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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月的小说虚花悟周祁闻赵淮之全文在线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42:37 

战乱中,夫君将我推下马车,带着他的新宠扬长而去。

是妻子,是棋子,也是弃子。

兵荒马乱里,敌军的主帅救下了我。

“江山作保,我替你报仇。”

“那你想要什么?”

山间月的小说虚花悟周祁闻赵淮之全文在线阅读

他看着我,笑而不语。

1、

“夫人!夫人!”丹若跑进来,面露喜色,“主公回来了!”

我连忙放下手里绣着的小衣,来到门前迎周祁闻。

周祁闻身上的盔甲还未卸掉,他脸上有几分奔波数日的倦意,见到我的瞬间又笑了,剑眉舒展开,停在原地朝我伸出双手。

我提起裙摆跑向他,正欲扑进他怀里,却在这时,看见周祁闻身后的人。

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袭白衣,弱柳扶风,正凄凄地望着周祁闻,手还有意无意地护在自己的肚子。

我停住脚步,转头望向周祁闻。

周祁闻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俯身来拉我的手:“进去说进去说,瑶瑶。”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快步进了正殿。

“哎呦!”跨过门槛时,那白衣女子好似绊了一下,不偏不倚倒进周祁闻怀里,周祁闻急忙扶住她。

“多谢祁闻哥哥。”那女子抬眸,楚楚可怜地说。

周祁闻俯身替她理了理裙摆,二人眉来眼去,好不做作。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加快了脚步眼不见为净,坐在正殿的主位上,等着听周祁闻怎么说。

“瑶瑶,”周祁闻拉着那女子的手腕,她躲在他身后泫然欲泣,“这是我恩师的女儿,江见絮。恰逢乱世,她家中已无人。恩师对我恩重如山,我准备纳她为妾,也算有个依靠。”

江见絮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周祁闻顿了顿,接着说:“她已有两月的身孕,日后这个孩子,也可以记在你名下,唤你一声母亲。”

“也不必过什么复杂的礼,明儿让她敬你杯茶,就算进门了。”

江见絮闻言,上前一步盈盈下拜:“絮儿见过姐姐。”

我的胸口顿时喘不过气来,半天没说出话来,缓了缓,又觉得怒火中烧。

我怒极反笑:“既如此,丹若,上茶。”

2、

殿内一时无话,气氛古怪,丹若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呈上来一杯茶。

江见絮见状勾唇一笑,接过茶杯便跪下敬茶。

我接过茶盏,摸了摸杯壁,确认茶水是滚烫的,揭开茶盖,端起茶杯反手就向周祁闻泼去。

我那一下正对着周祁闻的面门,他到底是武将出身,反应极快地挡了一下,茶水全泼到他手背上,红了一片。

“主公!”

“祁闻哥哥!”

一群人慌里慌张地上前,拿药的拿药,哭坟的哭坟。

“姐姐……”江见絮红着眼眶挂着泪,“你若容不下絮儿,絮儿走便是,何苦拿祁闻哥哥撒气……”

我本想把茶杯砸地上,想到这套茶杯好似是前朝的宝物,还挺贵的,于是只重重地砸到桌上,发出“哐当”一声。

我叉起手冷眼看着他们忙。

周祁闻的手包扎好了,他的脸色阴翳,眉头紧锁:“你在闹什么,许楚瑶?”

鼻尖涌起一阵酸涩,我哽咽道:“你还问起我来了?”

