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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替身新娘跑不掉了(陆庭骁早已苏晚)全文免费_(陆庭骁早已苏晚)总裁的替身新娘跑不掉了后续阅读(陆庭骁早已苏晚)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07:37 

冰冷的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不知疲倦地敲打着车窗,也敲打在我那颗早已麻木的心上。我身上这件单薄的、据说是意大利名家手工定制的白色蕾丝婚纱,此刻早已被雨水浸透,湿漉漉地,紧紧贴在我的皮肤上,勾勒出我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有些颤抖的,纤细的曲线。

我,苏晚,正坐在一辆驶向未知命运的黑色豪车里。手中,紧紧捏着一本刚刚签上“苏柔”名字的,红得刺眼的结婚证。那红色,像血,也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要将我最后一丝的理智与尊严,都焚烧殆尽。

一个小时之前,我还是苏家那个活在姐姐光环之下,默默无闻,甚至有些多余的二小姐,苏晚。

一个小时之后,我却不得不顶替我那在婚礼前夕突然悔婚,哭着喊着不愿嫁给那个传闻中性格暴戾、喜怒无常,甚至手上沾过血的“活阎王”——陆氏集团总裁陆庭骁的,美丽而骄纵的姐姐苏柔,成为他的“新娘”。

只因为,我那平日里对我视若无睹,此刻却用一种近乎狰狞的表情,死死钳住我胳膊的继母柳玉芳,用我那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每天都需要巨额医药费来维持生命的母亲的性命,来逼迫我,点头,妥协,代姐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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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你给我听清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苏柔!是陆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继母那刻薄而尖利的声音,依旧像魔咒一般,在我耳边不断回响,“你要是敢在陆家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要是敢让陆庭骁那个活阎王发现你是个冒牌货,不只是你,就连你那个躺在病床上等死的妈,都得立刻给我滚出苏家!一分钱的医药费,你们也休想再从苏家拿到!”

我闭上眼睛,将那因为屈辱和绝望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母亲……我那可怜的,善良的,却又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母亲……

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让我嫁给一个魔鬼,哪怕,是让我从此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1

黑色的劳斯莱斯,终于在一座如同哥特式古堡般,宏伟、阴森,却又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的巨大别墅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陆家。也是我,苏晚,未来那座华丽而冰冷的,囚笼。

车门无声地滑开,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的管家,恭敬地,为我打开了车门。

“苏……柔小姐,请随我来。先生,已经在书房等您了。”管家的声音,平板得像一段没有任何感情的录音,却在念到“苏柔”那个名字的时候,刻意地,加重了几分语气,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我,我此刻的,虚假身份。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到了谷底。连一个管家,都能轻易地,察觉到我的异样吗?那那个传闻中精明睿智、手段狠厉的陆庭骁,又岂会……被我轻易蒙骗过去?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浑身僵硬地,跟在管家的身后,走进了那扇如同巨兽之口般,缓缓开启的,沉重的雕花木门。

别墅的大厅,奢华得令人炫目。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穹顶之上垂落下来,散发着璀璨而冰冷的光芒。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我那张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惨白如纸的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冷香,好闻,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彻骨的寒意。

这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属于“家”的温暖。

书房的门,虚掩着一条缝隙。管家在门口停下脚步,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有些发凉。我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终于,推开了那扇,仿佛有千斤重的,通往未知命运的,沉重的房门。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厚重的丝绒窗帘,将窗外那冰冷的雨夜,彻底隔绝。只有书桌上,一盏造型古朴的台灯,散发着一圈微弱的,橘黄色的光晕。

一个高大而挺拔的男人身影,背对着我,静静地,坐在那张宽大得近乎奢侈的,真皮老板椅上。他似乎正在处理着什么文件,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而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他没有回头,甚至,连一丝轻微的动作,都没有。仿佛,我这个“新娘”的到来,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多余的,小事。

我的心,在这一刻,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或许,被彻底无视,也比被那个传闻中的“活阎王”,百般折磨,要好上一些吧。

“东西……签了吗?”

就在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空旷而寂静的书房里,缓缓响起。

我的心,猛地一抽!

“……是。”我垂下眼睑,不敢去看他的脸,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之中。

“很好。”

男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缓缓地,转动了那张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老板椅。

一张英俊得如同阿波罗神祇亲自雕刻,却又冷硬得如同万年玄冰一般的脸庞,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他就是陆庭骁。

那个在翻手之间,便能掌控无数人生死,让整个商界都为之闻风丧胆的,男人。

他的目光,像两把最锋利的,淬了剧毒的冰刃,在我身上,一寸寸地,来回扫过,仿佛要将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不堪,都彻底地,剥离干净,暴露在空气之中。

我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双手不受控制地,紧紧攥住了婚纱的裙摆,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冷笑着,揭穿我这个“冒牌货”的,可悲身份。

陆庭骁的视线,在我那因为紧张和雨水而微微有些湿润的发梢之上,似乎……不经意地,停顿了一瞬。他那如同雕塑般冷硬的眉头,也似乎……几不可查地,轻轻蹙了蹙。

但随即,他脸上的所有表情,又都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漠然与……冰冷。

“既然,你已经嫁进了我们陆家,”他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平板的语调,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冰块,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必须守好你作为‘陆太太’的,本分。”

“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去做。更重要的,是……永远,都不要妄想,得到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

苏晚的心,在听到他这番充满了警告与不屑的话语之后,彻底地,凉了下去。

果然,他厌恶这门被强加的商业联姻。他也同样,厌恶“苏柔”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然而,就在我以为,这个传闻中性格暴戾、喜怒无常的男人,会对我这个“替代品”,进行百般羞辱和折磨的时候,他却只是从那张象征着绝对权力的老板椅上,缓缓地,站起身,然后,越过我这个仿佛不存在的“空气”,径直,走向了门口。

在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那冰冷的,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像一句来自地狱的,最终的审判:

“客房,在二楼左手第一间。”

“我不喜欢,任何人,碰我的东西。”

“包括……我的床。”

苏晚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那高大而孤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书房门外那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没有愤怒,没有羞辱,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只有……极致的,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漠视。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那漫长而绝望的,囚笼生涯的,无边无际的,恐惧。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准备默默地,走向那个属于她的“客房”的瞬间,那个早已走出书房的男人,陆庭骁,他的脚步,却在走廊的阴影处,微微地,停顿了一下。

他那双如同寒潭般幽深莫测的黑色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也极其……难以分辨的,奇异的光芒。

以及……一丝几不可见的,却又如同火山般,隐藏在他那冰冷外表之下的,炙热的,占有欲。

【苏晚……苏晚……】

【你终于……还是来了。】

【我的……新娘……】

【这一次,你,再也,跑不掉了。】

他在心中,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充满了偏执与……无限深情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默默念道。

2

书房的门,在我身后,被无声地,合上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像一道冰冷的界碑,将我与那个男人,以及他那充满了压迫感与疏离气息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我独自一人,站在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里,只觉得浑身发冷,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客房在二楼左手第一间。”

陆庭骁那不带丝毫温度的话语,依旧像魔咒一般,在我耳边不断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密的针,狠狠地,扎在我那颗早已因为屈辱和绝望而变得麻木的心上。

新婚之夜,却被自己的“丈夫”,用如此冷漠而决绝的方式,驱赶到客房。

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恐怕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羞辱吧。

可是,我,苏晚,又有什么资格,去感到愤怒,或者……委屈呢?

我本就不是他真正想要娶的“苏柔”。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可怜的,被家族当成交易筹码,强行推出来顶替姐姐的,冒牌货。

他没有当场揭穿我的身份,没有将我像垃圾一样,从这座象征着他无上权力的陆家古堡中,毫不留情地,扔出去,或许……已经是他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最大的“仁慈”了吧。

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脸上,却挤不出一丝一毫的笑容。

我拖着那件早已被雨水和泪水浸湿的,沉重不堪的白色婚纱,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一步一步地,顺着那雕刻着复古花纹的旋转楼梯,向着二楼,那个属于我的“囚笼”,缓缓走去。

楼梯很长,也很安静。安静得,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有些紊乱的,心跳声,以及……婚纱裙摆摩擦着冰冷大理石地面时,所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

那声音,像一曲哀伤的,送葬的挽歌,为我这段尚未开始,便已注定要走向毁灭的,荒唐的婚姻,提前奏响了,悲凉的序曲。

二楼左手第一间客房。

我找到了它。房门,并没有上锁。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很空旷,也很……冰冷。装修风格与楼下大厅如出一辙的奢华与……没有人气。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深色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线能够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消毒水和……高级香薰混合的,古怪味道。

一张kingsize的大床,孤零零地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床上铺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纯白色的床单和被褥,看起来柔软舒适,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如同医院病床般的,冰冷与……禁欲的气息。

这里,就是我未来,不知将会持续多久的,新婚“洞房”了。

我走到床边,无力地,坐了下来。身上那件湿漉漉的婚纱,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寒意。我却连抬起手指,去解开那些繁复的蕾丝和纽扣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好累。

真的,好累。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深深的,绝望与……厌倦。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那个传闻中性格暴戾、喜怒无常的陆庭骁,他今天晚上,虽然只是用冷漠将我打发,但谁又能保证,他明天,或者后天,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不会像对待那些曾经得罪过他的商业对手一样,用最残忍,最不堪的方式,来折磨我这个……他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的“冒牌货”呢?

