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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文摄政王的现代王妃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摄政王的现代王妃全文免费阅读(依苏雅萧靖渊禾乃碗)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56:09 

1.

阿依苏雅睁开眼时,头顶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她猛地坐起身,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手指下意识摸向口袋——手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粗麻布衣,袖口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是哪儿?”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荡出回音。

四周是嶙峋的峭壁,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远处隐约传来狼嚎。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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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梦。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外科医生,穿越了。

三天后,阿依苏雅终于接受了自己回不去的事实。

晨露从叶尖滴落,砸在她的手背上,凉得她一哆嗦。她盯着那滴水珠,恍惚间想起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却令人安心。而现在,她只有满身的泥泞和掌心磨出的血泡作伴。

“冷静,苏雅。”她对自己说,“至少你还活着。”

她扯下一截树皮,指尖灵巧地将纤维搓成细绳。三天来,她像个原始人一样重新学习生存:用燧石生火时烫伤了拇指,挖陷阱抓野兔却差点被獠牙划破小腿。最糟的是没有牙膏,她只能用柳枝蘸炭灰刷牙,结果牙龈出血,满嘴铁锈味。

“至少没穿到侏罗纪。”她苦中作乐地想着,用匕首削尖木棍,在泥地上画起等高线图。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标记水源、避开狼群踪迹,顺便祈祷别遇上土匪。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砸进灌木丛。

阿依苏雅猛地抬头,手指攥紧了木棍。这声音不像野兽,倒像是……人?

悬崖下的灌木丛里,躺着一个男人。

拨开荆棘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男人仰面倒在血泊中,玄色锦袍被撕裂成布条,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左颊一道浅疤从眉骨贯穿至下颌,像被利刃劈开的裂痕。他的剑跌在几步外,剑穗上沾满泥浆,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阿依苏雅扑过去,指尖压上他的颈动脉——脉搏微弱得几乎消失。

“开放性骨折,失血性休克……”她飞快检查伤势,职业本能压过了恐惧。大腿的伤口最致命,断裂的骨茬刺穿皮肉,鲜血汩汩往外涌。她一把扯下腰带,死死扎紧动脉上方。

“忍着点。”她低声说,掰直一根树枝抵在伤腿两侧。

剧痛让男人骤然睁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收缩成针尖。他猛地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刺……客?”

“我是医生!”她挣开钳制,直接捏住他的鼻子,俯身对准嘴唇吹气。

男人的身体瞬间绷紧,喉间溢出半声怒吼。下一秒,他暴怒地推开她,染血的手指擦过唇角:“放肆!”

“人工呼吸!救你的!”阿依苏雅翻了个白眼,“再乱动就等死吧!”

她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露出青紫的胸膛。掌根抵上心口,开始有节奏地按压。每按一次,男人就闷哼一声,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滚落。

“你……”他齿缝间挤出字句,“到底……是何人……”

“阎王殿前抢人的。”她喘着气回答,俯身再次渡气。这次他的嘴唇冰凉,带着铁锈味的呼吸扑在她脸上。

远处传来狼嚎,月光被云层吞没。阿依苏雅摸到腰间匕首——如果这人恩将仇报,她不介意让伤员再多一道口子。

潮湿的岩壁上爬满跳动的影子,篝火噼啪爆开一颗火星,溅在阿依苏雅的靴尖。她跪坐在火堆旁,石臼里的草药被碾成深绿色泥浆,散发出苦涩的清香。

萧靖渊半倚在石壁上,玄色衣袍褪至腰间,露出缠满布条的胸膛。他冷眼盯着女子忙碌的背影——那根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捣药动作轻轻摇晃,发梢还挂着几根枯草叶,活像个山野村妇。可她的手法却精准得可怕:切药时刀刃与指节保持三寸距离,研磨时手腕带动小臂匀速画圆,连包扎伤口的结都打得像军营里的老兵。

"喝药。"她突然转身,将一碗黑糊糊的汤汁杵到他面前。

汤汁表面浮着可疑的泡沫,闻起来像腐烂的树根混着铁锈。萧靖渊皱眉后仰:"本王不饮来路不明之物。"

"行,那您继续发烧说胡话。"她翻了个白眼,作势要泼掉药汁。就在转身刹那,身后传来"咚"的闷响——方才还端坐如松的摄政王栽倒在地,额头重重磕上石壁。

"麻烦!"阿依苏雅箭步冲回,掌心贴上他前额时差点被烫伤。这温度足够煎熟鸡蛋,她甚至怀疑能看见他头顶蒸腾的热气。

她掐住男人下颌强迫他张嘴,药碗抵住齿列正要灌入,突然被滚烫的手掌攥住手腕。高烧中的萧靖渊瞳孔涣散,眼底布满血丝,可吐字却异常清晰:"军械...沐家勾结..."

