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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冷宫弃妃,绣仙复仇以疫为局!(景帝苏璃慕容雪)_冷宫弃妃,绣仙复仇以疫为局!景帝苏璃慕容雪最新章节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03:15 

我曾是京城第一绣娘苏璃,如今却是冷宫里的弃妃。

六年,我用精湛的绣艺,只为重获自由查明当年家族的冤案。

那日,我终于绣成一幅绝世《山河图》,托李公公秘密送出。

然而,那幅图却被慕容雪在御前冒名顶替,向景帝邀功。

我怒火中烧,绣出另一幅《九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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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还没来得及送出,便被柳贵妃的爪牙撕碎,她们讥讽我痴心妄想,这冷宫就是我的坟墓。

我心如死灰,却在次日得知,宫中突发疫病,冷宫被彻底封锁。

我以为这是死局,却未曾想,这是天赐的破局之机!

第1章

宫门“哐当”一声落了锁,外面有人尖叫,有人哭喊着捶门。

冷宫的天,像是塌了一块。

我推开窗,吱呀一声。

窗外,禁军的甲胄反着寒光,一排排长枪指着天,把路堵得死死的。

疫病。

这两个字,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心头。

“娘娘,我们会死吗?呜呜呜……”新来的小宫女春桃,浑身抖得厉害,话都说不清楚。

我拉开她紧抓着我袖子的手:“哭什么?省点力气。”

她被我噎了一下,缩着脖子退开了。

旁边的人,有的瘫坐在地,有的跪着,一股子绝望混着馊味儿在空气里飘。

我倒是出奇的冷静。

这病来得急,死得也快。

那些倒下的人,皮肤上起的红疹子,看着就怪,不像一般的疫病。

“苏主子,您……您可别过去!”管事太监张德海,平日里嗓门挺大,这会儿脸也白了,伸手拦我。

“晦气,太晦气了!”他看我走向一具刚断气的宫女,那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晦气?”我嘴角动了动,没什么笑意,“人都死了,还讲究这些?”

我蹲下身,借着窗外漏进来的一点光,仔细看那宫女脖子上的红疹。

疹子很密,颜色发暗,排列得也怪。

柳贵妃那张得意的脸,在我眼前闪了一下。

这冷宫是她弄出来的,困了我这么久。

不过眼下,这高墙说不定能替我挡挡外面的麻烦。

冷宫药房里那点儿可怜的药材,被我翻了个遍。

找出几味清热解毒的草药,有总比没有强。

我把捣烂的药草敷在手臂的擦伤上,那是前几天柳贵妃的人“不小心”推我时弄的。

“娘娘,您这是……不信太医院?”张德海凑近了些,压着嗓子问,眼神飘忽不定。

我斜了他一眼,没接话:“太医院?他们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咱们这些冷宫里的人。”

他悻悻地闭了嘴。

我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长的绣花针,针尖在烛火上燎了燎,火苗跳动,映着针尖一点亮光。

“春桃,打盆清水来。”

春桃哆哆嗦嗦地端了水过来。

我洗干净手,走到角落里另一个刚咽气的宫女旁边,她死的时候好像很痛苦,那表情还僵在脸上。

“苏主子!您要干什么!”张德海吓得叫出声,想上来拦我。

我没等他动。

绣花针轻轻扎进那宫女发紫的指尖。

一滴暗紫色的血珠子,慢慢渗了出来。

“收点东西。”我把血珠小心地抹在一块干净的旧帕子上,叠好了,塞进怀里,贴肉放着。

张德海和春桃看着我,那眼神,活像在看个疯子。

我没理他们。

这冷宫,别人都当是坟墓,对我来说,说不定是个机会。

夜里静得吓人,只有风刮过窗户的呜呜声。

我展开一张字条,是李公公在冷宫封锁前,托人偷偷塞给我的。

上面墨迹潦草,就八个字:“宫外异动,静待时机。”

指尖摸着那熟悉的墨迹,我爹,我苏家上下的血仇,一下子涌上来,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疫病……红疹……

一个念头猛地闪过!

当年,苏家遭人陷害,满门抄斩,其中一条罪名,就是说我爹研究什么“巫蛊厌胜”,偷偷散播疫病,祸害宫里!

那些所谓的“证据”,卷宗上写的疫病症状,跟现在冷宫里这些人死前的样子,可不就是一回事吗?

