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林深将手术刀抵在我颈动脉上时，我满脸不可置信。

他却冷笑着说："陈默，这是你爸欠我全家的。"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他对我的情意，都是为了复仇……

那把刀锋利得反光，就在林深即将下手的前一秒，我还在闭着眼等他给我一个拥抱。

下一秒，颈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捂住划破的皮肤，疼痛让我近乎失声。

但我还是颤声问他："为什么？"

我真的不懂。小时候为我出头打架，说要保护我的林深，出国前哭得稀里哗啦要我等他的林深，为什么会在我们的订婚仪式后对我痛下杀手？

我流着泪看向林深，他脸色阴沉，边把玩着手术刀，边戏谑地说：

"陈默，哭什么，我这不是跟你订婚了吗？"

"你知不知道，每次给你发信息说想你的时候，我想的都是怎么让你死得更惨一点？"

"知不知道之前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恨不得把被你碰过的地方割下来？"

"你还记得你爸把我全家都逼到绝路之前，你说了什么吗？"林深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几乎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你说你们要结婚，让你爸认定我们林家在算计他儿子，连带着我们全家都被他打压到破产！"

"陈默，这么多年你全家对我家的伤害，我要你统统偿还！"

我强忍着疼痛，努力压抑着情绪道："林深，当时我只是年纪小，不懂商业联姻的复杂，我以为……"

林深近乎粗暴地打断我，怒目而视："那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妈已经怀了二胎，就因为你爸的打压，她在医院里流产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我怔怔地看向他，他正深恶痛绝地看着我。

怪不得从阿姨去世后，林深的短信语气一下子炙热了起来。

原来，炙热的不是对我的爱，而是滔天的恨意。

原来，他等我爸刚去世，就迫不及待向我求婚，是因为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时刻。

他不会放过我的。我闭上了眼睛，清楚地感觉到颈部伤口传来的疼痛。

2

他犹嫌不足。

我失血过多昏迷后，他随意地翻找医药箱，粗暴地给我包扎。

我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被他狠狠地推倒在地。

没有温柔的安抚，没有往日的体贴，甚至我的身体因为他的暴戾而瑟瑟发抖，他却毫不留情。

事后，他斜倚在沙发上，看到我醒来，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把烟头狠狠地摁在我手背上："既然你这么想跟我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你。"

焦糊的味道散在空气中，我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了他家的地下室里。

阴暗潮湿狭小……像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隔着冰冷的铁门，林深冷眼站在外边。

我哆嗦着哀求他："林深，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林深笑了起来，可那笑意却比恨意更深刻，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陈默，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现在该轮到你偿还我了。"

说完，他不顾我的连声哀求，转身决绝地离开。

我心惊胆战地看向周围。昏暗的灯泡摇摇晃晃。

摆在屋里的，只有一张破旧的行军床，偶尔有几只蟑螂在角落里爬来爬去，我心惊胆战地试图驱散它们，它们却不怕人，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我绝望地蹲在角落里，颈部的伤口持续传来剧烈的疼痛，想到他订婚夜对我深恶痛绝的神情，我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怎么能奢望林深原谅我呢？我害死了他妈妈，逼死了他弟弟。

如果说他短信里炙热的情感足以融化我，那与其对等的恨意也足以毁灭我。

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四肢开始变得冰凉，我忍不住失声痛哭。

从小我就喜欢这个住在隔壁的小邻居，自从我向爸爸提起要跟林深在一起后，我更是孜孜不倦跟我爸说林深全家的好话，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嫁给他。