药碗在阿依苏雅手中猛地一颤,褐色的汁液溅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洞外恰巧炸开一道惊雷,惨白的电光映出她瞬间苍白的脸。

这哪里是什么伤员梦呓——分明是催命符!

熹微的晨光透过洞口的藤蔓缝隙渗进来,在潮湿的岩石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靖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外袍被人整齐地叠放在一旁,上面还放着一片洗净的宽叶,叶子上盛着几颗野果。

阿依苏雅正背对着他处理最后一道伤口,鱼肠线在她指间灵活穿梭,针尖刺入皮肉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萧靖渊微微蹙眉——太医院的御医们总说"放血方能祛毒",每次疗伤都让他痛不欲生,可这女子的缝合之术,竟只带来些许蚂蚁啃噬般的刺痛。

"女子不该碰男人身体。"他突然开口,声音因高烧初愈而沙哑。

阿依苏雅头也不抬,利落地打了个外科结,用牙齿咔嚓一声咬断线头:"在医生眼里只有器官没有性别。"她转身收拾药箱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被他昨日攥出的青紫指痕。

洞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圆脸小眼的亲卫猛地拨开藤蔓,脸上还沾着泥巴:"王爷!您果然被女妖精抓——嗷!"

一颗石子精准地击中他的额头。阿依苏雅慢条斯理地收回弹弓,对微微睁大眼睛的萧靖渊耸耸肩:"你的手下?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返程的马背上,萧靖渊忽然勒缰停住。

暮色四合,远处的山峦像蹲伏的巨兽。阿依苏雅正暗自盘算着如何摆脱这个麻烦的王爷,突然感到身下的马匹不安地踏着蹄子。萧靖渊的坐骑"黑云"更是直接人立而起,发出警告般的嘶鸣。

"你跟本王回府。"他单手控住躁动的骏马,语气不容置疑。

"凭什么?"阿依苏雅抓紧缰绳,余光瞥见林间有金属的反光一闪而过。

"你救了本王。"萧靖渊的右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声音却平静得可怕,"也听了不该听的。"

她刚要反驳,远处突然扬起一片尘烟。十余个黑衣人如鬼魅般从树林中窜出,手中劲弩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为首之人抬起手臂,弩箭上的倒刺清晰可见。

"沐家的死士。"萧靖渊冷笑一声,突然探身一把将她扯到自己马背上。阿依苏雅的后背重重撞上他的胸膛,听到他胸腔里传来沉闷的震动:"现在,你只能选跟我同生……"

"或者共死。"她接口道,突然从腰间摸出一个粗布包,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后狠狠掷向地面。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招,当布包炸开时,刺鼻的硫磺味混着辣椒面瞬间弥漫开来。呛人的烟雾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怒骂声。阿依苏雅趁机夺过缰绳,正要催马狂奔,却看见萧靖渊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表情盯着她。

"看什么看!"她在马蹄声中大喊,"没见过烟雾弹啊?"

萧靖渊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混着马蹄声消散在风里:"本王现在确信,你绝不是沐家派来的。"他反手一剑劈落一支追来的弩箭,"因为沐相那个老古板,绝对培养不出你这样的疯子。"

2.

京城的清晨总带着烟火气。

阿依苏雅深吸一口气,木质牌匾上新漆的"仁心医馆"四个字在晨光下泛着微光。街边蒸笼掀开的雾气混着药铺熬煮的苦涩,小贩的吆喝声和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响交织在一起——这座古城比她想象中更鲜活。

一个月前,她还是个在荒野里用柳枝刷牙的穿越者,如今却站在了京城最繁华的西市街口。萧靖渊给她的这间铺面不大,但胜在位置显眼,只是……

"姑娘,这、这真的能行吗?"

