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身为虐文女主，我看得到弹幕。

昔日，弹幕预告我的每一次受辱，我含泪忍受；【心疼晚晚】【男主眼瞎】的字眼密密麻麻。

如今，弹幕劝我摆烂，我欣然躺平。

【干得漂亮！】【女主支棱起来了！】让我心情舒畅。

当剧情无从下手，我的霸总男主竟开始频频倒霉，眼看就要亲自走完我的苦情剧本。

【笑死，天道好轮回！】【顾狗也有今天！】

他慌了，世界也乱了套，这场错位的戏剧，将如何收场？

1.

苏晴柔今天穿了一条曳地白裙，仙气飘飘。

她端着一杯红酒，袅袅婷婷地向顾言走来。

哦，不对，是向我走来。

然后，就在离我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她脚下一个“踉跄”。

那姿势，那表情，那恰到好处的一声娇弱惊呼。

红酒杯“哐当”一声摔碎在光洁的地板上，猩红的酒液溅开。

她的人，则像一片羽毛，柔弱无骨地倒向了旁边的空气。

摔得楚楚可怜。

【弹幕：前方高能！经典碰瓷场面复刻！】

【弹幕：来了来了！白莲花标准摔姿教程！教科书级别！】

【弹幕：姐妹们注意看，这柔弱的小腰，这无辜的眼神，学废了学废了！】

顾言几乎是瞬间移动过去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他小心翼翼扶起苏晴柔，声音里的紧张和心疼，浓得化不开。

“晴柔，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晴柔泫然欲泣，眼角迅速泛红，声音带着哭腔：“言哥哥，我没事……就是脚好像崴了，好疼。”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委屈，轻轻瞥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指控。

顾言的目光立刻像冰锥，狠狠射向我。

他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怒气勃发。

“林晚！”

他怒吼，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晴柔那么善良，对你一再忍让，你怎么下得去这种狠手！”

多经典的台词，我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我慢悠悠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屏幕上，弹幕正以每秒百条的速度疯狂刷新。

【弹幕：来了！经典三连问！男主眼瞎心盲实锤了！】

【弹幕：前方预警！接下来要被罚跪祠堂三天三夜，不给饭吃不给水喝那种！】

【弹幕：晚晚快跑啊！这题是送命题！别按套路来！】

【弹幕：等等！晚晚怎么这么淡定？她居然在看手机？她在看我们吗？！】

我扫了一眼弹幕，像确认老师提前划好的重点。

嗯，标准答案，确认无误。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顾言快要喷火的眼睛。

我平静开口，语气无波无澜：“对，我推的。”

说完，我极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松了一口气。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顾言脸上的滔天怒火一时卡壳，凝固，然后碎裂，变成了全然的不可置信。

他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

苏晴柔也忘了继续她楚楚可怜的哭泣，柔弱的表情僵在脸上，嘴唇无意识地张了张，发出一声短促的、几乎听不见的“什……”。

她的美瞳似乎都因震惊而放大了几分。

【弹幕：？？？？？？？】

【弹幕：我我我……我耳朵没出问题吧？我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弹幕：女主她说啥？她承认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弹幕：卧槽！白莲花cpu过载！顾狗表情管理系统崩溃！】

【弹幕：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屏幕！这就是支棱起来的女主吗！爱了爱了！】

我看着他们俩呆若木鸡的样子，甚至还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嘴角。

我继续：“你想怎样？”

顾言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般，眉头紧紧蹙起，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困惑：“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是我推的她，你想怎么处置我？”

是罚跪祠堂三天三夜不给饭吃？

还是再赏我一巴掌，骂我蛇蝎心肠？

亦或者，直接签了离婚协议，让我净身出户？

我都接着。

【弹幕：卧槽！卧槽！卧槽！女主牛逼！（破音）】

【弹幕：爽！太他妈爽了！给我把顾狗和白莲花一起按在地上摩擦！】

【弹幕：顾狗：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导演！导演呢？！】

苏晴柔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慌乱，但很快被委屈覆盖，赶紧拉了拉顾言的衣袖，声音更加委屈，还带着一丝颤抖：“言哥哥，我……我没有怪晚晚姐姐，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呵，这茶艺，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顾言死死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愤怒，有困惑，还有一丝……我暂时看不懂的惊疑。

他做梦也从没想过，我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罪行”。

毕竟，按照过去的剧本，我应该哭着摇头，无助地辩解“不是我”，然后被他更狠厉地羞辱，被苏晴柔更巧妙地构陷。

今天，剧本被我亲手撕了。

而我，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

顾言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林晚，你到底想做什么？”

2.

