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死鬼，都怪你，害得我流产......”

爸爸叹了口气：“我已经很小心了，哪知会这么脆弱？”

“你坏死了，我都说不行了，你每天还不停的要，这下好了，咱儿子就这么没了......”

“呜呜呜......”

那个陌生女人忽然哭了起来，但看得出泪中带笑，似乎很享受父亲的关怀。

父亲笑道，“好了，宝贝，以后有的是机会！”

“只是魏岚这小子似乎是起了疑心，想用进口药，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拖住他！”

我的脑袋轰轰作响，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这个我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爸口中说出来的。

女人倒在父亲怀里撒娇，“你还守着这对母子干嘛？干脆离婚，跟我在一块。”

爸爸瞪了她一眼，

“要不说你目光短浅呢！”

“你现在住的别墅哪来的，不就是那个女的送给魏岚的，我骗她说魏岚不想要，才落到我们手里的吗？”

“离婚我们上哪去过这种不劳而获日子？”

“我只要两头传个话，让他们彼此的恨意不消，我们便坐收渔翁之利！”

女人娇嗔，抓着他的手晃来晃去。

“我开玩笑的嘛！可是他们母子占着我爱的人，我心里确实不舒服。”

“就当是他们对我的赔偿好了。”

她随后格格笑了几声：“你说他们知道我们这么爽吗？”

爸爸的声音充满得意：“怎么可能知道！”

“魏岚从小就被我洗脑，一直以为他妈恨他，不给他钱。”

“他哪能想到给他的钱都被我扣下了。”

“我只给他很少的钱，勉强够他活着，这样他就会持续对他妈恨之入骨！”

“我们的钱则会源源不断！”

我站在门外浑身发抖。

女人的声音充满钦佩：“还是你有本事，当年说了一句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便不告而别。”

“那时我还以为你抛弃我，为此我伤心了好长时间。”

“没想到你给那个女人下药，让她怀孕，又假装和她结婚，原来是用这种好办法，让我过神仙日子。”

爸爸嗤笑，“是真结婚，我也算付出了失去自由的代价。”

“不过我认为值得，你当年寻死觅活的，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现在才知道，我放长线钓大鱼吧？”

两人又腻歪在一起，过了好一会我爸才起身回家。

我见他出病房门，忙跌坐到走廊的长椅上，把头深深埋在手臂里。

他在我面前路过，竟没发现长椅上的人是我。

我脑子里浑浑噩噩，看着那女人躺在vip病房内满脸享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

吞噬了我整个童年乃至到如今的仇恨阴影，竟然是因为我的爸爸要克扣我的钱养女人！

而我是他一直利用的棋子，被他耍的几生几死还对他感激涕零！

6

虎毒不食子，这世界上竟有这样的父亲！

还被我遇到了！

这样龌龊肮脏的人摆布我二十几年，我竟毫不知情！

还对他口中那个不堪回首的母亲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死也不会相信，一直护着我的父亲竟如此阴险！

那晚，我在走廊坐了很久。

一想到第二天要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我的心便忍不住的抽搐。

第二天一早，他又来到我的病房。

看我沉默不语的样子，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着自言自语道：

“你的病老也不好，爸爸心里焦急，这几天爸爸瘦了好多。”

还在演戏！

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我一阵恶心。

我静静看了他几秒，什么也没说，翻个身装作虚弱的闭上眼睛。

他再没有一句安慰，而是到走廊里给那个女人打电话调情。

我忍着恶心录了音，心里却犹豫不决。

我要不要告诉我妈，如果要，我应该如何说？

我已经好多年没给妈妈打过电话了，以前都是爸爸在我们中间做传声筒。

电话接通后，我有些语塞。

妈妈又疑惑又焦急，“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

“妈，如果你公司员工吃里扒外，你会怎么处理？”

妈妈愣了几秒：“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我尽量保持平和：“你爱爸爸是吧，可是如果他从没爱过你，你会怎么办？”