这疫病,不是天灾!

是人祸!

第2章

我咳得胸口发闷,疫病这玩意儿,看来也找上我了。

那方帕子上的血迹已经暗沉,被我死死攥在手里,快揉烂了。

“苏主子,又……又一个不行了。”张德海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带着藏不住的累和怕。

我推开门,那股子死人味儿更冲了。

“知道了。”我嗓子沙哑,尽量让自己听着平静。

他瞅着我发白的脸:“您也……多保重。这鬼地方,能熬一天算一天吧。”

地上那具僵硬的身子,我认得,是个宫女,前几天还找我要过半块干馍馍。

“张公公,”我开了口,“我想给她缝件像样的老衣裳。好歹,让她走得体面点。”

张德海愣了下,脸上带了点瞧不上的意思:“都什么时候了,苏主子还有这闲工夫?布料丝线,哪还有多余的?”

“总能找出些边角料。”我眼皮垂着,“活着够苦了,死了总不能还光着身子。”

他八成觉得我疯了,但死人这事儿晦气,他也不想多沾。

“随你。”张德海挥挥手,不耐烦地走了,“别给我添乱就成。”

我翻出几块还算干净的旧布头,都是大家平日里省着不舍得用的。

针线盒里,也就剩下些颜色发暗的零碎线头。

春桃远远地站着,不敢过来,小声抽搭着。

“别哭了。”我一边咳,一边拿起针线,“过来帮我剪布,还是想躺着等死?”

她吓得一哆嗦,哭声都给憋了回去,哆哆嗦嗦地挨了过来。

我确实在缝寿衣,但每一针下去,都在琢磨。

针脚怎么走,丝线怎么绕,才能在不扎眼的情况下,把东西藏进去。

指头给针尖扎破了,血珠子混着汗水往下掉,我顾不上这些。

想当年我苏璃的绣活儿,京城里谁不夸一句?这点小门道,难不倒我。

我摸了摸怀里,李公公给的那个小香囊,还带着点温乎气儿。

打开一看,里头不是香料,是一小撮颜色怪怪的粉末。

这是……特殊的染料!我爹以前提过,有些矿石染料,在特定的光底下会变色,或者用特制的药水一泡,藏着的颜色就能显出来。

李公公啊李公公,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娘娘,您的手……”春桃瞅着我红肿得走了形的手指头,声音发抖。

“没事儿。”我眼里只有那块布,那根针,还有那几根几乎看不见的特制丝线。

我要绣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寿衣。

我要绣一幅《百鸟朝凤图》。

凤,自然是我自己。那些鸟,就是所有屈死的冤魂。

至于那只藏在百鸟里头的毒蝎子,就是柳贵妃!

“苏主子,您这是绣给谁的?这么……这么金贵……”张德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了,瞅着刚有了点眉目的绣品,口气怪怪的。

“给这冷宫,给我们所有人。”我头也没抬,“也给我自己。”

他大概觉得我彻底魔怔了,小声嘟囔了几句“晦气”,不痛快地走了。

我不在乎。

我的指尖像是活过来一样,病痛的折磨,反倒让我的精神头更足了。

一针,一线,都带着我那股子恨劲儿和不服输的劲儿。

“疫源在东”,我用秘色丝线,悄悄绣进一只不打眼的雀儿尾巴上。

“柳氏之手”,就化成凤凰翎毛里一道极难察觉的暗纹。

绣针穿过布料,发出细细的“簌簌”声,和我强压着的喘气声混在一块儿。

这幅《百鸟朝凤图》,不单是我要讨的公道,更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它必须送出去。

第3章

“苏主子……薨了!”

张德海的声音带着以前没有过的惊惧,这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冷宫那道死寂的门。

我“死”得正是时候,宫里疫病闹得最凶,人心惶惶。

“可惜了,多好的一双手。”李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有些发颤。

他按规矩进来“查验”,目光在我盖着白布的“脸”上停了片刻,又落到我露在被子外头,那双已经“僵硬”了的手上。

我躺在冰冷的木板上,听着他们一板一眼地确认我的死讯。

金蝉脱壳,李公公冒险递进来的,不光那张字条,还有一套不起眼的太监衣裳,和一些药,足够让另一个倒霉的疫毙者暂时“顶替”我。

眼看着“我”被一块破席子卷走,两个小太监抬着往外去。那扇沉重的宫门在我眼前慢慢合上,六年光阴,就这么隔开了。

再见了,苏璃。

我躲在暗处,指甲掐进了肉里。这不是告别,是新生,复仇的火苗,在我心里烧得更旺了。

“皇上,这是冷宫苏氏的遗物,《百鸟朝凤图》。”李公公跪在御案前,声音有些哑,双手高高捧着那幅绣品。

景帝正为宫外开始蔓延的疫情心烦,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死了就死了,一个弃妃,遗物有什么好看的?”