然后我爸发现了我的想法后，开始调查林深的家庭背景。

就在我满心期待，以为我终于要嫁给林深时，林深全家却突然破产，远走他乡。

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

知道了真相的我，无法恨我故去的父亲，也无法恨因我丧母的林深，只得绝望地在这四方的囚牢里，等待着我的命运。

一开始，每天从小窗户递进来的还有一些面包和水，渐渐地，递进来的食物越来越少，直到将近一个月后，突然没有任何食物和水递进来。

如是过了三天，依然不再有一滴水或者一口食物。

我再次听到蟑螂的声音，电光石火间，我突然懂了林深的想法。

当年他们家破产后，生活窘迫，食不果腹。现在，他也想要我尝尝饥饿的滋味。

虚弱的我在角落里翻找，找到了一块发霉的面包，犹豫再三，我还是下不了口。

林深，想要我的命，大不了给你就是。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向墙壁，想要结束这一切。

3

恍惚间，我感到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我闻到了消毒水的气息。

一扭头，是林深，他用那种复杂的语气，对我说："陈默，医生说你有严重的胃病。"

林深，会治好我再折磨吗？意识到这点，我下意识地捂住胃部。

我试探地对林深说："我突然想喝粥了，你能给我买一些吗？"

他皱着眉走了，过几天，我的餐食里就多出了白粥。

因为这个，我竟然产生一丝希冀。林深没有直接让我死，是不是其实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我开始努力地咽下没有味道的营养餐，配合医生的治疗。

即便这些天都不见林深的身影，但我逐渐开始坚信，只要我好好养病，细心照顾自己，陪伴林深，他早晚都会原谅我，原谅我当初的无心之失。

渐渐地，我的身体开始好转，胃痛也不再那么剧烈，虽然还很虚弱，但精神状态明显改善了。

然后林深也时不时地开始来看我，甚至偶尔还会和颜悦色地跟我说上几句话。

结果就在我病情稳定后，林深再次把我送回了那个地狱。

躺在冰冷的地下室里，我突然回忆起，订婚夜他说过的话。

统统都要偿还。

所以之前几个月所谓的冰释前嫌，不过是新一轮折磨的开始！

果然，食物又开始逐渐减少，他好像总能从我的苦难里找到乐趣。

这次，我像个畜生一样，啃着发霉的面包，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林深，求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感情上……

就在我眼泪流干，声音嘶哑时，一道细微的开锁声响起。

4

我猛地扑了过去，是林深吗？！

探头探脑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我认出来，这是那天参加订婚仪式的林深的朋友。

他叫韩凯文，跟林深关系一向密切，他爸韩志强更是提携林深的恩人，他怎么会来这儿？是林深的安排吗？

我勉力撑起身体，向后退了几步问他："林深让你来的？"

韩凯文却眉头紧皱地看着屋里破败的设施，然后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我是偷偷来的。"

我有些警惕地看着他。我跟他的交情不深，他怎么会愿意违背林深的意愿来带我走？

就在这时，我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

想到林深对我病情的态度，再留下来……

只怕保不住命。

就在这时，韩凯文看到了我痛苦的表情，他及时换了角度，循循善诱地劝导我道：

"陈默，我最知道林深的脾气，他现在就是气性上来了，过两天必定反悔，但是你不能就这么等着他后悔，你还有病在身呢！"

我还在犹豫："可是，这也是我欠他的，他不至于……"

即便我真的死在这里，也不过是以命偿命罢了，或许，林深在我偿命后，能放下仇恨呢？

韩凯文语气开始变得恨铁不成钢："你醒醒吧！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了这种折磨！林深一开始就知道你撑不住，你还真以为他会手下留情？"

感受着腹中传来的疼痛，我坚定的想法开始动摇，可我还是坚持道："韩凯文，我不信你。"

抱歉，你跟林深走得太近，我不想再被人玩弄欺骗。

他怔住了，然后突然语气一转，对我说："陈默，林深恨你入骨，从不肯跟人提你，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被关在这里吗？"

我惊愕地看向他，他抿抿唇，继续道："十几年前，你爸只是因为一句话，就把林深全家都逼到绝路，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头一次直视我的眼睛，对我低声说："陈默，跟我走，我给你答案。"

我只回了他一个字："好。"