我被“请”进了顾家祠堂。

【弹幕：来了来了！经典罚跪套餐！】

【弹幕：心疼晚晚，祠堂又冷又硬，这不得跪出关节炎？】

我默默从随身的小行李箱里掏东西。

一个加厚记忆棉软垫，完美贴合膝盖曲线。

一个大容量充电宝。

一台最新款平板电脑，缓存了五十集狗血爽剧。

还有，一大包乐事黄瓜味薯片，一桶海鲜味泡面，两瓶肥宅快乐水，外加若干巧克力棒和果冻。

【弹幕：？？？我没看错吧？这是去祠堂罚跪还是去度假？】

【弹幕：好家伙！这装备，比我周末在家都齐全！】

【弹幕：祖宗们：这香火是供我们的还是给泡面增香的？馋哭了！】

我盘腿坐在软垫上，平板支好，薯片撕开。

“咔嚓。”

清脆悦耳。

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顾言站在门口，脸色铁青。他目光扫过祠堂内供奉的牌位，香烛微弱的光映着他阴沉的脸，最终视线落在我身上。

预期的哭泣求饶并未出现。

我正津津有味看着剧，嘴里塞满了薯片。

“林晚！”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我按下暂停键，慢悠悠转过头。

“嗯？有事吗，顾总？”

我还顺手拿起一块薯片，朝他晃了晃：“要来点吗？黄瓜味的，很爽口。”

顾言的脸从铁青转为酱紫，又从酱紫转为煞白。

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罚跪啊。”我一脸无辜，“按照您的指示。”

“你……你……”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弹幕：哈哈哈哈顾狗cpu要烧了！】

【弹幕：我是谁？我在哪？我老婆在祠堂开派对？】

【弹幕：家人们，我怀疑女主把祠堂当五星级酒店包间了。】

【弹幕：顾总，要不您也跪会儿？体验一下？】

我裹了裹肩上的小毯子，看向门口的顾言：“顾总，您站门口不冷吗？祠堂阴气重。”

他被我这句话噎住，又或许是苏晴柔那边的哭诉让他分神，公司那边似乎也出了紧急状况。

他突然捂住了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形晃了晃。

“嘶……”他痛得弯下了腰。

【弹幕：哟，剧情反转了？男主开始走女主的胃痛剧本了？】

我慢条斯理拧开泡面桶，撕开调料包，用保温杯里的热水冲泡。

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在阴冷的祠堂里。

等泡面差不多了，我端起桶，先喝了一口汤。

“嗯，鲜！”

然后，我把剩下的、还带着油花和葱花的泡面汤，倒进了我的保温杯盖里，递向顾言。

“顾总，保重身体，公司还需要您呢。”我语气平静。

“我看您胃疼，喝点热水暖暖？这泡面汤可是我特意为您留的精华。您以前总说我身体弱，要多喝汤水补补，现在轮到您了，也尝尝这‘爱心靓汤’？”

顾言看着那杯浑浊的、散发着诡异香气的“热水”，又看看我，眼神复杂到能写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

他大概是宁愿痛死，也不想碰我这杯东西。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来：“林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微微一笑，拿起平板继续追剧，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以前总听人说‘换位思考’。”我轻飘飘开口，“现在看来，还是得‘换位受苦’才能让人快速成长啊。”

“顾总，这波体验套餐，五星好评不谢。”

顾言的脸色，比祠堂里的牌位还要难看，他捂着胃，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踉跄着，几乎是夺门而出。

【弹幕：金句输出！晚姐牛逼！】

【弹幕：杀人诛心啊！顾狗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了哈哈哈哈！】

【弹幕：爽！太他妈爽了！这才是我们想看的！】

我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心情格外舒畅。

拿起一块巧克力棒，我惬意地咬了一口。

3.

今天的豪门宴会，水晶吊灯的光芒有些刺眼。

苏晴柔端着红酒杯，嘴角那抹笑意快要咧到耳根，她过来了。

【弹幕：前方高能！苏婊端着她的‘武器’来了！】

【弹幕：三点钟方向锁定！三十秒后红酒攻击预警！晚晚快跑！】

我没什么感觉，甚至在想，她这次会洒自己一身，还是洒到哪个倒霉蛋。

泼我？她也配。

我摸出手机，屏幕亮起。

“喂？”

我侧过身，声音不高，刚好让她听见。

苏晴柔的脚步顿了顿。

“嗯，宴会厅人多。”

“洗手间是吧？马上。”

我转身，利落走向洗手间的指示牌。

“哗啦！”

液体泼洒，玻璃杯砸在地上的声音。

苏晴柔一声尖叫：“啊！对不起！”

一个油腻的男声怒吼：“我的西装！谁干的？！”

我停步，回头。

顾言那位重要的生意伙伴，王总，满头满脸的红酒，西装湿透。

苏晴柔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王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想……”

