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负:凤鸣千年,执手黎明(苏墨雨萧景珩)全文免费_(苏墨雨萧景珩)山河不负:凤鸣千年,执手黎明后续阅读(苏墨雨萧景珩)
1重生之梅雨惊魂
江南梅雨季,雨丝如愁绪般绵绵不绝。苏墨雨猛地从雕花床上坐起,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一片陌生的柔软,铜镜中倒映出的,是一张陌生却艳丽的面容。“姑娘,您可算醒了。”丫鬟碧桃端着铜盆走进来,看到她醒了,脸上露出惊喜又担忧的神色,“昨儿您失足落水,可把奴婢吓坏了。”
苏墨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主也叫苏墨雨,是苏州商户之女,因贪恋荣华富贵,甘愿给靖安侯萧景珩做妾。在这深宅大院里,她处处受正室柳如烟的刁难,又不得侯爷宠爱,过得极为憋屈。就在昨日,她被柳如烟故意设计,推入湖中,香消玉殒,这才让现代的苏墨雨穿了过来。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苏墨雨暗自咬了咬牙,她在现代不过是个普通的社畜,每天为了生活奔波,如今既然来到这里,说什么也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声,紧接着,一个衣着华丽、容貌艳丽的妇人走了进来。苏墨雨一眼就认出,这便是原主最大的对头——靖安侯夫人柳如烟。“哟,这不是苏妹妹吗?听说你落水了,姐姐我特地来看看。”柳如烟嘴角挂着假笑,眼神里却满是嘲讽和幸灾乐祸。
苏墨雨强压下心中的厌恶,福了福身,轻声说道:“多谢姐姐挂念,妹妹已经无恙了。”柳如烟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苏墨雨今日竟如此平静,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针锋相对。她上下打量了苏墨雨一番,阴阳怪气道:“妹妹没事就好,可别再做什么傻事,平白污了侯府的名声。”说罢,带着一众丫鬟,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待柳如烟走后,苏墨雨攥紧了拳头。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想要活下去,必须得想出应对之策。
2凤舞侯府初相逢
几日后,萧景珩回府。苏墨雨得知消息后,精心打扮了一番,前往前厅拜见。只见萧景珩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只是他神色冷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暮色透过湘妃竹帘在青砖地上筛出斑驳光影,苏墨雨攥着月白色裙摆的指尖沁出薄汗。铜镜里,她精心描绘的远山眉微微颤动,点绛唇上的胭脂红得惊心动魄——这是她翻遍妆奁,照着记忆里古代仕女图反复描摹的成果。
环佩轻响由远及近,廊下守着的小丫鬟突然屏住呼吸。苏墨雨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盈盈下拜,广袖流云般铺开在青砖之上:"妾身见过侯爷。"声音比预想中更轻柔几分,尾音却像初春的柳条般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意。
前厅里静得能听见香炉中沉香燃烧的噼啪声。苏墨雨垂眸盯着对方玄色锦靴上的金线流云纹,余光瞥见月白色衣摆掠过眼前。记忆里原主每次见萧景珩都紧张得浑身发抖,她却强迫自己保持脊背挺直,露出精心设计过的温婉浅笑。
"起来吧。"低沉嗓音带着令人心颤的磁性。苏墨雨抬头时,正巧撞上萧景珩投来的目光。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像寒潭般深不见底,却在触及她发间新插的白玉兰簪子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她轻咬下唇,装作羞涩地将目光移开,鬓边珍珠步摇随之轻晃:"前些日子,妾身偶然得了幅古画。"说到此处,她故意顿了顿,眼波流转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画中笔法奇绝,只是落款处的印鉴......"话音未落,便见萧景珩握茶盏的指节微微收紧。
廊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柳如烟的娇笑声穿透雕花槅扇:"侯爷一回府就召见妹妹,真是好兴致......"苏墨雨适时露出受惊的神情,下意识往萧景珩的方向退了半步,广袖不经意间扫过他垂落的衣角。
柳如烟踩着金线绣鞋跨过门槛,十二幅月华裙上的珍珠流苏撞出细碎声响,像是撒了一地碎冰。她发间赤金累丝凤凰衔珠钗与苏墨雨的素白簪子形成刺目对比,眼角余光扫过苏墨雨靠近萧景珩的姿态,嘴角笑意愈发冷冽:“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见了侯爷,连规矩都忘了?”
萧景珩搁下茶盏,青瓷与紫檀木几相碰发出清响,震得柳如烟话音陡然一滞。他目光从苏墨雨染着胭脂的耳尖掠过,落在柳如烟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上:“夫人倒是消息灵通。”
苏墨雨适时垂下眼睑,指尖绞着裙带,声音比檐角将融的雪水还轻:“姐姐误会了...方才瞧见窗外有黑影闪过,一时慌了神。”说着睫毛轻颤,抬眸望向萧景珩时眼尾泛红,“原是想求侯爷做主,府里若是进了贼人...”
“放肆!”柳如烟猛地拍案,震得案上镇纸都挪了位置,“侯府禁地岂容你信口雌黄!分明是见侯爷多看你两眼,就...”
“够了。”萧景珩冷喝打断,玄色衣袍扫过屏风,带起一阵劲风。他负手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柳如烟骤然惨白的脸,“本侯记得,上月库房丢了对羊脂玉镯,至今未查清楚。”
苏墨雨心中暗喜,却忙上前半步福身:“侯爷息怒,许是妾身看错了,惊动了姐姐实在不该。”她垂眸时,鬓边珍珠正巧划过萧景珩手背,冰凉触感让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暗藏的画卷——那正是苏墨雨口中“参悟不透”的古画。
柳如烟捏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强撑着笑道:“侯爷日理万机,何必为了个妾室...”“明日起,你亲自去祠堂抄十遍女诫。”萧景珩头也不回,声音冷得能结霜,“至于那幅画...”他忽然转身,目光直直撞进苏墨雨眼底,“今夜送到书房。”
3玉佩之谜初现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苏墨雨扶着桌沿才发觉掌心全是冷汗。柳如烟怨毒的目光如芒在背,她却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袖中藏着的半块玉佩——那是她落水时在湖底捡到的,与萧景珩腰间的玉佩纹路竟能完美契合。
柳如烟摔门而去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白鸽,苏墨雨倚着雕花红木桌缓缓坐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膝头仍在微微发颤。指尖摩挲着袖中温润的玉质,冰凉触感却无法驱散心头翻涌的热浪——穿越以来步步惊心的算计,终于等来了最关键的筹码。
更鼓声遥遥传来时,碧桃捧着描金漆盘欲言又止:“姑娘,侯爷书房的灯还亮着。”苏墨雨对镜重新点了胭脂,特意将耳后的碎发松松挽起,露出天鹅颈上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白日里佯装受惊时,故意用指甲掐出的印记。
穿过九曲回廊,书房门虚掩着,墨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萧景珩斜倚在罗汉榻上,玄色衣袍随意散开,手中把玩着她呈上的古画,见她进来也未起身:“既说参悟不透,为何又要献宝?”
苏墨雨莲步轻移,广袖扫过案头时,故意将一盏茶碰得摇晃。她慌忙俯身去扶,低胸襦裙下的风光若隐若现,发间茉莉香混着温热气息拂过萧景珩手背:“侯爷恕罪...妾身实在是...”话音未落,袖中半块玉佩“啪嗒”坠地。
萧景珩的动作比她预想中更快,长臂一揽便将她圈在榻前。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柔光,与他腰间的玉佩纹路严丝合缝。苏墨雨抬眼望去,正对上他骤然暗沉的瞳孔,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这是...妾身落水那日...”
