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萧公子，苏小姐她...她在后院凉亭里。"

小厮战战兢兢地禀报着，额头上冷汗直冒。

我萧瑾言提着刚从街上买来的胭脂水粉，原本想给未婚妻苏婉清一个惊喜。明日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我想亲自为她画眉。

可当我走到后院凉亭附近时，却听到了让我心如刀绞的对话。

"云深哥哥，明日我就要嫁给萧瑾言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这样相会了。"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哭腔。

"婉清，你明明爱的是我，为何要嫁给那个冷面阎王？"顾云深的声音充满痛苦。

"你知道的，我家已经败落，只有嫁给萧瑾言，我才能重振家业，才能继续资助你读书科举。"

"可我不愿意你为了我牺牲！婉清，我们私奔吧，哪怕一辈子清贫，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云深哥哥..."

我透过月洞门看去，只见苏婉清正依偎在顾云深怀中，两人紧紧相拥。

那一刻，我手中的胭脂盒"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粉红色的脂粉洒了一地。

凉亭中的两人惊慌地分开，苏婉清看到我时，脸色瞬间煞白。

"瑾言，你怎么来了？"她匆忙整理着衣衫，眼神慌乱。

我冷笑一声，缓缓走向他们："我怎么来了？苏婉清，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明日就是我们的婚期，你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私会，你把我萧瑾言当成什么了？"

顾云深站起身来，虽然面色发白，但还是挡在苏婉清面前："萧公子，是我缠着婉清的，你要怪就怪我。"

"呵，真是深情啊。"我看着这对狗男女，心中的愤怒如火山喷发，"既然你们这么相爱，那我成全你们便是。"

我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苏婉清拉住了衣袖。

"瑾言，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甩开她的手，"那是哪样？你告诉我，你刚才在他怀里是在做什么？在讨论明日的天气吗？"

苏婉清眼中泪光闪烁："我...我只是在和云深哥哥告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明日我就要嫁人了，难道连最后一次见面都不行吗？"

"告别？"我指着地上散落的胭脂粉，"苏婉清，你当我是瞎子吗？刚才你们拥抱时，你的手在他腰间游移，这也叫告别？"

顾云深的脸涨得通红："萧公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我前几日送给苏婉清的定情信物，"那这个怎么解释？它怎么会在你身上？"

苏婉清和顾云深都愣住了，顾云深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脸色更加难看。

"我刚才看得一清二楚，苏婉清，你把我的定情信物给了他，还说什么告别？你们分明是在私授受，准备明日我们拜堂后，你们继续苟且！"

"瑾言，不是的，你听我说..."苏婉清急得直哭。

"够了！"我厉声打断她，"苏婉清，从现在开始，我萧瑾言与你恩断义绝！明日的婚礼取消！"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院。

身后传来苏婉清撕心裂肺的哭声："瑾言，你不能这样对我！瑾言！"

但我心如铁石，再也不想回头。

2

第二日清晨，本该是我大婚的日子，整个萧府却陷入了一片混乱。

父亲萧相国坐在正堂上，脸色铁青："瑾言，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苏家虽然败落，但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你这样悔婚，让我萧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父亲，是苏婉清先背叛在先。"我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

听完后，父亲的脸色更加难看："即便如此，你也应该先禀报于我，而不是自作主张。现在苏家已经派人来了，说是要讨个说法。"

话音刚落，管家匆匆进来禀报："老爷，苏老爷和苏小姐到了，还有那个顾公子也跟着来了。"

"让他们进来。"父亲冷冷地说。

不一会儿，苏婉清一行人走了进来。苏婉清眼睛红肿，显然哭了一夜，而顾云深则低着头跟在后面。

苏老爷先开口了："萧相国，我们两家的婚约是你亲口答应的，如今临时悔婚，这让我苏家如何在京城立足？"

"苏兄，不是我萧家要悔婚，而是令爱有违妇道在先。"父亲冷淡地说。

"什么有违妇道？瑾言哥哥，你不要听信谣言！"苏婉清忽然跪了下来，"昨夜之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和云深哥哥真的是清白的！"

"清白？"我冷笑，"苏婉清，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狡辩？"

