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句子网

流年似锦(阿娘皎皎蕊儿)全文免费_(阿娘皎皎蕊儿)流年似锦后续阅读(阿娘皎皎蕊儿)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4:36:11 

我黎瑛瑛,乃漳南黎氏嫡女。

奈何奸人作祟,母亲被诬谋害婆母,愤而离家,一心清修,不想再与黎家有丝毫关系。

可惜肚中竟有了我,她便只能忍着恶心担着这黎家主母的虚名。

不过今日阿娘终于解脱了,黎家同意和离。

原因才不会是黎家良心发现,而是祖父死了,父亲再也没有掣肘,可以光明正大地扶正他心爱之人刘姨娘了。

流年似锦(阿娘皎皎蕊儿)全文免费_(阿娘皎皎蕊儿)流年似锦后续阅读(阿娘皎皎蕊儿)

而母亲,一介罪臣之女,自然是弃之如敝履,远之而后快。

真好!父亲母亲都解脱了,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可,我呢?

黎家的人要把我带走,我跪在阿娘身前,紧抓她的裙角不放,求她留下我。

泪眼朦胧的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阿娘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蹲下身,掰开了我紧握着的手指,随后转身离去。

01

阿娘和我说过,黎家本是侯爵之家,世代簪缨。偏偏在先帝病危,众子夺位时,站错了队选错了人。

所以被当今皇帝夺了爵位,参与政变的皆被处死,流放九族。

而祖父一脉因游离于权力中心,并且祖父曾救过当今陛下,被陛下特许,回漳南老家生活。

黎家在漳南本就根基深厚,在祖父的苦心经营下,黎家富甲一方,日子过得并不比在京城差。

“二小姐别哭了,回黎府享尽荣华富贵不好吗?大好年华,何苦待在这冷清清的道观”伴我长大的常嬷嬷在身边劝解道。

“小姐也不必太担心,你母亲让我与你一同去,我就是怕你受委屈。”

“就是就是,小姐,你别怕常嬷嬷的嘴,你还不了解吗?”蕊儿也在一旁帮腔。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阿娘曾说在我及笄之前定会将我接出黎府,想到这儿我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不就是一个黎府吗?不就是待那儿两年吗?

站在门口迎接的是黎家现在的当家主母,曾经的刘姨娘,做足了主人的气度,端庄大气。

站在她身旁的穿着明黄色上衣,梳着双环髻,发髻上还扎着用金丝线织成的红色发带的娇俏女孩,应该就是林嬷嬷说的比我大一岁的姐姐黎皎皎了

黎皎皎第一时间便扑进了父亲的怀抱,“爹爹,你去了几日,孩儿好想你啊!”父亲悄悄拿出了一个关节灵活的小木偶,逗得姐姐开怀大笑。

黎夫人也迎了上来,笑脸盈盈,刚刚还端庄肃立的她在父亲面前尽显娇媚之态。

一幅多么动人温馨的画面啊,可惜父亲身后还跟了一个我。

黎夫人也同样这么觉得等到他们把想说的话都说尽了,在管家的竭力提醒下,终于想起了我。

父亲刚刚还笑容可掬的脸逐渐变冷,“瑛瑛啊,这位你应该叫阿娘,这位是你皎皎姐姐。”

“见过刘大娘子,皎皎姐姐”我端端正正地欠身行礼。

“你这孩子怎么叫的如此生分,她虽不是你亲生阿娘,但也是黎家主母,你应当称呼一声阿娘。”父亲声音中有着一丝怒气。

“无妨无妨,孩子不懂事,只是个称呼罢了我们做大人何须计较这些。”

大娘子又蹲下身来,“孩子,你自小长在乡野,性子有些倔强是应该的,只是府中规矩诸多,我和你皎皎姐姐会慢慢教你的。”

“妹妹,你可要好好学,千万不要给黎家丢脸噢”

“多谢主母教诲,瑛瑛定当铭记于心”她们两人话说得是软软和和,却也让人心生几番防备之心。

“对了,瑛瑛,你的房子我早就命人收拾好了,就是宅子西北角的疏桐苑,你的母亲还在黎府的时候就住在那儿。”

来到疏桐苑,破旧褪色的大门,牌匾上的疏桐苑还残存着依稀难辨的墨迹。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肆意生长的杂草,黎府的新主母,可真是会说场面话。

还好母亲早有预料,离开道观时备足了银两以及生活用品。

收拾收拾,尚且能住,更何况以刘大娘子的秉性,怎么可能让我在黎府中常住呢?