她想什么，大概只有她自己和我知道。

顾言的脸瞬间黑了。

他几步冲过去，看看王总，再看看苏晴柔。

“晴柔！你干什么！”

王总抹掉脸上的酒液。

“顾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们顾家的宴会，就是这种水平？”

顾言的额角青筋跳了跳。

“王总，您冷静，这绝对是意外！”

【弹幕：精准避险！晚晚牛逼！】

【弹幕：苏晴柔，年度最佳‘坑老板’奖非你莫属！】

【弹幕：王总：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弹幕：顾狗脸都绿了，活该！】

我站在不远处，像在看一出精心编排的闹剧。

苏晴柔这业务水平，确实堪忧。想泼我，结果脏水泼了她金主的重要客人。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顺带砸了老板的鞋。

王总的怒火显然没那么容易平息，他瞪着顾言，又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看戏”的我。

“顾太太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4.

宴会那晚的闹剧，果然只是个开胃小菜。

【弹幕：前方捷报！顾狗的海外并购项目，黄了！】

【弹幕：哈哈哈哈！王总那杯红酒泼得值啊！蝴蝶效应了属于是！】

我正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看着弹幕，心情比这初夏的阳光还要明媚。

【弹幕：据说损失惨重，董事会已经有人开始发难了。】

【弹幕：再加上之前苏晴柔推人（甩锅给晚晚）的负面公关，顾氏集团最近水逆得厉害。】

“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啊，顾总。

【弹幕：线报！顾狗在办公室里砸东西了！秘书进去送文件，吓得差点当场辞职！】

【弹幕：经典霸总发泄套餐：砸古董花瓶，摔名牌钢笔，最后再来一杯82年的拉菲漱漱口。】

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副暴跳如雷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诸事不顺、无力回天的挫败感吧。

真有意思。

这本该是我的剧本。

我记得，在原著里，苏晴柔“不小心”毁掉了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个不算贵重但意义非凡的玉镯。

那时候，我也是这样绝望。

面对她的楚楚可怜，顾言的不分青红皂白。

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喊破喉咙也无人听见的无助。

我的绝望是无声的，是烂在心底的腐肉。

他动静听起来倒是挺大。

我起身，拿起小水壶，开始给新栽的几盆矮牵牛浇水。

阳光暖暖的，洒在花瓣上，也洒在我身上。

一只斑斓的蝴蝶落在一朵粉色的花上，翅膀轻轻扇动。

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弹幕：看看人家晚晚，这才是岁月静好，不像某些人，快破产了还在那儿无能狂怒。】

【弹幕：这对比，简直不要太惨烈！】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我没有回头。

是顾言。

他站在不远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带着几分萧瑟。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复杂，探究，还有一丝……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东西。

【弹幕：顾狗的cpu又在冒烟了：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平静？】

【弹幕：他肯定在想：难道失去顾氏的庇护，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答对了，可惜没奖。

他大概是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幸灾乐祸，或者别的什么他能理解的情绪。

可惜，我只是平静地继续给我的花浇水。

“林晚。”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宿醉未醒的疲惫。

我慢慢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小水壶。

“顾总，有事？”

他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问：“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什么？

在乎你焦头烂额，还是在乎顾家摇摇欲坠？

我微微一笑，将水壶放在旁边的石凳上。

“以前我觉得人生三大错觉是手机震动、有人敲门、他喜欢我。”

我顿了顿，看着他愈发难看的脸色，慢悠悠地补充道：

“现在顾总可能要加一个：我还行，我能翻盘。”

他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了。

真好，这无能狂怒的样子，比砸办公室悦耳多了。

5.

苏晴柔最近有点沉不住气了。

【弹幕：白月光这是要狗急跳墙了？kpi压力大啊。】

我悠闲地翻着时尚杂志，眼角的余光却没错过她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身影。

苏晴柔端着一碗燕窝，笑意盈盈地向我走来。

“晚晚姐，看你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补补身子。”

她把燕窝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眼神格外真诚。

【弹幕：前方高能！白莲花牌爱心泻药已送达！】

【弹幕：姐，宫斗剧看多了吧？这都什么年代的招数了？】

【弹幕：晚晚快看！燕窝里有东西！颜色不对！】

我瞥了一眼弹幕，心中了然。

真是越来越没新意了，苏晴柔。

我拿起汤匙，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晴柔，你真有心。”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应该的，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嘛。”

我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燕窝，余光瞥见顾言正从书房出来，一脸疲惫。

他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脾气也差了不少。

正是好时候。

我端起燕窝，作势要喝。

“这燕窝闻起来真不错，”我故意扬声说，“晴柔亲手送来的，顾言，你要不要也尝尝？”

顾言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不饿，你们吃吧。”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揉着太阳穴。

