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暖办完事，又乘坐免费的天庭快马回到华山，一刻也没做停留，一念诀，回到了暖阳殿。

石头这回没在殿前，而是在老暖的仙榻上呼呼大睡。

老暖点醒石头：“你怎么还睡我床上了？”

石头醒来，惊讶道：“你不是上天做官去了吗？你走了，我得给你看房子啊！”

老暖不理会他的讥讽，兀自把功德簿展开，开始滔滔不绝地跟他分享这一路的见闻和感受。

石头看着他功德簿上的新符号，笑道：“呦！怎么回事？脑袋怎么被削成这样啦！”

老暖叹气：“是吧，我也觉得这个符号不喜气，一下子让我的功德分量都变轻了。”

石头试着替他分析：“这是不是暗示你们以后升仙要削尖了脑袋才能挤得进去了？”

“你分析得有道理。”老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是没这样想过。

石头说：“不行就放弃吧。和我一起躺平，岂不美哉？”

老暖坚定地说：“那是不可能的。越是这样，我越要迎难而上。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他刚想把石头被上天领导点名批评的事告诉他，又怕打击他，就赶紧关闭了自己那没过脑子的分享欲。

石头问他听到了什么，他打哈哈说也没什么，反正与你无关。遂从宽大的袖袋里掏出那卷新簿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石头狐疑道：“什么啊？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老暖又恢复了活力，眉飞色舞道：“我这一趟去的可值了。不仅坐骑免费，还替你免费申请到了功德簿。”

石头瞬间下头，冷言道：“你这闲事终于还是管到我头上来了。你想当天仙自己当去，我可不去！”

给老暖气得！登时火冒三丈：“你知道我好说歹说人家神仙姐姐才答应给我破这个例，我去天上一趟容易吗我？你说你，有这么好的条件，不知道好好利用，简直是胸无大志，不思进取，混吃等死！”

老暖越说越气，一个拂袖，将石头扫飞出去。气得三天没出门。

石头也气得在殿外等了他三天。看他终于开了门，决定跟他好好聊聊：“老暖，人各有志，你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呢？”

老暖这几天也冷静了许多，知道让石头去天上当神仙比登天还难，嗐！登天有什么难的，凡人真是没见识。只能对石头晓之以大义：“臭石头，论灵力，你远高于我。你知道你但凡用点心，稍稍一努力，就能造福多少百姓，你知道吗？你不想当神仙，可以不当，但你往人间看一看，现在这世道，内忧外患，居高位者昏聩无能，勾心斗角，肆意搜刮百姓。百姓们多难啊。你仔细看看那些人的精神头，老者麻木，愁苦。幼者惊惶，迷茫。你忍心袖手旁观？你还能睡得着？我让你去积累功德，不假，但我更希望你能为这样的人间出一份力啊！”

石头冷眼看了人间几千年，知道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自有其兴衰命运，他从不想干涉凡人的那些因果。听老暖这么一说，才自问自己是不是过于冷血了。但他还是死犟：“人各有命。这世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老暖气急了，指着它骂道：“我让你去人间历练，是看得起你。现在看来，我真是错看你了。你，啥也不是！也就是命好，沾了这灵泉的光。就凭你这点觉悟跟道行，到了人间别说挣功德，灵力不掉光我都给你输点啥。”

石头明知是激将，却突然就想认了：“好！你说的。我看你到时候输点什么给我！”

老暖一看有戏，忙说：“你要是功德圆满地回来，你提吧！但凡我老暖有的，你尽管拿去！”

“你刚才可没说让我功德圆满。”

就是，休想耍赖！

“好，你只要去，哪怕有一丢丢功德，我就服你！”老暖用比心的手势比划着那一丢丢功德。

“瞧不起谁呢！”

“这样，多了不说，三个a，只要你能拿到三个a，我就永远闭嘴。”

石头说：“我去人间也行，但我才不要那劳什子功德簿！”

老暖暗喜，说：“不是，这功德簿它不单单记录你的功德，它一定程度上可以相对公正地判定你是对的，还是错的。好便于你及时做出调整，避免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自嗨。”“自嗨”是他这次从天庭里学到的新词，是上天领导从规劝修仙者们不要误入歧途而不自知的思想中凝练出来的一个词。

石头秒懂，心想老暖这一趟也就带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东西回来。他还是不服：“我是对是错，凭什么由它来判定！”

老暖又一番苦口婆心：“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也是我一直苦思冥想的问题。是非功过，凭什么由它说了算？想想我也不服气，我看个美女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动邪念，凭什么就扣我圆宝。真是冤枉好人。但是，石头，你不得不承认，这功德簿的评判标准确实是目前最有权威性，也是最被修仙界接受和认可的了。若你实在不想被它禁锢，这样吧，你只管顺从本心，量力而为，我相信你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对的，好不好？我也相信上天自会明鉴。”

石头说：“你说得天花乱坠，这功德簿我也不带。”

老暖淡定地说：“你要实在不愿意带，就放我这吧。反正神仙姐姐已经替你开好了簿户，一有进项上面就会显示。你的功德你不看，我替你看。”

石头气得想骂人：“你！你个臭老松！都是你多管闲事！我诅咒你有管不完的闲事！把簿子给我！”

老暖于是无比贴心地给石头讲起簿子里的注意事项和诸多规则，单是他丰富的涨圆经验和扣圆教训就讲了三天三夜。他相信把这些灌输给石头，可以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对了，以后不能叫涨圆了，得叫涨a。这破梯子，到底有什么深意啊？

石头思绪回来，定神看了看簿子上方的“我志扬迈，天道酬勤”八个大字。漠然吐槽了一句：真够洗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