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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浏览和离后丞相天天来敲门(李飞陈王)_和离后丞相天天来敲门(李飞陈王)全文结局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03:07 

我递上和离书时,他笑得温润:“好。”

三日后,全京城传遍——

丞相大人夜闯前妻宅院,就为给她…盖被子。

我拎着扫把赶人:“演什么苦情戏!”

他跪在榴莲上眼神湿漉:“卿卿,我病了。”

全文浏览和离后丞相天天来敲门(李飞陈王)_和离后丞相天天来敲门(李飞陈王)全文结局

“什么病?”

“离你会死的病。”

第一章和离后的第一夜

我递上和离书时,他笑得温润:"好。"

五年夫妻,他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就这样轻易地放我走了。

三日后,全京城传遍——

丞相大人夜闯前妻宅院,就为给她…盖被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晚我睡得正熟,突然感觉有人靠近,惊醒时只见李飞站在我床前,手里还捏着被角。

"你有病?"我抓起枕头砸过去。

他接住枕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夜里凉,你总爱踢被子。"

我拎着扫把赶人:"演什么苦情戏!"

李飞被我赶到院子里,月光下他的官袍上沾了灰。堂堂丞相,被人用扫帚赶出门,传出去不知要笑掉多少人大牙。

他却不恼,反而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城东王记的栗子糕,你最爱吃的。"

"不需要。"我硬着心肠把门摔上,却在转身时听到膝盖磕地的闷响。

透过门缝,我看见他跪在榴莲上——那是我昨日刚买的,还没来得及吃。

"卿卿,我病了。"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脆弱。

我握紧门闩:"什么病?"

"离你会死的病。"

我嗤笑一声,转身回屋,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我打开门,发现榴莲还在地上,李飞已经不见了,只有那包栗子糕端正地摆在台阶上,连露水都没沾到。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突然就红了眼眶。

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清晨,他翻墙进我院子,就为送一包刚出炉的栗子糕。

那时他还是个六品小官,我是宋家不起眼的庶女。他笑着说:"宋小姐,我想娶你。"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你吃栗子糕的样子,让我觉得这世上还有甜头。"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五年的婚姻,最后只剩一纸和离书和一包冷掉的点心。

我拍拍手上的碎屑,准备去铺子查账。刚走到街口,就听见两个卖菜妇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昨儿个李丞相在御书房晕倒了,太医说是积劳成疾。"

"可不是,自打和离后,听说夜夜在书房熬到三更天..."

我加快脚步,假装没听见。李飞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突然病倒?定是又在耍什么花样。

铺子的生意不错,我忙着对账,直到午后才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张公子摇着折扇,笑得殷勤:"宋小姐,听说你开了间绸缎庄,特来捧场。"

我暗自皱眉。这位张公子是户部侍郎的侄子,在我还没和离时就频频示好,如今更是明目张胆。

"小店简陋,怕是入不了张公子的眼。"我客气地疏远。

他却不识趣,凑近一步:"文秀,何必见外?你如今自由身,不如..."

"不如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飞不知何时站在那儿,官服笔挺,面色苍白得吓人。张公子顿时像见了猫的耗子,讪笑着退开。

"李大人,下官只是来买布料..."

"城南刘记的绸缎更好,张公子不妨去那儿。"李飞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公子灰溜溜地走了。我瞪向李飞:"你跟踪我?"

"恰巧路过。"他咳嗽两声,从怀中取出一叠纸,"你上次说想买城西那块地,契约我带来了。"

我愣住了。那是我半月前随口提的事,当时他埋头批公文,我以为他根本没在听。

"不必了,我现在..."

"地契写的是你的名字。"他打断我,"就当...分手礼。"

他说完就走,背影单薄得不像那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丞相。我低头看地契,发现墨迹新鲜,显然是刚办好的。

当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听见窗外有响动。

推开窗,一包热腾腾的栗子糕放在窗台上,下面压着张字条:"趁热吃。"

我探出头,看见李飞翻墙的背影,官袍下摆沾满了泥水。这个傻子,明明可以走正门。

咬了口栗子糕,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想起成亲第一年,我染了风寒,他告假三日,亲手熬药喂我。

那时他说:"卿卿,你要长命百岁。"

如今怎么变成"离你会死"了?

我擦干眼泪,下定决心明天要与他彻底说清楚。却不知这一决定,将彻底改变我们的结局...

第二章栗子糕里的旧时光

第二天清晨,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想赶在李飞来之前出门。

刚推开院门,就看见他靠在墙边打盹,官帽歪在一边,眼下两片青黑。听到动静,他猛地惊醒,下意识去扶帽子,结果把怀里抱着的食盒打翻了。

"小心烫!"他慌忙用袖子去挡,热粥还是泼了一地。

我看着他被烫红的手背,心头一颤:"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不久。"他低头收拾碎片,声音沙哑,"就想问问,那块地你还缺多少银子?"

我攥紧帕子:"李飞,我们已经和离了。"

"我知道。"他站起身,比我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但我说过要让你过好日子。"

那是新婚夜他说的话。当时我们住在漏雨的小院里,他抱着我说:"卿秀,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现在想想,他确实做到了。从六品小官到当朝丞相,他给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唯独少了陪伴。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绕过他往前走。

他跟上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张明远不是良配。"

我停下脚步:"你调查我?"