5

韩凯文竟然真的直接把我带到了他家旗下的私人医院。医生给我做检查，最后得出两个结论。

首先我的身体确实已经很虚弱，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医生引经据典，滔滔不绝，韩凯文听到一半就脸色煞白，扶着墙壁站不稳。

其二是经过详细检查，我还有其他一些隐疾，需要长期调理。

我有些欣慰，难怪最近总感觉身体不适，原来是真的出了问题。

至少现在有人愿意给我治疗了。

短暂的欣慰后，我又想起韩凯文之前说的话，心里一沉。我支开护士，韩凯文也明白我的意思，在我的凝视中，犹豫着开口："陈默，其实，造成一切的，很有可能是我爸。"

韩叔叔？

我惊愕地看向他。

他愧疚地对我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前阵子我有一次不小心闯进他的书房，发现他对着你爸的照片在说话，说什么，利用和背叛之类的话。"

"然后我偷偷翻看发现，原来他一直背着我们，跟林深进行着联系。"

"信息里明确提到，说林深父亲怀才不遇，被陈总害得家破人亡，我看到这里，都不敢相信这个蓄意挑拨的人竟然是我亲爸！"

说到这里，韩凯文红了眼眶，又有些担忧我承受不住真相，试探地看了我几眼。

而我还在恍神。那时林深出国后，一开始他给我的信息里只是一些日常问候，后来随着阿姨去世，他联系的语气才突然亲密了起来。

如果这一切跟韩志强有关……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我又想起，我爸在对付林深家之前，曾经跟韩志强好几次秘密会面，甚至还被我撞见过好几次，我爸神色不好地从会议室出来。

电光石火间，我又想起，当初我向爸爸表白心意时，韩志强叔叔正好也在我家！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我爸跟林深爸爸的共同朋友啊！

想到后期我给林深发信息，林深几次提到我家里是否已经给我安排其他对象，而韩志强叔叔来我家时总会背着我爸跟我讲林深的近况，询问我们的关系。

我顿时如坠冰窟。现在想来，恐怕从林深出国之后，韩志强就已经开始布局。比起我爸，一个从小就依赖他，信任他的年轻人更值得栽培！

可是我现在已经病在身，即便这里有种种阴谋诡计，我也实在分身乏术。

6

努力安心治疗了大概一个礼拜后，就在我沉浸在身体好转的喜悦中时，我开始感觉最近韩凯文的脸色不对劲，眼神总是若有若无地躲闪我。

难道是林深发现了我们，要赶尽杀绝吗？

于是我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几次，碰巧被我听到了他们在办公室密谈，我凑上去偷看，原来医生竟然是林深的人！

隔着门缝，我看到医生对林深说了什么，林深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就点点头，旁边韩凯文神情激动，但还是被劝住了。

我贿赂了一个清洁工，他告诉我，原来里面的人知道我病情严重后，竟然在讨论是否要加重我的治疗负担，让我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就在这时，里边的门突然被打开。仓皇间，我只得匆匆躲在楼梯拐角。

突然，我看到了林深停下了脚步，他直直地回头看向我躲藏的方向，当即和我对上了视线。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得哀求地看向林深，寄希望他能够放过我，然后我会远离这一切纷争，好好治病。

结果他毫不犹豫指着我的方向，脱口而出就是："抓住他！"

林深？！我不敢相信地看向他，怕挣扎动作过大影响病情，我只得束手就擒。

他眉眼间有深深的疲惫与哀愁，蹲下来摸着我的头，说道："陈默，只有这样，你才能老实治病。"

治病？！用这种方式治病吗？！

我仇恨地盯着林深，恨不得咬死他。

虚伪的家伙！

他别过头去不看我，只是低声说："抱歉，陈默，我只想让你活着。"

情绪波动间，我感觉胃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林深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被刺激得这么严重。

他大吼着，几个医生匆忙赶来，把我送进了病房。

7

恍惚间，我听到有人说："真的要这样做吗？"

林深的声音说："去做吧。"

