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重生99次，攻略反派还是失败（沈若晴）_重生99次，攻略反派还是失败（沈若晴）全文结局
重生99次依然攻略不下最大反派。
假戏真做后，她拿刀抵住了我的喉咙：
「顾北辰，你骗了我三次——
「第二次，你说我母亲的死与你无关。
「第三次…你从未爱过我。」
沈若晴将我抵在墙上，冷光森然，「现在，该算总账了。」
1
我睁开眼睛，熟悉的教室，熟悉的阳光，还有前排那个扎着高马尾的背影。
第九十九次了。
『宿主，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机械，『如果这次再失败，沈若晴将按照原剧情成为最大反派，世界线将永久锁定。』
我揉了揉太阳穴，前九十八次重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每一次，我都用尽各种方法试图阻止沈若晴的黑化，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第一次，我直接告诉她未来会发生什么，结果被当成精神病……
第三十七次，我试图用强硬手段改变她的人生轨迹，结果适得其反。
第五十五次，我甚至尝试杀了原著中导致她母亲死亡的那个医生，结果引发了更严重的连锁反应。
上一次，第九十八次，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方法——用真心打动她，我像个傻子一样追了她整整十年，却在婚礼当天，她亲手把刀插进了我的心脏。
「为什么？」我临死前问她。
「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她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2
这一次，我决定换个方式。
八月初，阳光炽热，蝉鸣聒噪。
我站在药店的遮阳棚下，目光锁定在第三排货架前的那个身影上。
沈若晴。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高马尾随着翻找货品的动作轻轻晃动。
从我的角度，能清晰看见她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发抖的手指。
「找到了吗？」前台老板不耐烦地敲着柜台。
「马上。」沈若晴的声音很轻。
我看着她迅速将一盒止痛药塞进袖口，心脏猛地一缩。
此刻的她竟狼狈到要偷一盒价值二十元的药。
计划赶不上变化，得提前了……
「沈若晴，你也在这里呀。」我大步上前，在她转身的瞬间挡住老板视线。
沈若晴明显僵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变成认命般的平静。
「顾北辰？」她叫出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戒备，「有事？」
「正好碰到你，」我假装没注意到她拢起的袖口，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两瓶止咳糖浆。「帮我拿一下。」
在她下意识伸手接住的刹那，那盒止痛药从袖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时间仿佛凝固。
老板狐疑的目光投来，我抢先一步弯腰捡起药盒，「怎么这么不小心，拿个东西都费劲。」
沈若晴的手指掐进了掌心，指节泛白。
「总共四十五。」老板说。
我递过百元钞票，将找零和药品一起塞进沈若晴手中，「拿着。」
她没动，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不是施舍，」我压低声音，「是交易…」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不施粉黛的模样，多了几分动人清纯气质。
原著中，这个女孩会在三个月后因为母亲病情恶化而辍学，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
走出药店。
「什么交易？」她终于开口。
我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做我的假女友。」
「什么？」沈若晴的眼睛瞬间睁大，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家给我订了婚约，很烦。」我随意编着借口，「见面一千，吃饭5千，约会一万，明码标价。」
这诱人的条件，她应该会心动吧？
沈若晴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屈辱，又变成挣扎。
前九十八次的经验告诉我，沈若晴母亲的重病已经确诊，她正为医药费发愁。
母亲高昂的医药费，追债人的威胁，即将断缴的房租，把她压的喘不过气。
上一次重生，这个时间点她母亲需要做第三次化疗，家里的积蓄早已见底，背负贷款。
「可以签合同，」我竖起手指，「三条规则。一，不动真感情；二，不做你不愿意的事；三，毕业后立刻断联。
「当然，需要补充的话，你也可以写进合同里。」
沈若晴的睫毛颤了颤，显然是心动了，她弱弱的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的攻略对象。
因为我想改变那个悲惨的结局。
因为这是我第九十九次重来，最后一次机会。
「因为你长的好看。」我故意上下打量，我漫不经心地说。「再则，我需要一个挡箭牌，而你——
「很缺钱，不是吗？」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拒绝。
最终，她轻轻点头：「成交。」
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加上联系方式。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看来给少了。
起码，第一步也算完成了。
我松了口气，却不知为何胸口隐隐作痛。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既然真情告白行不通，那就用交易来维持关系，至少这样她不会觉得被欺骗。
我走到药店前台，帮她留下一笔钱作保障。
「小伙子，她每次来都想讲价格。」老板抱怨道：「可我也不是做慈善的，不是吗？」
「没事，下次她来就说国家有补贴就行了。」
3
当晚，我给她打了第一个电话，「陪我吃饭。」
「今晚？」她皱眉。
「对。」我说，「六点，校门口等你。」
在安排后，我掏出另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张医生，关于那个病例，我想咨询一下第二套治疗方案......」
……
简单的吃完饭，约会结束，送她回了家。
我坐在车上，翻看着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
沈若晴母亲肾衰竭是恶性肿瘤导致的，每周医药费将近五千，她们住在城东的老旧小区，经常有讨债人上门骚扰。
沈若晴是走读生，每晚下课都会去饭店洗盘挣零钱，周五六在奶茶店兼职。
现在正是暑假期间，天气炎热。
我怕她中暑，除了她陪母亲的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安排。
我不准她再上班、熬夜、甚至是不吃早餐。
我的出现，让她的作息规律了起来。
她因常年不吃饭导致低血糖，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泛起红晕，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回到家，我掏出黑色笔记本，记录下我前98次重生的关键节点。
无论我用什么方式接近沈若晴，最终都会因为各种「意外」导致她黑化。
而每一次，我哥哥顾清风的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早。
我合上笔记本，打开电脑设计了一份详尽的保护计划：
更换沈若晴母亲的私立医院、安排24小时保镖轮班、黑进学校教务处监控她的出勤......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3:59，日期悄然变更，距离原著中沈若晴母亲病危的那天，还有88天。
我拿起手机，给沈若晴发了条语音：「明日早餐约会，加钱。」
三分钟后，回复来了：「几点？」
我输入：「看看，又熬夜了不是？」
当我再看手机屏幕时，「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我笑了笑，回：「下不为例。七点，校门口咖啡厅。记得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这次她回得很快：「什么衣服？」
「就那件小白裙吧。」
「……」
放下手机，我打开衣柜，里面还整齐挂着十几套适合沈若晴尺码的衣物——全是低调奢华的设计师品牌。
看起来就很普通的服装，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品牌，能让她在那些势利眼的同学面前挺直腰杆。
第九十九次重生，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在不伤害她自尊的前提下，给予她应有的保护。
改变命运的第二步，已经迈出。
4
暑假很快结束，迎来开学。
周一早晨，由于我长时间的熬夜，趴在桌上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沈若晴的座位周围围了三个女生，她们正夸张地笑着，其中一个用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戳着沈若晴的课本。
