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从此过全文小说物分别小说在线阅读
重生后,被囚禁的第八天,姜雨柠依旧没见到傅行舟出现。
她浑身伤痕累累,绑匪猛地撞她脑袋撞柱子,她咬牙坚持:“他一定会来救我……”
心里有股坚定的信念。
因为上辈子,傅行舟几乎抛下一切,拼尽全力从绑匪手中救她。
他甚至为此失去了双腿。
世人都说,姜雨柠是修了八辈子福气,才配得上他。
但命运弄人,他们因车祸双双离世……
临死前,傅行舟紧紧抱着她,承诺来生再相守。
重生之后,姜雨柠满心欢喜。
她终于能和他重新开始了!
她早已计划好如何利用前世记忆,让他的公司更强大。
还想好逃避那场致命车祸的办法。
然而,八天过去,傅行舟依然杳无音信。
绑匪吐沫朝她脸上:“傅夫人?别做梦了,这次绑错了!”
另一个男人冷笑,松开裤带:“傅行舟已经不理她了,我们干脆……”
姜雨柠眼中惊恐,咬牙喘息:“别、别这样,求你们,给我打电话给他!”
“无论多少钱,我都能给,保证不报警……”
她瘫倒在地,浑身颤抖。
片刻后,一只黑黝黝的手递来手机。
电话接通,姜雨柠激动轻唤:“行舟……”
话音刚落,一道女声打断:“行舟哥,这号码不认识。”
她惊愕盯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
是傅行舟没错。
为何是傅语鸢的声音?
傅语鸢是他的养妹。
那时姜雨柠和傅行舟刚交往,她就远赴海外,未曾归来。
如今,她却突然出现这里?
“挂了吧。”傅行舟冷冷说道,令姜雨柠心头一沉。
接着,傅语鸢迟疑说道:“行舟哥,你也说过,前世这时候雨柠姐被绑了,你不去救她,真的没事吗?”
姜雨柠震惊地瞪大眼,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前世?”她心中一凛,难道傅行舟也重生了?
既然都重生了,为什么不来救她?
他们不是说好再续前缘吗?
她满头疑问。
正欲开口,傅行舟的话冷冷响起:“语鸢,上天给我机会,我不会再错过了。”
“这一次,我只听自己心声,过我想要的生活……”
“前世没勇气握住她的手,这次……我能吗?”
这番话如雷击中她。
她瞪大双眼,快速抓紧手机,却被绑匪踩住手掌。
男人凶恶瞪她:“贱人!别骗老子,人家不理你了……”
“啪!”一巴掌猛地甩到她脸上。
她口齿不清,发出模糊求救。
傅语鸢似乎也听到了。
她问:“雨柠姐被绑了?”
“没事。”傅行舟冷淡回,“绑架是她自己演给我的戏,不出现她也没事。”
“上辈子我害她断腿,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傻……”
电话里传来暧昧的低语声。
姜雨柠顿时软弱无力。
她以为重生能和他重续前缘。
没想到,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泪水滑落脸颊。
面对正逼近的凶狠男人,她冷笑道:“你们想要的,我都有能力给。”
“不过,我有一件事要你们帮忙。”
两人相视,疑惑问:“什么事?”
“杀了我。”
两人瞪大眼:“你说啥?”
姜雨柠冷笑:“七年前姜家灭门案你们清楚吧?我是姜家唯一血脉,所有家产都在我手。要想拿钱,必须保证我活着。”
她低头平静道:“所以‘杀’,是帮我假死。”
“我和我的钱,都要彻底从傅行舟的生活里消失。我会付报酬。”
上辈子,她倾尽全力助傅氏登顶无可及之巅。
这一世,她不想再为他付出。
他要走不同的人生路,她也要放手。
2
深夜如墨,姜雨柠踉跄离开那废弃的工厂。
手机里,傅行舟发来的消息已超过99条。
他对她的关心溢于言表,似乎迫不及待想守护她。
但消息突然在八天前戛然而止。
时间一算,傅行舟与她几乎同时重生。
姜雨柠紧握手机,正准备招车,却一阵眩晕袭来。
她支撑不住,整个人软倒在地。
再次睁眼,已被好心人送进医院。
护士正给她扎留置针,好心人用她手机打电话:
“我骗你有何益处?手机主人伤得不轻,来医院自己看!”
护士也插话:“家属,这人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深刀伤,肋骨也骨折了,您……”
话未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叹息。
傅行舟冷声打断:“姜雨柠给了你们多少钱?”
两人愣住。
“我出十倍。”他讥讽,“告诉她我忙着呢,没时间陪她演戏。”
话音刚落,电话被他毫不留情地挂断。
好心人听着忙音,忍不住嘀咕:“这家属真不把自己老婆当回事?”
护士点头:“可不是!刚送来个女的,伤得轻点,小指擦破了皮,男朋友急得要命,还说要调最好的医疗资源呢。”
“谈恋爱得睁大眼,人品好又关心人,还听说是商界新星,前几天登新闻头条的傅行舟。”
姜雨柠手一颤,血珠从针眼渗出。
护士急忙握住她手腕:“你醒了?”
她没回应,猛地扯掉留置针,赤脚踩地,只问:“他们在哪个病房?”
傅语鸢住的是vip单间。
透过半掩的门缝,傅语鸢的脸渐渐清晰。
前世虽然她没回国,姜雨柠却常见她。
过年过节,傅语鸢总与傅行舟视频。
两人话未多,傅行舟便匆忙挂断电话。
那天晚上,他总格外用力,似要将她刻骨铭心。
脑海中往事如潮,过往疑惑突然明朗。
姜雨柠恍然大悟,傅行舟一直瞒着她什么。
傅语鸢率先发现她,惊呼:“雨柠姐,你没事吧?”
“你还好吗?”
房门被姜雨柠推开。
她赤脚进门,步履缓慢,脸上缠着纱布,显得狼狈不堪。
傅行舟抬头,四目相交时瞳孔微缩。
“雨柠,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伤口上,闪过几分迟疑。
但这犹豫被傅语鸢打断。
“雨柠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原来是在演戏!”
傅语鸢急忙起身,抓住她手腕,满脸担心:“我还特地买了回国的机票呢!”
姜雨柠面无表情:“我确实被绑架了。”
傅语鸢呆住,眼神迷惑:“可没人付赎金,绑匪怎么会放你?”
话音落,傅行舟眼中的迟疑消失殆尽。
他冷冷道:“姜雨柠,你既然能站在这儿,还装什么?”
“是啊,雨柠姐!”傅语鸢低声说,“你不用这样考验行舟哥的感情,他一定会娶你。”
傅行舟脸上满是厌恶。
他皱眉,声音冰冷:“你演这出戏,想过后果吗?”
他深吸一口气,怒火几乎爆发:
“你没想过,有人会因此受伤,甚至变成被唾弃的废人吗?”
看着他愤怒起伏的胸膛,姜雨柠猛然明白。
原来,他一直后悔,因为救她才残废。
她曾以为那是他的爱意象征。
力量全失,她闭眼吐出一口浊气:“算了。”
“傅行舟,我来这不是为了让你信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
“婚约,咱们不用再谈了,分手吧。”
3
傅行舟猛地停下,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快步上前,想抓住姜雨柠的手,却被傅语鸢挡住了。
傅语鸢站在他面前,紧紧抓住姜雨柠的手臂,用力得几乎要掐出痕迹。
“嫂子,别这样......”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回来的时候受伤,哥哥早就去找你了,你们也不会吵成这样。”
“我知道你气话,但你和我哥那么多年感情,怎么能随便说分手?”
傅行舟的脸色更黑了。
傅语鸢加大力气按住姜雨柠包着绷带的手臂。
痛得姜雨柠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
没想到,傅语鸢突然惨叫一声,一下被推开。
她背脊重重撞上墙角,“啊,好疼!”
傅语鸢立刻扑进傅行舟怀里,瑟瑟发抖。
傅行舟心疼地一把抱起她:“姜雨柠,你这是发什么疯?”
“你演戏演过头了?语鸢没得罪你,你凭什么拿她撒气?”
怀抱中,傅语鸢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伤的小兔子。
“行舟哥,别管我,我担心嫂子真会和你分开......”
“她?”
傅行舟冷笑着瞥了姜雨柠一眼,满是不屑。
“不可能。”
“姜雨柠,你不是非我不可吗?”
“为了我,你连命都敢不要,怎么能说分手?”
“更何况,你没父没母,孤立无援,只能靠我,没有我你能去哪?”