02

第二日,按照规矩我该去给父亲和刘大娘子和各位长辈请安。

我向那些叔叔伯伯们好生行礼,他们显露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在后面小声嘀咕,以及那群贵妇人若有若无的讥讽,无非是觉得我乡野出生,还有一个不守妇道,不敬尊长,肆意妄为,还是罪臣之女的阿娘,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可我今日的言行举止并无错处,一举一动皆按阿娘所说。

但他们说的也没错,我来黎府,可不是来当善人的,但毕竟刚来,先得忍。

不一会儿,在大人们的授意下,和我同辈的公子哥儿和小姐妹就过来了,皎皎姐姐拉过我的手,“瑛瑛妹妹,昨天我们见过的。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二叔的独子,黎斐,比我们大两岁,这位是三叔的二女儿黎青青。”

皎皎身后还有好几位公子姐儿。

一一介绍完毕之后,皎皎和青青便邀我去府中花苑赏荷花。

来到荷花池旁,她们二人脸色骤变,还逼退了身边的下人。从满脸堆笑,现在却变得面若冰霜。

她们二人十分好看的眼睛里,却流露出十二分的蔑视。

“敢问二位,我刚刚是有得罪之处吗,如果有请一定要说出来。”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得罪之处,黎瑛瑛,你的存在就已经让人很不爽了。

若不是你母亲怀着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不知廉耻地占着主母的位子这么久,可怜我母亲堂堂丞相的女儿,只能以妾自居。”黎皎皎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呵呵,堂堂丞相之女,刘丞相不是早已放话,没有,这般,不讲礼仪廉耻的女儿吗?

你可去过你母亲在京城的娘家,拜见过当丞相的外祖?”我反唇相讥。

黎皎皎的脸变得煞白,一时语塞。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黎青青竟倏地向我扑过来,企图推我入水,以解黎皎皎心头之恨.

我躲闪不及,下意识地扯住了黎皎皎的袖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紧紧抓住了她,将她一同拉下了水。

留在岸上的黎青青见我俩在水里扑腾,慌了神,急忙大声呼救。

我和黎皎皎被闻声而来的下人捞了上来。

父亲和刘大娘子听到下人通报也匆匆赶到,

黎青青立马解释说是我为荷花的美丽而倾倒,不慎跌落,而黎皎皎生怕我出事,便跳下去救我。

好一个颠倒黑白,我正欲反驳,却被常嬷嬷轻捏了一下肩膀,“瑛瑛多谢姐姐以命相救,毕竟皎姐姐自己都还不会凫水,日后定有重谢。”

父亲听了此话后,眉头微蹙,看得出他对此事心有疑虑。

转身看着皎皎那副楚楚可怜,瑟瑟发抖的样子,她本就生得如画一般,更是惹人怜爱,谁又忍心去深究呢!

03

明月高悬,微风轻轻吹过树枝,月影浮动。

“常嬷嬷,今日你为何要拦我,是那黎青青

气急败坏将我推下水的。”

我心中十分不解。

“当时你们身边可有他人可以证明此事,你觉得你和皎皎在家主心目中孰轻孰重?”

“小姐,咱也不亏,看那个黎皎皎在水里的的样子像极了大扑棱蛾子。”

蕊儿还是这么会形容。

“常嬷嬷,你能给我讲讲当年的事,为何母亲会愤而离家,父亲母亲关系如此不睦,为何还要等到祖父故去三年后才和离。”

“唉,这些破烂事,小姐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可如今你又被接回了黎府。”

十八年前,刘丞相还只是在漳南担任巡抚一职,奈何她的女儿刘妤看上了风华正茂的,与母亲有婚约在身的我的父亲。

二人不顾伦理亲情,暗通曲款,事情败露后。倒也是鹣鲽情深,刘妤宁愿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入黎家。

我的父亲黎璋宁愿放弃大好前途,以科举为要挟,也要娶刘妤。

真真是一对璧人,我阿娘李筠儿包括李府上下怎能忍受如此大辱。

提出退婚,可偏偏身为颍州知府的外祖父被举报贪污受贿,证据确凿。

李家为了保住母亲,不得已将母亲嫁入黎府。

而黎家为了遮掩丑闻,稳住父亲,便捏着鼻子娶了我母亲,纳刘妤为妾。

母亲本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和父亲刘妤这一对璧人井水不犯河水。

可偏偏那刘妤自幼就被宠坏了性情,哪里受得了府中的诸多规矩,嫁进来不到半年,便闹得鸡飞狗跳。

祖父祖母本就不喜她,如今更是厌恶,索性特意偏宠母亲。

父亲迫不得已拿出丈夫的气势,压住了刘妤,刘姨娘和父亲闹了好大一通,但终归是不敢造次了。

而父亲的科举之路也是屡屡受挫,乡试一举夺魁,成了解元。可会试便次次名落孙山。

最终心灰意冷,祖父也对他彻底失望,拼上老脸,几番运作。

父亲最终担任漳南管辖下漓县的县令一职,五年后又因政绩突出,以举人身份破天荒地升任漳南府通判一职,回了漳南。

母亲在这五年里,尽心尽力地操持宅内一应事务,照顾公婆。

除此之外,还积极兴办了几间商铺,如今漳南几家称得上号的商铺都有黎家的入股,每年光分红就有好几百两银子。

祖父母更是将母亲看作是亲生女儿一般。

彩云易散琉璃脆,世间好物不坚牢。

刘妤趁父亲回来后,几次三番想插手宅中事务,几番陷害,都被母亲机智化解。

再加上祖父母十分信任母亲,终究还是没有得逞。

祖母更是放话,只要有她在一天,就不可能让刘姨娘管家,升为平妻更是想都不要想。

也就是在这年冬天,祖母害了急病,陷入昏迷,生命垂危,请了无数神医妙手都束手无策。

恰巧此时,一过路的道士向黎家讨口热汤暖身子,他进院便说府中有邪气作祟,会使家中老人害病,要作法驱邪

祖父与父亲本是不信的,可祖母的情况十分危急,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便也同意了。