即使隔着半个教室，我也能看见沈若晴绷直的背脊和死死攥着笔的右手。
「顾少，看什么呢？」死党陈明勾住我的肩膀，「哟，那不是年级第三的沈若晴吗？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书呆子感兴趣了？」
我没搭理他，径直走向那群人。
嬉笑声随着我的靠近戛然而止。
「让让。」我说。
三个女生迅速散开，露出桌上用红色马克笔涂鸦的「婊子」两个字。
「谁干的？」我怒道。
教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
沈若晴重合上被涂鸦的课本，声音平静：「不关你的事。」
「顾北辰，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一声娇笑让我回了头。
我记得她叫林婧，学生会主席，也是家族安排联姻千金的妹妹。
「沈若晴除了成绩好点，有什么特别的？」她随后对沈若晴刺刺道：「真是不要脸，就这么喜欢当小三吗？」
沈若晴低着头，没说话。
「你回去告诉你家那位千金，是我顾北辰看不上她，不关沈若晴什么事。」
我直起身，扫视一圈：「听着，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在称呼上加了令人遐想的重音「谁找她麻烦，就是跟我过不去！」
「你！！！」林婧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顾少…你疯了？」陈明一脸震惊。
上课铃适时响起，我转身离开，后背能感受到数十道灼热的视线。
我一句话，让有商业往来的顾、林两家彻底决裂。
至少在明面上，沈若晴不会被骚扰。
但我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5
中午休息，我在校门口等了十分钟，沈若晴始终没出现。
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
昏暗的小巷里，沈若晴被三个混混拖进巷口，她的校服衬衫被扯掉两颗纽扣，嘴角渗血……
我冲进车里，猛踩油门。
五分钟后，我踹开巷口的垃圾桶，巨响引得四个身影同时回头。
「呦呵！哪来的傻小子。」领头的黄毛晃了晃手里的棒球棍，「识相的就赶紧滚，这没你什么事……」
我没等他说完，一拳砸在他鼻梁上。
剩下三个混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迟来的保镖按在了地上，「顾少，路上有点堵车。」
「废了他们！」我冷声道。
「是！」保镖应声朝着混混三人的裆部猛踹。
「从良不好吗？非要当黑社会？」我踩住黄毛的手腕，「不管是谁回去告诉他，再碰我的人，我会让他后悔生出来。」
黄毛疼得涕泪横流，嘴被捂住，只能连连点头。
「对不起，我来迟了。」我脱下外套披在沈若晴肩上，伸手想查看她额头上的伤，她却故意躲开我的触碰。
我收回手，「还疼吗？我开车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她拢紧我的外套，裹住胸口。
她倔强的让我忽然感到一阵无力。
第九十九次重来，我依然无法立刻打破她筑起的高墙。
这次，你不要也得要！
「上车！」
……
6
课间休息，我站在教学楼天台，拨通了一个号码。
「查到了吗？」我问。
电话那头是回复：「顾少，跟踪沈小姐的那几个混混确实受人指使。
「但汇款账户是个空壳公司，但ip地址指向顾氏集团总部大楼。」
「我知道了，继续调查一下沈母是否真的中毒。」我握紧手机。
呵呵，果然是我那亲爱的哥哥顾清风。
挂断电话，我拿出纸条看了看。
这是趁沈若晴去洗手间时，我在她课桌里发现的几张纸条——「贱人离顾北辰远点」、「今晚放学别走」、「婊子装什么清高」等等。
最恶毒的一张写着：「你妈怎么还没死？」
一切只是临走前她说要去上个厕所，而我还在校门口傻傻的等，早知如此，我……
至于发生这档子事，也始料未及。
我总不能在女厕所安个监控吧。
天台门突然被推开。
沈若晴站在门口，夕阳在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你在这。」她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我收起手机：「找我？」
「顾北辰……」她走过来，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还你的医疗费。还有我们的交易不包括你替我出头。」
她硬塞给我，信封很薄，但捏起来有棱有角——估计是她全部的积蓄。
我忽然想起原著里描写她为了省钱，经常一天只吃一顿饭。
哎呦，我怎么就没想到给她饭卡充钱呢。
「我乐意。」我又塞了回去，「再说，男友保护女友不是天经地义？」
「假的。」她强调，「我们约定过的。」
风吹起她的马尾，发丝掠过泛着红晕的脸颊。
「固执。」我注意到她右额角有一块不起眼的淤青，被刘海巧妙地遮掩着，「还疼吗？」
沈若晴捏了捏衣角，「好多了，谢谢你。」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要走。
「沈若晴。」我喊住她，「今天开始，我的司机会接送你上下学。
「每天一万，就当是人身保险。」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许。
回家的路上，我接了顾清风的电话。
「弟弟，父亲为了宴会花了多少功夫你知道吗？」顾清风的声音带着责备，「你玩玩就算了……」
「你越界了。」我冷声打断。
「执迷不悟！」他语气突然转冷：「父亲听说你交了个平民女友，他现在对你很失望。
「父亲安排了三个月后的年宴会，林家会到场，你好好跟父亲说清楚。
「还有，那个女人……」
我听不下去，提前结束通话，我猛捶方向盘。
原著中，正是这场联姻让顾清风感到威胁，以此想设计让沈若晴家破人亡，借助她的手除掉我。
手机再次震动，是沈若晴发来的短信：「明天开始，我会记账。」
我望着这条冷冰冰的短信，却忍不住笑了。
至少，她没说要终止交易。
还有抢救的空间！
7
次日一早，车停在校门口。
我径直走到沈若晴面前，将一张黑卡硬塞给她，「预付款的二十万，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知道了。」她声音平静得我听不出任何情绪，真是个出色的演员。
我在心里暗笑，跟着她一起走进教室。
回到自己的座位，余光扫到窗外，一个道身影一闪而过——是我哥哥雇佣的眼线？
果然，顾清风已经开始监视我了。
整个上午，我都能感觉到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中午放学铃一响，我立刻走到沈若晴桌前，在全班注视下向她伸出手，「走吧，若晴。」
她犹豫了一会，才将手放在我掌心。
这次，她没有拒绝。
我故意握得很紧，牵着她穿过走廊，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震惊目光。
「你非得这么高调吗？」走出校门，她立刻抽回手，声音压得极低。
「我记得合同上第三条，」我打开车门，「在公共场合必须表现得像真正的情侣。
「你该不会想违约吧？」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她斟酌着用词，「引人注目。」
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或许是我太过张扬，保护的太好，没有人再骚扰她。
……
10月，放国庆长假。
我约她吃饭，特意选了靠海的五星酒店餐厅。
只因为上一世，她说想看一次海。
而这一路，她提心吊胆，生怕我把她给卖了似的。
「顾北辰，其实没必要这样。」沈若晴受宠若惊，「其实我们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
我没吭声，就你吃的那面条馒头，怎么可能会胖，难怪这么瘦。
电梯门打开，顶楼餐厅的服务生已经等在门口，「顾少，您预订的靠窗位置已经准备好了。」
落座后，我将菜单推给沈若晴，「点你喜欢的，不用给我省钱。」
她接过菜单一览，全是价格不菲的菜品。
而我以为是她看不懂英文时，她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
我暗自叹气，加点了餐厅最贵的几道招牌菜。
「你在干什么？」等服务生走远，她立刻小声质问，「哪有你这么败家的，还点一首钢琴曲。
「虽然你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吧……」
「原来你看的懂呀。」我挑了挑眉，「餐厅太安静了，我喜欢热闹。」
「那还不如去路边摊吃呢。」她小声嘟囔着，「那更热闹…」
在吃饭的过程，她神经紧绷，时不时翻看手机。
「放松点，」我晃了晃手机，「刚收到消息，你妈妈被转到了vip病房，有专人护理。账单已经处理好了。」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你...怎么知道...」
「背景调查是基本常识。」我耸耸肩，「既然要假装情侣，我总得知道你家的情况。」
服务生送上餐前酒，我举杯示意。「为我们愉快的合作干杯？」
沈若晴没有动酒杯，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我，一语道破：「为什么帮我妈妈？这不包括在合约里。」
「是吗？」我抿了一口酒，「这只是为了确保我的『女朋友』不会因为家事分心，影响我的计划。」
她皱起眉头，显然不相信我的解释。
当然，这不重要。
吃完饭后，我带她去海滩。
我迎着风，说：「听说过吗？海的味道是甜的。」
她立马反驳：「明明是咸的，海水平均盐度约为35%，分明是咸的好不好？」
我假装喝了一口，露出清爽的笑容：「你就只知道看书，真是个书呆子，你忘了上次喝的海之言吗？」
她似乎被我这句话给忽悠到了，真就捧起喝了一口。「噗！好咸，又涩口。
「顾北辰！我最恨别人骗我了！」
「哈哈哈，怪我咯！我可没强迫你喝。」
