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迷途初遇

程煜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作为"锐点"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三十岁的他早已习惯了被女性环绕的感觉。电梯门打开，前台的小张立刻红了脸，财务部的李经理假装不经意地撩了撩头发，就连一向严肃的人力总监王姐都多看了他两眼。

"程总监，您的咖啡。"助理小林将一杯美式放在他桌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谢谢。"程煜微笑着接过，目光却越过小林，落在她身后新来的实习生身上。那女孩穿着保守的职业装，却掩不住姣好的身材，此刻正偷偷打量着他。

三个月，程煜在心里默念。这是他与每个女人相处的期限。三个月足够享受一段关系的新鲜感，又不会陷入太深的纠葛。从大学开始，他就保持着这个规律，从未打破。

"程总，晚上’星辰’项目的客户约在’迷途’见。"小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迷途？"程煜挑眉，"那个新开的夜店？"

"是的，据说环境很特别，客户特意选的。"

程煜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夜店对他来说不过是另一个猎艳场所，而"迷途"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带着几分俗套的故作深沉。

晚上九点，程煜踏入"迷途"的第一感觉是——这里确实与众不同。没有刺眼的激光灯和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取而代之的是幽蓝的灯光和慵懒的爵士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而不是廉价香水和酒精的混合味道。

"程总监！这边！"客户代表在vip区向他招手。

两小时后，商务谈话结束，客户带着女伴去了舞池。程煜独自坐在吧台，拒绝了第三个前来搭讪的女人。不知为何，今晚他对这些千篇一律的艳遇提不起兴趣。

"喝点什么？"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吧台后传来。

程煜抬头，对上了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睛。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女调酒师，利落的短发衬着精致的锁骨，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却不见眼底的温度。

"有什么推荐？"程煜本能地切换到了撩妹模式，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像你这样的客人，通常喜欢’伪装者’。"她动作娴熟地开始调酒，没有多看他一眼。

"像我这样的客人？"程煜来了兴趣，"我是什么样？"

女调酒师终于抬眼看他，目光犀利得让程煜有种被x光扫描的错觉："表面光鲜，内心空洞。用征服女人来证明自己，却永远填不满那个洞。"

程煜的笑容僵在脸上。七年来，第一次有人如此精准地刺中他的要害。

"我叫苏晚晴。"她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推到他面前，"这杯叫’真相’，算我请你的。"

程煜接过酒杯，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窜上他的手臂。他注意到苏晚晴左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纹身，在吧台幽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为什么请我？"

"因为你看上去需要它。"苏晚晴转身去服务其他客人，留下程煜一人面对那杯名为"真相"的酒。

程煜抿了一口，酸甜中带着一丝苦涩，回味却异常清冽。就像苏晚晴给他的感觉——初识冷淡，却让人忍不住想探究更多。

接下来的几周，程煜成了"迷途"的常客。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晚见到那个对他爱答不理的调酒师。苏晚晴与其他女人截然不同——她看穿他的把戏却不点破，拒绝他的邀约却不失礼貌，甚至在他试图炫耀豪车时淡淡地说："我更喜欢步行。"

"你为什么在这里工作？"某个深夜，程煜问道。此时酒吧已近打烊，只剩下零星几个客人。

苏晚晴擦拭酒杯的手顿了顿："需要钱。"

"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有钱人。"程煜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听起来太像侮辱。

但苏晚晴只是笑了笑："然后呢？成为某个男人的附属品，等他腻了再换下一个？"她摇摇头，"我宁愿靠自己的双手。"

程煜第一次感到词穷。在职场和情场上所向披靡的他，在苏晚晴面前总像个笨拙的少年。

"你每天都来，女朋友不介意吗？"苏晚晴突然问道。

"我没有女朋友。"

"哦？程总监换口味了？不再三个月一换了？"

程煜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夜店是个信息集散地。"苏晚晴轻描淡写地说，"尤其是关于你这样的’海王’。"

程煜苦笑："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

苏晚晴停下手中的活，认真地看着他："不，我觉得你是个害怕受伤的孩子。"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程煜紧锁的心门。那晚，他第一次向苏晚晴讲述了自己的童年——父亲早逝，母亲不断更换男友，他在不同的"叔叔"家中辗转长大。

"所以我讨厌承诺，害怕被抛弃。"程煜盯着酒杯，"与其等着别人离开，不如我先走。"

苏晚晴沉默片刻，然后从吧台下拿出一个小本子，撕下一页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下次来之前发消息，我给你留位置。"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示好。程煜接过纸条时，心跳加速得像个初恋的高中生。

随着接触增多，程煜发现了苏晚晴更多秘密。她精通四国语言，书架上有哲学和量子物理的书籍，还会在休息日去福利院做义工。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与夜店调酒师身份截然不同的苏晚晴。

"你到底是谁？"一次约会中，程煜忍不住问。他们坐在城市最高层的餐厅，窗外是璀璨的夜景。

苏晚晴放下红酒杯："我曾经是金融分析师。"

"什么？"

"我父亲欠了高利贷，我不得不卖掉公寓和车还债。"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迷途’的老板是我朋友，给我提供了工作和住处。"

程煜心疼得说不出话。他伸手想握住苏晚晴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同情。"苏晚晴的眼神倔强，"再有一年，我就能还清债务，重新开始。"

"让我帮你。"程煜脱口而出。

苏晚晴笑了："用你的钱买我的尊严？不，谢谢。"

那一刻，程煜意识到自己彻底沦陷了。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美丽和神秘，而是因为她骨子里的骄傲与坚韧。他第一次有了打破三个月魔咒的冲动，甚至开始幻想更长远的未来。

