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眠楚越推荐完本_已完结林雨眠(楚越)
拜楚越所赐,我顶着「色魔」头衔数年。
再见到他时,他高高在上,看我的眼里除了陌生还有厌恶。
我忍无可忍,非要将他从高位拖下水。
为了恶心他,我在毕业旅行时亲了他一口。
却不想楚越反客为主,扣住我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我冷声道:「你恶不恶心?」
楚越冷笑,薄唇抿成一条线,厌恶地盯着我的唇,「比我想的还要恶心。」
他冷声讥讽,喉结却疯狂滚动。
1
咸涩的海风灌入洞穴,岩壁上水珠凝结,「啪嗒——」
砸上我的眼帘。
随之顺着脸颊、脖颈滑落。
在我以为刺骨的冷要继续往下时,温热的吸吮迎住了它……
「你恶不恶心?」
楚越冷笑,薄唇抿成一条线,厌恶地盯着我的唇,「就是因为恶心,才要做。」
他的唇停在了那,甚至还探出了舌头。
一刹那,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他冷笑,扣住我的手用力,防止我暴力反抗。
抬头后,右手手背用力地擦着嘴。
眼神晦暗,喉结滚动后。
冷冷道:「比我想的还要恶心。」
我怒骂:「滚!还不松开我!」
「你想被人看到吗,神经病!」
「你生气了。」
楚越不咸不淡,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林雨眠,是你先来恶心我的,」他停了一瞬,语气变轻,「你活该。」
被海水浸湿的衣服、头发紧紧贴在身上。
被他恶人先告状,我气得打颤,「楚越,事实是你之前——」
话未说完,我震惊地瞪着眼,看着楚越俯下身。
堵住了我的唇。
他的行为就像疯了。
这是我想到死,都没想过的结果。
我以为他会骂我、打我、揭露我,再不济害我颜面尽失,就是没有想过他会吻我……
他没有给我时间想那么多。
大脑随着他的行为一片空白,我感受着楚越愈来愈深的动作。
嗅着独属于他的气味。
甚至还有自己失去控制的身体……
等一阵天旋地转后,才看到他隐在黑暗中的脸。
看不清,也看不懂。
等班长他们的声音渐渐靠近,他才背过身。
被海风灌满的衬衫猎猎作响。
湿透的衣料下,肌理分明。
难怪我挣不开。
「你们怎么跑到洞里来了?马上就要涨潮了还不下来?」
「雨眠你嘴怎么肿了?」
「唇炎发了……」
2
好心的班长特意给我送了唇膏。
我面红耳赤地回了酒店。
晚餐连门都没出。
这一次的毕业行,我本想给楚越最后一击,终结我的童年噩梦。
却被他狠狠报复了。
怎么我就是什么事都干不好!
我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简直是耻辱。
在房里想了很久,我还是行动了。
冒死也要给楚越重击。
楚越回来后,我从他床上起身,怕被他甩开,从后挂在了他身上。
坚硬的身躯往身上一撞时,我瞬间愣住了。
不同于女生的体质。
楚越又硬又结实,冷冽的雾气和他淡淡的香味混合。
好像被他抱了满怀。
好半天,我才僵硬地开口,「别想睡了,我躺过。」
手臂下的喉结好像动了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冷冷道:「下去。」
「不可能。」
「我再说一次,下去。」
「呵。你就做梦吧,我不但不下去,我还不打算走了。我今天就要让你住进医院后悔自己……」
「惹了我……」
他微微用力,我整个人摔在了床上。
双手被禁锢住。
不是预料中的恶心。
楚越眉头紧蹙,嫌恶的表情下藏着什么。
粗重的呼吸慢慢靠近,最后抵在了我的颈侧。
咬牙切齿地说了声「恶心」。
随后,整个人失了力摔在我身上。
我在心里冷笑,顺势咬住他的耳朵。
楚越身子微颤,指尖陷进被子里。
「这还没完,我会让你浑身上下都恶心死。」
楚越像松了的琴弦,被我轻松翻开。
眼尾泛红,眉头紧锁。
我的手刚落在他胸前,楚越就浑身一颤。
看得我不明所以。
「你真的……厌女?」
室内温度骤降,楚越掀起眼皮,毫无情感道:「滚出去!」
把我吓了一跳。
小时候被他推下楼梯的记忆上涌。
气得我理直气壮。
「我不滚。」
「你说我活该?这句话该还给你……」
乱七八糟的吻落在楚越脸上。
细长的睫毛在我的亲吻下,像蝴蝶振翅般乱颤。
炙热的呼吸、柔软的唇瓣。
我不知道吻了哪些地方,等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脑袋才清醒。
这次毕业旅行,所有人都是双人间!