她气愤的蹲下，脱下鞋，装满，朝我泼了过来。「我跟你没完！还笑……」
「错了…错了…沈大美女…」
……
8
在我暗中帮扶下，她母亲的病情得到了好转。
她才腾出空间，跟我一起去旅游。
我带着她走遍了长城、天安门……
当我真以为可以扭转结局时，一通电话让我慌了神：「顾少，沈母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打开笔记本，翻阅着刚发来的调查报告，手指在病历复印件上的字幕上收紧，「不是应该还在中期吗？」
「不止是这样，还有肝功能衰竭。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我胸口像被重锤击中。
前九十八次重生中，按时间线推算，沈若晴的母亲是在毕业才确诊晚期的。
这次病情发展比我预计的快了整整三个月！
「病情恶化速度超出预期，根据医院内部消息，如果不尽快进行肾移植手术，恐怕性命攸关。」
「立刻联系美国专业的教授！」我合上笔记本，「安排专家会诊。所有费用从我私人账户走，别留下痕迹。」
「但是顾少，这样会不会——」
「按我说的做。」我打断他，「她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我……」
这时，房铃声响起。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打开门。
沈若晴的眼里泛着血丝，「顾北辰，送我回去吧。」
「好。」
一路上，我没有说话，看着后视镜她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这一刻，我觉得天塌了下来。
我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
我明明计算好了一切，连沈母每天服用的药物都暗中换成了进口特效药。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
市中心医院急诊部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走廊尽头，沈若晴蜷缩在塑料椅上，单薄的肩膀像风中落叶般颤抖。
我挂断电话后，放慢脚步。
她眼睛红肿，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在她身边坐下，微靠在他身边。
她别过脸，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想让人看见她狼狈模样。
「吃口东西吧，如果沈母看见你憔悴的模样，会心疼的。」
我看着她哭，很难受。
我恨，恨自己的无能无力。
我痛，痛在那被辜负的期许。
我悔，悔于时光洪流里的迟疑。
往昔的遗憾与未说出口的话语，都缠成解不开的死结。
我甚至想过，这个攻略任务非做不可吗？
可我走了，她怎么办？
我之前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她抬起头，眼眶发红。「医院刚通知，妈妈需要立刻开始透析治疗。
「但是...没有床位了。」
我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有的，会有的。」
她没有反抗，蜷缩在我怀里，肩微微颤动。
「好啊！你这小子。」陈明走了过来，声音中带着睡意，「我忙里忙外的，你却在这把妹。」
「都安排好了吗？」我问。
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走出来：「沈女士家属？」
沈若晴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我妈妈怎么样了？」
「情况暂时稳定了，但需要立即进行血浆置换。」医生推了推眼镜，「转院的话，要等情况稳定后再说。
「说实话，已经这样了就……」
「做！」我打断他，「用最好的方案。」
医生狐疑地打量我：「您是？」
「她男朋友。」我不假思索地说，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补充，「呃，朋友。」
沈若晴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复杂。
但此刻她无暇纠结称谓，只是咬着嘴唇问医生：「费用大概是多少？」
「这个我来交。」我按住她颤抖的肩膀，「这次听我的！」
「不行！」
见我和她纠缠，陈明在一旁捏了捏眉心，喊道：「都别争了，我已经交完了！」
「陈明，我欠你一个人情。」
……
9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教授的电话。
「情况比想象的复杂。」教授的声音传来，「病人血液里有微量毒素，像是某种药物相互作用导致的肝损伤，导致病情恶化。」
我后背一凉：「人为的？」
「很难说。但常规检查查不出来，要不是你坚持要做毒理筛查......」
挂断电话，我靠在墙上，脑海中闪过顾清风那张总是挂着假笑的脸。
上周家族聚餐时，他特意问起我「那个平民小女友」，还「好心」提醒我注意门户之别。
把人往死里逼吗？
「顾北辰。」沈若晴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她站在我面前，手里捏着一叠缴费单，眼睛里的防备少了几分：「谢谢你。钱我会还你的。」
她的声音嘶哑，怕我没听清，再次说了一遍：「谢谢...手术费我会...」
「不用。」我看了眼手表，「手术准备还需要一段时间，你要不要先去换件衣服？」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衣服上的污渍——可能是呕吐物或血迹。「妈妈突然吐血......」
「我让人准备了干净的衣服。」我从随身带的纸袋里拿出一件浅蓝色衬衫和休闲裤，以及内衣，「洗手间在走廊尽头。」
「你？」她愣愣地接过衣物，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个只把她当合约假女友的人，怎么会连换洗衣物都准备得这么周全？
「标准危机处理流程而已。」我故作轻松，「快去快回，手术签字可能随时需要家属在场。
「进去探监要做无菌处理，你这衣服脏了要换。」
等她离开，我立刻走向护士站，亮出顾氏集团的vip卡。
「沈玉兰的手术安排在哪间手术室？主刀是谁？」
值班护士看到卡片后态度立刻恭敬起来：「3号手术室，目前是李副主任主刀，但刚接到通知，国外专业团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准备两套无菌服，我要进手术等候区。」我压低声音，「还有，把所有账单直接发到这个邮箱，不要经沈小姐的手。」
护士面露难色：「这不符合规定...」
我抽出一张名片推过去：「下个月顾氏医疗会向贵院捐赠一批进口透析设备，我想院长会很乐意破例一次。」
当沈若晴换好衣服回来时，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她看起来比刚才镇定了一些，但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
我把她带进主任的办公室，这里的座椅至少比走廊长椅舒服些。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她突然问。
「目测。」我假装专注于手机邮件，「87-63-88，标准模特身材。」
她耳根一下子红了：「你...」
「开玩笑的。」我指了指她包包的学生证，「上面有身高体重。至于三围，我猜的。」
难不成我要告诉他，上一世，我洗她衣服时发现的？
我这个轻浮的回答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皱起眉头，正要说什么，门突然打开，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快步走出来。「沈兰家属？」
我们同时站起来。
医生看了看手中的病历：「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了，但需要立即进行透析。你们谁签字？」
沈若晴接过同意书，手依然在发抖。
我站到她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肩膀。「签吧，最好的专家已经在路上了。
「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申请了休学，你只需要陪你妈妈，剩下的我来处理。」
……
10
12月，沈若晴母亲的病情终于有所缓解。
「能追查到来源吗？」
「难度很大。」教授叹了口气，「这类物质太常见，可能是通过食物或饮品摄入，又或是药物对冲。」
挂断电话，我转向病房。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沈若晴正用湿毛巾为母亲擦拭额头。
好不容易养胖的她又瘦了一圈，校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
三天前，沈母突然高烧不退，肝功能指标急剧恶化。
当时我正在家族会现场，距离联姻线仅有二十天。
我得加紧推动计划，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在跨年宴会上，我突然接到病危消息后立刻安排了转院。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父亲——林家千金就在现场，而我中途离席。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顾清风」三个字跳动着。
我按下接听键，没等他开口就冷声道：「是你干的？」
「弟弟，都快大过年的，这么大火气？」顾清风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关切，「听说你小女友的母亲又住院了？」