"他上月在醉仙楼为歌姬一掷千金,还打死了个书童。"李飞语气平静,"案子被压下来了。"

我心头一震。昨日那张公子看起来斯文有礼,没想到...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李飞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去。我下意识想扶,又硬生生收住手。

"我没事。"他缓过气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案子的供词,你若不信..."

"我信。"我打断他,"你从不说谎。"

这是真的。李飞这人古板得很,连哄我开心的情话都说得一板一眼。有次我问他我好不好看,他认真思考了半天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气得我三天没理他。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李飞愣住,眼神突然变得柔软:"卿卿,你笑了。"

我立刻板起脸:"别这么叫我。"

"好,宋小姐。"他退后一步,"今日南市有胡商来,卖你喜欢的琉璃盏,我...我恰巧路过,来告诉你一声。"

他说完就走,背影挺拔如松,完全看不出昨夜跪榴莲的狼狈。

我鬼使神差地去了南市。

胡商的摊子前围满了人。我正犹豫要不要挤进去,忽然听见有人喊:"抓小偷!"

一个瘦小男子朝我冲来,手里攥着个荷包。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道拉到身后。

李飞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招制住那小偷。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个文官。

"没事吧?"他回头问我,眉头紧锁。

我摇头,突然发现他左手不自然地垂着:"你的手..."

"旧伤。"他轻描淡写,却在我伸手去碰时瑟缩了一下。

我这才想起,去年冬天他为了救个落水孩童,在冰窟窿里泡了半个时辰。后来高烧三日,左手就落了病根。

当时我守在他床前哭,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别哭,折寿。"

"这位爷,多谢您抓住这贼人!"摊主挤过来道谢,捧出个精致的琉璃盏,"小小心意..."

李飞看向我:"给她吧。"

摊主恍然大悟:"原来是夫人..."

"不是。"我们异口同声。

气氛顿时尴尬。我接过琉璃盏,发现正是我喜欢的那种,淡蓝色,对着光会映出彩虹。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款式?"我小声问。

李飞抿了抿唇:"去年你盯着刘尚书家的看了一整场宴会。"

我怔住了。

那天是他升丞相后第一次带我出席宫宴,我因为紧张,全程盯着刘夫人手里的琉璃盏发呆,没想到他注意到了。

回府后我还抱怨他不理我,原来...

"多少钱?"我问摊主。

"哎哟,说好送您的..."

"多少钱?"我坚持。

付完钱,我转身就走。李飞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我拐进一条小巷。

"别跟了。"我回头,"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他站在原地,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他身上:"卿秀,我们谈谈。"

这是和离后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不是卿卿,不是宋小姐,是卿秀,像从前一样。

"谈什么?"

"谈..."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溅在袖口上。

我冲过去扶住他:"李飞!"

"没事。"他擦掉嘴角血迹,"最近政务繁忙..."

我摸上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你发烧了!"

"嗯。"他居然笑了,"你在关心我。"

我气得想打人:"太医看过了吗?"

"看了。"他轻声道,"说是积劳成疾,休养就好。"

我这才注意到他瘦了许多,官服都显得空荡荡的。从前我总嫌他太壮,现在却...

"我送你回府。"

"不用。"他站直身子,"有侍卫在巷口等着。"

果然,两个侍卫匆匆赶来,看到我时明显一愣。

"大人,药熬好了..."

李飞一个眼神,他们立刻噤声。

"你按时吃药。"我硬着心肠转身,"别...别死了。"

走出很远,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着我,像一尊雕塑。

当晚,我辗转难眠,索性起来查账。算到第三遍时,窗外传来熟悉的响动。

这次我没开窗,直接推门出去:"李飞,你..."

话卡在喉咙里。院墙上蹲着个黑衣人,正往窗台上放东西。月光下,我看清那不是李飞。

"谁!"我抄起门边的扫帚。

黑衣人吓了一跳,差点从墙上栽下去:"夫、夫人别打!是相爷让小的来送药!"

"药?"

"相爷说您最近睡不好..."黑衣人放下一个香囊,"这是安神的。"

我接过香囊,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掺着一丝血腥气。

"他怎么样了?"

黑衣人支支吾吾:"相爷不让说..."

"说实话!"

"相爷...相爷吐血了,还不让请太医..."黑衣人哭丧着脸,"夫人,您去看看吧,相爷最听您的..."

我攥紧香囊,想起白天他袖口的血迹。难怪他走得那么急,是怕我发现...

"备马车。"我转身进屋换衣服,"别声张。"

丞相府静得出奇。管家看到我时,老泪纵横:"夫人,您可算来了..."

"他人呢?"

"书房。三天没合眼了..."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房外,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推开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李飞伏在案前批奏折,听到动静头也不抬:"药放下就行。"

"什么药这么金贵,连太医都不能看?"我问。

他猛地抬头,墨笔在奏折上划出长长一道:"卿秀?你怎么..."

我走过去,直接摸上他的脉搏。他手腕冰凉,脉象紊乱,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谁干的?"我声音发抖。

他抽回手:"没事..."

"李飞!"我拍案而起,"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烛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所以和离也是因为这个?"我福至心灵,"你怕连累我?"

他沉默良久,轻声道:"张明远是陈王的人。"

我如遭雷击。陈王与太子势同水火,而李飞是太子太傅...

"他们对你下毒?"

"不全是。"他苦笑,"主要是我自己试药..."

"试什么药?"