他低声冷笑:“别装了,我先带语鸢去医院,你回去准备晚饭,记得她对葱过敏。”
姜雨柠眼前一阵模糊,头晕目眩。
是啊,她曾经为救他,愿意舍命。
他为她失去双腿,她捐出肾救他。
他们曾经发誓相守一生。
可这一世,她才猛然明白。
那个吃不了葱的人,从来不是傅行舟。
而是傅语鸢。
姜雨柠记得,他们初见时,傅行舟吃过葱。
上一世,她俩在一起后,他还奇怪为什么菜里不能放葱。
原来,他把对傅语鸢生活的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哪怕她已经不在了。
目送两人离开,姜雨柠踉跄着离开医院。
她不想再留在这伤心的地方。
忍着疼痛回到家,姜雨柠开始收拾和傅行舟的所有回忆。
没想到,在衣柜深处,她发现了傅行舟的一个保险箱。
上一世她问过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傅行舟只淡淡说:“是我的一些回忆,迟早你会知道。”
手指停在密码锁上,手机突然弹出傅语鸢的信息,惊醒她。
【雨柠姐,你想知道我哥为什么选你吗?】
她点开一个陌生的社交账号。
里面是傅行舟这些年发出的无数情话。
那份喜欢,竟全写给了傅语鸢。
姜雨柠手发抖,翻到最底下。
一张保送录取通知书赫然映入眼帘。
“咔嚓”一声,保险箱打开了。
里面是一张人物关系图。
姜雨柠的照片被标在中心。
熟悉的字迹写着:
【姜雨柠,无父无母,无朋友,缺爱,缺安全感。】
【容易上头,感情用事,恋爱脑。】
姜雨柠终于明白了。
当年被傅行舟追到手后,她放弃了出国保送的机会。
那个机会,她让给了别人。
而那个人,正是傅语鸢……
4
姜雨柠被震得呼吸急促,仿佛胸口被针扎般难受。
她紧紧捂住胸口,大口喘气,喉咙里带着苦涩的血腥味。
这时,傅行舟和傅语鸢恰巧回来。
姜雨柠迅速把保险箱塞进柜子,忙着整理满地凌乱。
她从床头摘下和傅行舟的合影,放到了床边。
傅行舟推门进来,见屋内乱成一团,眉头紧皱:“晚饭呢?不是让你准备的吗?”
“语鸢刚飞了十多个小时,一落地就担心你嫂子被绑,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他冷冷道,“你就这样招待她?”
姜雨柠头也没回:“我没空。”
“有空收拾没空做饭?”傅行舟声音低沉,“你翻这些东西干嘛?要出差?”
姜雨柠冷笑一声:“傅行舟,我白天不是跟你说过,要分开了——”
话还未说完,傅语鸢尖声惊叫打破沉默。
傅行舟迅速冲出房间。
别墅一楼,婴儿房门大开着。
傅语鸢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哥,你和雨柠姐已经有孩子了?”
“不,没有!没有……”傅行舟赶紧将她抱起,砰地一声关上门,“别怕,咱们没有孩子……”
傅语鸢全身颤抖,仿佛发疯般哭喊:“哥,我不喜欢孩子,我真的不喜欢……你知道我以前被人伤害过……”她声音嘶哑,“我不要住一楼,我想住二楼,行吗?”
二楼只有傅行舟和姜雨柠的主卧。
她的意思很明显。
傅行舟抬头看向姜雨柠:“姜雨柠……”
“让她住吧。”姜雨柠冷冷说道,“我住婴儿房。”
装修时,他们没打算弄婴儿房。
是姜雨柠意外怀孕,才临时改成了婴儿房。
那时,他们都满怀希望,期待成为幸福的三口之家。
没想到孩子却流产了。
从此,这间房成了姜雨柠的痛处。
她很久没进过这里了。
如今,反正要离开,也无所谓了。
姜雨柠缓缓推开房门。
傅语鸢又尖叫:“不,不要!”情绪疯狂激动,“那个孩子好像站在那里,看着我……”
“他是不是在责怪我?怪我流掉了他,怪我害死了他……但我真的不想要那个强奸犯的儿子!”
傅语鸢不断摇头,害怕地盯着门缝。
“砰!”傅行舟猛地起身,再次关上门。
他没注意到姜雨柠手还停在门上。
一阵剧痛骤然袭来,姜雨柠吸一口凉气,浑身颤抖。
傅行舟却像没感觉一样:“姜雨柠,马上联系拆掉婴儿房。”
“所有母婴用品都得清理干净。”
“至于你……”他顿了顿,眼神没看她,“今晚先去保姆房凑合一晚。”
5
姜雨柠脸色骤然一沉,忽视了手上的剧痛,猛地抓住傅行舟的胳膊:
“傅行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是咱们孩子的房间!”
傅行舟眉头紧锁,语气冷漠:
“一个没生下来就流掉的孩子,值得你这么在意?”
他甩开她的手。
也同时甩掉了她最后的执念。
姜雨柠一直以为,他们都无法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
没想到,纠缠不清的,只有她自己……
她冷笑一声,眼神冰冷,不看傅语鸢,推开门走了进去。
开始收拾那些为孩子准备的东西。
蓝色的小衣服,粉色的小鞋子。
带蕾丝的摇篮。
喷着香水的毛绒玩具……
还有桌上那叠孕检报告。
这份报告,是孩子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也是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印记……
b超后不久,孩子便流产了。
姜雨柠眼眶泛红,正想轻轻收起那叠报告,忽然,一只手猛地推开了她!
“就是他!他一直怪我!怪我不要他,害了他——”
“哗啦”一声,傅语鸢几乎失控,将那叠纸张撕得粉碎!
纸屑纷飞,场面震撼。
姜雨柠眼睛瞬间通红,冲上前推开傅语鸢!
傅语鸢跌撞撞撞到桌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哥,我好痛……”
傅行舟急忙冲过去:
“姜雨柠,你到底在干什么?”
“几张旧纸而已,你干嘛推语鸢?”
他护着傅语鸢,站在高处,冷眼看着跪地捡纸的姜雨柠。
傅语鸢哭得更伤心:
“哥,别怪嫂子,她没错,是我自己心理阴影太大……要是我没出国就好了,没出国,就不会遇见那些事……”
傅行舟眼神越发深沉冷淡。
心头烦躁,他掏出打火机,点燃后猛地扔向姜雨柠拼凑的那堆纸!
火苗瞬间窜起,像爆炸一样,瞬间吞噬了孩子唯一的痕迹,化为灰烬!
姜雨柠愣住,随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我的孩子!”
她伸手想扑灭火苗。
却被灼热的火焰烫出大块水泡。
胸口仿佛被撕开一道深口,姜雨柠颤抖着,泪水决堤般流下……
“没了,什么都没了……”她抱着那堆烫得无法抓起的灰烬,眼神渐渐冰冷沉寂。
傅行舟只留下冷冷一句:
“那个孩子,早就不存在了。”
“你这样演戏,除了感动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姜雨柠没再回头。
她在原地一坐就是一夜,直到天亮。
傅行舟叫来的保洁,将屋里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6
看着那堆曾经满怀希望,如今却成了废物的东西,姜雨柠一句话也没说。
傅语鸢搬进别墅,正式入住主卧的那天。
她依然沉默无语。
她忙着处理宋氏名下投给傅氏的股份和项目。
这些股份折现后,她的账户多了不少现金。
她还取消了之前预约的婚姻登记。
甚至挑了个时机,重新打开保险箱,留给傅行舟一些秘密。
随后,傅语鸢默默提起行李箱,选择离开。
门被推开时,傅语鸢温柔地挽着傅行舟的胳膊,撒娇道:“生日礼物就要这个了。”
傅行舟宠溺地笑:“好呀好呀,你说啥就是啥,不过也就是些傅氏股份,你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人。”
姜雨柠忍不住冷笑一声。
傅行舟的目光瞥向她的行李箱,脸色骤变:“姜雨柠,我查过了,公司没安排你出差。”
“所以,你这是想用离开威胁我?”
他眼神阴沉,满是不耐烦。
姜雨柠冷冷回道:“你这么会演,去奥斯卡得拿奖了。”
她没回头,径直走过去。
傅行舟下意识抓住她胳膊:“说话!”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响起。
他按下外放,电话里传来冷静女声:“傅先生,您女朋友取消了婚姻登记预约,确认一下。”
“如果重新预约,要重新排队。”
傅行舟声音低沉:“姜雨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取消婚登记就能威胁我?”
他几乎咬牙吼道:“确认取消!”
姜雨柠依旧没有回头。
她推着行李箱,走出小区。
身影渐行渐远。
傅行舟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失控的迷茫……
他曾幻想过不一样的生活。
却从未想过姜雨柠会真的离开他。
她那么爱他,为他甚至愿意割舍自己肾,怎么会走呢?
他认定,就算傅语鸢回来了,姜雨柠也不会离开他。
望着她的背影,傅行舟忍不住喊:“姜雨柠,别闹了!”
“不过是没配合你演戏,至于吗?”
话未落,一辆失控的出租车冲破绿化带,朝傅语鸢猛扑过去。
随即,傅语鸢尖叫:“救命!”