"我没有狡辩！"苏婉清哭得梨花带雨，"瑾言哥哥，我知道昨夜的情形容易让人误会，但我发誓，我和云深哥哥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顾云深这时也跪了下来："萧相国，萧公子，是我不好，是我缠着婉清，让她为难了。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和婉清真的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没有做什么？"我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那这个怎么解释？"

那是我昨夜在苏婉清房中搜出的情书，正是顾云深写给她的。

"婉清，今夜月圆，你我相会后园，诉说衷肠...若能与你长相厮守，我愿放弃功名利禄..."我一字一句地念着，每念一句，苏婉清的脸就白一分。

"这...这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瑾言哥哥，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定亲..."苏婉清声音颤抖。

"很早以前？"我翻到信的末尾，"这里写着上个月十五的日期，苏婉清，那时候我们已经定亲三个月了！"

苏老爷的脸色也变了："婉清，这是怎么回事？"

苏婉清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哭泣。

父亲站起身来，声音严厉："苏兄，证据确凿，你女儿在与我儿定亲后，仍与他人有私情往来，这样的女子，我萧家要不起！"

"萧相国，求你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再给婉清一次机会吧！"苏老爷也跪了下来，"我愿意加倍嫁妆，只求你不要悔婚！"

"爹！"苏婉清哭着扑向父亲，"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对不起萧家！"

看着这父女俩凄惨的样子，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一幕，我的心又硬了下来。

"苏伯父，不是我萧瑾言绝情，而是信任一旦破裂，就再也无法修复。"我冷冷地说，"这婚，我是不会结的。"

3

苏婉清忽然站起来，擦干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瑾言哥哥，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她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

我皱了皱眉："苏婉清，是你先背叛在先。"

"好，既然你认定我背叛了你，那我就实话实说！"苏婉清忽然大声道，"不错，我确实爱着云深哥哥，从始至终，我爱的都是他！"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苏老爷脸色煞白："婉清，你胡说什么！"

但苏婉清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继续说道："瑾言哥哥，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嫁给你吗？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嫁给你，只是为了苏家，为了能够继续资助云深哥哥读书！你萧瑾言虽然贵为相国之子，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比不上云深哥哥一根头发丝！"

她的话如利剑一般刺向我的心脏，但同时也让我彻底清醒了。

"很好，苏婉清，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我反而笑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瑾言哥哥，你不要以为我求着要嫁给你！"苏婉清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没有了萧家，我苏婉清照样能够东山再起！"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我淡淡地说。

"婉清，你冷静一点！"顾云深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想要拉住苏婉清。

但苏婉清甩开了他的手："云深哥哥，你不要管我！既然萧瑾言瞧不起我们，那我们就证明给他看！"

她转向父亲："萧相国，既然你们萧家看不上我苏婉清，那这婚约就此作罢！但是！"

她忽然抬高了声音："萧瑾言，你今日羞辱我苏婉清，总有一天，我要你后悔！"

说完，她竟然直接转身就走。

苏老爷急忙追了上去："婉清，你给我回来！"

顾云深也慌忙跟了上去。

正堂里只剩下我和父亲，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瑾言，你可曾后悔？"父亲忽然问道。

我摇了摇头："父亲，儿子不悔。与其娶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女子，还不如一开始就分清楚。"

"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这件事就这样了。"父亲叹了一口气，"只是苏婉清这个女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淡然地说。

但我万万没想到，父亲的担心很快就应验了。

当天下午，京城里就传开了各种版本的流言。

有说萧家悔婚是因为嫌弃苏家败落的，有说苏婉清在婚前就有了身孕的，更有甚者说萧瑾言不举，苏家主动退婚的。

总之，各种难听的话都有，而且越传越离谱。

我虽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父亲作为当朝相国，却不能不在意。

"瑾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父亲皱眉道，"你必须尽快娶妻，堵住悠悠众口。"

"父亲，儿子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用你想，我已经有了人选。"父亲说道，"大将军沈昭阳的女儿沈如画，今年十八，知书达理，相貌也不差。最重要的是，沈家与我们萧家门当户对。"

我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既然与苏婉清已经恩断义绝，确实该考虑重新娶妻的事情了。