我脑子真的乱了。
楚越把我塞进了被子,死死压住我的脑袋。
「闭嘴。」
「楚越?」那人叫了楚越一声。
林学长……
我抬头看了眼楚越的下颌,他和林学长一间?!
3
「刚刚有什么声音?」
「没有。」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阿越你嘴怎么肿了?」
透过被子,我看到楚越下颌紧绷,「唇炎。」
这么烂的借口!
兴许是察觉到我的动机,一只手从上往下,捂住了我的唇。
很快,就被我的呼吸染湿。
修长的指节收紧,关节微颤。
察觉到楚越的厌恶,我伸出舌尖,抵着它。
我啃得愈发起劲。
直到身侧有一处坚硬物触到我。
我吓了一跳。
「林惟之,你不洗澡了?」
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刚刚还失控的指节灵活地抓住了我。
林学长的脚步声靠近,我不敢动弹。
外边的人里面的物,呼吸好像瞬间被掐住了。
「你怎么比我还急?」
等林学长走进浴室,我才钻出被窝。
满面潮热地往外跑。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楚越从身后一手拦住。
「现在知道跑了?」
他抵着我的耳廓冷声说。
听着浴室淅沥沥的水声,我不敢说话。
「非要分个胜负?」
下颌被楚越掰过,咸咸的味道被冷冽的甜味取代。
呼吸被攻城掠地般夺走。
水声停,他才终于肯放过我,威胁地冷嘲,「我赢了?」
本来是我来恶心他,却好像被他占了便宜。
偏偏她确实还有点感觉。
无尽的羞辱油然而生。
我转身离开,眼泪止不住地掉。
4
楚越刚转来二中,我就认出他了。
身姿挺拔,站在人群里,周围都能降几度。
五官精致锋利,眉骨高挑。
蹙眉时,眼底透出的冷淡味,一点没变。
好看得要命,讨厌得要命。
他把我忘了。
看我时,没有喜欢、没有厌恶,只有与众人一视同仁的冷漠。
凭什么……
楚越毁了我的童年,就这样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一句话,让我顶着「老色女」的头衔整整十年,人尽可欺。
喜欢的人嘲笑我,不认识的人打趣我。
他就把我忘了?
他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形象读到高中吗?
楚越刚来那天,我就暗地里宣扬他的「事迹」。
让学校里的女生大胆追求。
让他这一年都被层出不穷的「追求者」环绕。
甚至再「无意」给他们制造接触,让他这个厌女症,幸福地过完这一年……
谁让他把我推下楼梯,还说我「非礼」他?
看着他精彩纷呈的脸,都不算解气。
直到体育期末考结束,我把他和班花关在仓库。
之后整整一周,楚越都没有出席。
再见到他,楚越所有暴露在外的,除了脸都缠着纱布。
在女生中引起了一阵轰动。
「林雨眠。」
楼梯口,楚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仅一拳之隔。
他垂首看我,眼神冰冷。
如果不是知道他厌女,我都以为他好了。
「帮我和蒋薇薇说一声,上周对不起。」
「……好。」
我刚离开,裹着寒霜的声音道:「你会后悔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发现了,在威胁我。
离开前,楚越站在我身后,高大的身躯将我笼罩,威压侵袭而来。
我耐着压力,说:「绝对不可能。」
暴露后,我们扯得很低级。
他藏我作业本,我撕了他作业。
我被罚抄,他被罚站。
我往他校服上喷香水,他往我身上抹血。
他长荨麻疹,我被人嘲笑。
我不觉得我有赢,被人嘲笑的感觉让我回到十岁。
被人指着鼻子说恶心的日子。
只是大孩子更多的是窃窃私语。
被我瞪回去,所有议论我的人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楚越裹着纱布的十指将书扣下,面无表情地对上我的视线。
他表情不多。
但我知道他很得意。
我红着眼眶回座,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
隔天赶海,我没去。
下午被班长从酒店拉起来。
「雨眠,你和楚越一组吧。他容易长疹子不适合碰海水,但是早上的课他听了,你俩正好互相帮忙。」
「第一名有个金项链,你加油啊。」
我要换人……
楚越只会捣乱。
「楚越是你发小怎么才说?他不和别人组,你就帮帮忙。」
班长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就快速和自己组铲沙。
我冷笑,「发小?」
楚越掀起眼皮,扫了我嘴唇一眼,「找不找?」
半个小时后,我的桶依旧空空如也。
某个容易长疹子的人,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狼狈的我。
「你凭什么坐着?」
「蛤蜊吸水时,沙面会有洞,颜色比旁边的沙深。」
「旁边那个洞看不见吗?」
他问傻子般的口吻把我惹毛了。
但一铲下去,还真有好几个花蛤卧在沙里。
刚刚的脾气瞬间没了。
我兴奋地把花蛤洗净,放进桶里,继续找下一个洞。
5
楚越一直坐在那。
我看着别人桶里的花蛤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满。
不能碰水?