她被迅速拖上车。
傅行舟的手机铃声骤响,绑匪冷酷的声音响起:“傅先生,上次绑错人了,挑了个你不在意的。”
“这次,两个人全都带走,应该没错吧?”
7
姜雨柠眼睛被蒙住,只能听到傅语鸢一旁的怒吼和挣扎声。
“放开我!”她喊得凶狠。
“你们就图钱,对吧?要是我受伤了,我哥怎么给你们钱?”
绑匪冷笑连连,“傅小姐,你说的话我们不信。”
“要不是你告诉我们,绑姜雨柠随便开价,我们根本不会动手。”
“怎么,现在装可怜了?”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姜雨柠闭眼听着,心如止水。
傅语鸢放下所有伪装,咆哮着:“给我打电话问我哥!他肯定选我!”
“敢对我下手?你们不怕我跟你们拼命?”
绑匪对视,沉默片刻,拨了电话。
傅行舟急促问:“你们要多少钱?”
“一个人五千万,两个人一亿。”
绑匪冷声:“傅总,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傅行舟沉声道:“我现在最多拿出五千万。”
绑匪笑了:“好,那你只能先救一人。”
“剩下的,等你凑齐再来换人。”
“不过,这期间她们遭遇什么,谁也说不准……”
说完,绑匪露出阴险的笑容。
傅语鸢哭得撕心裂肺:“哥,我好害怕……上次他们就是这样……”
“别管我,先救雨柠,她干净,我没关系……”
傅行舟声音带着痛,打断她:“先放我妹妹。”
“五千万我马上给,剩下的也会尽快凑齐,但她们绝不能受伤!”
电话被冷漠挂断。
房间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姜雨柠缓缓抬手,摘掉眼罩。
嘴角勾起冷笑,低声自嘲。
她曾期待傅行舟会有不同的答案。
可他没有。
他选择了傅语鸢,正如她预料。
听见姜雨柠的笑声,傅语鸢也大笑起来。
声音尖锐刺耳:“姜雨柠,真遗憾。”
“不管发生什么,我哥心里永远只有我!”
“你还在坚持什么?”
“他永远不会爱你……”
她笑得狂妄又刻薄。
却没注意到姜雨柠已经冷静站起身。
她唇动,轻声说:“行动。”
傅语鸦被拉起,推向废弃厂房外。
她嚣张地喊:“她挺厉害的,想怎么折腾她都行,我哥不会生气!”
姜雨柠站在角落,面无表情目送她远去。
直到傅行舟满脸疼惜将傅语鸢抱上车。
“语鸢,你还好吗?”
“姜雨柠怎么样?”他目光紧盯废弃工厂,神色复杂。
他焦躁难耐:“助理先送你去医院,我去看看雨柠。”
话未说完,忽然一声轰鸣!
火光冲天,吞噬了半个天空。
远处废弃厂房陷入火海。
傅行舟仿佛看见姜雨柠在爆炸中支离破碎,无法呼吸……
8
傅行舟瞬间僵硬,脸色骤变得苍白如纸。
周围似乎静止了,脑海中一片黑暗,呼吸都变得沉重。
火光映红了他的眼睛,他颤抖着回头问:“姜雨柠……她还在里面吗?”
话音刚落,他的思绪翻涌如潮,想冲向工厂,却突然没了力气,跌坐在地。
他呆滞地重复:“姜雨柠还没出来,她还在里面……”
手掌按在湿润的泥土上,他拼命想站起。
这时,傅语鸢推开车门跑下来,紧紧抱住他:“行舟哥,别怕!”
她眼中闪过一抹阴冷,“那帮绑匪,跟上次和雨柠姐合作绑架的同一批。”
傅行舟愣住,惊异地望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傅语鸢眼眶红了,像受伤的小兔子:“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雨柠姐竟然联合他们演戏威胁我……”
“行舟哥放心,雨柠姐没事,只是在演戏,她不会真的把自己陷害。”
她抓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雨柠姐太在乎你了,才用这种方式考验你的心。”
傅行舟的手指深陷泥土,神色迷茫。
如果真是这样,姜雨柠绝不可能出事。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意识到自己被姜雨柠骗了,怒火瞬间燃起,眼睛染上猩红。
他怒吼着一拳砸地,咬牙切齿:“该死的姜雨柠!我竟然又上她当了!”
他忽然忘记担忧,迅速站起。
这时,一辆车猛地停在眼前,助理急匆匆推门出来:“傅总,剩余的五千万已经筹到——”
“走吧。”傅行舟冷冷打断,转身上车。
助理愣住:“走?”
“姜雨柠?她不是……”
傅行舟嘴角勾起冷笑:“她爱演戏,那就让她演到够!”
傅语鸢抓住他胳膊:“行舟哥,别这样,我不想你们为我伤了雨柠姐的心。要是她真的和你分手怎么办?”
“分手?”傅行舟冷笑,“就她?”
“放心了,她迟早会像上次被绑一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自己跑来找我。”
“她能出什么大事?全是自己导演的戏。”
“这么多花样,无非想引起我的注意,她舍不得离开我。”
怒火翻涌,火光映衬下,他心里翻江倒海。
想起前世被姜雨柠骗了那么多年,他更加恨自己。
他发动引擎,脚一踩油门,毫不顾忌地向出口冲去。
偏偏此时,刺耳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出口处被封锁,警察禁止通行,他烦躁至极。
他猛踹车门,冷笑连连:“查什么?没死人!不过是我损失了五千万,我可以不追究。”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天空阴云密布,一场风暴将至。
他闭目坐回驾驶位,内心沉重难平。
八点整,天色彻底暗下来,火势终于熄灭。
警察带着医护推着担架靠近,傅行舟脸色阴沉到极点。
“可以离开了吗?”
“都说没伤亡,查成这样干嘛……”
担架放在他面前。
医护人员准备掀开白布,傅行舟突然捂鼻斥责:“你们疯了吗?什么东西都往我面前放!”
“火灭了,里面的人呢?”他望向警察身后,寻找那个熟悉身影。
警察露出无奈:“傅先生。”
停顿片刻,警官严肃地说:“废弃工厂爆炸现场发现一具女尸,初步推断是姜雨柠女士。请您配合辨认。”
9
“轰隆”一声雷响,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傅行舟脸上的惨白。
他僵硬地盯着那块白布。
沉默片刻,他发出低声冷笑:“姜雨柠?”
“不可能!”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声音冷峻:“姜雨柠早就离开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转身想走,“我不认识她,你们把她带走吧。”
话音未落,焦黑的尸体手腕上,一条烧焦卷曲的手链“叮”地掉在地上。
那是他熟悉的饰物。
傅行舟呆住了,心头掀起滔天波澜。
因为这手链,是他亲手制作给姜雨柠的。
当初他们刚开始恋爱不久。
姜雨柠是个重视仪式感的女孩。
她厌倦了收花和蛋糕,便提议纪念日一起做手工。
这条手链,就是他们那天的成果。
她手上刻着“yh”,他手上刻着“xy”。
现在,他手腕上还戴着一模一样的链子——冰冷而发烫,仿佛被烈火灼烧得通红,令他不自觉颤抖。
他的眼睛血红地盯着那条链子。
警察忽然掀开白布,“哗啦”一声,露出一具焦黑扭曲的尸体。
傅行舟忍不住捂嘴,想压抑胸口涌出的恶心。
警察眉头紧锁:“傅先生,您确定不认识这位女士?”
“我们在废弃工厂找到的这具尸体,推断就是你们报案称被绑架的姜雨柠。”
傅行舟只看着警察动着的嘴唇。
他说的话,他一点都没听进。
理智告诉他,应该静下心听清。
可他做不到。
终于,他情绪失控,连退数步,脸色阴沉地摇头:“我不清楚你在讲什么。”
“死的绝不是姜雨柠,她早已离开。”
“这不过是场戏,她不会拿命开玩笑。”
仿佛是在自我安慰,他苦笑一声,带着讽刺:“对,肯定是假的!全套演出,手链也许是她故意留下的……”
“姜雨柠,你为了试探我,竟然能做到这地步……”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
几次差点没握稳,手背青筋暴起。
他打开和姜雨柠的聊天,疯狂地打字。
【姜雨柠,你躲在哪?快出来!】
【别闹了,你闹得现场有人死了,要担责的。】
【快点给我现身!】
消息越发急切,心里的恐慌越深。
因为对方根本没回应。
警察面色阴沉,轻声劝:“傅先生,请冷静。”
“我很冷静!”傅行舟怒声打断,“姜雨柠不可能死!她要五六年后跟我一起死于车祸,绝不会现在死!”