尽管我极力忍耐,泪还是滚了下来,我侧过身拭泪,不想被他瞧见。

周祁闻见了我的眼泪,语气也软了下来:“罢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遣散其他人,我还背对着他抽泣,周祁闻来拉我的手:“进屋说。”

进了屋,我不开口,周祁闻也沉默着。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我的膝盖又疼起来。

周祁闻轻车熟路地从抽屉里取出药膏,撩起我的裙摆,半蹲在地上替我擦起药膏。

我冷笑,抬脚把他踹翻在地。

周祁闻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恩师家中被灭门了,”周祁闻转过身,瞧着窗外的雨,语气沉下来,“是赵淮之的人做的。”

3、

周朝末年,社会动荡,农民起义推翻周朝统治后,军阀四起。

几番混战后,形成南北对峙、两相抗衡的局面。

淮河为界,以北是赵淮之的地盘,以南则受周祁闻统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南北之战已经持续三年,如今正是战事关键期。

胜则受命于天,败则万劫不复。

“絮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周祁闻接着说,“如今乱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置身险境,颠沛流离。”

“主公可真厉害,连自己亲妹妹都下得去手,”我阴阳怪气,“孩子出生后是喊你舅父呢,还是喊你爹?”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周祁闻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当即转过身背向他,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个孩子……”

“主公……”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吞吞吐吐,“江姑娘,她说她肚子疼,喊您去看看她……”

周祁闻一下就站起身,脸上浮现出几分焦急:“絮儿怎么样?”

他正欲赶出去,好像终于想起我,有些犹豫地回头。

我抬头与他对视,冷笑道:“滚吧。”

周祁闻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我回来再跟你解释。”他匆匆留下一句话。

周祁闻一整晚都没回来,雨下了一整夜,我的双膝也疼了一整夜。

佳人在侧,他大抵忘了我的双膝是为谁落下病的,也忘了那年他是怎么承诺的。

我抱着膝在窗前坐了一整夜,眼前的月色时而朦胧,时而清明。

4、

第二日,我迷迷糊糊刚睡下,却听见外头响起一阵嘈杂声。

马蹄声,厮杀声响起,还有刀剑碰撞声。

我背后惊觉出冷汗。

“夫人!”丹若的声音响起,我开了一道门缝,她身后带了几个侍卫。

“快走,夫人!主公在后门等着!”

我在侍卫的护送下从小路来了后门,后门停了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车内坐着周祁闻和江见絮。

江见絮被吓坏了,靠在周祁闻怀里哭,周祁闻正安抚着她。

我上车的动作不觉僵硬了几分。

原来他不来护送我,是有了更想保护的人。

我上了车,周祁闻把江见絮推开点,又来拉我的手:“瑶瑶,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低头看着脚尖不说话。

“赵淮之的人前几日截了送粮草的队伍,”周祁闻揉着眉心,“如今粮草已断,昨夜他们又趁乱偷袭。”

“好在援兵马上就到了,我们先出城,金陵不安全。”

我还是没说话,周祁闻此时正忧心忡忡,车厢内静得很。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主公!”车夫在前头喊,声音颤抖,“西南处....西南处的车马上挂着的是赵军旗!”

周祁闻掀开帘子,脸色一变。

马车的速度却在这时慢了下来。

“祁闻哥哥!车上人太多了,马车跑不快的!”江见絮拽住了周祁闻的手臂,急得要哭了。

“若是……若是被、被赵家军的人抓住……”江见絮猛然发起抖来,“祁闻哥哥……怎么办啊……”

马蹄声越来越近,周祁闻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抬头,终于下了决心:“瑶瑶,你和车夫下去。”

5、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就在这几秒里,周祁闻已经起身把车夫赶下了马车,自己拽住了缰绳,调整了马车行进方向。平稳后,他让江见絮拉住缰绳,然后看向我。

“不这样,我们都会死。”周祁闻的语气很平静,即使他眼眶红了,“絮儿怀着孕,我身后,有楚国的子民,和数十万将士。”

“周祁闻,你疯了?”我向后躲去,他离我越来越近,拉住了我的手臂,“你不能推我,我……”

未等我说完,周祁闻已经将我拽到了车门边,他神色哀痛。

我分明感觉到他的泪落在了我的手腕,可他还是没有迟疑地,将我用力推出了马车。

风声在我耳边响起,落地那一刻我来不及多想,紧紧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马车走得快,落地自然也猛,地上的石子划破了我的手臂,双膝剧痛。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走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我怀孕了。