"解药。"他看向我,"太子也中毒了。"

我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难怪他同意和离,难怪他总说"离你会死",原来...

"你这个傻子!"我抓起案上的砚台砸过去,"为什么不早说?"

他没躲,砚台擦过额角,留下一道血痕:"现在你知道了,快走吧。"

"走个屁!"我扯开他的衣领,果然在锁骨处看到一片乌青,"什么时候的事?"

"上月宫宴。"他任由我摆布,"卿秀,这事你别插手..."

"闭嘴!"我翻出他书房暗格里的药箱——这还是我当年备的,"吃哪种?"

他指了个白瓷瓶。我倒出两粒喂他,却发现他的手抖得拿不稳杯子。

"几天没睡了?"

"记不清了。"他咽下药丸,"太子情况更糟..."

我这才注意到案上堆满了医书,有些页角还沾着血迹。这个疯子,一边处理朝政一边自学医术?

"躺下。"我命令道,"现在,立刻。"

出乎意料,他居然乖乖躺到了榻上。我打湿帕子给他擦脸,发现他鬓角竟有了几根白发。

他才二十八啊。

"闭上眼睛。"我捂住他的眼睛,"这是命令。"

他睫毛在我掌心轻颤,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轻轻拿开手,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我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翻墙送栗子糕的少年郎,眼睛亮晶晶地说:"宋小姐,我想娶你。"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抹掉眼泪,开始整理散落的医书。既然他不让我走,那我就不走了。反正...

反正我从来就没真正放下过他。

第三章毒与解药之间

天蒙蒙亮时,李飞突然惊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我抽出手,递上一碗热腾腾的药,"喝了。"

他盯着药碗皱眉:"哪来的方子?"

"你书桌上第三本医书,第七页。"我板着脸,"放心,没下毒。"

李飞接过碗一饮而尽,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我趁机往他嘴里塞了块蜜饯,他下意识含住,随即愣住了。

这个习惯还是他养成的。以前他喝药怕苦,我就总备着蜜饯。后来他官越做越大,倒不好意思让人知道丞相大人怕苦了。

"太子中的是什么毒?"我直接问。

李飞眼神一凛:"你不该知道这些。"

"我已经知道了。"我翻开医书,指着做了标记的一页,"是不是’七日香’?症状很像。"

他猛地合上书:"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指着他的脖子,"你这里的淤青,和书上画的一模一样。"

李飞沉默片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连忙去拍他的背,却摸到一手冷汗。他的里衣全湿透了,冰凉黏腻地贴在身上。

"换衣服。"我翻出衣柜里的干净中衣,"立刻。"

他居然没反驳,乖乖脱了上衣。我这才看清他身上的淤青比想象的更严重,从锁骨蔓延到胸口,像一朵狰狞的花。

"第几天了?"我声音发颤。

"第四天。"他系好衣带,"太子是第七天。"

我心头一跳。"七日香"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中毒者活不过七日。太子只剩三天了...

"解药呢?"

"缺一味药引。"李飞走到书柜前,抽出个暗格,"太医院没有,我已派人去南疆..."

暗格里整齐码着十几个小瓷瓶,每个都贴着标签。我拿起一个,上面写着"卿秀生辰"。

"这是什么?"我打开瓶塞,闻到熟悉的甜香。

李飞耳根微红:"你...你喜欢的香粉。去年生辰买的,一直没机会送。"

我这才想起,去年我生辰那天,他奉命出京查案,连句话都没留。我气得把他最喜欢的砚台摔了。

"所以你就藏在这儿?"我又拿起另一个瓶子,标签上写着"赔砚台"。

里面是块上好的徽墨。

"李飞..."我鼻子发酸,"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低头整理药瓶:"不重要了。天亮后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斩钉截铁,"从现在起,我帮你找解药。"

"不行!"他猛地抬头,"太危险..."

"比看着你死更危险吗?"我拍案而起,"李飞,你听好了,要么我们一起活,要么..."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大人,太子府急报!"

李飞脸色骤变。侍卫进门,看到我时明显一愣。

"说。"李飞示意。

"太子呕血不止,太医说...说撑不过今日了。"

李飞身子晃了晃,我一把扶住他。他的手冷得像冰,声音却异常镇定:"备马,我即刻进宫。"

"我也去。"我抓住他的袖子。

"不行!"

"我知道哪里能找到药引。"我直视他的眼睛,"’七日香’需用’血灵芝’做引,对不对?"

李飞瞳孔一缩:"你怎么..."

"刘夫人去年得了株血灵芝,当宝贝似的藏着。"我快速解释,"我曾帮她看过账本,知道她收在哪。"

刘尚书是陈王党羽,他夫人却与我有些交情。当年我为她理清过陪嫁铺子的烂账,她感激不尽,连闺房密室都让我进过。

李飞眼神挣扎:"太冒险..."

"总比你硬撑强。"我替他披上官服,"分头行动,你去稳住太子,我去求药。"

他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发疼:"若有危险,立刻撤。"

"知道。"我抽出手,故意道,"我可不想当寡妇。"

这话说得太轻佻,李飞却红了眼眶。他匆匆转身,却在门口顿住:"卿秀..."

"嗯?"

"柜子最下层,有个红木匣子。"他声音很轻,"如果我回不来..."

"自己回来拿给我!"我抓起披风往外走,"别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你没资格留遗物给我!"