他眼睛通红,拨通了她的电话。
此时,警察从尸体侧兜里掏出一部烧焦但还能响的手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显示着傅行舟的号码。
警察按下接听,傅行舟手机也显示接通。
叹息声中,警察说:“傅先生,结果已定,初步判断,死者就是姜雨柠宋女士。”
10
如梦初醒,傅行舟仿佛被无情的利刃撕裂,支离破碎。
耳畔响起阵阵嗡鸣,他僵硬着身体,慢慢靠近那具焦黑的尸体。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他清晰地认出那熟悉的耳环和戒指,甚至还有她耳后未被烧焦的红痣。
前世,他总会轻抚那颗小痣。
姜雨柠曾叮嘱他:“傅行舟,如果我们真能转世,你一定要凭这颗痣认出我。”
如今,他真的认出她了。
可她为何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傅行舟瞪大血红的眼睛,恶心感消失无踪,满心哀痛涌上心头。
他呼吸困难,浑身颤抖,瘫坐在地上:
“……姜雨柠。”
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她的名字,声音嘶哑痛苦:“雨柠,是你吗?”
“你真的是你吗?”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会死?你应该还活得很久啊……”
傅语鸢冲破人群,拥住他:
“行舟哥,冷静一点。”
“这只是意外,没人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别冲动。”
但傅行舟根本没听进去,猛地推开她,想把姜雨柠揽入怀中。
警察赶紧抓住他的胳膊,试图拉他后退:
“傅先生,别破坏现场。”
“这起绑架案疑点重重,我们必须保护现场和尸体。”
傅行舟挣扎,身体在碎石上摩擦,留下道道伤痕。
他像是没感觉似的,目光死死锁定焦尸。
终于,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周围一片漆黑,消毒水味刺鼻。
他猛地坐起,发现手背插着留置针,液体缓缓流入体内。
短暂的回忆让他理智瞬间崩溃。
怀疑这只是梦一场,他不顾一切拔掉针头。
鞋都没穿,狂奔出医院。
护士追喊:“傅先生,您去哪?您身体状况很差!”
声音渐渐远去。
双脚磨破,鲜血直流,他不知跑了多久。
从黑夜跑到黎明,终在别墅前停下。
深吸一口气,他推门而入。
“雨柠,我回来了。”
他期待她回应,却只闻死寂。
没有任何声音,奇迹未曾降临。
傅行舟僵立,眼神空洞。
他发现别墅突然变得空荡。
许多属于姜雨柠的物件消失了。
她的鞋子、衣服、包包,还有他们的合影……
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推开婴儿房门。
角落里摆着一个超大行李箱。
身后传来傅语鸢的声音:“行舟哥,你真的回来了吗?不是还在输液吗?”
她揉着惺忪睡眼,关心地说:“等你醒来我还想给你带早餐,想吃粥还是面?”
她没注意到他脚底鲜血直流。
傅行舟沉默,脸色凝重地拉开行李箱。
里面装满了姜雨柠的私人物品。
仿佛她早已准备好离开。
他的手微微颤抖,手机铃声忽然尖锐响起。
他吐出一口浊气,暂时平复情绪。
打开微信,助理发来一堆截图。
他飞快浏览,心却越发沉重。
【傅总,姜小姐原定明天飞枫叶国,已出售部分股份,处理数处房产,似乎……】
助理话没说完,傅行舟已明白一切。
看来她早就打算离开。
几天前她提的“分手”,果然非玩笑。
他怔怔盯着那张机票截图,心如刀割,荒芜一片。
“哥,你看什么呢?怎么不理我了?”傅语鸢撅嘴,拉回他的思绪。
她伸手想抢手机,被他一把推开。
傅语鸢撞上冰凉墙壁,埋怨道:
“哥,你还在想雨柠姐的事吗?那只是意外,没人想看到的……”
“说白了,其实也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演戏,哪会有这事呢?”
傅行舟猛地抬头。
混乱的思绪此刻顿时明朗。
如果她真的计划好离开,怎么会策划绑架或演戏?
更不可能意外死于火灾!
两人目光交汇,傅语鸢忽然停住话。
“怎、怎么了?”她微微退缩。
“傅语鸢,”傅行舟死死盯着她,吐字缓慢,“这真的是意外吗?”
11
傅语鸢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不自在。
她冷笑道:“还能是什么?明显是意外。”
低头时,她突然注意到傅行舟脚上的伤口鲜血淋漓,惊叫出声:“行舟哥,你的脚怎么了?怎么全是血!”
“人死不能复生,别再纠结雨柠姐了。你得照顾好自己,我看着心都疼……”
她急忙走上前,想扶住傅行舟。
但他冷漠一闪身,语气淡漠:“我自己能处理。”
一瘸一拐地往二楼主卧走去,顺手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给你三天,弄清楚这一切。】
【那两个绑匪,无论如何,必须带到我面前!】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他倒在床上。
他渴望沉沉睡去,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记忆里五年和姜雨柠的幸福时光一幕幕闪过,心如刀绞。
他以为还有很多年,可以重新开始。
以为无论她如何伤害他,她都会一直在。
他从未想过,她会就这么死去。
怎么可能?她怎么能死?
整夜不眠,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天亮时,傅语鸢又来敲门,满脸关切:“行舟哥,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熬了粥,下来喝点,好吗?”
傅行舟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他眼睛睁开,躺在床上,目光空洞。
过了好久,门被推开,傅语鸢端着凉粥,坐到旁边,轻握他的手。
“行舟哥,我很担心你。”
“雨柠姐已经走了,你这样是在自虐,也让我难受……”
她低头叹气,“我已经联系了殡仪馆,雨柠姐火化手续都办好了——”
“你说什么?”
脑海轰鸣,傅行舟猛地坐起。
傅语鸢紧抓他手:“行舟哥,人死不能复生。别纠结了行不行?你不是本来也不想娶她吗?你说过不想再错过我……”
“我可以给你答应,我也不想失去你——”
然而她的真心话,傅行舟一句没听进去。
他脑中只有雨柠的火化,他怎么能接受?
他推开傅语鸢,她撞上门把手,痛得叫出声:“行舟哥,我好痛……”
他却不回头。
他疯狂开车,车速飞快,无数红灯都被闯过。
终于赶到火葬场,在姜雨柠的尸体被推进烤炉前。
他大吼着,拉开炉门:“不准动雨柠!谁都给我滚!”
“滚!”
抱着那具焦黑的遗体,他在黑暗中嚎啕大哭。
警察赶来时,只见他抱着尸体,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没人敢靠近。
只有傅语鸢急切走近:“行舟哥,你疯了!她不过是个想攀附傅家的拜金女,你值吗?”
她脸上狰狞,仿佛卸下所有伪装,任性嚣张:
“行舟哥,看我!只有我能陪你一辈子!”
“姜雨柠算什么?一文不值!”
傅行舟眼神茫然,迷乱不定。
这时,助理发来几段视频。
第一段显示姜雨柠被绑匪虐待,伤痕累累,痛苦挣扎,根本不是傅语鸢说的自导自演。
第二段……
傅行舟猛地抬头,与傅语鸢对视。
她仍紧握着他的手,语气满是依赖:“行舟哥,我一直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你和姜雨柠在一起,本来也是为了我,不是吗?”
她拼命挽留,直到看到他眼中的冷酷和阴郁。
声音逐渐微弱,傅语鸢小心翼翼地问:“行舟哥,怎么了?”
“这是什么?”傅行舟冷冷举起手机,声音冰冷刺骨。
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一段监控。
傅语鸢正把一张卡递给两个绑匪。
她脸上的表情阴狠至极。
12
傅语鸢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猛地转头:“我怎么会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傅行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将她推向一边。
“你不是跟我说,绑架是雨柠自编自演的吗?”
“她却在废弃厂房受尽折磨!”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傅语鸢脸色苍白,连连后退,拼命否认:“我完全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她突然咬住傅行舟的手臂,竟然撕下一块肉!
傅行舟疼得松开手,眼睁睁看她跌跌撞撞地逃开。
正当他想追时,旁边的警察急忙阻止:“傅先生,我们需要采集宋女士的dna,您方便吗?”
“不方便。”
傅行舟头也不回,冷冷吩咐工作人员:“火化取消,买个冰棺,把她送回别墅。”
工作人员瞪大眼睛:“可是姜小姐……”
“听不懂话吗?”傅行舟回头,眼神冷厉如刀。
对方不敢多言,连忙答应。
临走前,傅行舟伸手握住姜雨柠冰冷的手掌。
他闭眼,声音缓慢而坚定:“雨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
姜雨柠的遗体很快被送回别墅。
她被摆放在客厅正中央,极为显眼。
助理进来时被吓得后退,想说话却哽咽得说不出来。
迟疑许久,才结巴道:“傅总,公司那边一个股东撤资了,情况很紧急……”
傅行舟好像没听见,头也不抬:“人找到了吗?”