“住口!”萧景珩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碾碎。苏墨雨却不躲不闪,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侯爷若觉得妾身不配,大可以杀了我...只是这玉佩...”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难道侯爷就不想知道,当年救你的人究竟是谁?”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萧景珩握着玉佩的手青筋暴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江南发大水,他被洪水冲走,是一个少女拼命将他推上木筏,临别时塞给他半块玉佩。后来寻遍江南,却只找到苏墨雨这个商户之女。
“你如何得知?”萧景珩声音沙哑得可怕,指尖抚过她眼角泪痕,却像触碰易碎的琉璃。苏墨雨趁机倚进他怀中,颤抖着低语:“那日在湖底,妾身摸到玉佩时,突然想起了很多事...”她顿了顿,将脸埋进他颈窝,“原来...妾身一直在等侯爷。”
窗外忽然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萧景珩望着怀中颤抖的身影,终于俯身吻住那喋喋不休的红唇。玉佩在两人交叠的身影间泛着微光,恍若隔世的重逢,在这雨夜悄然绽放。而暗处,柳如烟攥着帕子的手几乎要渗出血来,嫉妒与恨意将她的理智彻底吞噬。
柳如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绣着并蒂莲的丝帕被攥成皱团。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回廊朱柱,震得鬓边珊瑚坠子叮当作响。透过雨幕,书房内暧昧的光影将两人交叠的轮廓投在窗纸上,刺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夫人?"贴身丫鬟翠屏举着油纸伞追来,见她面色惨白如纸,慌忙扶住,"您脸色这般差,莫不是受了风寒?"
柳如烟突然狠狠甩开她的手,指甲在对方腕上划出三道血痕:"滚!"尖利的嗓音惊飞了廊下避雨的寒鸦。她盯着窗棂间晃动的烛火,记忆如毒蛇噬咬心脏——当年她费尽心机,买通苏府下人将真玉佩调包,又设计让苏墨雨顶包成为萧景珩的救命恩人。如今这个贱人,竟不知从何处得了另一半玉佩!
雨丝斜斜扫进回廊,沾湿了她的金线裙裾。柳如烟突然神经质般笑起来,笑声混着雨声回荡在空荡的庭院:"好个苏墨雨,倒是会装柔弱!"她抹了把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渍,眼底泛起阴鸷的光,"既然你要找死,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书房内,萧景珩的吻从唇畔辗转至耳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苏墨雨被他按在榻上,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鲛绡软枕间。窗外的惊雷炸响时,她突然偏头咬住他的下颌,含糊不清道:"侯爷...你弄疼我了。"
萧景珩猛地清醒几分,撑起上身凝视她泛红的眼角。烛火摇曳中,苏墨雨眼尾泪痣在红晕中若隐若现,模样竟与记忆里那个浑身湿透却拼命将他推上木筏的少女渐渐重合。他喉结滚动,伸手抚过她颈间被自己吮出的红痕:"当年为何不说?"
"说了...侯爷会信吗?"苏墨雨睫毛轻颤,泪珠顺着脸颊滚进鬓边,"这些年妾身被姐姐刁难,连性命都险些不保..."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迹,"若不是那日在湖底摸到玉佩...妾身恐怕..."
萧景珩神色骤变,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中。苏墨雨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早料到柳如烟不会善罢甘休,方才故意咬破舌尖装出咯血模样,便是要在萧景珩心中种下猜忌的种子。
4暗夜惊魂
三更梆子声响起时,雨势渐歇。苏墨雨望着铜镜中自己凌乱的妆容,将染血的帕子藏进妆奁深处。碧桃端着醒酒汤进来,见她眼底含笑,忍不住小声道:"姑娘,方才柳夫人身边的翠屏鬼鬼祟祟在院子里转悠..."
"随她去。"苏墨雨慢条斯理地插上玉簪,镜中倒影艳丽得惊心动魄,"这出戏,才刚刚开始。"她轻抚过藏在袖中的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肌肤,仿佛能感受到萧景珩掌心残留的温度。暗处的柳如烟,怕是要急疯了。
子夜的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掠过窗棂,苏墨雨忽然抬手熄灭了烛火。黑暗中,她如墨的瞳孔倒映着庭院里鬼鬼祟祟的身影——果然如她所料,柳如烟派来的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姑娘,真要让她们进来?"碧桃攥着衣角,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苏墨雨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妆奁里暗藏的银针:"来得正好。"话音未落,窗纸突然被利刃划破,三道黑影翻窗而入,蒙着黑巾的脸上只露出森冷的目光。
为首的黑衣人抽出短刃,刀尖在月光下泛着寒芒:"交出玉佩,饶你不死。"苏墨雨不慌不忙地起身,月白色寝衣在夜风中轻扬,发间银簪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几位可知,私闯内宅该当何罪?"
回答她的是凌厉的刀风。苏墨雨侧身避开,袖中银针如流星般射出。黑衣人闷哼一声,握刀的手顿时麻痹。趁着对方分神,她抓起妆奁狠狠砸去,檀木匣子撞上黑衣人额头,里面的胭脂水粉顿时泼洒开来,在对方脸上晕染出诡异的红色。
"贱婢!"黑衣人恼羞成怒,刀锋直取她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三支羽箭精准钉在黑衣人脚边。紧接着,院门方向传来打斗声和火把的光芒,萧景珩带着侍卫如鬼魅般现身,玄色披风在夜色中猎猎作响。
柳如烟精心策划的暗杀,在苏墨雨的算计下,反而成了她自证清白的契机。当侍卫们押着黑衣人退下时,萧景珩凝视着苏墨雨凌乱的衣衫和发间歪斜的银簪,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怒火:"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梗着脖子不说话,直到苏墨雨取出从对方身上扯下的半截翡翠珠链——那分明是柳如烟昨日戴着的配饰。萧景珩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转身看向苏墨雨时,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为何不事先告知本侯?"
"妾身怕侯爷不信。"苏墨雨垂眸,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况且...妾身也想亲手了结这桩恩怨。"她抬起手,腕间被利刃划伤的伤口还在渗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萧景珩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却不容挣脱。他从袖中取出金疮药,指尖拂过伤口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下次若再这般冒险..."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柳如烟的尖叫。原来萧景珩早已派人暗中监视,此刻正将试图逃跑的柳如烟堵在角门。
苏墨雨倚在萧景珩怀中,看着远处混乱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这场博弈,她不仅保住了玉佩,更让萧景珩彻底对柳如烟起了疑心。夜色中,她偷偷握紧袖中的玉佩,冰凉的玉质此刻却透着丝丝暖意,仿佛预示着这场宅斗大戏,即将迎来新的篇章。
萧景珩身上沉冷的龙涎香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苏墨雨将脸颊更深地埋进他胸前,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远处柳如烟凄厉的哭喊刺破夜空:“侯爷!妾身冤枉!这定是苏墨雨的诡计……”
“带下去。”萧景珩嗓音如淬了冰,抬手轻轻替苏墨雨理了理凌乱的鬓发。他的指腹擦过她耳后时,苏墨雨突然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袖:“侯爷,妾身害怕……”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赫然又渗出点点血迹。萧景珩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寝殿走去:“传太医!”怀中药香愈发浓烈,苏墨雨垂眸掩住眼底算计的光芒——这是她事先用朱砂和草药调配的假血,此刻果然派上了用场。
次日清晨,碧桃捧着铜盆进来时,正撞见萧景珩握着苏墨雨的手把脉。晨光透过鲛绡帐幔,将两人的影子温柔地叠在一起。“王爷何必如此忧心,不过是旧疾发作。”苏墨雨声音虚弱,却伸手轻轻抚上他紧皱的眉。
萧景珩反手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唇色上:“若不是本侯来得及时……”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通报:“柳夫人求见!”
5太后召见
苏墨雨睫毛微颤,突然将头埋进萧景珩怀中:“妾身不想见她……”她发间茉莉香萦绕在萧景珩鼻尖,搅得他心头一软。门外柳如烟的声音愈发急切:“侯爷!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苏墨雨那贱人分明是在陷害我……”
“让她跪祠堂思过。”萧景珩冷声道,话音落下的瞬间,怀中的苏墨雨悄悄勾起唇角。待脚步声远去,她才抬起头,眼尾还带着盈盈泪光:“王爷如此护着妾身,就不怕旁人说您偏宠?”
