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就不可能！”

“如果你非要和她一起，你就不是我的女儿！”

“不是就不是！”

“砰！”

“你看到了了吗？就是因为你，陆可才变成这副模样！”

“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到底还要祸害我女儿到什么时候？”

“算我求你，放过陆可，放过我的女儿，放过我们，可以吗？”

“沈思怡……疼……”

沈思怡顶着满头大汗的睁开眼，未关严的窗户卷起厚重的窗帘，发出细微的声音，风也穿过它，精准的打在她的白皙的胳膊上，这样的梦很常见，但也让她燥得难受，坐起身子微微靠在床头，黑夜瞬间肆无忌惮的吞噬了她，包裹着她，撕扯着她，终于还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压迫，床微弱的光伴着沈思怡疲惫的动作亮起来，看清屋子后，她又自嘲的笑笑，这里又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她下床去厨房拿了一瓶冰水，仰头下肚，关冰箱后，又走到阳台吹风，当寒风肆意打在她冰冷的肌肤上的时候，她才第一次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寒冷，看着一望无际的灯火通明，她又想起了陆可，那个唯一照亮她生命的人。

四年前，沈思怡在一个画室遇到了陆可，当时受朋友委托帮他接孩子，由于提早下班，她过去时，孩子们还在上课，画室一整面墙都是玻璃，沈思怡站在外边就看见了认真作画的陆可，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用碳素笔看似潦草且认真的勾画出画室的模样，还有那些学生的样子，之前听朋友说这是一个临时培训班，听说老师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一个便宜且可以学到一门技巧的好机会，就比如现在的画室里就大约四十个人。里面是看不到外面，因此沈思怡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这位高材生画画。

她看到陆可看了手表，然后屋内就传出嘈杂的声响，接着就有学生三五成群的从门里出来，沈思怡等了半天，也不见朋友的孩子出来，再次透过玻璃看的时，发现那位要接的孩子正与老师交流。她清了清嗓子，然后敲了敲教室的门。

“那个……老师您好，我是来接康乐瑶的。”

“思怡姐姐！”话还没说完，乐瑶就直接扑在了沈思怡的大腿上。

她伸手点了点小乐瑶的头回应她，“嗯，学得怎么样？”

小乐瑶像是要分享什么秘密一般，扯着沈思怡的胳膊让她把耳朵凑近她，“老师超级温柔超级好看，我超级喜欢她的～”

沈思怡亲耳听到了这个很少表达喜欢的孩子用了三个极致的程度副词，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年轻的老师了，她抬头尴尬的看着陆可，虽然说得小声，但对面微笑的人大概是听到了，“那个，老师辛苦了。”

陆可笑着回答她，“不辛苦。”沈思怡发誓，在她之前，她绝对没有看到过这样迷人的眼睛。

之后沈思怡再也没有见过她，将近一年的时间，她会刻意留意上海的画展，但都一无所获，直到有次她在复旦大学的硕士研究生的课堂上，导师的ppt里的画的右下角署这陆可的名字，她以为陆可已经成了可以担当教科书的画家，当学生们都回头鼓掌时，她才发现她坐在后排得位置，她的脸被同学们的目光灼烧的像番茄一样红。

不知不觉，天已经麻麻亮，沈思怡只得掐灭手里的烟，然后房间收拾一片狼藉的行李。

“沈总，叶董派的车已经到了。”

沈思怡拿起手机看了好久，也没有打出一个字，此刻她的脑子里全是陆可，她不想回上海，因为怕见到她，可也想见她，可是很无奈的是，她必须回上海，不是为了陆可，而是为了她的家族，可也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希望，远远的看一眼就足够了，不是吗？

沈思怡拖着行李下楼，保镖自觉的接过她的箱子，“他怎么样了？”

“叶董说让你偷偷回去，接下来的事他会处理的。”

沈思怡一言不发的上车，她清楚自己的父亲叶青峰是个怎么样的人，此刻让她偷偷回去，大概是公司出了事，或者是他出了事，沈思怡不敢乱想，一是不想接手公司，二是不想和陆可的父亲陆士诚有瓜葛，更直接的说，她不想成为害死他的人。

沈思怡一进家门，就进了叶青峰的房间，她看到他瘦骨如柴的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走过去，舔了舔嘴唇，“老叶？”

叶青峰睁开眼睛，对她笑着，“思怡，你回来了？”

