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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音的小说众里相寻陈嘉礼陆羽苏淮全文在线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49:04 

四年前,男朋友在我们的订婚宴上只留下一句等我,便音信全无。

我成了全家的笑柄,离开家乡去往京州。

四年后,在京州最大的娱乐会所里,我搂着男模的腰,却遇上了我那消失了四年的男朋友。

“宋今宜,你长能耐了。”

砚音的小说众里相寻陈嘉礼陆羽苏淮全文在线阅读

京州最大的娱乐会所此时正完全被掌控,地上蹲了一群衣衫不整的人。

我的手依旧被拷着,只是没有和他们蹲在一起。

我被陈嘉礼单独拎到了走廊里。

半个小时之前,我正在包厢里搂着男模的腰跳舞呢,我这位消失了四年的男朋友从天而降的闯入。

“通通蹲下!”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与我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四年未见,他清瘦了,人也更成熟了。

一阵短暂的骚动之后,他从门后转了出来,我被他拷在走廊的长沙发上,他在我对面坐下,点燃了一根烟。

他从前是不抽烟的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一根烟抽完,他平静的问我。

可是微微颤抖的双手早已暴露了他的心理。

“看不出来吗你?”我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在看他。

他走到我面前掐住了我的下颚。

“宋今宜,你长能耐了?”

旁边的架子上放置着一个装饰用的花瓶,我没有犹豫的抄起来狠狠砸向他的头。

“你用什么身份质问我?未婚夫么?”我讽刺道。

鲜血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滴,他一点也没有动,依旧掐着我的下颚,静静的看着我。

“消气了吗?”片刻,他开口问道。

一句话,好像心头被洒了一杯柠檬汁,酸涩的几乎让我掉下眼泪来。

这句话,我曾经听过千千万万遍。

我们是邻居,是同窗,是青梅竹马,也曾经是未婚夫妻。

记忆里,总有那么一个男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调皮的倒着走,张开手递给我一颗糖,笑嘻嘻的问我,消气了吗,你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啊。

我们都考进了人民大学,他成为了一名警察,我成为了一名记者。

如果四年前,他没有悄无声息的离开,此时我们一定结婚了。

“陈队长。”

一声清丽的嗓音打破了安静,门后转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生。

“呀,你的头怎么破了,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女生看见他脸上的血迹,满脸的心疼。

随即她转头看我,在视线与我接触的那么一瞬间,她愣住了。

“宋师妹,你?”她问道。

“陆师姐,好久不见。”我扯出一个笑。

她的眼光在陈嘉礼和我之前来回跳转。

看见陈嘉礼的手按着我的肩和我脸上的红痕,脸色几番变换。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勉强说道“宋师妹,虽然你和嘉礼没有结婚,但是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实在没必要到这种地方。”

她顿了顿,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四年前,嘉礼要和我一起出国,在订婚宴上丢下你,你心有怨气,我们都能理解,可你不能够这样自甘堕落呀。”

陆羽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苦口婆心的说。

我豁的一下站了起来,质问的看向陈嘉礼。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今宜。”

是我们的部长苏淮。

他焦急的看了一眼我,随即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陈嘉礼。

“抱歉,陈队长,今宜是我们部门的记者,今天她是乔装来这里找夜色违法的证据的,正好碰上你们办案,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局里开的证明。”

苏淮有些着急,却依旧不失风度。

陈嘉礼看着手里的文件没有动,倒是旁边的小警察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替我将手铐打开。

我揉了揉手腕,苏淮看见我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裙子,将他的大衣脱下披到了我身上。

陆羽想起来之前说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对不起宋师妹,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和之前一样爱玩呢。”

“陆羽,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我摇摇头。

陆羽一直喜欢陈嘉礼,我心里是知道的。

在同学会上,她假意输了游戏,大冒险是找在坐的一个男生接吻。

她看向陈嘉礼。

陈嘉礼站起来将桌子上的三杯酒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各位,我自罚三杯,女朋友还在等我回家。”