我不敢再想下去。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地,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要无法呼吸。

我蜷缩在冰冷的大床上,用那件同样冰冷的婚纱,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试图从这微不足道的包裹之中,汲取一丝……可怜的,虚幻的温暖与安全感。

可是,没有用。

寒意,依旧从四面八方,不断地,向我袭来,渗透我的皮肤,侵入我的骨髓,最终,将我整个人,都彻底冻僵,麻木。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我只知道,当我在一阵阵不受控制的剧烈寒颤之中,猛地惊醒过来的时候,窗外,依旧是一片深沉的,令人绝望的,黑暗。

而我,则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之中,冷得彻骨。额头上,却又滚烫得吓人,像是在燃烧着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焰。

我发烧了。

在这样一个,举目无亲,危机四伏的,冰冷的“新婚之夜”。

我竟然,如此不争气地,发起了高烧。

讽刺,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身体,也因为高烧和寒冷,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又干又涩,像要冒出火来。

【水……我好渴……好想喝水……】

我艰难地,伸出手,试图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水杯。可是,我的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就使不上一丝力气。

【难道……我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病死在这个,冰冷的,囚笼之中了吗?】

一个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深处,猛地冒了出来。

就在我因为高烧和绝望,而几乎要彻底放弃所有挣扎,任由自己的意识,沉入那片无边的黑暗之中的时候——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却毫无征兆地,传入了我那早已变得有些迟钝的耳中。

紧接着,一阵沉稳而有力的,属于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步地,朝着我所在的大床,缓缓走来。

是……是他?!

陆庭骁?!

他……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难道他,终于还是不打算,放过我这个“冒牌货”了吗?!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3

浓重的黑暗与高烧带来的眩晕,让我无法看清那个逐渐走近的身影。我只能感觉到,一股带着淡淡雪松清香的、属于男性特有的熟悉气息,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酒气,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我的床边。

我的身体,因为恐惧和紧张,而不受控制地,绷得更紧了。我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他……他想做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未知的,以及……对这个喜怒无常、深不可测的男人的,本能的恐惧。

他会像传闻中那样,对我百般羞辱和折磨吗?

还是,他会直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毫不留情地,结束我这卑微而可怜的生命?

我不知道。

我只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绝望地,等待着最终审判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粗暴与凌虐,并没有到来。

我只感觉到,一双骨节分明,却又带着一丝异样温柔的,微凉的大手,轻轻地,拨开了我额前那些因为冷汗而湿透了的,凌乱的发丝。

然后,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掌,覆上了我滚烫的额头。

那掌心,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令人安心。

“该死的女人……”

一个低沉的,带着几分沙哑,也带着一丝……我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的咕哝声,在我耳边,轻轻响起。那声音,不再像之前在书房时那般冰冷和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反而……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担忧与……烦躁?

紧接着,我感觉到,一块带着微凉湿意的毛巾,轻轻地,覆在了我的额头之上,瞬间,驱散了那股几乎要将我烧毁的,灼热感。

有人,在笨拙地,替我擦拭着额角和脸颊上,不断渗出的冷汗。

有人,在小心翼翼地,将我从那件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冰冷的婚纱之中,解脱出来,然后,用一条柔软而干燥的浴巾,将我那同样因为高烧而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轻轻包裹住。

有人,在用一种近乎粗鲁,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力道,将我的头,微微抬起,然后,将一杯温度适宜的,带着一丝甘甜的温水,一点点地,喂进了我那早已干裂起皮的,嘴唇之中。

清凉的液体,顺着我干涩的喉咙,缓缓滑下,滋润了我那早已像要冒出火来的五脏六腑,也让我那因为高烧而变得有些混沌和迷离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

我努力地,想睁开那双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眼皮,想看清楚,眼前这个,正在用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照顾着我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身体,太虚弱了。我的意识,也依旧,在清醒与昏沉之间,不断地,徘徊,拉扯。

我只能依稀感觉到,那个身影,很高大,很挺拔,身上,带着一股我既熟悉,又……莫名感到安心的,淡淡的雪松清香。

是他。

真的是他。

陆庭骁。

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的“活阎王”。

那个在新婚之夜,用最冰冷的言辞,将我驱赶到客房的,名义上的“丈夫”。

此刻,竟然……竟然会像一个普通的,关心妻子的丈夫一样,在我病得最重,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用一种……虽然笨拙,却又带着一丝异样温柔的方式,照顾着我。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他不是应该,对我这个鸠占鹊巢的“替代品”,充满了厌恶和……不屑吗?】

【他不是应该,巴不得我这个多余的“麻烦”,早一点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吗?】

【为何……为何他现在,又会……】

无数个充满了困惑与不解的念头,在我那因为高烧而变得有些迟钝的大脑之中,杂乱无章地,盘旋,交织。

我无法理解。

我真的,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

他的冷漠,他的疏离,他的……那句“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都还言犹在耳。

可他现在,这算是什么?

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我所无法看透的,算计?

又或者,他仅仅只是,不想让他的“新婚妻子”,在新婚之夜,就如此不明不白地,病死在他的陆家,从而,给他和陆氏集团,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我宁愿相信,他是出于这种,最冷酷,也最现实的,利益考量。

也不愿去相信,他对我这个“冒牌货”,会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多余的,不该有的,“怜悯”或者……“关心”。

因为,那样,只会让我,对我这段早已注定了是悲剧的“替嫁”命运,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可笑的,幻想。

而我,苏晚,早已没有资格,再去做任何,关于“幸福”的,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

我就这样,在清醒与昏沉之间,在恐惧与困惑之间,在冰冷与……那丝意外的温暖之间,反反复复地,挣扎着,沉浮着。

直到,天边,渐渐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新的一天,终究还是,在我的不安与忐忑之中,悄然,降临了。

而那个,在我身边,照顾了我几乎一整夜的,高大而沉默的身影,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只留下,床头柜上那杯依旧散发着余温的白开水,以及……空气中那缕尚未完全散尽的,淡淡的,雪松清香,无声地,证明着,他曾经……来过。

也证明着,我这个荒唐而冰冷的“新婚之夜”,似乎……也并非,完全,没有一丝,意外的,“温度”。

4

高烧,在第二天的清晨,奇迹般地,退了下去。

虽然身体依旧感觉有些虚弱和乏力,但至少,那种仿佛要将我整个灵魂都燃烧殆尽的灼热感,和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寒意,都已经消失了。

我从那张大得有些空旷的客房大床上,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宿醉般的头痛,让我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在我脑海中,若隐若现。

那个高大而沉默的身影,那双骨节分明、却又带着一丝异样温柔的大手,那块覆在我额头上的、带着微凉湿意的毛巾,以及……那杯温度适宜的、带着一丝甘甜的温水……

这一切,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发生过?

我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床头柜。

那只印着陆家精致徽章的骨瓷水杯,依旧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那里。杯中的水,已经凉了。

但是,在水杯的旁边,却多了一样东西——

一小碟,切好的,新鲜的,橙子。

橙子的果肉,被细心地,去掉了所有的白色筋络,只留下最饱满、最鲜嫩的橙色果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洁白的骨瓷碟子之中,像一件小巧而精致的艺术品。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我从小,就不太喜欢吃橙子。因为,我嫌麻烦,也讨厌橙子皮上那种苦涩的味道。母亲在世的时候,每次给我准备橙子,都会像这样,耐心地,将果肉一瓣瓣剥好,去掉所有的筋络,只留下最甜美的那一部分,喂给我吃。

这个习惯,只有我和母亲,才知道。

就连我的继母柳玉芳,和我那名义上的姐姐苏柔,也从来都不知道,我苏晚,对橙子,有着这样一种……近乎挑剔的,特殊的“偏好”。

可是现在……

这碟明显是被人精心处理过的橙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

一个荒诞的,却又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悸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深处,悄然冒了出来。

我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从我混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

不可能的。

陆庭骁,那个高高在上的,冷酷无情的商界帝王,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喜好?