老匠人王伯擦着汗,粗糙的手指小心抚过那些古怪的器具——精铁打造的镊子、透明琉璃瓶里晃动的酒精、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棉纱绷带。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大夫用这些东西治病。

"放心。"阿依苏雅笑着拍拍老人家的肩,顺手将一枚铜钱塞进他掌心,"您孙子不是总咳嗽吗?晚些带他来,我给他开副枇杷膏。"

王伯千恩万谢地走了,可街角传来的窃窃私语却让阿依苏雅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几个穿着太医院学徒服饰的年轻人正对着她的医馆指指点点,为首的瘦高个故意提高嗓门:"听说是个女子坐诊?怕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她眯了眯眼,正要转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突然从街尾传来。

开业第一天就来了个摔断腿的小乞丐。

脏兮兮的男孩被一个卖炊饼的大婶半拖半抱地送进来,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糊满眼泪和泥灰。

"在城隍庙摔的!作孽哟……"大婶急得直搓手,"姑娘若能治,老婆子愿把今早赚的铜板都……"

"不必。"阿依苏雅已经蹲下身,手指轻轻按在男孩肿胀的脚踝上。小乞丐浑身发抖,直到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块琥珀色的麦芽糖。

"吃了就不疼了。"她眨眨眼,趁男孩含住糖块的功夫,突然"咔"地一声将错位的骨头复位。围观的百姓发出惊呼,小乞丐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哭声——但很快又停住了。

因为阿依苏雅拿出了石膏绷带。

浸湿的纱布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白色,她动作娴熟地缠绕在男孩腿上,指尖偶尔沾到糖渍也不在意。"这叫石膏,"她对着目瞪口呆的人群解释,"等它干了,会比木板固定更透气。"

小乞丐怯生生地戳了戳逐渐变硬的石膏,突然破涕为笑:"凉凉的!"

人群爆发出一阵赞叹,但阿依苏雅的目光却越过他们,落在街对面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上——温如瑾执着一柄玉箫,袖口银线绣的云纹在风中微动。太医院最年轻的首席太医正凝视着她手中的石膏,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当他们的视线隔空相撞时,温如瑾忽然抬手,对她行了一个医者间的拱手礼。

"你疯了?要去给青楼女子看病?"

颜馨竹尖细的嗓音像根针似的扎进阿依苏雅耳中。这位"不请自来"的闺阁小姐今日穿了身桃红襦裙,发间金步摇随着她夸张的动作叮当作响。她一把扯住阿依苏雅的袖口,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几乎挥到人脸上:"要是让靖渊哥哥知道你去那种地方..."

"她们也是人。"阿依苏雅头也不抬,继续往药箱里塞着特制的羊肠衣安全套。这些天她反复试验,最终用鱼鳔胶和药汁处理过的羊肠做出了勉强可用的避孕工具。想到前日那个被草席裹着抬出醉仙楼的姑娘——才十七岁,死于庸医的堕胎药——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药包捏出了褶皱。

颜馨竹突然凑近,浓郁的脂粉味呛得阿依苏雅后退半步:"听说醉仙楼新来了批西域春宫图..."她压低声音,"你要是能帮我弄到..."

"砰!"药箱猛地合上,惊得颜馨竹差点摔了帕子。

"我是去行医,不是当货郎。"阿依苏雅甩开她的手,却在转身时被塞了个绣囊。打开一看,竟是几块碎银和...一盒胭脂?

"总得打扮打扮,"颜馨竹撇撇嘴,"别丢我们女子的脸。"

醉仙楼比想象中安静。

雕花门廊下挂着褪色的红灯笼,本该热闹的午后却门可罗雀。老鸨见到药箱时眼神闪烁,直到阿依苏雅亮出太医院的通行木牌——也不知温如瑾何时塞进她包袱的。

"姑娘们怕羞..."老鸨搓着手,却在看见阿依苏雅倒出的酒精时变了脸色,"这、这是要烧她们吗?"