「少装蒜。」我走到消防通道，确保没人能听见，「检测报告显示有人投毒。」
顾清风夸张地倒吸一口气：「天呐！这可得报警。不过......」他话锋一转，「父亲已经冻结了你的附属卡，你哪来的钱支付私立医院的费用？
「该不会动用了公司账户吧？」
我后背一凉。
顾清风比我想象的还要阴险。
他故意激怒父亲冻结我的资金，再对沈母下手，逼我违规挪用公款——这样既能毁掉我在父亲心中的形象，又能让沈若晴陷入绝境。
「不劳你费心。」我强压怒火。「告诉父亲，林家那千金，我配不上。
「我喜欢的是沈若晴。」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我的好弟弟。」顾清风轻笑，「这些话，还是你自己跟父亲说吧。」
通话结束，我深吸一口气。
透过门缝，我看到沈若晴正趴在病床边小憩，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
这场景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我的心脏。
我轻轻推门进去，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立刻惊醒，条件反射般抓住我的手腕：「护士，我妈妈怎么样了？」
「是我。」我蹲到她旁边，给他递上凳子，「你该回去休息了。」
她摇摇头，笨拙的将面包藏好，看向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妈妈今天昏迷了三次。」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递给她一杯热牛奶：「会好起来的。」
「医药费......」她咬着嘴唇，渗出血。「护士说今天又加了新药，要补缴两万。」
这仿佛是一个无底洞，掏空了她的一切。
「已经处理好了。」我故作轻松地说，「合同上细则第15条——重症监护升级条款。」
沈若晴盯着牛奶杯，突然笑了：「顾北辰，你的合约细则是不是会随着我的需要自动增加？」
被拆穿的我只好转移话题：「你吃东西了吗？」
「吃过了。」她话音刚落，肚子就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我挑眉看她，她耳根泛红，小声补充：「…早上吃了半块面包。」
「走吧。」我站起身，「医院对面新开了家粥铺。」
沈若晴犹豫地看了眼熟睡的母亲。
我补充道：「我已经安排了特护，每小时会来检查一次。」
腊月的寒风像刀子般锋利。
沈若晴裹着我的羽绒服，依然冻得瑟瑟发抖。
过马路时，一辆黑色奔驰突然在我们面前急刹。车窗降下，露出林婧精致的脸庞。
「顾北辰？」她夸张地瞪大眼睛，目光在我和沈若晴之间来回扫视，「没想到你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呵呵～」
我下意识挡在沈若晴前面：「有事？」
林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倒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如果没了林家的支持，你顾家还能在存活多久。」说完，车子扬长而去。
沈若晴的身体僵住了：「你应该去参加那个宴会的…」
「不碍事。」我故作轻松地揽住她的肩，「先填饱肚子。」
粥铺暖气很足，但沈若晴的脸色依然苍白。
她机械地搅动着皮蛋瘦肉粥，突然开口：「我们的合约......是不是给你家惹麻烦了？」
「没有的事。」我往她碗里夹了个虾饺，「别多想。现在你只需要好好养身体。
「戏要做全才行，否则林家那个女人又来缠着我了。」
「我不是傻子。」她放下勺子，「你父亲冻结了你的资金，对吧？」
我惊讶于她的敏锐，但转念一想，沈若晴向来聪明。
太聪明不是件好事……
「暂时的。」我轻描淡写地说：「家族内部小摩擦。」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有三千，是我今年的奖学金和打工钱。先还你一部分。」
我像被烫到一样推开那张卡：「不需要。」
「需要。」她固执地坚持，「我知道私立医院的费用，这些钱连零头都不够，但......」
「沈若晴。」我打断她，「看着我。」
她抬起头，眼睛里有倔强的泪光。
「钱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我轻声说，「重要的是你妈妈能好起来，重要的是你能安心准备高考。」
我似乎有些应激了，脱口而出，想收回已经为时已晚。
「为什么？」她声音颤抖，害怕了，「我们明明说好只是交易。」
我想起第八十八次重生时，她黑化后在天台边缘回头看我最后一眼的样子。那天风很大，她的校服被吹得鼓起来，像一只折翼的鸟。
「因为......」我斟酌着词句，硬生生挤出，「健康的合约对象更有价值，也不至于被人看不起。
「第一任初恋，眼见她母亲病危，我却临阵脱逃，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个蹩脚的借口让沈若晴笑了，虽然笑容转瞬即逝。
她收回银行卡，小声说：「我会记账的，以后一定还你。」
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慎得慌。
……
11
姜氏大厦顶层会议室的玻璃墙映出我铁青的脸。
父亲背对着我，俯瞰整座城市，手中捏着那份被我拒绝签署的联姻协议。
「最后一次机会。」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现在去林家道歉，一切还有挽回余地。」
我盯着地毯上精致的家纹刺绣：「我拒绝。」
父亲猛地转身，一掌拍在实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坠地，破碎。
「为了一个贫民窟的女孩？你知道这次违约让集团损失多少吗？」
「二十七亿。」我平静地回答，「但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父亲冷笑，「你所谓的爱情？
「我养你十七八年，竟不知道你是个痴情种。」
我沉默不语。
窗外飘起今年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撞在玻璃上，瞬间化为水痕。
父亲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照片甩在桌上——沈若晴在医院走廊疲惫睡着的侧脸，我给她的母亲递水，我们在粥铺相对而坐......每张照片上都用红笔标着日期和时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个月在做什么？」父亲的声音危险地压低，「告诉我，私人信托基金是你动的？」
我攥紧拳头。原来顾清风一直在监视我，难怪他能精准地对沈母下毒。
「她叫沈若晴。」我直视父亲的眼睛，「不是什么『那女人』。」
父亲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变得更加阴沉：「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顾逊峰的儿子。
「所有账户冻结，名下车房收回，顾氏与你再无瓜葛。」
我摘下胸前的家徽袖扣，轻轻放在桌上：「正合我意。」
没有了家族的束缚，反而会让我得心应手起来。
走出姜氏大厦时，雪下得更大了。
我没有撑伞，任凭雪花落满肩头。
手机震动起来，是沈若晴发来的短信：「妈妈今天能喝粥了，教授说恢复的很快，新药效果不错。」
我望着这条消息，嘴角不自觉上扬。
至少，这一切是值得的。
十天后，我在城北一租下简陋的公寓。
曾经挥金如土的顾少爷，现在连买杯咖啡都要精打细算，引来众人非议。
「顾少，这是本月财务报表。」任合伙人陈明递来一份文件，「累计营收一百万万，扣除宣传费、房租水电和员工工资，净亏损二十万。」
我揉了揉太阳穴：「比预期好。」
「好？」陈明瞪大眼睛，「你以前买的跑车都不止这个数！」
我闭上眼，随口问：「之前的事不提，我做的ai人工智能‘晴天’目前下载量多少了？」
「你还别说简直是神了，ai智能体打破了传统的思维，下载量突破百万，目前不管是企业、媒体、还是公职人员，都在使用这款软件！」陈明夸张的叙述着。
「估计在过一个月，能达到上亿的下载次数。全程无广告和vip收费，所有人都非常看好这个项目，纷纷投资，我们赚麻了。
「这是我商业以来最大的操盘了！请容下我的膝盖，我愿意叫你一声哥了，我甚至怀疑你不是现代人……」
「言重了。」我随后一脸严肃，「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他先是一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可以先把这段时间赚的钱都匿名寄给她吗？」我疲惫的瘫在床上。「算我欠你的。」
「又是沈若晴？」陈明不解：「你明明有着称霸整个互联网行业的实力，可偏偏怎么就对一个……」
「行了，出去吧。」我不想听，裹在被子里，「让我睡一会…」
……
12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爆红的热搜词条：
top1.#顾氏继承人当众悔婚#
top2.#灰姑娘的豪门梦想#
top3.#至死不渝的爱情#
论坛发帖，说沈若晴为了钱傍大款，如今顾家将我被踢出局了，她母亲的医药费便没了着落。
外加，林氏官宣与顾氏终止新能源项目的合作，其它项目陆续断档停止。
顾氏集团股价已经下跌47%，目前仍在下跌。
……
一天前，父亲突然找上我，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发出「啪」的巨响。
「为了个贫民窟的女孩，你毁了我和林家十年的布局！」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出租屋里回荡。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旧衣袖扣，「新能源项目，我可以找更好的合作伙伴。」