他甚至,连我的真实身份,都未必清楚。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顶着“苏柔”这个名字的,无关紧要的,商业联姻的牺牲品罢了。

这一定……一定只是一个巧合。或者,是陆家那些训练有素的佣人,在准备早餐时,顺便为我这个“新晋的陆太太”,准备的一份,例行公事般的水果。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却依旧无法平息,心中那份因为这碟小小的橙子,而悄然泛起的,莫名的,涟漪。

我起身,在客房自带的浴室里,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上了一件衣柜里早已准备好的,崭新的,却又没有任何品牌标签的,款式保守的连衣裙。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下了楼。

楼下的大厅,依旧是那样的空旷,那样的奢华,也……那样的冰冷。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正在悄无声息地,打扫着卫生,擦拭着那些一尘不染的古董家具。看到我下来,她们只是恭敬地,向我鞠了一躬,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我只是一个,与她们毫不相干的,透明的摆设。

偌大的餐厅里,只摆放着一张长长的,足以容纳数十人同时用餐的,红木餐桌。餐桌上,铺着洁白的亚麻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

而陆庭骁,早已端坐在主位之上,优雅地,享用着他的早餐。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杯黑咖啡,一份看起来就寡淡无味的燕麦粥,以及……一小碟,同样是切好的,新鲜的,橙子。

与我床头柜上那碟,一模一样。

我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醒了?”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昨晚那个在我床边,笨拙地照顾了我一夜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是。”我有些局促地,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很快,便有佣人,为我端上了一份,同样丰盛,却也同样……看起来没有什么食欲的,西式早餐。

培根,煎蛋,烤面包,以及……一杯温热的,牛奶。

我默默地,拿起刀叉,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盘中的食物。食不知味。

整个用餐过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空气中,只有刀叉碰撞瓷盘时,发出的,细微的声响,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坐在我对面,那个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财经报纸的男人。

晨曦的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照射在他那张如同古希腊雕塑般,轮廓分明,俊美无俦的脸上,为他那原本冷硬的线条,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的光晕。

他今天,没有系领带。衬衫的领口,随意地敞开着两颗纽扣,露出了一小片结实而性感的,古铜色肌肤。让他整个人,都少了几分平日里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容侵犯的压迫感,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与……随意。

这样的陆庭骁,是我从未见过的。

也是我……不敢去深思的。

就在我因为看得有些失神,而差点将手中的牛奶杯打翻的时候,他却毫无征兆地,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起头,那双如同寒潭般幽深莫测的黑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我。

我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便想垂下眼睑,避开他那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锐利的目光!

“昨晚,睡得还好吗?”

他却只是,用一种近乎平淡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公式化客套的语气,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还……还好。”我有些结结巴巴地回答,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有些发烫。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拿起面前那杯早已冷掉的黑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便起身,离开了餐厅。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而那碟,与我床头柜上,一模一样的,切好的橙子,他却……连碰,都未曾碰过一下。

我看着他那高大而孤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餐厅门口,心中,那份刚刚因为一丝意外的“温暖”而悄然泛起的涟漪,又迅速地,被一种更加浓重,也更加……令人不安的,困惑与……迷茫所取代。

这个男人,陆庭骁。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又究竟,想从我这个“冒牌货”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与他之间,这场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替嫁”游戏,似乎……才刚刚,拉开它那充满了讽刺与荒诞的,序幕。

5

在陆家那座如同金色囚笼般,华丽而冰冷的别墅里,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三天之后,我终于,还是等来了那个我最不愿意面对,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付的,“回门”之日。

按照本地的习俗,新婚夫妇在婚后的第三天,需要一同返回女方家中,拜见岳父岳母,以示尊重。

这对于那些真正沉浸在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之中的小夫妻而言,或许是一件充满了喜悦与期待的,幸福的仪式。

但对于我,苏晚,这个卑微的“替身新娘”而言,却不亚于一场……公开的,残忍的,处刑。

因为,我即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那些早已对我这个“苏家二小姐”视若无睹、甚至充满了鄙夷与不屑的所谓“亲戚”,更重要的,是……我那个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我彻底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的,恶毒的继母柳玉芳,以及……那个将我推入这个万劫不复深渊的始作俑者,我那美丽、骄纵,却又自私到极点的,名义上的姐姐,苏柔。

一想到即将要与她们正面交锋,我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紧紧揪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陆庭骁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紧张与不安。

在前往苏家的那辆加长林肯轿车里,他出乎我意料地,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言不发地,处理着他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务,而是……主动地,和我说了几句话。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是那样冰冷,那样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内容,也依旧是那样充满了警告与……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记住,苏晚。”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手中那份最新的集团财务报表,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缓缓说道,“从你踏进苏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苏柔,是陆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你的言行举止,都代表着我们陆家的脸面。”

“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多说。不该做的事,半点都不要去做。”

“如果,你敢因为你个人的任何愚蠢行为,而让我们陆家,在苏家人面前,丢了半分颜面……”他顿了顿,那双如同寒潭般幽深莫测的黑色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寒光,“那么,后果,绝对不是你这个小小的苏家二小姐,所能承受得起的。”

我低下头,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有些泛白。

“……我……我知道了。”我用一种近乎卑微的,细若蚊蚋的声音,低声回答道。

心中,却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悲凉。

是啊,在他眼中,我苏晚,永远都只是一个,卑微的,可有可无的,替代品。他之所以会容忍我的存在,之所以会对我表现出那偶尔的、转瞬即逝的“善意”,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我头顶上,还顶着一个“陆太太”和“苏柔”的,虚假的光环罢了。

一旦这个光环消失,一旦我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我像一块用脏了的抹布一样,彻底地,丢弃。

苏家的别墅,依旧是那样富丽堂皇,张灯结彩。门口,甚至还特意铺上了一条崭新的红地毯,仿佛是在迎接什么尊贵无比的客人一般。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为我苏晚准备的。

而是为了,我身边这个,能够决定他们苏家未来生死存亡的,男人。

继母柳玉芳,和姐姐苏柔,早已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容满面地,等候在了别墅的门口。看到我们下车,她们立刻像两只闻到腥味的苍蝇一般,热情洋溢地,围了上来。

“哎呀!庭骁!柔柔!你们可算回来啦!妈都等你们好半天了!”柳玉芳亲热地,想要去挽陆庭骁的胳膊,却被陆庭骁一个不着痕迹的侧身,巧妙地,避了开去。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随即又立刻恢复了那种虚伪而热情的笑容。

苏柔则娇笑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充满了恶意与不屑的语气,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苏晚,我的好妹妹,这几天,在陆家,当‘陆太太’的滋味,不好受吧?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啊?”

我的身体,因为她那充满了侮辱性的言语,而微微一僵。但我知道,我不能反驳,更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我只能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用同样低低的声音,回应道:“姐姐说笑了。庭骁他……他对我很好。”

“是吗?”苏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怨毒,“那可真是……委屈你了。毕竟,你从小到大,最讨厌吃的,就是那些……甜得发腻的东西了。”

我心中一凜!下意识地,便想到了昨晚,陆庭骁让人为我准备的那碟,切好的橙子!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回门宴,设在苏家那间同样奢华,却又处处都透着一股暴发户气息的,巨大的宴会厅里。

苏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一些与苏家生意上有所往来的所谓“朋友”,几乎都到齐了。他们看着我和陆庭骁的眼神,充满了各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有巴结,有讨好,当然,也少不了,一些隐藏在笑容之下的,鄙夷与……不屑。

我知道,在他们眼中,我苏晚,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才侥幸攀上了陆家这棵高枝的,麻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这个所谓的“陆太太”,不过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被拆穿身份,然后被扫地出门的,可悲的,冒牌货。

宴席之上,继母柳玉芳,更是将她那虚伪而恶毒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不停地,热情地,为陆庭骁布菜,嘘寒问暖,那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模样,看得我几欲作呕。

然后,她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我。

“哎呀,柔柔啊,”她故作亲昵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对一旁的佣人吩বাদে(吩咐)道,“快去厨房看看,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从小到大最爱吃的那个,榴莲千层酥,做好了没有?赶紧端上来,让庭骁也尝尝你的口味。”

榴莲千层酥!