可他一作法,便说这股邪气出自阿娘院中,除非阿娘离家,否则邪祟不除。

当时祖父勃然大怒,斥责这个道士装神弄鬼。

可祖母的病在这个道士的调理下的确又有好转,一时陷入两难。

府中上下人心惶惶,最后父亲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宅中西北角的荒地新建了一座宅院,让阿娘迁居于此,而掌家之权都归了刘妤。

祖母在那道士的治疗下,病情逐渐好转,可神志不清,只认得祖父,其余人都不记得了。

那道士说是病情耽误太久所致,需精心调理。

同时治疗祖母的药物只有一年功效,因而每年冬天他都会来黎府,为祖母诊治。

那为何我母亲后面还是离开了呢?

“恰逢当时,你外祖父病故在了流放途中,你母亲派我去拿回李大人的一些遗物,想建一个衣冠冢。

待我回来之后,小姐已在道观了,个中缘由,我也不知道。”

这些事情过于蹊跷了,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有这两天怎么不见祖母。

“小姐,我打听过了,老太太是今年才得知太爷过世,忧思过甚,又糊涂了起来。

闹着要去云州,据说那是她和太爷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家主拗不过她,便让老太太去了,但今年冬天还是会回来的。”

“姑娘,你来黎府之前,小姐是特意嘱咐过你的,不问往事,勿追缘由。

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常嬷嬷语重心长。

“常嬷嬷,你放心吧,瑛瑛时刻谨记,不敢妄动。”

04

自上次落水事件已经过去三个月,这三个月倒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可我和蕊儿多次向那些老仆打听母亲当年离家之事,可他们一听不是扭头就走,就是三缄其口。

看来这事不简单啊!

而且在府中的日子好无聊,平时除了蕊儿,都没人陪我一起玩,常嬷嬷要管理院中事务,仆从。

为了保持我的淑女形象,我既不能去园中捉捉蝴蝶,更不能去溪中捕鱼。

我连吃饭都没有什么胃口了,整日蔫蔫的。

我虽牢记常嬷嬷说的“喜怒不形于色”,但还是被父亲看出了我心中的不快。

一日晚饭后将我叫到了他的书房,“瑛瑛,听说你在偷偷询问府中下人,你阿娘当年离家之事。”

“爹爹,我也只是好奇。”父亲突然这么一问,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本应和皎皎她们一样,在黎府享荣华富贵,娇养着长大。

可因你母亲离家,却沦落乡野,心生怨气,想要查明真相也是情有可原。”父亲一副理解我的样子。

“爹爹,我在道观和阿娘过得很好,虽衣食住行比不上黎府。

但自由自在,没有府中这么多规矩,更没有这么多闲言碎语。

我想知道当年真相,并非是怨怼这些年在乡野中长大,我只是替阿娘不值,外人都说她是因谋害婆母被赶出家门的,我想为她讨回一个公道。”我越说,脑子里便越多那些人议

论我娘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

父亲见我哭了,连忙为我擦拭眼泪。“唉,是为父错看你了,可我也不知道你母亲为何要执离家,并且一定要和离啊!”

“啊?”怎么会是这样。

“你母亲搬到疏桐苑的那天晚上,我去看她,和她说等你祖母病一好,就让她住回去,重新掌家。

我也狠狠惩治了府中那些说你母亲不详的人。

可那晚你母亲情绪激动,根本不听我的。

只说着要和离,这么多年,她为黎家付出良多,到头来竟比不过一个道士说的几句话

我那晚只当是你母亲情绪激动,想要发泄心中的不快。

可没成想,你母亲第二日就搬出黎家,去了静一观,说是要为你祖母祈福。

可这样一来,外界说你母亲克婆母,甚至谋害婆母的传闻就更真了。

我几次上门劝说,你母亲都避而不见。执意和离,直到她发现自己已有三月身孕,此事才暂缓。

本来是想等你生下后便将你带回黎府,我夫妻二人再和离。

可你娘生下你的那一刻,看着你粉雕玉琢般的小脸,就舍不得了。

我原以为你母亲会因为你回黎家,可她去求了你祖父,将你留在了她身边长大,但条件是不准和离。”

这也太出乎我的意料,母亲竟都是自愿承受这些,难道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父亲抚摸着我的头,“当年的事太复杂,不是你一个小小孩子能承受得起的。

你在观中长大,你阿娘虽教你读书写字,但终究所学甚少。

所以我打算将你送去晏平书斋,

那儿的先生是我的多年好友,且不看重男女

之别。

认为女子也应读书写字明理,还开办了女子学堂。

你好好收拾收拾,去那儿好好学习。”

读书写字?怎么事情的走向和我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我不应该在府中智斗恶毒小娘,凭借聪明才智探明真相,为我娘沉冤昭雪,大杀四方吗?