然而，就在他们的关系即将更进一步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周五的夜晚，程煜带着精心挑选的项链来到"迷途"，却看到苏晚晴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角落里激烈争执。那男人抓住她的手腕，苏晚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愤怒与恐惧。

程煜冲上前去："放开她！"

男人转头，露出一张凶恶的脸："关你屁事！她欠我的钱！"

"钱我会还！下个月！"苏晚晴挣扎着。

"下个月？利息又涨了！"男人恶狠狠地说，"要么现在还钱，要么跟我走！"

程煜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甩在男人脸上："够了吗？现在，滚！"

男人愣了一下，捡起钱数了数，冷笑一声："原来找到金主了？行，这次就算了。"他临走前恶意地看了苏晚晴一眼，"装什么清高。"

男人走后，苏晚晴的脸色苍白如纸："你不该插手。"

"他是谁？"程煜声音发紧。

"高利贷。"苏晚晴疲惫地说，"我以为还清了正规渠道的债务，没想到父亲还借了地下钱庄。"

程煜想拥抱她，却被推开。

"今晚别管我了。"苏晚晴转身走向员工通道，"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程煜站在原地，项链在口袋里变得无比沉重。他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金钱解决不了苏晚晴的问题，反而可能伤害了她的自尊。

第二天，程煜没收到苏晚晴的任何回复。第三天，他去了"迷途"，却被告知苏晚晴请假了。第四天，他终于在公寓楼下堵到了她。

"我们需要谈谈。"程煜拦住要进门的苏晚晴。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没什么好谈的。"

"我喜欢你。"程煜直接说道，"不是玩玩而已的那种。"

苏晚晴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冷静："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没资格谈感情。"

"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然后呢？让你帮我还债？成为你的负担？"苏晚晴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程煜逼近一步。

苏晚晴抬头看他，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我想要平等地站在我爱的人身边，而不是作为一个需要拯救的累赘。"

程煜突然明白了她的坚持。这不是拒绝，而是她爱的方式——宁愿独自承担，也不愿成为别人的负担。

"好。"程煜深吸一口气，"我不插手你的债务。但请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苏晚晴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就在她似乎要松口时，一个尖锐的女声打破了这一刻："程煜！原来你在这里！"

两人转头，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来。程煜脸色一变："林娜？"

"三个月到了，你连分手都不说一声？"女人挽住程煜的手臂，挑衅地看着苏晚晴，"这位是？新猎物？"

苏晚晴的表情瞬间冷若冰霜："你们慢聊。"她转身走进公寓楼，任凭程煜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头。

程煜甩开林娜的手："我们已经结束了！"

"玩玩而已嘛，那么认真干嘛？"林娜不以为然地笑着，"不过那个调酒师好像当真了？真可怜。"

程煜第一次对曾经的情人感到厌恶："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冲向公寓楼，却被保安拦住。拨打苏晚晴的电话，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程煜站在街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失去了那个看穿他所有伪装却依然愿意给他机会的女人。

而此刻的苏晚晴，正靠在门后，任由泪水无声滑落。她对自己说：早就该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拥有普通的幸福？

第二章真相浮现

程煜站在苏晚晴公寓楼下已经三个小时了。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那扇始终没有亮起的窗户。手机里第十七条未读消息依然显示"已发送"，但从未变成"已读"。

"先生，您不能一直站在这里。"保安第三次过来提醒他。

程煜机械地点点头，却没有移动脚步。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苏晚晴转身离去的背影，那种失去重要东西的恐慌感比想象中更强烈。

"她今天不会回来了。"保安叹了口气，"苏小姐中午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程煜猛地抬头："行李箱？她去哪了？"

"不知道，她没说。"保安犹豫了一下，"不过她接了个电话，好像很着急，说什么’别动我爸’之类的..."

程煜的心沉了下去。高利贷。他们威胁了她的父亲。他立刻拨通了几个在金融圈朋友的电话，请求他们帮忙查找苏晚晴父亲的信息。

两小时后，程煜站在城郊一栋破旧公寓楼前。根据朋友提供的信息，苏晚晴的父亲苏志明就住在这里。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廉价烟草的气息，墙上的小广告层层叠叠。

五楼左手边的门缝里透出一线灯光，隐约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程煜快步上前，正要敲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苏晚晴踉跄着退出来，差点撞进他怀里。

"程煜？"她瞪大眼睛，脸色苍白得吓人，"你怎么..."

"我担心你。"程煜的目光越过她肩膀，看到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正抓着酒瓶，旁边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哟，这不是金主爸爸吗？"其中一个壮汉咧嘴一笑，露出金牙，"来得正好，连本带利八十万，今天不还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晚晴的父亲瘫坐在沙发上，醉醺醺地摆手："我没钱...晚晴，你不是认识有钱人吗？"

"爸！"苏晚晴声音发抖，"我说了我会想办法！"

程煜本能地摸向钱包，却被苏晚晴一把按住手。她眼中闪烁着倔强的泪光，无声地摇头。

"没钱？"金牙男冷笑一声，突然抓住苏晚晴的手腕，"那用你女儿抵债也行，我们老板正好缺个暖床的..."

程煜的拳头比他的理智先一步行动。金牙男被这一拳打得踉跄后退，鼻血直流。另一个壮汉立刻扑上来，程煜虽然平时健身，但毕竟不是专业打手，很快落了下风，腹部挨了重重一拳。

"住手！"苏晚晴尖叫着抓起桌上的酒瓶砸碎，"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金牙男擦了擦鼻血："行，今天算你们走运。三天，最后三天！"他们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程煜一眼，"小子，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等他们离开，苏晚晴立刻扶住摇摇欲坠的程煜："你没事吧？"

程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比想象中疼。"他看向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苏志明，"你父亲..."