「你以为这只是钱的问题？」父亲猛地扇了我一巴掌，「林家掌握的不只是新能源，而是我顾家所有产业的命脉！」
哥哥顾清风适时地递上一杯茶：「爸，北辰还小，不懂事......」
「还小？」父亲冷笑一声，抽出一份文件，「从今天起，你名下的股份由清风代持。」
想要盘活整个顾氏集团，必须在明面上将我赶出局，放弃继承权。
「可以。」我签下名字，抬头看向顾清风，「哥，你赢了…」
顾清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父亲在场，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
不久。
「顾少，不好了！沈小姐母亲的医疗账单出了问题…」电话那头传来急促而声音。
我打开笔记本，屏幕上是一份天价账单，总额高达七十六万，备注栏赫然写着「未支付将停止治疗」。
「不可能。」我皱眉，「我设立了自动付款的专项账户。」
「私家医院财务部说收到上级通知，拒绝接受您的私人转账，只认顾氏集团的公对公支付。
「加上沈母的不配合，这事情一直拖在现在。」
我胸口一阵发闷。
这绝对是顾清风的手笔——他不仅要切断我的援助，还要断了沈母的治疗。
我迅速做出决定，「安排转院。」
「可是...」电话那头犹豫道，「最好的市医院vip病房全部爆满，公立医院又不具备这种肝病与癌症的治疗条件。」
「操！」我忍不住爆了粗口，抓起外套往外走：「先别告诉沈若晴。」
「她已经知道了…医院给她发了催款短信。」
我的手机适时震动，是沈若晴发来的消息：「最近有空吗？想和你谈谈。」
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她知道了？
论坛的谣言传到她耳朵里了？
还是医院已经给她发了催款通知？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回复。
「好。」最终我系上围巾遮住半张脸，回复道，「你在哪里？」
「我已经到你出租屋门口了。」
「……
「？？？
「！！！」
我心跳骤停，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这个地址我只告诉过陈明，至于沈若晴是怎么找上门的...
这房子可不隔音，邻居甚至多次投诉我敲键盘的声音太吵。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沈若晴蹲在门口，校服外套明显不足以抵挡深冬的寒风，她冷得直打颤，手指关节已经泛红。
看到我开门，她立刻站起来，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像是已经在心里排练了很久的话突然卡壳。
我连忙把她拉进屋里，开空调，给她倒了杯热水。
「你怎么...」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转而收走桌上吃剩的餐盒和泡面。
太乱了，这根本不像一个富二代的住所，倒像某个创业疯子的临时据点。
沈若晴的目光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商业图表和地上成堆的资料，最后落在我来不及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上——屏幕上还显示着那份天价账单。
……
13
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很大。
「我...」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值得你这么做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捅进胸口。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该怎么告诉她，在前九十八次重生中，我眼睁睁看着她失去母亲后坠入深渊？
该怎么解释，这次我宁愿与整个顾家为敌，也不愿再看她经历那种痛苦？
「值得。」我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回答，故意岔开话题，「阿姨...现在还好吗？」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墙前，仰头看着那些商业图表。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面了。
自从她母亲病情稳定后，我刻意减少了联系，一方面是避免顾清风找她麻烦。
另一方面，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医院说有个匿名账户一直在支付我妈妈的治疗费用。」她向前一步，「是你，对不对？」
「我……」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多想告诉她真相，但自尊心像一堵墙，堵住了我的喉咙。
「顾北辰。」她深吸一口气，「我们的合约...到此为止吧。」
「不行。」我条件反射般抓住她的手腕，「至少...至少等你妈妈康复。」
「然后呢？」她苦笑，「让你继续为我这个无底洞付出？」
我想说「我愿意」，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合同细则第26条，合约终止需双方同意。」
沈若晴突然红了眼眶：「别再用那些虚构的条款搪塞我了！」她甩开我的手。「再说，合同本身就是无效的，你只是为了糊弄我提出的条件。」
雪光透过走廊窗户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脆弱的阴影。
她突然问，「我们合作多久了？」
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
「四个月二十八天。」我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记得这么清楚反而显得可疑。
「你果然记得。」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天你提出那个荒唐的交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纨绔子弟拿我寻开心。」
我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这段时间来，」她继续道，声音越来越柔，「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你。医院里通宵陪护的你，为了我妈的病低声下气求专家的你，还有...」
她指了指满墙的商业分析版图，「这样的你。」
我的心跳加速，手心渗出汗水。
这走向太危险了，在前九十八次重生中，每当沈若晴开始看到「真实的我」，结局总是灾难性的。
「沈若晴，」我硬起心肠，「别误会。我帮你只是因为——」
「还是因为合约，我知道。」她打断我，突然向前一步，近得能闻到她发丝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那这个呢？也是合约的一部分吗？」
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沓照片——全都是我深夜站在她家楼下，或是远远跟在她放学路上的画面。
最早的一张甚至追溯到我们「恋爱」开始前两周。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这些照片哪里来的？
怎么会知道我所以的途径？
还有，这根本不符合逻辑，照片完全是在没在谈之前监视我的！
或许，一开始我就被盯上了……
到底是谁？！
「昨天有个陌生号码发邮件给我的，说你在监视我。」沈若晴的声音很平静，「起初我不信，但对方又发了这些照片...」
顾清风。
一定是他。
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不仅切断了医疗费，还要挑拨我和沈若晴。
「我可以解释。」我艰难地开口，「这些是...」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她突然伸手按住我的嘴唇，指尖温暖而柔软，「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愣住了。
「一开始我也怀疑过，」她轻声说，「但后来我发现，随后每次照片上的日期，都是我妈病情加重的日子。
「你不是在监视我，你是在...保护我，对吗？」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里面盛满了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理解。
我的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呼……
「沈若晴，」我声音沙哑，「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我确实在保护你，但原因...」
雪下得更大了，扑簌簌地敲打着窗户，打断了我的话。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沈若晴小声说了一句：「这些钱，毕业后慢慢还你，不管什么方式...」
我怔住了，怎么她的脑回路总让我猜不透。
「不需要。」我把照片偷偷塞进口袋，转头说：「我说过，这只是交易。」
我望向窗外的飞雪，想起办公室里那个通宵拟定的商业计划，转移话题：
「有个投资人对我的人工智能项目很感兴趣，如果谈成，首轮融资就有五百万。