可还不等我拒绝,父亲开口了:“这也是你阿娘要求的,所以你定要好好求学,不负你娘所望。”

05

第三日凌晨,还在睡梦中的我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被塞上了马车,送去了晏平书斋。

“姑娘没事,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女孩子都不一定能去书院读书呢,何苦待在人情复杂的黎府呢。”身边的常嬷嬷看着一脸愁容的我劝解道。

好熟悉的话术啊,从父亲的书房回来后,我越想越不对劲,明明府中就有开办私学,请了先生。

为何要舍近求远,将我送走,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姑娘你就别多想了,这既是家主的意思,

咱们就照做呗!反正到哪儿都饿不死。”

唉,蕊儿是那年她的家乡闹蝗灾,庄稼一点不剩。

她爹娘没办法,便将她卖给了人牙子,换了点米面钱。

人牙子嫌她长得一般,身材又粗,就将她卖到道观附近一户员外家里做下等奴婢。

主人家本就嫌弃她吃得太多,刚巧她又生病了,于是就在一个雨夜,将她丢在了河边。

恰巧清晨的时候,我娘乘船外出采买,看到了她,便将她捡了回来,悉心照料,救了她一命。

所以对于蕊儿来说,只要有口吃的,就心满意足了。

她和常嬷嬷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了我一路,讲得我脑门子生疼。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走过七日的路程,书斋终于到了,这个书斋坐落在璃东山地处偏僻,附近有几个村子。

在这些村子之中,房屋最好最气派,地势最高的便是晏平书院了。

来迎接我们车马的是一个小书童,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位就是漳南来的黎小姐来吧,小的这厢有礼了,请各位随我上山。”

这小孩人不大,倒是挺懂礼貌的,话也蛮多,还不等我问书院情况,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小姐你可是我们书斋第一个女学生呢,真厉害”

“第一个,可我听说柳先生开办女子学堂很久了。”

“是的,可是谁家会送女子来书斋呢,其实我们书斋,别说女子,连男子都没有几个呢。”

蕊儿问“你们书斋的那位柳先生人怎么样?”

“人怎么样,我不好评价,他是一个怪人。

满腹才学,但科考屡屡不中,后面心灰意冷,便继承了父亲的书斋。

可他人实在是太离经叛道了,极爱喝酒,常有狂悖之言。”

听上去这位先生绝对不是个无趣之人呢?

那小书童先引我们去了一处院子,“听说姑娘要来,先生欣喜若狂,特意寻了一处单独院子,供姑娘吃住,屋舍简陋,还请姑娘莫怪。”

这个院子虽小,只有三间房子和一个小厨房。但干净整洁,尤其是院墙的修竹和白色的墙面相映成趣。

并且有左侧院墙一道小门,直通书斋的后院。

“哪里的话,请问先生现在何处,我还未去拜见他呢?”

“先生他今日喝酒喝醉了,估计要明日才醒呢?我领姑娘四处瞧瞧吧!”

这儿是藏书阁,柳老爷子一生散尽家财,只为求书。

这藏书阁一般人可进不去,据说里面有很多古书,皆是孤本。

与藏书阁相对的便是学堂了,从窗外向里看去,只看到一堆五六岁的孩子在无人看管的学堂里肆意玩闹。

墨汁被他们挥得到处都是,这些孩子都没人管吗?

“这些是山脚农户的孩子,他们忙于农活,也没有时间照料这些孩子,天天光着屁股乱跑。

先生见了便劝说他们的父母送孩子来学宅,还承诺不要束脩,这才愿意将孩子送过来。”

这位先生真是奇怪。

“那这些孩子就整日如此这般闹吗?”

“不是的,平日里由公子和两三位年纪大些的学子们照看,只是这几日那些年纪大的学子们放假了。

而公子上山采药去了,这些孩子才没人管的,无妨,就要散学了。”

书院规模不大,半个时辰就已经逛完了。

我和蕊儿回到小院中休憩,常嬷嬷已经备好了晚饭。

我的忧愁早已烟消云散,这个书院,我可真是来着了。

次日清晨这可是我第一天上学,要给先生留个好印象,所以我一大早便去大门那儿等候。

来开门的不是昨日那个叫王二的小书童。

而是一位皮肤黝黑,目光清澈,长相俊朗的少年。

他诧异地看着我,“姑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位公子您好,我是黎皎皎,父亲送我来这上学,我就住在隔壁的院子。”我想我应该没有走错地方。

这位公子看着我竟然笑了,还是那种嘲弄的笑。口中喃喃,他还真能收到女学生。

“公子,是觉得我很好笑,还是觉得女子上学可笑?”我有点生气了。

“啊,我是柳昀,一想到我爹竟然真能招到女学生,为他感到高兴啊!”

“原来是柳公子啊,请问我可以进来了吗?”我一点不想仰着头站在门口和他说话。

“姑娘请进,刚刚是我失礼了,我这就带你去学堂见家父。”

我跟在他身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进入学堂,我便看到一位和刚刚那位少年眉目相似的夫子,正站立在院中树下吟诗,他身材修长,气质像极了我之前见过的道长,一种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爹,你的那位女学生来了”

柳夫子缓缓转过身来。

我急忙行拱手礼,“学生黎瑛瑛拜见夫子。”

“孩子,请起请起,你能摒弃世俗观念,来我这晏平书斋上学,是我柳昀霄的荣幸。

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你阿娘一样,绝不是平常女子。”他语气激动极了

“多谢先生夸奖,小女子受之有愧。”

被他这么一吹捧,我都有些飘飘然。

在晏平书斋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快两年了。

中间祖母来看过我一次,她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在这儿委屈你了,当年有些事情并非如传闻所言。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这儿多读书习字是好事。