马车驶向刘府时,我的手还在抖。血灵芝确实能解"七日香",但刘夫人真会割爱吗?更何况,若这毒真是陈王所下...

"夫人,到了。"车夫低声提醒。

刘府大门紧闭,透着股不寻常的肃杀之气。我正犹豫要不要走侧门,忽然看见几个家丁押着个人出来。

那人我认识,是太子府的太医。

"夫人快看!"丫鬟扯我袖子,"那不是..."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拽着她躲到墙角。太医被粗暴地塞进马车,朝陈王府方向驶去。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太子危在旦夕,太医却被抓,说明陈王已经撕破脸了。

"去后门。"我当机立断,"就说我来找刘夫人叙旧。"

后门婆子与我相熟,见是我,犹豫着放了行。刘夫人正在绣花,见我来了,手一抖扎破了手指。

"文秀?你怎么..."

"夫人救我!"我直接跪下,"求您赐血灵芝一用!"

刘夫人脸色大变,急忙屏退左右:"你为谁求药?"

"李飞。"我抬头直视她,"他中了’七日香’。"

"胡说!"刘夫人压低声音,"那毒明明是给..."她猛地住口。

我心头一震。果然,陈王原本要毒的是李飞,阴差阳错让太子中了招。

"夫人明鉴。"我重重磕头,"李飞若死,太子必亡,届时陈王..."

"住口!"刘夫人浑身发抖,"你可知这话传出去,要灭九族的!"

"那就请夫人救我全家性命。"我取出随身玉佩,"这是李家祖传之物,价值连城,愿换血灵芝一片。"

刘夫人盯着玉佩,神色变幻。突然,外面传来嘈杂声。

"王爷到!"

刘夫人一把拉起我,塞给我个锦盒:"从密道走!记住,今日没见过我!"

我被她推进衣柜后的暗道,听见陈王粗犷的声音:"爱妃在见谁?"

"没、没人,妾身只是在收拾旧物..."

暗道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陈王掀帘而入。

暗道阴冷潮湿,我跌跌撞撞跑了许久才见到亮光。出口竟是一家绸缎庄的后院——正是我常光顾的那家。

"宋小姐?"掌柜惊讶地看着我从仓库钻出来。

"备马!"我顾不上解释,"要最快的!"

当我赶到太子府时,门口已围满了侍卫。我亮出李飞的令牌,却被拦下。

"丞相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连我也不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明远摇着折扇,笑得阴冷:"宋小姐,又见面了。"

我握紧袖中的锦盒:"张公子好雅兴,太子病重,还有闲情逛花园?"

"本公子奉命巡查。"他凑近我,压低声音,"交出血灵芝,饶你不死。"

我心头一跳。他怎么知道...

"搜她身!"张明远突然厉喝。

两个侍卫上前,我后退几步,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本相的人,谁敢动?"

李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沙哑却威严。他一手环住我肩膀,一手亮出金牌:"御赐金牌在此,拦路者,斩!"

侍卫们齐刷刷跪下。张明远脸色铁青:"李相,太子病危,您还有闲心..."

"太子已转危为安。"李飞冷声打断,"张公子若不信,可随本相入内一观。"

张明远面色大变,踉跄后退。李飞趁机揽着我快步进入内院。

一过拐角,他整个人就垮了下来,全靠我撑着。

"药...药拿到了吗?"他气若游丝。

"拿到了。"我扶他坐在廊下,"太子真的..."

"暂时稳住了。"他咳嗽几声,袖口又见血迹,"我用内力逼出了部分毒素,但撑不了多久..."

我赶紧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株血红色的灵芝,只有铜钱大小,却异香扑鼻。

"这么小?"我傻眼了。

"足够了。"李飞掰下芝麻大的一点,"剩下的你收好。"

"就这么点?"

"’七日香’只需微量血灵芝就能解。"他吞下那点药末,"多了反而..."

话未说完,他突然喷出一口黑血,随即整个人向前栽去。

"李飞!"我慌忙接住他。

他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的血管都泛着诡异的青色。不是说能解毒吗?怎么会...

"来人!快传太医!"

"没...没用。"李飞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听我说...陈王要反...名单在..."

"别说了!"我眼泪砸在他脸上,"你先好起来..."

"红木匣子..."他眼神开始涣散,"记住...榴莲..."

这是什么胡话?榴莲?我还想再问,他的手却突然松了。

"李飞?李飞!"

他没有回应。太医赶来时,我已经哭不出声了。

"丞相如何?"我机械地问。

太医把完脉,面露惊疑:"奇怪,毒素明明在消退..."

"那他为什么昏迷不醒?"

"像是...睡着了?"

我愣住。低头细看,李飞的胸口确实在平稳起伏,眉头舒展,竟像是进入了熟睡。

"血灵芝有安神之效。"太医解释,"丞相多日未眠,身体自行进入休眠状态。"

我松了口气,随即想起更紧急的事:"太子那边..."

"太子服了解药,已无大碍。"太医压低声音,"多亏丞相冒险逼毒,否则..."

否则太子等不到我取药回来。这个傻子,明知自己也中毒,还敢用内力救人...

我守在榻边,看着李飞的睡颜。他瘦了许多,颧骨凸出,眼下青黑,却依然好看得让人心疼。

丫鬟小声提醒:"夫人,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饿。"我替李飞掖了掖被角,"你们下去吧。"

人都走后,我从怀中取出剩下的血灵芝。这么小的东西,竟能解奇毒。而李飞明明有机会全用在自己身上,却只取了微量...