"酒精中毒，肝也不好。"苏晚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妈走后，他就这样了。借高利贷堵伯，欠了一屁股债。"

程煜想说什么，却被腹部的剧痛打断。苏晚晴掀开他的衬衫，倒吸一口冷气："你肋骨可能断了，得去医院。"

"等等。"程煜抓住她的手，"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解决这八十万？"

苏晚晴避开他的目光："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卖身给夜店老板？还是去找其他高利贷借钱？"程煜声音提高，"你宁愿这样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因为我不想欠你！"苏晚晴突然爆发，"你知道背负人情债是什么感觉吗？我宁愿面对那些高利贷，至少他们明码标价！"

程煜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好意会成为苏晚晴的负担。在他过去的感情经历中，金钱从来都是最简单直接的解决方案，却从未考虑过对方的感受。

"对不起。"他轻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晚晴的眼泪终于落下："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如果你帮我，我们之间就永远不平等了。我不想那样。"

程煜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艰难地站起身："好，我不插手你的债务。但请让我陪你去医院，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苏晚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医院的诊断结果是两根肋骨骨裂。医生建议住院观察，程煜却坚持只要止痛药就好。离开医院时已是凌晨，苏晚晴执意送他回家。

"你父亲一个人没问题吗？"程煜问。

"他喝醉了只会睡觉。"苏晚晴苦笑，"明天我会再想办法。"

程煜的公寓宽敞明亮，与苏晚晴的简陋住处形成鲜明对比。她帮他倒了水，递上止痛药，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为什么帮我？"她突然问，"明明有那么多女人愿意对你投怀送抱。"

程煜靠在沙发上，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你和她们不一样。你看穿了我的把戏，却不嘲笑我；知道我的过去，却不怜悯我。"他顿了顿，"在你面前，我可以只是程煜，而不是什么’程总监’或’海王’。"

苏晚晴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但很快又恢复冷静："我们不适合，程煜。你有光明的未来，而我..."

"而你是什么？负债累累的调酒师？"程煜摇头，"我看到的是一个坚强、聪明、有原则的女人。债务只是暂时的，但你是谁，这才是最重要的。"

苏晚晴沉默良久，终于轻声说："我需要时间。"

"我可以等。"程煜微笑，"反正已经打破三个月魔咒了。"

接下来的日子，程煜改变了策略。他不再用金钱解决问题，而是用实际行动支持苏晚晴。他帮她父亲联系了戒酒中心，陪她去了法律援助中心咨询债务问题，甚至动用自己的人脉找到了愿意接手债务的正规金融机构。

"利息会高一些，但至少合法。"程煜将律师名片递给苏晚晴，"你可以慢慢还，不会有暴力催收。"

苏晚晴接过名片，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为什么为我做这么多？"

"因为我喜欢你。"程煜坦然道，"而且我相信，如果是你，也会做同样的事。"

苏晚晴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应该由我来判断。"程煜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苏晚晴的睫毛微微颤动，一滴泪滑落。程煜用手指轻轻擦去，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这时，程煜的手机响了。是公司紧急会议的通知。他懊恼地叹了口气，苏晚晴却笑了："去吧，程总监。我们...改天再聊。"

这个"改天"让程煜心中燃起希望。也许，只是也许，他有机会打破自己的魔咒。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三天后，当程煜结束加班准备去"迷途"找苏晚晴时，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程煜...他们抓了我爸..."

程煜立刻驱车赶往苏晚晴提供的地址——城郊一处废弃工厂。夜色如墨，工厂的铁门半开着，像一张狰狞的大嘴。他悄悄潜入，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苏志明，和周围五六个手持棍棒的壮汉。

"钱带来了吗？"为首的光头男问道。

程煜深吸一口气，走了出来："放了他，钱我来处理。"

"程煜！"苏晚晴从阴影处跑出来，脸上有泪痕，"你不该来！"

光头男大笑："又来个英雄救美的？行啊，连本带利一百万，现在转账，我立刻放人。"

程煜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苏志明和满脸绝望的苏晚晴，做出了决定："好，账号给我。"

"不！"苏晚晴抓住他的手，"这不是你的责任！"

程煜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些事，比钱重要得多。"

转账完成后，光头男还算守信，放了苏志明。程煜扶着老人往外走，苏晚晴跟在后面，眼泪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她哽咽着问。

程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因为我爱你。这个理由够吗？"

苏晚晴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程煜轻抚她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这一刻，他无比确定自己的心意。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工厂时，背后传来一声怒吼："操！账户被冻结了！"

程煜心头一紧——他确实设置了延时到账，并同时报了警。但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

"快跑！"他推着苏晚晴和她父亲往门口冲去，自己却转身挡住追来的打手。

警笛声由远及近，但暴徒的棍棒已经落下。程煜护住头部，感觉背部遭到重击，疼痛瞬间蔓延全身。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苏晚晴撕心裂肺的喊声，和警方的呵斥声...

当程煜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他试图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忍不住呻吟一声。

"别动！"苏晚晴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很多次，但此刻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你终于醒了..."

"你父亲...？"

"他没事，在隔壁病房。"苏晚晴握住他的手，"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三根肋骨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

程煜试图微笑，却扯痛了嘴角的伤口："听起来...挺惨的。"

"你这个傻子！"苏晚晴的眼泪又落下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程煜艰难地抬起手，擦去她的泪水，"看到你哭...比挨打还疼..."

