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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浏览古心难觅(清璇云琛)_古心难觅(清璇云琛)全文结局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58:05 

1桃夭初遇

金陵城的三月,是被胭脂染红的。秦淮河两岸的桃树开得疯魔,绯色花瓣簌簌落在青瓦白墙间,连粼粼波光都浸着甜腻的香。清璇倚在画舫朱漆栏杆上,茜色襦裙被春风掀起一角,腕间羊脂玉镯撞出细碎声响。

她望着对岸醉仙楼二楼的身影,手中湘妃竹团扇不觉攥得发紧。那人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招式轻晃,剑锋掠过桃枝时,竟卷着花瓣凝成血色漩涡。更奇的是,他剑穗扫过雕花窗棂的刹那,檐角铜铃骤然叮咚作响,清越之声惊飞了柳梢栖着的白鹭。

"小姐瞧什么这般出神?"丫鬟芸香顺着她目光望去,倒抽一口冷气,"那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断云剑’云琛吗?听说他专劫漕帮的不义之财!"

清璇没答话。她见过太多世家公子,或温润如玉,或风度翩翩,却从未见过这般锋芒毕露的人物。那人剑眉斜飞入鬓,眉眼间凝着霜雪般的冷冽,偏偏招式又肆意洒脱,仿佛天地都困不住他的剑意。当他凌空翻身,剑锋挑起漫天桃花的瞬间,清璇恍惚觉得,整个春天的颜色都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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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就在刹那间发生。一声清越的"铮"响,寒光如流星破空,直直刺向画舫。清璇本能地闭眼,却听得"嗤"地一声布料撕裂声。她浑身僵硬地睁眼,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瞳。

那剑客足尖轻点河面,玄色劲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长剑正稳稳挑着她耳畔掉落的珍珠步摇。步摇上的东珠还在轻轻摇晃,映得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泛起温润光泽。"姑娘的饰物,还请收好。"他嗓音低沉如寒潭,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沙哑。

清璇伸手去取步摇,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触到一层薄茧。那粗糙的触感像把小火,瞬间烧红了她的耳垂。就在这时,对岸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喝:"云琛!你竟敢坏了漕帮的买卖!"

数十名黑衣人如鬼魅般涌出,手中钢刀在阳光下泛着森冷寒光。被唤作云琛的剑客冷笑一声,旋身将清璇护在身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松木香,混着血腥气,竟让清璇莫名心安。

剑光乍起,如银龙腾空。清璇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法,云琛的招式看似随意,却招招封喉。桃花在剑气中纷纷化作血雨,黑衣人惨叫声此起彼伏。她躲在他身后,看着他墨发飞扬,玄色劲装被鲜血浸透,却愈发衬得身姿挺拔如松。

待黑衣人落荒而逃,河面已漂满浮尸。云琛收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他转头看向清璇,眼神里的冷意化作春水:"得罪了。"说罢,他将步摇轻轻别回她发间,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这步摇配姑娘,倒是比珍珠更衬三分。"

不等清璇回话,云琛已如飞燕般跃入水中。清璇追到船头,只看见河面涟漪圈圈荡开,倒映着漫天桃花。她伸手触碰还带着余温的步摇,心跳如擂鼓。

当晚,清璇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发怔。芸香捧着明日诗会要穿的云锦襦裙进来,絮絮叨叨:"小姐,靖安侯府的诗会可不能马虎,这套月白色绣着并蒂莲的..."

"把我那套素色襦裙找出来。"清璇突然开口。

芸香愣住:"素色?可明日..."

"就穿素色。"清璇望着窗外的桃花,想起云琛掌心的薄茧,"繁花落尽见真淳,素色才好。"

深夜,更鼓声传来。清璇吹灭烛火,却辗转难眠。她摸着枕边的步摇,想起云琛转身时玉佩上隐约可见的"萧"字。窗外桃花簌簌而落,她忽然盼着,明日的诗会,能再见到那个执剑的身影。

第二日清晨,清璇身着月白襦裙,发间只别着那支珍珠步摇。马车行至靖安侯府时,她远远望见府门前围着许多人。人群中传来议论声:"听说漕帮的人今早被人截杀在朱雀大街!""可不是!听说是断云剑云琛干的,那剑法,当真是出神入化..."