妈妈笑道：“是不是跟你爸爸吵架了？一会我说他。”

我打断她的话：“他真的从没爱过你，这些年，他一直背叛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

我仰着脸抑制住眼眶里的酸涩。

“妈妈，知道我的病为何一直不愈吗？”

“你是不是前前后后给了我爸上百万的医药费，可是他每天只让我维持最基本的治疗，不死就行。”

“医生说用进口药很快就能痊愈，可他就是不给我用。”

“但是你转给他的钱也没闲着，转手都他花给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之前怀了他的孩子。”

“还有，你之前不是送我一栋别墅吗，我从来就不知道有这件事。”

“现在我才知道，他把别墅送给那个女人了。”

“至于说其他的钱，你给他转账多少，我收到多少，一对账便水落石出。”

妈妈传过来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愤怒，但是很冷静。

“魏岚，先不要声张，我下午就过去。”

再见到她时，她满身疲惫，但眼神凌厉得吓人。

“魏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把早就收集好的转账记录发给她。

“这些是他平时转给我的生活费，医药费去查医院清单便一清二楚。”

“那座别墅……之前我根本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妈妈一瞬间红了眼眶：“你之前钱不够花，为什么不跟妈妈说？”

我苦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一直以为你恨我，不想管我。”

7

妈妈几乎哽咽了，她握住我的手“他也告诉我，说你一直恨我，恨我逼迫你学钢琴。”

她哭得很伤心。

“我真蠢，我竟然都真的信了。”

我忽然意识到，她一直在自责，却没提起父亲背叛的事。

“妈，我没事了，我用进口药了，医生说很快就能康复了。”

“你不问问爸爸的事情吗？那个女人就在楼下病房。”

妈妈的眼神一下变得冷漠。

“我并不意外，他从没爱过我。”

“当初跟他结婚我并不情愿，要不是那晚酒醉怀孕，我才不会嫁给他这个游手好闲的小人。”

我抓住她的手，“不是醉酒，他是故意给你下药的，他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

我把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妈妈的眼神能杀人。

“离婚！”

她说着便要冲到楼下，“我要看看他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拉住她：“妈，你不能跟他离婚。”

她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你还护着他？”

我摇头，“妈，你听我的，不要离婚。”

我出院后，继续让爸爸做我和妈妈的传声筒。

刚开始他有些疑惑，因为母亲去看过我，他疑神疑鬼。

可很快他又打消了疑虑，因为我和妈妈仍保持以前的那种冷漠关系。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我开始在我妈的每条朋友圈下面点赞，他变得惊慌失措。

“魏岚，你妈妈一直对你不好，你怎么反倒跟她这么亲近了？”

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爸，你这话好奇怪，她是我妈，跟她亲近不是应该的吗？”

他讪讪地笑了几声：“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感觉意外。”

我心里冷笑，装作无事的样子。

“不过是点赞，我最近给每个微信好友的朋友圈都点赞了。”

他松了口气，继续试探我：“你妈给你用进口药了？”

我笑着道：“没有，那么多钱，我怎么能去找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自尊心强。”

“再说她这么讨厌我，我求她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能是我福大命大，年轻抵抗力强的缘故。”

爸爸听说后心里踏实了。

他展现出自信的笑容：“没有就好，我担心你妈说出什么话伤你的心。”

“我不想你们恨上加恨，你妈也太过分了，不爱自己的孩子。”

我内心冷笑，不爱的明明就是你。

都已经露出端倪了，还不忘离间我们，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不过钱的事情……我妈倒是还提起过。”

他一下紧张起来“你妈跟你说了什么？”

“我妈说她的公司要破产了。”

他一下跳起来，“怎么可能！她每个月都能赚很多钱，怎么可能破产？”

我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但她说财务有漏洞，有人吃里扒外。”

“一旦破产，她就会被踢出公司董事会，背上巨额债务，所有财产都会被抵债，到时候指不定咱们都会居无定所。”

“不会吧，你妈前几天还上电视了。”

