的萧令竹，却好似崴了脚，突然撞向我。
我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萧令竹扭头，眨巴两下眼睛才抬眼看我。
他开口道：“啊！姐姐，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了，我真是粗心，你没事吧姐姐？”
我沉默，明明低沉磁性的声音却非要夹着说话。
“姐姐？”萧令竹见我不说话，眼里满是惊慌失措，“要不我赔偿你吧，方便……给我联系方式吗？”
我松开手：“不用。”
怪异，说不上来的怪异。
我转身离开，走了两步没忍住想提醒他。
我回头：“你鞋带松了……呃……”
我话还没说完，萧令竹就踩住鞋带，在我面前表演了个平地大摔跤。
看着他狼狈爬起，脸上满是尴尬。
我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4
【啊啊啊啊！我丢大脸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大师救救我！
【叮当猫流泪.jpg
【早知道就不听室友的了，明明他打包票这是最潮流的风格，还说什么小奶狗就是这样，气死我了！】
课桌里我的手机屏幕频闪，是莎莎弟弟不停发来的消息。
莎莎弟弟这几天追求的计划貌似进展得不太顺利。
总是哀嚎在女生面前出了糗事，更别说交流上了。
问他是什么原因又不愿意说。
我叹了口气，实在是不胜其烦。
摸出手机回复：【你是不是傻啊老弟，这个办法不行就换一个嘛
【侧面出击，从她身边人打听，投其所好，单独交流没指望了，让她朋友约出来玩，之后认识不就简单了。】
小鱼快快游：【我悟了！大师……你真厉害！】
旁边的文姝突然戳了戳我：“小愉，这周末去聚会呗，我几个高中的朋友约我，想了想确实好久没见了。”
我摇了摇头，浅笑道：“你和朋友去，我凑什么热闹。”
“哎呀，没事的，他们人都不错，人多好玩嘛”文姝抱住我的手使劲摇晃撒娇，“认识你这两个月多来，见你不是学习就是兼职，放松放松啦，就当陪我去了，好不好嘛～”
文姝嘟着嘴，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意动，这周末确实没什么安排，课业也不算重。
于是点了点头。
文姝小声欢呼，惹得我也开始期待了。
5
“这里！”
学校门口一对男女生朝我们招手，是文姝的朋友。
文姝拉着我迎上去，我扫视了一圈。
好巧，旁边身姿挺拔站着的赫然是萧令竹。
他又换回了休闲的穿衣打扮，彬彬有礼。
不知为何，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萧令竹眼神微亮地看着我走过来。
心想应该是认出我来了，朝他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文姝和旁边两人交谈，介绍道：“这是我室友，祝愉。”
短发圆脸女生小莉友善地笑了笑。
而一旁似曾相识嘻哈风格打扮的男生是陆洋。
我有些纳闷，这风格最近这么火？
陆洋嘿嘿两声，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随后大大咧咧拍了两下萧令竹的胸膛。
“这我哥们萧令竹，你们应该也认识啦，看着他孤孤单单的在寝室，实在不忍心，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萧令竹弯起唇角，语气温和：“今天就打扰了，人齐了就先去吃饭吧。”
吃完饭后，陆洋提议去玩密室逃脱。
文姝和小莉也跃跃欲试。
对于密室逃脱我不陌生，曾经兼职过里面的鬼怪，还因为鬼扮得好得到了额外的奖金。
我不害怕，自然也无所谓，欣然答应。
四双眼睛齐齐看向萧令竹。
萧令竹下意识看向我，笑盈盈：“我也很感兴趣，那……出发？”
没人注意到萧令竹把手藏在身后，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
6
“文姝小莉救我啊——
“啊——大哥大姐别追我，求求你！”
五分钟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陆洋，此刻正被鬼吓得四处乱窜。
我有些好笑，这才哪到哪。
我和萧令竹落后他们两步，本想上前去打头领路，前面的身影却死死的挡住了路。
我伸出食指，戳了戳前面的人。
萧令竹身体蓦然紧绷，缓缓回过头。
面前的人呼吸沉重，硬要挤出一丝笑意，蹦出几个字：“别怕，有我在，不会让鬼吓到你。”
我垂下眼眸看他微微颤抖的手指。
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还是让我带路吧，我胆子大。”