全是借口。
碰我口水的时候怎么没说?
想到这里,铲子深深插进了沙里。
恨不得这一下是插在某个人头上。
「雨眠,要帮忙吗?」
林师兄!
我眼前一亮,接受了他的协助。
林师兄经验充足,有楚越这个毫无作用的人在,班长勉强不算我犯规。
只是林师兄带着我越走越偏,完全远离了队伍。
「师兄,这边的沙好像没有多少花蛤。」
我刚起身,就被人从后拥住。
林维之声音嘶哑,「雨眠,你昨天和楚越干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
林维之抓住我的手,「少骗我,你们昨天背着我在床上干什么呢?」
「师兄听力很好,水渍声那么大……你的唇那么红,也是唇炎?」
他一手抓紧我,另一手开始乱动。
「我早听说你是小色魔,没想到是看着男人发骚啊……现在装什么?」我急得眼眶发红,却挣不开一点。
反而被林维之掰过下巴,凑上来。
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一个重力撞了上来。
我们齐齐摔进了海里。
我呛了一口海水,就被一只手捞了起来。
楚越怒极了,双目通红。
像失了智,摁着林维之就打。
林维之一边喝着海水,一边求饶。
等他疼得难以反抗时,楚越才松手。
这件事结束得很荒唐。
但林维之先动的手。
因此我们没有什么事。
林维之的话,像把刀刺进了我心里。
拜谁所赐……
6
今年的暑假很热。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
两个多月的假期很快结束,我迎来了大学生活。
有些事……
就是不遂人意。
我得想开点,总不能一辈子都在他的阴影里。
新的地方,新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我的绰号。
没有人念叨那些往事,更没有楚越。
但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来什么。
楚越就是个阴魂不散的。
学期中,我们部门在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吃饭。
一进门,坐在角落里的楚越就明晃晃地映进了众人眼里。
他笔挺地坐在角落,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长筷。
吃东西时,周围的其他人变成了绿叶。
把他衬得像幅画。
下一秒,似察觉到什么,楚越忽然抬眼。
深邃的眼睛直直对上我。
周围女生低声尖叫:「隔壁理工大的楚越?」
「怎么今天碰上了?!我没化妆!!」
「去厕所化啊,等等我。」
「你个男的去干嘛?」
「男的怎么了?你性别歧视啊?」
真晦气。
最中央的顾执对我们招手,大家这才回过神,陆续入座。
「雨眠,你坐这吧,你吃不了辣。」
话音刚落,周围几个学长开始起哄。
「小执,你可得抓紧了,好几个师兄问我要雨眠联系方式。」
顾执耳尖微红,问我:「你喝什么?」
「椰汁。」
顾执和其他男生不大一样。
容易害羞,也不喜欢开女生玩笑。
大学确实应该谈个恋爱。
我接过他倒的饮料,顺手吃了夹进碗里的肥牛卷。
刚化完妆的同学看到这,开起玩笑:「顾学长!雨眠想吃糖葫芦,是不是雨眠?」
「是你想吃吧?」
「没有吗?」张苏使劲给我使眼色,眼睛都要抽筋了。
我没搭理他们,甚至感觉浑身不适。
熟悉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就像曾经每一次和楚越针锋相对后,被他冰冷冷注视的感觉。
「啊!」
「谢谢学长!」
顾执居然中途真去买了几串糖葫芦,分给了女生一人一串。
到我时,一串草莓糖葫芦出现在眼前。
「雨眠,张苏说你不喜欢山楂。」
拜楚越所赐,从小到大,只要有人喜欢我,就会被「色魔」两个字赶跑。
喜欢我、对我好的男生,就像被钉上耻辱柱。
江执和我见过的男生都不一样。
「谢谢。」
我接过糖葫芦刚想吃一口,就被人从身后用力一撞。
「啪——」
新鲜的糖葫芦自由落体,沾了「一身」灰。
「抱歉,但是还没超过三秒。」
楚越低沉微凉的嗓音倾泻而下,漆黑幽静的眼盯着我。
挑衅中带着看不清的情绪。
两桌人略微震惊地看着我们。
压制许久的火又被他激了出来。
「你——」
话未说完,面前的人压下嘴,「超过了,别吃了。」
随后有条不紊地跨过那一串糖葫芦,大大方方走出了店门。
一桌子寂静无声。
好半天,顾执才有点尴尬地问:「雨眠,你们认识?」
「不认识。」
也不可能再认识!
好在之后几个月阴魂不散的江执再也没出现。
很快就到了寒假。