红木匣子。他昏迷前提到的红木匣子是什么?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榴莲"...

我决定回丞相府一探究竟。

第四章红木匣子里的秘密

丞相府的侧门静悄悄的,我轻车熟路地翻墙进去,落地时踩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

月光下,那块榴莲皮已经有些干瘪了——正是三日前李飞跪过的那块。我蹲下身,鬼使神差地摸了摸那些尖锐的突起。

"记住...榴莲..."

李飞昏迷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我浑身一震,抓起榴莲皮冲向书房。

书房还保持着李飞离开时的样子,案头堆满医书,地上散落着写废的宣纸。我直奔最下层的柜子,果然找到一个红木匣子。

匣子上了锁,我试了几把钥匙都打不开。正着急,手指突然被榴莲皮刺了一下。

血珠冒出来的瞬间,我福至心灵,将血抹在锁孔上。

"咔嗒"一声,锁开了。

匣子里整齐码着几十张纸条,每张都写着日期和简短的话:

"三月十五,卿秀去绸缎庄,看中一匹湖蓝色软烟罗,因价高未买。"

"四月初二,卿秀在醉仙楼用膳,被鱼刺卡喉,幸无大碍。"

"五月初七,卿秀生辰,独自在院中饮酒至三更。"

我双手发抖。这些全是我和李飞和离后的事,他竟知道得如此详细...

纸条下面压着些小物件:一枚我丢了的耳坠,半块摔碎的玉佩,甚至还有张栗子糕的油纸——是五年前他第一次送我时包的那张,已经泛黄了。

最底下有个暗格,我摸索着打开,里面是一封密信和一份名单。

密信上盖着陈王的私印,内容是命令张明远在太子毒发后立即控制城门。名单则列满了朝中官员的名字,约三分之一被朱笔圈出——都是太子党核心成员。

我后背发凉。这就是李飞拼死保护的证据!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我迅速藏好匣子,躲到屏风后。

"搜仔细点!丞相府不能留任何把柄!"是张明远的声音。

"张公子,这不合规矩..."管家试图阻拦。

"规矩?"张明远冷笑,"李飞昏迷不醒,太子奄奄一息,现在京城是陈王说了算!"

我屏住呼吸。他们竟敢明目张胆搜查丞相府!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书房门口,院墙外突然响起一阵哨声。

"大人!太子府急报!"

张明远骂了句脏话,匆匆带人离开了。

我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衣衫。刚才若被发现,不仅我会死,李飞和太子也...

不行,必须尽快把名单送出去。可交给谁呢?朝中大臣谁能信任?

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鸟叫声——是我铺子伙计的信号。

我小心开窗,小伙计猴子般溜进来:"东家,出大事了!陈王府的人把南城戒严了,说是抓刺客!"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小伙计压低声音,"刘夫人被软禁了,陈王下令全城搜捕一个偷了他家宝贝的女贼..."

我心头一跳。刘夫人果然被连累了。

"东家,咱们铺子还开吗?伙计们怕..."

"开,照常营业。"我塞给他一锭银子,"去打听两件事:第一,太子府现状;第二,陈王何时入宫。"

小伙计领命而去。我重新打开红木匣子,将名单誊抄一份藏在鞋底,原件则用油纸包好,塞进榴莲皮里。

天蒙蒙亮时,我扮作送菜婆子混出丞相府,直奔城南一家不起眼的茶楼。

茶楼老板是我旧识,见我来,立刻引我进内室:"宋小姐,现在满城都是你的画像..."

"赵掌柜,我需要你帮忙送个东西。"我取出榴莲皮,"务必亲手交给禁军统领周大人。"

赵掌柜面露难色:"周统领昨夜被调去守皇陵了..."

我心头一沉。陈王动作好快!

"现在禁军谁主事?"

"副统领马彪,是陈王的人。"

这下麻烦了。我咬唇思索,突然想起一个人:"安国公世子可在京中?"

"世子上月去北疆巡防了。"赵掌柜叹气,"如今朝中能制衡陈王的,怕是只有..."

"只有谁?"

"长公主。"赵掌柜声音更低了,"但长公主闭门礼佛多年,从不过问朝政。"

我眼前一亮。长公主是今上一母同胞的姐姐,太子嫡亲的姑姑,若她肯出面...

"赵掌柜,再帮我个忙。"

一个时辰后,我扮作丫鬟混入了长公主府。府中出奇地安静,连个守卫都没有。

"来了?"长公主坐在佛堂前,头也不回,"把榴莲放下吧。"

我惊得差点打翻果盘。长公主转过身,露出一张与李飞有三分相似的脸——她是李飞的亲姨母!

"文秀见过殿下。"我慌忙行礼。

"免礼。"长公主打量我,"飞儿眼光不错。"

我耳根发热,递上榴莲:"殿下,这是..."

"我知道是什么。"长公主切开榴莲,取出油纸包,"陈王谋反的证据,对吗?"

"您怎么..."

"飞儿三日前就送信来了。"长公主展开名单,"本宫只是没想到,他会让你来送最终证据。"

我鼻子一酸。原来李飞早有准备...

"飞儿怎么样了?"长公主突然问。

"昏迷不醒,但太医说毒素已解,应该..."