"父亲安排便是。"我答应了下来。

可我没想到，这个决定，竟然引来了苏婉清更疯狂的报复。

4

三日后，我和沈如画在茶楼初次见面。

沈如画确实如父亲所说，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她不像苏婉清那样会故作娇弱，也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

"萧公子，听说你前些日子悔婚了？"沈如画直接问道。

我点了点头："确有此事。姑娘不介意吗？"

"不介意。"沈如画淡淡一笑，"男子汉大丈夫，能够及时止损，说明有决断力。我倒是欣赏这样的性格。"

我不由得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

正当我们谈得正欢时，茶楼外忽然传来一阵哭闹声。

"萧瑾言，你个负心汉！你出来！"

我皱了皱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沈如画也听到了，她看向我："这是？"

"我出去看看。"我起身走到窗边，往下一看，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楼下正是苏婉清，她坐在茶楼门口，披头散发，大声哭嚎着。

"萧瑾言，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东西！你毁了我，现在又要娶别的女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不是苏家的小姐吗？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听说是被萧家公子抛弃了，现在人家要娶别人了，她受不了。"

"啧啧，真是可怜啊。"

沈如画走到我身边，也看到了楼下的情形。

"萧公子，看来你这位前未婚妻还没有死心啊。"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我听出了一丝嘲讽。

"让沈姑娘见笑了。"我有些尴尬。

"无妨，这种事情见多了。"沈如画淡淡地说，"不过萧公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决定下楼去解决这件事。

走到茶楼门口，苏婉清一看到我，立刻扑了过来。

"瑾言哥哥，你终于出现了！"她抱住我的腿，"我知道你心里还是爱我的，你不要娶别的女人好不好？"

"苏婉清，你够了！"我试图甩开她，但她抱得死紧。

"我不够！我这一辈子都不够！"苏婉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瑾言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和云深哥哥断绝往来，我只要你一个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也越来越大。

"真是的，都已经悔婚了，还这样纠缠不清。"

"这女子也太不要脸了，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

"萧公子也真是的，惹出这样的麻烦。"

我感觉颜面尽失，语气也变得更加冷淡："苏婉清，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我不在乎！"苏婉清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瑾言哥哥，我除了你还能依靠谁？苏家已经彻底败落了，云深哥哥也被你们逼得离开了京城，我现在一无所有！"

"什么？顾云深离开了？"我有些意外。

"是你逼走他的！"苏婉清控诉道，"你让人放出风声，说任何人敢录用他都是与萧家作对，现在整个京城都没有人敢收留他！"

我皱了皱眉，我确实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以父亲的性格，确实有可能会这样做。

"这不是我的主意。"我说道。

"不是你的主意又怎样？结果还不是一样！"苏婉清哭得更加伤心，"瑾言哥哥，我求求你，放过云深哥哥吧，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

看着苏婉清这副凄惨的模样，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想到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我还是硬下了心肠。

"苏婉清，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当初你选择背叛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后果。"

"我没有背叛你！"苏婉清忽然激动起来，"我和云深哥哥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那封信是很久以前的，我早就拒绝他了！"

"那昨夜在凉亭里，你们拥抱又是怎么回事？"我冷冷地问。

苏婉清愣了一下，然后哭得更加厉害："那...那是因为云深哥哥说要离开京城，我舍不得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所以...所以才..."

"所以才拥抱告别？"我冷笑，"苏婉清，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瑾言哥哥，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苏婉清伸出手，"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说谎，就让我不得好死！"

看着她决绝的样子，我心中竟然动摇了一瞬间。

但下一秒，我就想起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永远比不上云深哥哥一根头发丝"。

既然她自己都承认了不爱我，那我又何必在意她是否背叛？

"苏婉清，即便你没有背叛，但你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这一点是事实吧？"我淡淡地说，"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5

苏婉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瑾言哥哥，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她确实心里装着顾云深。

"苏婉清，做人要诚实一点。"我冷冷地说，"你既然爱的是顾云深，那就去追求你的爱情，何必在这里纠缠我？"

"可是云深哥哥已经离开了京城！"苏婉清哭着说，"而且我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去追求爱情？"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我毫不留情地说，"苏婉清，你想要爱情，又想要富贵，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苏婉清像是被我的话刺痛了，忽然站起来，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芒。