我“不经意”地将燕窝碗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一个他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然后，我拿起另一本杂志，假装随意翻看。

苏晴柔紧张地盯着我，又时不时瞟向顾言。

【弹幕：影后晚晚已就位！坐等好戏开场！】

【弹幕：苏白莲的表情管理快崩了哈哈哈哈！】

我深吸一口气，时机差不多了。

“哎呀！”

我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紧蹙，手中的杂志掉落在地。

“怎么了？”顾言立刻看过来，语气带着一丝烦躁中的关切。

苏晴柔也故作紧张地问：“晚晚姐，你没事吧？”

我弯下腰，声音带着痛苦：“肚子……肚子突然好痛……”

【弹幕：奥斯卡欠晚晚一个小金人！】

【弹幕：来了来了！经典碰瓷（bushi）现场！】

顾言站起身，快步走到我身边：“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我的目光“虚弱”地扫过茶几上的燕窝，又看向苏晴柔。

“我……我刚刚就喝了晴柔送来的燕窝……”

顾言的视线立刻投向那碗没怎么动的燕窝，又猛地转向苏晴柔。

苏晴柔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阿言，你别听她胡说！我怎么会害晚晚姐！”

她急切地辩解，眼眶迅速红了，泫然欲泣。

顾言没有理会她的辩解，端起那碗燕窝，凑近闻了闻，又用小勺舀起一点仔细看了看。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弹幕：顾狗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了！】

【弹幕：法医顾上线，正在仔细勘察案发现场！】

“苏晴柔，”顾言的声音冷得像冰，“这燕窝，是你亲手送来的？”

“是……是我让厨房炖的，我亲手端来的……”苏晴柔的声音带着哭腔，“阿言，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够了！”顾言猛地打断她，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失望。

“公司的事情已经够让我烦的了，你还要在家里搞这些小动作！”

他指着那碗燕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里面加了什么吗？这种低级的手段，你也好意思用！”

苏晴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阿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没有！是她！一定是林晚她自己……”

“你还要狡辩！”顾言的怒火更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晴柔，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气：“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没时间应付你这些！”

苏晴柔呆立当场，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

【弹幕：舒服了！顾狗终于对白莲花发火了！】

【弹幕：苏晴柔os：这剧本不对啊，他以前不都无脑信我的吗？】

【弹幕：滤镜碎了一地啊，捡不起来咯！】

我靠在沙发上，捂着肚子，欣赏着苏晴柔那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内心os：有些人啊，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还要说墙砌歪了。苏小姐，温馨提示，前面是悬崖，请加速。

顾言没再看苏晴柔一眼，烦躁地对管家说：“叫医生过来给林晚看看！”

然后，他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留下苏晴柔一个人，在客厅里哭得泣不成声。

啧，这场景，可比燕窝好喝多了。

6.

苏晴柔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狠。

【弹幕：卧槽！苏白莲这是彻底疯了！她居然联系了顾狗的死对头李扒皮！】

【弹幕：她要干什么？燕窝下毒不成，改商业间谍了？】

不过几天，顾氏集团一个重要海外项目的核心数据就被泄露，项目直接崩盘，损失惨重。

所有的“证据”，都完美地指向了我。

一份伪造的邮件往来，发件人是我常用的私人邮箱。

一段模糊的监控，一个身形与我相似的女人深夜进入了顾言的书房。

还有一笔巨额“好处费”转账记录，收款账户用的是我遗失过的一张身份证开的匿名卡。

真是好手段，一环扣一环。

【弹幕：这栽赃陷害的水平，比她泡茶的水平高多了！】

【弹幕：完了完了，晚晚这次要被虐惨了！顾狗本来就因为项目焦头烂额！】

顾言冲回家时，双眼布满血丝。

他将一叠文件狠狠砸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林晚！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失望是那么明显，疲惫却深藏眼底，若隐若现。

我平静地看着他：“解释什么？”

“解释这些！”他指着散落的文件，“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和李明远联手？”

“我没有。”我语气平淡。

“没有？”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抓起一张照片，“那这个呢？你深夜进我书房，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

“我只是进去找本书。”

“找书？”他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气压低得骇人，“找能把顾氏推向深渊的书吗？”

苏晴柔适时地出现在客厅门口，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阿言，你别太生气了，晚晚姐她……她可能只是一时糊涂。”

【弹幕：影后苏又上线了！这演技，我给负分！】

【弹幕：快看她嘴角那压不住的得意！】

我瞥了她一眼，懒得开口。

顾言却像是被她的话点燃了最后的理智：“一时糊涂？她毁掉的是顾氏多年的心血！”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随之剧烈起伏，显然在权衡着一个分量极重的决定。

“林晚，我们离婚吧。”