屏风后突然传来环佩轻响。花魁柳娘拖着病腿走出来,藕荷色纱衣下隐约可见腕上溃烂的梅疮。她径直坐到阿依苏雅面前,挽起袖子露出化脓的伤口:"奴家不怕疼,只求...别留疤。"

酒精淋上伤口的瞬间,柳娘浑身绷紧,贝齿将下唇咬得发白。阿依苏雅趁机将浸了麻药的棉团按在患处,轻声道:"疼就喊出来。"

"习惯了。"柳娘惨笑,指甲在桌面上刮出几道白痕。

"用这个,可以避免很多病。"

当阿依苏雅取出安全套时,满屋姑娘都红了脸。柳娘颤抖着接过那层半透明的肠衣,突然落下一滴泪:"若早三个月..."

"妖女!"一声暴喝突然炸响。周尚书带着衙役破门而入,官靴踏碎了一地药瓶。他指着桌上散落的安全套,浮肿的眼袋气得直跳:"竟敢教唆娼妓行淫秽之事!"

柳娘慌忙跪下,却被阿依苏雅一把拉住:"尚书大人肝火太旺。"她故意晃了晃手中安全套,"要不要试试?听说您上月刚添了第八房小妾..."

"反了!"周尚书扬起巴掌,突然被一阵清越的箫声打断。

二楼栏杆处,谢临风的金丝镜链在夕阳下流光溢彩。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箫,脚边木箱里赫然是几本账册:"周大人,听说您把修筑河堤的银两..."他故意顿了顿,"买成了扬州瘦马?"

周尚书的脸瞬间由红转白。谢临风轻笑着抛来一只锦囊,正落在阿依苏雅掌心——里面竟是一沓印着春宫图的安全套使用说明。

"西域商会最新货品,"异色瞳在镜片后狡黠地眨动,"起拍价五十两一副。"

御花园的桂花开了又谢。

金灿灿的落英铺满鹅卵石小径,甜腻的香气裹着秋日的凉风往人衣袖里钻。阿依苏雅却无暇欣赏,她攥着记录病患的竹简疾步穿过回廊,绢布鞋底沾满药渣——宫里爆发的怪病已让三名宫女高热惊厥而死,最可怕的是,连纯太妃那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猫"雪团儿"都开始口吐白沫。

"用煮过的纱布!"她一把拍开小太监递来的脏帕子,指着宫门口新摆的二十个石灰水盆,"所有人必须先洗手,碰到病患更要洗三遍!"

小太监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个胆大的嘀咕:"老祖宗从没这规矩..."

"温某愿以身作则。"

清泉般的嗓音从月洞门外传来。温如瑾白衣胜雪,腰间玉箫随着步伐轻晃。他在众目睽睽中将修长的手指浸入石灰水,药香萦绕的袖口被浊水打湿也浑不在意。太医们顿时骚动起来,最年迈的胡院判颤巍巍跟着伸手:"温太医都..."

阿依苏雅刚要松口气,余光却瞥见假山后闪过一抹嫣红——沐绾歌丹凤眼里淬着毒,正把一包药粉塞给御膳房的小宫女。她下意识要追,却被突然呕吐的太监绊住了脚步。

当夜,纯太妃突发呕吐。

阿依苏雅是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的。来报信的小宫女满脸泪痕:"太妃...太妃用了您开的药膳后..."

长春宫里乱作一团。纯太妃圆润的脸庞泛着骇人的青紫,假牙掉在绣墩旁,最珍视的翡翠指甲套在挣扎时折断了。沐绾歌带着太医院众人跪在榻前,见阿依苏雅进来立刻尖声道:"就是这妖女在药里下毒!"

"胡说!"阿依苏雅扑到榻前,却被御医们拦住。她眼睁睁看着胡院判取出银针——那针尖分明泛着诡异的蓝光,根本是提前淬了试毒药!

殿门突然被踹开。谢临风拖着个湿漉漉的藤箱闯进来,金丝镜链上还挂着水草:"南洋解毒散到货——"他故意拉长声调,异色瞳扫过面色骤变的沐绾歌,"不过得用昆仑雪水送服,正巧...本公子路过太液池时捞了只落水的食盒。"

小宫女"扑通"跪倒在地——正是白日收药粉的那个。

纯太妃突然抽搐着抓住阿依苏雅的手,从牙缝里挤出气音:"蛋...蛋糕..."众人愕然间,老太妃竟从枕下摸出半块发霉的乳酪糕,上面还留着牙印。

"娘娘!"沐绾歌失声惊呼。

"哀家这是试毒..."纯太妃虚弱却得意地哼哼,突然"哇"地吐在沐绾歌昂贵的织金裙上,"现在信了吧?"