助理无奈道:“傅小姐找到了,但那两个绑匪疑似逃出国境,正在追查中。”
“根据您的指示,已将傅小姐送回老宅地下室。”
傅行舟淡淡看了手表,冷冷道:“现在过去。”
“那姜小姐的遗体呢?”
他抚摸着冰棺,目光幽远:“先留这里,事成之后再说。”
傅氏老宅自他父母去世后,便无人常住。
虽然有人定时打扫,但空气依旧阴沉诡异。
花园杂草丛生,显得异常荒凉。
傅行舟推门而入,霉味和潮湿迅速扑鼻而来。
傅语鸢瘫坐地上,像条奄奄一息的鱼,急促喘息。
听到声响,她瞪大眼,跪地匍匐着朝他求饶:“行舟哥,放我出去!求你,不要关我在这……”
“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敢骗你,只是因为爱你,才撒了谎……”
她眼眶通红,恐惧和痛苦交织闪烁。
傅行舟静静坐下,面无表情。
他低声问:“语鸢,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嫂子?”
她困惑地看着他:“嫂子?”
“哈哈哈,嫂子?不是你说你喜欢我吗?现在她死了,她又成了我嫂子?”
傅语鸢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竟尖叫起来:“你说过要打破一切束缚跟我在一起!难道你全忘了?”
她颤抖着,猛地从背后举起一个保险箱。
“哥,你全忘了吗?这个保险箱是你亲手锁上的。你说只希望我幸福,把对我的感情都封存了进去。”
“你爱的人是我,不是姜雨柠!别傻了,快想起!”
她手颤抖,飞快输入密码,错误了好几次,终于打开了箱子。
里面散落着他们曾经相爱的证据。
“你看,你一直喜欢的是我。”
“你当初接近姜雨柠,是为了让我能出国留学。”
傅语鸢疯狂地展示着满地的混乱。
傅行舟冷静注视,目光落在一封陌生的信纸上。
他蹲下,拾起那封信。
信封上的字迹,竟异常熟悉。
“轰”地一声,他脑海炸开。
这是姜雨柠写给他的信。
她什么时候打开了保险箱?
那她难道什么都知道了吗?
傅行舟脸色惨白,颤抖着撕开信封,一眼扫过内容。
看完最后一句,他震惊得喘不过气。
“怎么会这样?”
他迷茫地盯着薄纸,轻声呢喃:“雨柠,你也……”
“重生了?”
13
姜雨柠留给傅行舟的信,只有寥寥几句话。
她写道:“我以为重生能续写我们未完的缘分,没想到这是老天让我睁开眼,认清真相,再次选择自己的路。”
“傅行舟,我不喜欢纠缠不休。既然你执意冲破束缚去追寻幸福,那我就还你自由。”
“我离开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阳光大道,愿我们余生不再相见。”
傅行舟颤抖着手,那张纸飘落在地。
这一刻,他的勇气全然消失,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心中只剩激烈的波澜。
原来,她也是重活一世。
他不敢想象她曾抱着满腔期待等着他来救,等着续前缘,而等来的却是他的放弃。
不敢想她知晓前世一切都是谎言时,心会有多痛。
眼前的局面,他百思不得其解。
越是不明白,他越把怒火和怨恨倾泻到傅语鸢身上。
他站起身,步步逼近傅语鸢:“雨柠本想跟我分手。”
“现在却死得这么惨——”
“都是你干的吗,傅语鸢?”
傅语鸢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我!我只跟那两个绑匪合作了一次,后面我没参与,哥,你要相信我!”
她哭喊着,泪如雨下,浑身发抖。
正此时,地下室门被助理打开。
两个绑匪被人一脚踹进来。
两人见状吓坏,跪地哀求:“傅总,我们无辜,只是拿钱办事,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求您饶我们一命。”
他们同时指向傅语鸢:“就是她付钱雇我们害死姜雨柠!”
傅语鸢惊愕至极,猛地尖叫:“你们胡说!”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哥,他们在骗你!”
傅行舟已无心听她辩解。
他双眼血红,宛如地狱恶魔,伸手掐住傅语鸢的脖子!
他把她猛地撞向墙壁。
“是你!”他咬牙切齿,“是你害死了雨柠!”
“我们本该重生续缘,都是因为你,我才失去了她,我失去了她……”
傅行舟死死掐着她,逼她抬头。
傅语鸢拼命挣扎,几乎窒息。
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弥漫开来,她身下湿了一大片……
突然,傅行舟松开了手。
他低声苦笑:“我愧对这次重来的机会……”
眼中闪过诡异光芒:“或许,还能再来一次?”
说罢,他一脚踢向角落的汽油桶。
刺鼻气味迅速充斥整个房间。
绑匪和傅语鸢惊恐地看着。
傅行舟从口袋掏出打火机。
绑匪互相对视,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
傅行舟闭眼,冷笑:“当然是重新开始。”
“我一个死不够,要拖你们一起陪葬!”
火光亮起,他将打火机提向汽油。
脸上阴沉如冥府使者。
就在火光要触及汽油时,一声尖叫骤然响起。
“不!”
“姜小姐没死!”
傅行舟猛然睁大眼,怒视绑匪:“你说什么?”
绑匪蜷缩着,声音坚定:“姜雨柠没死!”
14
n国的寒风骤起,姜雨柠临时跑到商场,买了两件羽绒服,裹得像个大粽子。
离开时,她遇见了那个勤工俭学的小姑娘,手捏面包店传单,热情地说:“姐姐,来买点面包吧,我们家的特别好吃。”
姜雨柠本想继续走,但突然记起确实需要买些面包。
她这段时间忙着复习,生活只能靠干粮支撑。
昨晚刚吃完之前买的泡面和面包。
“好,那店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小姑娘兴奋得跳起来,拉着她穿过一条长巷子。
巷子窄长得让姜雨柠心里嘀咕,差点怀疑要被拐了。
终于,他们到了面包店。
店开在人烟稀少的巷尾,门口挂着风铃,店内空无一人。
姜雨柠暗想,这面包会不会真的难吃到爆。
她强挤出笑容,跟着女孩走了进去。
小姑娘兴奋地喊:“哥,哥,有客人来了!咱们第一个客人!”
姜雨柠被推到桌旁坐下,还得了杯免费的咖啡。
喝下第一口,咖啡竟然意外地醇香柔滑。
不久,那位“哥”终于出现,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
他戴着厨师帽,略显紧张地站在她面前:“女士,您喜欢什么口味?我可以帮您推荐。”
话刚落,姜雨柠站直,四目相对。
男孩的脸色顿时凝固,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姜雨柠?”
他的语气异常熟悉,好像认识她多年。
可是姜雨柠脑中一片空白,想不起他是谁。
她甚至怀疑他认错人了。
“是我,陆淮安!”
他说着笑,露出右边缺了一颗牙的笑容:“还是你打掉的,忘了?”
看到缺牙处,姜雨柠终于记起了他。
“你是小安安?”她惊讶地问。
陆淮安是她小时候的邻居,年龄小她三岁。
那时,姜家还完整,生活幸福。
舒家和姜家关系密切,经常一起聚会旅行。
小时候的陆淮安个子矮小,经常被她欺负。
可他父母教育他,要对女孩温柔,所以他只能默默忍耐。
那次被她打掉牙,他只是撇嘴说:“我摔的,不疼。”
正因为他太好欺负,姜雨柠才更放肆。
直到十岁那年,舒家搬去了海外,联系就断了。
后来姜家出了事,她把这些记忆埋得很深。
此刻遇见故人,心中难免感慨万千。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离家出走了。”陆淮安苦笑,“你知道,我哥出色得很,我在不在对舒家没区别。”
“我自己拿零花钱开了这家店,想试试创业。”
姜雨柠环视这家小店,沉默片刻说:“这里选址真够偏的。”
“租金便宜啊。”陆淮安无奈地耸肩。
姜雨柠苦笑。
“别光说我,你呢?怎么样?”陆淮安递给她切好的面包,“我离家后回国一次,还去找过你家,听说伯父伯母……”
“找了你好久,没消息,只好又走了。”
提起这些,姜雨柠眼神微微飘忽。
她随意咬了一口面包,酥脆甜香,真的出乎意料地好吃。
她又吃了几口,淡淡道:“我还不错。”
“年轻时不懂事,没完成学业。现在有机会,想继续读书。”
姜雨柠站起身,拍了拍他头:“加个微信吧,小安安。”
完全没意识到,这曾经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成年人。
他脸颊在厨师帽下泛起了红晕。
15
和陆淮安取得联系后,姜雨柠才意识到,他住的地方离自己租的公寓竟然很近。
于是,她的三餐都由陆淮安包办了。
他不仅擅长做面包和甜点,连中餐也做得一手好菜,完全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姜雨柠多次夸赞:“你要是在别的地方开店,肯定早就火了!”
陆淮安只是淡淡一笑:“这只是一种兴趣,没必要太在意火不火的事。”
“是啊,要是安哥那么容易红,我还干嘛存在?”
