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亓砚登基那日，我策划了一场逃跑。

晚上便被送到了他的寝殿。

他把我甩到床榻上，压着我要了一遍又一遍。

我哆嗦着举起右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司亓砚，你混蛋!]

[还跑吗？公主不想当，就做我的妃子。]

1.

[疼？受着。]

司亓砚神色淡漠，发狠的捏住我腰间的软肉，语气冷的可怕。

我呜咽着流下眼泪，拼命挣扎，却换不来他一丝的怜惜。

疼得厉害了，我胡乱地蹬着双腿，想要把他踹下床榻，他身下的动作愈发凶狠与粗莽。

这场[凌迟]持续了很久，我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结束时我哆哆嗦嗦地举起了右手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说，[司亓砚，你混蛋。]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都是喊皇兄，我对他畏惧已久。

司亓砚的脸被我打的偏向一边，他舔了舔嘴角，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还跑吗，既然不想当公主，就做皇兄的妃子。]

心中的怒火被那一巴掌带去了大半，我神情恍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良久，司亓砚问我，[除了司承礼参与了你的逃跑，还有谁帮了你？]

我打了个冷颤，我的一举一动想必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的。

从逃跑到被带回来，总共不过三个时辰。

他算准了我会逃跑，他就等着我逃跑，然后借机发作。

我不该心存侥幸的。

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主动钻进司亓砚的怀里，[皇兄，我只是想要出去玩一玩，没有想过要逃的。]

司亓砚的手掌扣在我的后颈上，就像在捏一只小猫儿，[妤妤，没有下一次了。]

他不在意真相是什么，又或者说，他只想看到我向他低头服软。

我顺从地趴在司亓砚的胸膛上，也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把玩着司亓砚的手指，我问他，[你会处罚大皇兄吗？]

[妤妤想为他求情，拿什么来换呢？]

几乎是一瞬间就懂了司亓砚的意思，我毫无章法地吻上他的嘴唇。

[妤妤真乖。]

2.

大皇兄被困在了京城，也进不来皇宫。

我每次想踏出司亓砚的寝宫，都被宫女挡了回来。

我越来越担心，总觉得司亓砚要对大皇兄下手。

司亓砚下了早朝之后把我圈在怀里，我真像他养的一只小猫，一辈子都被圈养在同一个地方。

夜里我枕着司亓砚的手臂，[你是不是不打算留着大皇兄了。]

司亓砚捏了捏我脸上的肉，我最近胖了许多，[这么担心你大皇兄？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

我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司亓砚从背后圈住我，[没有司承礼你就活不成了？]

我默了默，相比于偏执狠绝的司亓砚，我更喜欢温润如玉的大皇兄。

司亓砚手掌滑向我腰腹的敏感处，我身体有些发颤，却轻而易举地被他翻了个面。

他手掌握住我的双腕，举过头顶，按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神色冷淡，[看来我要多与妤妤多亲近一些，妤妤才能忘记他。]

[今日，我们玩个尽兴。]

情到深处时，司亓砚单手把我抱起，很快我们便上下交换了一个位置。

我哭着求他，[这样会死的……]

[死了我让你的大皇兄下去陪你。]

太可恨了，偏偏我也不是完全不享受。

餍足之后，司亓砚用手指勾着我的发丝问我，[朕就真的不如你的大皇兄？]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妤妤真是……不解风情。]

管他呢，有时候不解风情也是一种风情。

[小白眼狼，现在这么舒适风光的日子是谁给你的都忘了。]

3.

我以前没有这么风光。

我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宫女，生我之时难产离世，父皇不喜欢母亲，连带着不喜欢我，我自小就在冷宫长大。

说实话谁都没想到我能活下来。

冷宫的日子太难熬了，夏天热，冬天冷，全年饿。

某天夜里，我饿的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想去御膳房偷点东西吃。

在狭小阴暗的过道上，我看见司亓砚伸手扭断了一个小太监的脖子，然后将尸体丢在了水池里。

我跌坐在地上。

司亓砚过来掐着我的后脖颈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皇妹，你要不要下去陪他？]

几乎是一瞬间，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我跪在地上求他，讨好他，最终获得了活命的机会。

司亓砚似乎很享受我的卑微讨好，他把我从冷宫中捞了出来。

他有这个资格，中宫嫡子，亦是太子，有什么事是他做不成的呢。

我变得风光了，再也不用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讨好我的人比比皆是。

这宫里的人，除了上头的主子，谁见了我不得恭恭敬敬地行个大礼，然后喊一句，[公主金安。]