前几日诊出来的,本想等着他归来,告诉他,他就要做父亲了。

可我却等到他拉着另一个人,说要纳她过门,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

忽然记起多年前的新婚,那时似乎也是这样的雨季。

那时他和我说,结发夫妻,生死相随,恩爱不离。

赵家军的军旗越来越近,我小腹隐隐作痛,却见一群人在我眼前停下。

最前面的人下了马,那人一身黑衣,来到我面前。

一件披风裹住了我,来人把我稳稳抱起。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6、

再度睁眼,眼前是玄色的帐顶。

这里,是军营。

这时帘帐被打开,来人一身戎装,手里端着一碗药。

“醒了?”他把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好整以暇地在床边坐下。

我默默往里靠了靠。

这人是赵淮之,敌军的主帅。

两年前南北的一次议和,我在席间见过他。

周祁闻生于世家大族,是典型的儒将,君子如玉。

而赵淮之草寇出身,气质冷硬,不笑时就显得特别凶。

赵淮之或许看出来我怕他,突然笑了一下,端起药碗搅了搅:“嫂嫂。”

两年前议和时,赵淮之和周祁闻以兄弟相称,他喊我一声嫂嫂,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什么?”我偏头躲过赵淮之递到我嘴边的药碗。

赵淮之凑近我,阴恻恻地说:“你说呢?”

我脸色一变,抬手猛地推开他。

赵淮之半点也没被我推动,只手里的碗晃了晃,洒出几点漆黑的药汁。

“劲儿还挺大,”赵淮之轻笑着起身,语气却低下来,“你不是有身孕了吗?安胎药而已,我还不屑于对女人和孩子下手。”

我拽着被,角警惕地看着他。

赵淮之被我防备的姿态气到了,放下碗转身就走:“爱喝不喝,又不是老子的种。”

赵淮之走后,屋内又静了下来。

未过多时,有侍女端着餐盘走进来。

我可以不喝那个药,但我不能不吃饭。

侍女看出了我的顾虑,拿出银针试毒。

我这才放心吃起来。

我用筷子挑起面,小口小口吃起来。

眼见屋内无人,我的吃相也越发肆无忌惮,半个身子都瘫在了床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我抬头一看,却见赵淮之从门后探出个脑袋偷看。

见我看过来,他立马收起笑,若无其事地走了。

这人真奇怪。

7、

夜深人静,我又梦到了前尘往事。

及笄那年,我奉家中之命嫁给周祁闻。

周家是百年的将门大族,许家却只称得上一句清流官宦人家。

新婚夜,我正忐忑不安地搅着手心的红绸,眼前突然一亮,一只修长的手挑起了我的盖头。

眼前人一身红袍,面如冠玉,却在与我对视那一刻,面上忽的一红。

我也慌忙低下头。

忽的想起婚前家中人带我远远相看时,少年鲜衣怒马,暮春时节,杏花落了一地。

喜婆把我们的发剪下一缕,用红绳系紧。

我想着阿娘前夜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夫妻之间,要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少年夫妻,年华正好。

周祁闻少年老成,却待我极好。

他会跑遍半个城,为我买来我爱吃的桂花饼,在暴雨时背着我淌过积水的路面。

金陵城的人都说,小侯爷爱妻如命。

可是王朝末年,守不来岁月静好。

农民起义爆发后,政权动荡,首当其冲的就是士族。

我早就察觉出周祁闻的野心,所以当他说他要造反时,我并不意外。

乱世里,要么为刀俎,要么为鱼肉。

周祁闻起兵时,大周政权虽弱未亡,于是在他攻进皇城时,侯府也被官兵包围了。

为护侯府众人,我被关进湿冷的大狱拷问,狱卒对我用刑,铁钩拷上了我的双腿,反反复复。

到了第三日,周祁闻才匆匆赶到。

大夫说地牢阴湿,我本就体寒,腿疾不好治愈,阴雨天只怕格外难捱。

周祁闻当时没说什么,可到了晚上,我迷迷糊糊醒来,却见屋里点了盏小灯,光线很暗,他就那么坐着看着我,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起身想看清楚,却被他一把拥入怀里,力道大得我发痛,微凉的泪落入我的衣领。