"应该?"长公主凤目微眯,"你没给他用够血灵芝?"

我扑通跪下:"只用了芝麻大小的一点,李飞说多了反而..."

"糊涂!"长公主拍案而起,"’七日香’需用一钱血灵芝才能根治,微量只能暂时压制!"

我如遭雷击。所以李飞昏迷不醒是因为...因为毒未解清?

"他骗我..."我声音发抖,"他说微量就够了..."

"这傻孩子。"长公主叹气,"定是想把药留给太子。"

我眼前发黑。那个红木匣子,那些纸条,还有他昏迷前的话...李飞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殿下,我必须回去..."

"来不及了。"长公主望向窗外,"陈王已经行动了。"

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是宫中的警讯。长公主神色一凛,迅速写下一封信交给我:"去太医院找徐院判,他知道该怎么做。"

"那您..."

"本宫自有安排。"长公主深深看我一眼,"文秀,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我揣着信离开公主府,街上已经乱成一团。禁军四处抓人,不少官员府邸被围。我压低斗笠,抄小路赶往太医院。

太医院大门紧闭,我绕到后门,正碰上徐院判急匆匆往外走。

"院判大人!"我拦住他,"长公主有信..."

徐院判看完信,脸色大变:"血灵芝呢?"

我取出锦盒:"只剩这些了..."

"够了。"徐院判拉着我就走,"丞相危在旦夕!"

我心头一紧:"不是说毒素消退了吗?"

"回光返照罢了。"徐院判脚步匆匆,"’七日香’第七日会突然发作,毒发攻心..."

我腿一软,差点摔倒。今天正是李飞中毒的第七日!

太子府外重兵把守,我们被拦在门外。徐院判亮出长公主令牌,侍卫却不为所动:"陈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僵持间,府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太子!太子您怎么了!"

侍卫们一阵骚动。趁乱,我掏出名单塞给徐院判:"交给长公主!"

说完,我转身就跑。侍卫立刻追来,我七拐八绕钻进一条小巷,眼看就要被追上,突然被一只大手拽进暗门。

"别出声。"是个蒙面人。

我正要挣扎,对方掀开面巾——竟是禁军统领周大人!

"周统领?您不是..."

"诈死脱身罢了。"周统领递给我一套宫女服饰,"陈王已控制宫门,我们必须立刻救出太子和丞相。"

"李飞在太子府?"

"今早被陈王的人带走了。"周统领面色凝重,"说是要’亲自照料’..."

我眼前一黑。陈王这是要赶尽杀绝!

"周统领,您带了多少人?"

"不足二十。"周统领苦笑,"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二十人对上千禁军,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我们必须一试。

"我有办法。"我快速写下几个地址,"这些铺子的伙计都能帮忙。"

周统领看完纸条,惊讶地看着我:"宋小姐..."

"别问。"我系好宫绦,"我男人还在等着呢。"

我们分头行动。我扮作宫女混入宫中,凭着记忆找到陈王软禁李飞的偏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腰间挂着陈王府的令牌。

"站住!干什么的?"侍卫拦住我。

"奴婢奉王爷之命,来给丞相大人送药。"我低头捧出锦盒。

侍卫检查了锦盒,狐疑地打量我:"怎么没见过你?"

"奴婢原是在浣衣局的,今日人手不够..."

"进去吧。"侍卫不耐烦地挥手,"动作快点!"

殿内昏暗潮湿,李飞被铁链锁在榻上,脸色灰败如纸。我强忍泪水,轻唤他的名字。

"李飞?李飞!"

他毫无反应。我颤抖着探他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撑住..."我掰下一大块血灵芝塞进他嘴里,"求你..."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慌忙躲到帐后。

"还没醒?"是陈王的声音,"看来是熬不过今晚了。"

"王爷,要不要..."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陈王冷笑,"等太子咽了气,再送他们君臣团聚。"

他们走后,我瘫坐在地,冷汗浸透衣衫。必须尽快带李飞离开,可铁链...

"钥匙在...侍卫...腰间..."

微弱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李飞醒了!他眼睛半睁,嘴唇干裂得渗血。

"你...怎么...在这儿..."他气若游丝。

"闭嘴。"我抹掉眼泪,"省点力气。"

我悄悄摸到门边,从缝隙中看到侍卫腰间确实挂着串钥匙。怎么拿到呢?

正发愁,外面突然骚动起来。

"走水了!太子府走水了!"

侍卫们一阵慌乱。趁他们分神,我抄起花瓶砸晕一个,抢过钥匙就跑。

解开铁链时,李飞已经又陷入昏迷。我咬牙背起他,刚走到窗边,门就被踹开了。

"在这!"张明远带人冲进来,"抓住他们!"

我拼命爬上窗台,却见院中站满了弓箭手。张明远狞笑着逼近:"宋小姐,又见面了。"

退无可退。我抱紧李飞,突然听见屋顶传来一声长啸。

"放箭!"张明远下令。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剑光如练,格开了所有箭矢。

周统领来了!

"带丞相走!"他挡在我们面前,"东华门有人接应!"

我背起李飞跳窗而逃,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没跑多远,李飞突然在我耳边轻声道:"放我...下来..."

"你醒了?"我又惊又喜。

"陈王...要逼宫..."他挣扎着站直,"必须...阻止..."

"你都这样了还管什么逼宫!"我急得直哭,"先保住命再说!"