清璇攥紧裙摆。透过车窗缝隙,她看见街角闪过一抹玄色衣角,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她的心猛地提起,正要叫车夫停车,却见那人已消失在巷口。

诗会上,贵女们争奇斗艳,唯有清璇的素色襦裙格外醒目。当她以"桃花"为题赋诗时,笔下写的却是:"剑光起处春心动,半是相思半是惊。"众人不解,唯有她自己知道,昨夜河畔的惊鸿一瞥,早已在心底种下了相思的种子。

暮色渐浓,清璇谢绝了众人邀约,独自沿着秦淮河漫步。月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她走到昨日画舫停泊处,忽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姑娘这般晚还在此处,就不怕再遇危险?"

清璇转身,见云琛斜倚在桃树下,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月光为他镀上银边,玄色劲装染着桃花香,说不出的风流不羁。"云公子这是在等我?"她佯装镇定。

云琛挑眉,铜钱在指间翻转:"只是路过。"他顿了顿,"不过既然遇上了,可否请姑娘喝壶酒?"

清璇望着他眼中跳动的笑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两人寻了家临河酒肆,要了一坛女儿红。云琛说起江湖趣事,清璇笑得眉眼弯弯;清璇谈起诗词歌赋,云琛虽听得似懂非懂,却也认真。

酒过三巡,云琛忽然道:"姑娘可知,漕帮为何今日会遭劫?"不等清璇回答,他又自顾自说下去,"因为他们昨日伤了不该伤的人。"他望着清璇,目光灼灼,"那支步摇,我护定了。"

清璇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发烫。她低头搅动酒杯,却不小心打翻了酒盏。酒水洒在裙裾上,晕开深色痕迹。云琛递过帕子,指尖擦过她手背,温度灼人。

就在这时,酒肆外突然传来喧闹声。几个漕帮喽啰醉醺醺地闯进来,一眼瞧见云琛,顿时目露凶光:"好小子!竟敢坏我们的买卖!"

2暗香渐浓

云琛神色不变,将清璇护在身后。他起身时,腰间玉佩轻晃,烛光下,清璇终于看清那上面刻着的,赫然是个"萧"字。第二章:暗香渐浓

暮春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清璇攥着湿透的裙摆冲进破庙时,裙角已沾满泥泞。这座荒废多年的山神庙蛛网垂地,褪色的壁画在雨帘中忽明忽暗,唯有角落处跳动的一簇火光,映出角落里倚墙而坐的人影。

那人玄色劲装浸透血渍,肩头一片暗红正沿着衣纹蜿蜒。听到脚步声,他瞬间握剑而起,剑锋划破雨幕的寒光,却在触及清璇面容的刹那凝滞。云琛苍白的脸上浮起错愕,喉结滚动着咽下咳到嘴边的血沫。

"伤口再耽搁,怕是要化脓。"清璇抖开被雨水浸湿的包袱,油纸包着的金疮药还带着体温。她跪坐在潮湿的青砖上,指尖拂过他染血的衣袖,却被云琛猛然避开。

"姑娘不怕我是歹人?"云琛倚着斑驳的墙壁,剑未入鞘,声音却比平日沙哑三分。庙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紧蹙的眉峰,清璇这才看清他眼下乌青浓重,往日英气的面容蒙着层病态的苍白。

她莞尔一笑,烛光在眼波里碎成星子:"那日剑尖挑着我的步摇,你连半分油皮都没划破。"说着便要去解他的衣襟,云琛别过脸时,后颈的碎发扫过她手背,带着硝烟与铁锈混杂的气息。

金疮药粉末洒在伤口的瞬间,云琛猛地绷紧脊背。清璇这才看清那道伤口狰狞可怖,皮肉翻卷处泛着诡异的青黑。"是淬了毒的暗器。"她声音发颤,撕下里衣布条的手指微微发抖。

云琛望着她低垂的睫毛,忽然笑了。这是清璇第一次见他笑,冷峻的面容如融雪后的春山,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霜:"我姓云,单名一个琛字。"他的声音轻得像庙外的雨,"姑娘叫我云琛便好。"

药香混着血腥气在狭小的空间弥漫,清璇包扎的手突然顿住——云琛的掌心不知何时覆上她的,带着烫人的温度。"你手在抖。"他的拇指摩挲过她冰凉的指尖,"怕血?"