【弹幕：不要啊！晚晚！不能离！】

【弹幕：顾狗你个瞎子！你会后悔的！】

我看着弹幕的哀嚎，心中毫无波澜。

“好。”

我的干脆利落，显然让他有些意外。

他以为我会哭闹，会辩解，会像苏晴柔那样楚楚可怜。

“你……”

“离婚协议呢？”我问，“签了，我马上搬走。”

他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甩在桌上。

“我已经冻结了你所有的卡，这栋别墅，你也没有份。”他声线冰冷。

“无所谓。”我拿起笔，笔尖在纸上略一停顿，便快速在末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晚。

这两个字，我写得格外用力。

“顾言，”我把签好的协议推向他，“你会后悔的。”

他没有接，只是看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留恋或不舍。

可惜，他什么都找不到。

我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内心os：拜拜了您内！以前是虐文剧本不让我走，现在是离婚协议请我走。顾总，您慢慢玩，这口黑锅，我先替您背了，记得五星好评哦，亲！

走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刺眼。

我眯了眯眼，自由的感觉，真好。

……

后来，弹幕七嘴八舌地告诉我后续。

顾言在我走后，一个人在空荡冰冷的别墅里待了很久。

他颓废地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去摸烟盒，却摸了个空。

然后，他一脚，踢到了我故意遗落在地毯上的平板电脑。

那是我之前看宴会监控用的，特意没关机，只是让它自动锁屏，电量也故意没充满。

他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弯腰捡了起来，插上充电线，开机。

屏幕亮起，停留的正是之前我观看宴会监控回放的界面。

下一秒，那些只有我能看到的弹幕，一条条清晰地在他眼前浮现出来。

【弹幕：苏晴柔这个毒妇！竟然联合对家搞晚晚！】

【弹幕：楼上，我刚截到她和那个李总在咖啡馆密谋的视频了，晚点p个码发给营销号！】

【弹幕：傻x男主，现在才发现，晚了！你老婆都跑没影了！】

【弹幕：还有他书房那个监控，明显是p的，帧数都不对！】

【弹幕：那笔钱，是苏晴柔自己转给一个海外账户，再通过洗钱转回来的，栽赃！】

弹幕还在疯狂地刷着，每一条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顾言心上。

他瞳孔一缩，平板险些从颤抖的手中滑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都凉了半截。

7.

我捧着刚买的冰椰汁，在海边小城的街道上慢悠悠地晃荡。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弹幕：姐妹们！最新消息！顾狗看完平板，疯了一样去查了！】

哦？他还真信了那些“胡言乱语”？

【弹幕：苏晴柔那个贱人！还有李明远！底裤都被扒干净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他得再瞎几天。

【弹幕：转账记录、p图监控、咖啡馆密谋视频，铁证如山！】

呵，天道好轮回。

【弹幕：苏晴柔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脸都白了！据说她家族连夜发声明撇清关系！】

她不是一向自诩高贵吗？

【弹幕：李明远的公司也被顾言狙击得快破产了！大快人心！】

这倒是符合他一贯的作风，狠。

【弹幕：顾言现在天天把自己关在别墅里，跟个疯子一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弹幕：他到处找你呢！把s市都快翻过来了！】

找我？

可惜了，本小姐换地图了，新身份，新生活，勿扰。

【弹幕：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后悔了！那表情，啧啧，比死了爹妈还难看！】

后悔药可没处买。

【弹幕：追妻火葬场正式开启！姐妹们，准备好瓜子板凳！】

我看着远处偶尔飘过几条关于顾言狼狈不堪的模糊弹幕。

【弹幕：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弹幕：虐他！狠狠虐！让他知道我们晚晚的好！】

【弹幕：笑死，霸总也有今天，gps都定位不到老婆了。】

啧，早干嘛去了？

现在演苦情戏给谁看呢？

本观众已经换台了，勿cue。

我走进自己刚开的小花店，空气里满是清新的花香。

这才是人生啊。

8.

【弹幕：前方高能预警！渣男雷达启动！】

我刚给新淘的绿萝浇完水，弹幕就开始不安分。

【弹幕：顾狗好像有新动向了！姐妹们注意隐蔽！】

新动向？

他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弹幕：听说他最近神神叨叨的，老盯着空气说话。】

哦？莫不是思念我过度，疯了？

【弹幕：不止！他还到处打听你的喜好，巨细靡遗那种！】

打听我的喜好？

他以前怎么没这闲工夫。

【弹幕：重点是，他打听来的消息，好像都是咱们以前讨论过的！】

【弹幕：他不会是……也能看到弹幕了吧？！（惊恐脸）】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看弹幕？