萧令竹却好似没听到，一个劲的把我往墙边护，遮挡住视线。
我无法，只好作罢。
“哇！刺激啊，下次还来。”文姝感叹道。
五人瘫坐在商场的椅子上。
“来别喊我，受不住。”陆洋有气无力地拍一下腿，“令竹大帅哥，你帮我们去前台拿一下包呗，脚软走不动了。”
“哦，好。”萧令竹愣愣地点头起身。
我想起自己手机也没拿，追了上去：“和你一起去吧，我东西也没拿。”
萧令竹一脸呆滞，像是魂还没回来。
我挑了挑眉，问他：“怕怎么不说？”
“小时候我妈老讲鬼故事吓我，我以为已经免疫了，”萧令竹嘴角向下，莫名有几分委屈，“没想到密室逃脱这么吓人。
“又丢脸了。”
“这有什么丢脸的，谁还没个软肋了。”我耸了耸肩。
萧令竹欲言又止：“我不是这意思……”
“怕就别想了，”我捏了捏口袋里微硬的触感，“伸手。”
萧令竹照做：“怎么了？”
指尖轻触，我把薄荷糖放在他手心，透明糖纸包裹着，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小冰块。
萧令竹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我眼含笑意：“感谢你，密室里保护我。”
走到前台我拉住他：“我去拿就好了，在这等我吧。”
萧令竹剥开包装，将糖放入口中。
薄荷味在口腔扩散，明明不算太甜，却让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浸入了蜂蜜。
相触碰过的指尖，也变得灼热。
7
“小愉，班里通知下午上课带学生证，说要收上去盖章呢，记得带啊。”
我应了文姝一声，摸了摸口袋。
口袋里却是空的。
我皱了皱眉头，学生证我一般都是随身携带，方便去图书馆借阅书籍。
寝室里翻了翻，也没见踪影。
我想起那天从口袋里拿出糖果的画面，可能是一起带出来了。
“文姝，我没找到，可能是出去玩的时候掉了，”我抿了抿唇，“你让陆洋帮我问问萧令竹有没有看到。
“我先去看看怎么补办。”
“哦行，”文姝拿出手机，“你先去嘛，我给你问，一会发消息给你。”
我推开门，快步出了宿舍。
看到了一个正要找的人靠在门口墙壁上。
“萧令竹。”
面前的人抬头看我。
“刚好你在这，问你个事，周末那天有看到我学生证吗？”
萧令竹没说话，手掌打开示意我看。
他手心里透明的圆形玻璃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玻璃罐上躺着学生证，上面一寸照里笑靥如花的女生。
不是我还能是谁。
“谢谢，幸好你看到了，不然还得跑一趟，”我把学生证拿了过来，“不过糖果就不用了，哪有别人帮了忙还要礼物的。
“回去啦。”
萧令竹拉住我的手腕，把玻璃罐塞进我的手里。
“慌走什么，”少年嘴角微微翘起，“给你糖，是想请你帮个忙。
“周末有时间吗？学生会有个志愿者活动，要去社区敬老院看望爷爷奶奶们，缺个摄影拍素材。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我忽地想到了相依为命的祝凌华女士，也不知道孤零零的倔强老阿姨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萧令竹仍歪着脑袋等答复。
我抛了抛手里的糖：“糖都接了，还有拒绝的道理？”
萧令竹：“那说好了，不准反悔，周六九点我在校园门口等你，不来我可不走了。”
我说：“放心吧，从不食言。”
8
周六一早，我按时下了楼。
萧令竹已经等在门口了，他靠在一辆低调奢华的全哑光黑车车门上玩着手机。
脚边还放了两大个购物袋，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
听到我走近，萧令竹把手里的相机挂在我脖子上。
“我不会用相机。”我拿起相机看向他。
“没事，我教你，很简单。”
萧令竹接过相机，微微低头，指着上面的按键。
“这是p档，也是自动挡，打开后就不用管，”他把p档打开，“对准要拍摄的东西，按这里的快门键就好了。”
我倾身上去，想看清快门键在哪。
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过近。
“会了吗？”萧令竹目光移到我的脸上，眼神格外温柔，“要不要再说一遍。”
我对上他的视线，萧令竹被刘海微微遮挡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
我连忙把相机夺回来，移开距离：“走吧，我路上研究。”
萧令竹闷笑一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上车。”
9