沈思怡打量着他，“是……陆氏？”

老叶摇摇头，“不是……”

“本来就老了，最近只是市场竞争大，我们和陆氏本来就不对付，他用走私和毒品控制了很多人，所以……我身体差，最近也觉得身心俱疲，你来接管，陆士诚狡猾，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沈思怡低着眼眸。

“思怡，你不要顾及那么多，我从来都不反对你和陆可的……陆士诚是犯法，以后你肯定是要找到她的……”

“不知道那个时候，她会不会恨我……”

叶青峰笑了笑，“如果足够爱，足够明智，还是有机会的……”

沈思怡无奈的低头叹了口气，她没有任何底气来面对以后的陆可，变故实在太多，然而像这样的变故，早在一年之前她就已经承受不起。

沈思怡到家后没有立刻继承公司，而是独自开车去了田子坊，那个她和陆可确定关系的地方，之后她们来过很多次，她们曾在茶米家细细品茶，沈思怡不小心把里面名贵的瓷器弄得叮当作响引来一堆人的不满，陆可怒视她最终还是红着脸向顾客道歉，她们曾在气味图书馆的墙角拥吻，在四季长红的梧桐树下留下一张又一张的剪影，在这里看过无数的画展和摄影展，也在酒吧里唱过数不尽的民谣，沈思怡抱着吉他，说想和她一起流浪，陆可拉着手告诉她她愿意，她们看过无数的老电影，在闪着灯光的投影仪下向对方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她们拿着零食挑逗着弄堂里的猫咪，也商量着要不要在街头的宠物店买一只布偶猫回去……她走在街头，一个人回忆着她们的曾经。

沈思怡偶然抬头，看见街边的一棵梧桐树下坐着一个正在画画的女生，她戴着针织帽，一只耳机温柔的挂在她的耳边，是陆可，她动了动酸涩的喉咙，闪烁着目光在一个露天咖啡馆坐下来，她压低帽子，将包里的墨镜拿出来戴上，然后用手机扫二维码点了一杯咖啡……这杯咖啡她喝了很久很久，她仔细的打量着对面认真作画的陆可，她瘦了又白了，是不是生病没有好，亦或是这一年不开心，看到游客在她身边的驻足观望，她又笑了，看她的热爱还在，功也没丢。她收拾着工具，把它们整齐的放进包里，然后抱着她们朝自己走来，不知道是不是露馅，沈思怡慌忙的低头喝早已凉透的咖啡。

“您好，可以坐这里吗？”她温柔的询问自己，沈思怡抬头一看，周围都坐满了人。

“可以……”沈思怡戴着墨镜，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看她。陆可拿出手机，点了一杯和这位拼友一样的咖啡。

“你是……画家吗？”沈思怡小心翼翼询问，哪怕自己已经知道答案，她也想听到她的声音。

陆可指尖停顿，思考好一会，才尴尬的笑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

第一次？难道失忆后，陆士诚连她离家的权利都剥夺了吗？沈思怡颤抖着手，连忙喝一口咖啡，用着最平淡的语气问她，“为什么？”

“因为之前生过病，我爸不让我乱走……”

沈思怡笑笑，看着天空缓慢飘起的雪花，陆可跟随她的视线望去，惊喜的站起来伸手去接，“这就是……雪吗？”

沈思怡抬头看着她，也跟着站起来，心想去年这里不是一样也下了雪吗？怎么会连雪都不知道，她温柔的看着眼前高兴的弯着眼角的人，本想询问些什么，可是她还是被她吸引了去，她拿出衣兜里的手套递给她，“嗯，但是不要用手去接，会感冒的。”

陆可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递来的手套，“谢谢，不用。”

沈思怡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的缩回手，然后坐回位置，陆可也跟着坐下来，眼神却依旧停留在外面的街道，过了很久，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陆可准备伸手去捂杯取暖，“捂杯的时候要搓一搓手，让手温暖起来，不然会烫伤的……”陆可抬着双手惊讶的看着她，像是能预判她的所有。

“像我这样……”沈思怡抬手，将手掌合起来慢慢的搓，陆可也学着她的动作。

陆可笑着端起咖啡，慢慢的喝一口，然后看着对面的戴着墨镜的，看似孤高傲世却极度温柔的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沈思怡收起刚刚下完单的手机，笑着对她说，“曾经有人和我说的……”

“是……你的妈妈吗？”