苏晚晴再也忍不住，俯身轻轻抱住他，生怕碰痛他的伤口："我答应你。"

"什么？"

"我们试试。"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我有条件。"

程煜眼睛一亮："什么条件？"

"第一，那笔钱我会还你，分期付款，不许拒绝。"苏晚晴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我们要慢慢来，从约会开始，不是直接同居结婚那种。"

"第三，"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了，直接告诉我，不要欺骗或敷衍。"

程煜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中涌起无限柔情："我答应你。不过第三条可能要改改——不会有那么一天。"

苏晚晴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自大狂。"

"这叫自信。"程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所以，苏小姐，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等我能下床之后。"

苏晚晴假装思考："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好吧。"

两人相视而笑，窗外的阳光正好。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医院走廊的拐角处，林娜正举着手机，拍下了苏晚晴俯身拥抱程煜的照片。她冷笑着拨通了一个号码："查到了吗？那个苏晚晴的背景...对，越详细越好..."

第三章爱情抉择

程煜站在珠宝店的柜台前，手指轻轻敲击玻璃，目光在一排钻戒上游移。三个月了，自从和苏晚晴正式在一起，他每天都像踩在云端。这个曾经信奉"三个月换女友"的海王，如今却在考虑求婚的事。

"这款是我们的新品，1.5克拉，净度vs1，切工完美。"销售员热情地推荐。

程煜摇摇头："有没有更特别的？"他想起苏晚晴手腕上那只小小的蝴蝶纹身，"最好是带有蝴蝶元素的。"

销售员眼睛一亮："您稍等。"

程煜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公司前台："程总监，赵氏集团的赵总提前到了，说想先和您单独聊聊。"

程煜皱眉看了看手表——距离正式会议还有两小时。赵氏集团是他们争取了半年的重要客户，今天的提案关系到公司明年三分之一的营收。

"告诉他我二十分钟后到。"程煜挂断电话，对拿着戒指盒回来的销售员歉意地笑笑，"抱歉，有急事。这个帮我留着，我下午再来。"

走出珠宝店，程煜给苏晚晴发了条消息："赵氏提前到了，晚上可能没法一起吃饭。爱你。"

苏晚晴很快回复："加油！给你留宵夜。我也爱你。"结尾是一个蝴蝶表情。

程煜微笑着收起手机，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常的工作日，将成为他们关系的转折点。

赵世坤，赵氏集团掌门人，五十出头却保养得宜，一身定制西装价值不菲。他在锐点公司的会客室里踱步，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程总监，久仰。"见程煜进来，赵世坤主动伸出手，"我这个人性子急，等不及正式会议了。"

程煜与他握手："赵总提前来是我们的荣幸。"

"听说你是业内顶尖的创意总监，三个月能把品牌知名度提升40%。"赵世坤眯起眼睛，"我很好奇，你对我们的新产品有什么想法？"

程煜从容地打开平板电脑："我们做了充分的市场调研..."

两小时的会议提前到二十分钟的单独谈话，程煜凭借专业素养侃侃而谈。赵世坤不时点头，眼中闪过赞赏。

"不错，比我想象的深入。"赵世坤看了看手表，"这样吧，中午一起吃个饭，我让团队也听听。"

程煜松了口气："荣幸之至。"

"对了，"赵世坤突然问，"听说你最近交了个女朋友？"

程煜一怔，没想到对方会问私事："是的，在一起不久。"

"年轻人嘛。"赵世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晚上有个私人酒会，带她一起来吧。在’云端’会所，八点。"

程煜犹豫了——苏晚晴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她今晚在"迷途"有班。"我问问她的安排..."

"怎么？女朋友管得严？"赵世坤半开玩笑地说，"我太太也会来，她们可以作伴。"

话说到这份上，拒绝就显得失礼了。程煜点头应下："我们一定准时到。"

送走赵世坤，程煜立刻给苏晚晴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嘈杂，显然在"迷途"。

"晚晴，晚上能请假吗？客户邀请我们参加酒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哪个客户？"

"赵氏集团的赵世坤，很重要。"程煜压低声音，"如果你实在不想去..."

"赵世坤？"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奇怪，"他长什么样？"

程煜描述了赵世坤的外貌特征，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晚晴？"

"我去。"苏晚晴的声音异常冷静，"几点？在哪里？"

程煜有些意外她的爽快，但没多想："’云端’会所，八点。我七点半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苏晚晴说，"记得穿深色西装。"

挂断电话，程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繁忙的工作让他无暇多想。直到晚上七点五十，他站在"云端"会所门口等待苏晚晴时，那种不安感又回来了。

苏晚晴从出租车上下来时，程煜几乎认不出她。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裙，头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那只小小的蝴蝶纹身。没有浓妆艳抹，却美得惊心动魄。

"你..."程煜一时语塞。

苏晚晴微微一笑："怎么，不认识了？"

"你太美了。"程煜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冰凉且微微发抖，"你冷吗？"

"有点紧张。"苏晚晴深吸一口气，"走吧，别让客户久等。"

会所内部金碧辉煌，赵世坤携夫人站在入口处迎接宾客。当程煜带着苏晚晴走近时，赵世坤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位是..."赵世坤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晚晴。

"我女朋友，苏晚晴。"程煜介绍道，随即发现气氛不对，"你们...认识？"

赵世坤的脸色瞬间阴沉："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晚晴挺直腰背："赵总，别来无恙。"

空气仿佛凝固了。赵夫人疑惑地看着丈夫，程煜则完全摸不着头脑。

"程总监，"赵世坤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突然想起公司有急事，今晚的酒会取消。至于我们的合作..."他冷笑一声，"不必继续了。"

