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表妹，你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

我看着端坐在主位上，正悠然品茶的洛清雅，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她抬眸看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装出无辜的模样："清音姐姐，我刚从江南回来，腿有些酸，就随便坐了坐，你不会介意吧？"

随便坐坐？

那可是萧府正院的主位，是我这个萧夫人应该坐的地方。

"表妹说得对，不过是个位置而已。"我浅笑着走到下首坐下，"只是不知表妹何时回京的？怎么事先不告知一声？"

洛清雅放下茶盏，眼中满含深情地看向门外："是景琰哥哥派人接我回来的，说是想给你个惊喜。"

景琰哥哥？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当年我们三人一起长大时，她确实是这么称呼他的。只是后来我与萧景琰指腹为婚，成了萧夫人，她便改口叫他表姐夫了。

如今又改回来了？

"既然是夫君的安排，我自然欢迎表妹回来小住。"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只是不知表妹打算住多久？"

"这个嘛..."洛清雅故作羞涩地低下头，"要看景琰哥哥的意思了。"

我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

这女人，真是一点都没变。

明明是寄人篱下，却总能说出这种暧昧不清的话来。

"清音。"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萧景琰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洛清雅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清雅，你已经到了？路上还顺利吗？"

洛清雅立刻起身，眼含泪光："景琰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胡说什么，你永远是我们萧家的客人。"萧景琰说着，目光扫向我，"清音，清雅远道而来，你安排人好好照顾她。"

"自然。"我起身福了个礼，"夫君放心，妾身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洛清雅似乎很满意这个安排，娇笑道："那就麻烦清音姐姐了，我什么都不懂，还要姐姐多多指教呢。"

什么都不懂？

她若是什么都不懂，那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表妹客气了，既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我笑得恰到好处，"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人收拾厢房..."

"厢房就不必了。"萧景琰忽然开口，"清雅从小体弱，让她住在梅园吧，那里清静，适合养身子。"

梅园？

那可是我的私人院落，平日里我练琴作画的地方。

洛清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还装模作样地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那不是清音姐姐的地方吗？"

"无妨。"萧景琰看了我一眼，"清音向来大度，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向来大度？

所以在他眼里，我就该什么都让着她？

"既然夫君这么说了，那表妹就住梅园吧。"我依然保持着笑容，"我这就去安排。"

"清音姐姐真好！"洛清雅快步走到我身边，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

她的手臂紧贴着我，身上传来淡淡的冷香。

那是萧景琰常用的熏香味道。

我垂眸看着她白嫩的手腕，上面赫然戴着一支白玉镯子。

那镯子我认识，是萧景琰的贴身之物。

"表妹这镯子很好看。"我轻声说道。

洛清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是...是路上遇到劫匪，景琰哥哥怕我受惊，就把这个给我防身用的。"

防身？

一支玉镯子能防什么身？

萧景琰似乎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清雅一路奔波，早些休息吧。"

"好的，景琰哥哥。"洛清雅乖巧地点头，然后看向我，"清音姐姐，那我就先回房了？"

"表妹请便。"

看着她扭着腰肢离开的背影，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时我们还没成婚，萧景琰来洛府做客。

深夜时分，我无意中看到他抱着洛清雅在花园里低语。

月色如水，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美得像一幅画。

而我，只是躲在暗处偷看的那个人。

"清音。"萧景琰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清雅这些年在江南过得不容易，你多担待些。"

"夫君放心，妾身明白的。"我低垂着眼帘，"只是夫君，她毕竟是客人，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

萧景琰眉头微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妾身只是提醒夫君，她现在还是未婚女子，若是传出什么闲话来，对她的名声不好。"

"你想多了。"萧景琰转身就走，"我与清雅清清白白，不怕人说闲话。"

清清白白？

那他手腕上的玉镯子怎么跑到她手上去了？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萧景琰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三年了，整整三年。

我以为自己已经在这场婚姻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却没想到，一个洛清雅的回来，就把一切都打回了原形。

夜风吹过，院子里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支离破碎。

2

第二日一早，我刚用完早膳，就听丫鬟来报，说表小姐在梅园等我。

我整理了一下衣裳，慢慢踱步过去。

洛清雅正坐在我平日抚琴的石桌旁，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清音姐姐来了！"她起身迎接，笑得甜美动人，"我泡了上好的碧螺春，姐姐快来尝尝。"

"表妹有心了。"我坐下接过茶盏，"昨夜可还睡得安稳？"

"托姐姐的福，睡得很好。"洛清雅坐到我对面，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这梅园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景琰哥哥说这是你最爱的院子。"

最爱的院子？

萧景琰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表妹过奖了，不过是个寻常院落罢了。"我抿了一口茶，"对了，表妹这次回京，是有什么要事吗？"

洛清雅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爹爹想让我在京城寻个好人家。"

寻个好人家？

我心中冷笑，这女人从小就心比天高，一般的人家哪里看得上？

"那倒是好事，表妹花容月貌，想必京城的公子哥们都要抢破头了。"

"哪有姐姐说得这么夸张。"洛清雅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人了。"

我手中的茶盏顿了顿："哦？不知是哪家公子有此殊荣？"

洛清雅偷偷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这个...不太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若是良配，我还能帮表妹说说媒呢。"

"真的吗？"洛清雅眼睛一亮，然后又黯淡下去，"可是...可是那个人已经成亲了。"

已经成亲了？

我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妹这话什么意思？"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洛清雅咬着唇，一副痛苦的模样，"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感情的事情，岂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表妹说得对，感情确实不能勉强。"我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只是既然那人已经成亲，表妹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

洛清雅猛地抬起头，眼中含着泪花："姐姐，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夫君其实爱的是别人，你会怎么办？"

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遮掩了。

"这种假设没有意义。"我淡淡道，"我相信我的夫君。"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我打断她的话，"表妹，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事不该做，你应该明白的。"

洛清雅眼中的泪珠滚落下来："姐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我笑了笑，"不过是闲聊罢了。"

"清音姐姐！"门外传来萧景琰的声音。

洛清雅立刻抹掉眼泪，却故意留下一些痕迹，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哭过。

萧景琰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洛清雅红肿的眼睛。

"清雅，你怎么哭了？"他大步走过来，眼中满是关切。

"没...没什么。"洛清雅摇摇头，"就是想起一些往事，有些感伤。"

萧景琰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清音，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姐妹间的私房话。"我起身整理衣裙，"夫君有事吗？"

"户部有事要处理，我可能要晚些回来。"萧景琰说着，又看向洛清雅，"清雅，你在府中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谢谢景琰哥哥。"洛清雅乖巧地点头。

萧景琰走后，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洛清雅擦了擦眼角，对我笑道："清音姐姐，你别介意，景琰哥哥就是这样，从小就喜欢照顾我。"

从小就喜欢照顾她？

"表妹说得对，夫君确实是个善良的人。"我也笑了笑，"不过表妹，善良归善良，规矩还是要有的。"

洛清雅脸色微变："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表妹，这里是萧府，不是洛府。"我看着她，声音依然温和，"有些事情，还是要分清场合的。"

"我明白的。"洛清雅低下头，"姐姐教训得是。"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梅园。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洛清雅的声音：

"清音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取代了，你会怎么办？"

我回过头，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

"取代？"我笑了，"表妹想多了，有些位置，不是谁想要就能要到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洛清雅轻笑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挑衅。

3

府中的下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变化。

洛清雅虽然住在梅园，却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出现在萧景琰面前。

今天是身子不适需要请太医，明天是想念江南的点心让厨房特制，后天又是夜里做噩梦睡不着觉。

每一次，萧景琰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关心她。

而我，这个名正言顺的萧夫人，反倒成了多余的那个。

"夫人，表小姐又说要见老爷。"丫鬟春花小心翼翼地禀报，"说是有江南的消息要告诉老爷。"

"知道了。"我放下手中的账册，"你去告诉表小姐，我马上过去。"

春花愣了愣："夫人，表小姐说的是要见老爷..."