敬老院里，七八个笑容满面的爷爷奶奶围着我们。
萧令竹拉开购物袋，往外掏东西。
“王爷爷，这是你要的口琴，”萧令竹边说边把东西递给老人们，“张奶奶，答应给你的羽毛球拍，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张奶奶一把把购物袋拉了过去，给萧令竹一个大大的熊抱：“哎呦，我们自己会分，奶奶好久没见你，可想死你了。”
我有些惊讶，这些不知经历了多少沧桑的老人可不会陪人做戏。
虽然不知萧令竹的家境如何，但一看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就不会差，以为他就是来走个过场拍拍照。
没想到是真的关心。
爷爷奶奶献宝似地给萧令竹展示自己作的画或手工。
萧令竹竖起大拇指，真诚的夸奖也惹得老人们眉开眼笑，非要拉着他玩象棋。
我不禁有些恍惚，陷入了回忆。
10
“对不起，妈也是有苦衷的……”眼角爬满皱纹的女人对着眼前熟睡的女孩哭诉，“好不容易第五个生了个儿子，实在养不起了，你别恨我，妈也命苦啊……
“要怪……就怪你不是个有把的吧。”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扯了下女人的胳膊。
女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嘀嘀咕咕什么呢！赶紧走，好不容易哄她吃了安眠药，”男人不耐烦道，“别一会醒了你又舍不得，妇人之心，快回家喂儿子奶去！”
“哦哦……”女人怯懦地应道，和男人走下山。
直到天暗，女孩才醒来，黑黢黢的环境让她忍不住大哭。
“妈妈——”
“闭嘴！你妈不要你了！”祝凌华神色不悦地看着她。
女孩被吓一跳，害怕地盯着祝凌华，咬着唇不说话。
“真是无语，来自个杀还遇到这档子事。”
祝凌华起身准备离开，衣角却被轻轻扯住。
“你……你去哪？”女孩嫩声嫩气地问。
祝凌华有些恶意地笑：“我要从山上跳下去，小屁孩，不想死就放开。”
女孩眼角含泪，攥紧祝凌华的衣服，摇了摇头。
“放手！我再说一遍。”
一阵沉默。
祝凌华盯着女孩半晌，看得女孩起鸡皮疙瘩。
“算我倒霉。”祝凌华咬牙切齿，拉着女孩往下走。
“你叫什么，小屁孩。”
女孩小跑着跟紧祝凌华：“我叫来娣……”
“叫什么来娣，难听死了，”祝凌华打断她，“你叫祝愉，跟着我姓，听到没？”
祝愉祝愉。
女孩，也就是我。
我在心里默念着，我喜欢这个名字。
“哦……那我叫你妈妈吗？”
祝凌华愣一瞬。
“哎，叫妈也行，三十多岁的我居然喜当妈了”祝凌华摸了摸我的头，神色有些落寞，“虽然老娘破产了，养你还是没问题的，老了你就给我养老吧。”
就这样，5岁的我，跟着祝凌华稀里糊涂地生活在一起了。
祝凌华不会照顾小孩，还天天酗酒，我数不清多少次拿开她的酒瓶，板着脸教育她。
一次喝得醉醺醺的祝凌华终于爆发。
哭得泪流满面，趴在地上喃喃自语自己悲惨人生。
经典的穷小子和富家女的故事。
不顾父母的反对结婚，穷小子隐忍多年侵吞财产，小三上位。
还被闺蜜陷害坐牢，父母耗费大半家财才把她捞出来，却也和她真正断绝了关系。
看到她神志不清的模样，我再也没抢过祝凌华的酒。
但我也后悔没抢。
高一那年，我收到噩耗。
祝凌华醉酒摔进河里，砸到了头，昏迷不醒。
我变卖了一切可以卖的东西，搬到了昏暗潮湿的地下室。
没人收童工，我就帮同学抄作业，带东西，到处捡垃圾。
可还是不够。
昂贵的治疗费山一样压着我，喘不过气来。
不过3个月的时间。
被祝凌华养得圆润的脸颊也迅速消瘦下来。
幸好，老天显灵。
有好心的富贵人家的阿姨肯帮忙借钱，找厉害的医生治疗。
祝凌华醒了后，却再也不碰酒，也不再消沉度日。
11
萧令竹拍了拍我的头。
我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没事吧？”萧令竹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爷爷奶奶们叫了你三遍，想让你帮忙拍照。”
“抱歉，在想别的事情，一时有点入迷。”
我呼了一口气。
高考状元获得的奖金，加上兼职的工资，欠款还的七七八八了。
一切都在变好。
“那就好，不舒服要说。”萧令竹走到爷爷奶奶们的旁边。
我把相机对准他们拍摄。
镜头里的俊朗少年，微弯着腰倾听老人的絮絮叨叨。
脸上的笑容温和，眼睛明澈清亮，满是认真。
柔顺的头发被风扇吹得略显凌乱。
我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放大，按下快门。
看到镜头里占满整个画面的萧令竹。
我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我有些慌，想删除却找不到按键。