周围的同学们开始起哄,她涨红了一张脸。

“陈队长,人我可以带走了吗?”苏淮问道。

陈嘉礼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当然,今天宋师妹受惊了。”陆羽像是没听见我的讽刺,柔和的说。

“好。”苏淮点点头,揽住我的肩,准备往外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嘉礼。

四年前,他竟然是因为陆羽,才在订婚宴上丢下我,使我和家人成为了笑柄。

前尘往事,我再也不想记起。

你,我也再也不想要了。

“不可以。”陈嘉礼兀然出声。

他走到我们的面前,扯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一边。

“她要和我回局里做笔录,你不能带走她。”他说道。

“陈队长,如若必要,我们台里会配合公安局的调查的,今宜是我的人,我要带她走。”

面对陈嘉礼,苏淮寸步不让。

初到京州的时候,我给京州广播电视台投了简历。

台里竞争激烈,我不是本地人,本身应该排在后面。

苏淮作为部长却一眼看重了我的稿子,坚持将我留下来。

苏淮是个很温柔的人,我甚少见他这样锋芒毕露。

“嘉礼,让他们走吧。”陆羽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却被他甩开。

“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带走她。”

他向前逼近一步。

苏淮明显生气了,“陈队长四年前既然丢下今宜了,此刻又是在做什么?”

“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还不需要外人来指点。”陈嘉礼不客气的回答。

我眼看不对,赶紧站到了两人之间。

“没事没事,苏淮,谢谢你今天来证明我的身份,我配合一下,没关系的。”我安抚到。

苏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嘉礼将我带到了他的车上等他,里面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苏淮的衣服被他手下的小警官送还回去,现在我身上披着他的制服外套。

没有难闻的汗味,他的衣服永远和他的人一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那股好闻的味道连同曾经的回忆,一起在密闭的车厢里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大学里,他骑车横在我前面,将手里的丝绒小盒子递给我,细碎的阳光撒在上面,是一枚钻戒。

他过生日的时候许愿,成为一个好警察,还有和我结婚。

可是在订婚宴上,他只留下一句再见,就把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了我,销声匿迹。

那个时候,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嘲笑我痴心妄想。

我偏过头去,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滚落下来。

四年了,我拼命的工作,不敢停下来。

我以为我放下了,可是见到他的一瞬间,好像天地之间一片虚无,只剩下他湿漉漉的眼睛。

会所里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许多人套着头拷着手被带走。

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同另一个人握握手,便向我走来。

他的身姿很挺拔,是多年训练的痕迹,打开车门坐进来的一瞬间,却忽然垮了下来。

“不是说要做笔录吗,不早了,做完我还要去上班。”我面无表情的说。

“宋今宜。”他握住我的手,低低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那样悲伤的神情,让我觉得他变了。

“陈队长,既然你四年前选择了陆羽,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了。”我掰开他的手。

“我从来没有选择陆羽。阿宜,你是唯一。”

他抬手将我脸颊的碎发拢到耳后。

“好啊,那你说你四年前干什么去了。”我问道。

刚一出声,我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扑簌簌的往下落。

他没有说话,昏暗之中,他轻轻擦去了我的眼泪。

陈嘉礼,你说呀,你说呀。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只要你说,我就原谅你。

在他的沉默里,我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

天刚蒙蒙亮,我将衣服还给了他。

“陈嘉礼,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我说道。

“你不要我了吗?”他下意识的拉住我的衣角。

“是你先不要我的。”我毫无眷恋的拉开车门,转身离去。

上班的时候,台长到苏淮的办公室请我约谈。

“小宋,上次夜色那件事情的后续被警察拦去了,我们台里和公安局已经联系过了,后续我们会派出记者和他们对接来确定报道的内容和形式。”