在你小时候,第一次见你,看你在山中肆意奔跑的样子,或许深宅大院的日子并不适合你。

但在这世间,走自己的路总归是很艰难的。”

看着我略显疑惑的眼神,祖母顿了顿,“现在不懂,没关系。

你要记住可以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一定要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祖母离开的时候偷偷给了我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一些金银细软和田地铺面的契约。

阿娘每三月就会来一封信,寄来一些衣物和贴身用品。

但不知为何,阿娘在第二年就再未来过信了。

就像祖母说的,阿娘自己承担得已经太多了。我不能再成为她的负担了。

阿爹倒是几次派人送来书信,问我是否要回家过节,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在这儿读书的都是些平常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弯弯绕绕,和他们相处都很愉快。

除了那个柳昀,整日不好好学习,就喜欢去山上采药,时常拿一些虫子来捉弄我。

不过之前我就住在山上,虫子可多了,他自然吓不到我!

当然也总会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一个女孩子来学堂上什么学。

最过分的一次是有人恶作剧,把我的书藏起来了,在课桌上写了“大逆不道”四个字。

第二天柳昀帮我寻回了书,并将那个人押来给我道歉,先生也将他请出了书斋。

我便想着给他雕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磨喝乐,以示感谢。

可惜磨喝乐还没雕完,爹就派人来接我归家,说有要事耽误不得。

06

我和常嬷嬷还有蕊儿再一次踏上了归家的旅途。

出发的清晨,天色迷蒙,时不时有阵阵凉风,空气中弥漫的雾气把书斋整个包裹起来。

蕊儿站在我身侧,常嬷嬷在指挥仆役搬行李。

大家得知我要归家的消息,便都来送我了。

除了柳昀,王二跟我说他应该是趁清晨上山采药去了。

“那还真是可惜呢,柳公子不能亲手收下小姐昨天晚上刻了一整夜的磨喝乐了呢。”蕊儿在身后小声嘟囔。

“那烦请你将这个转送给他吧!”

“黎姐姐,你这次离开,还会回来吗?”王二期待地望着我。

“我,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知为什么,我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小姐,快走吧,莫要耽误行程。”

行至半路,至漓县地界时,忽然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场暴雨冲垮了前方的山路,我们只能绕道而行进入漓县县城。

可当时已至傍晚,城门已经快要关闭了。

车夫对这一带地势十分熟悉,提出可以在山林中一处无人山洞过夜。

“不行,小姐乃千金之躯,山林中过夜太过危险了。”常嬷嬷提出了反对。

可即便以最快的速度,也进不了城了。

“城外总有人家吧,只要备足银钱,借宿一晚未尝不可。”

正当纠结之际,前去探路的小厮回报,说再往前五里,有一家新开的客栈。

本打算第二天雨停了便走,可到了客栈当晚。常嬷嬷身体突逢不适,上吐下泻,还发起了高烧。

立马请了店家附近最好的郎中过来,可他水平有限,也瞧不出是什么病因。

只有开了几副药,退了烧,常嬷嬷年纪大了最少也要休息三日再继续赶路。

急着接我回家的李管事极其不同意再留三日的,说是耽误了行程。

“请问李管事,究竟是何事,如此重要。常嬷嬷年纪大了,我也是她一手带大的,现在的我岂能弃她于不顾。”

“唉,姑娘,我若是知道,定会告诉你的。”

管家也是一脸忧心。

“无论是什么,延期后果我定会自己承担。

大不了后面,我一人骑一匹快马,连夜归家。”“好吧”

这家客栈并不大,统共十五个房间。掌柜的和伙计加上放杂物的占去了四个房间,还剩下三间上房,七间普通客房,还有一个房间是个大通铺。

为了方便照顾常嬷嬷,我和蕊儿统共占了两间上房。

管家住了一间普通客房,剩下三名小厮加上那车夫占了两间普通客房。

因是新开的客栈且地处偏僻,暂时只有我们一行人入住。

也许我们是他家的第一批客人,入夜老板娘竟亲自来送热水,她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大娘,人很和善,话也多,“姑娘,你可是我家的贵客,我瞧着你人既漂亮又大方。”

“老板娘哪里话,不过既是开客栈,为何开在这偏远之处。”

“姑娘不知道,最近漓县附近来了一伙贼人,专干打家劫舍之事,胆子大得很,盯着官道抢。故而我家将客栈开得偏了些。

不过还是很少有人家愿意给小厮住客房啊,一般都是睡大通铺的。

你家那个马夫特别尽责,有客房不睡,硬是要去守着马车睡。

你放心,我家伙计可仔细了,定不会让你家马车丢了的。”

老板娘说着活也干完了,便退了出去。

“明日记得去把和车夫住在一起的那个小厮叫过来,你先去歇息吧!”