可是在司亓砚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卑躬屈膝的冷宫弃子。

然而大皇兄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对我很好，从来不会为难我。

他会笑着对我说，[妤妤，皇兄给你带了糖葫芦。]

他会抱我到马匹之上，教我骑马。

他会在我无聊的时候带我出宫。

……

每当我回头的时候，总能看到司亓砚用阴沉沉的目光盯着我，就像一只阴湿男鬼，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晚上，我就跪在司亓砚的寝殿，小心翼翼地垂首将自己的脸颊搁到他的掌心处，十足的软怯姿态。

司亓砚格外钟情这种带有掌控意味的动作，他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在显示他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真的很了解他，也很会哄他，这招屡试不爽。

我其实很怕司亓砚，目睹他掐死小太监的那一幕在我的眼中挥之不去，成了我心底的阴影，化为了了我的梦魇。

怕的久了，就有些恨，于是在他登基这日，我策划了一场出逃。

可惜，没能成功，司亓砚对我的动向了如指掌。

三个小时，我就躺在了他的床榻上，哭着喊着向他求饶。

4.

我有预感，司亓砚马上就要对大皇兄出手了。

我整日忧心，惴惴不安。

然而不等司亓砚有所动作，皇宫发生了一件大事。

过了年，太后娘娘的病情重的厉害。

司亓砚是个合格的帝王，这种时候还坚持上早朝。

我替他守在太后的身边。

太后躺在床榻上，面如枯槁，但嘴角噙着的笑意却亮的可怕，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我端起药碗吹了一口汤药，[母后，您该喝药了。]

太后握住我拿着汤匙的手，药汤撒在了锦被上，我慌忙去擦，余光看到秦姑姑指使着下人全都退出了宫殿。

我微微一顿，知晓太后怕是有话要对我说。

[砚儿被哀家养成了这种性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帝王的品性不是我能随意评判的，我只敢在心里偷偷腹诽他两句。

我仔细斟酌着，尽可能挑了一个不太出错的回答，[皇兄勤政爱民，不曾懈怠，是百姓之福。]

对于我的回答，太后不置可否，但我隐约察觉出她是不满意的。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沙哑的嗓音吐出来的话却让我不寒而栗，[他什么都好，就是对男女之情不太上心，又或者说，太上心了，你说呢？妤儿。]

我心下一惊，皇宫里的人向来说话留三分，一句话从肚子里到喉咙里，经了个七转八弯，再到说出口，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意思。

我不确定太后的话是否在暗示我什么，我和司亓砚的事她又知道多少。

她轻轻举起的一句话，在我心中重重砸下。

或许她已经知道了。

她应该知道的。

自从回宫之后，我再也没回过自己的宫殿，纵使瞒得再好，可谁又猜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呢。

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尖有些发白，我努力扯了个微笑，[这，儿臣也不知道。]

我的脸色一定是难看极了，太后忽而轻笑了一声，[怎地如此害怕，本宫不过与你说笑罢了。]

[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吧，本宫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离开后，我整日惶恐不已，晚上就连做梦都梦见太后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水性杨花，一时间大批的御史举着奏折参我，说我是妖女，祸国殃民。

我挣扎着从梦里醒来，额头上全是汗水。

司亓砚替我拍着后背，[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方才我唤你，你都没有动静。]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说了又能怎样呢，司亓砚是不会放我走的。

窗外下起大雨，伴着阵阵的雷声。

我捂着胸口，[这雷真大，打的我心慌呢。]

司亓砚将我搂在怀里，没说信不信，只对我说，[皇兄护得了你。]

我堵了一天的心如同被扎了针的气球，微妙地、缓慢地泄掉了气，只好点头，[人太渺小了，自然伟力真是吓人。]

其实至高无上的皇权更吓人，它叫我死我便不能活。

太后娘娘到底没撑到春天，便被病痛磨走了生命。

晚上我总觉得有人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其实也没有，不过是我心里畏惧罢了。

闭上眼，我就仿佛能看到太后看向我时那似笑非笑又有些怨恨的表情。

睁开眼，我望向房顶，耳边传来司亓砚的声音，[妤妤是想着要离开我吗。]

[妤妤，我只有你了，别离开我好不好。]

司亓砚把头埋在我的脖颈处蹭了蹭，就像一只小狗一样。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发丝垂到我的心口，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连我自己都吃惊的话，[以后，有我。]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掩饰内心的异样，[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个人。]

哎，男色误人，难怪他这么喜欢我向他撒娇服软，不怪他，我也喜欢。

5.