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在妹妹家过年。
「房子我已经清理干净了,春联也贴了。你看还有什么要买,跟妈说。」
「嗯。」
电话那头停了一会,我妈有些迟疑。
「我听楚叔叔说,楚越和你都在a市。实在不行,你可以去楚越家,我已经……」
我挂断电话。
打开宿舍门,把刚拎出去的行李推回去。
留宿申请早就过了。
我连学校都住不了。
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前两年各自再婚后,我妈生了个妹妹。
见过的面数屈指可数。
每年家里都冷冰冰的。
不开电视、不说话。
吃完饭她就去男方家,爸爸就跟消失了一样。
现在看,以后他们也不会回家了。
我在网上找了地方住。
一个月一千五,回不了家就在学校附近住着。
大年三十那天,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
街道空空荡荡。
我围了条围巾出门,坐在小区附近的公园看烟花,听爆竹。
其实我小时候也这么玩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东西好像都和我无关了。
「雨眠。」
「你怎么在这?你没回家?」
顾执被冻得红彤彤的脸,忽然出现在面前。
说话间,嘴里的雾气让他看起来很无害。
「你吃了吗?」他问。
我忽然想起那串没吃到嘴的糖葫芦。
「顾执,我想吃草莓。」
他脸瞬间通红,「你等等,我去给你买!」
只是随口一句,他却像是放在心上了。
有人这么把她说的当回事,她很不习惯,「我不吃了。」
顾执非要去给我找,见我再三推阻,才垂着头轻声说:「要不你去我家过年吧。」
他圆溜溜的眼睛很亮,认真地问我。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马路对面,一道高挑的人影定定地看着我。
「喂?」
「林雨眠,过来。」
楚越站在那头,看不清神色。
手机里的声音低沉沙哑,好像透着薄怒,「我来接你回家。」
7
车内气氛压抑。
过了很久,楚越才开口,「你喜欢他?」
「关你什么事?」
这是毕业后头一回,他们独处一个空间。
对一年前那些非要争个高低的事,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楚越眼尾微压,嘴角下沉,全程一声没吭。
之所以跟着楚越,还是因为楚叔叔。
小时候,父母不在,楚叔叔照顾了我很久。
如果不是因为楚叔叔,我可能早瘦脱了。
毕竟,那个时候我的父母没一个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在楚家待了两天,我就走了。
不打算和楚越争个你死我活后,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站在什么位置。
但这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他离我远点……
有些事,并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很快就开学了。
新学期,学校多了几个传闻。
第一,校花江晓和隔壁理工大学的楚越在一起了。
第二,顾执是顾氏集团顾青山的儿子。
第三,旧宿舍闹鬼。
「来了?」
拎着一杯奶茶站在旧宿舍门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等明艳娇俏的女生接过我手上的奶茶时,我才反应过来被人坑了。
苏清让我给她送奶茶,结果把我叫到旧宿舍来,人还不见了。
「苏清呢?」
「我让她叫你过来的,我请她一个月早餐。」
下一秒,苏清发来消息,求我原谅。
并许诺分我半个月早餐。
我不敢相信,我被她卖了。
「你别紧张,我就是看看顾执喜欢的人是什么样。也就一般啊,比我差远了。」
「……」
我没打算搭理她,转头就走。
却被她忽然拉住,「来都来了,今天我们和理工的一起找福袋,第一名是苹果全家福。」
「我也没那么欺负人,你跟我一队,我赢了就是你的。」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换个手机,顾执的声音传来。
「雨眠!」
旁边的女生翻了个白眼,「叫屁,人没死!」
就这样,我和顾执也加了进去。
只是我和顾执一队,女生和别人一队。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江晓一直盯着手机,像在等人。