"萧瑾言，你真是太狠心了！"她咬牙切齿地说，"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感情！"

"我不懂感情？"我冷笑，"苏婉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初你接受我的求婚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不就是萧家的财富和地位吗？"

"你胡说！"苏婉清愤怒地反驳。

"我胡说？那你告诉我，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你还会接受我的求婚吗？"我步步紧逼。

苏婉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知道，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书生，她根本不会考虑我。

"苏婉清，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这桩婚约的本质。"我冷冷地说，"你不爱我，我现在也不爱你，既然如此，何必还要纠缠？"

"你不爱我了？"苏婉清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瑾言哥哥，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不爱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从你和顾云深拥抱的那一刻起，我对你的感情就彻底死了。"

苏婉清摇摇欲坠，差点跌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喃喃自语，"瑾言哥哥，你以前那么爱我，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因为我醒悟了。"我平静地说，"苏婉清，爱情是相互的，一个人的付出是没有意义的。"

"那你现在爱上那个沈如画了吗？"苏婉清忽然问道，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我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好！很好！"苏婉清忽然笑了起来，但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萧瑾言，既然你这么绝情，那就别怪我也不客气了！"

说完，她竟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苏婉清，你疯了！"我急忙上前阻止。

但苏婉清躲开了我的手，匕首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萧瑾言，你逼死我了！"她大声哭嚎，"我死了，看你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惊呼声，有人高喊着要报官。

我心中暗叫不好，如果苏婉清真的在这里寻死，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婉清，你冷静一点！"我试图劝说她。

"我不冷静！我这辈子都不会冷静了！"苏婉清举着匕首，"萧瑾言，你既然不要我，那我就死给你看！"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在我沈如画面前寻死觅活，苏姑娘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沈如画正站在茶楼的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婉清。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其中的威压却让人不敢小觑。

苏婉清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沈如画会出现。

"沈如画，这里没你的事！"苏婉清梗着脖子说。

"没我的事？"沈如画轻笑一声，"苏姑娘在我未来夫君面前撒泼，怎么会没我的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原来萧家公子真的要娶沈家小姐了！

苏婉清的脸色更加难看："什么未来夫君？萧瑾言和你还没有成婚！"

"确实还没有成婚，但很快就会了。"沈如画淡淡地说，"苏姑娘，我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你说谁丢人现眼？"苏婉清愤怒地反驳。

"苏姑娘，你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哭嚎，手里还拿着刀子，这不是丢人现眼是什么？"沈如画的话如利剑一般刺向苏婉清。

苏婉清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狼狈，但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我...我..."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苏姑娘，我知道你不甘心。"沈如画忽然话锋一转，"但是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萧公子既然已经不爱你了，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你懂什么？"苏婉清红着眼睛说，"你从小就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你怎么会懂我的苦楚？"

"我确实不懂你的苦楚。"沈如画点了点头，"但我知道，真正爱一个人，就应该希望他幸福，而不是给他添麻烦。"

这话说得苏婉清哑口无言。

6

沈如画继续说道："苏姑娘，你现在这样做，除了让萧公子更加厌恶你之外，还有什么用？"

苏婉清的手颤抖起来，匕首差点掉在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要给他添麻烦的..."她的声音变得很小。

"那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沈如画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苏姑娘，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可能性，何必把自己困在过去？"

苏婉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如画，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瑾言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了吗？"她最后问了一遍。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苏婉清，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苏婉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她没有大哭大闹，而是静静地流泪。

"我明白了。"她擦干眼泪，"萧瑾言，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纠缠了。"

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萧瑾言，我希望你能够幸福。"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了。

看着苏婉清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但毕竟曾经相爱过，看到她这样凄惨的样子，我还是有些不忍。

"萧公子，你在想什么？"沈如画不知何时已经下楼来到我身边。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感慨。"我说道。

"感慨什么？"

"感慨世事无常吧。"我苦笑一声，"曾经以为会相伴一生的人，竟然说分开就分开了。"

"萧公子是在后悔吗？"沈如画看着我。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后悔，只是觉得有些唏嘘。"

"那就好。"沈如画点了点头，"萧公子，我们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我点头同意，和沈如画一起离开了茶楼。

但我没想到，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当天晚上，我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忽然管家匆匆跑来禀报。