不知为何，司亓砚忽然松口，允了大皇兄回他的封地。

大皇兄走的那日，我还是没有见到他。

我沿着道路跑过了几道宫墙，终究没有出去这皇宫。

司亓砚环住我的腰，把我抱回了他的寝宫，[就那么舍不得司承礼？]

我气得眼眶发红，也顾不得对他的害怕，与他推搡着。

[什么都别依我，你就把我当成小猫儿养着就成了。]

司亓砚撕开我的衣服，把我按在床榻之上，动作凶狠，[清醒了吗？]

我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

司亓砚用拇指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水，轻笑着停下了动作，[现在真和一只猫崽子没两样了。]

我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不想同他说话。

司亓砚来哄我，一下一下用手指摩挲着我的嘴唇，[好了好了，就那么喜欢他？喜欢我不成吗？]

我撇了撇嘴角，不一样。

到底是不一样的。

老皇帝还在世时，有一年的中秋宴会我被人为难。

对方是荣亲王的独女敏慧郡主，自小千娇万宠长大。

按理说，以前我再不得宠，如今也得宠了，也还是公主，不该被人如此刁难。

可是荣亲王手握兵权，独女骄纵了一些是没什么的。

在玩飞花令时，我早早被淘汰出局，敏慧郡主突然问我读过些什么书。

我僵在原地，自小在冷宫长大，没有受到什么教育，就是现在这些学识也还是从冷宫出来之后司亓砚教的。

我模棱两可地回她，[只是学了几个字，并未精通许多诗词。]

敏慧郡主嗤笑一声，[早就听说公主产于宫女腹中，竟没想到也与宫女一般，毫无见识。]

我呆愣了一瞬，心中又羞又恼，却不知如何反驳。

司亓砚只是看戏，最后是大皇兄帮我解的围。

大皇兄说，[出身不分高低，只有品性才有高低。]

这句话我记了好些年。

没等到我的回复，司亓砚神色有些郑重，[司合妤，你是忘记过自己答应过我的话了吗？]

不就是说，以后有我的话吗，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也信。

司亓砚真笨。

不过我没有反驳他。

6.

宫里都在传，大皇兄死了，死在回封地的路上。

我怀疑是司亓砚做的，但是我不敢问，司亓砚也没解释。

我像往常一样呆在他的身边，只是愈发不爱说话了，只是经常会想到大皇兄，他对我那么好…

[妤妤，当真不愿意再理皇兄了？]司亓砚捏了捏我脸上的嫩肉，神色玩味。

我沉默不言，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的立场。

[行，等会儿也别说话。]

司亓砚根本不当人，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疯狂。

我张大嘴巴想要求饶，却被他捂住了嘴唇。

我咬在他的虎口上，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司亓砚就看着我的眼睛，身下动作依旧不停。

我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淌了出来。

司亓砚靠过来亲吻我的泪水，[妤妤，现在知道听话了吗？]

我点点头，终于结束了这一次。

帐子里，我抱着司亓砚的腰喘气。

他摸着我的后背，[没力气了？方才不是挺野的吗？我后背都被你挠破了不是？]

我的手滑向他的腹肌。

[妤妤，你可以不喜欢皇兄，但不能不听皇兄的话，嗯？]

司亓砚又原谅我了，我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了。

我已经不太害怕他了，不听话也没事，他也不会罚我，不过是在床上多使些力气罢了。

7.

宫里又传，司亓砚要选妃了。

我跑到御书房缠着司亓砚不许有别的女人。

司亓砚拿出一沓画纸，看起来这些画像都是被精挑细选过的。

[这个姑娘，妤妤觉得怎么样？]司亓砚挑出一张画像。

[不要，这个脸蛋尖尖的，没有我的脸捏起来舒服。]我扔在地上。

他又挑出一张，[这个呢，脸蛋圆圆的，和妤妤一样。]

[也不要，这个…这个看起来有点凶，没有我会哄皇兄。]又被我扔到地上。

[哦？这个呢，这个不凶。]

[这个也不行，这个看起来年龄有点小，皇兄不能祸害人家…]

我一个一个反驳，到最后竟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我抿了抿嘴唇，[皇兄只要妤妤一个人不好吗？]

司亓砚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我后知后觉地红了脸颊。

我这才发现我竟然有些喜欢上司亓砚了。

若是往日，我定是欣喜若狂的，如今听说了这样的消息，竟是想也没想就来闹他。

司亓砚伸手把我搂了过去，我侧了侧身子，[这又不是你宫里，万一有人来怎么办。]

[怕什么，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进来。]