我的胃里,在那一瞬间,猛地,翻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

我从小,就对榴莲那种特殊的“香味”,以及它那甜得发腻的口感,深恶痛绝,避之唯恐不及!这一点,苏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姐姐苏柔,却恰恰相反,她对榴莲这种水果,以及用榴莲制作的各种甜点,都爱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

柳玉芳此刻,故意当着陆庭骁和所有宾客的面,点出这道“我”最爱吃的甜点,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她就是要看我出糗!就是要当众拆穿我这个“冒牌货”的虚假身份!就是要让陆庭骁知道,他娶回家的,根本就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那个,苏柔!

我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我的手,也不受控制地,紧紧攥住了桌下的裙摆,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几乎要无法呼吸的时候,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却又在此刻,如同天籁一般动听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身旁,响了起来——

“不必了。”

是陆庭骁。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冷掉的清茶,用一种近乎漠然的,平板的语调,对那个正准备转身离去的佣人,淡淡地说道:

“把那道榴莲酥,撤下去吧。”

“陆太太她,不喜甜腻。”

说完,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厨房有桂花糕的话,就换一道那个上来。”

“我记得,她似乎……更喜欢那个味道。”

整个宴会厅,在那一瞬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难以置信地,聚焦在了陆庭骁,以及……他身旁那个,早已因为过度震惊和……一种莫名的,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而彻底僵住的,我,苏晚的身上!

柳玉芳和苏柔脸上的笑容,更是瞬间凝固,变得比哭还要难看!她们那因为嫉妒和不甘而微微有些扭曲的表情,在宴会厅那明亮而刺眼的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滑稽,那样的……可笑!

而我,苏晚,则像一个溺水的人,在即将要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秒,突然之间,被一只强壮而有力的臂膀,从那冰冷刺骨的绝望深渊之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我的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他……他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桂花糕?!】

【他怎么会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甜得发腻的东西?!】

【难道……难道他,真的,像姐姐苏柔猜测的那样,早就已经……调查过我了吗?!】

【还是说……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颤抖着,拿起佣人刚刚端上来的那块,散发着淡淡桂花清香的,精致的桂花糕,小心翼翼地,咬下第一口的时候,

那熟悉的,清甜而不腻的,带着一丝童年记忆中独有温暖的味道,瞬间,在我的舌尖,弥漫开来。

也……悄无声息地,浸润了我那颗,早已因为经历了太多冰冷与绝望,而变得有些麻木的,疲惫的,心。

6

回门宴上那场因为“桂花糕”而引发的,小小的风波,虽然最终在陆庭骁那不容置疑的强势态度之下,被强行压了下去,但它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却远未平息。

柳玉芳和苏柔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充满了嫉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她们大概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在她们眼中一向软弱可欺、任人拿捏的苏晚,竟然会得到陆庭骁如此……“特殊”的对待。

而我,则因为陆庭骁那番出人意料的维护,以及他对“我”口味那精准到令人心惊的了解,而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与……不安之中。

这个男人,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他又究竟,想从我这个“替身”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些如同迷雾一般的疑问,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上,让我寝食难安。

苏柔显然没有因为在回门宴上的小小“失利”而善罢甘休。

几天之后,她便打着“探望许久未见的妹妹,关心妹妹婚后生活是否幸福”的冠冕堂皇的旗号,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了陆家那座如同古堡般,戒备森严的别墅之中。

彼时,陆庭骁因为公司临时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一大早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我,以及……一群对我这个“新晋的陆太太”毕恭毕敬,却又在眼神深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与探究的,陆家佣人。

苏柔的到来,像一滴冰冷的墨汁,滴入了一杯看似平静的清水之中,瞬间,便搅乱了这虚假的安宁。

她穿着一身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画着精致而张扬的妆容,手上拎着那个我只在时尚杂志上见过的,限量版的铂金包,如同一个骄傲的女王一般,在管家略显恭敬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目光的引领下,径直,走进了我临时“居住”的那个,位于二楼的,巨大的“客房”之中。

“哟,妹妹,几天不见,你这‘陆太太’的架子,倒是端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嘛。”她一进门,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我房间里那张唯一看起来还算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然后,用一种充满了优越感和……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以及……这个虽然奢华,却又处处都透着一股“客房”特有的冰冷与没有人气的房间。

“只可惜啊,”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充满了恶意与不屑的冷笑,声音不大,却又像淬了毒的针一般,精准地,刺向我内心深处,那些早已溃烂不堪的伤口,“就算你穿上了这身‘陆太太’的华丽戏服,就算你暂时得到了陆庭骁那个活阎王的‘特殊照顾’,你也改变不了,你苏晚,永远都只是我苏柔的一个,卑微的,可怜的,见不得光的,影子和……替代品的事实!”

我的身体,因为她那充满了侮辱性的,刻薄的言语,而微微一僵。指尖,也不受控制地,因为愤怒和屈辱,而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

但我知道,我不能反驳,更不能……在她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与……不甘。

因为,那样,只会让她,更加得意,也更加……变本加厉。

我只能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僵硬的笑容,用一种尽量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刻意疏离的语气,淡淡地说道:“姐姐说笑了。我苏晚,虽然身份卑微,但也从未想过,要成为谁的影子,或者……替代品。”

“我只是……在履行我作为‘陆太太’的,应尽的责任和义务罢了。”

“责任和义务?”苏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发出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充满了嘲讽的笑声,“苏晚啊苏晚,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笑啊!”

“你以为,陆庭骁那个男人,真的会在乎你这个‘冒牌货’所谓的‘责任’和‘义务’吗?你以为,他真的会因为你对他‘百依百顺’,对他‘温柔体贴’,就会对你这个‘替代品’,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真正的感情吗?”

“别做梦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疯狂的嫉妒与……怨毒,“我告诉你,苏晚!陆庭骁他之所以会暂时容忍你的存在,之所以会偶尔对你表现出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善意’,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苏家女儿’来作为他商业联姻的工具罢了!而你,只不过是那个,恰好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地点的,倒霉的,牺牲品!”

“等他利用完了你,等他达到了他不可告人的商业目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像一块擦脚布一样,彻底地,扔掉!就像……就像当初,他对待那些曾经试图攀附他的,所有女人一样!”

“而我,苏柔,”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用一种近乎施舍的,充满了优越感的眼神,睥睨着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才是陆家唯一承认的,名正言顺的,真正的,陆太太!也只有我,才有资格,站在陆庭骁那个优秀而强大的男人身边,与他并肩,共享他那唾手可得的,无上荣耀与……整个商业帝国!”

“至于你,苏晚,”她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充满了恶意与不屑的,残忍的冷笑,“你就乖乖地,继续当好你的,卑微的,影子吧!或许,等我将来心情好了,还会念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赏你一口……残羹冷炙,也说不定呢!”

我听着她那番充满了侮辱与挑衅的,恶毒的言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因为愤怒和屈辱,而一点点地,逆流,沸腾!

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那股早已积压了太久太久的,不甘与……反抗的火焰!

就在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狠狠地,撕烂她那张因为嫉妒和怨毒而变得丑陋不堪的,虚伪的嘴脸的时候——

“哦?是吗?”

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却又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无上威严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一般,在我们身后,那扇不知何时,已经被悄无声息地推开的房门处,缓缓地,响了起来!

我和苏柔,都像被施了石化咒一般,猛地一僵!然后,不约而同地,用一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的目光,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陆庭骁,那个本应在公司处理紧急事务,此刻却又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正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缓缓走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那双如同寒潭般幽深莫测的黑色眼眸之中,却燃烧着两簇足以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冻结的,冰冷刺骨的,滔天怒火!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一眼。

他那双足以让任何人都不寒而栗的,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最锋利的,淬了剧毒的冰刃,死死地,攫住了此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的,苏柔!

“我的妻子,是苏晚,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更不是……谁的替代品。”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却又在每一个字的尾音之处,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毁天灭地的,恐怖的杀意!

“苏柔,我不管你今天,是出于何种愚蠢的目的,来到这里,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做了这些不该做的事。”

“但你给我听清楚了。”

他顿了顿,眼神中,那两簇冰冷的火焰,燃烧得愈发旺盛,也愈发……骇人。

“如果,你再敢,对她,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不敬。”

“那么,苏家,也就没有,再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他的话,像一道来自九天之上的,最终的,神谕。

霸道,直接,不容置疑,也……充满了,令人绝望的,毁灭性的力量!

苏柔的身体,猛地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她那张因为嫉妒和怨毒而扭曲的俏脸,此刻,早已被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绝望,所彻底取代!