“本侯的王妃,自然由本侯护着。”萧景珩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苏墨雨心中一震,抬眼时正对上他眼底从未有过的柔情。昨夜他将她抱在怀中求医问药的焦急模样,此刻竟不像是装出来的。
三日后,柳如烟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侯府。苏墨雨倚在美人榻上,听碧桃转述着府中的流言蜚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半块玉佩。忽然,窗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她掀起珠帘望去,正看见萧景珩翻身下马,手中还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
“听说你喜欢猫。”萧景珩将小猫放进她怀中,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手背,“这是从波斯商人那里寻来的。”小猫乖巧地蹭着苏墨雨的手腕,她望着萧景珩难得柔和的眉眼,突然有些分不清,这场算计里,究竟是谁先动了真心。
夜色渐浓时,柳如烟的院子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她攥着碎瓷片,望着铜镜中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苏墨雨,咱们走着瞧……”烛火突然熄灭,黑暗中,她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光。
而此刻的苏墨雨正靠在萧景珩怀中,听他讲述朝堂上的趣事。小猫蜷在她膝头发出呼噜声,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这场宅斗,她虽暂时占了上风,却不知更大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萧景珩的声音混着呼吸声拂过发顶,苏墨雨半阖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着小猫蓬松的绒毛。忽有夜风卷着桂花香扑进窗,她正要开口,却见萧景珩突然噤声,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王爷!不好了!”门外传来侍卫急促的脚步声,“宫中急召,说是边疆急报!”
萧景珩眉间一蹙,将苏墨雨轻轻扶正:“你且安歇。”转身时玄色衣袍带起一阵风,卷得烛火剧烈摇晃。苏墨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口莫名泛起不安。原主记忆里,萧景珩虽为靖安侯,却因手握兵权而被当今圣上忌惮,如今边疆生乱,怕是有人要趁机发难。
三日后,碧桃捧着食盒进来时面色苍白:“姑娘,听说柳夫人不知从哪弄来张藏宝图,献给了太后娘娘!”苏墨雨手中的茶盏猛地一滞,滚烫的茶水溅在腕间也浑然不觉。她突然想起,柳如烟的娘家与太后母族乃是世交,若借太后之势......
“那藏宝图可与侯府有关?”她攥紧帕子问道。碧桃咬着唇点头:“说是图中标记的藏宝之地,就在侯府后山!”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柳如烟身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裙,发间凤衔珠钗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她身后跟着一队侍卫,为首的正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曹公公。
“妹妹这日子过得惬意啊。”柳如烟踩着花盆底鞋缓缓走近,眼角眉梢尽是得意,“太后听闻侯府有宝藏现世,特命本宫前来一探究竟。”
苏墨雨福了福身,目光扫过曹公公袖中若隐若现的明黄色圣旨:“姐姐说笑了,侯府上下从不知有什么藏宝之事。”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暗自盘算——原主记忆里,后山确实有处废弃的山洞,只是......
“搜!”曹公公尖着嗓子下令。侍卫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各个院落,瓷器碎裂声、丫鬟尖叫声此起彼伏。苏墨雨垂眸掩住眼底寒光,忽然瞥见柳如烟腰间晃动的翡翠香囊——正是那日黑衣人身上扯下的同料翡翠。
“慢着。”她突然出声,莲步轻移至柳如烟面前,“姐姐腰间香囊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妹妹一观?”不等柳如烟反应,她已伸手抓住香囊,指尖在暗扣处一按,一张泛黄的纸条悄然滑出。
“这是什么?”曹公公眯起眼睛。柳如烟脸色骤变,伸手去抢却被苏墨雨躲开。展开纸条,赫然是一封与敌国密探往来的书信,字迹正是柳如烟贴身丫鬟翠屏的笔迹!
“姐姐好手段。”苏墨雨将纸条举向众人,声音清亮,“先是用假藏宝图引来太后,又妄图栽赃侯府,莫非...姐姐早就与敌国勾结?”
柳如烟踉跄后退,撞倒了一旁的花架:“你...你血口喷人!这定是你伪造的!”可她颤抖的声音和慌乱的神色,反而让众人眼中的怀疑更甚。
就在此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萧景珩浑身浴血,战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手中紧握着半块染血的虎符:“本侯倒要看看,谁敢动我靖安侯府!”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苏墨雨手中的纸条上,眸色瞬间变得森冷。
曹公公见状,额头渗出冷汗:“这...这定是误会...”话音未落,又有一队禁军赶来,领头的正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圣旨到!柳氏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即刻打入天牢!”
柳如烟凄厉的哭喊渐渐远去,苏墨雨望着萧景珩染血的手,正要开口询问边疆战事,却见他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这次...多谢你。”
6血色彗星
夜色再度降临,苏墨雨倚在萧景珩怀中,听他讲述边疆叛军已被平定。怀中的小猫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可她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却怎么也无法安心——柳如烟背后牵扯的势力庞大,这次虽侥幸躲过一劫,可更大的风暴,恐怕还在后面......
萧景珩的体温透过玄色锦袍传来,苏墨雨却在他怀中瑟缩了一下。夜风裹着残夏的蝉鸣卷进窗棂,将案头未干的奏折掀起边角——那是今早刚送来的密报,字迹潦草如狂草:“太后懿旨,宣靖安侯夫人三日后入宫觐见。”
“在想什么?”萧景珩修长的手指忽然覆上她发凉的手背,掌心的薄茧擦过她腕间红痕。苏墨雨抬眼,正对上他眼底未褪的血丝,边疆归来的风尘还染在鬓角,却固执地要守着她用完晚膳。
“太后召见......”她轻声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掌心的虎符纹路,“柳如烟入狱前,说过‘你们都逃不掉’。”话音未落,怀中的小猫突然弓起脊背,炸毛般窜向屏风后。
萧景珩脸色骤变,揽着她的手臂瞬间收紧。寒光乍现的刹那,三支淬毒的弩箭穿透窗纸,擦着苏墨雨耳畔钉入身后的檀木柱。她嗅到刺鼻的血腥味,才惊觉萧景珩已反手抽出佩剑,玄色衣袍被划开半道口子,渗出暗红血迹。
“保护侧妃!”萧景珩的怒吼震得房梁簌簌落灰。苏墨雨被侍卫护着退到角落,却见窗外黑影如鬼魅般翻进院落,为首之人蒙着的黑巾下,露出半截熟悉的翡翠扳指——正是太后母族的徽记。
混战中,苏墨雨摸到袖中银针。记忆如闪电劈开混沌:半月前柳如烟被罚跪祠堂时,她曾借口送汤药,在门缝里窥见柳如烟与一名黑衣男子密会,对方腰间晃动的,正是这枚翡翠扳指。
“小心!”苏墨雨猛地扑向萧景珩。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擦着她肩头划过,锋利的刃口割开她的云肩,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胎记。萧景珩瞳孔骤缩,挥剑的招式突然变得凌厉狠绝,剑锋直取黑衣人咽喉。
血花溅上窗棂的瞬间,苏墨雨被萧景珩死死护在怀中。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还有耳畔沙哑的呢喃:“当年在洪水里,我拽住的就是这块胎记......”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禁军统领的声音穿透夜色:“靖安侯,陛下有旨!”
月光被乌云遮蔽的刹那,苏墨雨摸到萧景珩腰间的半块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发烫,她忽然想起穿越那日在湖底,摸到玉佩时闪过的零碎画面——原主本是江南水匪之女,八岁那年救起落水的小侯爷,却被柳家设计夺走身份。
“臣遵旨。”萧景珩接过圣旨的手微微发颤。苏墨雨从他臂弯望去,明黄色的绸缎上,“即刻送苏侧妃入宫”的字迹刺得她眼眶生疼。太后的召见,终究不是巧合,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
更鼓声遥遥传来,苏墨雨在铜镜前佩戴凤钗。碧桃捧着嫁衣的手不住发抖:“姑娘,太后这是要您以罪臣之身行妾室礼......”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萧景珩的脚步声。他手中捧着的,竟是一套正红色的王妃喜服,金线绣的凤凰在烛火下栩栩如生。
“本侯的王妃,自然要凤冠霞帔。”萧景珩将喜服披在她肩头,目光扫过她锁骨处的伤口,“明日入宫,我会亲自为你讨回公道。”苏墨雨望着他眼底燃烧的怒意,忽然想起方才密探传来的消息——柳如烟在狱中暴毙,死状凄惨,手中还攥着半块破碎的翡翠。
夜色渐深,侯府高墙外,一顶青纱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巷口。轿帘掀起,露出太后贴身女官苍白的脸,她望着侯府内摇曳的灯火,冷笑一声:“以为扳倒柳家就够了?当年你父母之死,可不止一个柳家......”