“皇上恕罪。”李公公的头垂得更低了,“奴才瞧这绣品……跟旁的不一样,苏主子去的时候,还念着呢,说是这辈子唯一的牵挂。”

“哦?”景帝这才抬眼,目光落在展开的绣品上。

那凤凰浴火,百鸟悲鸣,绣品透着一股浓烈的悲怆和不甘。

他看了许久,没说话。

“这苏氏……”景帝的声音有些飘忽,“进宫多久了?”

“回皇上,六年了。”

“六年……”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惜了。”

随即,他像是要甩开什么不痛快似的:“既然是遗物,就按规矩办吧。”

李公公磕了个头,捧着绣品退下,袖子里的手却攥得紧紧的。

皇上,这是上心了。

翊坤宫里,柳贵妃正对着镜子描眉,一听苏璃死了,手里的螺子黛“啪”就掉在了地上。

她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身子都有些晃:“好!死得好!本宫这几天眼皮老跳,原来是应在这儿!”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传本宫的旨意,苏氏虽然是个罪妃,好歹也伺候过皇上。赏些银子给冷宫那些奴才,好好安葬了,别让人说本宫刻薄。”

旁边的掌事宫女赶紧应声:“娘娘仁慈。”

柳贵妃冷笑一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蛋:“仁慈?本宫不过是让她死也死得明明白白,这宫里头,谁说了算!”

储秀宫那边,慕容雪正逗着新得的波斯猫,听到苏璃的死讯,嘴角翘了翘。

“姐姐,那苏璃一死,您那幅《山河图》可就真是独一份儿了。”贴身宫女凑趣道。

慕容雪轻轻哼了一声,伸手把猫脖子上那个挺贵的宝石项圈又紧了紧:“算她识相,死在冷宫里,也干净。省得本宫瞧见她那张脸就来气。”

她想起苏璃那双能绣出《山河图》的手,如今成了白骨,心里头就痛快。

“那《九龙壁》,她怕是没命绣出来喽。”慕容雪懒洋洋地说,“可惜了,本宫还想再开开眼呢。”话里头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我藏在李公公安排的宫外一处宅子里,换上了粗布衣裳。镜子里的脸还是那么白,但先前那股死气沉沉的劲儿,已经被一股子锐利给替了。

灶房那边,好像还咕嘟咕嘟熬着什么药。

“宫外的疫病,看样子要传开了。”李公公带来了新消息,脸色不太好看,“皇上已经下令查疫源,只是……怕是不容易查出来。”

我心里冷笑,当然不容易。

这盘棋,才刚开始下呢。

“李公公,”我开了口,太久没正经说话,嗓子有点沙哑,“我爹当年被说成是散布疫病,案卷还在刑部吗?”

李公公吃了一惊:“主子,您这是想……”

“不进老虎洞,哪能逮着老虎崽子。”我拿起桌上一把有点锈的剪子,一下下剪着烛花,火苗跟着一跳一跳的。

胸口那股闷痛好像轻了点,反而有种冷冷的兴奋。

景帝寝宫里,那幅《百鸟朝凤图》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摆在了灯下。

他盯着那只浴火的凤凰,眼神复杂。

“传旨,”他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得特别清楚,“查!给朕查清楚,这个苏璃,进宫前到底是什么人,跟谁学的绣活!还有这绣品,一针一线,都给朕查明白了!”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皇上!城西……城西也发现疫病了!”

景帝“霍”地站起身,脸都青了。

第4章

李公公哈着气,搓着手,带来的消息却像一团火,一下子把我心里那些盘算都给点着了:慕容雪被召进宫,皇上要亲自问话《百鸟朝凤图》的事!