医馆后院,萧靖渊黑着脸看阿依苏雅为一个年轻书生检查腰伤。

阳光透过葡萄架斑驳地洒在石桌上,萧靖渊指节轻叩茶盏,目光却死死锁在诊室方向。竹帘半卷,隐约可见阿依苏雅纤细的身影正俯身查看那书生的伤势。

"公子可是久坐劳损?"她温声询问,指尖在对方后腰几处穴位按压。

书生疼得"嘶"一声,耳尖泛红:"小、小生日夜苦读,确实……"

"咔——"

茶盏在萧靖渊掌中裂开一道细缝,滚烫的茶水漫过虎口,他却浑然不觉。一旁的张三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王爷这副模样,比当年在边关手刃敌将时还吓人。

书生刚拐出院门,萧靖渊已霍然起身。玄色锦袍带翻木凳,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

阿依苏雅正低头整理银针,闻言头也不抬:"医者眼中无男女。"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被拽进一个炽热的怀抱。萧靖渊身上沉水香混着铁锈味——他今早刚处置完一批军械案的叛徒。

"本王的命是你救的,自然归你管。"他低哑的嗓音磨得她耳廓发烫,犬齿突然不轻不重地叼住她耳垂,"但你的手……"

温热的唇顺着颈线游移,在锁骨上方重重一吮。

"只能碰本王。"

阿依苏雅心跳骤乱,正要反驳,院墙外突然传来张三变了调的呼喊:"王爷!沐丞相带着御史台的人往这边来了!"

箍在腰间的手臂瞬间绷紧。萧靖渊缓缓直起身时,眼底那抹情欲已化作凛冬寒冰。他拇指抹过阿依苏雅锁骨上新鲜的红痕,忽然勾唇一笑:"沐相倒是会挑时辰。"

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御史台特有的铜锣声刺破街市喧嚣。阿依苏雅突然按住他拔剑的手:"他们冲我来的。"

萧靖渊反手与她十指相扣,剑鞘"铛"地砸在地上:"巧了。"他俯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本王正缺个由头,把军械案的账算清楚。"

当沐丞相带着乌泱泱的官兵踹开院门时,看到的便是摄政王执剑而立,而他身后——那位传闻中的女神医正从容系好衣领,指尖银针寒光凛凛。

"沐大人。"萧靖渊剑尖点地,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您是要参本王一个白日宣淫,还是……"他忽然甩出一卷竹简,"先解释解释这批私铸的弩机?"

3.

军械案的真相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王朝最阴暗的角落。

私铸工坊藏匿在废弃的盐矿深处,潮湿的甬道墙壁上挂满蛛网般的铁链。阿依苏雅举着火把,火光在萧靖渊冷峻的侧脸上跳动。他手中攥着刚从沐家密室搜出的账册——每一页都盖着南辰王府的朱印。

"秦景屿。"萧靖渊冷笑一声,指腹碾过账册上那个张扬的签名,"用本王造的弩机,杀本王的将士。"

地牢刑架上,一个工匠奄奄一息地抬头:"王、王爷饶命……南辰王说,说箭头上抹的是西域蛇毒……"

话音未落,矿洞深处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嗒声

秦景屿——那个总爱照铜镜的南辰王,竟是幕后主使。

"萧兄来得真快。"

带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秦景屿慢条斯理地转着鎏金铜镜,镜面反射的火光刺痛人眼。他红衣依旧张扬,只是腰间多了柄镶嵌蓝宝石的匕首——和账册上记录的"淬毒利器"一模一样。

阿依苏雅突然注意到他袖口暗纹:那根本不是花纹,而是密密麻麻的弩机设计图。

"你以为本王会逃?"秦景屿突然将铜镜一掷,镜框裂开的瞬间,数十支弩箭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当萧靖渊带兵围剿私铸工坊时,淬了毒的弩箭破空而来。

"小心!"

阿依苏雅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萧靖渊旋身挥剑,寒光斩落三支冷箭,却有一支刁钻地穿过剑网——

"噗!"