「至于你那小脑袋瓜想的那些乱七八糟事先放一边。」我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你母亲的病治好，肾源我会想办法，你别放弃好吗？」
她忽然凑近：「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突然的一句话，让我脑袋瞬间宕机。
我的心猛地一缩。
姑奶奶，你别搞我啊！
前三十七次重生中，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黑化进程又推进了一步。
「沈若晴，」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记住我们的第一条规则——不动真感情。
「其中包括感激，包括愧疚，包括...爱。」
……
14
那一天后，尽管前路未卜，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三天后，除夕夜。
雪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我站在简陋的出租屋窗前，看着远处大厦顶楼绽放的烟花。手机里是99+条未读家族群消息，我一条都没看。
茶几上摆着两份文件——一件是沈母的病情好转，现在已经可以出院；另一件，是我和陈明创的公司成功上市宣传书以及财务报表。
我想了很多，前九十八次重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次她坠入黑暗的模样，每一次我失败的悔恨，每一次重启世界的决心。
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怎么会成为他（她）的目标？
还是有人想对付顾氏集团下的策？
可对一个贫民窟的女孩，值得这么做？
我的思维太禁锢了，就应该往更大范围去想：
难不成…是陈明？
事态的变化，收益最大的就是他，并且他是还说我是「穿越者」，以此可见，他想要借助沈若晴的手除掉我，将我彻底踢出局，在ai人工智能领域独霸一方。
可这完全就跟沈若晴一点关系没有啊？
而且，我只是占股一部分而已，他才是大股东。
难不成…是林家千金？
又或者说，里面有穿越者？
而我这个男主才是攻略对象？
呸呸呸！
我越想越头大，无奈之下搬出了系统：「这个世界有其他穿越者吗？
「又或者是重置错乱，导致一部分人记忆没有消除？」
系统被激活，屏幕上：『？？？』
也是，系统已经对我失望透顶，都懒得给我汇报黑化值了，我还在傻傻找它的问题。
第99次了还是没有攻略成功，任谁都对我抱有偏见。
前面的80多次攻略，可以说我无知，愚昧。
可到后面发现…希望越来越渺茫。
门铃突然响起。
我打开门，沈若晴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桶，鼻尖冻得通红。
「年夜饭。」她举起保温桶，「妈妈坚持要我送来。」
我侧身让她进门，她环顾四周，目光在空荡荡的墙壁和简易折叠床上停留片刻：「收拾的挺干净的。
「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租间好一点的房间呢？」
「暂时的。」我接过保温桶，香气扑面而来，「饺子？」
「三鲜馅的。」她脱下外套，里面是一件红色毛衣，肤色依旧白皙，「我和妈妈下午刚包的。」
「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多吗？」她好奇问。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多到能覆盖我们的余生。」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这嘴…真贱！
以至于太过直白，超出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界限。
沈若晴的筷子停在半空，脸颊泛起红晕。
她没接话，但脸红已经胜过一切。
我们挤在狭小的茶几旁分享那盒饺子。
就在尴尬即将蔓延时，窗外突然炸开一簇巨大的烟花，照亮了整个房间。
「新年快乐，顾北辰。」她轻声说。
「新年快乐。」我举起茶杯，「愿新的一年，所有苦难都留在过去。」
「嗯…」
我们碰杯的那一刻，手机屏幕亮起。
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游戏这才刚刚开始！」
我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至少此刻，有饺子，有烟花，有她在身旁。
这就够了。
……
15
该来的还是来了。
雨水顺着黑伞边缘滴落，在墓碑前汇成小小的水洼。
沈若晴跪在泥水里，手指死死抠着墓碑边缘，指节泛白。
她没哭，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沈母温柔地笑着，仿佛死亡从未降临。
「若晴，该回去了。」我轻声说，将伞往她那边倾斜，浑不知我衣已浸湿。
她没动，雨水已经浸透了她单薄的黑色连衣裙。
自从三天前她母亲在icu里停止呼吸，沈若晴就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医生说...最后时刻她没有痛苦。」我笨拙地安慰着，明知道这些话毫无意义。
沈若晴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摇头。
「她说：‘晴晴，别怪小顾。’』」她终于转过头来看我，眼睛里布满血丝，「她到死都在为你说话。」
替我说话？我说什么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沈母知道什么？又原谅我什么？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沈若晴猛地站起来，雨水从她发梢甩到我脸上，「为什么妈妈会突然肝衰竭？为什么转院后病情反而恶化？」
「为什么...」她的声音哽咽了，「...她临走前一直说：‘不怪他’？」
我伸手想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伞掉在地上，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衬衫。
我知道沈若晴正处在黑化的边缘，而阻止她的时间所剩无几。「沈若晴，听我说...」
「沈女士。」一个低沉的男声打断了我。
转头看去，一个穿黑西装带着口罩的中年男子站在几步外，手里拿着把没打开的伞，「节哀顺变。」
我皱眉：「你是？」
「顾清风先生的助理。」男人微微颔首，「他不便亲自前来，委托我转交慰问金。」
不详的预感充斥着我的灵魂。
沈若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不需要。」
男人置若罔闻，从内袋掏出一个白色信封：「顾先生特别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您。他说...您母亲的事，他很遗憾。」
我一把夺过信封：「滚！」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捏着那个信封，感觉里面有硬物——不像是钱，倒像是个u盘。
沈若晴看出了我的慌张，异常举动，伸出手。「给我。」
「别理他们。」我想把信封塞进口袋，「顾清风没安好心。」
「给我！」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在墓园里回荡。
几个前来扫墓的人纷纷侧目。
我拗不过，只好递给她。
沈若晴颤抖着撕开信封——里面确实是一个u盘，还有一张字条：「想知道真相吗？」
雨水打湿了纸条，墨迹晕染开来，像一朵朵黑色的花。
16
出租屋里，沈若晴坐在床边，湿衣服都没换，只是死死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u盘里的视频正在播放——画面中，顾清风坐在办公室里，表情凝重。
「沈小姐，我告诉你真相吧。」视频里的顾清风叹了口气，「我弟弟...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试图在视频中找到ai换脸加变声的地方。
剧情的发展超出了想象……
「三个月前，顾北辰找到我，说要演一场戏。」视频中的男人继续道，「他计划让你母亲‘意外’中毒，再由他英雄救美。
「这样你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他，甚至...放弃高考。」
沈若晴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
「我劝过他，这是犯罪。」男人摇头，「但他已经疯狂地爱上你了。后来你母亲真的中毒，我才知道他真的下手了。」
视频切换到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一个背影酷似我的人正在沈母的输液袋旁做什么。
「这是你母亲第一次住院时的监控，被顾北辰花钱删除了原始文件。我费尽周折才恢复这一段。」
录像结束，画面回到那阴冷的脸：「沈小姐，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挑拨离间，而是不忍心看你被蒙蔽。
「我弟弟...心理有问题。他父亲已经将他逐出家门，但他仍执迷不悟。」
视频戛然而止。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沈若晴缓缓转过头，眼神陌生得让我心惊。
似乎，我一切的努力被烟雾弹掩盖，迷雾中的我勾出最阴暗的一幕。
「解释。」她只说了一个两个字，却冰冷的不像话。
「全是假的！」我一把合上电脑，「是伪造的！真正下毒的肯定另有其人，他——」
我急于解释，被她误以为是想逃避责任。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沈若晴冷冷打断我。