但愿这一切只是我想多了。

07

第二日,常嬷嬷的身体好些了,可以下床走动了,便一点儿都闲不住,要为我梳妆。

“小姐,你手腕上那只金镯子呢?”常嬷嬷果然心细如发。

“许是这几日马车晃荡,不慎掉在车上了,让车夫找找便是。”

正说着,蕊儿正将那名和车夫同住的小厮带至门外,问了他和车夫相关的一些问题,和老板娘说的并无出入。

“姑娘,这个马夫的行为着实可疑。不如这样,一边要李管事细细盘问那马夫,另外让蕊儿带着人去马夫房里仔细搜搜。”

常嬷嬷不愧是阿娘指定留在我身边的人,虽然病着,思路着实清晰。

果然在马夫床铺下搜出了那只金镯子,千真万确让他抵赖不得。

李管事立马绑了他,待到进城时便要把他送往官府,那马夫自然是大喊冤枉。最后被人扔进柴房,看管起来。

午时,客栈众人都在吃饭,我支开看守的小厮。

推开柴房门,只见那被绑的跟粽子一样的马夫瘫倒在地,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马夫的眼睛死死盯着蕊儿手上拿的那块烧饼,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连连点头。

“想吃吗?那你就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如有隐瞒,我保证你的下场定会比今日更惨。”

蕊儿在我的示意下,把他口中的那块破布拿开了。

“小姐,我真的没有私藏您的金镯子,定是有人要蓄意诬陷我。”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镯子。并且漓县如今的县令大人,可是我爹旧日的部下,一手提拔,还有你的父母妻儿,你再好好想想。”借爹爹虚张一下声势。

“我,我若说出来,您可定要饶我一命啊!”

“那是自然”,此时的马夫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

“这漓县附近的土匪,听说您要经过,便想着要大捞一笔。其中一个贼人是我的同乡,便找到了我,希望我将行程告知一二,到时候会分给我一大笔钱。”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蕊儿在旁愤怒地说。

“所以现在你已将我们在客栈的消息告知了那贼人”

“因为大雨,临时改变了路线,我还没来得及,就被你们发现了,不过他们应该就埋伏在进城的路上”

“蕊儿,把烧饼给他”

等他吃完,再堵上他的嘴。

“蕊儿,拿纸笔来,还有那只信鸽。”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可车夫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客栈中是否还有同伙更未可知。

派人报官,不知官府底细,这也只是马夫一人之言,未必能说服他们出手相救,更有可能打草惊蛇。

蕊儿看出了我心中不安,“小姐,那群贼人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先跑吧!”

既是冲着我来的,又怎会轻易放过我,这群贼人又怎会知道我会回府,不如将计就计。

我将此事告与了常嬷嬷,也提醒了掌柜的和李管事要多加防范。就怕那贼人等不及,今晚就来客栈动手。

丑时,窗户外面突然传来了几声猫叫,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人影飘过。

我拿出阿娘赠我的匕首,让蕊儿在窗户旁备好滚烫的开水。

“瑛瑛妹妹,别怕,是我,开下门。”是柳昀的声音,我的心中倏地一下轻松了。

不由得又担心起来“你怎么一个人单独来了,这儿太危险了。”

“放心,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拿着我爹的亲笔信再加上你黎府的声势。

官府会暗中派人埋伏,按你说的,将计就计,瓮中捉鳖”,柳昀镇定自若“再者说,那县令是我爹的至交,你爹又是他的上司,若真抓住了贼人,也是他的政绩。”

柳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县令没有理由拒绝出手。

现在就差让那车夫去传递消息了。

08

当看到我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刘大娘子的笑凝滞在了脸上,手死死地抓着身旁嬷嬷的手。

两年了,她依旧不太喜欢我归家啊!

原来父亲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是让我去履行与何家的婚约。

“别看何家家世不显,那何启瑄的爹娘又都去世了,但他本人可谓年少英才,才二十三四,便已进士及第,前途不可限量。”

“爹爹,我和他从未见过,也不了解彼此性格。”

“这你放心,这孩子一直在家中私塾读书,我最为了解。”我还是一脸愁容。

爹爹靠近我,压低声音说“刘大娘子可是跟我磨了很多次,要将皎皎嫁与他,我一直没松口,这门婚事可是你祖父去世前特地为你谋划的。”

怪不得,刘妤要费尽心思与山匪合谋,要阻我回家,甚至还要毁我清白。

“你若是如此不识好歹,那就让皎皎嫁,本来启瑄就和皎皎是青梅竹马。”爹爹气得将茶杯掷在了我脚下。

“爹爹别生气,女儿先告退了。”

大娘子啊大娘子,你若是想嫁皎皎,直接和我说就是了,何必白白送我这么大一个把柄。

回到疏桐苑,蕊儿兴奋地向我跑过来:“小姐,我听前院的人说,大人特别喜欢柳公子,为了感谢他护送你归家,送了好多东西呢。”

“嗯嗯,他的确值得。柳昀有跟爹爹说别的吗?”心中忽然有了期待。

“柳公子怕是知道您的婚约了”常嬷嬷在身后来了这样一句话,我的心情又慢慢地沉入谷底。

看来明天有必要找刘大娘子聊一聊了。

09

还不等我去找刘大娘子,她的女儿黎皎皎到是先找上门来了。

她出落得比两年前更漂亮了,柳叶眉,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永远像含着一汪秋水,望着令人生怜。她带来了

可她一开口依旧是那么令人厌恶,“黎瑛瑛,你必须嫁给何公子,别不识好歹。”