"什么？"程煜震惊地看着他，"赵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赵世坤指着苏晚晴，"你问问她五年前做了什么！问问她为什么从金融精英沦落到夜店调酒师！"

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苏晚晴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然坚定："赵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赵世坤怒吼，"当年要不是你泄露商业机密，我的公司不会损失惨重！现在你又来祸害我的合作伙伴？程煜，你最好离这个女人远点，否则别想在业内混了！"

说完，他拉着夫人转身离去，留下一片哗然的宾客和呆立的程煜。

回程的出租车上，沉默像一堵墙横亘在两人之间。程煜的大脑还在处理刚才的信息碎片——商业机密？金融精英？五年前？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苏晚晴终于开口，声音疲惫。

程煜转头看她："我想知道真相。全部。"

苏晚晴望着窗外闪过的霓虹灯："五年前，我是明诚金融的分析师。赵世坤当时是另一家公司的ceo，正在筹备上市。我们公司负责他们的财务审计。"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发现他们在新药试验数据上造假，夸大疗效。按照职业道德，我向监管部门举报了。"

程煜倒吸一口冷气。

"但赵世坤有后台，事情被压下来了。他们反咬一口，说我泄露商业机密，导致股价大跌。"苏晚晴苦笑，"我被行业封杀，还面临巨额赔偿。父亲为了帮我，借了高利贷..."

"天啊..."程煜喃喃道。

"后来监管部门悄悄调查，确认了数据造假，但对外没有公开平反。赵世坤的公司被收购，他反而赚了一笔，成了现在的赵氏集团掌门人。"苏晚晴转过头，眼中含泪，"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商业间谍。"

程煜的思绪乱成一团。职业本能告诉他，赵世坤这样的大客户翻脸意味着什么——不仅是眼前项目的损失，更可能是整个职业生涯的危机。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苏晚晴的声音颤抖，"告诉你你的女朋友是个有’前科’的人？告诉你和我在一起可能会毁了你的事业？"

出租车在苏晚晴的公寓楼下停下。她迅速付了车费，下车前最后看了程煜一眼："现在你知道了。我理解如果你选择..."

"晚晴！"程煜想追出去，却被司机拦住要求付另一段车费。等他付完钱冲到楼下时，苏晚晴已经消失在公寓楼里。打电话，无人接听；发消息，显示已读不回。

程煜站在街头，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一方面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真爱，一方面是即将崩塌的事业。他想起珠宝店里那枚蝴蝶戒指，心如刀割。

接下来的三天，程煜的生活陷入混乱。公司高层震怒，要他解释为何得罪重要客户；同事议论纷纷，有人甚至开始疏远他；而苏晚晴，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接电话，不去"迷途"上班，连公寓都似乎没人。

第四天早晨，程煜顶着黑眼圈来到公司，发现桌上放着一封辞职信——不是他的，是苏晚晴的。信封里还有一张纸条："我走了，别找我。对不起。"

程煜攥紧纸条，心如刀绞。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程总监吗？我是’迷途’的老板，苏晚晴的朋友。"一个女声说，"晚晴让我转告你，她回老家了，让你别担心。"

"老家？在哪里？"程煜急切地问。

"她不让说。"对方叹了口气，"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她走不是因为不爱你，恰恰相反。"

电话挂断后，程煜呆坐在办公椅上，眼前闪过与苏晚晴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倔强，她的骄傲，她不愿成为他负担的坚持...

突然，电脑屏幕上跳出一条行业新闻：《赵氏集团新品涉嫌抄袭，与五年前下架药品高度相似》。程煜猛地坐直身体，点开新闻，心跳加速——文中提到五年前那家被收购的公司，正是赵世坤曾经执掌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程煜脑中形成。他迅速拨通了公司法务部的电话："帮我查一下五年前明诚金融和赵世坤公司的案子，越详细越好！"

同时，他给苏晚晴发了一条消息："无论你在哪里，请相信我。我正在想办法解决一切。我爱你。"

发完消息，程煜打开抽屉，取出一个丝绒小盒子。里面是那枚他还没来得及送出的蝴蝶戒指。他轻轻吻了戒指一下，然后坚定地合上盒子。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晚晴。"

第四章生死相守

程煜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三天来，他几乎翻遍了五年前所有与明诚金融、赵世坤相关的新闻报道和法律文件。办公室的窗帘紧闭，咖啡杯空了又满，满又空。

屏幕上是一份被多次引用的法院判决书摘要："明诚金融前分析师苏晚晴涉嫌泄露商业机密，导致xx医药股价异常波动，被判赔偿经济损失..."

"不对，这说不通。"程煜揉了揉太阳穴，调出另一份文件——xx医药当年被收购时的财务评估报告。数字在他眼前跳动，逐渐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公司法务部林律师的电话："林律师，那份内部调查文件找到了吗？"

"刚拿到。"林律师的声音压得很低，"程总监，这事有点蹊跷。按理说这种内部调查不会完全不留痕迹，但明诚金融的记录被人为删除了一部分。"

程煜握紧了手机："什么意思？"

"就像有人刻意抹去了某些信息。"林律师顿了顿，"不过我找到一个当年参与调查的人，他说记得确实有员工举报xx医药数据造假，但后来事情突然反转了。"

"举报人是谁？"

"他没明说，但提到举报人姓苏。"

程煜的心跳加速："能安排我见见这个人吗？"

"恐怕不行，他去年移民了。不过..."林律师犹豫了一下，"他说举报人手里应该还有原始数据备份。"

挂断电话，程煜立刻给苏晚晴发了条消息："我知道你是举报人，不是泄密者。请接电话，我们需要谈谈。"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程煜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他做了个决定，拿起外套冲出办公室。