箭头没入胸膛的闷响让她浑身血液凝固。萧靖渊踉跄半步,玄甲肩吞兽的獠牙上溅满鲜血。更可怕的是,箭尾翎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秦景屿抚掌大笑:"见血封喉的’蓝眼泪’,本王特意为……"

他的话戛然而止。萧靖渊竟徒手折断了胸前的箭杆,染血的手指直指秦景屿咽喉:"诛九族——现在!"

"拔出来……会死。"

亲卫们冲上前时,阿依苏雅已经撕开萧靖渊的衣襟。伤口周围蛛网般的青紫血管正疯狂蔓延,她太熟悉这种症状——α-银环蛇毒素,21世纪都需要抗毒血清的剧毒!

萧靖渊却死死攥住箭尾要往外拔,被她一把按住手腕:"箭头有倒刺!强行拔出会撕裂心脏!"

掌下的脉搏越来越弱。她突然扯下簪子划开自己衣袖,露出绑在臂上的皮囊——里面是她这些天偷偷提炼的青霉菌培养液。

"我需要青霉素……"她声音发抖,看着培养液里稀薄的菌群,"但这点剂量远远不够……"

秦景屿被押着经过时突然大笑:"阿依姑娘,你猜为什么穿越者最后都留下来了?"他染血的唇凑近她耳畔,"因为你们现代人,永远不懂什么叫’以命换命’。"

萧靖渊的佩剑突然抵住秦景屿咽喉:"解药。"

"哪有什么解药?"南辰王笑着望向阿依苏雅,"除非……她能变出神药。"

古墓壁画在火把照耀下浮现奇异纹路——

火把的焰心突然"噼啪"炸响,飞溅的火星落在斑驳的壁画上。阿依苏雅呼吸一滞——那些原本看似藤蔓的纹路在火光中扭曲变幻,竟重组成了精确的dna双螺旋结构。壁画中央的凹槽边缘泛着金属冷光,与她口袋里突然发烫的手机轮廓严丝合缝。

"这是..."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倒计时:【03:00】。锁屏壁纸早已变成了墓室壁画的镜像图样。

谢临风的金丝镜链突然断裂,镜片在青砖上摔得粉碎。他弯腰拾起碎片时,异色瞳在幽蓝微光中显得妖异:"能量只剩最后三分钟。"染血的手指划过怀表表盘——那根本不是时针分针,而是两个逆向旋转的青铜齿轮,"穿越阵法每百年开启一次,要走就现在。"

温如瑾的白衣沾满药汁,他跪坐在潮湿的青砖上,膝头摊开的《古今医案对照》还散发着墨香。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是阿依苏雅当初教他画的青霉素分子结构图,碳链上还沾着煎药时溅落的褐色痕迹。

"但求世间人无病。"他轻咳着合上册子,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密密麻麻的针眼。那些为试药留下的疤痕,此刻正泛着和萧靖渊如出一辙的青紫色。

石壁旁的萧靖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顺着玄甲纹路滴落。毒素已经侵蚀到面部神经,可他仍用长剑支撑着身体,将一块青铜虎符塞进她手心:"边关...三万铁骑...都给你..."虎符上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与血迹混成暗红的泥。

阿依苏雅举起手机,倒计时在黑暗中刺眼地跳动:

【02:17】

【02:16】

【02:15】

她忽然想起穿越前那个暴雨夜,实验室里未完成的青霉菌培养皿。院长拍着她肩膀说"至少要两周才能提纯",而现在——萧靖渊可能连两个时辰都撑不过去了。

"啪!"

手机砸向壁画的瞬间,整个墓室被蓝光吞没。气浪掀翻了火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转身扑向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萧靖渊染血的手掌接住她时,壁画上的dna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像无数发光藤蔓缠住两人交握的手腕。

"笨蛋..."她咬破手指将血抹在虎符上,"青霉素的分子式是c₁₆h₁₈n₂o₄s,我背了三百遍才记住..."温热的液体滴在她颈间——不可一世的摄政王,竟然在发抖。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墓室顶部落下一缕天光。谢临风弯腰拾起地上完好无损的手机,镜片上反射出壁画中央新出现的文字——那分明是现代简体字:

【选择确认:永久关闭时空通道】

十年后的春分,摄政王夫妇骑着白马穿过朱雀大街。

朝阳将铺满鲜花的朱雀大街染成金红色,阿依苏雅的白纱裙摆被晨风轻轻扬起。不同于传统嫁衣,这件由西域冰蚕丝制成的婚纱上,绣满了当归、白芷、忍冬藤等草药纹样——每一针都出自太医院学生之手。

"王妃娘娘!"路边的小药童突然冲出人群,举着一束新鲜的蒲公英,"您教我们种的药草开花啦!"