"少爷，不好了！苏小姐在城南的桥上跳河了！"

"什么？"我霍地站起来，"她死了吗？"

"还没有，被路人救起来了，现在在医馆里。"管家急切地说，"苏老爷派人来传话，说苏小姐醒来后一直在喊您的名字，求您去看看她。"

我皱了皱眉，心中很是矛盾。

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去看苏婉清，因为这样只会给她错误的希望。

但感情上，我又担心她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

"少爷，您去吗？"管家问道。

我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去备马，我现在就去。"

来到医馆，苏婉清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看到我进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瑾言哥哥，你来了。"她虚弱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傻？"我坐在床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说我不值得？"苏婉清苦笑，"是啊，在你眼里，我确实不值得。"

"苏婉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解释道，"我是说，你不应该为了感情的事情轻生。"

"不为了感情，那为了什么？"苏婉清看着我，"瑾言哥哥，你知道吗？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还有你的父亲，还有你的未来。"我说道。

"我父亲？"苏婉清冷笑，"他现在正忙着变卖家产还债，哪里还顾得上我？至于未来..."她摇了摇头，"一个被萧家退婚的女子，还能有什么未来？"

我沉默了，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实情。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被退婚，确实很难再找到好的归宿。

"苏婉清，我..."我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瑾言哥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苏婉清忽然说道，"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你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苏婉清没有背叛我，如果她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还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没有如果。

"苏婉清，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说道，"我们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知道。"苏婉清点了点头，"瑾言哥哥，我明白了。"

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瑾言哥哥，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我还是站起身来，默默地离开了医馆。

7

一个月后，我和沈如画的婚期定了下来。

这段时间里，苏婉清果然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沈如画却告诉我一个意外的消息。

"萧公子，听说苏家搬离京城了。"她一边整理嫁衣，一边说道。

"搬离京城？"我有些意外，"搬到哪里去了？"

"听说是回了老家江南。"沈如画看了我一眼，"苏老爷变卖了京城的所有家产，带着苏婉清回乡下去了。"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复杂。

虽然我和苏婉清已经恩断义绝，但听到她离开的消息，还是有些感慨。

"萧公子，你是在想念她吗？"沈如画忽然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是想念，只是觉得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世事变迁吧。"我苦笑，"原本以为会在京城扎根的苏家，最终还是落叶归根了。"

沈如画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萧公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经营我们的未来。"

我看着沈如画，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与苏婉清相比，沈如画更加成熟稳重，也更懂得体贴人。

"如画，谢谢你。"我真诚地说道。

"谢我什么？"沈如画笑了笑。

"谢谢你的理解和包容。"我说道，"我知道，嫁给一个有过情史的男人，对你来说并不容易。"

"萧公子，每个人都有过去。"沈如画淡然地说，"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她的话让我深受感动。

"如画，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我握住她的手。

"我相信你。"沈如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管家又匆匆跑了进来。

"少爷，夫人，有客人来访。"

"谁？"我问道。

"是...是顾公子。"管家有些为难地说。

"顾云深？"我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我和沈如画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让他进来吧。"我说道。

不一会儿，顾云深走了进来。

他比上次见到时憔悴了许多，衣服也有些破旧。

"萧公子，沈小姐。"他拱手行礼。

"顾云深，你来做什么？"我冷冷地问。

"我来告诉你一个真相。"顾云深深深地看着我，"关于婉清的真相。"

"什么真相？"我心中一动。

"婉清她...她根本没有背叛你。"顾云深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天晚上在凉亭里，是我强行抱住了她，她一直在挣扎。"

"什么？"我愣住了。

"那封情书，也是我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塞进她房间的。"顾云深继续说道，"婉清从来没有回应过我的感情，她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我感觉脑袋一片空白。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质问道。

"因为我爱她！"顾云深痛苦地说，"我从小就爱着她，但她却选择了你。我不甘心，所以想要破坏你们的婚姻。"

"你..."我愤怒地站起来，"你知道你害了她吗？"

"我知道！"顾云深跪了下来，"所以我现在来向你忏悔，请你原谅婉清，是我害了她！"

我感觉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后悔、痛苦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那苏婉清现在在哪里？"我急切地问。