"我知道她想见谁。"我起身整理衣裙，"但我也想听听江南的消息。"

来到正厅，洛清雅正坐在下首等候，看到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清音姐姐怎么来了？我是找景琰哥哥有事。"

"表妹别急，夫君马上就到。"我在主位坐下，"我也想听听江南的消息，表妹不介意吧？"

洛清雅咬了咬唇，勉强笑道："当然不介意。"

不一会儿，萧景琰匆匆赶来。

"清雅，出什么事了？"他一进门就直接走向洛清雅，完全无视了坐在主位上的我。

洛清雅眼中含泪："景琰哥哥，我收到家里的消息，说是江南那边出了些变故。"

"什么变故？"萧景琰紧张地问。

"是洛家的生意。"洛清雅看了我一眼，"听说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要吞并洛家的产业。"

萧景琰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洛家在江南根基深厚，谁敢动你们？"

洛清雅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对方来头不小，爹爹现在很为难。"

"既然如此，我明日就修书一封，让江南的官员们多加关照。"萧景琰安慰道。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忽然开口："表妹，不知是哪家在对付洛家？"

洛清雅神色一慌："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我笑了笑，"刚才表妹不是说对方来头不小吗？怎么又不清楚了？"

"我...我只是听家里人提了一嘴，具体的我真的不知道。"洛清雅结结巴巴地解释。

萧景琰皱眉看向我："清音，清雅都急成这样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关心表妹而已。"我依然保持着笑容，"毕竟洛家的事就是我们萧家的事，不是吗？"

"既然如此，我会尽力帮助洛家的。"萧景琰说道。

洛清雅感激地看着他："谢谢景琰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夫君，既然要帮助洛家，不如我们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我提议道，"免得帮了倒忙。"

"清音说得对。"萧景琰点头，"清雅，你再仔细想想，家里还说了什么？"

洛清雅眼神闪烁："就...就是说生意上的事，我一个女儿家也不太懂。"

"是吗？"我若有所思，"我记得表妹从小就聪明过人，连舅父都说你比男儿还要厉害，怎么会不懂生意上的事？"

洛清雅脸色越来越难看："清音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在撒谎？"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摇摇头，"只是觉得奇怪，表妹既然不懂生意上的事，又怎么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呢？"

"我..."洛清雅说不出话来。

萧景琰看出了不对劲，皱眉问道："清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

洛清雅眼中的泪珠滚落下来："景琰哥哥，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萧景琰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看着洛清雅梨花带雨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

"表妹，你该不会是想借机留在京城吧？"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洛清雅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胡说什么！"

"胡说？"我冷笑一声，"表妹昨天还说要在京城寻个好人家，今天就说洛家出了变故，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清音！"萧景琰怒道，"你怎么能这样揣测清雅？"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起身，看着萧景琰，"夫君，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萧景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洛清雅趁机抽泣道："景琰哥哥，我知道清音姐姐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撒谎。"

"够了！"萧景琰猛地拍桌，"清音，你太过分了！"

我看着他愤怒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凉。

原来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过分的人。

"既然夫君觉得我过分，那我告退了。"我福了个礼，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洛清雅的哭声和萧景琰的安慰声。

我走得很慢，等着萧景琰叫住我。

可是直到我走出正厅，他都没有开口。

我终于明白了，在他心里，洛清雅永远比我重要。

4

入夜，我独自坐在房中，翻看着账册。

萧府的开支这个月比往常多了不少，仔细一看，大部分都是为洛清雅花的。

上好的燕窝、珍贵的药材、精致的首饰...

萧景琰对她可真是用心良苦。

"夫人，老爷回来了。"春花在门外禀报。

我头也没抬："知道了。"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萧景琰推门而入。

"清音，你还在生气？"他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继续看着账册，"夫君关心表妹，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这话听起来就像在生气。"萧景琰伸手想要拿走我手中的账册，"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火。"

我避开他的手："夫君没有不对，是我多管闲事了。"

萧景琰叹了口气："清音，清雅她从小就没有母亲，又体弱多病，我们照顾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我合上账册，"所以我才说夫君没有不对。"

"那你还生什么气？"

我转过头看着他："夫君，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和表妹同时遇到危险，你会先救谁？"

萧景琰愣了愣："怎么会有这种假设？"

"假设而已，夫君回答就是了。"

萧景琰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还是不敢回答？

"夫君说得对，确实没有意义。"我起身走向梳妆台，"夫君早些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什么事这么重要，不能明天再做？"

"给表妹准备明日的用度。"我对着镜子卸下头上的簪子，"她要的燕窝和药材都很贵重，我得亲自去挑选。"

萧景琰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清音，你不必这样。"

"这样什么？"我看着镜中的他，"夫君是觉得我对表妹不够好吗？"

"不是这个意思。"萧景琰的声音有些无奈，"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

"我真的没有生气。"我挣脱他的怀抱，"夫君想多了。"

萧景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清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很可笑。

"夫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彼此？"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放下手中的簪子，"夫君，我累了，想早些休息。"

萧景琰站在我身后，久久没有离开。

良久，他才开口："清音，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的？"我回过头看着他。

萧景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笑了笑："夫君不说，我就当是默认了。"

"清音..."

"夫君，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回书房吧。"我重新面向镜子，"我想一个人静静。"

萧景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三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在这个男人心里有了位置，没想到洛清雅一回来，就把一切都打回了原形。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这段婚姻抱有幻想。

指腹为婚而已，哪里来的真情？

我擦干眼泪，重新整理好妆容。

明天，我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能够帮我彻底看清现实的人。

外面夜深人静，只有梅园的方向还亮着灯。

我知道，萧景琰又去看洛清雅了。

他们在那里说着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5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身，吩咐春花准备车马。

"夫人要出门？"春花有些意外，"不用知会老爷一声吗？"

"不必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我整理着要带的东西，"我去太医院一趟，顺便拜访一下顾太医。"

春花点点头，不敢多问。

顾念深是太医院的医官，医术精湛，人品也好。

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的旧识。

马车驶出萧府，我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梅园的方向。

洛清雅正站在院子里，对着我的方向挥手微笑。

那笑容，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

我面无表情地放下帘子。

太医院位于皇城内，建筑古朴庄严。

顾念深正在药房里整理药材，看到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清音，你怎么来了？"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过来。

"来看看老朋友。"我笑了笑，"这些年你在太医院过得如何？"

"还算不错。"顾念深为我倒了杯茶，"倒是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端起茶盏，苦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我是大夫，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顾念深在我对面坐下，"是身体不适，还是...心里有事？"

"心里有事。"我没有隐瞒，"念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一个人明知道自己不被爱，还要继续维持这段关系，是不是很愚蠢？"

顾念深眉头微皱："清音，你这是..."