萧靖渊玄色礼服上的银线暗纹微微闪动,那是用青霉素分子式变形而成的云纹。他单手控缰,另一只手始终护在阿依苏雅腰间,仿佛她还是十年前那个会从马背摔下来的现代姑娘。

"接着!"

捧花划出优美的弧线,药草清香混着风信子的芬芳席卷全场。温如瑾条件反射地抬手接住,才发现花束里裹着一卷泛黄的纸——正是当年那幅青霉素分子结构图。

"温院判要请吃喜酒咯!"学生们起哄声中,他耳尖通红地将捧花塞给身旁的女弟子,却不小心碰倒了药箱。哗啦散落的金针里,混着一支刻着dna双螺旋的玉簪——没人注意到他悄悄把它塞回了袖中。

观礼台上,沐绾歌的织金扇子"唰"地合拢:"俗不可耐。"却精准地接住颜馨竹抛来的鎏金胭脂盒。盒盖打开时,里面赫然是用青霉素培养液调制的"苏雅同款"口脂,还附着小字条:【消肿止痛,专治嘴硬】

纯太妃抱着胖了三圈的"雪团儿"

白玉台阶上,圆润的老太妃正偷偷把第五块蛋糕塞进袖袋。"雪团儿"窝在她膝头,脖子上挂着纯金打造的小药箱挂坠——里面装着阿依苏雅特制的猫用健胃消食丸。

"娘娘!"宫女突然惊呼。只见老太妃的翡翠假牙"扑通"掉进葡萄酒杯,溅起的酒液在雪团儿鼻尖晃悠。

"哀家这是试毒..."她理直气壮地捞起假牙,突然瞪大眼睛——杯底沉着半枚青铜箭头,正是十年前萧靖渊中的那支毒箭的残片。

阿依苏雅与萧靖渊相视一笑。当年那支险些要命的毒箭,如今成了婚礼上最特别的合卺酒器。

医学院的钟声敲响第七下时,暮春的槐花被风卷进窗棂,落在温如瑾未合拢的《解剖学笔记》上。最后一页的墨迹还湿润着,画到一半的心脏剖面图旁写着小字:"左心室壁应再厚三分"。

玉箫从苍白的手指间滑落,箫尾刻着的dna纹路与窗外飘进的柳絮纠缠在一起。学生们发现时,他的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只是腰间多了一块青铜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半片发黄的青霉素培养皿。

遵照遗嘱,下葬那日全城药铺免费问诊。墓碑前的祭品不是香烛纸钱,而是堆成小山的《洗手防疫手册》,扉页都印着"但求世间人无病"。

商队从西域带回的玻璃试管,正午的阳光穿透医学院陈列柜,那些镶嵌银丝的玻璃器皿折射出彩虹光斑。谢临风的画像悬在最高处,画框用的是他生前最爱的金丝楠木,边缘刻满波斯文的药材名录。

画像里的异色瞳永远含着笑,镜链末端坠着枚微型星盘——指针永远停在三十岁那年的春分。商会新任会长沐绾歌每年这天都会来擦拭画框,顺便"不小心"碰倒一瓶玫瑰精油。

"臭美。"她对着画像撇嘴,却把最新研制的口红样品摆在供桌上。色号刻在琉璃瓶底:【谢公子同款晚霞金】

医学院的玻璃展柜里,那部砸碎的手机突然亮起蓝光时,值班学徒吓得打翻了酒精灯。裂纹密布的屏幕上,除了"青霉素制备成功"的提示,竟慢慢浮现出一张照片:

21世纪的实验室里,阿依苏雅穿着白大褂对镜头比耶,背后黑板写满分子式。最下方有一行小字:【标本at-229,青霉菌株变异体,稳定性待观察】

"师祖!"学徒狂奔出门,差点撞上正在试戴新假牙的纯太妃。老太妃眯眼看清手机内容,突然把假牙往展柜上一拍:

"哀家早就说过——"

"那丫头是神仙派来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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