“我若嫁给他,岂不是浪费了你阿娘对你的一番筹谋。我可是听说,你两青梅竹马,何公子进京赶考时,还一往情深呢,这么快你就变心啦。”

黎皎皎好看的眉眼拧作一团,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用了早膳,刘妤的那位贴身嬷嬷来了,“我家大娘子这儿有一封信,姑娘看了一定会很感兴趣。”

打开信封,里面竟然是半块阿娘的玉佩。

信中还写着,若想知道阿娘的下落,明日午时青云观后山璧玉亭中单独相见。

“小姐,不能去,万一有诈呢?”蕊儿在一旁十分担心。

“为了阿娘,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小姐我陪你去”蕊儿一脸的视死如归。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与你”

青山观山清水秀,风景绝美,但也因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刘妤早已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她一见我,竟扑通一声跪下,“姑娘,是我鬼迷心窍,不该暗害于你。我日夜忧思,辗转反侧,心中全是愧疚。”

见到此情景,我心中只想发笑。恶人怎么会因作恶而睡不着觉呢,只是因为失败罢了,

“刘大娘子,多说无益,你说知道我阿娘消息,是真是假。”

刘妤抹了眼泪,慢慢地直起身来。“你阿娘从未放下过她爹,也就是你外祖父的死。

她始终认为你外祖父是冤枉的,这些年来,抛夫弃女,一直在搜罗证据,如今正在京城准备告御状呢。”

“你说的有何证据”

“证据?姑娘冰雪聪明,不会想不通吧!”

刘妤说的话绝不能全信,“所以,你想要我干什么,放心,我不会嫁给何公子的。”

“很简单,我给你一笔钱,你去京城寻你阿娘,不要再回黎家。”

“若是你在路途中再暗害我,我该向谁申冤呢?”看样子,爹爹并不知道此事。

“听着姑娘是不愿意喽”刘妤的神色骤变,眼神狠辣,终于要装不下去了。

“我也想不通,爹爹向来疼爱姐姐,我又不愿意与何公子成婚,再加上大娘子你巧舌如簧,说服爹爹应该并不难,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至于去京城寻我娘,我自会安排,不用大娘子安排了。”

“唉,你和你阿娘一样,永远不知道认命,偏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的头突然好晕,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似乎听不到声音了,只看见刘妤恶狠狠的脸和那一张一合的嘴。

我还是晕了过去。

10

“死丫头,跟我斗,着无色无味的迷烟可还受用。”

“大娘子,丞相府的人马明日就到,我都打点好了,就把她关在璧玉亭旁三里处的一个山洞内,任谁也找不到。”

“嗯,把这丫头交给父亲,既可以拿住李筠儿,又能让皎皎顺理成章地嫁给何公子,真是一箭双雕。”

我,刘妤,当今丞相刘令韫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可惜我生母身份低微,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且在我五岁时便撒手人寰。

好在当时的刘家主母一心想要个女儿,便把我接到她房中抚养,她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及笄之前我过得十分快活。

爹爹当时还不是丞相,只是一介巡抚,可他一心想往上爬。为了讨好达官贵人们,他竟要将我送给那残暴肆虐的秦王冲喜做妾。

秦王是先皇的亲兄弟,十分得先皇信任,无论先皇的哪个儿子做皇帝,他都是圣上的叔父。

没办法,我跪下去求主母,求她怜我三分,救我一命。

可毕竟她不是我的亲娘,比起我,她的丈夫,她的儿子们前途更为重要。

所以她狠心拒绝了我,果然,人的命还得自己去挣。

那年,青山观,我偶然间遇到了前来为母祈福的黎璋。

他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待人亲和有礼。且黎家向来家风正直,黎府老爷和主母素有贤名,善良温厚。

于是,在他的必经之处上,我假意落水,他果然舍身相救。

一来二去,我两慢慢熟稔起来,可他已有婚约在身。一直以来,都以礼相待,从未有半分逾矩之处。

可爹爹就要将我送给秦王了。

于是在那次聚会中,我不顾名节,将黎璋约至福临寺,用迷烟晕倒了他,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