“是我的爱人……”

陆可点点头，眼神里却是对沈思怡的羡慕，羡慕有人可以告诉她这些，羡慕眼前这个人有着一个足以刻骨铭心，甚至可以一生相伴的人。

“只是……我已经把她弄丢了……”

陆可的笑容淡下去，然后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雪景，“一定可以找到的。”陆可安慰着她，也像是安慰着自己。

沈思怡正要提议送她回家的时候，她看见不远处来了两个陆家保镖，她连忙躲进咖啡屋里。

“小姐，该回家了。”

陆可转头看着咖啡屋的门，然后转身离开。

“小姐，刚刚和您同桌的是？”

“只是拼桌的。”

沈思怡看着陆可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看来她这一年过得根本不快乐。

电话响起，“喂？”

电话那头急促的喘着粗气，“沈总，叶董让您赶紧回来……”

“知道了……”

沈思怡接到电话后立刻回了家，她一个人待在叶青峰的房间很久很久。第二天，她还没有从父亲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就临危受命成了叶氏集团的董事长，媒体的大肆宣扬，陆士诚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有人甚至把沈思怡回来的时间线推理出来，还有人把她去田子坊的照片放出来，不过幸好没有陆可。

“爸～你回来了？吃饭吧。”陆可坐在餐桌旁等待着陆士诚的上桌。

陆士诚一言不发的去洗了个手，然后回来端着碗吃起来，“你之前说出去，去的是田子坊吗？”

陆可夹着菜，轻轻的点点头。

“以后不要再出去了，需要什么就和小李说，他会给你买的……”

陆可委屈的皱着眉，“可是……我前几天出去也没有出什么事啊，我已经好了……”

“啪！”陆士诚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好了你能去田子坊？你是去见什么人的吗？非要去那才可以画画？”

“爸，我没有……”陆可哑着嗓子，陆士诚却提着外套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房间，陆可看着一桌的菜默默流泪，陈姨过来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孩子，不要难过，陆董都是为了你着想。”

“可是……我只想出去散散心啊，我也只想画画……”陆可有些崩溃的抱着陈姨。

陆可泪流满面的看着陈姨，“陈姨……我是不是特别没有出息，不能帮我爸什么忙，还……什么都想不起来，像是残废了一样……”

陈姨蹲下来抱着她，“没有没有，我们小可最好了，又漂亮，又温柔，画画又好，陆董可是把你当成骄傲呢……”

“真的吗？”

“真的，前几日你出去，她夸了你的画呢……”

陆可苦涩的笑笑，在她的印象里，陆士诚从来没有夸过自己，这次也不可能。

“沈董，我们陷入了恶性竞标的循环里，现在必须有更大的合作方来帮我们跳出这个怪圈，公司现在不但需要更大的材料供应商，也需资本，可是在如今上海只有陆氏了……我们或许可以跟他们……”

“不可，陆氏的内部早已出现漏洞，否则我们不会陷入这个怪圈，他要的就是吸食各家，让他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我们绝对不能和陆氏合作，非但不合作，还要把他当成对手！”

“可是沈董，我们找不到更大的供货源和资方了。”

沈思怡看着各董事焦急的模样，自己也逐渐失去底气，“我来想办法，何叔，您是集团的老人了，我想要你去北京和深圳拉合作可以吗？”

“可以，我一定全力配合。”

“谢谢何叔，希望各位董事都能帮一下忙，把上海的小资企业联合起来，如今面临这样的商业垄断，他们才是最难熬的，这也是我们合作的机会，条件谈妥，他们将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

桌上的各位董事纷纷点头，看来叶青峰选的继承人没有看起来那么弱小。

“各位，这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刻，叶氏就靠大家了，希望大家坚定立场，陪叶氏度过这一劫，以后我沈思怡一定好好报答各位，谢谢了……”沈思怡站起来对着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天早晨，陆士诚破天荒的陪陆可吃早餐，这是他们发生摩擦后的第一次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爸，对不起……”陆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歉，眼神不看看他。

陆士诚看着她笑了一下，“爸爸怎么会和你生气呢，我就是太害怕了。”

陆可眼眶开始泛红，“我以后会听话的，不会让你担心……”

他伸手抚摸陆可的脑袋，“好，乖乖的就好。”