清璇抬头时,正对上他幽深的瞳孔。雷光劈开雨幕的刹那,她看见他耳后淡粉色的胎记,形状竟像极了桃花。庙外的雨越下越急,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恍惚间竟与那日秦淮河上的声响重叠。

此后数月,云琛如同清璇生命里不期而至的季风。她总能在转角处撞见倚着槐树的身影,玄色劲装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当街头混混吹着口哨逼近时,寒光一闪,那些人便捂着膝盖惨叫着逃窜。

最难忘是梅雨时节,清璇在郊外迷路。等她浑身湿透地撞进破草屋,却见云琛正将烘干的草药仔细分类。"这是止血的三七。"他拈起一株带露的草叶,指尖擦过她发梢的水珠,"你发间沾了苍耳。"

清璇红着脸低头,忽然瞥见他腰间玉佩上的红绳换了新的。那抹艳红在玄色衣料间格外醒目,像他笑起来时眼角的一抹温柔。

这日黄昏,云琛带她到城郊的桃花林。残阳将花瓣染成琥珀色,他抽出长剑挽了个剑花,衣袂翻飞间,竟舞出满天花雨。"看好了。"他的声音裹着晚风,"持剑如执笔,要稳,更要柔。"

清璇接过剑时,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她学着他的姿势挥剑,却总不得要领。云琛从身后环住她,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手腕要稳,心要静。"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指腹压在她脉搏跳动处。

清璇心跳如擂鼓,手中剑"当啷"落地。剑刃插入泥土的闷响惊飞了林间宿鸟,她转身时,额头正好撞上云琛的下颌。那人身上的松木香混着桃花香扑面而来,清璇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云琛弯腰拾剑的瞬间,清璇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触到他颈间晃动的玉佩。冰凉的玉上刻着个"萧"字,还未细问,腰间突然传来大力拉扯。云琛猛地后退,玄色劲装带起的风掀翻了她鬓边的绢花。

"时辰不早,姑娘该回去了。"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剑柄在掌心勒出青白的痕。清璇望着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看见他耳后的桃花胎记隐没在暮色里,如同从未出现过。

归途中,清璇攥着掉落的玉佩红绳。那抹艳红在她掌心蜷成小小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理智。她想起云琛教她辨认草药时,曾指着曼陀罗轻声说:"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要当心。"

3风云骤起

当夜,清璇在梳妆台前展开泛黄的画卷。那是她偷偷描摹的云琛舞剑图,墨迹未干处,那人眉眼间的温柔似要溢出纸面。窗外的雨又下起来,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恍惚间,她听见云琛在耳畔轻笑:"清璇,你看这桃花,像不像那日秦淮河的?"第三章:风云骤起

靖安侯府的寿宴华光璀璨,鎏金宫灯将九曲回廊照得恍若白昼。清璇捏着团扇的指尖发白,茜色裙摆扫过汉白玉阶时,远处传来熟悉的朗笑。她下意识抬头,正看见云琛立在游廊转角,月白色锦袍绣着银丝云纹,腰间羊脂玉佩在烛火下流转温润光泽。

"萧公子好风采!"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举杯,"听闻令尊已向陛下请旨,要将漕运司..."话音未落,清璇的团扇"啪"地坠地。云琛循声望来,笑意瞬间凝固在唇角,幽深瞳孔里翻涌的情绪如骤雨前的乌云。

"萧公子,这位姑娘是?"有人顺着他的目光打量清璇。云琛喉结滚动,别开脸时锦袍下摆扫过雕花栏杆:"不过是路上偶遇的。"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棱,惊得廊下金丝雀扑棱棱乱飞。

清璇弯腰拾扇的指尖在发抖,珍珠步摇垂落的流苏晃得她眼眶发酸。待她直起身,云琛已揽着众人远去,锦袍上的银丝云纹在光影里忽明忽暗,恍若他捉摸不透的心思。袖中帕子被攥得发皱,上面绣的并蒂莲洇着水痕——那是她照着他教的针法,熬了三个通宵才绣成。

更鼓声敲过三下时,清璇倚着窗台数星星。忽有瓦片轻响,她转身便见云琛立在月光里,玄色劲装浸透夜露,发间还沾着几片草叶。"清璇..."他欲跨进门槛的动作僵住,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声音低得像破碎的琴弦。

"原来云大侠是萧相府失踪多年的嫡子。"清璇背对他,望着铜镜里两人交叠的影子,"萧公子那日在破庙,可还记得说过的话?"她摸到梳妆台上的金疮药空瓶,瓶身还留着那日他掌心的温度。

云琛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住,玉佩相撞的轻响带着急促的喘息:"漕帮劫的那批官银,铸着二十年前我萧家商号的印记。"他的手指悬在她发间,终究不敢触碰,"当年满门被灭时,我亲眼看见父亲将账本塞进襁褓..."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清璇数着心跳等他继续。云琛的声音却突然哽咽:"如今漕帮背后的势力,怕是与朝堂息息相关。我不能..."他猛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似要将她揉进骨血,"我连自己的命都不知道能留多久,如何护你周全?"