苏墨雨倚在萧景珩怀中,听着他讲述应对之策。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恍惚间,她看见镜中倒影与记忆里的水匪少女渐渐重合。这场始于替身的骗局,终于要迎来真相大白的时刻,而更大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帷幕。
苏墨雨的指尖刚触到玉佩,一阵灼痛突然从掌心炸开。她闷哼一声,玉佩表面泛起奇异的幽光,在墙上投射出扭曲的人影。萧景珩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覆在发烫的玉饰上:“怎么回事?”
“侯爷...这玉...”话未说完,苏墨雨眼前突然天旋地转。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暴雨倾盆的河面,小小的孩童死死拽住少年的衣袖;火把通明的山寨,父母被官兵包围时绝望的哭喊;还有柳家老爷阴森的狞笑:“留着这丫头的命,日后必有大用......”
“阿雨!”萧景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苏墨雨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瘫坐在地,鬓边的珠翠散落一地。铜镜里,她额间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青色的印记,形状竟与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凤凰引?”萧景珩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下巴,目光紧锁在那道印记上,“传说只有凤凰卫的后人,才会觉醒这种血脉之力。当年你父母......”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碧桃脸色煞白地撞开门:“姑娘!太后的仪仗已到府外,还带了...带了神机营的人!”
苏墨雨猛地站起身,裙摆扫过地上的喜服。金线绣的凤凰在烛光下闪烁,恍如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她深吸一口气,将玉佩重新系在腰间:“侯爷,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
7幽之门
萧景珩握紧她的手,玄色衣袍下的肌肉紧绷如弦:“本侯既已认了你,便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转身抽出墙上的长剑,剑刃出鞘的寒光映照着两人交叠的身影,“等我先去拖住太后,你从密道离开......”
“不。”苏墨雨突然按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这次,我要和你一起面对。”她低头整理发间的凤钗,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当年柳家害我家破人亡,如今太后又想斩草除根...我若再躲,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正说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鎏金烛台突然无风自动,烛火摇曳间,太后身边的曹公公尖着嗓子喊道:“靖安侯接旨!”
萧景珩将苏墨雨护在身后,单膝跪地。明黄色的圣旨展开,冰冷的字句在空气中回荡:“苏墨雨出身低微,魅惑主上,着即剥去妾室身份,打入天牢......”
“慢着!”苏墨雨突然从萧景珩身后走出,凤钗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敢问公公,陛下可知道,这所谓的‘出身低微’,实则是柳家当年设下的骗局?”
曹公公脸色骤变:“大胆!竟敢污蔑已故柳氏......”
“污蔑?”苏墨雨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叠泛黄的书信,“这些是柳家与海盗勾结的证据,还有当年参与围剿我山寨的官兵名单。若太后执意要治我的罪,不如先解释清楚,为何这些文书上,会有太后母族的印鉴?”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萧景珩握紧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这场宅斗背后,竟牵扯着如此庞大的阴谋。而苏墨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早已在暗中布下天罗地网。
“好个伶牙俐齿的贱人!”太后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珠帘被猛地掀开,凤袍加身的妇人拄着龙头拐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当年就该斩草除根,留你活到现在,倒是养出了一身反骨!”
苏墨雨福了福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太后娘娘记性可真好。不过您忘了一件事——凤凰卫的血脉,一旦觉醒,便能解开祖传玉佩的秘密。”她抬手轻抚玉佩,幽光再次亮起,“而这个秘密,恐怕足以让整个朝堂天翻地覆。”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萧景珩却突然起身,将苏墨雨牢牢护在怀中:“不管有什么秘密,本侯都与阿雨一起承担。若有人敢动她分毫,就是与我靖安侯府为敌!”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喊杀声。苏墨雨透过窗户望去,只见侯府四周燃起冲天大火,无数黑影在火光中穿梭。而她腰间的玉佩,此刻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古老的召唤......
玉佩的光芒如实质般暴涨,苏墨雨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奇异的星图。密密麻麻的光点在虚空中闪烁,最终汇聚成一条蜿蜒的金线,直指侯府后山的方向。萧景珩的长剑不知何时泛起青芒,与玉佩的光芒遥相呼应,将殿内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不好!是先帝遗诏!”太后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砖上,震落梁间浮尘,“当年凤凰卫拼死守护的,根本不是什么宝藏!”她布满皱纹的手剧烈颤抖,浑浊的眼中闪过恐惧,“快!给我杀了她!”
神机营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弯刀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幽蓝。萧景珩将苏墨雨护在身后,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锐响:“谁敢动她!”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却在触及玉佩光芒的刹那化作齑粉。
苏墨雨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在翻涌,记忆如潮水般奔涌。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嘶吼,母亲将她推进密道时的决绝,还有柳家老爷阴森的笑声:“留着这丫头,等她觉醒血脉之力,就能打开先帝的密室!”原来从她被设计成为萧景珩的妾室那一刻起,就早已深陷一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惊天阴谋。
“侯爷,后山!”苏墨雨拽着萧景珩的衣袖,星图的金线在她视网膜上灼烧,“先帝遗诏就在那里!”
萧景珩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衣料传来:“抱紧我!”他足尖点地,如苍鹰般破窗而出。下方的士兵纷纷举刀,却被他剑上的青光逼得连连后退。苏墨雨将脸埋在他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心跳。
8凤凰涅槃
后山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浓稠如墨,玉佩的光芒在雾中劈开一条道路。两人循着金线的指引,很快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的石碑上刻着半只凤凰,与苏墨雨玉佩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当年父亲说过,凤凰合璧,方能见天日。”苏墨雨将玉佩嵌入凹槽,整个山体突然发出轰鸣。石门缓缓开启,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洞内烛火自动亮起,照亮了中央石台上的锦盒。
萧景珩警惕地环顾四周,长剑始终护在身前。苏墨雨却径直走向石台,她的脚步仿佛不受控制,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母亲的声音:“小雨,记住,只有凤凰血脉才能继承先帝遗愿......”
当她打开锦盒的瞬间,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里面并非想象中的遗诏,而是一卷泛黄的帛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血字。苏墨雨颤抖着展开,映入眼帘的第一句就让她瞳孔骤缩:“当今圣上,乃谋逆贼子之后......”
洞外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太后的声音在雾中回荡:“把东西交出来!只要你乖乖听话,哀家可以饶你不死!”
萧景珩猛地将苏墨雨护在身后,剑尖指向洞外:“太后娘娘如此着急,莫不是怕这帛书的内容公之于众?”
“哼!”太后冷笑一声,雾气中浮现出无数火把,“既然你们找死,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给我放箭!”
千钧一发之际,苏墨雨突然举起帛书,玉佩的光芒与帛书上的血字共鸣,形成一道金色屏障。箭矢撞在屏障上纷纷坠落,洞外传来士兵们的惊呼。
“原来如此......”苏墨雨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了母亲临终前的遗言。凤凰血脉不仅是打开密室的钥匙,更是守护先帝遗诏的最后一道防线。而她,作为凤凰卫最后的传人,注定要在这场阴谋中掀起惊涛骇浪。
萧景珩握紧她的手,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别怕,有我在。”
洞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苏墨雨将帛书紧紧护在怀中。玉佩的光芒愈发耀眼,仿佛预示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玉佩的光芒与帛书的血色金芒交织成旋涡,苏墨雨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石壁上沉睡百年的浮雕竟开始流动,凤凰展翅的纹路化作流光,缠绕在她与萧景珩周身。洞外箭矢如蝗,却在触及这层光盾时熔成铁水,蒸腾的雾气中传来太后的惊怒:“不可能!当年明明已将凤凰卫斩尽杀绝......”