我好恨，手指无力地攥紧，却连让自己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是痛彻心扉的滋味，把我仅剩的爱和希望挤出去，用仇恨灌满了我的躯体。

恍惚间，我回忆起年幼时林深一次意外弄坏了我母亲留给我的手表，然后第二天，他买了一块崭新的，更好的手表送给痛哭流涕的我，然后他疑惑地问依然在哭泣的我：

"陈默，为什么还要哭，是手表不够好吗？"

我现在也是个破损的物品了，林深却觉得修好了我的身体，我就不会痛。

可又怎么可能不会痛呢！

我躺在床上，浑身痉挛，感觉各种药物在我体内流淌，带来强烈的副作用。

我想放声大哭，但是虚弱感让我像一条瘫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我心痛到无以复加，甚至无法呼吸。

8

治疗后的我，双目无神地躺在病床上。

林深坐在我身边，试图用那一套理论安抚我。

"陈默，好好养病，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

我瘫在病床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身体确实在好转，但只有我知道，这种痛苦比死还难受。

我的尊严，我的自由，都被他剥夺得一干二净。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林深，我恨你！

我不再抗拒医生给我治疗，也不再抗拒吃药。

因为我根本不想这样屈辱地活下去，但是现在林深不让我死，所以我要想好怎么报复。

我现在是个连报复都要绞尽脑汁的人。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死得明白。

林深走后，我对着匆匆赶来的韩凯文笑了笑，在他满怀愧意的神色里，冷静地说了句："我要见韩志强。"

很快，我就见到了看着我长大的韩叔叔。

他已经成功跻身商界精英，接手了我父亲留下的一部分产业，混得风生水起。

对于我这个已经自顾不暇的病患，他已经不屑于隐藏他的得意，可惜，韩凯文和林深出于某种心理，没有告诉他，我现在正在接受什么样的"治疗"。

一个在他来之前就服用了大量刺激性药物的病人。

我咬紧牙关，拼死撑起身体，当着他的面服下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

在药物的作用下，我神情变得恍惚，但意识依然清醒，我开始诱导他说出真相。

果然，当年离间我们两家的正是这个同窗好友韩志强。

原因很简单，仅仅是因为我父亲在商场得意后，合作的只有林深家，却只让他做一个副手。在他眼里，倘若我父亲跟林深的父亲一直合作无间，那他永远只能做一个小角色。不甘心之下，他看到了天真的我。

于是当时我向父亲表达对林深的喜欢时，韩志强就在一旁添油加醋，把简单的感情说成了商业联姻的阴谋。

而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给我父亲灌输了大量挑拨离间的言论，我对林深的表白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韩志强对我父亲仅仅是疏远林深家的态度犹嫌不足，因此在表白事件后，韩志强对年幼的我不停地灌输，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父亲知道，这样才能在一起的言论。

误导我天天跟父亲说林深的好话，让父亲以为林深家竟然在利用我来谋取更多利益，因此彻底与林深家翻脸，将他们逼到绝路。

最可笑的是，现在的我即便知道了真相，可我依然拿不出任何证据。

他甚至在我面前，还能毫不在意地端起茶杯，给我倒一杯好茶，然后举杯朝我示意：

"小默，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知道，我家凯文一直关心你。"

他温柔地表示，只要我愿意主动离开林深，不公开这一切，他甚至可以给我安排最好的医疗条件，一份轻松的工作，和安稳的后半生。

我微笑着举起桌上的茶杯，跟他碰了一杯。

然后他得意地轻抿了一口好茶后，我唇角的笑意开始愈加深。

因为我在茶里下的毒药已经开始发作。

然后我们几乎同时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韩志强暴毙，我中毒昏迷，现场顿时混乱。

9

解决了仇人，我并不准备放弃死亡。

很快，我就得到了机会。

新闻里说，边境地区需要医疗志愿者，有专业背景的优先录取。

韩志强死后，许多真相开始浮出水面，林深一时忙得不可开交，很轻易地，我就支开了林深，然后我果断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韩凯文的声音仍然有些哽咽。