而我,苏晚,则像一个迷失在无边黑暗之中的旅人,突然之间,看到了一缕,虽然微弱,却又……足以照亮整个世界的,希望的曙光!

我的心中,再一次,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他……他刚才说……他的妻子,是……苏晚?!】

【他……他竟然,当着苏柔的面,承认了……我的,真实身份?!】

【他……他究竟,是在维护,那个象征着“陆太太”的,空洞的身份?还是……还是真的,在维护,我,苏晚,这个卑微的,不值一提的,冒牌货?!】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看到苏柔那张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彻底扭曲的,丑陋的脸的时候,我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酣畅淋漓的,快意!

也第一次,对那个总是让我感到恐惧和不安的,冰冷的男人,陆庭骁,产生了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的,依赖与……心动。

7

陆庭骁那番充满了雷霆之怒的警告,以及他那毫不掩饰的、近乎毁灭性的杀意,显然是彻底震慑住了平日里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苏柔。

她再也不敢在我面前,多说一句废话,甚至,连多待一秒钟的勇气,都没有了。她只是在陆庭骁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视下,失魂落魄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陆家这座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的,华丽囚笼。

而我,则因为陆庭骁那出人意料的,霸道而直接的“维护”,而陷入了一种……更加复杂,也更加……难以言喻的,混乱的情绪之中。

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这一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

否则,他不会当着苏柔的面,清晰地说出“我的妻子,是苏晚”这样的话。

可是,如果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冒牌货”,那他为什么……没有当场揭穿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容忍我这个“替代品”,继续以“陆太太”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难道……真的像那些狗血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他对我这个“替身”,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特殊的情感?

不,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一在我脑海中冒出来,便立刻被我自己,毫不留情地,掐灭了。

我苏晚,何德何能?一个家世普通,相貌平平,性格也沉闷怯懦,没有任何过人之处的女孩,又怎么可能,会得到陆庭骁这样一位,站在金字塔顶端,什么样的绝色美女没有见过的,天之骄子的,垂青?

他之所以会这样做,一定……一定还有别的,更深层,更复杂的,我所无法看透的,原因。

或许,是为了苏家的某个商业利益?或许,是为了履行与我那早已过世的祖父之间的某个秘密约定?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享受这种,将所有人(包括我)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掌控一切的,快感?

我不知道。

我也不敢去深究。

因为,我害怕,一旦那个残酷的真相被揭开,我会连现在这点,卑微的,虚假的“平静”,都彻底失去。

日子,就在我这种充满了困惑、不安,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复杂情绪之中,一天天地,悄然流逝。

陆庭骁对我的态度,依旧是那样不冷不热,疏离而客气。

他会在每天早上,与我一同坐在那张巨大的红木餐桌旁,沉默地,享用着各自的早餐,然后,在我去“客房”更换衣服的间隙,悄无声息地,离开别墅,前往他那庞大的商业帝国,处理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务。

他也会在每天晚上,在我早已习惯了在那个冰冷而空旷的“客房”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带着一身疲惫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悄然回到主卧,然后,将自己反锁在那个,我从未有机会踏足的,属于他的,私密空间之中。

我们之间,依旧像两条生活在不同世界的,平行线。除了每日三餐那短暂而沉默的“交集”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或者……肢体上的,接触。

仿佛,之前在回门宴上的那番“维护”,以及在“客房”中对苏柔的那番“警告”,都只是我的一场,不切实际的,美好的幻觉。

就在我几乎要开始怀疑,陆庭骁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的真实身份,或者……他根本就从未真正将我这个“冒牌货”放在心上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也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危机,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毫无征兆地,狠狠地,刺向了我那早已因为替嫁而变得脆弱不堪的,所谓的“名誉”与……“清白”。

那天,是苏氏集团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

作为苏家名义上的“大小姐”,以及……陆氏集团总裁陆庭骁的“新婚妻子”,我,苏晚(或者说,是“苏柔”),自然也必须,盛装出席,以彰显苏陆两家联姻的“稳固”与“和谐”。

然而,就在股东大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正值微妙而紧张的关键时刻,会议室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却突然之间,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其粗暴和无礼的方式,猛地,推了开来!

紧接着,数十名扛着“长枪短炮”的八卦媒体记者,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入,将我,以及……坐在我身旁,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沉默的男人,陆庭骁,团团围住!

闪光灯,在那一瞬间,如同白昼一般,刺得我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各种充满了恶意与陷阱的尖锐问题,也如同潮水一般,向我汹涌而来!

“苏柔小姐!请问您是否知道,您在与陆总新婚燕尔之际,却被媒体拍到,与某位神秘男子,在深夜共同出入本市某高档私人会所,举止亲密,疑似婚内出轨?!”

“苏柔小姐!对于网络上流传的,关于您私生活混乱,脚踏两条船,甚至……为了嫁入豪门而不惜抛弃旧爱的传闻,您有何解释?!”

“陆总!请问您对您新婚妻子的这些‘不检点’行为,是否知情?您是否会因此而考虑,与苏家解除这门商业联姻?!”

我听着那些如同毒蛇一般,恶毒而伤人的质问,看着那些因为兴奋和恶意而变得扭曲和狰狞的记者们的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因为愤怒、屈辱,以及……一种被当众扒光了衣服般的,深深的羞耻感,而一点点地,逆流,凝固!

我知道,这一定是苏柔和柳玉芳,在背后搞的鬼!

她们不甘心在陆家受辱,不甘心我这个“替代品”能够安安稳稳地,享受着她们梦寐以求的“陆太太”的尊荣!所以,她们才想出了这样一条,卑鄙无耻,却又……极其歹毒的毒计!

她们要毁了我!要让我苏晚,彻底身败名裂!要让整个陆家,都因为我这个“不检点”的儿媳,而蒙受奇耻大辱!

我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我的大脑,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打击,而变得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眼前这,足以将我彻底吞噬的,汹涌的,舆论狂潮!

就在我几乎要因为绝望和无助,而彻底崩溃的时候——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干燥的大手,却毫无征兆地,紧紧地,握住了我那只因为紧张而冰凉一片的,颤抖的小手。

紧接着,一个高大而挺拔的,如同山岳般沉稳可靠的熟悉身影,便毅然地,挡在了我的身前,将我那瘦弱而无助的身体,彻底地,护在了他那宽阔而安全的,羽翼之下。

是陆庭骁!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张如同古希腊神祇般,俊美无俦,却又冷硬如冰的脸上,依旧是那样平静,那样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但那双如同寒潭般幽深莫测的黑色眼眸之中,却燃烧着两簇,足以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冻结,也足以让所有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都为之胆寒的,冰冷刺骨的,滔天怒火!

“各位媒体朋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上位者的,绝对的威严与……压迫感,清晰地,响彻在整个,因为他的出现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的,巨大的会议室之中,“关于你们刚才提出的,那些所谓的‘问题’,以及……那些在网络上恶意散播的,关于我妻子苏柔的,不实谣言……”

“我,陆庭骁,在这里,只说三点。”

“第一,”他顿了顿,那双足以让任何人都不寒而栗的,锐利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刃一般,缓缓地,扫过面前那些早已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记者们的脸,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我的妻子,苏柔,她的品行,她的为人,我陆庭骁,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信任。”

“第二,”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也更加……不容置疑,“任何试图通过恶意中伤、造谣诽谤的方式,来破坏我们夫妻感情,来损害我们陆家和苏家声誉的个人或者组织,我陆庭骁,都必将追究其法律责任,绝不姑息,也……绝不手软!”

“至于,第三点……”

他微微侧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带着一种……我难以分辨的,复杂难明的情绪,深深地,凝视着我这个,他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的“冒牌货”。

然后,他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勉强听到的,低沉而沙哑的,却又……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无限深情的语气,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对我,也像是对他自己,郑重地,承诺道——

“苏晚……不,苏柔。”

“从你踏进我陆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陆庭骁,唯一的,也是……永远的,妻子。”

“只要有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再伤害你,分毫。”

8

陆庭骁那番充满了维护与……一丝不容错辨的深情的宣言,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我心中所有的寒冷与恐惧,也像一剂最强效的镇定剂,让我那颗因为突如其来的危机而狂跳不止的心,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挡在我身前,那个如同山岳般沉稳可靠的,高大而挺拔的背影。

他的话,依旧在我耳边,清晰地回响——

“从你踏进我陆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陆庭骁,唯一的,也是……永远的,妻子。”

“只要有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再伤害你,分毫。”

这……这是在对我说的吗?