“经过公安局和我们内部的商定,因为是你当事人之一,所以我们想请你去跟进。”台长说道。

“台长,小宋她毕竟年纪小,没什么经验,要不还是我去吧。”苏淮拦在了中间。

“小宋,你首先是一个新闻人,你要为自己的报道负责。”台长郑重的对我说。

“台长,我去。”我点点头。

苏淮在台长走后,有些担忧,“如果你不舒服,随时和我说,我替你顶上。”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

“谢谢你,苏淮,台长说的没错,我首先是一个记者,你当时招我的时候,看重的也是我的工作能力。”我感激的朝他笑一笑。

而且,他那么忙,应该也没有时间和记者交接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和我交接的确实不是他,是一个很年轻的小警察。

“小宋姐姐,你可来了。”他憨厚的笑了一下。

“我们队里都特别佩服你,你一个小姑娘,敢单枪匹马的去夜色里面伪装调查,都觉得你好勇敢啊,我们师父还说,你是个做警察的好苗子呢。”

“我们师父还说,要把你介绍给我们陈队呢。”他紧接着说。

我的笑被凝固在了脸上。

半晌,我没有忍住,装作随意的问道“那天我看你们行动的时候,那位医生和你们陈队长走的,他们关系应当很好吧?”

话音未落,只听前面一阵小小的骚动,隐约听见有人喊着“快抓住它”随后,一条体型很大的黑背犬向我们飞奔而来。

一瞬间,我整个人被冰冻在地上,一步也挪不了。

幼时被狗追的回忆重回心头,恐惧裹挟之下,我闭着眼睛跌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头。

“陈嘉礼!”

慌乱之中,我下意识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在。”

已然不是曾经青涩的声线,不变的却是话语里的坚定与一往无前。

凶神恶煞的狗此时乖巧的蹲坐在地上。

陈嘉礼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将我扶起来,“没事了阿宜,没事了。”

不远处,陆羽小跑着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师妹,都是我不好,一下子没攥住牵引绳。”她歉疚的说,眼角微红,双手不自然的交叠,“师妹,你手蹭伤了,我给你去包扎一下吧。”她伸手过来。

陈嘉礼抬手挡了一下。

陆羽委屈的看着他:“嘉礼,我就是想帮师妹包扎一下。”

“别碰她。”

陈嘉礼的声音不大,却无比的冷漠。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再看陆羽,将我打横抱起往医务室走。

两三个女生也追了上来,站在陆羽的身边,一两句话顺风飘进我的耳朵里。

“装什么啊,伤的又不是腿,还让我们陈队抱着。”

“就是,明明知道我们陆姐和陈队就快要在一起了,还在这扮绿茶。”

小时候我调皮的很,经常受伤,不是哪里蹭了就是哪里撞出淤青,我妈看得开,总说孩子就要是摔摔打打才成长。

陈嘉礼不会,他总是将我按在座位上给我小心翼翼的上药。

一如现在的模样。

他给我贴上药贴之后,依旧捧着我的手。

我抽了一下,没有抽开。

“我和她没关系。”他低低的说。

“你不用和我说。”我偏过头去。

“阿宜,别生气了。”他低下头,吻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他的头偏了过去。

“陈嘉礼,你知道我的。”我冷冷的说。

陈嘉礼,你知道我的,但凡一个人抛弃了我一次,我就再也不会回头。

“阿宜,你听我说,那天其实是。”他有些慌乱。

“陈队长,我快要结婚了,对象你见过,就是苏淮。”我打断了他。

“他年轻有为,事业有成,是一个好的对象。”

“最重要的是,他永远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陈嘉礼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我起身要走,却被他猛的攥住手腕向后一拉,跌坐回去之后,他扣住了我的头。

唇上柔软触觉,片刻之后,淡淡的血腥味却在口腔蔓延。

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我茫然了片刻,微张着嘴,愣住了。

从他的双眼里,我只看到死灰一样的寂静。

以及害怕,恐惧。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我落荒而逃了。

夜色违法,一经报道,市民纷纷叫好。

台里和警察局都很高兴,因为合作的愉快,两方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团建。

唱歌的时候,大家都喝开了,游戏氛围也热络起来。

这个选题我盯了好久,一举成功,我也很开心,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很快将脸喝的红扑扑的。

晕晕乎乎里,我听到有女孩子起哄。

“耶耶耶,陆姐抽到大冒险啦,快找在场的单身男士接吻五秒!!!”