陆佳佳嘟着嘴,手按酒窝,半开玩笑地说:“安哥这是帮我解救无聊的生活呢!”
陆佳佳今年14岁,正是该读书的年纪,却早早辍学了。
姜雨柠后来才知道,陆佳佳并非陆淮安的亲妹妹。
陆淮安是在街上遇见她的。
这个小女孩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清楚,名字都是随便编的。
被陆淮安收留后,她改变了姓氏,自称陆佳佳,跟着陆淮安生活。
陆淮安曾多次建议她重返校园,但她总是拒绝,久而久之他也不再提起。
但现在,换成了姜雨柠开始关心这个问题。
“你年纪还小,怎么能不读书?以后怎么生活?”
“难道你想别人叫你文盲吗?”
陆佳佳对此总是充耳不闻,最终气急败坏地反驳:“人非得活得多厉害才算活着吗?我就是想过自己的生活,难道不行?”
这句话虽是随口说的,却让姜雨柠忽然醒悟。
没错,人生有无数种活法,不一定非得出类拔萃。
而且,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得光鲜亮丽。
那些曾经让她心痛的错误选择,也不必一直纠结。
毕竟,谁的人生能没有错过呢?
心头的阴霾和压抑,就在这一刻逐渐散去。
姜雨柠开始把更多时间投入学习和帮陆淮安打广告。
没想到,他的面包店竟然一夜之间爆红。
据说是某学校学生尝过后赞不绝口,成为自发推广的“活广告”。
消息像野火般传开,陆淮安忙得连脚都离不开地面。
姜雨柠有空时也会前去帮忙。
陆淮安已开始考虑招员工。
“突然觉得轻松点挺好,反正我钱够花。”他得意地说,“这么累赚的钱还不如分红多呢。”
姜雨柠无语。
陆淮安看着她:“你读书花不少钱吧?要不入股?”
她沉默片刻,坦然道:“我也不缺钱。”
“姜家所有资产都在我名下,你说我缺钱吗?”
陆淮安愣住。
只有陆佳佳震惊地问:“你们咋这么有钱?就我一个穷困?”
姜雨柠摸摸她的头,感慨:“所以你还是得读书啊!”
陆佳佳翻白眼:“说得好像你们的钱是读书挣的,不就是投对了胎吗?”
两人相视大笑。
这时,身边突然有人停下脚步,站到姜雨柠面前。
“姜小姐?”女生诧异,“真的是你吗?”
看到那张脸,姜雨柠立刻警觉起来,像刺猬一样僵住。
她急忙转身避开:“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傅总出事了吗?傅氏资金链断了,所有项目暂停——”
“真的认错了。”姜雨柠冷冷回头,表情木然,“我们或许长得像,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女生愣住,神情迷茫。
姜雨柠迅速推开休息室门,关上并锁好。
连陆淮安担忧的脸都被拒之门外。
关灯后,她一个人静静待在黑暗里很久,情绪渐渐平复。
一个月后,她终于打开那个许久未登录的邮箱。
一百多封未读邮件,显示发件人焦虑万分。
傅行舟该着急。
没了她,傅氏撑不了多久。
姜雨柠眼中闪过冷意,逐一阅读着邮件。
【misssay,能否解释为何撤资?您的资金对傅氏至关重要,我们迫切需要您的支持。】
【请看到消息回复。】
【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花了很长时间看完所有邮件。
然后一键全选,删除。
最后,她直接注销了邮箱。
切断与傅行舟最后的联系。
决绝无悔。
16
姜雨柠原本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以为这只是她新生活中的一个小波折。
没想到,傅行舟竟借陆淮安再度闯入她的世界。
陆淮安递给她手机,屏幕上是社交平台发布的寻人启事。
照片里是姜雨柠的证件照,下方密密麻麻写着文字。
“雨柠,你以前……真的被绑架过吗?”
姜雨柠关掉手机,头也不回地说:“只是长得像而已。”
陆淮安苦笑:“你当我傻?名字也一模一样。那个找你的人说你失踪被绑,他正在找你。难道你没话要说?”
他忽然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我们重逢以来,你不愿提,我从未逼你。”
“但现在不同了,我希望你无论好坏都别瞒着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
姜雨柠回头,眼神与陆淮安深邃的瞳孔相对。
那双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翻涌。
却见她淡淡一笑,语气冷漠:“我们是朋友,但不代表我所有私事都要告诉你。”
“陆淮安,你误会了,我们仅仅是朋友。”
这句话如寒冰落地,令陆淮安手一松,神色恍惚。
他失神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迷惘。
姜雨柠忽视那微妙的变化,移开视线开始收拾东西。
“看在朋友的份上,这次帮你了。既然你不需要,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陆淮安没有追上去。
走出那条巷子,她下意识回望。
商铺依旧热闹,她常站的地方却空了。
心头涌起复杂情绪,脚步不自觉地变得零乱。
那晚,她坐在阳台,抽了几根烟,彻夜难眠。
手机里不断翻看着傅氏家族的新闻动态。
他们从辉煌到如今的困境,她本以为会感到欣慰。
可她却没有半点喜悦。
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不断的思索。
她在想,和陆淮安的朋友,真的无法再走近了吗?
答案她不得而知。
距离考试只有一周,她只知道,煎熬过这一夜后,必须振作,全心备考,追梦前行。
天刚亮,门铃忽然响起。
她嘴里叼着烟,迷迷糊糊去开门。
与陆淮安四目相接,她惊讶地张大嘴巴,烟头掉地。
陆淮安却一伸手,稳稳接住那支烟。
“你……怎么来了?”
“送早餐来。”陆淮安若无其事,端着他熬的粥走进屋内。
“今天是鲜虾粥,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虾。”
他忙碌的身影映入姜雨柠眼中,她愣了一下。
他将早餐摆好,她才轻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陆淮安坐下,目光坚定。
他缓缓开口:“仔细想了想,你昨天说得没错,我们只是朋友。作为朋友,我无权干涉你私事——”
姜雨柠心里微微一痛,莫名失落袭来。
但陆淮安继续说:“不过没关系,朋友只是开始,不是终点。”
“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完成的是学业,所以,姜雨柠——”
“我可以等你。”
晨光透进来。
阳光洒在他凌乱的发丝上。
微风吹进屋内,带起姜雨柠心湖微微荡漾。
她的心,悄然被触动。
17
姜雨柠考试结束的那天,连续阴雨的n国终于放晴了。
阳光洒在身上,暖意融融,让她的心情也随之明朗。
陆佳佳第一个跑过来抱住她:“雨柠姐,考试怎么样了?你能考上吗?是不是马上能去上大学了?”
陆淮安扯着小姑娘的衣领往后拉:“还用问?雨柠姐那么厉害,肯定轻松过关!”
姜雨柠无奈地笑了:“别说得那么肯定啊。你们买的东西都带了吗?”
陆佳佳兴奋地展示:“全买齐了!番茄、鸡蛋、茄子、五花肉,按你说的都买好啦。不过你真的打算今天下厨吗?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我可不想吃坏肚子进医院。”
陆淮安一掌拍她额头:“有我在,别想进医院!”
陆佳佳撇嘴说:“雨柠姐说她做饭,要是你帮忙,那她也太不走心了吧?”
两人打趣着,姜雨柠只是浅笑:“我到底会不会做,等着瞧吧。”
她决定好好表现一把。
傅行舟其实嘴巴很挑,不爱在外面吃饭。
原本家里有个固定保姆,可跟姜雨柠在一起后,保姆辞职回家带孙子了。
姜雨柠为了爱情,甘愿下厨做饭。
刚开始,傅行舟没说什么,但她知道他其实很嫌弃她的手艺。
那段日子,傅行舟瘦了十斤。
这激发了姜雨柠的斗志,她找了厨师学习,硬是学了半年。
厨艺慢慢提升,最后傅行舟竟然夸她:“可以开餐馆了。”
时间过去了,姜雨柠没想到自己还能这样平静地回想傅行舟。
仿佛那段感情成了往事,这个人也永远不会回到她生活中。
可她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
站在家门口长长的走廊尽头,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淮安第一时间拉住她:“是……傅行舟?”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知道姜雨柠不想面对他。
陆淮安提议:“要不去我家做饭?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你吧?”
姜雨柠皱眉,不想纠缠太久,点头同意了。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那熟悉的身影突然摇晃着冲了过来。
声音在她耳边急促响起:
“雨柠!”
他激动不已,以最快速度奔过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紧紧搂着她,似乎想把她融进身体,声音颤抖:“
雨柠,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真的没死……太好了,你还活着……”
“姜雨柠,你知不知道,你折磨得我有多惨?”
18
姜雨柠听到这话,气得冷笑出声。
她抬手一推,硬生生把傅行舟推开:“傅行舟,你说的是什么荒唐话?”