一小时后，程煜站在苏晚晴公寓楼下，手里拿着从物业那里要来的备用钥匙——以"女朋友生病了，担心她出事"为由。虽然手段不太光彩，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公寓里整洁得过分，像是主人刻意收拾过准备长期离开。程煜轻轻走过每个房间，寻找可能的线索。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年轻时的苏晚晴和父亲站在大学校门口，她穿着学士服，笑容明亮得刺眼。

书桌抽屉上了锁，程煜试了几把钥匙都打不开。正当他考虑是否要强行撬开时，目光落在书架上一本厚重的《金融法规汇编》上。书脊有些歪，像是经常被抽出。

程煜取下书，一张照片从中滑落——是苏晚晴和另一个女孩的合影，背面写着"与晓雯，审计二组，2017"。照片边缘露出一角u盘。

心跳如鼓，程煜小心取出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需要密码。他试了苏晚晴的生日、电话号码，都不对。最后输入"butterfly0512"——她手腕上纹身的图案和日期。

系统解锁了。

u盘里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文件和几段录音。程煜点开一个标注"原始数据-xx医药"的文件夹，里面的内容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完整的新药试验原始数据与xx医药公布的数据明显不符，疗效被夸大了近40%。

录音文件日期是五年前，苏晚晴的声音年轻但坚定："苏晚晴，员工编号mc17035，在此正式举报xx医药新药试验数据造假行为..."接下来是详细的技术分析和证据列举。

最后一段录音背景嘈杂，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爸，你别去！他们会...爸！"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和男人的咒骂。

程煜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明白了苏晚晴为何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愿再提此事——她父亲可能因此受到了伤害。

合上电脑，程煜注意到书桌角落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青林县松山镇柳树巷17号。他立刻用手机搜索——那是距离城市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小镇。

没有犹豫，程煜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

夜色如墨，程煜的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小时车程，但信号时断时续。他第三次拨打苏晚晴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山路尽头出现一个小镇，凌晨两点，整个镇子沉睡在黑暗中。柳树巷17号是一栋两层的老式住宅，院子里杂草丛生，但二楼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

程煜按响门铃，无人应答。他试着推门，发现没锁。客厅里堆满了酒瓶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霉变的味道。

"苏晚晴？"程煜轻声呼唤。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一个满脸胡茬、眼窝深陷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楼梯口，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谁？"

"苏叔叔？我是程煜，晚晴的..."程煜一时不知如何定义自己。

"滚出去！"苏志明挥舞着棒球棍，"你们还想怎样？我女儿已经一无所有了！"

程煜站在原地不动："我不是赵世坤的人。我知道晚晴是举报人，不是泄密者。"

苏志明的手微微发抖："你怎么..."

"我爱她。"程煜简单地说，"我想帮她。"

棒球棍缓缓放下，苏志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在楼上。但她说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你。"

"为什么？"

"怕连累你。"苏志明苦笑，"那丫头从小就倔，宁可自己扛着也不愿求人。"

程煜心中一痛："我能上去吗？"

苏志明盯着他看了几秒，侧身让开了路。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紧闭，程煜轻轻敲门："晚晴，是我。"

没有回应。

"我找到你留下的u盘了。"程煜把额头抵在门上，"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门内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程煜继续道："赵世坤的新公司又在做同样的事。如果我们现在站出来，不仅能还你清白，还能阻止更多人受害。"

门开了。苏晚晴站在门口，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穿着oversize的t恤，显得更加瘦小。

"你不该来。"她的声音嘶哑。

程煜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苏晚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崩溃般哭了出来。

"我好怕..."她抓着程煜的衣襟，"五年前他们差点杀了我爸...现在他们又..."

程煜轻抚她的后背："这次不一样，你有我。"

苏晚晴仰起脸，泪眼朦胧："但你的工作..."

"不重要。"程煜摇头，"你才重要。"

两人相拥许久，苏晚晴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拉着程煜坐在床边，讲述了完整的故事。

五年前，作为明诚金融最年轻的分析师，苏晚晴负责xx医药的审计工作。她发现新药试验数据被系统性篡改，在职业道德驱使下进行了举报。但赵世坤买通了调查人员，反咬她泄密。更可怕的是，赵世坤派人威胁她的父亲——当时还是某制药公司高管的苏志明。

"我爸为了保我，答应辞职并不再追究。但赵世坤还是不放心，派人打了他，还设计让他染上赌瘾。"苏晚晴的声音颤抖，"后来我爸失去了一切，我妈也离开了我们..."

程煜握紧她的手："u盘里的录音，最后那段..."

"是赵世坤的人来家里警告我们时录的。"苏晚晴苦笑，"我一直留着证据，但不敢公开。我爸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再冒险。"

程煜沉思片刻："赵世坤的新公司’康泰生物’正在申请一款抗癌新药上市，数据看起来好得不真实。"

苏晚晴猛地抬头："和五年前一样的手法？"

"我查了资料，太相似了。"程煜拿出手机给她看，"如果我们能证明他故技重施，加上你手里的原始证据..."

"但风险太大了。"苏晚晴咬着嘴唇，"赵世坤现在的人脉更广，手段更狠。"

程煜捧起她的脸："相信我，好吗？这次我们有准备。"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和苏志明的怒吼。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楼梯。

客厅里，苏志明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茶几碎了一地。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在工厂见过的金牙男。

"哟，都在啊。"金牙男咧嘴一笑，"赵总说请苏小姐去喝杯茶。"

程煜本能地把苏晚晴护在身后："你们这是非法闯入！"

"少废话！"金牙男掏出一把弹簧刀，"要么乖乖跟我们走，要么..."