“你不是喜欢小动物吗？前几天开车去路过一个宠物店，那儿离家也近你要是喜欢就可以去那看看，不过不能买回来，自己出去散散心，也挺好。”

陆可瞪大眼睛，看着厨房里忙碌的陈姨，不知道她是不是和爸爸说了什么，让他突然转性，“真的吗？爸！”

“真的～”

陆可走过去抱着陆士诚的胳膊，“谢谢爸爸，我爱你～”

“哈哈，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句话。”

“什么？”陆可开始在心里反思是不是自己对父亲太过冷淡。

“没什么～对了，要按时回家～”

“好～”

陆可在陆士诚去公司后，立马借陈姨的小电驴打着导航去了宠物店，幸好附近只有一家宠物店，她很快就找到了陆士诚口中离家近的宠物店。

“露丝宠物店”陆可把电驴停在门口，仔细的看着这个淡粉色的房子，也在思考它为什么叫露丝，得不到答案的她赶忙推开门踏进屋。

门头的铃铛叮当一声，然后收银台的小姐姐站起来说了句欢迎光临，陆可礼貌的向她微微鞠躬，然后试探的往里走。

“女士您好，可以随便观看的。”

得到答案后的陆可像是有了什么底气一般挺直腰板，往里走去，各种品种的狗狗向她摇着尾巴，有的不停地对这个生人乱叫，“有……猫吗？”

“有的，在二楼。”服务员指着旋转式的楼梯对她说。

陆可眼神询问服务员，得到肯定后立刻上了楼。

“这里的供暖设备记得换，今年格外冷，一定要换好的，换的时候不要伤到小动物，记得把它们弄到保温房间里。”沈思怡在二楼对着宠物店经理说话，拿出手机把一堆设备数据发给她。

“您好……我可以进来看看吗？”陆可在楼梯口就听到了沈思怡的声音，猜到里面的人可能是宠物店的金主。

沈思怡一抬头，就看见陆可站在那里拘谨的询问，今天她穿了一件杏色毛衣，打着黑色裤子和小白鞋，看上去温暖的发热。

一旁的经理看到自家老板对着这位新来的顾客发呆，于是轻轻推了推她，“老板？”

“嗯？哦……可以”

陆可得到允许后，礼貌走进去，然后对着那些猫猫打起招呼来，“喵～喵～”沈思怡让经理去忙，自己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下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陆家保镖，她靠在窗台，温柔的看着哈着腰逗猫猫的陆可，陆可沉浸在撸猫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思怡的眼神炽热到足以烧化她。

沈思怡走到陆可身边，和她一样哈着要看笼子里的猫咪，“有那么喜欢猫吗？”

“嗯，它们很可爱……”

“要是你喜欢的话，你可以挑一只的，就当我们第二次遇见的缘分了。”

听到沈思怡的话，陆可疑惑的扭头看着她，“第二次？”

沈思怡双手抱在怀里，“嗯，田子坊的桌友。”

陆可恍然大悟的张开嘴，用着惊讶的语气，“是你啊？你居然有一家宠物店！”

沈思怡点点头，挑眉暗示她可以挑一只自己喜欢的猫咪。

陆可看着笼子里的猫咪皱起了眉，失落的说，“可是……我爸不让我养宠物……”

一想到陆士诚沈思怡就不爽，这不行那不行，这和软禁陆可有什么区别呢，想必今天陆可是偷偷跑出来才有机会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你爸……对你好严。”

陆可点头，继续看着笼子里的猫，“可能是因为我生过病，他才那么不放心的吧，我也能理解他。”

“没事，你也可以挑一只，我让店员帮你养，一直给你留着，直到你爸爸愿意让你养，你就可以把它带回家。”

“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吗？”

“真的可以，这也是我们店里的一项服务，你尽管放心就好。”

沈思怡见陆可犹犹豫豫，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她又想陆可挑一只。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给你看看。”

陆可抬头看着一脸真诚的沈思怡，心里突然为自己准备的拒绝而愧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陪我很久的……”鬼使神差的，她就回答了沈思怡的问题。

“褴褛猫，寿命长，但是它体型大，长得漂亮，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陆可跟着沈思怡来到一个粉丝的笼子前，“但它毛发多，难打理。”

陆可晃眼看到一只猫，笼子上贴着它的相关信息，它的名字叫“可可”陆可觉得是一种缘分，想着要这只，“这个……”

沈思怡笑着回答，陆可依旧没变，她还是喜欢这只猫，“这是英短，它的寿命也长。”