"我没事，只是随便问问。"我摇摇头，"当医生这么多年，你一定见过很多为情所困的病人吧？"

"确实见过一些。"顾念深的声音很轻，"不过我觉得，与其痛苦地维持，不如勇敢地放手。"

"放手？"我重复着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任何事情都需要勇气。"顾念深看着我，眼中有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清音，如果...如果有人愿意真心待你，你会考虑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吗？"

我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念深..."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顾念深急忙道歉，"我知道你已经成婚，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还有人真心关心你，不希望你受委屈。"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谢谢你，念深。"

"不必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顾念深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给我检查一下身子。"我放下茶盏，"最近总觉得心悸，夜里也睡不安稳。"

"心悸？"顾念深立刻严肃起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半个月前。"我想了想，"就是表妹回府前后。"

顾念深给我号了脉，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了？"我有些紧张。

"你这是郁结于心，气血不畅。"顾念深收回手，"清音，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算是吧。"我苦笑，"有什么药可以治吗？"

"心病还需心药医。"顾念深摇摇头，"不过我可以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暂时缓解一下症状。"

他起身去准备药材，我坐在那里发呆。

"清音。"顾念深忽然叫我。

"嗯？"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一个新的开始，记得来找我。"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很认真，"我会一直等着的。"

我心中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

拿着顾念深开的药，我坐着马车回到萧府。

刚进门，就听到正厅里传来争吵声。

"我不同意！"这是萧景琰的声音。

"琰哥哥，你就帮帮我吧！"这是洛清雅的哭声。

我走近一些，想听听他们在争论什么。

"清雅，这种事情我不能插手。"萧景琰的声音很坚决。

"可是除了你，我还能求谁呢？"洛清雅哭得更厉害了，"琰哥哥，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

"保护你是一回事，但这件事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只是想留在京城而已，这也有错吗？"

留在京城？

我心中一动，原来她是想让萧景琰帮她在京城找个差事。

"清雅，你是洛家的女儿，应该回江南才对。"萧景琰劝道。

"我不要回去！"洛清雅忽然大声喊道，"琰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嫌弃你，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怕你的夫人不高兴吗？"洛清雅的声音充满了怨恨，"琰哥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听到这里，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人同时看向我，神色各异。

"夫人回来了？"萧景琰起身迎接，脸上有些不自然。

"嗯，回来了。"我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你们在讨论什么事，不如说给我听听？"

洛清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琰哥哥帮我在京城找个合适的差事。"

"找差事？"我若有所思，"表妹这是打算长住京城了？"

"如果可以的话。"洛清雅看了萧景琰一眼，"毕竟江南那边的情况还不稳定。"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夫君，你觉得呢？"

萧景琰有些为难："这个...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忽然笑了，"表妹想在京城发展，是好事啊。"

洛清雅眼中一亮："清音姐姐，你真的这样想吗？"

"当然。"我看着她，"不过表妹，既然要在京城生活，总不能一直住在萧府吧？"

洛清雅脸色一变："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表妹也该有自己的住处了。"我依然保持着笑容，"毕竟男女有别，传出去对大家的名声都不好。"

萧景琰皱眉："清音，清雅住在府中有什么不妥？"

"当然有不妥。"我看着他，"夫君，表妹是未婚女子，长期住在我们府中，别人会怎么说？"

"会怎么说？"

"自然是说萧府的家风不正。"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更有甚者，会说夫君金屋藏娇。"

萧景琰脸色一沉："胡说！"

"我也希望是胡说。"我看着洛清雅苍白的脸色，"所以表妹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夫君说呢？"

6

萧景琰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清音说得对，清雅住在府中确实不合适。"

洛清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琰哥哥，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不是赶你走，而是为了你好。"萧景琰的语气软了下来，"我会为你在城中寻一处宅子，保证你住得舒适。"

"我不要别的宅子！"洛清雅忽然激动起来，"我就要住在这里，住在琰哥哥身边！"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中冷笑。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表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走到她面前，"你住在琰哥哥身边算什么？"

"我..."洛清雅张口结舌。

"难道表妹觉得，自己有资格住在萧府正院？"我笑得越发温和，"那可是萧夫人的位置呢。"

洛清雅被我说得面红耳赤，却又不甘心就此认输。

"清音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麻烦？"我挑了挑眉，"表妹在江南的时候，不也是经常搬家吗？怎么到了京城就觉得麻烦了？"

"我..."

"还是说，表妹有什么别的想法？"我步步紧逼。

萧景琰终于看不下去了："清音，你够了！"

"我怎么了？"我无辜地看着他，"我只是在关心表妹而已。"

"你分明是在为难她！"

"为难？"我笑了，"夫君，我提醒表妹注意分寸，怎么就是为难了？"

萧景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洛清雅见状，立刻抓住机会："琰哥哥，我知道清音姐姐不喜欢我，所以我明天就搬走，免得让大家都不高兴。"

说完，她捂着脸跑了出去。

萧景琰怒视着我："你满意了？"

"我有什么好满意的？"我整理着袖子，"夫君，我只是在维护萧府的名声而已。"

"维护名声？你分明是在故意刁难清雅！"

"刁难？"我看着他愤怒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凉，"夫君，我问你，如果有人说萧府家风不正，受损失的是谁？"

"那也不能这样对待清雅！"

"那夫君觉得应该怎样对待她？"我逼视着他，"让她一直住在府中，让人指指点点？"

萧景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夫君，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走近一步，"在你心里，我和表妹，谁更重要？"

萧景琰避开我的目光："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

"对你来说或许没有意义，但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看着他，"夫君，你能不能诚实地回答我？"

萧景琰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清音，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我打断他的话，"只是妻子吗？"

"不是，你还是..."

"还是什么？"我等待着他的回答。

萧景琰却再次沉默了。

我看着他为难的模样，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了。

"夫君，你不必为难。"我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已经明白了。"

"清音！"萧景琰在身后叫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夫君还有什么事？"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有些无力。

"那是哪样？"我回过头看着他，"夫君，有些话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萧景琰看着我，眼中满是挣扎。

良久，他才开口："清音，我承认我对清雅有一些...特殊的感情。"

特殊的感情？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谢谢夫君的诚实。"我福了个礼，"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夫君了。"

"什么意思？"

"我会搬出正院，让表妹搬进来。"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这样夫君就能名正言顺地照顾她了。"

"清音，你在胡说什么！"萧景琰大步走过来，想要拉住我。

我避开他的手："夫君，我没有胡说，我很认真。"

"你疯了！你是萧夫人，怎么能搬出正院！"

"萧夫人？"我苦笑，"夫君，有些位置不是靠名分就能坐稳的。"

"清音..."

"夫君，我累了，想回房休息。"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关于搬家的事，我明天就开始安排。"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萧景琰的声音，但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回到房中，我让春花收拾东西。

"夫人，您真的要搬出正院吗？"春花一脸不解。

"嗯，收拾一下，明天就搬。"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可是...可是这里是您的房间啊。"

"不是我的。"我摇摇头，"从来都不是。"

春花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制止了她。

夜深了，萧景琰却没有回房。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无非是去安慰洛清雅。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在这里为他们的事情生气难过，他们却在另一个地方享受着温存。

我真是个傻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指挥下人搬东西。

消息很快传到了萧景琰那里，他匆匆赶来。

"清音，你真的要搬走？"他看着忙碌的下人们，脸色很难看。

"是的。"我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夫君放心，我会搬到西院，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你们？什么你们？"

"夫君和表妹啊。"我头也不抬，"表妹不是要搬进来吗？"

"谁说她要搬进来了？"萧景琰皱眉。

"难道不是吗？"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夫君对表妹有特殊感情，让她住在正院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清音，我昨天的话你理解错了。"萧景琰急忙解释，"我对清雅的感情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兄妹之情。"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兄妹之情？

我想起那支白玉镯子，想起他们深夜在梅园的促膝长谈，想起他眼中看她时的温柔。

这些都是兄妹之情吗？

"夫君，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我看着他，"什么样的兄妹之情会让你把贴身的玉镯送给她？"

萧景琰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玉镯的事？"

"因为我看到了。"我冷笑，"表妹戴在手上，生怕别人看不见。"

"那只是..."