我平静地对他说："韩志强是我杀的，我给你报仇的机会。"

于是启程的前一夜，林深才从报名名单里看到我的名字。

他气势汹汹地赶来找我算账，我平静地看着他，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好像隔着一道深渊。

林深怒吼着对我说："陈默！你竟然敢离开我！你竟然还敢离开我！"

我流着泪，捏着我口袋里的遗书。

我苦涩地笑着说："林深，你知道吗，我在地下室最绝望的时候，还是想着你小时候保护我的样子。"

林深怔住了，不过他依然快步走到我面前，大力拉我入怀，他紧紧地抱住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语气略带哭腔地在我耳边说：

"陈默，当年的事，韩凯文都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错怪你了，真的，你能不能别走，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摇摇头，僵硬地推开他，我直视着他通红的眼眶，头一次感觉心理和身体如释重负，我甚至还有余力露出一丝笑意地安慰他："林深，如果我活着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的眼神里顿时露出不可置信，想要再次拥抱我，我却轻轻地扭身躲开了。

林深，就让命运来决定我们的结局吧。

10

第二天，果不其然地我在送别队伍里看到了林深，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头发乱糟糟的仿佛一夜没睡，刚对视，他的眼眶就开始湿润。

这样是走不了的，我心里叹息。

阳光这时恰好穿透云层，射下一抹温柔的暖意，映照在身上也暖融融的，我忍不住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来合个照吧！"

来这里的不是即将出发的志愿者，就是来送行的家属，于是我这个提议很快被在场所有人通过，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跟林深拍了人生中的第一张合照。

然后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番外1

林深自从得了陈默的承诺后，就开始日日盼着陈默回来。

他心虚地把之前的地下室重新装修，以极高的效率把铁门和破床都扔掉，甚至还亲手刷上了白墙。

他还提前联系了最好的医院，准备等陈默回来后给他最好的治疗。

他甚至还买了很多陈默爱吃的东西，摆在冰箱里，确保陈默一回来就能吃到想吃的。

渐渐地，他开始等不及陈默回来，决定亲自去找人，于是林深几乎放下所有工作，马不停蹄地准备前往边境。

然后那里传来了消息。

陈默所在的医疗队遭遇了意外。

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那人不是陈默。

当林深缓过神来，那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痛哭流涕，但对陈默知道的并不多。

他只知道，在遭遇危险时，他和陈默躲在了一个废弃的建筑里。

陈默不仅熟练地处理伤口，照顾他，甚至还安慰他说一定会有人来救援。

在确认救援队即将到达后，陈默把一封信托付给他，紧接着就冲出建筑，引开了危险，再也没有回来。

救援队找到的时候，只找到了一些遗物。

刚说到这里，他就看到林总在听完他说的话后，突然维持不住站姿，瘫在了椅子上。

然后紧接着他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胸口，仿佛在极力缓解心脏的疼痛。

番外2

林深大概是疯了。

韩凯文想。

自从确认陈默死讯后，林深就变得奇怪，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时而浑浑噩噩，时而泪流满面。

直到有一天，林深突然恢复了正常，不仅能处理工作，还对所有人都露出诡异的微笑。

韩凯文偷偷去林深家看过，发现林深把陈默的照片摆满了整个房子，每天对着照片说话，就像陈默还活着一样。

他甚至把陈默的衣服整理得整整齐齐，每天都要闻一闻上面的味道。

本以为这就已经够疯的了，很快，他就见到了更加失控的林深。

突然有一天，林深说陈默最喜欢的是苹果。然后他就开始到处买苹果，整箱整箱地买，但是买回来后又不吃，就放在那里看着腐烂。

韩凯文问他为什么，林深说："他不回来，苹果就会坏掉。"

最后，林深甚至开始幻想陈默回来了，每天都摆两副碗筷，对着空气说话。

或许，这是陈默在天有灵，对林深最后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