陆羽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多熟悉的场景啊,当年在大学玩这一套,现在还在玩这一套。

“陈队长。”陆羽站到了陈嘉礼面前,。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你们原地结婚!!”

真没意思,我摇摇头,站起来往外走。

“小宋记者,你去哪里啊。”陆羽叫住了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几年前,陈嘉礼因为我拒绝了她,现在却没有这个理由了。

“我去洗手间。”我面无表情的回答。

“小宋记者怎么不开心啦?”陆羽向前走,想要拽住我。

陈嘉礼伸手拽住了她。

又是一阵起哄。

“嘉礼,曾经你没有接受我,现在应该可以接受我了吧。”陆羽抬头看陈嘉礼,微红的眼圈显得她格外的楚楚动人,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陆医生,你喝醉了,忘了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陈嘉礼拿开了她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他揽过了我的肩膀,将我带了出去。

夜风凉凉的,将我也吹的清醒了一点。

“陈嘉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我不开心的说。

“想让你消气。”他抚着我的后背,为我顺气。

“我已经不生气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他拉着我的手。

“我都说了我不生气了。”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我皱起眉,有些不理解他说的话,酒劲上来,脱口而出一句

“那你就去死吧。”

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过,也无需再见了。

我看着手里薄薄的申请书。

苏淮在机场送我的时候,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我“你远赴a国当战地记者,是为了躲陈嘉礼?”

“我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但不是这个原因。”我摇摇头。

“苏淮,你招我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不会满足于每天接一接市民电话,我想做实事,想做民生,想做一个纪实记者。a国的孩子饱经战乱,大国操纵媒体掩盖声音,我们有责任把人们对于战争的厌恶和对和平的渴望传递出去。”

苏淮伸手,停顿了一下,还是放到了我的肩膀上。

“今宜,等你回来了,考虑一下我吧。”

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可以等你,等你回来,等你能接受我,就算你忘不了陈嘉礼,我想和你共度一生。”

初来京州时,我四处碰壁,苏淮向我伸出了援手。

他赏识我,帮助我,提携我,包容我,支持我的梦想,明白我的抱负。

我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苏淮,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爆炸声响起,我下意识的护住头扑倒在地。

同行的政府军军官拍拍我的肩,示意我枪炮声离得较远。

“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去解救儿童吗,你没有武器。”他用蹩脚的英文和我沟通。

凌晨六点,政府军收到了敌军的挑衅,他们绑架了二十余名儿童和妇女,准备中午进行枪毙。

“这样令人发指的恶行,必须记录下来,传给大众,联合国不会坐视不理的。”我解释道。

士兵苦笑了一下,将自己头上的头盔带到了我的头上。

“小姐,你会死的。”

“我向死而生。”我紧紧的攥住手中的摄影机,坚定的说。

枪林弹雨里,政府军炸开了地下室的门,护送小孩出去。

在最后一个小孩出来的时候,敌军朝我们的队伍中扔了一颗手榴弹。

情急之下,我将手里的摄影机向前扔去,揽着身后的三个孩子。

手榴弹炸响之前,我们滚进了地下室。

没有被炸死,地下室的门却被炸落的墙体死死压住。

对讲机传来一阵电流声,那位士兵询问我有没有事。

“小姐,我们人手不够,已经在护送别的孩子出去了,同时我们已经向大使馆通报了你的情况,你们的维和警察很快就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谢谢你,请你一定将摄影机交给大使馆。”我嘱咐道。

身边三个小孩子,睁着十分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明明我才二十四岁,此刻却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氧气越来越稀薄。