“好啦好啦，拍两张得了”张奶奶推推萧令竹，“大中午的，快带小女朋友去吃饭吧，我下午还约了几个麻友打麻将呢，没时间陪你。”
我听到张奶奶的话，连忙举起相机，手忙脚乱地拍了几张。
萧令竹耳朵有些红，没否认，只是说道：“好，那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们。”
回学校路上，车里太过安静。
我转头看他，突然想问：“刚刚张奶奶说我是你女朋友，怎么不否认啊。”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萧令竹注视前方，开的车又稳又快。
“什么？”
萧令竹不语，过了几秒，我也自讨没趣，不再问。
回过头看窗外掠过的树。
车停在熟悉的学校大门，我拉了拉把手准备下车。
萧令竹却没动。
我不解地看他。
萧令竹深吸两口气，从车后座拿出一小束玫瑰和蛋糕。
“祝愉，我知道有些突然。”萧令竹拿着玫瑰的手微微抖动，“本来只是有点想你，可想着想着又想见到你，见到你了又想和你说话，说上了又想靠近你，
“可是靠近了，又想更近一些。
“祝愉，我……喜欢你。”
玫瑰的清香在狭小的空间里若隐若现。
我垂下眼眸，望着递过来蛋糕上红色的love字母，没吭声。
我喜欢他吗？
或许有吧。
少年赤诚又热烈的爱意像骄阳。
让人心生向往。
祝凌华女士苦口婆心的话语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脑海。
恋爱确实要门当户对。
倘若是富家公子的游戏，一不小心就要输得倾家荡产。
空气凝滞半响，萧令竹的笑变得有些勉强。
“谢谢，但我们不合适。”
我推开车门，转身离开。
12
“小愉，我先走啦，祝你寒假快乐哦。”文姝推着行李箱向外走去。
“也祝你寒假快乐，玩得开心，”我抱了抱文姝，“路上注意安全。”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放了寒假。
我也没再遇到过萧令竹。
我申请了留校，准备快过年才回去。
家离学校也不算远，就几个小时的车程。
市中心的工资始终要高一些。
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也走出校门，去往常兼职的烧烤店。
13
“美女，陪哥喝几杯。”一位醉醺醺的油腻男，色眯眯地打量我几眼。
我把烧烤放下，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大哥，我还要工作，偷懒被发现要扣工资的。”
“也不为难你，那喝完这杯好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放心，哥是你们店常客，你们老板不会为难你的。”
油腻男对着我打了个酒嗝，挡住过路，不怀好意盯着我。
我咬咬牙，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油腻男却突然伸手，想把我揽进怀里。
还没碰到，油腻男就被扯着向后倒去，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萧令竹担忧地看向我，把我拉到他的身后。
“怎么回事？”老板从后厨看过来。
我走过去向老板解释了情况。
“这样吧小愉，工资结给你，你就做到今天吧，”老板沉默了一会，数了十几张红钞塞我手里，为难地说道：“客人医药费就不要你赔了，你工作确实是我见过最认真的，但情况你也看到了。”
我没说话，低头核对了下张数，捏紧手里的钱塞进口袋。
萧令竹蹲在路边的花坛上，拔着上面的草。
见我出来，连忙起身靠近：“没事吧，你们老板怎么说？”
“谢谢你，但不要再多管闲事了，我会解决的。”
“多管闲事？”萧令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
“你懂什么！我被欺负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好不容易才刚涨了工资，”我抬手使劲推了他，气愤地吼道，“我是傻子吗，难道不会躲？我没工作了，都怪你！”
我转身离开，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发闷。
熟悉的低血糖症状。
我走了两步，想找个东西支撑。
手脚发软，向后倒去。
萧令竹一把托住了我的背。
他犹豫开口：“介不介意，我抱你去医院。”
突然觉得有些搞笑，我眼神模糊地看向他：“还介意呢，我都快死了。”
萧令竹勾了勾嘴角，弯腰抱起我：“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14