「我搭档要是不要,就算数。」
「你搭档是谁?」
江晓看着我后面,阴转多云,冲我身后挥手。
所有人向她的方向看去,楚越刚翻下山地车,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组织这个活动的真是个天才。
专门挑着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开始。
正逢最近旧宿舍闹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搜寻活动在天黑后,变得格外诡异。
一共一百个福袋,十支队伍。
我们和另一个队伍已经找了十五个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福袋没被找到。
只要我找到最后一个,一等奖就是我的。
等我查到洗手间时,厕所门忽然一撞。
看起来就像有人一样。
我还没尖叫出声,江晓的叫声就响彻整栋楼。
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了楚越。
楚越瞬间僵在原地。
然后江晓就被甩了出去。
罪魁祸首不顾哭哭啼啼的女生,反而一个人走了。
他忽然谈了恋爱,我以为他厌女症好了。
原来一点也没好。
「我看你以后就和男的在一起吧。」
放在眼前嘲讽楚越的机会,我不打算放过。
「别担心,我绝对不会嘲笑你。」
「楚叔那边我帮你说。」
楚越靠着墙,脸隐在阴影中。
碎发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握住右手的左手,不断上下摩擦着。
很快,刚刚和江晓接触过的地方,迅速起了疹子。
「你有……湿巾吗?」
「……」
「我去帮你接水。」
我知道楚越有厌女症,但我不知道这么严重。
小时候他并没有这个问题。
我依稀记得,楚越因为好看被女生围在中间,摸来摸去的时候。
他变得孤僻、冷漠是楚阿姨去世之后的事。
楚阿姨精神有些问题。
一直觉得楚叔叔出轨,终于有一天她在饭里放了安眠药,打开了煤气。
我闻到了怪味,疯狂拍门,引来了大人,才把楚越和楚叔叔救过来。
楚阿姨浓妆艳抹的模样,至今依旧清晰分明。
是因为这件事吗……
我回到了刚才的洗手间,才发现整栋楼的供水都断了。
一时接不到水,我有些慌乱。
不知道是下去买,还是再看看楚越的情况。
刚下楼梯,就看到了顾执。
惨白的脸色看到我的一瞬间,忽然有了血色。
「雨眠,我们走吧,这里有点恐怖……」
我没有空安慰顾执,简短地说了楚越的事。
刚下楼,就被顾执拉住。
他有些委屈,「你能别去吗?」
「雨眠,我知道你们肯定早就认识。」
「他已经有江晓了,江晓不会放下他不管的。你能不能管管我……」
「我手好疼。」
顾执抬手,我才看清他手上挂出的一道血痕。
「怎么弄的?」
「二队和我抢福袋,不小心被他们推到墙上刮的。」
他笑得很开心,在兜里翻着,最后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福袋。
「但是最后一个,我拿到了。」
「好厉害。」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走道里回荡着顾执的话,明明很小声,却被回音传开。
我脸有些红,回过身想看有没有人。
正巧撞进了楚越眼中。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这里。
无力地靠在墙上,眸子漆黑幽静。
眼底好似藏着惊涛骇浪。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越却像有事,一步步走近。
随着他的靠近,顾执期待的眼神瞬间变为震惊,我看到沉闷窒息的楚越拖过我的脖子,低头吻住了我。
力道大得我甚至都挣不开。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用力。
顾执用力把我拉开后,唇瓣甚至都被他的牙狠狠擦伤。
楚越呼吸急促,摇摇欲坠。
嘴角还挂着我的血,似笑非笑。
冲惊愕的顾执道:「别问了,我们早在一起了。」
顾执还没反应过来,江晓的哭声陡然而至。
我捂着唇,才注意到大家全部围了上来。
「楚越你有病?」
「你说呢?」
楚越十指蜷缩,两只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喉结伴随着嘴唇微微颤动。
我心里冷笑。
明明就恶心得要命,还要亲?