"夫君不必解释。"我打断他的话，"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我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我看着他，"夫君，与其这样互相折磨，不如放过彼此。"

萧景琰瞳孔一缩："你想做什么？"

"和离。"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夫君，我们和离吧。"

7

萧景琰如遭雷击，瞪大眼睛看着我："你说什么？"

"和离。"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依然平静，"夫君，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你疯了！"萧景琰大步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清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也很认真。"我挣脱他的手，"夫君，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什么强扭的瓜？我们是夫妻！"

"夫妻？"我笑了，"夫君，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把我当妻子看吗？"

萧景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看，连你自己都不确定。"我转身继续收拾东西，"既然如此，何必勉强？"

"清音，我承认我对你不够好，但这不是和离的理由。"萧景琰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什么才是理由？"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到你和表妹珠胎暗结的时候吗？"

"胡说八道！我和清雅是清白的！"

"现在是清白的，以后呢？"我看着他，"夫君，你敢保证以后也是清白的吗？"

萧景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心中涌起一阵悲凉，果然，他连保证都不敢。

"夫君，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我轻声说道，"没有信任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清音..."萧景琰想要说什么，却被门外的脚步声打断。

洛清雅出现在门口，看到我们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琰哥哥，清音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她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没什么。"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表妹来得正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洛清雅有些紧张。

"从明天开始，这个房间就是你的了。"我指了指四周，"希望你住得开心。"

洛清雅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却还要装作推辞："清音姐姐，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笑了笑，"反正我也用不着了。"

"清音！"萧景琰怒道，"你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看着他，"夫君，明天我会去官府办理和离手续，你记得去一趟。"

"我不会去的！"萧景琰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就休书吧。"我无所谓地说道，"反正结果都一样。"

洛清雅在一旁听得心花怒放，却还要装出关心的模样："清音姐姐，你和琰哥哥好好的，为什么要和离呢？"

"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的。"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洛清雅脸色一白，却还要强撑："清音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我不想再和她废话，"表妹，我劝你一句，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强求。"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洛清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明白？那我说得再清楚一些。"我走近她，压低声音，"萧景琰是我的夫君，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可是你不是要和离吗？"洛清雅小声问道。

"和离是一回事，但在和离之前，他还是我的夫君。"我看着她惊恐的表情，"表妹，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说完，我转身离开房间。

身后传来萧景琰和洛清雅的对话声，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府中走着，最后来到了后花园。

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坐在凉亭里，看着池塘中的荷花，忽然想起了初嫁时的情景。

那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只要用心对待萧景琰，总有一天能够获得他的真心。

没想到三年过去了，我等来的不是他的真心，而是他对别人的深情。

真是讽刺。

"夫人。"春花匆匆跑过来，"老爷找您，说是有急事。"

"什么急事？"我有些疑惑。

"奴婢不知道，老爷只是让奴婢来叫您。"

我起身跟着春花回到正院，却发现萧景琰不在房中。

"老爷呢？"我问道。

"老爷在书房等您。"春花回答。

我来到书房，推门而入。

萧景琰正站在窗前，背对着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问道。

萧景琰转过身，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清音，我们谈谈。"他的声音很轻。

"有什么好谈的？"我在椅子上坐下，"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真的要和离？"他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是的。"

"为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看着他，"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

"如果...如果我让清雅搬出萧府呢？"萧景琰忽然说道。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我们重新开始。"他的眼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真诚，"清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对你的心意。"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夫君，你确定吗？"我轻声问道，"你确定你愿意为了我放弃她？"

萧景琰点了点头："我确定。"

"那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

"我不会后悔的。"他的声音很坚定。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有些动摇。

或许，我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或许，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洛清雅的哭声。

"琰哥哥！琰哥哥你在哪里？"她的声音凄厉异常，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萧景琰听到声音，脸色大变，立刻起身往外跑。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果然，在他心里，洛清雅永远是最重要的。

我刚才差点就被他说服了，真是愚蠢。

不一会儿，萧景琰抱着洛清雅回来了。

洛清雅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看上去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怎么回事？"我起身问道。

"清雅说看到了一个黑影，可能是进了贼人。"萧景琰的声音很紧张，"我已经让下人去查了。"

黑影？贼人？

我看着洛清雅惊恐的模样，心中有些怀疑。

萧府守卫森严，怎么可能进得了贼人？

而且这个时间点也太巧了，正好是萧景琰要和我谈判的时候。

"表妹看到黑影了？在哪里看到的？"我问道。

"在...在梅园。"洛清雅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正在收拾东西，忽然看到窗外有个黑影闪过。"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吓得跑出来了。"洛清雅紧紧抓着萧景琰的衣袖，"琰哥哥，我好怕。"

"不怕，有我在。"萧景琰轻抚着她的后背，"我会保护你的。"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怀疑越来越重。

"表妹，你确定看到了黑影？"我再次问道。

"确定。"洛清雅点头，"清音姐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奇怪。"我看着她，"萧府的守卫这么严密，怎么会有贼人进来？"

"我...我也不知道。"洛清雅委屈地说道，"反正我真的看到了。"

这时，管家匆匆跑进来禀报："老爷，已经查过了，府中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没有？"萧景琰皱眉，"你们仔细查了吗？"

"回老爷，里里外外都查过了，确实没有。"管家肯定地说道。

我看了洛清雅一眼，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可能是贼人已经逃走了。"萧景琰说道，"今晚加强巡逻，不能让清雅再受惊吓。"

"是的，老爷。"管家应声退下。

"琰哥哥，我今晚不敢一个人睡。"洛清雅抓着萧景琰的手，楚楚可怜地说道。

萧景琰犹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道："夫君不必为难，表妹害怕的话，可以找个丫鬟陪着。"

"不要丫鬟，我要琰哥哥陪着我。"洛清雅撒娇道。

"清雅，这不合适。"萧景琰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合适的？"洛清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反正清音姐姐都要和离了，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我看着她得意的模样，终于明白了她的目的。

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为的就是破坏我和萧景琰的和谈。

而萧景琰，又一次选择了她。

"夫君，你去陪表妹吧。"我转身向门外走去，"我累了，想休息了。"

"清音！"萧景琰在身后叫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夫君，明天记得去官府，我会准时到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洛清雅得意的笑声，刺痛着我的心。

这一次，我是真的死心了。

8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身，换上一袭素色衣裙。

春花红着眼眶为我梳妆："夫人，您真的要去官府吗？"

"嗯。"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收拾一下，我们搬到西院去。"

"夫人..."春花还想劝什么。

我摆摆手："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

刚走出房门，就遇到了萧景琰。

他显然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看到我时眼神复杂。

"清音，你真的要去官府？"他拦住我的去路。

"夫君昨晚陪表妹聊了一夜，想必很累了。"我淡淡说道，"何不回房休息？"

"我没有和她...我们只是在正厅坐着，什么都没做。"萧景琰急忙解释。

"夫君不必向我解释。"我绕过他继续往前走，"从今以后，你和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清音！"萧景琰追上来，"你听我说..."

"夫君，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有些事情，不是说说就能改变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萧景琰的声音有些绝望，"清音，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留下？"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夫君，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了。"我轻声说道，"就像破碎的镜子，即使重新拼起来，裂痕也永远存在。"

"我可以慢慢弥补..."

"不必了。"我摇摇头，"夫君，放过彼此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萧府。

马车一路颠簸，来到官府门前。

我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清音？"顾念深快步走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念深。"我有些意外，"你怎么也在这里？"

"太医院有事要与官府交接。"顾念深看了看四周，"你来这里是为了..."

"和离。"我没有隐瞒，"我要和萧景琰和离。"

顾念深脸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强作轻松地笑了笑。

顾念深看着我强颜欢笑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清音，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他轻声说道，"我虽然帮不了什么大忙，但至少可以陪着你。"

"谢谢你。"我感激地看着他，"念深，你真是个好人。"

"我不想做好人。"顾念深忽然说道，"清音，我想做你的依靠。"

我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念深..."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但我不想再隐瞒了。"顾念深看着我，眼中满是真诚，"清音，我喜欢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喜欢。"

我心中一暖，却也有些无奈。

"念深，我现在还是萧景琰的妻子。"

"但你马上就不是了。"顾念深握住我的手，"清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另一条路。

"念深，我..."