"要么怎样？"苏志明突然暴起，一头撞向按着他的壮汉，"晚晴，跑！"

场面瞬间混乱。程煜抓起一个花瓶砸向金牙男，拉着苏晚晴往厨房跑。后门被锁住了，苏晚晴熟练地踢开一块松动的地板，露出一个狭小的地下室入口。

"快！"她推着程煜下去，自己紧随其后。

地下室里堆满杂物，但有一扇通向外面的小窗。程煜先爬出去，然后帮助苏晚晴。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向停在路边的车。

"我爸还在里面！"苏晚晴挣扎着想回去。

程煜死死抱住她："他们要找的是你！我们先报警，再想办法救叔叔！"

车子发动时，程煜看到金牙男冲出了房子，恶狠狠地记下车牌号。他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入夜色中。

十分钟后，确认没有被跟踪，程煜把车停在一个废弃加油站，拨打了110。

"现在怎么办？"苏晚晴浑身发抖，"他们不会放过我爸的..."

程煜沉思片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林律师？我需要帮助，情况紧急..."

挂断电话，他转向苏晚晴："我有个朋友在财经媒体工作，专门调查企业不法行为。如果我们把证据给他，加上你父亲的证词..."

"但证据够吗？赵世坤势力那么大..."

"加上这个呢？"程煜打开手机录音，里面清晰地记录着金牙男闯入和威胁的全过程，"非法闯入、威胁、绑架未遂，加上五年前的旧案，足够引起轰动了。"

苏晚晴的眼中终于闪现希望："你真的愿意冒这个险？"

程煜握住她的手："为了你，值得。"

他俯身从车后座拿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想找个更好的时机..."

盒子里是那枚蝴蝶戒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苏晚晴的眼泪再次落下："程煜..."

"等这一切结束，"程煜轻声说，"嫁给我好吗？"

苏晚晴没有回答，而是倾身吻住了他。这个吻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决绝的勇气，胜过千言万语。

分开时，程煜的手机响了。是林律师："警方已经控制了你说的地址，苏先生安全，那两个打手被抓了。更重要的是..."林律师的声音带着兴奋，"其中一个人愿意做污点证人，指认赵世坤雇凶威胁！"

程煜长舒一口气，看向苏晚晴："听到了吗？我们有机会了。"

苏晚晴点点头，眼神坚定如初："我们一起。"

程煜发动车子，驶向城市的方向。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但他们知道，曙光就在前方。

第五章破茧成蝶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程煜眯起眼睛，看了看手表——早上七点。他和苏晚晴在酒店房间里几乎一夜未眠，整理证据、联系记者、与警方沟通。现在，他们正等待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电话。

苏晚晴蜷缩在沙发一角，双手捧着热咖啡，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她穿着程煜的衬衫，宽大的领口露出锁骨和那个小小的蝴蝶纹身。程煜走过去，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方记者回消息了吗？"

苏晚晴摇摇头："还没有。但林律师说警方已经正式立案调查赵世坤了。"

程煜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冰凉的手："这是个好的开始。"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苏晚晴差点打翻咖啡。屏幕上显示"方明来电"。

"开免提。"程煜说。

苏晚晴接通电话，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苏小姐，我看了你提供的材料。这可能是今年最大的商业丑闻。"

方明，《财经前沿》的首席调查记者，以揭露企业黑幕闻名。程煜通过大学同学联系到他，昨晚将所有证据发了过去。

"您觉得有把握吗？"苏晚晴声音紧绷。

"不只是有把握。"方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这些原始数据加上录音证据，足以证明xx医药当年确实存在系统性数据造假。更重要的是，赵世坤现在的新公司’康泰生物’采用的手法几乎如出一辙。"

程煜与苏晚晴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您打算..."

"今天下午五点，我们官网和各大平台同步发布。"方明说，"同时我已经联系了几家主流媒体，他们会跟进报道。苏小姐，五年了，你终于可以洗清冤屈了。"

挂断电话，苏晚晴的眼泪无声滑落。程煜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要结束了。"他轻声说。

苏晚晴仰起脸，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赵世坤不会轻易认输的。"

"我知道。"程煜吻了吻她的额头，"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下午四点五十分，程煜和苏晚晴坐在酒店房间里，笔记本电脑打开着《财经前沿》的官网，刷新键已经被按得发烫。程煜的手机不断震动，公司同事、朋友、甚至久未联系的大学同学都在询问他与赵世坤闹翻的传闻。

"还有十分钟。"苏晚晴盯着屏幕，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程煜轻轻掰开她的手指："疼吗？"

苏晚晴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掌心的月牙形印记："比起这五年...不算什么。"

四点五十九分，页面突然刷新。头条标题赫然醒目：《从金融精英到夜店调酒师：一个举报者的五年沉浮》。副标题更直接：《独家揭露赵世坤旗下企业连续数据造假黑幕》。

文章详细讲述了苏晚晴五年前如何发现xx医药数据造假并举报，却反被诬陷为"商业间谍"的经历。配合报道发布的，还有原始数据对比、录音文件，以及赵世坤新公司"康泰生物"涉嫌造假的证据。

最引人注目的是文章最后部分——苏志明的书面证词。这位曾经的制药公司高管详细描述了赵世坤如何威胁他保持沉默，甚至派人殴打他以恐吓女儿。

"你父亲..."程煜惊讶地看着苏晚晴。

"他昨晚写的。"苏晚晴的眼中含着泪，"他说...是时候做个真正的父亲了。"