「你贱不贱?」
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你害的。」
8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
沉沉睡过去,隔天醒来,流言就像长了脚。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楚越的女朋友。
我和他秘密谈了数年,是他亲口承认的女友。
校花江晓和顾执被我们耍得团团转。
顾执把我拉黑,整个人消失了。
昨天的问题自然也不用回答。
楚越的大学舍友开始疯狂电话轰炸。
让我去医院看他。
住院了?
真是活该。
我买了菊花,去看楚越。
看到我捧着一束菊花,他难得没有毒舌。
他目光沉沉,看不出情绪。
只是一直没从我唇上移开。
我阴阳怪气,「怎么?你还想多住几天?」
「为什么,」楚越抬头,「不报复我了?」
我没想过他会这么问我。
他很想被我报复?
自然是因为,我一次都没有赢过。
我阴阳怪气,口是心非,「我想了一下,根本没有理由报复你。」
「我害你十年都过不安生,你不气了?」
他声音逐渐变低,好像一拳打在了我身上。
「你知道。」
「你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理直气壮?」
「为什么还一下都不肯让我……」
「明明就是你诬赖我,你对不起我,凭什么这么多年后,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让我被老师罚抄,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
「现在还要在我和顾执间横插一脚。」
楚越眼眶微红,欲言又止。
想要拉住我,让我冷静。
却被我一掌打开,「我忘了,对不起……」
我深吸了口气,「没事。」
「别让我见到你就行。」
「我不求你记着我的救命之恩,永远也别出现就好。」
离开病房后,我听到身后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隐约还听到了楚越在叫我。
楚越又一次毁了我。
我和他的绯闻愈演愈烈。
我彻底成了一个爱慕虚荣、朝三暮四的人。
许多人加入了批判我的行列。
一时间,我连人都不敢见。
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在我面前窃窃私语。
我硬着头皮上了半个月的课,在周围的目光减少后。
更可怕的传言出现了。
有人扒出了我被冠以「色魔」头衔的「事迹」。
9
「她很小就调戏过男生。」
「所有苏怀县的学生人都知道,没人敢喜欢她……你们学校的真是疯了。」
「楚越不可能喜欢她的,他们虽然好像小时候认识,但基本就是仇人。」
「谁知道某人是不是又动手动脚了?」
「对啊,之前毕业的林师兄还被造谣说猥亵她?」
「我说哪个脑子不清醒的去猥亵她?白送都不要。」
「别乱叫,她还好吧,接触过,人挺好的。」
「楼上的再说一句,把某人送给你。」
「……」
几天的时间,我一跃成为校园「风云人物」。
本以为熬熬,放了假就好。
假期前夕,严氏举办了第一届科技展。
我们学校大部分参与过严氏社会实践的同学,在毕业后都有较大概率入职严氏。
我去了。
也碰到了不该见的人。
正式活动时,大家都收敛了乱七八糟的玩笑和过激的行为。
但在吃饭时,一个个就脱了校服和志愿者服,成了恶霸。
「啧。」
「长得也不是很差啊?用得着那么饥渴?」
「前段时间还和楚越、江晓三角恋!」
「你说,我过去她会不会贴上来?」
「会,毕竟她之前就这么做过。」
林维之冷笑,甩下手里的筷子。
「某些人见到长得不赖的就贴上去,得逞后还要倒打一耙。」
「不想惹一身腥的,还是离她远点。」
周围的视线忽然聚焦在我身上。
各种各样的目光肆意打量着我。
鄙夷的、不屑的、黏腻的……
手臂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呼吸好像卡在了喉咙。
我知道如果我不为自己正名,这些人就会永无止境地造谣。
我据理力争后,林维之非但没有住嘴。
一只手居然背着所有人,悄悄擦过我胸部,落在了腰上。
「林雨眠,晚上在严氏门口等我——」
没让他把话说完,我当即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四下一阵惊呼。