清璇挣脱他的手,转身时泪水砸在他手背:"你既信不过我,又何必教我辨认草药?何必在桃花林里说那些话?"她抓起梳妆台上的玉佩红绳,"这块玉,你拿回去!"

红绳在半空绷成直线,云琛突然将她抵在墙上。温热的血从他嘴角溢出,染在她领口:"清璇,你看。"他扯开衣襟,胸口狰狞的旧伤蜈蚣般盘踞,"这是前日夜探漕帮总舵留下的。"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若有一日我横尸街头,你要如何?"

清璇颤抖着抚上那道伤疤,触感粗糙得让人心疼。云琛却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每跳一下,都是在想你。可我不能...不能让你像我母亲那样,抱着父亲的头颅..."他的声音彻底破碎,清璇这才惊觉,这个永远挺拔如松的男人,此刻竟在她肩头微微发抖。

更漏声滴答作响,清璇的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襟。云琛突然将她横抱而起,放在雕花床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侧脸,映得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振翅的蝶。"等我查明真相,定来娶你。"他在她额间落下轻吻,起身时玉佩却不慎滑落,撞在青砖上发出清脆声响。

清璇望着他跃出窗外的身影,捡起玉佩时摸到背面刻的小字——"长毋相忘"。泪水再次决堤,她终于明白,有些离别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

此后半月,清璇常望着空荡荡的窗台出神。芸香捧着新衣进来时总叹气:"小姐,萧府送来的喜帖都堆了半桌了。"她愣了愣,才想起三日后是萧相嫡子认祖归宗的大典。梳妆镜里,她取下珍珠步摇,将云琛送的桃花簪别在鬓边。

大典那日,清璇站在人群最远处。金碧辉煌的萧府门前,云琛身着赤色吉服,玉带环腰,俨然是风光霁月的贵公子。当他转身向众人行礼时,清璇看见他耳后淡粉色的胎记,突然想起破庙里他笑着说"我叫云琛"的模样。

4相思成劫

鼓乐声中,有人高喊:"圣旨到——"清璇握紧袖中的玉佩,转身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角传来熟悉的桃花香,她仰头望着漫天柳絮,恍惚又看见云琛在桃花林舞剑的身影。而手中玉佩上的"长毋相忘",已被泪水浸得发暖。第四章:相思成劫

蝉鸣撕开金陵城七月的暑气时,清璇正对着铜镜簪花。菱花镜里的人影苍白消瘦,鬓边新换的白绢花随着颤抖的指尖轻轻摇晃。自云琛离去,她已将自己锁在深闺整整四十七日,案头绣了一半的鸳鸯帕蒙着薄灰,丝线纠缠成解不开的死结。

"小姐!"芸香撞开门扉,鬓发散乱,"萧公子...萧公子在漕帮总舵被人围攻!"手中的银簪"当啷"坠地,清璇抓起斗篷冲出门去,绣鞋在青石板上踩出凌乱的水花——不知何时,暴雨已倾盆而下。

漕帮总舵在城郊的黑风崖。清璇跌跌撞撞爬上石阶,血腥味混着雨水扑面而来。廊下横七竖八倒着尸体,她的绣鞋很快浸满血水,却仍死死攥着腰间短刃——那是云琛教她防身用的。

"云琛!"她的呼喊被雷声吞没。转过回廊,满地碎瓷中,云琛倚着斑驳的照壁,玄色劲装被血浸透,胸口赫然插着三支雕花羽箭。他怀中紧紧护着用油布裹着的账本,听见声音艰难地抬头,苍白的唇动了动:"快走..."

清璇扑到他身边,泪水混着雨水砸在他脸上。她颤抖着去拔箭,却被云琛攥住手腕:"别...有毒..."他的声音气若游丝,指腹擦过她冰凉的手背,仿佛想再触碰最后一次。远处传来脚步声,清璇咬牙撕下裙摆,却见云琛瞳孔骤然放大:"小心!"