顾云深低下了头："她...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意思？"我的心猛地一紧。

"婉清她...她在回乡的路上，马车出了意外，人...人没了。"顾云深哭了起来，"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的自私，她就不会离开京城，也不会遇到意外。"

我感觉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

苏婉清死了？

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女子，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萧公子！"沈如画急忙扶住我。

我推开她，冲向顾云深："你说的是真的吗？苏婉清真的死了？"

顾云深痛苦地点了点头："我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她...她到死都在念着你的名字。"

我感觉心如刀绞，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原来苏婉清真的没有背叛我，原来她心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而我，却因为误会而伤害了她，最终逼得她离开京城，死在了异乡。

"都是我的错..."我痛苦地呢喃，"都是我的错..."

8

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

那个我曾经深爱的女子，那个为了我愿意放弃初恋的女子，竟然因为我的误会而香消玉殒。

"萧公子，你不要太自责。"沈如画轻抚着我的后背，"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不，都是我的错。"我痛苦地说，"如果我当时能够多一些信任，多一些耐心，婉清就不会死。"

顾云深依然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愧疚和痛苦。

"萧公子，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婉清。"他哽咽地说，"我这次来，就是想要赎罪。如果你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我看着他，心中的愤怒如火山一般爆发。

"赎罪？你以为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我冷冷地说，"婉清已经死了，再多的忏悔都无法让她复活！"

"我知道，我知道..."顾云深痛苦地捶着胸膛，"所以我决定去婉清的坟前自尽，用我的命来偿还她。"

"住手！"我厉声喝止，"你以为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顾云深，你太天真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顾云深绝望地看着我。

我沉思了片刻，然后冷冷地说："你要真的想赎罪，就好好活着，用你的一生去忏悔吧。"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

"萧公子，你要去哪里？"沈如画追了上来。

"我要去江南，去看看婉清。"我说道。

"可是我们的婚期..."沈如画有些为难。

我停下脚步，看着沈如画。

她是个好女子，不应该被我连累。

"如画，对不起。"我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这个婚，我不能结了。"

"为什么？"沈如画急切地问，"萧公子，苏婉清已经死了，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我坚定地说，"我要去向她赎罪，我要用我的余生来纪念她。"

"萧公子，你这是在逃避！"沈如画激动地说，"苏婉清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因为一个死人而放弃自己的生活！"

她的话刺痛了我。

"沈姑娘，请你不要这样说婉清。"我冷冷地说，"她不是什么死人，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子。"

沈如画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萧公子，你...你还爱着她？"

"是的，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与她相比，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种逃避，一种自欺欺人。"

沈如画的脸色变得苍白。

"萧公子，你这样对我，公平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不公平。"我点了点头，"所以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免得以后害了你。如画，你值得更好的男人，而不是我这样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

沈如画看着我，眼中流下了泪水。

"萧公子，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她哽咽地说。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害你。"我轻抚着她的脸颊，"如画，忘了我吧，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萧府。

身后传来沈如画痛苦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解脱。

9

我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

一路上，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苏婉清相处的种种回忆。

想起她第一次羞涩地接受我的求婚，想起她精心为我准备的生辰礼物，想起她在我面前小鸟依人的模样。

原来，她真的是爱我的。

而我，却因为嫉妒和猜疑，亲手毁掉了这份珍贵的感情。

三天后，我来到了苏家的老宅。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庄，苏家的老宅已经破败不堪。

苏老爷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萧公子，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很复杂，既有惊讶，也有怨恨。

"苏伯父，我来看看婉清。"我说道。

苏老爷的眼中闪过痛苦的光芒。

"看婉清？她已经..."他哽咽得说不下去。

"我知道，顾云深都告诉我了。"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苏伯父，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婉清。"

苏老爷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萧公子，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苦笑着说，"我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苏伯父，我想去婉清的坟前看看她，可以吗？"我请求道。

苏老爷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苏婉清的坟墓在村外的小山坡上，是一个很简陋的土坟。

看到墓碑上"爱女苏婉清之墓"几个字，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婉清，我来看你了。"我跪在坟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误会了你。"

"我现在知道错了，可是已经太晚了。你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

"婉清，你还怪我吗？如果你还怪我，就让我陪你吧。"