林维之目光狰狞,双手扣住我,把我往墙上撞。
「好啊你!」
……
另一边楚越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生坐在一处。
听着大厅的争吵声。
严威看了眼楚越,「你好像认识?」
楚越握住杯子的手一顿,冷淡道:「不认识。」
林维之声音不小,「某些人见到长得不赖的就贴上去,得逞后还要倒打一耙。」
厅外有人问:「真的假的啊……」
严威看着林维之的手若有似无地擦过林雨眠,「老越,这事不简单!」
楚越的视线也落在林维之的手上,面色黑沉。
包厢里的人虽没有几个普通,但看热闹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
眼看事态愈发严重,严威和几个人涌出包厢,看向热闹中心。
场面变得混乱,林维之被扇得脸色发红。
严威面色一变,「楚越,你确定不认识?」
他刚说出口,就发现楚越已经出现在了人群中心。
林维之在所有志愿者前丢了面子,已经目眦欲裂。
没有放过我的打算。
我被他紧紧制住,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周围没有一个人有上来阻挠的意思……
「我给你机会,你说你林雨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我就放了你。」
「好,我说。」
我瞪着面前的人,深吸了口气,怒斥他:「你个性骚扰的变态!」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反而被我当众重击,林维之脸彻底黑了。
一拳就往我身上落。
我闭上眼,感觉世界忽然变慢。
下一秒,肉被闷声击中的声音出现。
楚越居然挡在了我面前。
他声音森冷,「你要在这里闹吗?」
「呵……你认真的?她不是也骚扰你了?」
「骚扰?」
「你说的是上次你骚扰林雨眠,被我现场抓到的事吗?」
林维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别胡说八道。」
「是林雨眠骚扰我,你不知道吗?她从小就这样啊,你别颠倒黑白……」
「一个不足一百斤的人骚扰你一个一米八的人?」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可能。」
周围唏嘘不已,表示赞同。
「她威胁我,有什么办法?」
「怎么威胁?」
林维之语塞,转开话题,「她十岁就猥亵男童了,谁不知道?」
「大家都不和她玩!你可能不记得了吧,你后来转学了。」
楚越面色发白,瞳孔黝黑。
他把我挡在身后。
我看到他背部微微颤抖,好像抑制着什么情绪。
有人起哄,「真的假的啊?详细说说啊?」
林维之笑了,正要开口时,楚越先一步说了。
「她没有。」
「是我诬陷她。」
「是我害怕,我有厌女症,自己摔下了楼梯。」
「对……不起。」
一声迟来的道歉。
厅内鸦雀无声。
令人震惊的反转,所有人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到楚越身上。
林维之见状,哑口无言。
忍着一口气跑了出去。
等周围人散得差不多后,我声音沙哑:「我不会说没关系。」
楚越身形一僵,仿佛被钉在地上。
我看到他张了张口,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10
「原来楚越有厌女症啊,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的名声被楚越洗白了。
但那些评价、议论甚至辱骂我的人,都没有道歉。
一切就很自然地「恢复了原样」。
楚越的厌女症,让他成为了一个人人想攻略的对象。
他周围的女生不减反增。
偶尔碰一次,就浑身起疹。
我很少出门。
偶尔出去,也就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东西。
拿薯片时,我看到了楚越。
裹着纱布的指节碰到了我的薯片。
我回身,楚越正低头看我。
「怎么,你们学校的薯片卖光了?」
「嗯。」
他们学校的薯片就算卖光了,也不至于我们学校其他便利店也卖光了。
只剩下我宿舍楼下有。
我不打算拆穿他,抱着几袋零食,把他撞开,「让开,我结账。」
楚越抢在我前面帮我结了。
我一点也不感谢他。
能多蹭几次更好。
「和好了?」
「?」
几袋零食就想和好?