“三郎,”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夫妻本就应当,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此生,”他话中哽咽,“必不负你。”

8、

“轰隆——”

一声惊雷炸开,我猛的睁开眼,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这里是敌军营帐,是周祁闻,我的丈夫,亲手把我推下马车,我才被俘虏到这里的。

外头雷声一阵接一阵,雨也越下越大,不停砸着窗子。

我忽然觉得很害怕,全身都在发抖,连同手脚都变得冰凉。

门被推开了。

我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往后退,头却撞上了床柱。

我痛呼出声,眼泪也被激出来。

“别过来!”赵淮之想上前查看,可我却更加害怕,连同语气也带上了哭腔,“你别过来……”

“好好……”赵淮之立马向后退,“你别怕,我出去就是。”

赵淮之出了门,我正平复着慌乱的心跳,却见床边的窗下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没走,他知道我害怕。

窗外的雷声好似忽的安静下来了,我蜷缩在窗边,半靠着墙。

窗外雨声未歇,屋内是低低的啜泣声。

我不知道赵淮之什么时候走的,但当我哭累了睡去时,那个身影还在窗下。

后来我才想到,那夜风雨交加,窗檐窄小,他大抵是在暴雨里,站了一整夜。

那夜之后,我再没见过赵淮之,但他也没亏待我,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派了两个年轻的小丫鬟陪我解闷。

赵淮之没有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但也不许我出这个营地。

我听说,南北又经历了几回激战。

再次见到他是一月后。

赵淮之径直进了屋,刚坐下,他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封竹简递给我。

我打开粗略一看,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周祁闻要用五座城池来换你呢,”赵淮之笑着说,眼神却直勾勾地盯住我,眼中半分笑意也无,“你要和他回去吗?”

“这可是整整五座城,”我把竹简折起来,“你不心动吗?”

“你指哪个?”

我心口一滞。

“区区五城而已,”赵淮之笑道,“你若想回他身边,我会成全你,但若是你不愿……”

“那就留在我身边。”

我吓得手里的帕子都掉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为什么?”

“六年前,是你救了我。”赵淮之上前一步,俯身拾起帕子,“那年饥荒,我在乞丐堆里与野狗抢过食,眼看着就要饿死了,却在饿死前走到了一户富贵人家门前。”

“你那时带着府里人施粥,我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呢,后来听其他灾民说,这是知府家中的大小姐。”

“就因为这个?”我愣住。

“是。”赵淮之垂眸,烛光映着他的脸,“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周祁闻就是个负心汉,”赵淮之掌心握着我的手帕,“江山作保,我会替你报仇。”

9、

我沉默了许久,烛火在一室静默里兀自跳跃着,赵淮之也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要回去。”我终于开口。

赵淮之顿时气结,他转过身,重重吐出一口气:“行。”

“你哭啦?”我探头去看他,他转身躲我,我俩原地转起圈圈,场面一时有些好笑。

我拦住他,在他面前站定:“金陵是我的家,我有父母亲人,我还有孩子。”

赵淮之沉默了,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到我手上。

“这是?”令牌上有青龙的图样,背面刻着一个赵字。

“这是我的身份令牌,见它如见我。

“他日不论我与周祁闻谁胜谁败,总有你一条退路。”

我闻言不自觉攥紧了令牌,它在我手心发烫。

“若是没有这些,”赵淮之俯身凑近我,“你会和我走吗?”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直到周祁闻来接我,坐上回去的马车时,我还是没回答。