我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心口刺去。

"萧公子，你在做什么？"苏老爷急忙冲过来，夺下了我手中的匕首。

"苏伯父，让我去陪婉清吧。"我痛苦地说，"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萧公子，你冷静一点！"苏老爷抓着我的手，"婉清在临死前，还在担心你的安危，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

"什么？"我愣住了。

"婉清在弥留之际，一直在念叨着你的名字。"苏老爷流着泪说，"她说，她不怪你，她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她还说，如果有来生，她还想做你的妻子。"

听到这话，我彻底崩溃了。

"婉清！"我趴在坟头上，痛哭失声。

如果我早一些相信她，如果我早一些去追她，或许她就不会死。

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我在苏婉清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几乎要把眼泪流干。

苏老爷劝了我很多次，但我都听不进去。

直到第三天晚上，我恍惚中仿佛看到了苏婉清的身影。

她还是那样美丽，还是那样温柔。

"瑾言哥哥，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她轻抚着我的脸颊，"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婉清，是我害了你。"我想要抓住她的手，但却抓了个空。

"瑾言哥哥，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这就够了。"她笑得很美，"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走！"我想要挽留她，但她的身影越来越淡。

"瑾言哥哥，再见了。"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彻底消失了。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跪在坟前，天已经亮了。

10

我在苏家村住了一个月，每天都去苏婉清的坟前坐坐。

苏老爷看我可怜，留我在家里住下。

这段时间里，我渐渐了解了苏婉清小时候的情况。

原来她从小就很懂事，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经常帮着做家务。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读书识字，将来做一个有学问的女子。

后来苏家搬到京城，她终于有了读书的机会，所以格外珍惜。

"婉清这个孩子，从小就很要强。"苏老爷感慨地说，"她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喜欢的人添麻烦。"

"所以当她发现顾云深对她有非分之想时，就明确地拒绝了他。"

"可是顾云深不死心，一直纠缠她。婉清为了不让你误会，甚至连和顾云深说话都很小心。"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误会了。"

听到这些，我的心更加痛苦。

原来苏婉清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们的感情，而我却毫不珍惜。

"萧公子，你不要太自责了。"苏老爷拍着我的肩膀，"婉清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

"苏伯父，我想在这里陪她多住一段时间，可以吗？"我请求道。

"当然可以，这里也是你的家。"苏老爷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在苏家村住了下来。

白天，我会去田里帮忙干活，晚上就去苏婉清的坟前陪她说话。

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没有人敢轻慢我。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我是真心爱着苏婉清的。

一个月后，意外的访客来了。

是沈如画，她独自一人来到了苏家村。

"萧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如画，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

"我来接你回家。"她说道，"萧公子，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该回去了。"

"我不回去了。"我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陪着婉清。"

"萧公子，苏婉清已经死了！"沈如画激动地说，"你不能因为一个死人而放弃自己的人生！"

"我说过，不要这样说婉清。"我冷冷地看着她。

沈如画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

"萧公子，我明白了。"她说道，"你是真的放不下她。"

"是的，这辈子我都放不下她。"我毫不犹豫地承认。

沈如画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她说道，"萧公子，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强求了。"

"如画，对不起。"我真诚地道歉。

"没关系。"沈如画勉强笑了笑，"萧公子，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如果陪着苏婉清能让你幸福，那我也支持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如画！"我叫住了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萧公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沈如画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她是个好女子，但我已经无法给她幸福了。

因为我的心，永远属于苏婉清。

11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我在苏家村已经住了三年。

这三年里，我过着简单的农村生活，白天下地干活，晚上读书写字。

我还在村里开了一个私塾，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苏老爷身体越来越差，我就像儿子一样照顾着他。

"萧公子，你这样值得吗？"苏老爷有时会问我。

"值得。"我总是这样回答，"能够为婉清做点什么，我就很满足了。"

苏老爷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萧公子，婉清能够得到你这样的爱，她应该很幸福吧。"

"是我应该感到幸福。"我说道，"能够爱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苏老爷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有时候，我会收到京城的来信。