别逗了，他连我的心都看不懂。

【弹幕：晚晚！你猜怎么着！顾狗包下了城南那家最有名的马卡龙店！】

【弹幕：说是要送给天使孤儿院的孩子们！还说你以前最喜欢那家的草莓味！】

草莓味马卡龙？

我确实随口跟弹幕提过一次，是很久以前了。

天使孤儿院？我根本没去过。

【弹幕：他是不是以为你会去孤儿院啊？这什么脑回路？】

【弹幕：笑死，他不会真以为能用一堆马卡龙把你炸出来吧？】

【弹幕：最新消息！顾狗派人把马卡龙山一样堆在孤儿院门口了！院长都惊动了！】

【弹幕：结果晚晚根本没出现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他现在肯定在孤儿院门口吹冷风，思考人生！】

【弹幕：他脑子里的假弹幕怕不是在跟他说：干得漂亮！老婆马上感动哭！】

这操作，果然很顾言。

钱多，人傻，还自我感动。

没过几天，我就换了个城市。

他那番大张旗鼓，反倒帮我暴露了之前的临时落脚点。

真是谢谢他了。

没想到，阴魂不散。

我在新花店修剪玫瑰，一个熟悉的身影杵在门口。

顾言。

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下乌青，西装也皱巴巴的。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弹幕：我赌五毛，里面是十全大补汤！】

【弹幕：楼上格局小了，我猜是根据他脑内弹幕特制的『晚晚今日特供』！】

他走近几步，声音沙哑：“晚晚，我……”

“有事？”我头也没抬。

“我听说……你最近可能想喝点热的。”

他局促地举了举保温桶。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走错片场的群众演员。

“顾总。”

他眼睛亮了一下。

“您这追人方式，是跟《霸道总裁的101种错误示范》学的吗？”

他愣住了。

“要不我给您推荐几本《舔狗的自我修养》进修一下？”

【弹幕：哈哈哈哈晚姐v587！】

【弹幕：毒舌女王上线！爽！】

【弹幕：顾狗表情凝固了！像被雷劈了！】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如果顾总是来消费的，欢迎。”

“如果不是，”我拿起刚剪好的玫瑰，对着光欣赏，“恕不远送。”

他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真可怜。

可惜，与我无关。

【弹幕：方向错了，越努力越白给！笑不活了！】

【弹幕：他好像真的在努力理解那些‘弹幕’，可惜是个赝品用户。】

我低头，继续我的插花大业。

这口黑锅，他背得还习惯吗？

五星好评，可不能撤啊，亲。

9.

【弹幕：卧槽！出大事了！顾氏集团股票大跌！】

我正给新买的多肉换盆，手一抖。

【弹幕：不是苏晴柔那种小打小闹！这次是个狠角色！】

【弹幕：据说是顾言他爹当年的死对头，姓赵，赵氏集团，蛰伏多年了！】

赵氏集团？

我隐约有点印象，似乎是顾家商业版图扩张初期的劲敌。

【弹幕：他们不仅搞垮了顾氏好几个项目，还扬言要让顾言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啧，豪门恩怨，果然比八点档还精彩。

【弹幕：等等！晚晚！赵扒皮好像查到你了！】

【弹幕：他知道你是顾言的软肋（虽然是前妻）！他要动你！】

我心头一紧，手里的花盆差点掉落。

【弹幕：大boss来了！这次是玩真的！】

【弹幕：晚晚快跑！他们有武器！冲你花店来了！】

我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

花店的玻璃门外，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靠近。

为首的黑衣人推开门，声音冰冷：“林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弹幕：别跟他们废话！跑啊晚晚！】

我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后门也被两个壮汉堵死了。

“你们老板是赵德明？”我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林小姐知道就好，省得我们多费口舌。”那人露出一丝狞笑。

就在这时，花店的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顾言？！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双眼通红，额角甚至带着一丝擦伤，西装外套敞开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疯劲儿。

“滚开！”他嘶吼着，直接扑向那几个黑衣人。

【弹幕：我靠！顾狗今天两米八！】

【弹幕：这出场！帅炸了！但也好疯啊！】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顾言打起架来，完全是不要命的野路子，但每一拳都带着狠戾。

我看到一个黑衣人被他一脚踹飞，撞翻了旁边的花架。

另一个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了什么黑黝黝的东西。

【弹幕：小心背后！枪！晚晚快躲开！】

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是我！

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僵直。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扑了过来，将我紧紧护在身下。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震得我耳膜发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闻到了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顾言在我上方闷哼一声，身体重重地压了下来。

“顾言！”我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他转过头，试图看我，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

鲜血从他右边肩胛处汹涌而出，迅速染红了他浅色的衬衫，也染红了我的视线。

【弹幕：啊啊啊啊！顾狗中枪了！】

【弹幕：是为了救晚晚！我哭死！是真的挡枪啊！】

“晚晚……”他声音虚弱，嘴角却扯出一丝破碎的笑意。

“这次……我没有信错……任何人……”