8

敲打了他一番后，我不想再多说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跟她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还是自己去问吧。”

没到五分钟妈妈给我打电话：“你和你爸爸说什么了？”

“魏岚，你是舍不得跟他的感情吗？”

“要是你不愿意，妈妈就不离婚……”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离婚对你多不公平呀？爸爸分走你一半财产，然后和那个女人逍遥快活。”

“等于这两个人什么都没干，就像吸血鬼一样吸你的血。”

妈妈深吸了一口气，“我会找人收集他的背叛证据，然后起诉他。”

“没用的，你一旦打草惊蛇，说不定他提前转移财产，他这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我们要让他自己挖好坑，然后自己跳下去。”

妈妈沉思道：“对，不能便宜了他。”

“必须要让他主动提出离婚，还要净身出户。”

妈妈的话让我摇头，“这太难了，他也不是傻子。”

妈妈笑了，“你还年轻，慢慢学吧。”

“你爸整日游手好闲，对于我公司的事不管不问，我们只需演一出苦肉计，不怕他不拔腿便走。”

妈妈回到家后，诉说了要破产的事情。

“我这个项目跟人签了对赌协议，本来想多赚些钱，可是现在大环境太差了，项目眼看就要失败了。”

“如风，你帮帮我好吗？”

“这些年我没少给你转钱，现在需要你回血的时候了，不然破产了，我们的房子都会被收走的。”

爸爸先是难以置信，最后暴跳如雷，“谁让你这么干的？”

“自己弄烂的摊子，自己收拾。”

不过他做了多年的坏事，该有的防人之心还有。

他背地里花钱找人查妈妈的具体情况，如果要是专业人员下场，事情会败露的。

“妈妈，怎么办啊？”

妈妈笑了，“让他自乱阵脚。”

她让我找一帮人去他和那个女人住的别墅。

看见这帮五大三粗的人，爸爸吓得腿都软了。

“你们是谁，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

“私闯民宅？这栋别墅都已经被你老婆抵押给我们老总了，这已经是我老总的民宅了！”

那个女人还不明所以，看见别墅被砸的乱七八糟，心疼得大喊：

“老公你赶紧报警。”

那伙人眼睛一亮，“老公？”

“你有几个老婆？”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敢用你老婆的别墅养女人！要不要我给你曝光一下？”

我爸脸都白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你想让你老婆知道这件事吗？”

面对胁迫，爸爸只能黑着脸花钱买平安，掏出一百万做当封口费。

最后这笔钱我交回到妈妈手里。

“一点点榨干他，这样他以后才能更惨！”

妈妈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说。

9

接下来，轮到我们看戏的时候了，我俩坐在一起看别墅里的监控。

那个女人崩溃地跪坐在地上：“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闭嘴！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就因为你乱说话，一句话说出去一百万！”

“那个女人要破产了，跟人签了什么协议输了，输的倾家荡产，还欠下无数的债，昨天还找我要钱。”

“真是蠢！”

那女人哭着道：“那怎么办！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有钱人的生活！”

“现在别说是有钱生活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我听她的意思，以后每一分钱都得还债！”

那女人尖叫起来：“我不要还债！我不欠任何人的。”

她本身就生活在债务缠身的家庭中，好不容易靠我爸脱离苦海，岂能再走回头路？

她抓住我爸的手臂：“离婚！你现在就跟她离婚！”

“趁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你离婚，净身出户，就不用承担她的债务！”

“疯了吗！净身出户，我什么都捞不到！”

那女人立刻大吼：“你难道还想分走什么？她现在都快破产了，能拖一个下水就是一个！”

“再等下去你得到的只能是债务！”

“可是我不甘心，伺候这个家都这么多年，要我净身出户？”

“再不甘心，你以后就得到处躲债！”

“她现在明明是拉你做垫背的！”

爸爸咬着牙冷笑，“拉我做垫背，做梦吧！”

“我净身出户，孩子归她，我可不要一个累赘！”

我和母亲对视了一眼，露出些许微笑。

爸爸第二天就拿着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来找妈妈了。

他的表演天赋真的很高：“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想这样......”