鬼使神差地掀开帘子,我回头看去,却见赵淮之还站在门前。

“看什么呢?”周祁闻突然伸手把我拉回来,帘子也随之落下。

我挣开他的手,默默坐远些。

“瑶瑶,”周祁闻见我抗拒,强硬地把我拉进怀里,“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我挣扎起来,他却把我按得更紧:“难为你还来赎我,我没死,你们是不是还挺失望?差点就可以给你的小美人腾位置了。”

“丹若告诉我,你怀孕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

“行了。”我打断他,“你现在在这假惺惺什么劲儿,当日推我推得要多果断多果断,回去就和离,我回我爹娘身边去。”

“你不是本来就要做父亲了吗?”我冷笑。

“江见絮的孩子不是我的。”周祁闻沉默许久,才开口道。

“什么?!”我一惊,周祁闻却不说话了,只看着窗外。

10、

沉默一路,回了府,我没再理他,径直去了内室。

我让丹若去备车,自己则取出纸笔,写和离书。

周祁闻过了半柱香才回来,我的和离书都快写完了。

周祁闻看清宣纸上的内容,脸色一变,我已经在末尾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印下了指印。

我把和离书递给他,周祁闻冷笑一声撕碎,扬手丢开。

周祁闻扣住我的手腕,一把拉过我,目光阴翳:“赵淮之碰你了吗?”

我抿着唇不说话,周祁闻眼神愈加冰冷,手也伸到我的衣领处:“不说?那我自己看。”

周祁闻真的开始扯我的衣服,我顿觉羞辱,边拦他边愤愤开口:“人家是君子,他……”

“君子?”周祁闻双目赤红,“你觉得他是君子?他屠城,你知道吗?!”

“你不是想问江见絮的孩子是谁的吗?我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可能是赵淮之的,也说不准是他哪个部下的。”

我后背一凉,只觉得全身无力,若不是周祁闻拉住我,险些就跌倒在地。

“恩师府中一百余人,无人生还,我到的时候,已经血流成河。”周祁闻掐着我的腰,逼我与他对视,“我知道你怨我那天丢下你,可师父家中只剩下她一人,恩重如山,我……”

“周祁闻,”我打断他,“我对你就没有恩吗?”

“我为你下过狱,替你守过城门,你被围困在山顶,也是我带人千里上山去救你。

“我首先是一个人,是我自己,我不是你报恩的工具。

“阿娘说夫妻患难与共,生死相随,可你从来没这么想。你若还有良心,就把和离书签了,让我走。”

周祁闻的手在我的腰间摩挲,眉眼中都透着狠戾,却突然笑起来:“夫人受刺激了,这几日先好好休息吧。”

“岳父岳母那里也先别回了,你以为没有我护着,你家中能好好的吗?多少世家大族,都被草寇洗劫一空了。”

周祁闻大步走出去,随即把房门落锁。

“周祁闻,”我拼命拍门,“你囚禁我?!你疯了?”

周祁闻不搭理我,锁上门大步离开。

待他走后,我找遍全身,才发觉赵淮之给的令牌不见了。

我心中一抖,是在路上丢的,还是……

我不敢细想。

11、

周祁闻铁了心要关我,连丹若都不许我见,每日只有侍女来送饭,和大夫来请脉。

周祁闻走后再也没回来,我出不去,也见不到他。

他回来那天是一个深夜。

周祁闻盔甲都没卸,径直进了门,一把将我扯起来,不管不顾地扣住我的后脑勺,凶狠地堵住我的唇。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有夜里的寒气。

“我赢了……”周祁闻含含糊糊地说。

我愣了,直到周祁闻在我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我才回过神来推开他。

见我震惊的表情,周祁闻面色一寒,眼神也冷下来:“怎么,你不高兴?”

为何会这么快?明明六月前,双方还势均力敌,周祁闻甚至落于下风。

“你是怎么赢的……”我声音微颤,“赵淮之呢?你杀了他?”

“不然呢?”周祁闻慢悠悠说道,“岂止啊,我下令悬赏,谁取得赵淮之的首级,谁就可得百金。”

“赵淮之自刎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不信?要我亲自带你去看看吗?”