我的头脑有些混沌不清了,很多画面走马灯似的在我脑子里盘旋。

最后定格在那场订婚宴上。

奇怪的是,陈嘉礼没有走。

他推开厚重的大门,风尘仆仆的朝我走来。

陈嘉礼,让我在看你一眼。

头顶的沙土透过门板的缝隙簌簌下落。

忽然,天光乍亮。

十一

门板被移开,几个身着我国警服的人跳了下来。

“先救孩子,先救孩子。”

我将身边的孩子从阴暗处推了出去。

“陈队,陈队,人在这里!”一个警官大喊。

我支撑着身体向前看去。

一个男人从上面跳了下来,逆着光向我走来。

挺拔的身姿,优越的骨相,世间只此一人。

是你吗。

我用尽全力伸出手。

“阿宜,我来了。”他将我抱在怀中。

万水千山,战火硝烟都没能阻止你,你还是来了,陈嘉礼。

“医生,医生,陆羽!”陈嘉礼抱着我的手臂一直在颤抖,他大喊着。

“陈队,敌军追来了,我们没有自主射击权,快走。”身边的警官催促道。

枪声响起,陈嘉礼护住我的头,带我掩藏在柱子的后面。

队友们在反击,他没有,他持枪的手在不停的颤抖,胸膛剧烈的起伏。

“陈嘉礼,陈嘉礼。”我不停的喊他,他却像听不见一样。

不远处,一支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忽然,陈嘉礼丢下了枪,蹲在地上抱住了头。

我不顾一切的捡起地上的枪。

砰的一声。

巨大的后坐力将我向后震去,跌坐在地上,陈嘉礼依旧抱着头,大汗淋漓的颤抖。

援军赶到之后,他的队友们第一时间将他按到了支架上。

我追了上去,却被赶来的陆羽拦下。

“宋今宜,你害死他了。”

十二

a国的夜晚冷的人骨子里都在颤抖。

我在这样的冷风里坐了许久,抬手按了按眉心。

屋子里,他们用锁链锁住了陈嘉礼。

曾经大学里意气风发的少年,警队里的骄傲,在异国他乡被锁链锁着。

直到今天我才得知,他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家人在订婚宴上点燃第一个爆竹。

他踏上了出国撤侨的飞机。

爆竹声响起的时候,他的第一枚子弹射了出去。

来宾热情洋溢的祝福着我,世界的另一边却尸横遍野。

他站在纷飞的战火和遍地残骸之中。

那是他作为优秀毕业生警察第一次出任务啊,情况紧急到甚至没有人给他做心理疏导。

事关机密,他三缄其口。

怪不得,怪不得在我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我觉得他变了。

怪不得,怪不得在医护室里,一向清冷温和的他在那一瞬间迸发出那样的恐惧,害怕。

我抹掉眼泪,站起身走到房间里。

简易的床上,他双手双脚被绑缚,是怕他自残自杀。

后来,他被调到了京州的警察局做日常工作。

本来他的ptsd快要被治好了。

因为我来了,他就义无反顾的来了。

陈嘉礼,你怎么那么傻啊。

我开始解开他的枷锁。

“宋今宜,你要干什么。”端着药盘的陆羽走进来质问我。

“他不会喜欢被人这样捆住的。”我柔和的说。

陆羽没有听,走上来扯住了我的手腕。

“都是因为你,是你跑来这里,他才会不管不顾的来,你这个害人精。”陆羽控诉道。

“陆羽。”我忽然冷下声音来。

她一愣。

“那条短信,是你发的吧。”我冷冷的看着她。

十三

“他那时在打仗,不会给我发再见的,这件事情事关机密,只有你知道他当时去干什么了。”

她的眼神变得心虚,再变成恼羞成怒。

“对,是我,那又怎么样?凭什么你能和他订婚?”

“我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梦想,费劲千辛万苦考到警局来当队医,就是为了能一直守护他。凭什么你一出现,就轻易夺走这一切?”