“卫家血脉,岂容宵小玷污!”苏墨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属于她的威严。记忆如潮水冲破闸门——原来二十年前,当今圣上的生父勾结外敌发动政变,先帝临终前将遗诏托付给世代守护皇室的凤凰卫。柳家与太后母族狼狈为奸,设计灭了卫家满门,却独独遗漏了被水匪收养的小女儿。
萧景珩的长剑突然脱手,化作青光没入苏墨雨掌心。她握住剑柄的刹那,万千画面涌入脑海:幼年时母亲在她肩头点下的青痣,落水时拽住萧景珩的那只手,还有昨夜玉佩发烫时显现的星图——原来一切早有注定。
“杀进去!”太后的怒吼震得山壁簌簌落石。千余名神机营将士组成盾阵,踏着燃烧的火把逼近洞口。苏墨雨将帛书塞进萧景珩怀中,凤目圆睁:“你带着遗诏先走!我来断后!”
“休想!”萧景珩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玄色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当年你拼死救我,如今我岂会让你孤身涉险?”他突然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玉佩与剑刃交汇处,金光暴涨的瞬间,整座山峰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地动山摇间,后山裂开巨大的缝隙。苏墨雨惊恐地看着无数白骨从地底翻涌而出,正是当年被屠戮的凤凰卫将士。他们的铠甲上刻着与她玉佩相同的纹路,空洞的眼窝中燃起幽蓝火焰,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末将,护主!”
太后的尖叫刺破夜空:“这不可能!你们都该化作尘埃了!”她慌乱后退时踩断枯枝,整个人跌坐在地。而苏墨雨在凤凰卫亡魂的簇拥下缓步走出山洞,凤钗上的珍珠滴落血珠,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虹光。
“柳家灭我满门,太后包庇逆贼,”苏墨雨的声音响彻山谷,手中长剑指向颤栗的众人,“今日,卫氏血脉,讨回血债!”话音未落,凤凰卫亡魂化作流光冲向敌军,所过之处,铁甲如纸,血肉横飞。
萧景珩紧紧护在她身侧,眼中既有震惊又有心疼。他终于明白为何初见时便觉她眼熟——原来那个在洪水中拼命托举他的少女,那个在侯府忍辱负重的侧妃,一直都是他命中注定的守护者。
混战中,苏墨雨瞥见一抹熟悉的翠色。柳家残存的暗卫正拈弓搭箭,目标直指萧景珩后背。她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箭矢穿透肩胛的剧痛让她眼前炸开白光。但在昏迷前,她仍死死攥住剑柄,将最后一道金光注入萧景珩体内。
“阿雨!”萧景珩接住她瘫软的身体,喉间溢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怀中的帛书无风自动,血字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当他再度睁眼时,眼中已燃起凤凰涅槃的火焰。玄色衣袍鼓荡如帆,手中凭空出现先帝御赐的玄铁虎符——那正是证明圣上血脉不纯的关键证物。
9双生凤凰
晨光刺破云层时,山谷已化作修罗场。太后被凤凰卫亡魂捆成粽子,柳家暗卫全军覆没。萧景珩抱着昏迷的苏墨雨走向皇城,他每走一步,虎符便发出龙吟,震得沿途百姓纷纷下跪——新的时代,确实要来了。而他怀中的少女,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即将改写天下格局的凤凰传人。
萧景珩怀中的苏墨雨面色苍白如纸,肩头箭伤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玄铁虎符上,竟化作一缕缕青烟。虎符表面古老的纹路开始流转,发出的龙吟声愈发激昂,震得皇城上空乌云翻涌。当他踏入朱雀门的刹那,宫门两侧的石狮子突然眼眶溢血,吓得守卫面如土色,手中长枪哐当落地。
“萧景珩!你竟敢私闯禁宫!”御林军统领张玄策带着三百甲士从金水桥畔杀出,玄铁重剑直指萧景珩咽喉。可当虎符的光芒扫过众人,那些甲士手中的兵器竟寸寸崩裂,跪地叩首的声音此起彼伏:“参见护国公!”
原来先帝遗诏中早有预言,凤凰现世之时,持有虎符者将受万民拥戴。萧景珩望着怀中的人,眸中柔情与锋芒交织。他抬脚跨过朱红门槛,却见御道尽头,身着龙袍的皇帝手持长剑,身后站着面色阴沉的丞相——正是太后母族的族长。
“萧景珩,你可知罪?”皇帝剑尖挑起萧景珩怀中苏墨雨的一缕发丝,眼中闪过阴鸷,“私藏乱党,意图谋反,该当何罪?”
“陛下怕是忘了,”萧景珩冷笑一声,怀中的苏墨雨突然发出微弱的呻吟,“真正的乱党,此刻正穿着龙袍吧?”他扬手抛出帛书,血字在空中化作光幕,将二十年前的谋逆真相公之于众。御道两侧的宫女太监们见状,纷纷瘫倒在地,而丞相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皇帝的长剑“当啷”落地,他踉跄后退几步,撞翻了一旁的青铜香炉。就在此时,苏墨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游走,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肩胛,竟发现伤口处正泛起青色的凤凰纹路。
“你醒了。”萧景珩声音沙哑,手指轻轻擦过她苍白的脸颊。苏墨雨强撑着坐起,凤目扫过面色如土的皇帝和丞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你们灭我卫家满门,今日,便是清算之时。”
她的话音刚落,皇城上空突然传来凤鸣之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火凤凰冲破云层,周身火焰将天际染成血色。苏墨雨感觉玉佩在怀中发烫,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与火凤凰融为一体。
“护国公!凤凰卫听令!”随着苏墨雨一声令下,皇城四周突然涌现出无数身披银甲的亡魂,正是当年战死的凤凰卫将士。他们手持长枪,齐声呐喊,声震九霄。丞相吓得瘫倒在地,而皇帝则被火凤凰的烈焰逼得步步后退。
“不!不可能!”皇帝绝望地嘶吼,“我才是天子!我才是......”他的声音被火凤凰的鸣叫淹没,下一刻,火焰将他彻底吞噬。苏墨雨操控着凤凰之力,将太后母族的势力连根拔起,丞相府被夷为平地,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们纷纷伏诛。
三日后,新帝登基大典在太和殿举行。萧景珩身着玄色龙袍,牵着身披凤冠霞帔的苏墨雨,缓缓走上龙椅。当玉玺盖上诏书的刹那,天下大赦,百姓欢呼声响彻云霄。而在他们身后,凤凰图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昭示着一个崭新的太平盛世,正式来临。
夜幕降临,苏墨雨倚在萧景珩怀中,望着宫墙外璀璨的灯火。腰间的玉佩温润如初,却再无往日的神秘光芒。“以后,就只有我们了。”萧景珩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苏墨雨微笑着点头,将头更深地埋进他怀中。历经生死,她终于在这个时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宫漏滴答声中,苏墨雨忽然感到怀中玉佩轻轻震颤。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锦榻上,映出萧景珩剑眉微蹙的睡颜。她小心翼翼起身,却见玉佩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宛如一幅星图在流转。
"娘娘!"碧桃慌慌张张推门而入,手中宫灯在风中摇晃,"司天监急报,西北夜空现血色彗星,天象大变!"
苏墨雨心头一紧,玉佩的异动与天象异变竟在同一时刻发生。她披上鹤氅走到殿前,只见西北方天空暗红如血,彗星拖着长尾划破夜幕,宛如一把悬在苍生头顶的利刃。更远处,御书房方向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陛下!西北边疆异动,定是天象示警!"丞相的声音穿透长廊,"老臣恳请陛下亲征,安定民心!"
苏墨雨加快脚步,却在廊下撞见匆匆赶来的萧景珩。他龙袍未整,腰间玉带歪斜,眼中满是警惕:"阿雨,你怎么来了?西北传来消息,匈奴集结十万铁骑,恐怕......"
"不仅如此。"苏墨雨举起玉佩,星图在月光下愈发清晰,"当年先帝密室中,还有半卷残卷未被找到。我怀疑,这血色彗星与匈奴异动,都与那残卷有关。"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国库方向火光冲天,浓烟中隐约可见玄色身影翻飞。萧景珩瞳孔骤缩:"是影卫!有人在劫国库!"