我睁开眼，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充斥鼻尖。
萧令竹正把我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坐了下来：“醒了？没事的，给你输了葡萄糖，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低血糖，好好吃饭休息就会改善。”
我盯着手里的针孔，没回话。
生气对我来说是最无用的情绪，只会浪费时间。
我却没忍住吼了萧令竹，还是在他帮了我的情况下。
实在不应该。
“抱歉，不要生气。”
“对不起，祝愉我……”
我们同时开口。
“没有生气，你才是不要胡思乱想。”萧令竹侧过身面对我，“我确实冲动了，没考虑你的处境。
“这样，为了补偿你，给你介绍个家教怎么样？不过成不成功要靠你的真才实学。”
我张了张口，被萧令竹一手捏住嘴。
“不许拒绝。”
我拉下他的手掌：“不会拒绝，我确实需要。
“谢谢，你要是有什么麻烦，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萧令竹敲了敲我的头：“怎么老是和我说谢谢，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你也总会对文姝说谢谢吗？”
15
家教的面试很成功，学生是萧令竹的七岁小表弟萧羽。
这天我上完课，正收拾着课本。
萧羽摇晃着短腿，眼巴巴的看着我：“小愉老师，小羽今天也有好好完成作业，有没有奖励呀。”
我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掏出奖励：“今天是小熊巧克力哦。”
“耶！我最喜欢小熊，最喜欢巧克力啦！”
萧羽开心地手舞足蹈，不小心碰倒了书架上的书，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我捡起来，是一张全家福。
诧异的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除了萧令竹和萧羽。
上面笑得明媚张扬的是我的学姐莎莎，而一旁气质从容，一脸温婉的中年女人。
是当年帮了我和祝凌华女士的好心阿姨。
我颤抖着手问萧羽：“小羽，这是你姐姐吗，是不是叫萧莎？”
小羽嚼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是呀，我姓萧，姐姐肯定也姓萧，小愉老师也认识姐姐吗？”
我手指移向旁边：“那这位阿姨呢，小羽认识吗？”
“这是我林姑姑呀，是令竹哥哥的妈妈。”
手中抖动的照片向桌子上飘去。
“唉。”门口传来一声叹息，我扭头看去。
“林阿姨……”
“姑姑，姑姑，你来啦。”萧羽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
“小羽，姑姑给你买了变形金刚，放在楼下，你去玩玩好不好，姑姑和你小愉老师说说话。”
萧羽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跑下楼。
“小愉，好久没见了，”林阿姨拉住我的手坐下：“想来偷偷看看你有没有长变样，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本来令竹不让我和你说，现在也瞒不住你了。”
林阿姨向我讲述了我当年最想知道的真相。
高一那年，正当我准备退学，想去外省打工挣治疗费。
林阿姨找到我，说会找优秀的医生治疗，费用也会负责，以后等我挣钱了再还。
我咬紧了牙，不得不妥协。
短短几个月，我见惯了媒体面前和善，拉着我和祝凌华女士三百六十度拍照，关了摄像机却变了一副嘴脸的有钱人。
这些人不是急匆匆地擦刚刚还揽着我的手。
就是施舍般地丢了一小摞钱在我脸上。
更有甚者，直接充满讽刺地说我是下贱的蝼蚁。
高高在上的眼神里满是嫌弃。
我问林阿姨需要我配合她干什么。
林阿姨摇了摇头，让我安心学习，其他事不用管。
我问为什么。
林阿姨也没说，拍了拍我的头就走了。
“当年令竹和我们吵架离家出走，一回来就说要帮助你们，还答应了好好学习。
“我去了解了你家的情况后，就是令竹不提，我也会帮，小女孩家家的打什么工，就应该好好读书，
“却没想到他真的变了一副模样，不仅学会上进，脾气也不凶巴巴的了，要知道，令竹以前和他爸吵两句就要干仗。”
林阿姨拿纸擦了擦我流下的泪：“我早应该想到，令竹应该是遇到了你，发生了什么，我才应该要感谢你。”