又安排侍女请来两家大人,这下可推脱不得。

黎璋不愧是正人君子,他觉得此事有损于我的名节,决意要娶我,要和李家小姐退婚。

黎府的大人主母也不忍我被拖回家去活活打死,但更不想放弃和李家的婚事,只要李家同意,便可让我做平妻,否则只能为妾。

枉我苦心筹谋,到头来还是要看他人脸色。

凭什么啊,正当我绝望之际,转机悄然而至。

阿娘告诉我,那颍州知府李斌几次上书,参秦王在颍州的金矿草芥人命,账目不清,且还有强抢民女等恶行。

惹怒了秦王,爹爹决定李斌的乌纱帽为秦王纳投名状。

这可比把我送过去,当妾冲喜可靠的多,更能得秦王的心。同时李家败落,黎府便只能娶我为妻。

可人心终究难测,黎家对那李筠儿情深义重,执意要娶她为妻,保她一命。

此时的爹爹春风得意,哪管我是为妻为妾,宣布与我恩断义绝后,便举家迁往京城。

其实黎家对我不错,黎璋一心扑在公务上,也未有偏宠。

可我就是不甘,为何我要低那李筠儿一头。但我又劝我自己,这或许就是我为自己所能挣到的最好的命了。

何况我还生下了皎皎,我看着她白白嫩嫩的小手,粉扑扑的小脸,便下定决心,我一定不能让她走我的老路。

可黎璋自从回府任职后,与那李筠儿越发亲密,对当年的事也有所察觉。

与我日渐疏离,我偷偷写信求助母亲,母亲教我几招,可黎府大人和主母对李筠儿信任极了,水泼不进针扎不进。

机会来了,可巧老太太病了,我买通熬药的侍女,偷偷加了一味药,这病就愈发严重起来。

可巧来了一位术士,他医道的确高超,而且他说的话我爱听极了。李筠儿确实是个祸害,要请出黎府。

于是不费吹灰之力,我得到了掌家之权,而那李筠儿和黎璋大吵一架,竟自请离府。

命运终于开始眷顾我了,正当我得意之时。那李筠儿竟然怀孕了,我虽当家,却还是要屈居于她之下,好在生的是个女儿。

我忍辱负重多年,熬死了老头子,熬走了李筠而,终于当上主母。

许是当上了主母,刘家竟又对我亲热起来,还将皎皎接去京城小住了半年。

可就是这半年,皎皎彻底被京城的富贵迷了眼。

回来后,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竟一心要嫁往京城。

可巧刘家又来信说在京城皎皎寻到了一门好亲事,这下皎皎的心便彻底飞走了。

不顾她与何公子的青梅竹马之情,更不顾母女之情,我苦苦相劝京城的婚事未必好,可她置若罔闻。

可巧李筠儿搜集了诸多证据,要为李家翻案。刘家找到我,让我找机会抓住黎瑛瑛,借此要挟李筠儿。

路上的山匪让她躲过了,这次她可逃不掉了刘家的人应该已经把她接走了,黎瑛瑛和你阿娘一同去死吧!

何公子已经前来上门提亲,“去,让皎皎准备好。”

11

他们坐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我,刘大娘子瞬间面色惨白,跌坐在地。

“刘大娘子,你的皎皎应该已经去京城享尽荣华富贵了。”

我让蕊儿悄悄告诉黎皎皎,刘大娘子要将我送往京城替她成婚,而她则留下来嫁给何公子。

她一听,急得不得了,便偷偷来山洞把我换了出来,那刘府做事的人心急,竟没有查验,便直接将她带走了。

父亲在旁边先是懵了一下,随后怒不可遏,“你们到底背着我,搞了多少事情。”

刘大娘子立马跪向爹爹,“求您,派人去把皎皎追回来吧!”

我不禁冷笑一声,“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爹爹先让人将崩溃的刘大娘子带了下去,“瑛瑛,你先好好讲讲,这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我将归家途中,差点被山匪所掳以及幕后主使是刘大娘子等事全部告诉了爹爹。

爹爹迟迟不敢相信刘妤竟如此狠毒,直到柳昀送来了山匪亲笔画押的口供。

“爹爹,我不想嫁给何公子,女儿也还不想嫁人,求您成全。”

“罢了罢了,我舍下这张老脸,去与何家退亲。”

“多谢爹爹”,不过柳昀你在偷笑什么。

没想到,等爹爹开口说要退亲之后,那何公子没有一点愠色,反而喜笑颜开。

整得众人一头雾水,爹爹不知所措,生怕他是受了刺激。

何公子立马解释,原来他在黎府私塾读书时,就和黎青青早已两心相许。

他正愁该如何开口退掉原本与我的婚事呢。

父亲下令将刘妤送去了青山观,要她在那儿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终生不得踏入黎府半步。

至于黎皎皎,她早已伤透了父亲的心,长叹一声“随她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路终究是她自己选的。”

尾声

正厅内,红烛摇曳,高堂之上,新人缓缓

步入。在司仪的唱喏声中,何公子正和青青行三拜之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蕊儿在旁边悄声说:“小姐,你何时与柳公子行礼啊!”

我瞬间红了脸,低声训斥她胡闹。

正巧,门外有人通报,阿娘从京城赶回来了,身后还带着神情木然,精神涣散的黎皎皎。

据说她到京城后,刘家人见她貌美,便想将她送给年老的秦王。

可刚一入秦王府,秦王便被贬了,她也受尽凌辱。

阿娘见她可怜,便想办法将她带回来了。

外祖父的冤屈在阿娘的坚持和正义之士的帮助下终于洗清。

秦王和刘丞相所做之事被公之于天下。

刘丞相被处死,其余人皆流放三千里。

秦王毕竟是陛下的叔父,被夺取封号,贬为平民。

秦王这些年来,仗着是陛下的叔父,行事乖张跋扈,多番插手政事,陛下早就想拔除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了。

而外祖父的冤情正巧提供了突破口,所以结果才能如此大快人心。

阿娘在外祖父沉冤昭雪后便来信,询问我是否要跟随她去往北方经营商队。

我自然是答应了,可爹爹也跟我提过我的婚事。

可我还不想就这么结婚生子,我想和阿娘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柳昀也自觉医术还有待精进,决心跟随师父去往南方求学问道,治病救人,搜集药方。

我与柳昀约定,三年之后,待我们都实现心中所愿,再见。

春风,春暖,春日,春长,春山苍苍,春水漾漾。

趁这大好春光,再出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