“它叫可可……我也叫可可，我爸有时候会这样叫我。”陆可弯着眼睛看沈思怡。

沈思怡僵硬的点头，“那个，我应该可以问你叫什么名字的吧，现在你也算是我的甲方了。”

“……我叫陆可，可就是这个。”陆可指了指那个牌子。

“我叫沈思怡，思考的思，怡然自得的怡。”

陆可高兴的笑着，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最放松的时间了，“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这样我好看看它。”

“说吧，找我什么事？”老康整个人都躺在老板椅里，得的看着她，像是确定她早晚会来一样。

“能有什么事，就是来看乐瑶的。”

“吹吧你就，你看乐瑶能来公司看？”

老康看沈思怡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于是打算自己猜，“是公司的事吧？我都听说了，之前陆士诚也找过我，说是帮我赚大钱，哈哈……”

沈思怡坐在他的对面，“那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陆士诚就是要和你叶氏争出个胜负，现在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成王败寇都是看你们自己，你不是已经解决供货源了吗？跳出了那个怪圈，在我看来他已经输了。”

老康见沈思怡若有所思，于是起身拿起一支钢笔在桌面滑动，“你……在乎的是他的女儿陆可吧？”

“你怕她恨你，还是怕她受到委屈？”

“我……”

“之前听你说陆士诚让叶董事长和他合作，条件就是陆可……现在换位思考，他可以拿陆可和叶氏做交易，也可以拿她和别人做……”

沈思怡听的瞳孔地震，后背发凉，然后慌张失措的离开。她捏着方向盘，用力的踩紧刹车。

她停好车立刻冲进宠物店大门，直奔二楼，留下收银员一脸的惊恐，看到是自家老板的车才放下心来。

陆可正在喂猫，听到传来巨大的上楼声赶忙站起来，之后她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沈思怡，扶着腰站在门口。

陆可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沈思怡看到陆可在这，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然后喘着气微笑着向她走近，“没事，就是……那个我去和经理交代一些事。”

陆可晃动着眼神寻找经理，“她好像……在下面。”

沈思怡点点头退出二楼。

“喂，何叔，我们的计划可以实行了，陆氏内部已经出现问题，有一堆人举报，我们把拿到的证据递给警方就好。”沈思怡坐在一楼的休息间，对着一台电脑操控全局，她抬头对着二楼出神，不知道这样来不来得及。

过了不知多久，沈思怡看到陆可揉着腿下来，她走到她的面前，“陆小姐，这么晚就别骑电动车了，我送你回去吧，天也挺冷，不要着凉了。”

陆可温柔的笑着，“可是……我明天又该怎么来呢？”

“我明天可以来接你……”沈思怡毫不犹疑的说。

站在一个台阶上的陆可从腰间的包里拿出电动车钥匙晃了晃，“不用了，谢谢沈老板的招待，我还是要自己回去的，走了，明天见哦……”沈思怡看着慢慢退出店门的陆可，自己也不自觉跟上去，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陆可皱皱眉还是抖落头盔的雪戴上。

陆可戴着粉丝的头盔，尴尬的看着沈思怡，“好像，发不动了……”

沈思怡笑着走到她的旁边，给她看了看车，“大概是太冷了，今天只能我送你回去了，你把钥匙给我，我待会让人推进店里。”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麻烦沈老板啦～”

陆可像往常一样去宠物店看可可，有时会在宠物店的街边画画，只是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沈思怡了，也不好打扰，今天她依旧像往常一样按着陆士诚定下的时间回家。

“爸，你怎么……”陆可看到门口停着父亲的车，觉得有些疑惑，按往常这个时间他还在工作，她一开门，就看见客厅坐着陆士诚和一个陌生男人，自她失忆以来，家里从没有来过陌生人，他有些发福，看上去有些油腻，脖子上还挂着闪眼的金链子。

“可可，过来……”陆士诚向她招手，然后向她介绍那个人，“还记得程阳吗？你们之前一起长大的……”

陆可当然不记得，只好赔着笑，“抱歉，我可能……”

“我知道的……不要紧，以后就能记住了……”

陆士诚笑着，让两人坐在一起，“哈哈，说起来你们俩还是同岁呢……”

陆可笑着，不知哪里来的不安，她尴尬的挪动身体，拉开和他的距离。

程阳和陆士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聊了多久，程阳主动提出离开，离开时还对着陆可猥琐的笑了一下，陆可只觉得反胃。