他看出我的意思,「那你报复回来。」
他声音沙哑,像滚着砂砾。
「什么都可以。」
我没打算和他和好。
只是楚越的厌女症暴露后,变得很惨。
几乎每次见到,他身上都缠着纱布。
他请我帮忙,假装他对象。
每个月给我工资,还付我饭钱。
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
我同意了。
就这样,我蹭了楚越两年餐,三年的年夜饭。
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依旧不明朗。
他成天冷着张脸,我除了压迫他外,也不想和他说话。
只是厌女症的影响不小。
部分公司听了他这个病,都在录取他后反悔。
大四寒假,楚叔有事出去了。
我拎着坚果大礼包去了楚家。
楚越刚开门,就直直摔在了我身上。
熟悉的淡香钻入鼻腔,我一时间都忘了把他推开。
「你怎么了?」
「难受……」
「林雨眠,帮帮我。」
鲜红的疹子遍布裸露的皮肤,他声音很轻顺着耳畔进入耳内,「好不了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
我推开楚越,他跌靠在墙上。
垂首的样子,竟然带着几分凄凉。
放下年货,出门后,我居然可耻地心软了。
我重新回去,敲了楚越的门。
开门后,楚越面色惨白,抿唇不语。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后,楚越冷巴巴地问:「你回来干嘛?」
看着他一脸可怜样,我说:「行吧,我帮你。」
11
所谓的帮忙,无非就是触碰。
恐惧的事物,反复刺激、重现,以减弱心理的抗拒。
「你没有起疹啊?」
我从楚越身上起来,却被他一掌捞住。
他声音凉凉的,「没这么快。」
我尴尬地趴在他胸前,无措地看着门。
没了之前的报复心,这些事就变得羞耻。
我们进展得很慢,从最开始的短期触碰,到长期。
从握手到拥抱……
期间楚越的手一直缠着绷带。
不大有用。
我不想再进行下去后,就没再见过面。
三月初,楚越忽然出现在宿舍楼下。
「我明天有个面试。」
「那……去你那?」
他点头,开车带我去了他新租的房子。
我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坐在沙发上等楚越洗澡的我,总感觉好像在等别的。
刚出浴的楚越浑身仅裹着一条浴巾,湿发贴在面上。
身材精瘦健壮,肌肉线条明显。
随意擦完头,他就不在意地坐在了我旁边。
随手开了桌上的电脑。
完全把我当做空气。
刚洗完澡的热气还在往外扩散,我僵硬地不知所措。
起身就要走。
却在刚起来时,被一只手直接拉了回去。
「去哪?」
流畅锋利的下颌下是微微滚动的喉结。
我意识到,自己被色诱了。
我伸手轻轻碰上楚越滚动的喉结,能感受到指腹下的肌肉忽然绷紧。
「雨眠,松开。」
我反骨依旧,没有听话的打算。
手心直接触了上去,圆圆的喉结在我手心滚动了起来。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上来。
……
楚越面试结束的那天,我看到他外露的皮肤没有一点疹子。
「你好了?」
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闪过一丝慌乱。
「嗯。」
手机忽然来了通陌生电话。
我接通后,那人才缓缓开口。
「雨眠,是我。」
自从我的绯闻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后,顾执就消失了。
几次在学校再见到,他也当没见过我。
「嗯。」
「你在哪?我在你宿舍楼下,有些事我想和你说清楚。」
「我不在宿舍。」
对面的顾执急了,「你……不会在楚越那吧?」
「我知道你和楚越不是真的,」顾执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楚越双手缠住我,将我圈在怀里,一口咬住我的下唇。
疼得我轻叫一声。
「雨眠!」
低沉沙哑的嗓音,回应顾执,「她没空。」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挂断。
楚越已经把我整个人抱在腿上,还要进行下去时,我满面通红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的皮肤。
他有病?
我信了他,我脑子才有病!
「滚——」
圈住我腰侧的手不肯放开一点,楚越掀起眼皮,眼圈泛红,「我若不滚呢?」
「你不滚我滚!」我摁着他想要起身,却蹭到什么。
面前的人呼吸忽然粗重,双眼瞬间润湿。
「就当帮帮我,」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嘴上这么说着,也一点没给我拒绝的余地。
下一秒,我整个人被楚越抱起,往浴室去。
「雨眠,好不好?」
身侧的高温烫得我脸红透了,大脑一片空白,看着楚越那张俊脸,说:「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