我定了定神,心口那股子劲儿还在扑腾。

“林管家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主子放心,宫外已经传开了,都说慕容才人那绣品来路不正。”李公公应着,声音也有些发紧。

我把一封信和一个小布包递过去,那布包瞧着不起眼。

“这东西顶要紧,”我叮嘱道,“让林管家想法子,等慕容雪跟皇上对质的时候,送到皇上跟前。”

布包里是我熬夜赶出来的“赝品”绣卷,针脚故意绣得生疏,里头却藏着苏家冤案的线索。

这一下,要是成了,就能活;要是不成,就彻底完了。

我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心里头又冷又热的。

翊坤宫里,慕容雪一把扑在柳贵妃脚边,头上的珠钗叮当乱晃,早没了平时的娇俏模样,哭喊着:“娘娘!娘娘救我!”

柳贵妃一脚把她踢开些,绣鞋尖儿轻轻点在她肩上,不疼,却叫人脸热。

“瞧你这点出息!”

“皇上……他疑心那《百鸟朝凤图》不是我绣的!要问我细处!”慕容雪哭得话都说不囫囵。

柳贵妃眯了眯眼,指尖在旁边花梨木桌上轻轻划拉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哼笑一声:“慌什么,本宫早料到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外头天色阴沉沉的,跟她此刻的脸色似的。

“慕容雪,你不过是个饵。”

“娘娘?”慕容雪愣愣抬头。

“御前对质,你只管去。”柳贵妃转回来,嘴角那笑意,看得人发冷。

“要真有人敢多嘴,本宫自有法子。”

她从个描金匣子里拿出一卷东西,丢到慕容雪跟前:“这是苏璃的死证,冷宫的记录,仵作的验尸文书,都在这儿。”

“到时候,本宫就说,是有人拿死人说事,想搅混水!”

慕容雪瞅瞅那卷宗,又瞅瞅柳贵妃,身上一哆嗦。

“还有,”柳贵妃挨近她,声音压得低低的,“万一事情不对,这杯酒,你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宫女适时端上个托盘,上面一个小玉壶,一个小玉杯。殿里头,冷飕飕的。

御书房里静悄悄的。

景帝坐在龙案后头,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底下抖成一团的慕容雪。

那幅《百鸟朝凤图》摊在旁边的矮几上,上头的凤凰红得晃眼,把这屋子都衬得有些闷。

景帝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沉甸甸的:“慕容才人,这凤凰尾羽,怎么用了七十二种针法?”

“臣妾……臣妾是想让它,让它更活泛些……”慕容雪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哦?那这凤眼,为何用金线绕着,不直接点睛?”

“这……是臣妾自个儿琢磨的……意思是,意思是凤眼看得远……”

景帝听完,也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她。

慕容雪脑门上汗珠子直往下掉,这些话都是柳贵妃教的,可皇上怎么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你对这绣品,瞧着……不大熟啊?”景帝慢悠悠地说。

慕容雪“噗通”就跪下了:“皇上明鉴!这真是臣妾一针一线绣的!要是有假话,叫我天打雷劈!”

慕容雪话音刚落,御书房门口有了动静。

一个小太监碎步跑进来,手里捧着个细长卷轴,交给了景帝身边的侍卫统领。

侍卫统领走到案前,压低声音:“皇上,宫外林管家托人送进来的,说是一件旧物,跟苏家有点关系。”

苏家?景帝眉心微微一动,摆了摆手。

侍卫统领便把那卷轴轻轻搁在御案一角。那卷轴瞧着旧,包头都毛了边,确实不起眼。

偏殿里,柳贵妃得了信儿,嘴角那丝笑意更深了些。

第5章

御书房里,气氛有点僵。

景帝手里捏着那卷糙了吧唧的“赝品”绣卷,另一只手是我的信,字写得歪歪扭扭。

“慕容才人,这又是个什么东西?”他问,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慕容雪早吓破了胆,腿一软就跪地上了,话都说不囫囵:“臣妾……臣妾不知道……皇上饶命啊!”