"清音！"身后传来萧景琰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他匆匆赶来，脸色铁青。

"你还是来了。"我说道。

"我说过不会让你和离的。"萧景琰大步走过来，看到顾念深握着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顾念深，放开她！"

"凭什么？"顾念深没有松手，"萧景琰，你既然不珍惜清音，就别怪别人珍惜她。"

"她是我的妻子！"

"很快就不是了。"顾念深冷笑，"萧景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两人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我有些头疼，不想看到他们为了我争吵。

"够了！"我甩开顾念深的手，看着萧景琰，"夫君，既然来了，我们就进去吧。"

萧景琰看了顾念深一眼，跟在我身后走向官府。

办理和离的过程很简单，只需要双方签字画押就行了。

官员看着我们，有些疑惑："萧大人，您确定要和离吗？"

萧景琰握着笔的手在颤抖，良久才开口："如果...如果我不签呢？"

"那就是休妻了。"我淡淡说道，"夫君自己选择。"

萧景琰看着我坚决的模样，眼中满是痛苦。

最终，他还是在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那张和离书，我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三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萧夫人...不，洛小姐。"官员递给我一份文书，"这是您的份，请收好。"

我接过文书，转身向门外走去。

刚走出官府，顾念深就迎了上来。

"清音，都办完了？"他关切地问道。

"嗯，办完了。"我点点头，"从今以后，我又是洛清音了。"

"那就好。"顾念深松了口气，"清音，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洛府。"我想了想，"先回江南住一段时间。"

"江南？"顾念深有些失落，"那我们..."

"念深，我需要时间静一静。"我看着他，"等我想清楚了，会给你答复的。"

顾念深点点头："我等你。"

这时，萧景琰从官府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我和顾念深，眼中满是不甘。

"清音，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他问道。

"这与你无关。"我冷冷说道，"萧大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萧景琰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

"清音..."他还想说什么。

"萧大人，请自重。"我打断他的话，"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

顾念深跟在我身后，萧景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马车驶过长街，我掀开帘子回头看了一眼。

萧景琰还站在那里，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却没有停下的念头。

有些路，一旦走上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9

回到洛府，父亲洛文渊正在前厅等我。

"音儿，听说你和萧家和离了？"他的脸色很难看。

"是的，父亲。"我在他对面坐下，"女儿让您失望了。"

"糊涂！"洛文渊猛地拍桌，"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萧家可是当朝权贵，得罪了他们，对洛家有什么好处？"

"父亲，女儿不是故意要得罪萧家。"我低着头，"只是实在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洛文渊冷笑，"音儿，你从小就被我宠坏了，一点苦都吃不了。"

"父亲，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抬起头，"萧景琰他心里有别人。"

"有别人又怎样？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洛文渊不以为然，"只要你的正妻位置稳固就行了。"

我看着父亲冷漠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凉。

果然，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父亲，事已至此，您就别责怪女儿了。"我起身，"女儿累了，想回房休息。"

"站住！"洛文渊叫住我，"音儿，你现在和离了，更要为洛家考虑。我已经为你物色了几门亲事..."

"父亲！"我打断他的话，"女儿刚刚和离，您就要把我再嫁出去？"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现在正值花季，再嫁并不丢人。"洛文渊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看着他，心中满是失望。

"父亲，女儿想先静一静，暂时不考虑婚嫁的事。"

"由不得你！"洛文渊冷声道，"音儿，你要明白，你是洛家的女儿，就要为洛家的利益考虑。"

我不想再和他争论，转身离开前厅。

回到自己的闺房，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仿佛这三年的婚姻生活只是一场梦。

"小姐，您回来了。"丫鬟小翠迎了上来，"奴婢给您收拾房间。"

"不必了。"我坐在梳妆台前，"小翠，你去帮我打听一下，清雅表妹现在在做什么。"

"表小姐吗？"小翠想了想，"听说她前几天回京城了，说是要在那里定居。"

定居？

看来洛清雅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再见到她了。

"小姐，有客人来访。"外面传来下人的禀报。

"什么客人？"我问道。

"是太医院的顾大人。"

顾念深？他怎么来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裙，来到前厅。

顾念深正坐在那里等我，看到我进来，立刻起身。

"清音，我来看看你。"他的眼中满是关切。

"念深，你怎么来江南了？"我有些意外。

"太医院正好有差事要到江南，我就主动请缨了。"顾念深笑了笑，"其实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我心中一暖："谢谢你还记挂着我。"

"我怎么会不记挂你？"顾念深走近一步，"清音，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愿意，我们..."

"念深。"我打断他的话，"我父亲在给我说亲。"

顾念深脸色一变："说亲？这么快？"

"他说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要为洛家的利益考虑。"我苦笑道。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顾念深紧张地问道。

"我还没想好。"我摇摇头，"念深，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念深握住我的手："清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你父亲提亲。"

我愣了愣："你确定吗？"

"我确定。"顾念深的眼神很坚定，"清音，我是认真的。"

我看着他真诚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念深，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吗？"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顾念深轻抚着我的手，"清音，嫁给我吧。"

我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顾念深是个好人，对我也是真心的。

如果嫁给他，或许会很幸福。

"念深，我..."

"小姐，老爷叫您过去。"小翠匆匆跑进来，"说是有客人要见您。"

"什么客人？"我有些疑惑。

"奴婢不知道，老爷只是让您赶紧过去。"

我和顾念深对视一眼，跟着小翠来到前厅。

刚进门，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景琰正坐在主位上，和我父亲说着什么。

看到我进来，他立刻起身。

"清音。"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萧大人怎么来了？"我冷冷地问道。

"我来接你回去。"萧景琰走过来，"清音，我们回京城吧。"

"回京城？"我冷笑，"萧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

"我知道，但是..."萧景琰看了我父亲一眼，"清音，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我和萧大人没什么好说的。"我转身就要离开。

"音儿！"洛文渊叫住我，"萧大人远道而来，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我看着父亲，心中涌起一阵愤怒。

"父亲，您忘了吗？我已经不是萧夫人了。"

"萧大人说了，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就娶你为妻。"洛文渊说道。

娶我为妻？

我看向萧景琰，他点了点头。

"清音，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离不开你。"萧景琰真诚地说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

"重新追求？"我冷笑，"萧大人，您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晚，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不晚。"萧景琰的眼中满是期待。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说不动心是假的，毕竟我爱了他这么多年。

但是...

"萧大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看着他，"洛清雅现在在哪里？"

萧景琰脸色一变："她...她已经离开京城了。"

"离开了？"我挑了挑眉，"去哪里了？"

"回江南了。"萧景琰有些不自然。

我心中冷笑，果然还是在撒谎。

"萧大人，您确定她回江南了吗？"我逼视着他，"还是说，她现在正住在萧府的正院里？"

萧景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萧大人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我转身向门外走去，"萧大人，请回吧，我不会跟您回去的。"

"清音！"萧景琰追了上来，"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我头也不回，"萧大人，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说多了就是笑话。"

"清音，求你了..."萧景琰的声音有些绝望。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

"萧大人，如果您真的想重新开始，就先把洛清雅赶出萧府。"我冷冷说道，"否则，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可能。"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萧景琰痛苦的呻吟声，但我已经不想再理会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

萧景琰，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10

萧景琰在洛府住了三天，每天都来找我，但我都没有见他。

第四天早上，小翠来禀报说他已经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

"小姐，顾大人求见。"小翠又来禀报。

我整理了一下衣裙，来到花园的凉亭。

顾念深正站在那里等我，看到我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清音，萧景琰走了？"他问道。

"嗯，走了。"我在石凳上坐下，"念深，你等了很久吗？"

"不久。"顾念深在我对面坐下，"清音，这几天你想得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念深，我..."