是对我这个,卑微的,可怜的,冒牌货,苏晚,说的吗?

还是……他依旧只是在维护,那个象征着“陆太太”和“苏柔”的,空洞的,商业联姻的躯壳?

我不知道。

我的心,因为他这番出人意料的,霸道而深情的“守护”,而变得更加,混乱,也更加……迷茫。

那些原本如同豺狼虎豹一般,气势汹汹的八卦媒体记者们,在陆庭骁那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以及他那充满了警告与杀意的冰冷目光的震慑之下,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问一句废话,只是在陆氏集团那些闻讯赶来的,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的“护送”之下,灰溜溜地,作鸟兽散。

一场足以让我苏晚身败名裂,也足以让整个苏氏集团都陷入巨大舆论危机的,恶毒的阴谋,就这样,被陆庭骁以一种近乎碾压的,雷霆万钧之势,轻而易举地,化解于无形。

股东大会,自然也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

陆庭骁没有再多做任何解释,也没有再理会会议室里那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面面相觑、议论纷纷的苏氏集团股东和高管们。他只是紧紧地,握着我那只因为紧张而依旧有些冰凉的小手,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却又带着一丝异样温柔的力道,将我从那个充满了压抑与不祥的是非之地,带了出来。

回陆家别墅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异常沉默,也……异常压抑。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陆庭骁的脸,心中充满了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感激,有困惑,有不安,甚至……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莫名的,悸动。

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

关于那些所谓的“婚内出轨”的谣言,关于那些被恶意泄露出去的,所谓的“亲密照片”(虽然那些照片,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也根本就不是事实)。

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

因为,我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苏柔和柳玉芳,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将我,置于死地。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这个“替代品”,抢了她们眼中,那个本应属于苏柔的,“陆太太”的尊贵位置吗?

“苏晚。”

就在我胡思乱想,心乱如麻的时候,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却又让我感到无比熟悉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便想从他那温暖而干燥的掌心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他……他竟然,直接,叫了我的,真名!

他果然……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你还要,在我面前,继续演下去吗?”陆庭骁并没有松开我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他那双如同寒潭般幽深莫测的黑色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冰冷,有审视,有探究,似乎……还有一丝,隐藏在最深处的,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失望?

“我……”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一般,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辩解,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谎言,在他那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锐利的目光之下,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那样的,可笑,那样的……不堪一击。

“从你代替苏柔,穿着那件可笑的婚纱,第一次踏进我陆家大门的那一刻起,”陆庭骁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满了讽刺与……自嘲的,冰冷的弧度,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被他验证了无数次的,冰冷的事实,“我就知道,是你,苏晚。而不是那个,愚蠢、虚荣,又自以为是的,苏柔。”

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彻底,当机了。

什么?!

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我是苏晚,知道我是个冒牌货,知道苏家那场荒唐的“替嫁”闹剧?!

那……那他之前在我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所有冷漠,所有疏离,所有……偶尔的“维护”,难道……难道都只是,在看我的笑话?!都只是,在欣赏我这个卑微的“小丑”,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可悲表演?!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屈辱与……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冲垮了我心中那道早已摇摇欲坠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你……你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当场拆穿我?!”我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为什么还要容忍我这个‘冒牌货’,继续以‘陆太太’的身份,留在你身边?!你是不是觉得,看着我像个傻瓜一样,在你面前演戏,很有趣?!你是不是觉得,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很有成就感?!”

“陆庭骁!你这个混蛋!你这个……骗子!”

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那股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委屈与……绝望,像一个疯子一样,用我那因为愤怒而失去了所有力气的拳头,狠狠地,捶打着他那如同钢铁般坚硬的胸膛,任由那些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模糊了我所有的视线!

而陆庭骁,却只是静静地,任由我发泄着,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之中,翻涌着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复杂难明的情绪。那情绪里,有痛惜,有无奈,有自嘲,似乎……还有一丝,隐藏在最深处的,浓烈到几乎要将人灼伤的,炙热的,深情与……占有欲。

直到,我因为哭泣和发泄,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才缓缓地,伸出那双骨节分明,却又带着一丝异样温柔的大手,轻轻地,将我那早已被泪水浸湿的,散乱的发丝,温柔地,拨至耳后。

然后,用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充满了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的祈求的语气,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沙哑的颤音,低声说道——

“苏晚……苏晚……”

“我之所以会答应,与你们苏家联姻……”

“我之所以会,默许这场,荒唐的‘替嫁’闹剧……”

“我之所以会,让你,以‘苏柔’的身份,留在我身边……”

“那是因为……”

他顿了顿,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之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流露出了一种,近乎虔诚的,卑微的,如同信徒仰望神祇般的,浓烈到极致的,深情与……执念。

“我真正想娶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也只能是,你,苏晚,一个人。”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9

陆庭骁那句充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深情与……一丝卑微祈求的告白,像一道惊雷,在我早已因为过度震惊和混乱而变得一片空白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我……我没有听错吧?!

他说……他真正想娶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苏晚?!

他说……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这……这怎么可能?!

我有些茫然地,从他那虽然冰冷,却又在此刻,显得异常温暖和安全的怀抱中,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那张如同神祇般俊美无俦,却又因为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深沉的情感,而微微有些扭曲的脸。

“你……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声音,因为过度震惊和……一丝不切实际的,荒谬的期待,而变得沙哑不堪,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陆庭骁没有立刻回答我。

他只是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那眼神,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深情,那样的……炙热,仿佛要将我整个灵魂,都彻底看穿,也彻底……融化。

然后,他缓缓地,低下头,用他那略显冰凉,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霸道气息的嘴唇,轻轻地,印上了我那因为哭泣而微微有些红肿的,冰冷的唇瓣。

那是一个,极其轻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的,吻。

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彻底,当机了。

所有的思绪,所有的困惑,所有的不安,都在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却又仿佛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吻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像一只要挣脱束缚的小鹿,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撞击着我的胸膛,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又或许,是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他终于,缓缓地,松开了我。

用他那只骨节分明,却又带着一丝异样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擦拭掉我脸颊上,尚未干涸的泪痕。

然后,用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听到过的,充满了疲惫与……一丝历经沧桑后的,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缓缓地,讲述起一个,早已被我遗忘在记忆最深处,却又……在他心中,珍藏了,整整十年的,遥远的,往事。

那一年,我才刚刚十岁。母亲,也还健康地,陪在我的身边。

那是一个,充满了阳光与槐花香气的,普通的,夏日午后。

我因为贪玩,不小心在郊外的森林公园里,与家人走散了。

年幼的我,第一次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和……对未知的恐惧,忍不住,躲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伤心地,哭了起来。

就在我哭得最伤心,也最无助的时候,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身上穿着虽然有些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的,沉默寡言的少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看起来,比我还要瘦弱,还要……孤独。他的脸上,带着几处尚未痊愈的,青紫色的伤痕,那双本应充满了少年朝气的黑色眼眸之中,却盛满了与他年龄不符的,阴郁、警惕,以及……一丝深藏的,不屈的倔强。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用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阿尔卑斯牛奶糖,笨拙地,递到了我的面前。

然后,又用他那因为长时间沉默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小小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我早已忘记了具体内容,却又依稀记得,似乎是充满了笨拙的安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话。

或许,是因为他那双虽然充满了警惕,却又并不带丝毫恶意的,清澈的眼睛。又或许,是因为他手中那颗,散发着诱人奶香的,阿尔卑斯糖。

年幼的我,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哭泣。

我接过他手中的糖果,剥开糖纸,将那颗小小的,甜蜜的糖果,放进了嘴里。

那股浓郁的,带着一丝焦糖香气的奶味,瞬间,在我的舌尖,弥漫开来,驱散了我心中所有的恐惧与不安,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温暖与……甜意。

后来,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凭借着他对那片森林公园的熟悉,以及……他那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沉稳,一步步地,将我这个迷路的小女孩,安全地,送回到了焦急万分的母亲身边。

母亲为了感谢他,想给他一些钱,或者买一些礼物送给他。

但他却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森林公园那茂密的,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树影深处。

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曾经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予我一颗糖果,和一丝温暖的,沉默的,受伤的,孤独的,少年。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早已褪色了的,模糊的记忆,也渐渐地,被我彻底地,遗忘在了,岁月的尘埃之中。

我从未想过,那个曾经如同一只受伤的孤狼一般,警惕而孤独地,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的少年,竟然会是……

竟然会是,眼前这个,早已成长为掌控着整个商业帝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男人!