妈妈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满脸受伤又震惊，“如风，你这是......”

爸爸叹口气，“结婚这么多年，我扶你做红花，我甘当绿叶，辛辛苦苦帮你照顾家里，我也舍不得分手。”

“可我实在无能，眼看你都要破产了，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我也不想拖累你！”

头一次见人把抛妻弃子说得这么深情的。

他在那哭哭啼啼地装深情，我看到那份离婚协议，立刻笑了。

这份离婚协议书很清新脱俗，里面的内容写着想趁我妈还未完全破产，分走剩余的一半财产。

这算什么净身出户？

妈妈也装作抹眼泪，“这怎么行啊，老公，这些钱是咱们一家三口的保命钱。”

“老公，这点钱我可以都给你，你还是留下来吧，我们需要你……”

他吓得一哆嗦，赶紧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净身出户协议。

“我说我无能吧，这点事都能搞错了,这份才是,。”

“离婚就是为了不拖累你们,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们受苦！”

10

他满眼恳求地看着我们：“快签吧！签了对你和魏岚都好！”

妈妈作势挽留：“我知道你心疼我们，其实咱们一起还债也不算丢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算是躲债也是幸福的……”

我也附和道，“对啊，爸爸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我都下定决心了，从现在开始赚钱帮妈妈还债。”

“以后要省吃俭用，就算生病了也自己扛，绝不去医院。”

“就算去医院，也不用进口药，生死由命！”

爸爸脸都绿了。

一想到要沦落到过街老鼠的地步，他就觉得崩溃,连忙把笔塞到妈妈面前。

“要是有我在，你们的负担更重,还是早离了好！”

“我自己的苦我自己承担！”

妈妈最后装得签得不情不愿，签完还哭天抹泪。

“如风，明天债主还要来逼债，我一个女人对付不了，不如你陪我一段时间，度过这个难关。”吓得爸爸连连摇头，约妈妈明天一早就直奔离婚窗口领离婚证。

看着他拿着那张离婚协议书跑了,我仔细检查那份离婚协议书。

“没问题,这份是真净身出户的。”

一想到这些年被他利用，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很期待明天能痛打落水狗。

“明天一定让他哭得很难看。”

如我所料，第二天领了证之后，爸爸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他先是拉过那个女人，直接在婚姻登记窗口办了结婚证。

然后举着结婚证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昂。

“我也懒得跟你们装了，其实这么多年我压根就没有爱过你,不过是为了钱才忍着。”

“想不到吧！你们俩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和妈妈意料之外的平静，让他跟那个女人惊掉了下巴。

我淡然一笑：“得意太早了吧？”

他脸色大变：“难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妈妈嘲讽道：“当然了,不然怎么让你心甘情愿的净身出户？”

“什么意思？”

妈妈没回答他，只是说道：

“听说你和那个女人的预约今天结婚，我也准备了一份大礼，请笑纳。”

“她父亲的已经欠下了一笔巨额债务。”

“不多不少,就是你这些年从我这拿走的钱。”

“你帮她还了吧！”

爸爸指着妈妈，“你......”

“不错，是我干的！”

“这么多年吃里扒外好玩吗？我就是让你知道，吃里扒外要付出代价。”

“很快有人向你们讨债的，做好准备吧！”

说完我和妈妈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看着他们。

我爸崩溃地扇了那女人一耳光，“蠢货，你那个老不死的爹，中了圈套还不自知。”

“你让他赶紧去死，一了百了。”

“我要跟你离婚......”

两个人在公众场合大打出手，众人都以为他们是去办离婚的。

那个女人声嘶力竭吼道，“你休想！”

“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年，你想船过水无痕，除非你死了......”

我和母亲笑看他们互相撕扯着离开。

最终，我爸如愿以偿的和他爱的人在一起，也因此背上了巨额债务，过上了东躲西藏生活拮据的躲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