"你还是放不下他，对不对？"顾念深苦笑道。

我沉默了，没有否认。

"我明白。"顾念深叹了口气，"清音，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不会逼你的。"

"念深，对不起。"我愧疚地看着他。

"不必道歉。"顾念深摇摇头，"清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我感激地说道。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顾念深忽然说道。

"什么条件？"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一个新的开始，一定要第一个想到我。"他看着我，眼中满是真诚。

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顾念深笑了，虽然有些苦涩，但很真诚。

"那我就放心了。"他起身，"清音，我该回京城了，太医院还有事等着我处理。"

"路上小心。"我说道。

"你也要保重。"顾念深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清音，记住我说过的话，你值得被珍惜。"

看着顾念深离去的身影，我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是个好人，可惜我现在还不能给他想要的回应。

"小姐，老爷叫您过去。"小翠又来禀报。

我来到前厅，发现父亲正和一个中年男子说话。

"音儿，来见见王大人。"洛文渊介绍道，"这是户部郎中王文华，王大人。"

王文华？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王大人好。"我福了个礼。

"洛小姐真是倾国倾城啊。"王文华笑眯眯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我心中一阵恶心，这个人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音儿，王大人是来提亲的。"洛文渊说道，"他的夫人前年去世了，现在想要续弦。"

续弦？

我看了王文华一眼，他至少有四十多岁了，而且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父亲，这种事您怎么不提前和女儿商量一下？"我不悦地说道。

"商量什么？"洛文渊皱眉，"王大人官居四品，家世也不错，配你绰绰有余了。"

"可是..."

"没有可是！"洛文渊打断我的话，"音儿，你已经和离过一次了，不能再挑三拣四。"

王文华在一旁笑道："洛老爷说得对，洛小姐能嫁给在下，是在下的福分。"

我看着他油腻的笑容，心中满是厌恶。

"王大人，恕女儿直言，我们不合适。"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王文华脸色一沉："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我们年龄相差太大。"我冷冷说道。

"年龄不是问题！"洛文渊怒道，"音儿，你不要任性！"

"父亲，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不能不慎重。"我看着他，"请您给女儿一些时间考虑。"

"还考虑什么？"洛文渊不耐烦地说道，"我已经答应王大人了，下个月就成亲！"

什么？下个月就成亲？

我瞪大眼睛看着父亲："父亲，您怎么能这样决定女儿的终身大事？"

"我是你父亲，当然有权决定！"洛文渊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心中涌起一阵绝望，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绝情。

"洛小姐，在下会好好待您的。"王文华假惺惺地说道。

我看着他虚伪的笑容，心中满是恶心。

"王大人，女儿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我福了个礼，转身离开。

"音儿！"洛文渊在身后叫我，但我没有回头。

回到房中，我瘫坐在床上，心中满是绝望。

我没想到父亲会为了利益把我嫁给那样的人。

"小姐，您还好吗？"小翠关切地问道。

"小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忽然说道。

"收拾东西？小姐要去哪里？"小翠疑惑地问道。

"离开这里。"我站起身，"我不能嫁给王文华。"

"可是老爷不会同意的。"小翠担心地说道。

"那就不要告诉他。"我看着小翠，"小翠，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翠毫不犹豫地点头："奴婢愿意跟着小姐。"

"好，你去准备马车，我们今晚就走。"

夜深人静时，我和小翠悄悄离开了洛府。

马车在夜色中飞驰，我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身后的洛府，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从今以后，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但是，总比嫁给那个恶心的王文华强。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小翠问道。

"先去客栈住几天，然后再想办法。"我说道。

马车驶过长街，消失在夜色中。

而我，也开始了我的新生活。

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新生活。

11

我和小翠在江南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快去洛府报信！洛小姐不见了！"

"什么？洛小姐失踪了？"

"听说是昨晚走的，连个字条都没留下！"

我透过窗户看着街上议论纷纷的人群，心中有些不安。

父亲肯定已经发现我失踪了，说不定正在派人寻找。

"小姐，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小翠担心地问道。

"再等等看。"我想了想，"小翠，你去打听一下外面的消息。"

小翠点头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姐，洛老爷已经报官了，说您被人拐走了。"小翠焦急地说道，"现在到处都在找您呢。"

被人拐走？

我气得差点笑出声来，父亲为了面子，竟然编出这样的借口。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小翠问道。

"换个地方。"我起身收拾东西，"我们去别的城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客官，有人找您。"店小二的声音。

我和小翠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紧张。

"什么人？"我问道。

"说是您的朋友，姓顾。"

顾念深？

我急忙开门，果然看到顾念深站在门外。

"念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惊讶地问道。

"我听说你失踪了，就猜到你可能在这里。"顾念深走进房间，"清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摇摇头，"念深，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还没走到京城，就听说了你的事。"顾念深担心地看着我，"清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把王文华的事告诉了他，顾念深听后脸色铁青。

"你父亲怎么能这样做？"他愤怒地说道，"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那种人！"

"所以我才逃出来的。"我苦笑道，"念深，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不，你有家。"顾念深握住我的手，"清音，跟我回京城吧。"

"回京城？"我有些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顾念深坚定地说道，"清音，我会保护你的。"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念深，我不能连累你。"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顾念深摇摇头，"清音，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朋友...

我知道他不只是想做我的朋友，但他还是尊重我的选择。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好，我跟你回京城。"我点了点头。

顾念深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太好了！我们马上就出发！"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搜！把这里都给我搜遍！"

"是！"

我和顾念深对视一眼，知道是洛府的人找来了。

"怎么办？"小翠紧张地问道。

"从后门走。"顾念深果断说道，"我的马车在后面等着。"

我们悄悄从后门离开，上了顾念深的马车。

马车刚刚驶出客栈，就听到身后传来怒骂声。

"该死！让她跑了！"

"快去别的地方找！"

我透过车帘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总算是逃出来了。

马车一路飞驰，向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路上，顾念深为我安排了一切。

"清音，到了京城后，你先住在我家里。"他说道，"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住在那里比较安全。"

"这样不合适吧？"我有些担心，"会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我不在乎名声。"顾念深摇摇头，"清音，我只在乎你的安全。"

我看着他关切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念深，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顾念深笑了笑。

经过三天的颠簸，我们终于到达了京城。

顾念深的府邸位于京城东区，不大但很雅致。

"清音，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顾念深说道，"想住多久都可以。"

我看着这个温馨的小院，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念深，我会尽快找地方搬出去的。"

"不急。"顾念深摇摇头，"清音，你现在的处境还不安全，住在这里我比较放心。"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

在顾念深的悉心照顾下，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每天都会陪我说话，带我在京城里转转，让我不再想那些烦心事。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他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意外发生了。

"清音，萧景琰来了。"小翠匆匆跑进来禀报，"他说要见您。"

萧景琰？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心中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要不要见他？"小翠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萧景琰就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上去很憔悴，眼中满是痛苦。

"清音，你总算肯见我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萧大人有什么事吗？"我冷冷地问道。

"我来接你回去。"萧景琰走近一步，"清音，我已经让清雅搬出萧府了。"

什么？他让洛清雅搬出萧府了？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真的会这样做。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我们重新开始。"萧景琰看着我，眼中满是期待，"清音，给我一个机会。"

我看着他真诚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

"萧大人，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了。"我轻声说道。

"我知道，但我愿意用一生来弥补。"萧景琰真诚地说道，"清音，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有些动摇。

就在这时，顾念深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萧景琰，他脸色一沉。

"萧景琰，你来做什么？"顾念深冷冷地问道。

"我来接清音回家。"萧景琰看了他一眼，"顾念深，谢谢你照顾她，但她现在应该回到我身边了。"

"凭什么？"顾念深怒道，"你当初是怎么对她的，现在还有脸来找她？"

"我承认我以前做错了，但我现在已经改正了。"萧景琰坚定地说道。

两人又开始争吵，我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够了！"我忽然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再吵了！"

两人同时看向我，等待着我的决定。

我看了看萧景琰，又看了看顾念深，心中满是纠结。

一边是我爱了多年的人，一边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我该怎么选择？

12

我看着两个男人期待的眼神，心中满是煎熬。

"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最终说道，"让我一个人静静。"

"清音..."萧景琰还想说什么。

"萧大人，请您离开。"我坚定地说道，"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萧景琰看着我坚决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走。"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但是清音，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顾念深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清音，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摇摇头，"念深，谢谢你。"

"傻瓜，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顾念深轻抚着我的头发，"清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念深，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当然。"顾念深点头，"你想要多少时间都可以。"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纠结。