他剧烈地喘息着，艰难地继续，每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力气。

“我只信我看到的……”

“和你……”

说完这句，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我怀里。

【弹幕：晚晚！别慌！赵扒皮的人想从后巷跑！】

【弹幕：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五分钟内到！定位准确！】

【弹幕：主谋赵德明在城东废弃工厂！我已经把定位发给条子叔叔了！他们逃不掉！】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扶着顾言，不让他彻底滑下去。

“听着！”我对那几个被顾言打倒在地，正惊慌失措想爬起来的黑衣人吼道。

“你们的老板赵德明，在城东废弃工厂，警察已经过去了！”

“你们现在跑，就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弹幕：晚晚威武！用魔法打败魔法！吓唬他们！】

那几个人果然愣住了，面面相觑，不敢再动。

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很快，警察冲了进来，将所有歹徒迅速制服。

我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顾言，他的血还在不断往外冒，染湿了我的衣袖。

【弹幕：呜呜呜我哭了，顾狗这次真的拼了命了。】

【弹幕：晚晚，他好像真的知道错了，用命在证明。】

【弹幕：医药费我们众筹！必须用最好的药！】

我颤抖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微弱的气息。

“顾言你个傻子……”我低声骂道，声音却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

“谁让你挡了……”

“医药费很贵的你知不知道……”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热。

“行了，看在你差点为我嗝屁的份上……”

“以前的账……可以考虑分期付款了。”

【弹幕：呜呜呜晚晚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的晚晚！】

【弹幕：分期付款可还行哈哈哈哈，不愧是你！这算是松口了吗？】

【弹幕：这是原谅的节奏吗？我先哭为敬！he有望啊！】

救护车的鸣笛声也紧随而至，我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上担架。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乱糟糟的，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10.

消毒水的味道依旧萦绕在鼻尖。

我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动作有些僵硬。

【弹幕：晚晚别扭的样子也好可爱哈哈哈！】

【弹幕：顾狗快醒啊！老婆都守你这么久了！】

床上的男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到我，眼神里先是迷茫，然后是小心翼翼的惊喜。

“晚晚……”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

“你醒了。”

我放下水果刀，语气尽量平静。

“嗯。”

他艰难地想撑起身，被我按住了。

“别乱动，伤口还没好。”

“晚晚，”他又叫了一声，眼神黯淡下来，“对不起。”

我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以前……太混蛋了。”

“我不该不信你，反而去信苏晴柔的那些挑拨。”

“我不该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用那些伤人的话一遍遍刺痛你。”

“还有奶奶的生日宴，我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非议……”

“我甚至……还误会你推她下楼……”

他每说一句，脸色就更苍白一分，语气也越发艰涩。

“我真是瞎了眼，也瞎了心，才会把一手好牌打得这么稀烂。”

【弹幕：呜呜呜，顾狗终于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弹幕：这道歉还算诚恳，就是有点晚。】

“我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

“只求你……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他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要是说我是狗……”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更虚弱但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坚定。

“我就……汪汪叫给你听。”

【弹幕：我靠！顾狗真的要进化成顾忠犬了？】

【弹幕：他急了他急了！为了追妻什么都豁出去了！】

【弹幕：晚晚！给他个机会吧！求求了！】

我看着他那副任君处置、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

“顾言。”

我轻轻开口。

他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黑夜里看到了星星。

“想追我，可以。”

“真的？”他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不过，”我话锋一转，看着他瞬间紧张起来的表情，继续道：“得按我的规矩来。”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我都答应！”他急切地保证，生怕我反悔。

我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条，”我说，“等你伤好了，先去把《男德》给我从头到尾，认认真真抄一百遍。”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男德》一百遍！晚晚威武！】

【弹幕：女王大人v587！这才是虐渣的正确打开方式！】

【弹幕：磕到了磕到了！顾狗的《男德》修习之路，现在开始！】

【弹幕：顾言：谢邀，已下单《男德》豪华精装版。】

他先是一愣，随即用力点头，像是要把脖子点断。

“抄！我抄！别说一百遍，一千遍都行！”

“行吧，”我看着他那副恨不得立刻下床抄书的架势，清了清嗓子。

“看在你差点成了烈士的份上，给你个观察期。”

“观察期一年，表现良好可转正。”

他眼睛更亮了，闪着希冀的光。

“不过顾总，哦不，顾言同学，”我故意拖长了音调，带着一丝戏谑。

“丑话说在前面。”

“再犯错，可就不是跪祠堂那么简单了。”

我微微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

“直接物理超度，懂？”

他呆呆地看着我，几秒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懂！我懂！我一定懂！”

“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哦不，做狗也行！”

【弹幕：物理超度哈哈哈哈！晚晚牛逼！社会我晚姐，人狠话不多！】

【弹幕：顾忠犬的驯养手册第一页：女王的话就是圣旨！】

【弹幕：he了he了！我先哭为敬！甜死我了！】

看着他那副傻样，我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明媚了许多。

11.