破空声袭来的刹那,云琛猛地翻身将她护在身下。箭尖穿透他后背,温热的血顺着她脖颈流下,在衣襟晕开大片红梅。"活下去..."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带着铁锈味的呢喃渐渐微弱。清璇死死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躯,凄厉的哭喊惊飞了崖边的寒鸦。

暴雨冲刷着满地狼藉。清璇守着云琛的尸体直到天明,手指死死扣住他腰间的玉佩,指甲缝里嵌满血污。当她失魂落魄地前往乱葬岗时,却被萧府家丁拦住:"萧公子已被接回府中救治。"

三日后,清璇守在萧府朱漆门前。晨雾未散,只见一匹高头大马踏着薄雾而来,马上的人穿着月白锦袍,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熟悉的光泽。云琛勒住缰绳,身旁的丞相千金巧笑嫣然,手中团扇半掩娇容。

"多谢姑娘当日相救。"云琛从袖中取出锦盒,声音冷得像冰,"这是百两黄金,权当酬谢。"清璇望着他疏离的眉眼,突然想起破庙里他笑着教她辨认草药的模样,想起桃花林里他环着她腰际的温度。

锦盒砸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清脆刺耳,金锭滚落在清璇脚边。"云琛,你我之间,就值这百两黄金?"她的声音发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云琛别过脸,策马欲走,却听清璇突然高喊:"你颈后的桃花胎记,可是还在?"

马匹不安地嘶鸣,云琛握缰绳的手青筋暴起。他缓缓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被身旁的千金挽住手臂:"表哥,我们走吧。"马蹄声渐渐远去,清璇弯腰捡起散落的金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黄金上。

是夜,清璇将自己锁在房中。她取出珍藏的桃花簪,簪头的红玛瑙早已被泪水浸得发暗。烛火摇曳中,她展开云琛留下的那半块玉佩,背面"长毋相忘"四个字在火光里忽明忽暗。窗外传来更鼓声,她对着月光将玉佩狠狠摔碎,碎片划伤手腕,血珠滴在满地狼藉的信笺上——那是云琛教她写的江湖密语,如今字字诛心。

此后,清璇开始彻夜作画。她画破庙里他受伤的模样,画桃花林里他舞剑的英姿,画秦淮河上他为她拾起步摇的瞬间。每幅画都题上相同的诗:"曾许桃花约,今成陌路逢。相思蚀骨处,血泪染鲛绡。"画完便付之一炬,灰烬被风吹散在夜空。

萧府送来的喜帖堆成小山,清璇看也不看便投入火盆。唯有那张绣着并蒂莲的鸳鸯帕,她始终舍不得烧,只是将它埋在院中桃树下。每当夜深人静,她便倚着桃树独坐,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恍惚又听见云琛在耳畔轻笑:"清璇,这桃花,像不像我们初见那日?"

三个月后的中秋夜,清璇站在阁楼窗前。明月如盘,洒下银辉,她望着天空中摇曳的孔明灯,突然想起云琛说过,江湖中人会在月圆之夜放灯许愿。她颤抖着取出最后半块玉佩,对着月光轻声道:"云琛,若有来世..."话音未落,一阵风过,玉佩从指间滑落,坠入无尽的黑暗。

5爱恨难辨

次日清晨,芸香发现小姐房中空无一人,唯有案头留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中一男一女在桃花林里舞剑,男子眉眼温柔,女子笑靥如花。画纸边缘,写着半阙残词:"相思成劫终无悔,只恨相逢在错时。"窗外的桃树悄然绽放,花瓣落在画纸上,宛如点点血泪。第五章:爱恨难辨

三年后,清璇披上嫁衣。新郎是镇远大将军之子,婚礼当日,满城百姓都道这是天作之合。可当花轿行至朱雀大街时,突然杀出一群黑衣人。清璇掀帘望去,为首之人正是云琛。

"清璇,跟我走!"他浑身浴血,眼神却炽热如当年。清璇冷笑:"萧公子这是要抢亲?"云琛伸手要拉她,却被新郎官一剑挡住:"萧相府欺人太甚!"

混战中,云琛为救清璇,替她挡下致命一刀。鲜血染红了她的嫁衣,云琛倒在她怀中,气息微弱:"当年...我是为保你安全...账本里有萧相通敌的证据..."