陆庭骁!

而我,苏晚,那个曾经因为一颗小小的阿尔卑斯牛奶糖,而对他展露过一丝微不足道的,孩童式的善意与依赖的小女孩,竟然会……

竟然会,像一缕微弱的,却又顽强地,不肯熄灭的萤火一般,在他那曾经充满了黑暗、冰冷与绝望的,漫长而孤独的生命之中,燃烧了,整整,十年!

成为他,在最灰暗,最无助,最看不到一丝希望的,人生低谷之中,唯一支撑着他,咬紧牙关,一步步地,从泥泞与血污之中,挣扎着,爬起来,最终,成长为如今这个,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侧目的,强大存在的,唯一的,信仰与……光芒!

【原来……原来那段早已被我彻底遗忘的,微不足道的过往,竟然……竟然会是他,执着至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我,重新寻回,并牢牢禁锢在他身边的,唯一的,理由!】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也像一缕最温暖的阳光,瞬间,击穿了我心中所有因为“替嫁”而产生的屈辱、不安、恐惧,与……绝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动。

以及……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滋生,却又……在此刻,终于彻底破土而出,无法抑制的,汹涌的,爱意。

10

陆庭骁那番深情而沉重的告白,以及那段被他珍藏了整整十年的,关于“一颗阿尔卑斯糖的温暖”的遥远往事,像一把最锋利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中所有因为“替嫁”而紧锁的,充满了困惑、不安与自我怀疑的,沉重的枷锁。

原来,我苏晚,并非只是一个卑微的,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原来,在他陆庭骁那颗看似冰冷坚硬,实则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中,我竟然……占据着如此重要,如此……无可替代的位置。

原来,我们之间,并非只有一场充满了算计与无奈的商业联姻。

我们之间,还曾经拥有过那样一段,虽然短暂,却又……足以铭记一生的,纯粹而美好的,善意的交集。

这个认知,让我那颗早已因为经历了太多冰冷与绝望而变得有些麻木的心,在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温暖与……感动,所彻底填满。

我看着他那双因为回忆起往事而变得有些湿润和……脆弱的黑色眼眸,看着他脸上那副因为害怕失去而微微有些扭曲的,充满了占有欲的表情,心中,那股因为真相大白而产生的震撼与感动,渐渐地,被一种更加深沉,也更加……无法抑制的,汹涌的情感所取代。

那是……心疼。

是怜惜。

也是……一种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滋生,却又在此刻,终于彻底破土而出,无法再被压抑和否认的,浓烈的,爱意。

我伸出手,用我那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尖,轻轻地,抚上了他那张如同古希腊神祇般,俊美无俦,却又因为常年紧锁眉头而显得有些疲惫和……孤独的脸颊。

“陆庭骁,”我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与……颤音,“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把那段记忆,给忘了……”

他闻言,身体微微一僵。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我难以分辨的,复杂难明的情绪。那情绪里,有失落,有苦涩,似乎……还有一丝,早已习惯了的,绝望。

“没关系。”他低下头,用他那略显冰凉的嘴唇,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只要……只要你现在,还肯留在我身边,就……就已经够了。”

他的话,像一把最柔软的羽毛,轻轻地,拂过我心中最敏感,也最……脆弱的那片角落,让我那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

我伸出双臂,紧紧地,紧紧地,回抱住了他那宽阔而坚实的腰身,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入他那带着淡淡雪松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的,温暖的胸膛之中,任由那些充满了委屈、感动、以及……失而复得的喜悦的泪水,肆意地,打湿他那件价格不菲的,手工定制的衬衫。

“我不走……陆庭骁……我哪里也不去……”我哽咽着,用一种近乎发誓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从今以后,只要你还要我,我苏晚……就永远,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

他闻言,那双一直紧紧环抱着我的铁臂,似乎……又收紧了几分,紧得,几乎要将我,彻底揉进他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无法分割。

那一刻,我们之间,所有的误解,所有的隔阂,所有的不安,都仿佛,在那无声的拥抱与……交融的泪水之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两颗曾经孤独而疲惫的心,在经历了无数的波折与考验之后,终于,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共同感受着,那份迟来了整整十年,却又……因此而显得更加弥足珍贵,也更加……刻骨铭心的,温暖与……深情。

然而,我们之间的这份“二人世界”的温馨与甜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因为,那些早已对“陆太太”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并且因为之前的几次“失利”而变得更加恼羞成怒、不甘罢休的,苏柔和柳玉芳,很快,便又一次,像两只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般,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并且,用一种更加卑鄙,也更加……丧心病狂的手段,试图将我们,彻底拆散,也彻底……毁灭。

她们先是故技重施,利用一些经过精心剪辑和恶意拼接的所谓“证据”,在网络上大肆散布关于我“水性杨花”、“婚内出轨”的恶毒谣言,试图败坏我的名声,离间我和陆庭骁之间的感情。

在发现这些小儿科的伎俩,根本无法撼动陆庭骁对我的信任之后,她们又开始将黑手,伸向了慕氏……不,现在应该称之为“陆氏集团”的商业运作。

苏柔利用她与周氏集团那个纨绔子弟周浩宇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以及柳玉芳多年来在苏家积累下来的一些龌龊人脉,开始在暗中,恶意狙击陆氏集团的股价,散布各种不利于集团发展的负面消息,甚至……还试图策反集团内部的一些高层管理人员,妄图从内部,瓦解陆庭骁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而当她们发现,这些商业上的阴谋诡计,在陆庭骁那深不可测的商业智慧和雷霆万钧的铁血手腕面前,依旧如同螳臂当车一般,不堪一击的时候,她们,终于,彻底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露出了她们那早已因为嫉妒和怨毒而变得扭曲和疯狂的,狰狞的獠牙——

她们竟然丧心病狂地,策划了一场针对我的,绑架!

她们妄图用我的性命,来威胁陆庭骁,逼迫他就范,逼迫他放弃陆氏集团的掌控权,甚至……逼迫他,与我这个“冒牌货”,彻底断绝关系!

那一天,当我被那几个突然从暗处冲出来的,蒙面歹徒,用浸了乙醚的毛巾捂住口鼻,强行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掳走的时候,我的心中,除了对苏柔和柳玉芳那早已泯灭了人性的恶毒与疯狂,感到无比的震惊与愤怒之外,更多的,却是……对陆庭骁那深深的,担忧与……不舍。

我害怕,他会因为我这个“累赘”,而受到她们的胁迫,从而,做出任何,违背他原则,甚至……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错误的选择。

我宁愿自己去死,也绝不愿,看到他,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

11

当我从那阵令人作呕的乙醚所带来的短暂昏迷之中,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潮湿的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的腥气。

我的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紧紧地捆绑着,身体,则被随意地,扔在了一个冰冷而坚硬的,水泥地面之上。

这里,似乎是某个早已被废弃的,地下仓库。

“呵,我们的‘陆太太’,终于醒了?”

一个充满了幸灾乐祸与……恶毒快意的,熟悉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我头顶不远处,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束刺眼的强光手电,猛地,照射在了我的脸上,让我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而变得异常敏感的眼睛,感到一阵阵剧烈的刺痛。

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这个,对我充满了刻骨恨意的,女人。

是苏柔。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因为即将大仇得报而显得有些扭曲和疯狂的,狰狞的笑容。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怨毒,以及……一丝病态的,兴奋。

而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同样让我感到无比厌恶和……齿冷的,中年妇女。

是柳玉芳。

她的脸上,也同样,挂着那种虚伪而恶毒的,得意的笑容。

“苏晚,我的好妹妹,”苏柔居高临下地,用一种近乎施舍的,充满了优越感的眼神,睥睨着我这个早已成为她阶下囚的“失败者”,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你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你这个卑微的‘替代品’,最终,还是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你以为,你得到了陆庭骁那个男人的垂青,你以为,你坐稳了‘陆太太’的位置,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安享富贵了吗?”

“别做梦了!”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嫉妒和怨毒,而变得有些尖锐和刺耳,“我告诉你,苏晚!陆庭骁他真正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苏柔!他之所以会暂时容忍你的存在,之所以会对你表现出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善意’,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像你这样听话、懂事、又没有什么背景的‘傀儡’,来帮他稳固他在陆家的地位,来帮他对付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商业对手罢了!”

“而你,只不过是他棋盘上一颗,随时都可以被牺牲掉的,卑微的,弃子!”

“现在,你这颗弃子,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价值,就是……用你的这条贱命,来换取陆庭骁手中那份,足以让我们苏家,彻底翻身,并从此飞黄腾达的,巨额财富!”