他正要飞身而去,苏墨雨却拽住他的衣袖:"小心有诈。"她低头看着玉佩,星图上的光点突然连成箭矢形状,直指丞相府方向。"彗星示警,边疆战乱,国库遇劫......这一切太过巧合,背后定有推手。"
萧景珩神色凝重,反手握住她的手:"你留在这里,我去一探究竟。"可苏墨雨却抽出腰间软剑,剑身映出她坚定的目光:"当年在侯府,我能护你周全;如今在这皇宫,更不会让你孤身犯险。"
两人带着亲卫潜入丞相府时,正撞见丞相与一名灰衣人密谈。那人脸上覆着青铜面具,手中捧着半卷泛黄的帛书——赫然是先帝密室中缺失的残卷。
"大人放心,"灰衣人声音沙哑,"只要利用血色彗星散布谣言,再煽动匈奴南下,这江山迟早是......"
话未说完,萧景珩的长剑已抵住丞相咽喉。灰衣人反应极快,抛出烟雾弹欲逃,却被苏墨雨甩出的软剑缠住脚踝。面具落地的瞬间,众人皆惊——那灰衣人竟是失踪已久的柳家二公子,柳明远!
"果然是你!"苏墨雨眼中燃起怒火,"当年柳家灭门,你竟苟且偷生!"
柳明远狂笑起来,手中残卷突然燃起幽蓝火焰:"苏墨雨,你以为灭了柳家就高枕无忧?这天下本就是我柳家先祖打下的!"他突然将残卷抛向空中,诡异的符文在空中交织成阵,西北方向的血色彗星竟开始缓缓移动,直逼皇城!
萧景珩挥剑劈向符文阵,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苏墨雨握紧玉佩,感受着体内凤凰血脉的躁动。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凤凰之力,需以苍生为念。"
"让我来!"苏墨雨纵身跃起,玉佩与残卷同时发出耀眼光芒。她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看到了百年前的景象——先帝与凤凰卫先祖合力封印邪术,而这残卷,正是解开封印的钥匙。
"原来如此......"苏墨雨在空中低喝,凤凰虚影从她背后浮现,"以我卫氏血脉,再封邪术!"火焰与星光交融,符文阵在轰鸣声中崩塌,血色彗星化作流星坠落,柳明远发出凄厉惨叫,被火焰吞噬。
尘埃落定,萧景珩接住虚弱坠落的苏墨雨。丞相府燃起的大火照亮两人脸庞,玉佩终于恢复平静,再无任何异动。
"阿雨,你吓死我了。"萧景珩声音发颤,紧紧将她搂入怀中。苏墨雨靠在他胸前,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放心,我说过要与你共守这江山。只是......"她抬头望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看来太平日子,还远着呢。"
萧景珩低头吻去她额间细汗,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有我在,天大的事,我们一起扛。"晨光中,两人相视而笑,身影渐渐与初升的朝阳融为一体。
10滇南惊变
晨露未晞,苏墨雨忽然感觉腰间玉佩传来细微的灼痛。她低头望去,原本沉寂的玉面竟泛起细密的冰裂纹,裂缝间渗出暗红血丝,宛如一道未愈的伤口。萧景珩察觉到她的异样,指尖抚过玉佩裂痕,眉头瞬间拧成川字:"这玉......在滴血?"
话音未落,太极殿方向传来急促的钟鼓声。一名浑身浴血的暗卫踉跄着闯入庭院:"陛下!西北传来急报,匈奴大军突破雁门关,守将......守将全军覆没!"暗卫话音戛然而止,喉间渗出鲜血,背后赫然插着一支淬毒的箭矢。
苏墨雨俯身查看暗卫伤口,指腹擦过箭尾的纹路时瞳孔骤缩——这与昨夜柳明远使用的暗器如出一辙。她望向天边尚未消散的血色残云,突然想起残卷焚毁前闪过的画面:青铜祭坛、血祭大阵,还有一句模糊不清的谶语:"彗星泣血,九幽之门开。"
"阿雨,你留......"萧景珩的叮嘱被苏墨雨抬手打断。她从袖中抽出软剑,剑穗上的凤凰金饰在风中轻颤:"这次换我护着你。"两人对视间,默契如星火燎原,转身时衣袂相携,直奔御前议政殿。
殿内气氛压抑如铅云。丞相余党联名上书,要求萧景珩御驾亲征;而几位老臣则力主求和。苏墨雨注意到角落里的太常寺卿,此人自始至终垂眸不语,腰间玉佩却隐约透出与柳明远相似的符文。
"陛下!"苏墨雨突然开口,惊得众人纷纷侧目,"臣妾恳请随军出征。"她展开一幅连夜绘制的星图,血色彗星的轨迹被朱砂圈出,"此星并非凶兆,而是指向匈奴王庭深处的上古祭坛。若能赶在月圆之夜......"
"妇人之见!"太常寺卿突然拍案而起,冠冕上的珠串哗啦作响,"战场凶险,岂是你能......"他的声音陡然卡住,苏墨雨掷出的银针正钉在他喉前三寸,针尖挑起的布料下,赫然露出与柳明远相同的图腾刺青。
殿内瞬间剑拔弩张。萧景珩抽出佩剑横在苏墨雨身前,玄铁虎符在他掌心发烫:"来人,将叛贼拿下!"混乱中,太常寺卿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血雾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文,化作蝙蝠群撞碎殿窗,他趁机夺门而逃。
"追!"萧景珩正要飞身追击,苏墨雨却拽住他的手腕。她望着血雾消散的方向,玉佩上的裂纹愈发狰狞:"不必追了。他是在拖延时间,真正的杀招......在雁门关。"
三日后,大军行至雁门关外十里。苏墨雨站在萧景珩身侧,望着关城上飘扬的血色战旗,心中警铃大作。往日守卫森严的城墙此刻寂静无声,城头垛口隐约可见黑影晃动,却不闻半点金戈之声。
"不对劲。"她握紧萧景珩的手,"让将士们暂缓进军。"话音未落,关城大门轰然洞开,数千匈奴骑兵如潮水涌出。但诡异的是,这些骑兵面色青紫,眼瞳泛白,冲锋时竟无半点呐喊,宛如一群行尸走肉。
"是血祭邪术!"苏墨雨想起残卷中的记载,急声道,"他们被炼成了傀儡!普通兵器伤不了......"她的声音被萧景珩的怒吼打断:"盾牌手结阵!弓箭手准备火箭!"
箭雨纷飞中,苏墨雨突然感到玉佩炸裂。碎片化作流光没入她体内,凤凰血脉在剧痛中彻底觉醒。她跃上高台,周身燃起青色火焰,软剑挥出时竟带出凤凰虚影。被火焰触及的傀儡骑兵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飞灰消散在风中。
"阿雨小心!"萧景珩的惊呼传来时,苏墨雨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入地底。黑暗中,她看到太常寺卿站在巨大的青铜祭坛上,柳明远的面具碎片散落在地,而祭坛中央,正是那卷本该焚毁的残卷。
"欢迎来到九幽之门,凤凰卫的末裔。"太常寺卿的声音混着阴森的笑声,"当血色彗星吞噬最后一缕月光,这天下......"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淬毒的箭矢穿透他的咽喉。苏墨雨惊愕转身,只见萧景珩浑身浴血,手中强弩还在微微震颤。
"我说过,"他冲她伸出染血的手,眼中笑意比朝阳更炽热,"天大的事,我们一起扛。"苏墨雨握住他的手,凤凰火焰与虎符青光交相辉映。地底突然传来轰鸣,青铜祭坛开始崩塌,而天际的血色彗星,正在黎明的曙光中渐渐消散。
青铜祭坛的裂痕如蛛网蔓延,苏墨雨脚下的地面突然倾斜。萧景珩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上刻满符文的石柱。碎石簌簌坠落,他用披风裹住她的头,温热的血顺着她耳畔滴落,腥甜气息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萧景珩!”苏墨雨摸到他后心黏腻的血迹,凤凰火焰不受控地暴涨。青色火舌舔舐着崩塌的穹顶,竟将坠落的巨石烧作齑粉。她抬头望见祭坛中央,那卷残卷在裂缝中诡异地舒展,漆黑文字如活物般扭动,拼凑出半张熟悉的面孔——是先帝!
“小心!”萧景珩猛地将她扑倒。一道幽蓝光束擦着她发顶掠过,在石壁上灼出深不见底的孔洞。苏墨雨趁机看清光束来源,祭坛深处爬出无数白骨,指骨间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系着个浑身浴血的人——竟是先帝的幼子,传闻中早夭的七皇子!