“不知道?”景帝的调子轻轻往上扬了扬。

话音刚落,门口影子一晃,柳贵妃款款地走了进来,她身后的宫女捧着个锦盒。

“皇上息怒,”她嗓音软糯,可那股子劲儿却不容人小瞧,“臣妾倒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使了个眼色,宫女便打开了锦盒,里头是一叠信,那墨迹,跟我那封信还真有几分像。

“这是苏璃那贱蹄子死前,写给慕容妹妹的亲笔信。”柳贵妃拈起一封,

“信上说啊,她晓得自己日子不多了,一身绣活儿没人传,就都教给了跟她要好的慕容妹妹。”

李公公传话过来,我虽不在场,也能想见柳贵妃那张颠倒黑白的嘴脸。

心里头,跟坠了块石头似的。

好个反客为主!

慕容雪跟捞着了救命稻草一样,磕头磕个不停:“是……是苏姐姐教臣妾的!她说她快不行了,让臣妾……让臣妾替她把这手艺传下去!那《百鸟朝凤图》,也是苏姐姐指点臣妾绣的!”

她哭得那个惨,真真是楚楚可怜。

“皇上您瞧,”柳贵妃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苏璃的信里还说了她家里的冤枉事儿,求慕容妹妹往后有机会,替她苏家说几句公道话呢。”

她话锋一转,声音也跟着尖利起来:“我看啊,准是有人拿了苏璃的遗物,学着她的字,故意弄出这么个不像样的绣活儿,再配上这信,就是想赖在慕容妹妹头上,挑拨是非!”

“这心思,真够毒的!肯定是有人眼红慕容妹妹得宠,想拿死人做文章!”

我听着这些,手心里的骨头都快被自己捏碎了。

柳贵妃,你果然够狠。这一回,算我输你半步。

景帝半天没说话,眼神在那幅“赝品”和柳贵妃递上的“亲笔信”上来回扫着。

末了,他摆摆手:“既然这样,这事儿就交给贵妃办吧。”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慕容才人,你先下去。”

“谢皇上恩典!谢贵妃娘娘!”慕容雪跟捡了条命似的,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柳贵妃嘴角得意地翘了翘,也福身告退。

御书房里,就剩下景帝一个人。

我输了吗?

不。

我能想到,景帝的指尖,肯定在那卷糙了吧唧的“赝品”上轻轻地蹭着。

那上头,有我苏家冤案的线索,有我特意留下来的、跟《百鸟朝凤图》路数一样,但又故意弄得很不像样的针脚。

这怀疑的念头啊,一旦冒出来,就会扎根长起来。

秘宅里,烛火一晃一晃的。

“主子,柳贵妃这手,可真够毒的。”李公公一脸愁容,“皇上看着是信了她,可……”

“可他心里的疑影只会更深。”我打断他,声音倒还算稳当。

说不泄气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不服输的劲儿。柳贵妃越是想盖住,就越说明她心里有鬼。

“李公公,”我瞅着他,“皇上那头,还有别的动静没?”

李公公把嗓门儿压得低低的:“皇上先前私底下叫了奴才过去,问了好些关于您……关于苏主子‘病故’前后头的事儿,还有那些个遗物是怎么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都问了些啥?”

“问得仔细着呢,连您‘去之前’人怎么样,有没有留下什么话,那《百鸟朝凤图》是啥时候绣的,平日里跟人提过传手艺的事儿没有,都问了。”

果然,景帝没全信。

我走到窗户边,推开一条小缝。外头,天黑得跟墨似的。

“光靠绣品,还不够劲儿。”我轻声说,“柳贵妃能做假信,就能做假别的。我得拿出更实在的证物,让她赖都赖不掉的。”

李公公哈了哈腰:“主子有什么吩咐?”

我转过身,眼神跟刀子似的:“疫病。”

第6章

寝殿外头,咳嗽声一阵紧似一阵,比前几天听着更瘆人,一声声都透着绝望。

宫里这疫病,怕是真要闹翻天了。

我把最后一味药材碾成了细末,指尖上沾了些苦涩的药汁子。这些天,我几乎没合过眼,冷宫里那些染了疫病的东西,还有我爹医书上那些瞧着邪乎的记载,全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搅和。

源头……算是摸着了。

解药……也有了点谱。

可光这些,还不够。

我把写满了小字的信纸叠好,塞进一个不打眼的竹筒里,又放进去一小片干巴巴的皮,上面带着些怪异的纹路,那是从死了的人身上取下来的。

“李公公。”

“主子。”李公公的身影出现在秘宅门口,看着比上次更没精神,眼圈都黑了。

“这个,想法子递给皇上。”我把竹筒递过去,嗓子因为太久没好好歇着,哑得厉害。

他接过竹筒,手抖得厉害,那竹筒在他手里沉甸甸的。

“主子,这……这要是叫人知道了……”

“咱们还有别的路走吗?”我没等他说完,看着他的眼睛,“这疫病,是人捣的鬼。柳贵妃!她这是想拉着整个后宫,不,怕是整个京城给她垫背!”