李飞突然捧住我的脸,额头相抵:"卿秀...听我说...太极殿...龙椅下有..."

话未说完,他猛地推开我。一支冷箭擦着他肩膀飞过,深深钉入地面。

"李飞!"

"走!"他推我一把,自己却踉跄倒地。

眼看追兵将至,我咬牙背起他继续跑。转过回廊,迎面撞上一队禁军。

完了...

"这边!"领头的竟是徐院判!

我们被带进一间密室,太子的心腹大臣们都在。太子本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殿下没事了?"我惊讶地问。

"多亏宋小姐的血灵芝。"徐院判接过李飞,"现在轮到丞相了。"

我守在一旁,看徐院判施针用药。李飞身上的淤青渐渐褪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暂时无碍了。"徐院判抹了把汗,"但需静养三日。"

三日?可陈王今晚就要...

"宋小姐。"太子虚弱地唤我,"飞卿可有交代?"

我点头:"他说太极殿龙椅下有..."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喊杀声,一个侍卫慌张跑进来:

"殿下!陈王带兵攻入太极殿了!"

第五章龙椅下的转机

"殿下,请让臣妾去太极殿。"我跪在太子榻前。

满室哗然。一位老臣气得胡子直翘:"荒唐!女子岂能涉足朝堂?"

太子抬手制止议论,虚弱却坚定地问:"飞卿说了什么?"

"他说...龙椅下有..."我回忆着李飞昏迷前的话,"具体是什么,他没说完。"

室内一片死寂。陈王此刻就在太极殿,若真让他找到传国玉玺...

"我去。"徐院判突然起身,"老夫好歹是二品太医,进出宫门不难。"

"不行。"太子摇头,"皇叔认得你。"

我看向榻上的李飞。他脸色仍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徐院判说他要静养三日,可现在...

"我去最合适。"我解下宫绦,"陈王的人不认识我,而且我是女子,他们防备心会低些。"

"太危险了!"几位大臣齐声反对。

"没时间了。"我望向窗外,远处火光冲天,"陈王若得势,我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太子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小心。"

徐院判塞给我一个小瓷瓶:"若遇危险,撒向敌人眼睛。"

我贴身藏好瓷瓶,又看了眼李飞,转身离去。

宫道上一片混乱,太监宫女四处逃窜。我混在人群中,向太极殿方向移动。越靠近太极殿,守卫越多。我躲在廊柱后观察,发现殿外围了三层禁军,殿门紧闭。

正发愁如何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宋小姐?"

我回头,是个面生的小太监。

"周统领让小的来接应您。"小太监压低声音,"请随我来。"

我跟着他绕到太极殿后侧,那里有个隐蔽的狗洞——是早年工匠留的检修口。

"只能到这儿了。"小太监递给我一盏灯笼,"殿内无人,陈王去寻玉玺了。"

我钻入洞口,爬过狭窄的通道,终于进入太极殿偏室。殿内果然空无一人,只有龙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蹑手蹑脚靠近龙椅,仔细检查每个角落。椅背、扶手、底座...都没发现异常。正焦急时,灯笼光扫过龙爪,我注意到右前爪的指甲颜色略深。

轻轻一按,龙爪竟然弹开,露出个暗格。里面是一块青铜虎符和一卷黄绢!

我刚取出这两样东西,殿门突然被踹开。陈王带着张明远等人闯了进来。

"果然有老鼠。"陈王冷笑,"宋小姐,又见面了。"

我后退几步,将虎符和黄绢藏在袖中:"王爷深夜入宫,不合规矩吧?"

"规矩?"陈王大笑,"从今晚起,本王就是规矩!"

张明远上前一步:"王爷,别跟她废话,直接..."

"急什么。"陈王踱步到龙椅前,"本王很好奇,李飞临死前跟你说了什么?"

我强作镇定:"他说...王爷活不过今晚。"

陈王脸色一沉,猛地掐住我脖子:"找死!"

窒息感袭来,我拼命挣扎,袖中的瓷瓶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王爷小心!"张明远突然大喊,"那是..."

话未说完,殿门再次被撞开。一队禁军冲了进来,为首的竟是周统领!

"陈王谋逆,格杀勿论!"周统领高喝。

陈王松开我,狞笑道:"就凭你这点人?"

周统领不答,吹响哨子。殿外顿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听动静至少有上千人。

陈王脸色大变:"不可能!禁军明明..."

"禁军确实在你手中。"一个虚弱却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但城外驻军不是。"

李飞!

他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官袍上还沾着血迹,眼神却锐利如刀。

"李飞?"陈王不敢置信,"你怎么..."

"没想到我能醒?"李飞缓步走进殿内,"多亏了内子的血灵芝。"

陈王猛地看向我:"贱人!"

他拔剑向我刺来,李飞却比他更快。一道银光闪过,陈王的剑应声而断——是周统领掷出的长枪。

"陈王谋逆,证据确凿。"李飞举起我找到的黄绢,"先帝密旨在此!"

陈王面如死灰:"不可能...父皇怎么会..."

"先帝早知你有异心。"李飞展开黄绢,"特命本王与丞相暗中监察。"

本王?我愣住了。李飞什么时候成了王爷?

陈王突然狂笑:"假的!这密旨是假的!先帝最疼我,怎么可能..."