我脑海里回想起当初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在雨天陪我捡了一整晚纸壳塑料瓶的稚嫩少年。
“其实令竹对你的心思我也看在眼里，”林阿姨叹了口气，“不要怕什么门当户对，至少不要把我们想得太恐怖，你逢年过节就给我们送礼物，这些年你的谢意我们都看在眼里，早就把你当半个自家小孩了。”
“今天是令竹的生日，想不想去陪他过个生日？”
我瞪圆了眼睛：“他没和我说过。”
“他这个胆小鬼敢说个什么，不躲着偷偷哭就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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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林阿姨给的地址，来到门前反而有些踌躇。
打开微信里和萧令竹的对话框，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一声我来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不停和我哭嚎，说自己表白失败，失恋了。
当时实在没心情安慰，也没多想，直接把钱转还给他。
他没收，也再没发过消息。
我掐了掐手，输入房锁，推开了门。
黑暗环境里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的空啤酒瓶。
桌子上放着尚未开封的蛋糕。
眯着眼找了一圈，才发现萧令竹侧躺在阳台的长椅上。
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有几分孤寂。
我绕过地上的瓶瓶罐罐。
走到他面前蹲下。
“萧令竹，”我戳了戳他的背，“自己偷偷躲着喝酒呢？”
“要你管，”侧躺的人翻过身来平躺，酒气越发明显，他闭着眼睛嘟囔：“生日还不让放纵一下，喝喝酒怎么啦。”
“没怎么，问你个问题呗。”
“不想听不想听，”萧令竹突然气愤起来，“我才要问你呢！我都看到了你给我拍的照片了，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我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我装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萧令竹瘪起了嘴，带着哭腔：“可是我喜欢你啊，那么明显，狡猾的坏女人，就知道骗我，还说什么不合适，我们明明那么配……”
“喂，萧令竹，送你个生日礼物，要不要？”
“什么啊？”
我俯身，覆上他的唇。
感受到柔软的触感，萧令竹倏地瞪大眼睛，眼里满是意外。
我微微退后，萧令竹微凉的手掌扣住脖颈。
加深了这个带着醉意的吻。
唇齿间交换着薄荷糖和酒精的味道。
17
和萧令竹在一起后，我没想到他这么黏人。
丝毫不见之前温文尔雅的形象。
最近又吵着闹着要见祝凌华女士，说要在丈母娘那得到认证。
没办法，我把他带回了家。
踏进家门口前我还有些忐忑，怕祝凌华女士为难他。
这位老阿姨的脾气真不小，尤其对好看的男生深恶痛绝，总觉得他们是来骗钱的。
“妈，我回来了。”
在厨房忙碌的祝凌华探出个头：“哟呵，把令竹也领回来？”
“令竹？你们认识啊。”
我眼神狐疑地在他们俩之间打转。
“那可不，当初你高考完，这小子隔三岔五就找上门来说要追你，以后还要和你结婚。”
祝凌华端出来两盘菜，萧令竹迎上去，熟稔的接过。
“我认出他，以为他是贪图你的美貌，要挟恩图报，不知道撵他出门好几次了。
“后来才发现，这小子是认真的，着重观察了好久，人品还不错，勉强配得上我闺女。”
“行了，看你们在一起我也高兴，”祝凌华拍拍手，“给你们做了拿手菜，吃起来吧。”
回学校的路上，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萧令竹不是想得到认证，他是想让我安心。
心里一暖，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干什么，宝宝，妨碍驾驶可是违法的，一会再亲。”
我余光瞥见有人给他发来消息：“要给你回吗？”
“嗯嗯，你看着回。”
回复完我看着他的昵称，有些好奇：“小鱼快快游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用了好几年了。
“当时特别希望。
“小鱼小鱼快快游，四面八方皆自由。”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