周祁闻说着说着要来抱我,我胃里一阵翻涌,推开他的手伏在床边干呕。

周祁闻拿出令牌和一块染血的手帕,丢在地上:“还说你们二人没有私情?”

是那日赵淮之拾起的,我掉在地上的手帕。

内室血腥味更重,我止不住地干呕,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泪眼朦胧间,恍惚看见了那日暴雨里站在窗下的身影。

“江山作保……”

“咳咳……”我看到周祁闻身侧握紧的手背青筋暴起,“你怎么那么卑鄙?你、你利用我,你这是胜之不武,你……”

“成王败寇,兵不厌诈,”周祁闻在床边坐下,抚着我的背给我顺着气,“多亏夫人这块令牌,我才能不费一兵一卒进了他们的营地,赵淮之被俘虏后,我还给他看了这块令牌,夫人猜猜,他是什么反应?”

“出去……”我捂住耳朵不愿再听,指着门让他滚。

12、

周祁闻出去了,倒不是他多听我的话,是军中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

我整晚整晚做着噩梦,有时梦到尸山血海,有时梦到那日逃亡的马车,还有赵淮之。

害喜也让我吃不下饭,吃什么吐什么,大夫忧心忡忡地开来一副又一副的安胎药,我一碗一碗喝着,又一碗一碗地吐着。

人也很快消瘦下去。

“你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还是不要命了?”周祁闻握着我瘦骨嶙峋的手腕,发怒道。

“没了就没了,”我面无表情地说,“一命抵一命,正好。”

“抵命?好、好”周祁闻怒极反笑,“想拿我的孩子给谁抵命?许楚瑶,你要不要想想许府的人,想想你的父母亲人。”

我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十日后就是登基大典,”周祁闻俯身吻我,“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你自然是我的皇后,等孩子生下来,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你好好的,你的家人自然就好好的,荣华富贵,什么都会有的。过去的事,我一概既往不咎。

“但你若是不听话……瑶瑶,我说到做到。”

周祁闻确实拿捏住了我的命脉,我不敢赌他的心软。

可我还是吃什么吐什么,每夜梦魇都折磨着我,我一点点消瘦下去,周祁闻也越来越焦躁。

周祁闻的戾气,在太医说若继续这样下去,孩子指定留不住后,达到了顶峰。

“滚!皇后和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朕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周祁闻把太医踹翻在地,那无辜的太医哆哆嗦嗦地告退。

周祁闻还是怒气未消,顺手砸了一个花瓶。

我冷眼看着他发疯。

曾经的周祁闻,心中满是家国大义。

我想起十六七岁的周祁闻,看着遍地腥云,满街狼犬,在孤灯月下站了一夜。

他说他平生之志,是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他说他要救苍生于水火,要做光明磊落的大英雄。

13、

我听说周祁闻把江见絮送去了远郊的别苑,别看他嘴上说着恩情有千金重,却也在登上帝位后,不愿混淆皇室血脉。

我也听说周祁闻纳了几个妃嫔,都出身朝中新贵。

但这都不是我该操心的了,因为我已病得下不了床。

太医说我郁结于心,怀孕初期又几经波折,加之前几年狱中寒气入体,生产那日怕是不好过。

凤仪宫的宫人加了一批又一批,稳婆也早早进了宫。

我还曾听到,周祁闻问太医,孩子可不可以流掉,太医说为时已晚,只会更危险。

入夜,周祁闻把我圈进怀里,从背后揽着我,动作很轻。

“周祁闻,”我开口道,“马上开春了。”

“嗯,”他声音低低的,鼻息落在我颈侧,“到时候,让他们送些杏花放你宫里头。”

“我想要你亲手摘的。”

“好。”

我的鼻尖酸楚:“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春……”

“不许胡说。”周祁闻的把我圈得更紧。

“我想家了……”我带着几分哭腔说,“我若是要死了,你会放我离开吗?”