清璇颤抖着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我都知道。"原来那日在萧府门前,芸香冒死送来密信,道出云琛假意负心的真相。可一切都太晚了,云琛的手缓缓垂下,眼中倒映着她泪流满面的容颜。

6余韵悠长

唢呐声再次响起时,清璇抱着云琛的尸体上了花轿。红烛摇曳中,她轻轻抚过他冰冷的脸:"你说过要来娶我,这次,换我带你回家。"第六章:余韵悠长

金陵城的春天总来得格外缠绵,细雨如丝般掠过桃花庵的飞檐,将满树夭夭灼灼的花瓣浸润得愈发娇艳欲滴。清璇立在廊下,手中长剑挽出个利落的剑花,雨水顺着剑锋凝成晶莹的珠串,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水花。她的招式依旧凌厉,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恍惚间,竟与十年前那个在桃花林里教她舞剑的身影重叠。

"母亲!"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寂静。八岁的念之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剑眉星目间尽是灵动,像极了记忆深处那个人。少年怀中抱着个油纸包,发梢还沾着细密的雨珠,"王婆婆给的桂花糕,说是新蒸的!"

清璇收剑入鞘,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她接过糕点,轻抚少年的头:"又跑去厨房讨吃的了?"念之吐了吐舌头,忽然仰起脸,眼中满是好奇:"母亲,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手中的桂花糕突然变得沉甸甸的。清璇望着纷纷扬扬飘落的桃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秦淮河畔那惊鸿一瞥,想起破庙里的生死相依,想起他最后护在她身上的温度。"他啊..."清璇声音微微发颤,"是这世上最傻,却也最勇敢的人。"

暮色渐浓时,庵门被叩响。清璇打开门,见是邻村的李婶,怀里抱着新裁的布料:"清璇啊,下月庙会,给念之做身新衣裳吧。"两人坐在堂屋闲聊,李婶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了吗?萧府那位相爷,前些日子在朝堂上被参了,说是与当年漕帮的案子有关..."

清璇手中的针线猛地一顿,针尖刺破指尖。血珠滴在月白色的布料上,晕开小小的红梅。她恍惚又看见云琛满身是血的模样,听见他气若游丝的"活下去"。待李婶离开,清璇取出藏在箱底的檀木盒,盒中躺着半块玉佩,和一封早已泛黄的信笺。

信上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却仍能辨出零星字句:"若有来生,愿做寻常百姓家儿郎,与卿共赏四季风光..."清璇将信笺贴在胸口,闭上眼,仿佛又回到那年桃花盛开的时节。云琛倚在桃树下,笑着教她辨认草药;或是在暮色中,手把手教她舞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

窗外,春雨渐急。念之早已熟睡,梦中还喃喃自语。清璇轻手轻脚走到儿子床边,替他掖好被角。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少年熟睡的脸庞,那眉眼间的英气,与记忆中的人如出一辙。她忽然想起,云琛曾说过,若有孩子,定要教他舞剑,带他闯荡江湖。

深夜,清璇独自坐在桃树下。十年时光,庵中的桃树早已亭亭如盖,花瓣落在她肩头,又轻轻滑落。她抚上颈间的红绳,上面系着的,是当年云琛为她挡箭时,从他身上扯下的半截玉佩。远处传来更鼓声,清璇恍惚看见,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正穿过纷飞的桃花,执剑向她走来。

"阿琛,你看。"清璇对着虚空轻声道,"念之已经八岁了,聪明又调皮,像极了你。"她望着满天星斗,泪水悄然滑落,"这些年,我总在想,若你还在..."话音未落,一阵风吹过,满树桃花纷纷扬扬飘落,宛如一场粉色的雪。

第二日清晨,念之在桃树下发现了一颗晶莹的露珠。他兴奋地跑去向母亲展示,却见清璇对着露珠发呆。那露珠里,映着两张年轻的笑脸,在桃花的映衬下,格外清晰。"母亲,你怎么哭了?"念之慌了神,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清璇将儿子搂入怀中,望着渐渐盛开的桃花,露出了十年来最灿烂的笑容:"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她抱起念之,指向远处初升的朝阳,"走,母亲教你舞剑。"

桃花庵的晨雾中,一老一少的身影渐渐清晰。清璇的剑招依旧凌厉,念之虽学得笨拙,却格外认真。花瓣随风起舞,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恍惚间,仿佛时光从未流逝,那个白衣剑客,从未离开。

此后的日子里,桃花庵多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每逢春日,总能看见一位夫人带着少年在桃树下舞剑。他们的招式,一个凌厉如当年的剑客,一个稚嫩却充满朝气。而庵中的那棵老桃树,每年都开得格外娇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十年的,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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