“原来你还活着......”苏墨雨瞳孔骤缩。记忆如闪电劈过,她想起密室中残缺的族谱,七皇子生辰旁被抹去的字迹。萧景珩撑着石柱起身,虎符青光暴涨,震碎近身的白骨:“当年政变,他被柳家藏起来炼成活祭!”
残卷突然发出尖啸,七皇子周身白骨锁链寸寸崩断。他空洞的眼窝中燃起幽蓝火焰,掌心浮现出与苏墨雨玉佩同源的凤凰印记。苏墨雨感觉体内血脉疯狂奔涌,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现:先帝临终前将幼子托付给柳家,却不知对方早已勾结邪修,妄图用皇室血脉打开九幽之门。
“杀了他!”萧景珩的嘶吼中带着灵力震颤。苏墨雨却缓缓放下软剑,凤凰火焰化作柔光包裹住七皇子。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凤凰卫守护的不仅是皇室,更是天下苍生。”当火焰触及七皇子眉心,幽蓝火焰骤然转为清亮金芒,被邪术侵蚀的面容渐渐恢复清明。
“姐姐......”七皇子的声音如破风箱般嘶哑。地底轰鸣愈发剧烈,祭坛顶部裂开巨大黑洞,从中涌出的黑雾所到之处,岩石瞬间化为齑粉。苏墨雨将七皇子推向萧景珩,玉碎般的裂痕爬上她的肌肤:“带他走!这是打开九幽之门的钥匙,绝不能落入邪修手中!”
“不可能!”残卷发出尖锐的女声,竟是柳明远的胞妹柳如烟!黑雾凝聚成她的模样,指甲暴涨三寸,直取苏墨雨咽喉,“当年我就该烧死你!”苏墨雨不退反进,凤凰虚影从她后背冲出,利爪撕开黑雾的刹那,她看到柳如烟袖中藏着的半块玉佩——那是用卫家先祖骸骨磨成的邪恶法器。
萧景珩突然掷出虎符,青光化作锁链缠住柳如烟。他抱着七皇子跃至苏墨雨身边,血滴在她手背:“我说过一起扛!”两人掌心相贴,凤凰火焰与虎符青光交融成璀璨光盾。在强光中,苏墨雨看到柳如烟惊恐的表情——她手中的邪恶玉佩正在崩解。
“不——”柳如烟的惨叫被黑洞吞噬。苏墨雨感觉力量正在消散,她最后一次握紧萧景珩的手,将凤凰印记渡入他体内。天地在轰鸣中翻转,她坠入无尽黑暗前,听见萧景珩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有七皇子清亮的啼哭——那声音里,带着新生的希望。
11凤鸣笛声
当苏墨雨再次睁眼,嗅到的是熟悉的龙涎香。萧景珩趴在她榻前,胡茬蹭着她手背,虎符与半块玉佩被金线穿起,悬在床头轻轻摇晃。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眉间,映得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却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中,“这次换你欠我一条命。”苏墨雨靠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忽然瞥见殿外奔跑的小小身影——七皇子抱着白兔,正冲着他们笑弯了眼。
窗外,血色彗星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双生凤凰在云端翱翔。苏墨雨握紧萧景珩的手,终于懂得,所谓守护从不是孤身一人的奔赴。这江山,这天下,他们会一起看遍;所有未尽的故事,也终将在晨光中,写下崭新的篇章。
苏墨雨倚在雕花木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鎏金镯子。那是萧景珩登基那日,以国库最纯的赤金所铸,内侧刻着"与卿同岁"的小字。远处传来孩童小字,她低头望去,七皇子正骑着竹马追逐白兔,发间的小玉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在看什么?"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萧景珩的龙袍下摆扫过她的裙角。他将一卷舆图摊开在案上,新拓印的疆域图上,西北边陲的雁门关被朱笔重重圈起,"工部送来消息,新城墙三日后竣工,这次的防御工事......"
话音戛然而止。苏墨雨转身时,正巧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温柔。成婚三载,她早已习惯他说着朝政时,会突然走神凝视自己的模样。窗外忽然传来清脆鸟鸣,两只金尾凤凰落在宫槐枝头,羽翼上的流光倒映在萧景珩墨玉般的瞳孔里。
"陛下!皇后娘娘!"碧桃气喘吁吁跑来,鬓边的绢花歪向一侧,"礼部侍郎求见,说是有......"话未说完,宫门外已传来骚动。苏墨雨瞥见礼部侍郎怀中抱着的檀木匣,金丝缠枝纹与当年先帝密室的机关如出一辙。
匣盖开启的瞬间,满室生香。里面并非奏章,而是一支玉簪,羊脂白玉雕成的凤凰栩栩如生,尾羽处镶嵌的红宝石,竟与苏墨雨锁骨处的凤凰印记颜色分毫不差。礼部侍郎跪地时,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启禀陛下,此簪是在修缮宗庙时发现,匣内密信称......"
"是母后的。"苏墨雨轻声打断。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想起穿越前最后一次见母亲,对方也是这样将一支玉簪塞进她掌心。指尖抚过簪头凤凰的纹路,冰凉玉质突然发烫,一段尘封的画面在脑海中展开:年轻时的太后捧着玉簪冷笑,柳家老爷举着火把包围山寨,而母亲将她推进密道前,含泪将玉簪别在她发间。
萧景珩握紧她颤抖的手,玄色龙袍下的肌肉紧绷如弦:"传令下去,彻查宗庙。"他转头望向苏墨雨时,眼中满是疼惜,"当年柳家藏在宗庙的,恐怕不止这一支簪子。"
三日后,暴雨倾盆。苏墨雨撑着油纸伞站在宗庙后院,看着侍卫们从坍塌的砖墙里挖出铁箱。锈蚀的锁扣被撬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账本——每一本都记载着柳家与匈奴的密信往来,最底层的羊皮卷上,赫然画着以皇室血脉为引的邪术阵图。
"原来如此......"苏墨雨的声音混着雨声,"当年他们留下七皇子的命,就是为了......"话音未落,宗庙突然剧烈摇晃。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与当年九幽之门开启时的震动如出一辙。她腰间的玉佩碎片同时发烫,在雨中折射出诡异的血光。
萧景珩猛地将她护在怀中,长剑出鞘的青光劈开雨幕:"所有人戒备!"就在此时,七皇子冒雨跑来,怀中白兔突然直立而起,前爪对着宗庙东侧的枯井连连刨地。苏墨雨心头剧震——那口井,正是当年她在幻象中见过,连接九幽之地的入口。
枯井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腐臭气息混着雨水扑面而来。苏墨雨感觉体内凤凰血脉沸腾,玉簪上的红宝石滴下血泪,渗入地面的瞬间,井中传来凄厉的哀嚎。当第一只白骨手破土而出时,她抬手挥出凤凰火焰,却见火焰触及白骨的刹那,竟凝结成冰晶。
"是极寒邪术!"萧景珩的虎符发出龙吟,青光所到之处,白骨寸寸碎裂。苏墨雨突然想起密信中的记载,柳家豢养的邪修中,确有一人擅使冰系法术。她握紧玉簪,凤凰印记顺着手臂蔓延至心口,在剧痛中,她看到了被封印的记忆——那个邪修,正是太常寺卿的师弟!