「为了打击我！为了阻止我继承家业！为了——」
「呵呵…」她站起来，声音轻得可怕，「顾北辰，我们相遇那天，你为什么要帮我？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哑口无言。
怎么告诉她这是第九十九次重生？
怎么解释我知道她母亲会病死、她会黑化？
「你调查的，不只是这些吧？」她步步逼近，「知道我妈妈生病，知道我家欠债，知道我需要钱...」
「不是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选中我？」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我们上次去游乐园的合照，猛地摔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溅，有一片划破了我的脚踝，但我感觉不到疼。
「沈若晴，你冷静一点。」我试图抓住她的肩膀，「有人在利用你的——」
她不听我的解释，挣脱开来。
「利用我的是你！」她甩开我的手，眼泪终于决堤，「你让我妈妈到死都以为你是个好人！」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沈若晴——眼睛血红，面容扭曲，浑身发抖。
原著中那个最终黑化的反派仿佛在这一刻提前苏醒。
而我死的方式却有无数种。
「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拿出手机，被她呵斥住。
「滚出去。」她指着门口，「立刻，马上。」
「至少让我帮你安排——」
「滚！」
门在我面前狠狠摔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我站在街上里，浑身湿透，手里还攥着那个该死的u盘。
雨下得更大了。
我想回去，坦白一切。
呵呵…哈哈哈！
攻略任务？
多么荒唐啊！！！
我是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至于哪里才是我的归宿，我不知道。
我哪里来的家？
重生这么多次来，我的内心早已经麻木。
……
17
三天后，我站在学校天台上，看着远处高三s班的窗户。沈若晴的座位空着，她已经三天没来上学了。
我不怕死，我宁愿死在她的手里。
自从那晚被赶出来，我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医院、便利店、她以前打工的奶茶店...甚至墓园。
什么反派…我要被她逼成反派了。
「顾少。」陈明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找到了！沈若晴在城东的高架桥附近。」
我二话不说冲下楼。
我想赴死，想结束这一切。
我也累了。
……
我从天桥下，找到了沈若晴。
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一本相册，眼睛肿得像桃子。
「原来你在这。」我轻声说，在她面前蹲下。
她抬头看我，眼神空洞：「我在妈妈的遗物里，翻到了一本《癌症护理指南》。」
她抚摸着相册封面，「她早就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高考还有两周，你需要回学校。」
「有意义吗？」她苦笑，「妈妈不在了，考得再好给谁看？」
「给她。」我指着相册里沈母的照片，「给那个为了让你上学，拖着病体打三份工的女人。」
沈若晴的眼泪砸在相册上。
我小心地伸出手，这次她没有躲开。
「视频是假的。」我趁机解释。「回去吧。」
她打断我，声音疲惫，「顾北辰，现在我只想知道，毒是不是你下的？还是我妈妈让你下的？」
我矢口否认，直至沈若晴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认识这个吗？」
我拿过，认出那是沈母的用药记录——是我采购国外的药。
「有一点我要承认，我签过换药书…」我打开手机，翻开与教授的聊天记录，「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我签的是国外…」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骗子，你个大骗子！」
那是一把美工刀。
「我妈临终前说‘别怪他’...」沈若晴的声音颤抖着，「她到死都以为你是好人！」
我站在原地没动。
第九十八次重生时，我也曾面对这样的场景。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我慢慢走向她，「那就动手吧。」
对不起，沈若晴。
我太没用了，第99次还是没有改变结局。
沈若晴的手抖得厉害，刀尖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
就在我以为她要刺过来时，她突然转身就跑了。
？？？
我弯腰捡起地上文件，发现其中夹杂着一张我没见过的纸条——是沈母的笔迹：
「晴晴，妈妈的时间不多了。小顾是个好孩子，他为你做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无论发生什么，记住妈妈爱你，也希望你...学会去爱。」
纸条背面还粘着一张照片——是上次，我在餐厅给她喂蛋糕偷拍的。
她吃东西的瞬间，眼睛亮得像星星。
！！！
「沈母？！」我一脸诧异，「是你一直在背后布局吗？为了这一切，你甚至把女儿都蒙在鼓里…」
顾家——林家——甚至是你的亲生女儿。
全都…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我万万没想到，到最后，我最意想不到的人才是最大的反派。
也难怪，那些照片怎么会出现在她手里了。
往生，是我唐突了。
这一次，算我通过了你的考验吗？
我的努力，终于等到结果了？
……
18（番外篇）
就在我以为，这一切终将结束时。
手机突然弹出之前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顾北辰，我们谈谈吧，给你四小时准备五百万。记住，别告诉任何人！」
随后，附带一张照片：沈若晴被迷昏绑在手术台上。
我：「……」
特么的，绑票到我身上了，哪来的狗胆！
「顾少，查到了。」我的侦探发来定位：「沈小姐的手机最后信号，是出现在城东废弃的仁和医院附近。」
我刚从银行取下钱，行李箱撞在墙上：「确定？」
「千真万确。更诡异的是，那片区域所有监控同时段全部故障，似乎在为逃跑做铺垫。
「顾少，要不报警吧，我怕…」
「不用，收剩下的我自己来处理。钱我已经打过去了，你们可以休息了。」
好久，没有展现身手了…
就，拿你来开刀吧。
……
我打车，前往目的地，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父亲」。
我按下接听键，父亲暴怒的声音立刻炸响：「立刻给我滚回来！」
「沈若晴被绑架了…」我打断他，「我现在正在过去赎她，如果发生意外，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还有，在我那个出租屋内，有你想要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怒吼传来：「为了个女人，你连这种谎都敢撒？」
我挂断了电话，直接关机。
……
「老兄，我就送你到这吧，」司机停下了车，「之前有个流浪汉死在里面，不吉利。」
「好的。」我塞了他一沓沓钞票，大概有五十万。「你这车我要了，帮我侧停在这吧。」
出租司机明显愣了一下。
我以为他嫌少，再塞给他五十万，「按我说的照做。」
这是我唯一一次巨额消费在我自己身上。
也是最后一次。
离仁和医院距离三百米外的我，步伐轻盈，只感觉自己头脑一片清明，整个人神采奕奕。
每走一步，周围狂风大作！
我随手捡起路边的一颗石子，用力一扔，石子飞跃了五十米距离，猛地砸在一面破旧的保安室墙上，砸的寸寸龟裂。
我感觉对于整个身体的掌控，越来越强，丝毫不会因为力量过于强横。
小子，你很勇啊！
等下，别尿了裤子。
我干脆直接不演了。
踩在一块砖头上，御砖飞行。
『宿主，你飘了，收起你那神通吧。』
……
19（续）
我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阳光照亮满地碎玻璃和医疗废弃物。
三楼手术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光亮。
透过门缝，我看到沈若晴被绑在破旧手术台上，嘴上贴着胶带，男人正背蹲在一旁吃着泡面。
呦，还挺悠闲的…
「我知道你来了，顾少爷。」男人抬头，最后嗦了口面，带上口罩。
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嘶哑难听，「进来吧，钱都准备好了吗？」
我推开门，被电筒强光照在脸上。
沈若晴看到我，眼睛瞬间睁大，拼命摇头。
「放了她。」我慢慢向前移动，「钱我带过来了。」
男人大笑，见我走过来，警惕匕首转向沈若晴的脖子。
「你果然真是个可怕的人，这么快就找了过来。」说完，他示意着我把行李箱丢过来。
「可以。」我毫不犹豫，「不过，先松开她。」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匕首压下去，沈若晴白皙的脖颈立刻出现一道血线。「打开，验钞！」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停下脚步，慢慢打开行李箱。「可以了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拽起沈若晴：「别耍花样。」
下楼途中，沈若晴的脚踝已经磨出血，却始终盯着我，眼神复杂。
大厅里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洒落，照亮她惨白的脸和干涸的泪痕。