"因为先帝更爱江山。"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长公主在宫女搀扶下步入大殿,"皇弟,你太让父皇失望了。"

陈王彻底崩溃,跪地痛哭。禁军迅速将他拿下,张明远等人也纷纷伏诛。

混乱中,我跑到李飞身边:"你不要命了?徐院判说你要静养三日!"

"躺不住。"他虚弱地笑笑,"听说你来了太极殿..."

话没说完,他突然向前栽倒。我连忙扶住他,触手一片湿热——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太医!快传太医!"

当我再次坐在李飞榻前时,天已大亮。太子顺利监国,陈王被囚天牢,一切都尘埃落定。

徐院判说李飞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休养。我看着他沉静的睡颜,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夫人..."丫鬟小声唤我,"您两天没合眼了..."

我摇摇头:"你们先下去吧。"

人都走后,我终于撑不住,趴在榻边睡着了。

朦胧中,感觉有人轻抚我的头发。我睁开眼,正对上李飞温柔的目光。

"醒了?"我想起身,却被他按住。

"别动。"他声音沙哑,"让我看看你。"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狼狈模样:衣裙沾满血污,发髻散乱,手上还有擦伤。

"丑死了。"我别过脸。

李飞却轻轻扳过我的下巴:"好看。"

我鼻子一酸。这人连夸人都这么笨拙。

"李飞。"我深吸一口气,"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同意和离了吗?"

他沉默片刻:"陈王拿你威胁我。"

"什么?"

"他说若我不放手,就让你’意外身亡’。"李飞攥紧被角,"我本想先假意和离,等解决他再接你回来..."

"所以你那些’偶遇’..."

"是在保护你。"他苦笑,"没想到反而让你更讨厌我。"

我气得捶他:"你为什么不早说!"

"嘶——"他捂住伤口,"疼..."

我立刻慌了:"对不起,我..."

"骗你的。"他捉住我的手,"不疼。"

我瞪他,眼泪却掉了下来。李飞慌了神,笨拙地给我擦泪:"别哭,折寿。"

"你还记得!"我哭得更凶了,"五年前我哭,你也这么说..."

"因为是真的。"他轻声道,"我娘说,女子的眼泪是心上人的寿命。"

这是什么歪理?我破涕为笑:"那你以后别惹我哭。"

"好。"他认真点头,"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真的?"

"真的。"他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我拍掉他的手:"谁要你发誓。"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们就这样静静坐着,仿佛回到了刚成亲的时候。

三日后,李飞能下床了。太子——现在应该称陛下了——特许他在御花园休养。

"所以你是王爷?"我推着轮椅,忍不住问。

"算是吧。"李飞解释,"我娘是先帝的义妹,我十岁那年被封了个闲散郡王。"

"那为什么..."

"为什么做丞相?"他笑了笑,"因为想为百姓做点实事。"

我停下轮椅,绕到他面前:"李飞,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没了。"他举手投降,"连小时候尿床的事都交代了。"

我噗嗤一笑。阳光下的李飞眉目如画,虽然消瘦了许多,却比从前更添几分生气。

"卿秀。"他突然正色,"我有话对你说。"

"嗯?"

他挣扎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单膝跪地:"五年夫妻,我竟没学会如何爱你。"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雷。

"从前我以为,给你最好的衣食住行就是爱。"他抬头,目光灼灼,"现在才知道,爱是尊重,是坦诚,是..."

"是什么?"我声音发抖。

"是问你愿不愿意重新嫁给我一次。"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他闷哼一声,却紧紧抱住我:"这是答应了?"

"看你表现。"我抹着眼泪,"先养好身子再说。"

他笑着吻我额头:"遵命,夫人。"

一个月后,李飞官复原职。陈王一党被清算,朝堂气象一新。

长公主做主,为我们重新办了婚礼。这次没有繁文缛节,只有至亲好友。

洞房花烛夜,李飞神秘兮兮地拿出个盒子:"送你。"

盒子里是块地契——城西那块地的,还有旁边新买的五百亩。

"这是..."

"你的绸缎庄不是想扩建吗?"他挠头,"我寻思着..."

我打断他:"李飞,我们约法三章。"

"啊?"

"第一,以后有事不准瞒我;第二,每天必须回家用晚膳;第三..."我凑近他耳边,"不准再跪榴莲。"

他耳根通红:"那跪什么?"

"跪我啊。"我大笑,"开玩笑的。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不要。"

他紧紧抱住我:"这个容易。"

翌日清晨,我醒来时李飞已经去上朝了。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栗子糕,下面压着张字条:

"夫人安好,为夫去去就回。"

我笑着咬了口栗子糕,甜到了心里。

傍晚,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还特意买了榴莲——这次是吃的,不是跪的。

李飞准时归来,官服都没换就钻进厨房:"好香。"

"洗手去。"我拍开他偷吃的手,"对了,今天朝中如何?"

"一切顺利。"他洗了手回来帮我摆碗筷,"陛下问你要不要当女官。"

"我?"我惊讶地转身,"我能当什么女官?"

"户部缺个管商税的。"他笑道,"陛下说满朝文武,就数你最懂行。"

我思索片刻:"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从背后环住我,"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好。"

我转身看他:"不怕别人说你惧内?"

"惧内怎么了?"他理直气壮,"我乐意。"

我笑着亲了他一口:"那说好了,我管账,你管朝政。"

"都听夫人的。"

窗外,夕阳西下,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终融为一体。

就像我们的余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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