萧景琰每天都会来，有时候只是站在门外，也不进来，就那样静静地等着。

而顾念深依然像以前一样照顾我，从不催促我做决定。

两个男人截然不同的方式，让我更加纠结了。

这天夜里，我独自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清音。"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萧景琰站在那里。

"你怎么进来的？"我问道。

"翻墙进来的。"萧景琰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清音，我们谈谈吧。"

"有什么好谈的？"我冷冷地说道。

"我想告诉你我这段时间的想法。"萧景琰看着天上的月亮，"清音，失去你之后，我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

"是吗？"我讽刺地笑了笑，"萧大人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不晚。"萧景琰转过头看着我，"清音，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我真的悔改了。"

"悔改？"我看着他，"那洛清雅呢？她现在在哪里？"

萧景琰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她...她去了南方，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重新开始生活。"

"你确定她不会再回来？"我追问道。

"我确定。"萧景琰坚定地说道，"清音，我已经彻底断绝了和她的联系。"

我看着他真诚的模样，心中有些动摇。

"萧景琰，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我问道，"难道你不能找个更好的女人吗？"

"因为我爱你。"萧景琰毫不犹豫地说道，"清音，我爱的是你，不是别人。"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爱。

我心中一震，没想到听到这句话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爱我？"我苦笑道，"萧景琰，你知道吗？我等这句话等了三年。"

"我知道，是我太愚蠢了。"萧景琰握住我的手，"清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

我看着他恳求的模样，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萧景琰，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轻声说道，"看着你对别的女人温柔，看着你为了她和我争吵，看着你在我和她之间选择她..."

"对不起..."萧景琰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继续说道，"就像是有人在你心上撒盐，痛得让人无法呼吸。"

萧景琰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痛苦。

"清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的声音颤抖着，"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一切。"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的怨恨渐渐消散。

"萧景琰，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你。"我轻声说道，"我恨的是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你。"

"清音..."萧景琰想要说什么。

"但是现在，我不恨了。"我看着他，"因为我明白了，爱情不能勉强，不爱就是不爱。"

萧景琰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萧景琰，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我不相信！"萧景琰激动地说道，"清音，只要我们都还爱着对方，就一定能重新开始！"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平静地说道。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看到萧景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说，我已经不爱你了。"我重复了一遍，"萧景琰，我的心已经死了。"

萧景琰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清音，你不可能不爱我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看着他，"萧景琰，感情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你爱了我这么多年..."

"正是因为爱了这么多年，所以累了。"我起身，"萧景琰，人的心会疲惫，也会绝望。当绝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爱情就会消失。"

萧景琰瘫坐在石凳上，眼中满是绝望。

"清音，求你了..."他的声音很轻，很无力，"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摇了摇头。

"萧景琰，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转身向房间走去，"我们都应该有新的开始了。"

"清音！"萧景琰在身后呼唤我，声音中满是绝望。

我没有回头，走进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隔着门板，我听到他在外面痛苦的呻吟声。

我靠在门上，眼泪无声地流下。

其实我还是爱他的，但是有些伤害真的无法原谅。

我不能再给他机会了，因为我已经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背叛。

萧景琰，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13

第二天早上，顾念深发现了坐在院子里的萧景琰。

他显然在那里坐了一整夜，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萧景琰，你在这里做什么？"顾念深皱眉问道。

萧景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

"她说她不爱我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念深，她说她不爱我了..."

顾念深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同情。

但想到清音这些年受的委屈，他又硬下心来。

"这是你应得的。"顾念深冷冷地说道，"萧景琰，当初你是怎么对待清音的，现在就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我知道..."萧景琰痛苦地闭上眼睛，"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放不下她..."

"放不下也得放下。"顾念深看着他，"萧景琰，清音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萧景琰睁开眼睛，看着顾念深。

"你会好好照顾她吗？"他问道。

"当然。"顾念深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

萧景琰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

"那就好。"他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念深，如果...如果她愿意嫁给你，你一定要善待她。"

"我会的。"顾念深说道。

萧景琰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念深，告诉她...告诉她我会永远爱她。"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念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虽然他不喜欢萧景琰，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真的爱清音的。

只可惜，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顾念深站在院子里发呆。

"念深，萧景琰走了吗？"我问道。

"走了。"顾念深回过头看着我，"清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摇摇头，"念深，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顾念深点头。

我们走出府邸，漫无目的地在京城的街道上闲逛。

春日的阳光温暖而和煦，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繁华景象。

但我的心情却很复杂。

"清音，你在想什么？"顾念深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感慨。"我轻声说道，"念深，你说人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痛苦呢？"

"因为人有感情。"顾念深说道，"有感情就会有痛苦，但也会有快乐。"

"快乐吗？"我苦笑，"我好像很久没有真正快乐过了。"

"会有的。"顾念深握住我的手，"清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

我看着他温暖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念深，谢谢你。"

"又说谢谢。"顾念深笑了笑，"清音，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我说道。

"只是朋友吗？"顾念深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中有些慌乱。

"念深..."

"清音，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走出来，我不会催你的。"顾念深轻抚着我的脸颊，"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会一直等你的。"

我看着他真诚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或许，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

"念深，如果...如果我愿意重新开始，你会介意我的过去吗？"我轻声问道。

"不会。"顾念深毫不犹豫地回答，"清音，我爱的是现在的你，不是你的过去。"

"那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以前的痛苦，变得很难相处呢？"

"那我就陪着你一起面对。"顾念深认真地说道，"清音，我说过，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最后一点防线终于崩塌了。

"念深..."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顾念深紧张地问道。

"我想...我想试试。"我鼓起勇气说道，"念深，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念深愣了一下，然后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清音，你说真的吗？"他激动地问道。

"我说真的。"我点了点头，"念深，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但我愿意试试。"

"太好了！"顾念深激动地抱住我，"清音，我会让你幸福的，我发誓！"

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或许，这就是我的新开始。

一个没有痛苦，只有温暖的新开始。

傍晚时分，我们回到府邸。

小翠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小姐，您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她高兴地说道。

"是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出去走了走的缘故吧。"

"小姐，有客人送了礼物来。"小翠说道，"说是恭贺小姐的。"

"恭贺？恭贺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就放在桌上了。"

我走到桌前，看到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玉簪，做工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

"清音，恭贺你找到了真正的幸福。愿你此生再无烦恼，永远快乐。——景琰"

我看着这张纸条，眼中涌起一阵酸涩。

萧景琰，你终于学会了放手。

"清音，怎么了？"顾念深走过来，看到我手中的纸条。

"萧景琰送的。"我把纸条给他看。

顾念深看完后，沉默了一下。

"他是个男人。"顾念深最终说道。

我点了点头，将玉簪重新放回盒子里。

"念深，我们把这个还给他吧。"

"为什么？"顾念深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了。"我看着他，"念深，我想彻底地重新开始。"

顾念深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让人送回去。"

我笑了笑，心中忽然觉得很轻松。

是的，我要彻底地重新开始了。

那个为了萧景琰而痛苦的洛清音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要为了自己而活。

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活。

14

三个月后，顾念深正式向我提亲。

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相爱了，想要在一起。

"清音，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顾念深紧张地问道。

"当然愿意。"我笑着看着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念深立刻紧张起来。

"婚礼要简单一些，我不想太张扬。"我说道。

顾念深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好，都听你的。"

婚礼定在了秋天，就在顾府的院子里，只请了几个至交好友。

没有繁文缛节，也没有奢华排场，但很温馨。

当我穿着红色的嫁衣，挽着顾念深的手时，心中满是安宁。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像和萧景琰结婚时那样忐忑不安，而是一种踏实的幸福。

"清音，我们成亲了。"顾念深看着我，眼中满是柔情。

"嗯，我们成亲了。"我点了点头。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了。"顾念深认真地说道，"清音，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

我看着他真诚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念深，我也会好好爱你的。"

成亲之后的日子很平静，但很幸福。

顾念深是个温柔体贴的夫君，从不让我受半点委屈。

他会陪我看书，陪我画画，陪我在院子里种花。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有时候我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但已经不会再痛苦了。

那些过往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只剩下淡淡的回忆。

"夫人，有客人来访。"小翠进来禀报。

"什么客人？"我放下手中的书。

"是...是萧大人。"小翠有些为难。

萧景琰？他来做什么？

我心中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萧景琰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比以前瘦了很多，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清音。"他看着我，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萧大人。"我平静地看着他，"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要离开京城了。"萧景琰说道，"朝廷派我去边疆任职，可能很多年都不会回来了。"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恭喜你高升。"

"清音，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萧景琰看着我，"你现在...幸福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

"很幸福。"

萧景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满是释然。

"那就好。"他笑了笑，虽然有些苦涩，但很真诚，"清音，我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我说道。

"清音，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萧景琰忽然说道，"清雅...她死了。"

我愣了一下："什么？"

"半个月前，她在南方得了急病，没能救回来。"萧景琰的声音很平静，"她死前让人带话给我，说是对不起你。"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五味杂陈。

洛清雅死了...