“折磨你?开什么玩笑!”
她的眼神冷淡,直盯着他那瘦削得几乎透明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厌烦。
“这眼前的局面,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你自己说过,上一世的生活让你感到厌倦,想换个活法,我才选择放手,给你自由。怎么反倒说是我在折磨你?”
傅行舟听得脸色发白,他急促地喘着气,语气急切:“雨柠,你听我说,我是被傅语鸢那个女人骗了!”
“她骗我说那次绑架是你自己策划的,我竟然傻傻信了她一面之词。”他眼睛一亮,像突然想起什么,“你也知道,你我都重生了,为了救你,我才失去了双腿!”
“之后,我受尽了折磨和嘲讽,心里满是不甘。听说绑架是假的,我才失控。”
“但现在我明白了,是傅语鸢在骗我!如果能重来一次,哪怕失去生命,我也会拼命救你!”
他紧紧握住姜雨柠的手,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
“雨柠,我让傅语鸢付出代价了,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好吗?”
傅行舟瘦了许多,脸颊凹陷,眼睛红肿,眼下还泛着淤青。
平时一丝不苟的他,此刻连胡渣都没顾上刮,满脸疲惫。
他的目光充斥着悔恨和内疚。
姜雨柠曾梦想见到他这个表情。
可当她真正看到时,却觉得不过如此。
她嘴角微扬,没说一句话,转身紧握陆佳佳的手:
“走吧。”
“别因为无关的人,耽误了我们庆祝的时间。我还答应给你们做饭呢。”
“可是——”陆佳佳小声对姜雨柠说,“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姜雨柠停顿,头也没回,提醒道:“傅行舟,既然你知道我们一样,那我也得提醒你。”
“现在是22年5月,再过三个月,你的身体会有变化,你应该还记得吧?”
22年8月,傅行舟被诊断出肾衰竭,开始全球寻找肾源。
一个月后,姜雨柠和他配型成功,毫不犹豫地捐了一颗肾给他,换来他的生命。
周围一时间陷入沉默。
几秒后,傅行舟突然笑了。
他感动地说:“雨柠,我一直知道,你还是在乎我……”
姜雨柠脚步一顿,冷眼翻白,只丢下一句:“神经。”
转身快步离开,没有回头。
19
陆佳佳和陆淮安看着姜雨柠熟练的炒菜动作,顿时愣住了。
尝过她做的菜后,两人彻底惊艳。
陆佳佳立刻向姜雨柠道歉:“雨柠姐,刚才我太冲动了,你的厨艺完全能开家餐馆。”
陆淮安眼睛发光:“捡到宝了!雨柠,我正打算开家中餐厅,要不要一起合伙?”
姜雨柠白了他一眼,筷子狠狠敲了敲他的头:“讲究点,叫我姐!”
陆佳佳在一旁嘀咕:“年纪小不喊姐,心思真野。”
听她这么说,再看陆淮安那一脸明显的表情,姜雨柠反倒尴尬了。
她清了清嗓子,把筷子扔进水槽,转身走向阳台:“我来做饭,你们俩记得洗碗。”
站在阳台抽烟时,姜雨柠眼睛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陌生的林肯。
车门打开,穿黑大衣的傅行舟走下车,脸色阴沉。
二人对视时,他突然兴奋地向姜雨柠挥手。
接着,他跑去打开后备箱,举起一条写着她名字的横幅。
熟悉的画面涌上心头,仿佛回到过去傅行舟追她时那浮夸的浪漫。
当年没有依靠的姜雨柠,竟被这虚华感动过。
或许那时,她真的渴望一个可以依赖的肩膀。
姜雨柠低头,掐灭烟蒂。
“感动了吗?”
陆淮安轻声嘲弄,把她拉回现实。
姜雨柠回头,对上他不屑的表情,只能苦笑:“这点幼稚玩意,有啥好感动的?”
陆淮安哼了一声:“确实小儿科。”
“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倒可以陪你玩玩。”
话音刚落,他拉着姜雨柠往屋里走。
没人注意到傅行舟站在车边,僵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屋内没开灯。
陆淮安捂住姜雨柠眼睛,她闻到一股淡淡青草香。
那是他洗衣液的气味,意外地让她觉得舒服。
“惊喜!”
陆淮安松开手,屋内星光点点映入眼帘。
陆佳佳兴奋地给姜雨柠戴上公主帽:“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和安哥给你准备的惊喜!”
姜雨柠真的被感动了。
她紧握生日蛋糕,迷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拜托,十岁以前每年生日我都陪着你,怎么会忘?”
陆淮安笑得温柔,眼里全是宠溺。
姜雨柠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黑暗中更显强烈。
许多有家人和陆淮安陪伴的生日记忆涌现。
她闭眼,泪水滑进脖颈。
这温馨瞬间被刺耳电话铃声打断。
来电显示是陌生座机。
姜雨柠挂断一次后,对方又坚持打来。
“接吧。”陆淮安劝,“可能有急事。”
姜雨柠叹气,接通后开了扩音。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声音:“是姜小姐吗?”
“我是傅总助理,别挂!”
“傅总刚刚晕倒了!”助理急切道。
20
姜雨柠的手停在了挂断电话的键上,却迟疑不决,没有动弹。
助理急促地说:“我刚把傅总送到医院,他死活不肯做检查,说非见你不可……”
话到嘴边,助理又咽了回去,话外之意已经明了。
姜雨柠冷笑了一声:“傅行舟这是用自己的身体威胁我?”
助理结结巴巴:“傅总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别替他担心。”姜雨柠冷冷道,“他大概是肾衰晚期,找到肾源就没事了。”
她顿了顿,语气又柔和了些,“告诉他,上次我是恋爱脑,这次不一样了。”
“关于手术的事,得他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没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房间的灯突然亮起,陆淮安坐在那里,背影显得孤单,蛋糕还放在桌上。
姜雨柠走近他。
“你要过去吗?”陆淮安忍不住问。
下一秒,姜雨柠抓了大半块奶油,猛地抹向他脸。
“不是说帮我庆生吗?”她笑着说,“别让外人破坏我的心情!”
蛋糕大战一触即发。
医院那头,却安静得吓人。
电话挂断后,助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砰砰响声。
傅行舟气愤地把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地:“姜雨柠!你竟然敢!”
沉默了三秒,他眼中怒火渐渐消散,变得沉重而颤抖。
他捂住双眼,声音颤抖:“姜雨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依稀记得上一世,确诊肾衰时,姜雨柠虽然害怕,却握住他的手,温柔安慰:“别怕,只要找到肾源,你还能活很久。”
当那肾源竟是姜雨柠自己,他震惊得几乎崩溃。
他害怕她犹豫,告诉自己那是人之常情。
谁都难免迟疑。
可她没有半点犹豫,立刻签下捐献书,坚定问:“手术能马上开始吗?”
昔日她挺胸站立,是他最坚强的依靠。
如今,她背对他,却冷漠如冰。
她为了他,曾舍弃一切,如今却如此决绝。
傅行舟难以接受。
他从助理手中抢过电话,急忙拨给姜雨柠。
电话很快被挂断。
再拨,竟被拉黑。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心头冰凉。
那感觉如同最亲的人突然离去,不留一丝回头。
她拿回了那份真心,比当面死去更让人难受。
傅行舟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助理焦急说:“傅总,看来姜小姐这次真的铁了心,我们得慢慢来。”
“要不先送您回酒店,等事态缓和?”
话音未落,傅行舟脸色骤变,猛地向后倒去。
“傅总!”
他瞪大眼睛,抓紧助理的衣袖:“快,送我去医院!”
助理惊讶:“傅总,不是装病吗?怎么突然……”
傅行舟青筋暴起,拼尽力气吼:“赶紧送我,医院!”
21
这一回,肾衰竭竟然比上次来得更早。
被确诊后,傅行舟默默坐在病房里,整整一夜没出声。
反而是助理急匆匆跑去找姜雨柠。
他在面包店外堵住她,满脸焦虑:
“姜小姐,傅总真的住院了,我求你去见见他,劝劝他行吗?”
姜雨柠冷冷摇头:“我和傅总已经分了。”
没想到,助理当众竟跪了下来!