司亓砚身上的熏香极其好闻，趴在他怀里我有些心猿意马。

手也好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薄茧，这是他练剑留下的，平添了几分性感。

这画面太诱人，我伸手把司亓砚的手扣在我的手心里。

我注意到他的衣袖上绣了一个[妤]字，是我的名字。

这人真是，好大胆，一点也不怕别人瞧见。

司亓砚反手把我的手掌握在他的掌心里。

[妤妤，你还没说，为何不愿意皇兄选妃，嗯？]

[别想着糊弄我。]

我低着头没说话。

[喜欢皇兄就那么让你说不出口吗？]

倒也不是，只是我脸皮比较薄，而且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呢。

什么东西呢，自己要来的总不如别人非要给你的好，宠爱也是如此。

司亓砚好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纵使妤妤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那还偏要我说，那我就偏不说。

8.

司承礼起兵造反反了。

原来他没死。

先前的传言是怎么回事，我有些迷茫。

司承礼率领军队攻打京城之时，我缩在司亓砚的寝宫里，心里生了许多烦躁。

习惯太可怕了，没有司亓砚在身边，我竟有些难以入眠。

司亓砚离开了皇宫，他说他要和司承礼做个了断。

我手里握着司承礼传来的纸条，他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以后都不用受人控制了，他说的对，当一个傀儡有什么意思呢。

与纸条一起被送到我手上的还有一封毒药。

司亓砚防谁都不会防着我，我在水里下了毒药。

司承礼走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看着水杯发呆。

司承礼这会儿还想着哄我，[妤妤，别怕，皇兄以后会护着你的。]

我低垂着眼眸，神色晦暗，并未看他。

司承礼过来抱住我，[妤妤，往后就陪着皇兄好不好。]

我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做谁的宠物不是宠物呢，我并不愿意待在他的身边，[大皇兄，男女有别。]

[皇兄以后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我有些气恼，[我是你的皇妹。]

司承礼脸色阴沉，[他可以我就不可以了吗。]

我摇了摇头，[只有他可以。]

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转身朝外面走去，司承礼想要来拉我却被我躲开。

司亓砚从外面进来，这一计，是为瓮中捉鳖。

药下在了水里，可是最后关头我后悔了，我大约是真的爱上了司亓砚。

于是司亓砚将计就计，他是玩弄计谋的好将领。

我去大牢里探望司承礼的那天，是一个雷雨夜。

我把饭菜摆在司承礼的面前，[大皇兄，我来看你最后一面，你离京的时候我没见着你，这次再不见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眨了眨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吸了吸鼻子，我用宽大的衣袖挡住了自己的不堪。

司承礼还是那么温柔，他笑了笑，[妤妤怎么突然变卦了呢？]

我一直都不傻，只是从前有些怕着司亓砚。

我说，[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以前对我那般好是要挑拨我和司亓砚的关系。]

[离京之时故意不见我最后一面，是想我怨恨着司亓砚。]

[至于，回京的刺杀，是你自导自演。目的就是想我误会司亓砚，好成为你的内应。]

司承礼忽然大笑起来，闪烁的雷光映出了他目光中的扭曲与不甘，[妤妤，你太聪明了，就差一点，你就被我骗到了。]

[我不甘心，我是长子，就因为司亓砚他母亲是皇后，便生生夺了我的太子之位。]

[老皇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传位给我，却还是要培养我，他把我们摆在对立的位置上，踩着我的肩膀为司亓砚铺路。]

[你知道吗妤妤，我活不成的，纵使没有这一遭，司亓砚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蹲在地上，没有说话。

从来我也明白，对抗的是身份，而不是本人。

怎么就要到了如此地步呢，可是好像非要到了如此地位才能罢休。

[罢了，你回去吧妤妤。]司承礼背过身去。

我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我应该对着司亓砚去说。

我撑着伞一步一步往宫里走去。

跟在我身后的宫人想要来劝我坐轿辇，我不肯，任由雨水打湿了裙摆。

司承礼要谋反，死了无数的将士，流血不止。

经久不息的大雨冲刷了地上的血迹。

我心里想，司亓砚当时心里在想什么，他应当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

他一向能操控局势。

9.