她失声控诉,手里的药盘也被打翻在地。

“你不知道吧,他这几年每次发病,都是我陪在他身边的,他不想依赖安定,每次都硬抗,即便是在失控的状态下,他都不会伤害我。”

陆羽此时有些疯癫,又哭又笑的说。

我静静的看着她。

“他不伤害你,是因为他不会伤害任何人。”我慢慢的说。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心里总是装着天下大义,所以他才会在每年生日许愿的时候,第一个说想成为一名好警察。”

第二个才会说,想和我结婚。

真是个傻子。

我回头望向他。

因为腿上的锁链被我解开,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像个被遗弃的小狗。

他那样的缺乏安全感,却一直在致力于让所有人都安全。

十四

我代替锁链,拥抱住了他。

陈嘉礼,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我与他相识在那个老旧的小区,我爸堵伯欠了一屁股债,妈妈没日没夜的打工,经常有人来敲门。

一敲门,我就关灯躲进厕所里面。

门外的人骂骂咧咧的走了。陈嘉礼他家阳台翻进来,将我带出来。

他给我带糖,长大以后的那些日子,我依旧保持着被吓着以后吃一颗糖的习惯。

他常常说,我比他幸运一点,我还有一个爱我的妈妈。

他有爸妈,可他爸妈不爱他。

两人在家里摔盆跌碗,打累了就随手抄起桌上的残骸往他身上扔,边扔边骂“要不是因为有你,我们两早就离婚了。”

他伤心的时候,也会趴在我的窗边。

后来上学了,他撞见有男生在厕所里商量说怎么把水泼到我的衣服上。

那是他第一次挥起拳头。

被老师拉到墙根下罚站,像一棵小小的松柏,他朝我笑笑。

我轻轻的吻在他的额头上。

“陈嘉礼,你还记得吗?你说要一直保护我的。”

“快点好起来吧,我原谅你了。”

或者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醒的时候,陈嘉礼已经起来了。

他在窗边抽烟,他以前是从来不抽烟的。

我走过去将他的烟抢了过来。

“陈嘉礼,你回国吧。”

“那你呢?”他问。

“我要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完。”我轻轻抚上他的脸。

“等我忙完,我就回去找你,我们结婚,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我环住了他的腰。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间,说,好。

说,我乖乖等你回来。

十五

两年后战局接近尾声,苏淮给我打了个电话,台里的派驻快要结束了。

“这两年辛苦你了,等你回来,高级职称也可以评下来了。”

“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这个。”我无奈的笑了一下。

“好好好,知道宋大记者不是为了名利。”苏淮也笑了。

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我喊了一声请进。

是一个刚来到这里的战地记者,一个小姑娘。

“姐。”她怯生生的叫了一声。我温柔的朝她笑笑。

“姐,他们要去维多巷,据可靠消息,那里的尸体,很多都被取走了器官。”