李公公嘴唇动了动,最后牙一咬:“奴才……奴才这就去办!”

他明白,这信不光是苏家的最后一点指望,也是他自个儿的一点念想。

这信里头,不光写了疫病的根子和解药的方子,还有当年我们苏家被人栽赃的“巫蛊厌胜”,跟这次疫病的手法,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柳!贵!妃!

我倒要让你瞧瞧,什么叫请君入瓮。

翊坤宫里,气氛也不轻松。

“娘娘,宫里头又死了好几个,连太医院的刘院判都染上了!”掌事宫女的声音里全是慌张。

柳贵妃正拿金勺子拨弄碗里的冰镇燕窝,听见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慌什么?”她慢悠悠地说,“这种天灾,谁也没办法。正好,也叫那些不老实的,都给本宫消停点儿。”

慕容雪在下头坐着,脸白得跟纸似的,一听到“死”字,身子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姐姐说的是。”她勉强笑了笑,“就是……外头都在传,说这疫病……”

“传什么?”柳贵妃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说……说这疫病来得怪,不像天灾……”

“蠢东西!”柳贵妃把金勺子往桌上重重一搁,燕窝都溅出来几滴,“这种时候,什么瞎话传不出来!给本宫查!看是谁在后头嚼舌根,一起收拾了!”

御书房内,景帝看着李公公递上来的竹筒,眉头皱得死紧。

“这是什么?”

“回皇上……”李公公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是……是冷宫苏主子……托奴才临死前……临死前一定得交给皇上的东西。”

景帝拿东西的手停住了。

苏璃?

他示意李公公打开。

那封写满了字的信,还有那块干枯的带着纹路的皮,摊在他跟前时,景帝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得慢,看得仔细。

越看,他捏着信纸的手就越紧,指节都发白了。

“巫蛊厌胜……疫病……”他低声念叨着,声音里头带着点儿自己都没察觉的抖。

当年苏家的案子,他刚登基,好多事都是先帝和柳家办的。他不是没怀疑过,可……

“传朕密旨!”景帝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冷光,“立刻派龙骧卫,暗中查柳贵妃和她那些人最近的动静!特别是跟太医院、宫外买药材有关的,都给朕盯紧了!”

“再查!苏家当年那案子的所有卷宗,给朕重新拿来!”

李公公趴在地上,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一半。

皇上,这是信了。

他想起那幅《百鸟朝凤图》,想起那凤凰羽毛里藏着的暗纹,想起苏璃那双本该绣出大好河山的手。

“苏璃……”他轻声念着。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进来:“皇上!城里疫病……疫病又重了!柳……柳大人府上,也报了有人染疫!”

景帝“霍”地站了起来。

第7章

“封!所有相关宫苑,即刻封锁!”景帝的声音里像是裹了冰碴子,在御书房里荡开。

他指尖按着那份摊开的密报,手背上青筋都绷起来了。那上面一桩桩一件件,柳家的罪,疫病的根子,还有苏家旧案的那些个疙瘩,看得他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李公公垂着脑袋站在一边,连呼吸都放轻了。

“去,把柳氏那些人,凡是沾了边的,全给朕抓起来!”景帝猛地一挥手,密报被他甩在案上,“一个都不许漏!”

“嗻!”殿外侍卫统领应了声,甲胄哗啦一响,人已经快步出去了。

我坐在秘宅的窗边,李公公刚把宫里的消息带过来。

手里的茶早就没了热气,水面纹丝不动。

柳贵妃,你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倒也没什么大喜大悲的,就是觉得,熬了这么些年,这口气,总算能舒坦些了。

这六年,真不是一般的长。

翊坤宫里头。

柳贵妃正心烦意乱地拨弄着一支金步摇,殿里头那股子香气腻得慌,闷得人有些喘不上来。

“娘娘,不好了!禁军……禁军把宫门给围住了!”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话都说不利索。

“慌什么!”柳贵妃嘴上骂着,可捏着步摇的手,却抖得厉害。“本宫是贵妃!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

她这话音还没落稳呢,景帝已经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迈了进来。

“柳氏,你可知罪?”他声音不高,却沉甸甸的,砸在人心里。

柳贵妃脸一下子就白了,硬撑着站起来:“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臣妾犯了什么错儿?”她想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景帝冷哼了声,把一叠供状摔在她跟前:“自个儿看!”