司亓砚坐在书桌旁。

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司亓砚神色淡淡，声音不轻不重地落下来，[舍得回来？]

[嗯…]我闷声回答。

司亓砚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委屈什么？皇兄又没有怪你。]

我趴在司亓砚的肩头上，哭了起来。

原先是低声啜泣，司亓砚拍了拍我的后背，我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司亓砚掐死的那个小太监知道我的秘密。

我不是老皇帝的亲生女儿。

当初母亲一夜承欢，并没有怀孕。

为了攀上高枝，母亲竟然勾搭了一个侍卫。

母亲死后，那个男人，曾经来找过我。

就那么一次，被小太监看在眼里。

他威胁我，要与我做对食。

即使司亓砚不动手，我也是要找机会杀了他的。

我怕小太监临死之前将我的秘密告诉司亓砚，所以对他又怕又恨。

我咬了一口司亓砚的肩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我的秘密，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杀的那小太监。]

[好好好，是我错了，妤妤别哭，是我错了，我应该早些告诉妤妤的，让妤妤怕了那么久，是我的错。]

司亓砚温柔地哄着我，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有些得寸进尺，[你当然有错，你知道我有多怕嘛。]

说着，我又掉下眼泪。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又怕你知道。]

[你那时候只顾着自己快乐，我还以为，你，你不顾伦理纲常……]

司亓砚伸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皇兄向你道歉，是皇兄没有考虑周全，让妤妤惶恐了那么久。]

[妤妤愿意原谅我吗？]

我眨了眨眼睛，干巴巴地回他，[看你表现。]

[衣服都湿了。]司亓砚轻笑着替我褪下衣衫。

我伸手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他把我放在书桌上，[皇兄伺候你。]

不知过了多久，我瘫倒在司亓砚怀里。

司亓砚嘴唇贴在我的耳边，低声问我，[皇兄可让妤妤舒服了。]

我累得说不出话，司亓砚故意用指尖点了点我的嘴唇。

[脏。]我拍掉他的手。

[你自己的还嫌弃？]

这人怎么这样坏。

10.

谋反一事清算的很快。

司承礼的兵除了他封地上的守卫兵，剩下的都是荣亲王手里的。

荣亲王府被抄了家，男性处死，女眷一律送往掖幽庭。

听闻敏慧郡主，现在是宫人司仪瑶要见我。

她跪在我的面前，细说当年的无奈。

[公主殿下，当年羞辱您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不得不如此。]

太子向来立嫡立长，司承礼是长，司亓砚是嫡，司承礼为了贤名，联合荣亲王谋划了此事。

一句[出身不分高低，品性才有高低]我记了好多年，司承礼也被称赞了许多年。

不光是为我解围，其实也是在为他自己鸣不平。

我的心底生出密密麻麻的刺痛来，我真心实意的感激竟然是他的一场谋算，即使我知道他对我的好另有所图，可还是忍不住心酸。

那件事过后司仪瑶的名声毁了大半，但是没人在意她的处境。

她和我一样，不过是这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我同情她，但却不会原谅她，本意也好，被逼也罢，我确确实实因为这件事自卑难过了好多年。

我吩咐宫人不用刻意为难她，但再多的我也不会去做。

回去后，司亓砚问我，[你去掖幽庭了？]

我点头。

[那地方脏，下次寻个宫人去问话就是了。]

我靠在司亓砚的胸膛上，眯着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司承礼和荣亲王是一伙的了？]

司亓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哪就那么厉害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不信。]

司亓砚从背后环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妤妤，我说的是真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勾结在了一起，也没想到司承礼这么有本事，竟能指使荣亲王做事。]

[当初没为你说话是因为你总跟着司承礼出宫，我若帮了你，荣亲王记恨你，我在宫外护不住你。]

[司承礼为你说话，我其实心里……感谢了他许久。]

[后来我继位之后才查到司承礼和荣亲王早就暗中有所来往，也是因此，才让他回封地，目的就是为了给他这个机会。]

我许久没说话。

司亓砚不安地亲了亲我的嘴唇，[妤妤生我的气了吗？理理我好不好。]

要说生气，好像也没有，就是觉得应该冷一冷司亓砚，谁让他总是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肯告诉我，叫我蒙在鼓里。

我故意冷着脸，抚开了司亓砚的手掌，[我很生气，不许你理我了。]

司亓砚抱着我走向里屋，[那我努力让妤妤消气。]

我下意识地抱住司亓砚的脖子，心里又气又恼，[司亓砚，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司亓砚吞如腹中。

起初，我忍着不肯出声，仿佛开口就落了下乘。

后来终于忍不住嘤咛。

司亓砚的唇瓣贴在我的脸颊上，一下又一下，[妤妤满意吗？]

我故意呛他，[不满意，一点都不满意，你太差劲了。]

[不满意你还叫那么动人？]

司亓砚的动作愈发凶狠和急切。

[满意……]

[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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