“不会。”他过了很久才哑声说,“死也死在我身边。生同衾,死同穴。”

14、

太医一语成谶,生产那天果然惨痛异常。

一碗一碗的参汤吊着一口气,剧痛传遍全身,我喉间腥甜。

周祁闻脸色比我还难看,他坐在床边,时不时给我擦汗。

“别咬自己,咬我。”周祁闻朝我伸出手。

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室内气氛凝重。

一天一夜后,终于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是个男孩,哭声弱弱的,我却没力气坐起来看看他。

忽然全身发冷,我咳嗽几声,身下传来一阵热意。

“瑶瑶!”周祁闻抓住我的手,“太医!”

他的手抖得厉害,我抬手想安抚他,却没有力气。

“不必了。”血染湿了被褥,太医拿来止血丹,我知道来不及了。

我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我从没见过周祁闻这样失态,他眼底通红,大颗大颗的泪滚下来,落在我手腕。

“瑶瑶……是我错了……”

桌案上的杏花瓣落下,那是前日周祁闻亲手摘来的。

我的眼前渐渐模糊,耳边哭声嘈杂。

“春日游……”我呢喃,气若游丝。

周祁闻一愣,慌忙凑近我想听清楚我的话。

“杏花吹满头……”

我想起很多年前杏花开的时节,阿娘带我去相看,指着马背上的少年说,那就是即将与我成婚的小侯爷。

我始终记得,见你的第一面。

我慢慢阖上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24

男主番外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她那日的话。

“阿爹——”昭衍在御花园里放风筝,看到我,兴高采烈地跳起来。

我们的儿子像极了她,不光是五官神态,就连性格也像,一样的爱笑活泼。

她初嫁我时,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贪玩的年纪。

我自小循规蹈矩,她是我生命里的,一个例外。

春日里风大,一阵大风刮来,风筝线断开,风筝被风刮走,轻飘飘地飞起来。

“啊——”昭衍忙去追。

“太子殿下小心!”伺候的宫人也跟着追上去。

昭衍追不上风筝,扁着嘴就要哭起来。

我顿觉好笑,记忆里的那个人,也总爱这样装哭。

我明知她是唬我的,却也总是心软答应她每一个要求。

我让人去取一个新的风筝给昭衍,昭衍拿到了风筝,一下子又笑开了。

原先的风筝挂在了树上,半截风筝线荡着荡着。

游丝一断浑无力。

莫向东风怨别离。

“阿爹阿爹,”日头落下,我牵着昭衍往回走,“今日太傅教了儿臣一首诗,儿臣念给你听。”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我身形一僵,顿在原地。

“太子殿下,你看那大雁,”总领太监是人精,赶紧转移昭衍的注意力,不让他接着念。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霎时如潮水般涌来。

如同溃烂的伤口,再次被血淋淋揭开。

婚前几月,在郊外与她相看,那时我并不甚在意。

只记得马上廖廖几眼,她用团扇遮住了脸,眼睛却极亮。

那日似乎是个晴朗春日,也是杏花开的时节。

她想告诉我,她已经,原谅我了。

我在原地僵了很久,昭衍使劲拉我的手,我才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接着往前走。

入夜,我屏退了所有人,独自饮酒。

酒入愁肠,忽然忆起多年前的月夜。

那时我领兵打了第一场胜仗,夫妻小酌,她笑着举杯:“醉笑陪君三万场,不用诉离殇。”

而今功成名遂了,却是金樽空对月。此夜送归灯火冷。

时至今日,我仍不后悔当日的利用,利用她得胜是不光彩,却可以最快停战,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后世如何口诛笔伐,我都认。

师恩已报,不负苍生,唯负一人。

酒意上涌,泪眼朦胧间,我恍惚又见到了她。

她正梳着初婚时的发髻,摇着团扇对我笑。

我在她清澈双眸里,看到了自己鬓间的白发。

这已是吾妻故去的,第六年。

泪汹涌而下,我打翻了一个酒盏,碎片刺进我的皮肤。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但愿得,河清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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