「没事的，相信我。」我努力安慰她的情绪，与歹徒保持距离。「出租车在那，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当然，顾北辰！」男子狞笑，「在所有人当中，你是最守信用的。」
好好好，我成冤种了……
我将行李搬进后备箱，车启动。「现在，可以放开她了吧？」
男子嗤笑一声，匕首却纹丝不动：「顾少，我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她能卑微到这种地步。」
这…是不打算放人？
就在他打开车门的刹那，沈若晴突然踉跄了一下，绑匪下意识伸手去拽，刀尖偏离了半寸。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她猛地用手肘击向绑匪裆部。
「沈若晴！」我大吼一声，扑向绑匪持刀的手。
匕首划过我手臂，鲜血飞溅在沈若晴苍白的脸上。
绑匪怒吼着挥刀再刺，我侧身避开，抓住他手腕狠狠砸向地面。
匕首当啷落地，沈若晴趁机挣脱，却被绑匪拽住头发。
「贱人！」绑匪面目狰狞，从后腰掏出另一把刀。
我抄起地上的沙子砸向他面部，在他吃痛失明松手的刹那，将沈若晴护在身后。
绑匪的刀胡乱砍，在我后背出划开触目惊心的伤口，我闷哼一声，吃痛抬膝猛击他头部。
远处传来警笛声。
绑匪咒骂着想要逃跑，被我一个扫腿放倒。
他挣扎着摸向掉落的匕首，我一脚踩住他手腕，鲜血顺着裤管滴落在他脸上。
「一切都结束了。」我喘着粗气问，「说吧，幕后黑手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子眼神闪烁，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放弃了挣扎：「顾北辰，游戏还没结束…」
「为什么？」我弯腰扯开他衣领，「他们到底给你多少钱？值得你搭上下半辈子？」
「呵呵，你太恐怖了，恐怖到所有人都想将你置于死地…」
他话还没说完，几名警察冲了过来。「所有人抱头蹲下！」
警车将我们团团包围。
当警察给绑匪戴上手铐时，他突然狞笑着冲我喊：「顾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给你的‘大礼’还在后头呢！」
我一惊，「幕后还有人？！」
沈若晴突然抓住我流血的手臂：「你的伤...」
「没事。」我勉强笑笑，却在迈步时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医务车上，我因流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冥冥之际我听到了最慎人的声音。
「报告林书记，劫匪已经制服，一人重伤需要马上就医…」
「把电话给顾北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性声音：「好久不见，我的未婚夫…」
20
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睁开眼，看到医院苍白的天花板，身体臂缠满绷带，稍稍一动就疼得倒吸冷气。
「顾北辰，你终于醒了！」
沈若晴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她眼睛红肿，手里捏着半杯早已冷掉的牛奶，黑色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校服外套沾满血迹和灰尘。
「我睡了多久？」嗓子干得冒烟。
「二十八小时。」她放下杯子，声音冷硬，「医生说你差点没命了。」
我试图坐起来，却被她一把按回去。那只手在发抖。「沈若晴...」
「你疯了吗？」她突然爆发，小拳拳砸在病床栏杆上，「如果绑匪拿了钱还要灭口呢？如果他有同伙呢？如果——」
「但没有如果。」我轻声打断她，「你安全了。」
「傻瓜！」她哽住，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床单上：「谁要你救...谁要你逞英雄......」
「好了，没事了。」我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为什么...」她声音破碎，「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就好了，我不想因为我牵扯到你…」
「因为...」我轻轻反握住她的手，「第九十九次的机会，我不想再浪费了。」
「什么第九十九次？」
我正犹豫如何解释，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顾清风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白色马蹄莲。
「弟弟，听说你受伤了？」他故作惊讶地看向我们交握的手，轻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见你没事，我和父亲就安心了。」
「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沈若晴却立刻挡在我床前，眼神锋利如刀：「滚出去。」
顾清风不以为意，将花放在床头柜上。
「沈小姐，别这么激动。我是来传达父亲的意思——」他转向我，「家族愿意恢复你的部分股份。」
我冷笑：「条件呢？」
「离开她。」顾清风瞥了眼沈若晴，「永远。」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沈若晴的背脊僵硬如石，却没有回头看我。
「告诉父亲，」我一字一顿，「我选她！」
顾清风摇摇头，仿佛已经认命。
随后，他突然俯身在我耳边恶魔低语：「我在背后给你擦屁股，你却还是这么冷漠。
「当然，我亲爱的弟弟，我不怪你。
「至于她，父亲认同了。」
声音不大不小，我能感觉到沈若晴身体一颤。
我：「？？？」
特么，你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不打算跟我争家产了？
……
21
出院后，我和沈若晴回到出租屋。
我们谁也没说话，却彼此都打着小算盘。
「我下面给你吃。」她走向厨房，「这次换我来照顾你。」
「好。」我应了一声。「煮多点，我的胃口很大。」
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我能看出她白了我一眼。
我闲着无聊，折起了千纸鹤。
在我折完第三个时，一把菜刀抵在了我脖颈处，我笑容瞬间凝固：「沈若晴？」
「顾北辰，你骗了我三次——
「第一次，你说我们只是交易。
「第二次，你说我母亲的死与你无关。
「第三次…你从未爱过我。」
沈若晴将我逼在墙上，冷光森然，「现在，该算总账了。」
「呃…我…」我无言以对，只能卑微屈服，「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黑化的？
饶了我吧，沈若晴大美女……
「还敢有下一次？」她凑近，语气不善：「顾北辰，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
「绝对没有的事！」我一本正经。「你先把刀放下…」
沈若晴的刀尖又往前送了半寸，我都能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凉意。
她眯起眼睛：「那你解释解释？」
我浑身一僵：「解…释什么？」
「装傻？」她冷笑一声，左手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像。
画面里赫然是我跪在她母亲坟前痛哭流涕，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唤出系统。
「救命！」
……
沈若晴的刀轻轻划过我的喉结：「看来顾少需要时间组织语言？」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边，「这次，你想怎么死？」
我心跳漏了半拍。
这姿势太危险了——她整个人几乎贴在我身上，拿刀的手抵着墙，另一只手撑在我耳侧。
「那个...」我咽了咽口水，转移注意力：「要不我们先吃面？要糊了...」
「呵。」她突然收刀后退，「先完吃饭，再算账。」
餐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冒着香气。
只有我盯着那菜刀直冒冷汗，沈若晴优雅地夹起一筷子：「吃啊，不是胃口很大吗？」
我盯着面条，突然福至心灵：「你都知道了？全部？」
她筷子一顿：「从你第一次告诉我妈妈重病，到第九十八次婚礼上捅你一刀。」抬眼时眸中水光潋滟，「包括...每一次你为我死的场景。」
我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
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太残忍了——看着我一次次因她而死，又一次次重生归来。
「所以...」我声音发颤，「你是来...」
「来讨债的。」她突然起身跨坐到我腿上，揪住我的衣领，红唇贴近，呼吸交错，「准备怎么还？」
我大脑当场宕机。
「我...」我话未出口就被封住。
她吻得凶狠，像是要把前九十八世的遗憾都补回来。
分开时我们都在喘，她抵着我额头恶狠狠道：「顾北辰…你要是敢走，我就杀了你！」
「不敢不敢！」我搂住她的腰，「那刀...」
我害怕急了。
「哦，这个啊。」她随手把菜刀丢在地上，碎成两半，露出狡黠的笑，「道具而已。不过...」指尖划过我喉结，「下次再骗我，就换成真刀。」
……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的面条里她放了安眠药。
等我醒来时，床头贴着便签：
「高考加油！——沈若晴。」
系统弹出：「攻略任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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