雨幕中浮现出熟悉的身影。灰袍人踏着白骨缓步走出,面具上的冰纹与太常寺卿的符文如出一辙。他抬手时,整片天空飘起鹅毛大雪,苏墨雨的火焰竟被冻结成璀璨冰花:"凤凰卫的末裔?今日,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萧景珩的虎符突然炸裂,化作漫天青光没入苏墨雨体内。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觉醒,玉簪与玉佩碎片融为一体,在头顶凝聚成巨大的凤凰虚影。当凤凰长鸣震碎冰雪的刹那,她终于看清灰袍人眼底的恐惧——那里面,映着她身后双生凤凰交缠的身影。
邪修的惨叫混着雷鸣消散在雨幕中。苏墨雨瘫倒在萧景珩怀中,却仍握紧他染血的手。远处,七皇子正举着小玉冠给白兔戴上,天真的笑声穿透云层。萧景珩低头吻去她额间冰碴,轻声道:"别怕,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12长岁流光
雨过天晴,双生凤凰在宫阙上空盘旋。苏墨雨望着澄澈的天空,终于明白,所谓守护,是历经万劫仍能握紧彼此的手。这江山,这天下,他们会一起守护;而那些即将展开的新篇,必将比晨光更璀璨,比永恒更绵长。
雨霁后的宫墙泛着黛青色微光,琉璃瓦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晕。苏墨雨靠在萧景珩怀中,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沉稳心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腰间新换的螭纹玉佩——那是用当年破碎的玄铁虎符边角料所铸,内侧同样刻着"生死与共"的篆字。
"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暗卫翻身下马时,玄色劲装还沾着边关的风尘,"启禀陛下、娘娘,西南土司送来加急文书!"萧景珩接过羊皮卷展开,烛火将他的眉影投在苏墨雨脸上,她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滇南突发地震,土司府崩塌时露出一座古祭坛。"萧景珩的声音混着墨香,"祭坛壁画所绘,竟与当年九幽之门的符文如出一辙。"苏墨雨感觉腰间的凤凰玉坠微微发烫,记忆中闪过先帝密室里残缺的舆图,西南边陲的某个角落,确实被朱砂画了个醒目的问号。
三日后,苏墨雨换上劲装,将玉簪牢牢别进发间。萧景珩为她系紧披风时,指腹擦过她锁骨处的凤凰印记:"这次让我打头阵。"他说着将一枚刻有"护"字的金牌塞进她掌心,"若有异动,立刻捏碎传信。"苏墨雨却反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你忘了?我们是双生凤凰。"
滇南的红土地还留着地震的裂痕,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刺鼻气息。当苏墨雨看到那座半埋在土里的祭坛时,玉坠突然发出蜂鸣——祭坛中央的石台上,竟摆放着七个与她手中玉簪相似的器物,分别雕刻着朱雀、玄武、青龙等上古神兽。
"小心!"萧景珩的长剑及时格开一道黑影。月光下,十几个身披藤甲的人从树影中现身,他们眼瞳泛着诡异的金色,手中弯刀刻满与柳家密信相同的符文。苏墨雨挥出凤凰火焰,却发现火焰遇到藤甲便自动熄灭,而那些人被攻击后,伤口竟迅速愈合。
"是巫蛊之术!"苏墨雨想起在柳家账本中看到的记载,"他们的要害不在心脏!"她的目光扫过敌人脚踝,那里隐约可见暗红咒印。玉簪突然迸发强光,苏墨雨顺着光芒指引掷出玉簪,精准钉入一名藤甲人的咒印处。随着一声惨叫,那人化作一滩黑水。
萧景珩的虎符残片同时亮起,青光与凤凰火焰交织成网。当最后一个藤甲人倒下时,祭坛突然发出轰鸣,七件神兽器物缓缓升起,与苏墨雨的凤凰玉簪形成七星连珠之势。天空中乌云翻涌,隐约传来远古的吟唱。
"不好!他们想召唤上古邪兽!"苏墨雨感觉血脉几乎要冲破皮肤,凤凰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萧景珩突然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双生凤凰,合二为一!"随着他们掌心相贴,七件器物爆发出璀璨光芒,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封印阵。
邪兽的怒吼震得地动山摇,一只浑身长满鳞片的巨兽破土而出,它的独角上缠绕着锁链,每根锁链都串着一具白骨。苏墨雨认出那是传说中被先帝封印的"混沌",而那些白骨,正是当年奉命镇压邪兽却一去不返的凤凰卫精锐。
"以我卫氏血脉,解封!"苏墨雨含泪高呼。封印阵化作流光没入混沌体内,白骨战士们的魂魄从锁链中解脱,他们对着苏墨雨和萧景珩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参见主人!"混沌发出悲鸣,庞大的身躯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夜空。
尘埃落定后,苏墨雨在祭坛废墟中找到一块刻有文字的玉璧。借着月光,她看清上面记载着:"双生凤凰现世之日,便是九州重归安宁之时。"萧景珩从背后环抱住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阿雨,你看。"
苏墨雨抬头,只见天空中真正的双生凤凰长鸣着飞过,它们的尾羽扫过之处,原本荒芜的红土地上,竟奇迹般地长出嫩绿的新芽。远处传来孩童的歌谣,唱着新皇与凤凰皇后的传说。她握紧萧景珩的手,终于懂得,所谓守护,是用彼此的光芒,照亮这山河万里,岁岁年年。
嫩绿的新芽在晨露中舒展,苏墨雨俯身轻触湿润的泥土,指尖传来的生机让她想起初入宫时御花园里的残梅。萧景珩将披风披在她肩头,玄色衣料上金线绣的双凤纹与天际飞过的神鸟遥相呼应,"滇南的流民已安置妥当,明日便开始重建土司府。"他的声音裹着薄雾,却掩不住眼底的倦意。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七皇子骑着矮脚马疾驰而来,发间小玉冠随着颠簸叮当作响,"皇兄皇嫂!祭坛下又挖出东西了!"少年脸上沾着泥土,眼睛却亮得惊人。苏墨雨与萧景珩对视一眼,跟着七皇子来到遗址处,只见工匠们围着一口青铜古棺,棺盖上雕刻的凤凰图腾竟与她玉佩上的纹路完全重合。
棺椁开启的刹那,一股异香扑面而来。苏墨雨捂住口鼻,却见棺中并无尸骨,只有一卷泛黄的帛书和一支通体透明的玉笛。帛书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唯有"凤凰合鸣,天下大治"八个朱砂字依旧鲜艳如初。萧景珩拿起玉笛吹奏,清越的笛声中,四周的新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转眼便开出漫山遍野的绯色花朵。
"这是...传说中的凤鸣笛!"随行的老学士激动得声音发颤,"当年先帝得此神物,吹奏时百鸟来朝,可惜在政变中下落不明..."苏墨雨接过玉笛,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记忆突然翻涌,母亲临终前哼唱的曲调与笛声莫名契合,她下意识将玉笛抵在唇边,悠扬的旋律倾泻而出。
霎时间,天际的双生凤凰俯冲而下,神鸟的羽翼掠过之处,荒芜的土地上建起鳞次栉比的村落,干涸的河床重新涌出清澈的泉水。远处的山峦间,消失多年的灵兽纷纷现身,白鹿衔芝、玄鹤献瑞,滇南大地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皇嫂,快看!"七皇子突然指向天空。只见凤凰的尾羽化作流光,在空中拼出一幅幅画面:年幼的萧景珩在洪水中挣扎,少女苏墨雨奋力相救;两人在侯府的初遇,密室里的惊心动魄;还有如今并肩而立、俯瞰山河的模样。围观的百姓纷纷跪地叩拜,高呼"凤凰临世,天佑大盛"。
当夜,萧景珩在新落成的观景阁设宴。苏墨雨倚着雕栏,看着宫灯下穿梭的人群,忽然瞥见柳如烟曾住过的院落。如今那里已改建成学堂,窗棂间透出孩童诵读的声音。碧桃端来一盏桂花酿,"娘娘,这是滇南进贡的新酒,名叫’长岁安’。"
酒液入喉,甜中带涩。苏墨雨望向远处的山河,星火点点如银河倒悬。萧景珩走到她身后,将她轻轻圈在怀中,"在想什么?"他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莫不是又在谋划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在想..."苏墨雨转身,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细纹,"若当年没有穿越,没有玉佩,没有这许多惊心动魄..."她的声音渐低,却被萧景珩用吻封住。他的气息带着桂花酿的醇香,"那本侯定要踏遍千山万水,寻到有你的那个时空。"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子声惊起一滩鸥鹭。苏墨雨握紧他的手,凤鸣笛在怀中微微发烫。双生凤凰的虚影再次出现在夜空,这次它们不再是为了战斗,而是衔来漫天星辉,洒在这盛世人间。她终于明白,所谓守护,是历经.后仍能携手看尽这山河万里的长岁流光,是无论风雨晴雪,始终紧握的那双手,更是彼此眼眸中倒映的,永不褪色的璀璨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