小姑娘说。

我收拾行李的手停下来了。

“姐,我知道你这两天就要回国了,可是,可是。”小姑娘说不下去,哭了出来。

我为她擦去眼泪。

是一个很娇小的南方姑娘,毅然决然的来到了战场,肩负起自己记者的责任。

时间太短,容不得她慢慢适应,就逼迫着她不得不迅速成长。

“我陪你去。”我柔柔的笑了一下。

她先是激动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我的行李,又羞愧的低下头。

穿过驻扎区的时候,我看见了陆羽。

当年陈嘉礼回国了,我本以为她会跟着一起回国,可是她留下来了。

长发随意盘起,从前打扮精致的脸蛋此时也脏兮兮的,穿梭在各个病床之间。

我不再看,大步向前走去。

大楼里,尸体整齐的摆放在一起,我打开摄像机开始拍摄。

小姑娘如释重负的看着我,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啪。

一道血迹飙飞了出来。

手下忽然一阵落空。

“警戒!!”身边的维和警察大喊。

我的手还悬在半空。

一秒钟之前,手下还鲜活的人,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

子弹贯穿了她的太阳穴。

一个二十岁的生命,留在了这里。

身边的警察将我的头按下去,护送着我去汽车里。

混乱之中,身边的警察的腿被击中,我拔下相机的内存卡,扶住他向前走。

“宋姐,你快走。”小警察推我。

后面一个爆破,大楼陷入了火海。

来不及向后看,我拖着受伤的警察往外逃。

一只枪口对准了我们。

对面那人嘴里几里哇啦的说了一堆,大概是让我把相机交给他。

情急之下,我立刻将相机抛了出去。

那人的枪口依旧对着我们。

我在心里暗自祈祷,他还是打开了相机内槽。

看见空空的存储卡槽,他咒骂了一声。

死亡近在眼前。

我紧紧的闭上双眼。

陈嘉礼,这次我真的要走了,你可怎么办啊。

嘉礼,你要好好活着。

十六

忽然,对讲机里传来一句熟悉的嗓音。

“我在。”

随即,对面持枪的歹徒双膝跪地,倒了下去。

“是队长,队长来了,队长开枪了!”小警察欢呼。

硝烟弥漫中,一辆贴着我们国家国旗的车辆飞驰而来。

陈嘉礼的右手还持着枪。

身上仅仅穿着一件防弹背心。

来不及说话,我们将受伤的警察扶到车上。

“嘉礼,摄像机坏了,我才拍了一张。”我着急的抓住他的手。

小姑娘的生命留在了这里,我一定要拍到能一举把这些杀人犯送进军事法庭的证据。

“好,走。”

陈嘉礼没有犹豫,带着我重新闯入大楼废墟。

我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好了,我们快走。”陈嘉礼拉着我的手。

我最后看了一眼废墟中的死去小姑娘,随着陈嘉礼跳下了二楼。

我丢了头盔,陈嘉礼将头盔带到了我的头上。

“你怎么在这里。”我一边跑一边问。

“你明天回国,我想来接你。”陈嘉礼回答。

“这么急着和我结婚?”

在漫天炮火之中,我对着他开玩笑。

“你消气了吗?”他问。

“陈嘉礼,我愿意嫁给你,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我愿意一生守护你,忠心不变!你愿意吗?”我大喊。

没有人回答我。

番外陆羽

烈士陵园里,我将一束花放到了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烈士陈嘉礼及其妻子宋今宜之墓。

当年救援队赶到维多巷的时候,这里已经尸横遍野,满目疮痍了。

我们很快找到了宋今宜和陈嘉礼的尸体。

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好不容易分开之后,发现他们怀里藏着一个手机。

手机里的证据被我们移交有关部门,关于这场战争的真相终于被公之于众。

陈嘉礼,宋今宜,那场战争结束了,你们也得偿所愿了,那就祝你们来生,再相见吧。

番外苏淮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条纹衬衫和牛仔裤,一头长长的卷发。

我一开始以为她像别人一样,是花瓶,只是占着记者这个名号。

她交来一份稿子,措辞激烈,立意深刻,我才开始真正的了解她。

她一心只想做新闻,眼里没有别的事情,经常得罪人,认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做好。

我常常帮她收拾烂摊子,也想劝她现实一点,别总活在理想主义里。

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下去了。

我喜欢看她对着我侃侃而谈对社会和时政的看法。

喜欢她幻想着以后新闻界的改革和创新。

喜欢她在完成选题之后开心的找我喝酒庆贺。

如果改变了,就不是她了。

所以没关系,我愿意为她收拾一辈子的烂摊子。

在夜色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看见她酒后和我倾诉的男主角陈嘉礼。

只一面,我便知道,宋今宜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现在,他们也永远在一起了。

外面的枪声又响了,基地拉起了警报。

这是我作为战地记者的第三年了,不知道哪一天,我也会死在战场上。

宋今宜,下辈子可以选择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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