报道发布不到半小时，#赵世坤造假#和#苏晚晴冤案#就冲上了热搜。程煜的手机几乎被打爆，而苏晚晴则收到了许多来自前同事和同学的信息，大多是对她遭遇的震惊和支持。

晚上八点，林律师打来电话："警方已经传唤赵世坤了！证监会也宣布对’康泰生物’启动调查！"

程煜长舒一口气，看向苏晚晴。她站在窗前，城市的霓虹灯映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五年来第一次，她看起来如此轻松。

"我们赢了？"她轻声问，仿佛不敢相信。

程煜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我们赢了。"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第二天清晨，一通陌生电话打破了平静。

"程煜是吧？"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想要你的小蝴蝶活命，就立刻撤销所有指控。"

程煜的血液瞬间凝固："晚晴呢？让她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挣扎声，然后是苏晚晴急促的呼吸："程煜，别听他们的！他们在滨江仓库区—"

一声闷响，通话中断。

程煜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他立刻拨通了林律师和警方的电话，然后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

滨江仓库区位于城市边缘，废弃的厂房和集装箱堆场构成了迷宫般的布局。程煜将车停在入口处，犹豫了一秒是否该等警方支援，但想到苏晚晴可能面临的危险，他等不下去了。

手机震动，一条匿名短信发来一个仓库编号：b-17。

程煜悄悄接近目标仓库，从破损的窗户望进去。昏暗的灯光下，苏晚晴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三个男人围着她，其中一个是金牙男，正把玩着一把蝴蝶刀。

"赵总说了，只要那小子撤诉，就放你们走。"金牙男用刀尖挑起苏晚晴的下巴，"否则...这么漂亮的脸蛋，划几道可惜了。"

苏晚晴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她猛地摇头，发出含糊的声音。

程煜的心跳如鼓。警方至少还要十分钟才能到，而苏晚晴随时可能受伤。他环顾四周，发现仓库侧面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油桶和钢管。

一个危险的计划在脑中成形。

程煜绕到仓库侧面，推倒几个油桶。巨大的声响果然吸引了绑匪的注意。

"什么声音？"一个绑匪走向门口查看。

程煜趁机从另一侧破窗而入，抄起一根钢管冲向金牙男。钢管重重砸在金牙男肩膀上，蝴蝶刀当啷落地。

"程煜！"苏晚晴的惊呼被胶带闷住。

另外两个绑匪反应过来，一个抄起铁棍，另一个拔出匕首。程煜虽然平时健身，但面对两个持械歹徒，很快落了下风。他的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美？"金牙男捂着肩膀爬起来，"赵总说了，不听话就废了你！"

匕首朝程煜腹部刺来，他勉强闪避，却被铁棍击中后背，跪倒在地。

"不——！"苏晚晴拼命挣扎，椅子摇晃着倒向一边。

就在绑匪准备再次攻击时，警笛声由远及近。绑匪们慌了神，金牙男咒骂一声："撤！"

他们冲向仓库后门，但刚打开门就被埋伏的警察按倒在地。

程煜踉跄着爬到苏晚晴身边，撕开她嘴上的胶带："没事了...没事了..."

苏晚晴的眼泪夺眶而出："你的手！"

"小伤。"程煜解开她的绳索，紧紧抱住她，"你没事就好。"

警方的行动迅速而高效。不仅抓获了三名绑匪，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幕后指使者——赵世坤的助理。当天下午，正准备潜逃出境的赵世坤在机场被警方逮捕。

一周后，程煜和苏晚晴坐在"迷途"酒吧的角落。程煜的手臂上缠着绷带，苏晚晴则小口啜饮着一杯无酒精鸡尾酒。

"康泰生物的上市申请被驳回了。"程煜翻看着手机新闻，"证监会决定对赵世坤旗下所有企业展开全面调查。"

苏晚晴点点头："我收到了明诚金融的道歉信，他们愿意恢复我的职位并补偿损失。"

"你要回去吗？"

苏晚晴摇摇头，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五年改变了太多。我发现自己更喜欢现在的生活——自由，真实。"她握住程煜的手，"特别是遇见了你。"

程煜微笑："我有个想法。林律师说我们可能会获得一笔不小的赔偿金。不如...我们一起创业？"

"创业？"

"成立一家专门帮助企业合规的咨询公司。"程煜的眼中闪烁着热情，"你懂金融分析，我有广告营销经验。我们可以帮助更多像你这样有正义感的举报者，为他们提供法律和心理支持。"

苏晚晴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太棒了。"

"还有一件事。"程煜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蝴蝶戒指，"苏晚晴，嫁给我好吗？不是出于感激或冲动，而是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美丽的灵魂。"

酒吧里的客人开始起哄，苏晚晴的脸红得像晚霞。她看着程煜，这个曾经的花花公子，如今愿意为她挡刀的男人。

"你知道我有很多缺点。"她轻声说。

"我知道。"

"我固执、要强、有时候不讲理。"

"我都爱。"

苏晚晴的眼泪落下："那...好吧。"

程煜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她手指上，酒吧里爆发出掌声和欢呼。苏晚晴俯身吻住他，这个吻温柔而坚定，仿佛诉说着五年来所有的委屈、坚持和终于等到的幸福。

吧台后，"迷途"的老板举起酒杯："敬真爱！"

"敬真爱！"众人应和。

程煜搂着苏晚晴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知道吗？’迷途’这个名字取得真好。"

"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两个迷路的人找到了彼此。"程煜吻了吻她的发梢，"再也不会迷路了。"

苏晚晴靠在他肩头，看着窗外渐落的夕阳。那只小小的蝴蝶纹身在她手腕上微微颤动，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驻的花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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