柳贵妃的眼神一扫过那些熟悉的戳印和名字,瞳孔都缩紧了。

“不……这不是真的!他们这是在诬陷臣妾!皇上,您可得信臣妾啊!”

“诬陷?”景帝一步步走近,“那这疫病是怎么回事,你说说?苏家当年的案子,你又怎么解释?”

“苏家?苏璃那个贱蹄子?”柳贵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起来,“她早就该死了!是她自个儿命不好!”

“所以你就用同样的手段,害忠臣,放疫病,把这宫里搅得鸡犬不宁?”景帝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这心肠,可真够毒的!”

柳贵妃站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一下子撞在冰凉的柱子上,头上的金钗玉环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她看着景帝眼里那股子从没有过的冷意,这才明白,全完了。

“是……是我做的……”她瘫在地上,嗓子都哑了,“可我也是没办法啊!皇上……”

“住口!”景帝喝止她,“都这时候了,还想耍嘴皮子?”

慕容雪被押进来的时候,一瞅见柳贵妃那副狼狈样,吓得腿都软了,扑通就跪在地上磕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柳贵妃让臣妾干的!”

不用亲眼瞧,我也能想出她那副德行。

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景帝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并带下去,好好审。”

“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柳贵妃突然跟疯了似的想扑向景帝,被侍卫死死按住了。

“我背后……我背后还有人!你动了我,他们不会饶了你的!”

她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光,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

景帝眉头拧了一下,摆了摆手。

侍卫立刻拿了块布,塞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柳贵妃绝望地扭动着,最后还是被拖了下去,只留下一串呜咽声。

事情,算是了了。

仇,也算是报了。

可柳贵妃最后那句话……

像根细针似的,在我心里扎了一下,不深,但有点别扭。

御书房里,灯还亮着。

景帝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半晌没说话。

小炉上的水咕嘟咕嘟响着,添了几分暖意。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端了杯参茶过去:“皇上,夜深了,喝口热的吧。”

景帝接了茶,却没喝,手指头轻轻在杯壁上摩挲着。

“李福海,”他忽然出声,“那个苏璃……你觉得,她真死了吗?”

李公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躬身道:“奴才不敢胡说。”

景帝转过头,眼神挺深地看着他。

“传朕的旨意,”他顿了顿,“林德忠护驾有功,赏。你……也一样。”

“奴才,谢主子隆恩。”李公公深深地叩了个头。

第8章

御书房的烛火跳动着,映得景帝的脸也明明暗暗。

李公公躬身立在一旁,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她还活着。”景帝的声音很轻。

李公公的头埋得更低:“是,陛下。苏主子……苏璃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是我,为自己创造了这个机会。

景帝没再说话,屋里静得只听见烛火“噼啪”的响动。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宣她。”

我走进御书房,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

冷宫六年,风霜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罪女苏璃,参见陛下。”我平静地跪下,没抬头看他。

“抬起头来。”景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依言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六年了,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我,早就不是当初的苏家大小姐了。

他的目光锐利,像是在细细打量我。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他问。

“陛下想听什么?”我反问,声音平平的,“听我哭诉冤屈?还是听我痛骂那些害我的人?”

他似乎顿了一下。

我吸了口气,那些压在心底多年的事,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苏家满门忠烈,我爹苏世贤,一辈子为国尽忠,却落了个勾结外敌、巫蛊厌胜的罪名,满门抄斩。”

我的声音很稳,字字清晰。

“柳家那些人,狼子野心。柳贵妃,更是心狠手辣。”

“她嫉妒我的绣活儿,更怕我苏家在朝中的名声。”

“那幅《山河图》,是我的心血,被慕容雪抢了功劳,背后就是柳贵妃捣的鬼。她不单单要功劳,还要把我跟外面彻底隔开。”

“冷宫那场瘟疫,也是她安排的。她想让知道内情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没法开口。”

我说得很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儿。

冷宫里那些烂掉的尸首,那些哭喊声,还有我没日没夜赶出来的绣品,被人撕碎的绝望,都变成了现在嘴里的话。

胸口堵了六年的那股气,好像随着这些话,一点点散开了。

身上一下子觉得好累,但我知道,我得站直了,把话说完。

景帝一直没吭声,听着我说。

他的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着,一下,又一下。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他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

“证据?”我嘴角动了动,“柳贵妃那些事,陛下不是已经查清楚了?至于我苏家的冤案,当年的案卷,哪个字不是用血写上去的!”