父亲一直在劝我回去，说萧家需要我。

但我都拒绝了。

对我来说，这个小村庄就是我的家，苏婉清的坟墓就是我的归宿。

有一天，顾云深也来了。

他看起来比我还要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萧公子，我来看看婉清。"他说道。

我没有阻止他，因为我知道，他也是真心爱着苏婉清的。

虽然他的爱法错了，但爱本身是没有错的。

我们一起跪在苏婉清的坟前，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顾云深开口了："萧公子，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忏悔。"

"忏悔有用的话，婉清就不会死了。"我淡淡地说。

"是的。"顾云深苦笑，"所以我决定出家为僧，用我的余生来为婉清祈福。"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

顾云深深深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

"萧公子，以后婉清就拜托你照顾了。"

"我会的。"我说道。

顾云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又过了两年，苏老爷去世了。

我为他办了后事，把他葬在苏婉清的旁边。

从此，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记得苏婉清了。

但我不孤独，因为我知道，她就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我。

每天晚上，我都会去她的坟前说话。

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我对她的思念。

有时候，我仿佛能听到她的回应。

"瑾言哥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知道。"我轻抚着墓碑，"我也一直在这里陪你。"

"瑾言哥哥，你不要太辛苦了。"

"不辛苦，能陪着你，我很幸福。"

就这样，我在苏家村一住就是十年。

十年后，我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

村里的人都很尊敬我，孩子们都叫我萧先生。

我教会了很多孩子读书识字，其中有几个还考中了秀才。

他们都很感激我，但我知道，这些都是婉清想要看到的。

因为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读书识字。

12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

我照例来到苏婉清的坟前，为她献上一束桃花。

"婉清，你看，又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了。"我轻声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就站在桃花树下。"

微风轻拂，桃花飘洒，仿佛她在回应我。

这十五年来，我从未离开过这个小村庄，也从未想过要离开。

因为这里有我最爱的人，有我最珍贵的回忆。

村里来了一个年轻的书生，听说我的事迹后，专程来拜访我。

"萧先生，我听说您曾经是京城相国之子，为何要在这偏僻的乡村隐居？"他好奇地问。

我看着苏婉清的墓碑，淡然一笑。

"因为这里有我最想守护的人。"

"可是听说...那位姑娘已经..."书生欲言又止。

"她没有死。"我坚定地说，"她一直活在我心里，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鲜活。"

书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萧先生，您不后悔吗？放弃了荣华富贵，放弃了大好前程。"

"后悔？"我摇了摇头，"能够为了真爱而活，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真爱..."书生若有所思。

"年轻人，真爱不是占有，而是守护。"我看着他，"即使她不在了，我依然可以用我的方式爱着她，守护着她的记忆。"

书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萧先生，您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他走了，但我知道，他会把这个故事传播出去。

或许很多年后，人们会记得有一个男子，为了爱情而放弃了一切，在一个小村庄里守护着心爱之人的坟墓。

夜幕降临，我独自坐在苏婉清的坟前。

"婉清，你知道吗？今天又有人问我后不后悔。"我轻声说道，"我告诉他，我不后悔。"

"因为能够爱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等我老了，等我走不动了，我就长眠在你身边，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月光洒在墓碑上，仿佛为苏婉清披上了一层银纱。

我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她的笑容。

"瑾言哥哥，谢谢你还记得我。"

"我怎么会忘记你？"我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婉清，等等我，等我来陪你。"

"我会等你的，瑾言哥哥。"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们来生再见..."

十五年了，我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

但我无怨无悔。

因为这十五年里，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苏婉清。

我教会村里的孩子们读书写字，让知识在这片土地上传播。

我照顾村里的孤寡老人，让温暖在这个村庄里延续。

我相信，这些都是婉清想要看到的。

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更加美好。

而我，用我的余生在实现她的愿望。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我在这个小村庄里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虽然我失去了苏婉清，但我得到了对她永恒的爱。

这份爱，将伴随我一生，直到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那时候，我会对她说："婉清，我来陪你了。"

而她会笑着回答："瑾言哥哥，我等你很久了。"

然后我们会重新开始，重新相爱，永不分离。

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的人生。

或许在别人看来，我放弃了太多。

但在我心里，能够为了真爱而活，就是最大的收获。

苏婉清，我的挚爱，我的今生今世。

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

这份爱，是我存在的意义，是我生命的全部。

直到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