虽然我们之间有很多恩怨，但听到她死讯时，我还是感到震惊。

"她...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问道。

"她说，如果有来生，希望能够和你做真正的姐妹。"萧景琰说道。

我沉默了，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清音，过去的事情真的都过去了。"萧景琰看着我，"我们都要向前看。"

"嗯。"我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萧景琰起身，"清音，保重。"

"你也保重。"我说道。

萧景琰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

"清音，如果...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娶你为妻。"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我看着他，眼中涌起一阵酸涩。

"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爱。"我轻声说道。

萧景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满是感慨。

萧景琰，愿你此生平安。

"夫人。"顾念深从外面走进来，"我听说萧景琰来了？"

"嗯，他要去边疆了。"我转过身，"念深，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好。"顾念深温柔地笑了笑。

我们手牵着手走在院子里，夕阳西下，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念深，你说人这一生会遇到多少人？"我忽然问道。

"很多很多。"顾念深想了想，"但能够真正走进心里的，却没有几个。"

"是啊。"我点了点头，"念深，谢谢你走进了我的生命。"

"傻瓜，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顾念深停下脚步，温柔地看着我，"清音，是你让我的生命有了意义。"

我看着他温暖的眼神，心中满是幸福。

是的，过去的都过去了。

现在的我，拥有一个真心爱我的夫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念深，我们回房吧。"我挽着他的手臂。

"好。"顾念深宠溺地笑了笑。

我们一起走向房间，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15

一年后，我有了身孕。

顾念深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清音，你真的有孩子了？"他激动地问道。

"嗯，太医说已经两个月了。"我笑着摸了摸肚子。

"太好了！"顾念深小心翼翼地抱住我，"清音，我们要有孩子了！"

看着他兴奋的模样，我心中满是幸福。

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更多的色彩。

"念深，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问道。

"都好。"顾念深认真地说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是最珍贵的。"

怀孕期间，顾念深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每天都会给我熬各种养身的汤药，陪我在院子里慢慢散步，晚上还会给我讲故事。

"念深，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我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有些好笑，"我又不是瓷娃娃，没有那么娇贵。"

"那可不行。"顾念深认真地说道，"你现在可是我们顾家的宝贝，容不得半点闪失。"

我被他逗笑了："什么顾家的宝贝，你这话说得好肉麻。"

"本来就是嘛。"顾念深在我身边坐下，轻抚着我的肚子，"清音，你说孩子会像谁？"

"肯定像你。"我笑道，"最好能像你一样温柔善良。"

"我希望像你。"顾念深温柔地看着我，"像你一样聪明美丽。"

我们就这样憧憬着未来，心中满是甜蜜。

秋日的午后，我正在院子里绣小孩的衣裳，小翠匆匆跑来。

"夫人，外面有人送信来。"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什么信？"我放下手中的针线。

"是...是从边疆来的。"小翠小心翼翼地说道。

边疆？

我心中一动，接过信封，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是萧景琰的信。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信。

信很短，只有几行字：

"清音，边疆战事紧急，我可能回不来了。如果我死在这里，请你记住，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曾经拥有过你的爱。愿你此生平安喜乐，再无烦忧。——景琰"

我看着这封信，眼中涌起一阵酸涩。

萧景琰...

他还是那个骄傲的人，即使面对死亡，也要优雅地道别。

"夫人，您没事吧？"小翠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我收起信，"小翠，去把这封信烧了。"

"烧了？"小翠有些不解。

"嗯，烧了。"我坚定地说道，"让过去彻底过去。"

小翠点点头，拿着信离开了。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远方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萧景琰，愿你平安归来。

虽然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清音，你在想什么？"顾念深从外面回来，看到我发呆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觉得天气很好。"我笑了笑。

顾念深在我身边坐下，握住我的手。

"清音，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我都在你身边。"他温柔地说道。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念深，我知道。"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16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是个女孩，长得很可爱，小手小脚的，看一眼就让人心都要化了。

"夫人，小小姐长得真好看。"小翠抱着孩子，满脸喜悦，"这眼睛像您，这鼻子像老爷。"

我看着怀中的女儿，心中满是母爱。

"念深，我们给她取个名字吧。"我对顾念深说道。

"叫什么好呢？"顾念深看着女儿，满脸宠溺，"要不叫安安？希望她一生平安。"

"安安..."我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就叫顾安安。"

小安安好像听懂了我们的话，咧嘴笑了笑。

"你看，她笑了！"顾念深兴奋地说道，"安安，爹爹在这里，爹爹在这里！"

我看着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心中满是幸福。

这就是我的家，我的丈夫，我的女儿。

简单，但很完整。

安安满月的时候，我们在府中摆了酒席，邀请亲朋好友来庆贺。

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闹非凡。

"顾兄真是好福气啊！"一位同僚笑道，"娶了这样的美娇娘，又添了这样可爱的女儿！"

"是啊是啊！"另一人附和道，"顾嫂子真是貌美如花，小小姐也是聪明伶俐！"

顾念深笑得合不拢嘴："过奖过奖，都是我的福气。"

我抱着安安坐在一旁，看着大家热闹的样子，心中满是温暖。

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

没有算计，没有背叛，只有最朴素的真情。

酒席散后，我和顾念深收拾着残局。

"清音，累不累？"顾念深关切地问道。

"不累。"我摇摇头，"念深，今天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顾念深走过来抱住我，"清音，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家。"

"傻话，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我靠在他怀里，"念深，是你给了我新的生活。"

我们相拥而立，窗外月色如水，安安在摇篮里安静地睡着。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宁静。

忽然，小翠匆匆跑进来。

"老爷，夫人，外面有人送消息来。"她的脸色有些兴奋。

"什么消息？"顾念深问道。

"边疆大胜！萧大人立了大功，皇上要召他回京受封！"小翠兴奋地说道。

萧景琰...他还活着。

我心中松了口气，为他感到高兴。

"这是好事啊。"顾念深笑道，"萧大人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萧景琰能够平安归来，我为他感到欣慰，但这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现在只想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

夜深了，我们回到房中休息。

顾念深轻抚着我的头发："清音，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以后要怎样教导安安。"我说道，"我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善良、坚强的女孩子。"

"她会的。"顾念深温柔地说道，"有你这样的娘亲，她一定会很优秀。"

"还有你这样的爹爹。"我笑道，"念深，我们一起努力，给安安一个幸福的童年。"

"好。"顾念深认真地点头。

我们相视而笑，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窗外春风轻柔，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艳。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一切都充满希望。

我轻抚着安安的小手，在心中默默许愿：

愿我的女儿一生平安喜乐，愿她永远不要经历我曾经的痛苦。

愿她能够找到真正爱她的人，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房间，将一家三口的身影映得温馨美好。

从今以后，我就是顾夫人，顾安安的娘亲。

那个曾经为了萧景琰而痛苦的洛清音，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

现在的我，要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活，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活。

这样的人生，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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