“只要陆庭骁肯乖乖地,将他名下陆氏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以及……那份关于新能源核心技术的转让协议,双手奉上,我们,或许会大发慈悲,考虑……留你一个全尸,也说不定呢!”

我听着她那番充满了贪婪与疯狂的,异想天开的无耻话语,心中,除了对她那早已泯灭了人性的恶毒与愚蠢,感到无比的愤怒与不屑之外,更多的,却是……对陆庭骁那深深的,担忧与……心疼。

我知道,以陆庭骁那深不可测的商业智慧和雷霆万钧的铁血手腕,苏柔和柳玉芳这两个跳梁小丑,根本就不可能,从他手中,得到任何她们想要的东西。

但是,我也同样知道,以陆庭骁对我那份早已深入骨髓的,偏执而深沉的爱意,他为了我的安全,很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会做出一些,违背他原则,牺牲他利益的,错误的选择。

我绝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胁迫与……伤害!

“苏柔,柳玉芳,”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和镇定,尽管我的心脏,早已因为愤怒和恐惧,而狂跳不止,“你们死了这条心吧。陆庭骁他,是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绑匪,妥协的。”

“而且,”我顿了顿,看着她们那因为我的话而微微有些错愕和……恼羞成怒的丑陋嘴脸,嘴角,勾起一抹充满了讽刺与……不屑的,冰冷的弧度,“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就在你们费尽心机,将我绑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的时候,陆庭骁他,早已经掌握了你们所有商业犯罪的证据,以及……你们与境外那个神秘组织,勾结往来的,确凿罪证。”

“现在,整个苏氏集团,早已经被魔法部……哦不,是商业罪案调查科的探员们,团团包围了。而你们两个,也早已成为了全城通缉的,重要的,经济罪犯!”

“等待你们的,只有,冰冷的铁窗,和……漫长的,牢狱生涯!”

我的这番话,显然是彻底激怒了早已因为贪婪和嫉妒而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的苏柔和柳玉芳。

“你胡说!你这个贱人!死到临头了,还敢在这里妖言惑众,挑拨离间!”苏柔尖叫一声,像一个疯子一样,从旁边抄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就想朝我身上,狠狠地,砸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我们头顶上方那扇紧闭的仓库大门处,猛地,传了过来!

紧接着,那扇由厚重钢板制成的,看似坚不可摧的仓库大门,竟然……竟然被人用一种极其粗暴和野蛮的方式,从外面,硬生生地,一脚,踹飞了!

刺眼的阳光,如同最锋利的金色利剑一般,瞬间穿透了仓库内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与阴霾,也……照亮了门口处那个,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及时出现的,高大而挺拔的,熟悉的身影!

是陆庭骁!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那双如同寒潭般幽深莫测的黑色眼眸之中,却燃烧着两簇,足以将整个世界都彻底焚烧殆尽的,冰冷刺骨的,滔天怒火与……凛冽的杀意!

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穿着黑色特警作战服,手中端着微型冲锋枪,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真正的,国家暴力机器!

“苏柔!柳玉芳!”陆庭骁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却又在每一个字的尾音之处,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天灭地的,恐怖的杀意!

“你们,伤了她哪里?”

他甚至,连多余的废话,都懒得再说一句。只是用他那双足以让任何人都不寒而栗的,冰冷的目光,死死地,攫住了此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甚至……连手中的木棍,都“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的,苏柔和柳玉芳!

那一刻,我苏晚,终于,彻底地,明白了。

什么叫做,真正的,不怒自威。

什么叫做,真正的,以爱为铠,所向披靡!

苏柔和柳玉芳那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绑架阴谋,最终,自然是以她们的彻底惨败,和……锒铛入狱,而狼狈收场。

而我,苏晚,则再一次,被那个总是让我感到恐惧和不安,却又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我最强大守护的男人,陆庭骁,从那冰冷而绝望的,死亡边缘,毫发无伤地,拯救了回来。

只是,这一次,当我重新投入他那虽然冰冷,却又充满了令人心安的熟悉气息的怀抱之中的时候,我的心中,不再有丝毫的恐惧与不安。

有的,只是满满的,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温暖、依赖,与……刻骨铭心的,爱恋。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苏晚的生命,早已与他,陆庭骁,紧密相连,再也……无法分割。

也再也……不愿分割。

12

苏柔和柳玉芳,因为她们那丧心病狂的绑架勒索行为,以及……陆庭骁在背后悄无声息地,递交上去的,关于她们多年来在苏氏集团内部,进行各种商业犯罪和利益输送的,确凿证据,最终,都被数罪并罚,判处了应得的,漫长的,牢狱之灾。

而苏氏集团,也因为失去了主心骨,以及……内部早已被蛀空了大半,而迅速地,走向了不可避免的,衰败与……破产的结局。

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因果报应。

只是,对于这些,我苏晚,早已不再关心。

因为,我的整个世界,我的所有心思,都早已被那个,总是用一种充满了霸道与……不容置疑的深情目光,将我牢牢禁锢在他怀中的男人,陆庭骁,所彻底填满。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绑架案,彻底尘埃落定之后,陆庭骁,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惊,却又……在我意料之中的,决定——

他要为我,苏晚,重新举办一场,盛大无比,也……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独一无二的,婚礼。

他说,他要用这种方式,向全世界宣告,我苏晚,才是他陆庭骁,今生今世,唯一的,也是……永远的,挚爱。

他说,他要弥补,我曾经因为“替嫁”而承受的所有委屈与……遗憾。

他说,他要让所有曾经轻视过我,伤害过我,试图将我踩在脚下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明白,我苏晚,究竟是谁的,心尖宠,掌中宝。

婚礼的地点,设在了陆氏集团旗下,那座闻名于世的,如同童话仙境一般,美丽而梦幻的,私人海岛之上。

婚礼的那一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碧海蓝天,白沙椰林。

我穿着一件由陆庭骁亲自为我挑选,并由法国国宝级设计大师,耗费了数月心血,为我量身打造的,缀满了无数颗璀璨钻石与纯洁珍珠的,独一无二的,绝美婚纱,挽着那个,我愿意用尽一生去追随和信赖的男人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座早已被无数鲜花与祝福所淹没的,神圣的,婚礼殿堂。

没有了第一次“替嫁”时的恐惧与不安,也没有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宾客和……充满了恶意的算计。

有的,只是我们彼此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爱意。

有的,只是我们那些真正关心和祝福我们的亲朋好友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欣慰的笑容。

(我的母亲,在陆庭骁不惜一切代价的全力救治之下,身体也早已奇迹般地,康复了过来。此刻,她就坐在宾客席的第一排,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眼眶,却微微有些湿润。)

当陆庭骁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充满了郑重与深情的嗓音,在神父和所有宾客的面前,对我说出那句“苏晚,我爱你,从十年前,那颗阿尔卑斯糖开始,一直到……地老天荒,永不改变。你,愿意嫁给我,成为我陆庭骁,唯一的,也是……永远的,妻子吗?”的时候,

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那股早已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幸福与……感动的泪水,任由它们,肆意地,从我的眼眶之中,滚落下来,打湿了我脸上那精致而完美的妆容。

“我愿意……陆庭骁……我当然愿意……”我哽咽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我苏晚,也爱你。从……从你第一次,将我从黑暗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深深地,爱上了你。”

我们交换了象征着永恒的戒指,也在所有人的祝福与见证之下,许下了相守一生的,神圣誓约。

那一刻,阳光正好,岁月静好。

我看着眼前这个,将我紧紧拥入怀中,用他那略显冰凉,却又充满了令人心悸的霸道气息的嘴唇,深深地,吻着我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笃定。

【我,苏晚,从今天起,再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我只是,他陆庭骁,光明正大,捧在手心,独一无二的,挚爱。】

我知道,我们未来的路,或许,并不会永远一帆风顺,或许,依旧会面临各种未知的,风雨与……挑战。

但是,只要有他在我身边,只要我们两颗心,能够像此刻这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永不分离。

我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世间所有的,艰难与……险阻。

因为,我知道,我的余生,不再是我一个人,在孤独地,挣扎与……前行。

我的生命,早已与他,紧密相连,融入彼此的骨血之中,再也……无法分割。

而这份,迟来了整整十年,却又……因此而显得更加刻骨铭心,也更加……弥足珍贵的,爱,就是我苏晚,愿意用尽我所有的,温柔与……坚韧,去守护的,唯一的,也是……永远的,信仰与……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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