他低头哀求:“姜小姐,别为难我,我家里人都靠这工资生活。傅氏现在局势很糟,傅总只想着追回您,根本不理公司。我担心公司撑不下去,我们也没活路了。”
看着他无助的模样,姜雨柠心软了。
她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好吧,我陪你去医院一趟。”
助理顿时喜出望外,赶紧带她前往。
才三天没见,姜雨柠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傅行舟和过去判若两人。
上一世,他即便病重,也总是保持尊严。
她每天帮他擦身换衣,准备合口味的饭菜。
而现在,他躺在床上,像一堆烂泥,脸色灰暗,精神枯竭。
脸上的胡茬又黑又长,靠近能闻到酸臭味。
傅行舟瘦了至少三十斤,整个人像骷髅,毫无生命力。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激动地伸手,想抓住姜雨柠:
“雨柠,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不会真的丢下我……”
眼里满是盼望。
然而,这些希望很快被姜雨柠冷漠地戳破。
“你想多了。”姜雨柠冷冷道,“我不是来救你的。”
傅行舟顿时如遭霜打,神情瞬间萎靡。
他无力地往后靠,身体微微颤抖。
“即使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是怪我心狠……”姜雨柠坐到床边,讥笑出声,“傅行舟,你从头到尾都只顾自己。”
“从未改变过。”
“不是的……雨柠,我是真的被骗了,是傅语鸢那个女人陷害我——”
“够了!”姜雨柠深吸气,斩钉截铁地打断,“前世你骗我,直到死我都以为你真爱我。
现在重活一世,我第一个念头是和你续缘。
可你呢?你把这当成新的机会,追求另一种生活。”
“你想法简单,因为你永远不愿意吃亏。”
“前世你享受着我的爱,这一世却贪图更多,想同时拥有两边。”
“你本性自私,却把一切都推给傅语鸢。
如果不是你默认,前世那个从不回国的傅语鸢,怎么会突然回来?”
真相揭开,傅行舟脸色惨白如纸。
他颤抖着伸手,想抓住姜雨柠,想说点什么。
“雨柠”刚喊出口,就被她冷冷打断。
她冷冷吐出一句话:
“傅行舟,你让我恶心。”
傅行舟浑身剧痛,像被无形蛆虫啃噬,痛苦难当。
仿佛被推入深海,无助挣扎。
他嗫嚅想辩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姜雨柠的每句话都刺穿了他的伪装。
是的,他太自私了。
如今,他只能承认这一点。
而他竟还奢望得到她的原谅。
他配吗?
瘫软在床,傅行舟看着姜雨柠冷漠的身影,眼眶通红。
姜雨柠转身,手握门把,突然停下。
她回头,语气冰冷:
“既然说到这里,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
“别再给misssay的邮箱发邮件了。”
“那个邮箱,我已经注销了。”
“你再联系不上misssay。”
“还有,我希望你永远别再来打扰我。”
22
傅行舟听到这些话,惊慌失措,眼睛猛地睁大,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硬生生坐了起来。
他急促地喘着气,手紧抓着床头,喉咙里竟泛起一股腥甜的味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雨柠,你说的是什么?”
“你是misssay?那笔投资是你出的吗?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姜雨柠,却始终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深处。
他想追,却无力起身,刚坐起就瘫倒在了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助理冲进房间,想扶他一把,却被他情绪爆发地推开。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赶紧查清楚,所有细节都要给我弄明白!”
助理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说:“傅总,姜小姐……她好像是宋家的遗孤。”
“这么多年,她没说什么,却以misssay名义悄悄投资傅氏,一直默默支持着公司发展。”
“正因为有她,傅氏才迅速壮大,您才能这么快成为商界新星。”
“怎么会这样……”傅行舟靠着床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喉咙涌出,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看着地上鲜红的血迹,他竟露出苦涩的笑容。
手按着胸口,笑声渐渐夹杂着无助和绝望。
“怎么会变成这样?”
“雨柠,你为什么什么都瞒着我?”
“这一次,我真的选错了……”
他发出凄厉的吼叫,彻底崩溃,顿时昏迷不醒。
后来,姜雨柠再次接到医院的电话,是助理打来的。
电话那头带着无奈:“姜小姐,抱歉打扰您,但我实在找不到别人。”
“傅氏正在清算破产,我也辞职了,准备回国,他现在没人照顾,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肾源,但毫无结果。”
“他的病情恶化很快,医生说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供体,很快就……”
“我跟了傅总这么多年,不忍心看他这样走到尽头,所以才鼓起勇气打给您。”
“不是逼您做决定,只是想让您知道他的情况。”
“希望您能好好考虑。”
姜雨柠真的认真想了整夜。
但她犹豫的,不是是否给傅行舟捐肾。
而是为什么前世的她会那么愚蠢,竟被傅行舟欺骗到了这种地步。
此刻,她有点庆幸,命运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让她透彻看清,那个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她还有机会,重新开始人生。
第二天一早,姜雨柠收到助理发来的告别短信。
随即,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接起电话,电话那端陷入沉默。
她冷淡开口:“没话说,我挂了。”
“雨柠——”
傅行舟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
语气沉重,带着极大的吃力:“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她心中积压的怨恨瞬间烟消云散。
她突然不再恨他。
姜雨柠轻轻笑了笑,淡淡回应:“嗯,知道了。”
傅行舟沉默了许久,迟缓问:“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姜雨柠答:“没有。”
电话就这样结束了。
她毫不犹豫地挂断,手机里只剩下一连串刺耳的忙音。
黑暗中,傅行舟慢慢放下手机,呆呆盯着屏幕逐渐暗去。
他麻木地闭上眼睛。
突然灯亮起,护士推着吊瓶走进来。
“876号床,你肾源还没找到吗?得赶紧手术了,快让家人过来配型。”
“你怎么不开灯?黑漆漆的。”
护士走近傅行舟,伸手想扶他胳膊,动作却顿住了。
刺眼灯光下,她看到这个男人眼睛通红,泪流满面。
“你……哭了?”
护士惊讶地问。
他突然抬手遮面,喉咙里传出压抑的呜咽。
一声接一声,像永远都停不下来。
23
傅行舟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离开了人世。
他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病床上,手中还紧握着一通未接通的电话。
正是这通电话,让护士联系到了姜雨柠。
当时,姜雨柠正忙着备战期中考试。
她刚刚考入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接到电话时,她刚熬过一个漫长的夜晚,准备休息。
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突然传来:“您好,请问您是傅行舟的家属吗?”
“昨晚傅行舟在医院去世了,如果方便,能否过来认领遗体?”
姜雨柠愣住了,久久未能回神。
电话那头焦急起来:“女士,您还在听吗?”
“我在。”她回道,“但我不是他的家人,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能不能联系其他亲戚?”
护士无奈地说:“我们试过打给他国内家人,但父母早已去世,妹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除了您,我们找不到其他人。”
姜雨柠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同意。
她来到医院,见到了傅行舟最后的模样。
那形象与她记忆中的他完全不同。
他消瘦得像一具干枯的骷髅,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眼睛紧闭,无声无息。
陆淮安忍不住扶住她的眼睛,“别看了。”
“没事。”姜雨柠轻轻推开他的手,声音冷淡,“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这次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傅行舟的葬礼由姜雨柠一手操办。
仪式简单,她看着他的遗体化为青烟,骨灰被埋入土中。
她还处理了傅氏公司的后事。
离开前,她专程去了精神病院,去看傅语鸢。
见到姜雨柠,傅语鸢情绪突然失控,尖声怒骂:
“都是你害的!我和我哥本该幸福的,都是你!”
“不!我不想和傅行舟在一起,他根本不爱我!”
她疯狂地嘲笑:“他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他自己没察觉,真可笑!”
望着眼前失控的傅语鸢,姜雨柠叹了口气。
“走吧。”她说,“忘了过去也许更好。”
至少,她能在自己的世界里重新活过,不再痛苦。
精神病院的护士递给她一个保险箱。
“这是傅语鸢入院时带来的。刚开始,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后来病情稳定,我们才收起它。怕里面有贵重物品,一直留着。既然您是她的朋友,就交给您保管。”
车上,姜雨柠尝试用傅语鸢的生日打开保险箱。
密码不对。
她多次尝试都失败了。
直到输入了她和傅行舟的恋爱纪念日——
“咔”一声,保险箱打开了。
姜雨柠愣住了。
里面散乱放着她的东西,却没见傅语鸢的信件。
反而是她假死时留下的信物——定情手链、项链和戒指。
多么讽刺,如今这保险箱成了她的。
她翻看着,发现了最下面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雨柠亲启”,署名是傅行舟。
拿起信,她目光飘向窗外。
夕阳余晖把天空染成橘红,仿佛火烧云在燃烧。
空气中飘着淡淡青草香,混合着陆淮安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沉默中,陆淮安打破气氛:“要不要看看?信里可能有他想告诉你的话。”
姜雨柠迟疑了几秒,摇头:“不看了。”
“一切都过去了。”
“我已经开始新生活,没必要再被过去束缚。”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把信扔出窗外。
信飘落在车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那段噩梦,彻底被她抛弃了。
姜雨柠关上保险箱,淡淡地说:“到机场时,保险箱也丢了吧。”
陆淮安微笑:“没问题。”
她转头看他,忽然心头一动,便说:
“陆淮安,我有一个很长的故事想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我随时都愿意听。”
两人相视,嘴角带着笑。
此别无关风月,只因青山长在。
未来漫长岁月,我愿将故事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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