一年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碎金般洒在地板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几分。

【弹幕：早安晚晚！今天顾总又准备了什么爱心早餐？】

我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踱出卧室。

顾言正系着那条我给他买的、带着小黄鸭图案的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

听到动静，他立刻转过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像只摇着尾巴等待主人夸奖的大金毛。

“晚晚，醒了？早餐马上就好。”

“今天是什么？”我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弹幕：我猜是海鲜粥！昨天晚晚说想吃清淡点的！】

“你昨天念叨的海鲜粥，我炖了一早上。”他献宝似的端过来一小碗，香气扑鼻。

我点点头，走到餐桌旁坐下。

“顾言。”

“哎！在呢！”他立刻应声，**那股子殷勤劲儿，活像只等待指令的大型犬。

“我昨天换下来的那件白色连衣裙呢？”

“啊？”他端粥的手明显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我，我马上找！”

【弹幕：哈哈哈，顾总的家务技能点还有待提升！】

【弹幕：晚晚一个眼神，顾总原地变怂！】

我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在客厅沙发、衣帽间门口来回打转，最后目光投向了洗衣篮，忍不住轻笑出声。

“晚晚，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他拿着粥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眉头微微蹙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说呢？”我挑眉看他。

“我……我这就去洗！”他放下粥，作势就要冲向洗衣房。

“行了，逗你的，”我拉住他的胳膊，“已经洗好了，就晾在阳台。”

他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傻笑。

“快吃吧，粥要凉了。”

【弹幕：啧啧，妻管严实锤了（虽然还没名分）。】

【弹幕：晚晚快看！顾总偷偷给你新买的香水藏在书房第二层抽屉里了！】

我瞥了一眼弹幕，又看向顾言。

他正一脸期待地看着我，等我品尝他的手艺。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却也活色生香地过着。

没有复婚，没有盛大的婚礼。

我们选择了一种更轻松自由的伴侣关系。

他事事以我为先，每天变着花样讨好，努力学习做一个合格的“伴侣”。

而我，依旧能看见这些可爱的弹幕。

它们从过去的“虐点预警”、“晚晚快跑”，变成了如今的——

【弹幕：今天顾总的《男德》抄到第几遍了？】

【弹幕：晚晚！顾总又在偷偷给你准备结婚周……哦不，同居一周年纪念日惊喜了！】

【弹幕：催婚大队已上线！民政局我给你们搬来了！请原地领证！】

偶尔，我也会对着空气（弹幕）吐槽顾言的某些直男行为。

比如他昨天试图给我一个“惊喜”，结果买回来的鲜花是我最不喜欢的颜色——惨白惨白的。

【弹幕：哈哈哈，顾总这审美，还有救吗？】

【弹幕：晚晚别气，下次我们提前给他打小抄！】

顾言总能模糊感应到我的不满，然后紧张兮兮地问。

“晚晚，我是不是又哪里做得不够好？”

我就会噗嗤一笑，然后指挥他。

“去，把地拖了。”

“碗还没洗呢。”

“阳台的花该浇水了。”

他则会任劳任怨，乐此不疲。

【弹幕：恭喜女主，成功将虐文剧本改写成忠犬养成系甜宠日常文！撒花！】

我看着这条弹幕，莞尔一笑。

谁说虐文女主的结局一定是原谅或者孤独终老？

老娘偏要走出第三条路——把霸总调教成忠犬，然后过上鸡飞狗跳但乐在其中的小日子。

至于弹幕？

哦，它们现在是我快乐的源泉之一，以及监督顾言同志改造的“云监工”。

说起来，我好像不那么依赖它们预告的“剧情”了。

因为顾言，他已经学会了用行动去理解我，笨拙却真诚。

“晚晚，在想什么？”

顾言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

他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边缘还细心地用薄荷叶做了点缀，眼神温柔地看着我。

阳光洒在他身上，也洒在我心上。

“在想，这样的结局，似乎比任何盛大的婚礼都更让我安心。”

我轻轻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眶有些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弹幕：呜呜呜我哭了！这才是最美好的结局！】

【弹幕：弹幕为证，余生请多指教啦！】

【弹幕：锁死！钥匙我吞了！】

我拿起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

“顾言同学，观察期表现尚可。”

“不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特别是《男德》的背诵与默写，不能松懈，懂？”

他用力点头，像个得到表扬的小学生，眼睛亮得惊人。

“懂！我一定懂！保证超额完成任务！”

窗外，阳光正好。

这样的日子，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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