“我爹从来不信什么鬼神,哪来的巫蛊厌胜?他一辈子堂堂正正,怎么会勾结外敌?”

“陛下,您是皇上,您自己心里该有数!”

御书房里又是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朕……疏忽了。”他站起来,走到我跟前,“苏家的案子,朕会下令重审。牵扯到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朕会恢复你苏家的名誉,追封你父亲。”

他顿了顿,好像在想什么:“至于你……朕可以恢复你的位份,甚至……”

“不必了。”我打断他,话说得很坚决,“苏璃早就死在冷宫了。现在站在陛下跟前的,只是一个想给家里讨个公道的孤女。”

“我想要的,不过是苏家清白,还有……自由。”

自由。这两个字,我说得很清楚。

景帝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自由……”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好像在琢磨这两个字。

他背着手走了几步:“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

我没马上回答。

“这事儿,朕会考虑的。”他最后说,“你先下去歇着吧。李福海,好好照看。”

“谢陛下。”我又磕了个头,站起来,转身走了。

一走出御书房,身上好像一下子轻快了不少,像是卸掉了个大包袱。

李公公领着我,往一处偏殿走。

“苏主子……不,苏姑娘。”李公公小声说,“您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

第9章

御书房里。

景帝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慢慢说:“朕下了旨,给苏家平反。”

“谢陛下。”我站得笔直。

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苏璃,你……真不想回宫?朕能恢复你的妃位。”

“陛下。”我轻轻打断他,“以前的苏璃,早死在冷宫了。活着的这个,只想做回苏璃,安安静静绣点东西。”

我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卷布,摊开。

上头绣的不是宫里头常见的大红大紫,是些嫩生生的小花,翅膀扇得仿佛要飞起来的鸟儿,还有几条鱼儿在水里摆着尾巴,针脚细密,却透着一股子鲜活劲儿。

“这是我这几天琢磨的新针法。我想着,把苏家这点手艺传下去,传到宫外,给那些真喜欢绣活的人。”

我抬头看他,“陛下,我想要自由。”

他伸出指头,在绣片上那只扑棱翅膀的鸟儿身上轻轻碰了下,收回了手。

“朕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在这宫里待一辈子,当个绣娘,绣自己想绣的,不看谁脸色。”

景帝没吭声。

过了好一阵,他忽然笑了。

“好个苏璃”他提起笔,在明黄绢布上写了字,盖了玉玺。

“朕今天,就给你个封号——『绣仙』。”

“往后,这天底下,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敢管你。”

“苏璃,谢陛下。”我深深弯腰行礼。

这“绣仙”俩字,不光是个名号,也是个护身符。

这回,我是打心底里乐意。

一脚迈出宫门,我浑身都轻快了。

六年了,总算又闻着宫墙外头那股子过日子的风了。

街边小贩的吆喝,远处谁家锅里炖肉咕嘟咕嘟地响,饭菜的香气一阵阵飘过来。

“听说了吗?皇上给苏家平反了!还给那位苏姑娘封了个什么『绣仙』,让她出宫了!”

“哎哟,苏家可算熬出头了。那位苏姑娘,真不简单!”

京城的茶馆里,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景帝在朝堂上公开给苏家洗清了冤屈,还提了我自个儿选了出宫,听说满朝文武都挺吃惊的。

这些事,我都没怎么往心里去了。

离了京城,我一路往南,奔向我的新日子。

到了江南水乡,正下着濛濛细雨。

我在小镇集市上,看见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正吃力地学着绣帕子。

帕子角上绣着对鸳鸯,歪歪扭扭的,可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看得真真儿的。

我走过去,轻声问她:“小妹妹,这针法,我教你好不好?”

她抬起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瞅着我,带着点儿防备,又有些好奇。

我笑了。

苏家的绣活,看来是断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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