陆士诚送走程阳，回来坐在陆可身边，“可可，你觉得……程阳怎么样？”

出于礼貌，陆可还是给了中肯的回答，“我都不了解他，哪能轻易评价他啊？”

陆士诚欣慰的笑，“以后就了解了，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陆可再次嗅到了一丝丝的恐惧，有些疑惑，“爸，你什么意思啊？”

“爸爸老了，你总要找个归宿的……”

陆可激动的站起来，“爸，我不要……我还要画画呢！”

陆士诚拉着陆可的手，“乖，以后他也可以让你画的，嗯？”

“爸，可是我不喜欢他……”

“你不要再给我说那么多了！”陆士诚突然站起来大声的对陆可说，然后拿着外套朝房间走去，然后转身说，“你这么不听话，明天就不要出去了！”房门啪一声关上，只留下陆可一个人无措地愣在原地，拼命的忍着泪。

陆可在客厅坐了很久，陆士诚都没有出来，她只好无奈的回自己的房间，突然想到宠物店的可可的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和沈思怡的微信界面。

“沈老板抱歉打扰我明天可能没有时间，不知您可不可以让您的工作人员帮忙照顾一下可可。”

沈思怡听到特别的提示音立刻打开手机，她回了一个好的就立刻开始工作，在这关键时期她也懈怠不得，“怎么突然说没时间呢？之前不是天天去吗？”沈思怡皱着眉，停下手里的动作思考。

“有什么很紧急的事吗？需要帮忙吗？”出于考虑，沈思怡还是向陆可发送了信息。

“嗯……也不是很紧急，谢谢沈老板好意啦～”

“没事。”沈思怡心里的疑虑消除大半。。

过了好一会，特别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不过……我可以问问你吗？就是我爸想让我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结婚，我该怎么办？”沈思怡瞳孔放大，愤怒值上升到极点。

她努力的保持自己的冷静，颤抖着双手打字，“那就拒绝。”

对方几乎秒回，“拒绝了，没用。”

沈思怡踢了一脚办公室的桌子，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冲下了楼，此刻，陆可听到了门被上锁的声音，她去敲门叫陆士诚，也没有任何动静。

差不多四十分钟，沈思怡就出现在陆家大门前，她不停的敲门，直到陈姨出来开门，她一眼就认出了沈思怡，她也清楚，此刻能救陆可的只有沈思怡。

沈思怡冲进屋子，看见陆士诚正坐在客厅喝茶，“陆可呢？！”

陆士诚淡定自如，扯了扯嘴角看着她，“是谁把你放进来的？”然后他看了看沈思怡身后的陈姨。

“我问你陆可呢？！”沈思怡上前双手扯着他的衣领。

沈思怡听到楼上敲门的声音，还有陆可微弱的喊着陆士诚，她把他丢下，然后跑上去准备开门，却发现被上了锁，这时陆士诚也跟了上来。

“开门！”沈思怡看着他。

陆士诚挑衅般的看着她，“她已经是别人的了……”

“混蛋！！！”沈思怡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沈思怡转身去敲门，却不知道怎么打开，里面陆可也在敲，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沈思怡来了。

陆士诚站起来，擦掉唇角的血，“沈思怡，你不就是想要陆可吗？我可以给你机会，只要你满足我的条件，你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走她……”

“你想要什么？”

“胶卷原件。”沈思怡知道他说的是记录陆士诚运毒，联合黑商的证据的胶卷。

“我可以给你……”沈思怡从包里拿出胶卷举在手里。

“居然……随身携带啊？”

“因为……想随时抓你啊……”沈思怡把胶卷扔进他手里。

陆士诚仔细的检查，“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复印？有没有洗出来？”

“你可以查！钥匙！”

陆士诚不屑的笑着，然后把钥匙扔过去。

8.

沈思怡端着一杯水进来的时候，陆可已经醒了，她带她去了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过度刺激，她输了一瓶葡萄糖沈思怡就带着她回家了。

沈思怡看到陆可闭着眼睛，枕头却湿了一大片，她知道现在她很难过，可是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把水放在床头，然后起身轻轻离开。

“我可以问你……你用什么换了我吗？”沈思怡准备开门，就听见了陆可喉咙嘶哑的声音。

沈思怡挠着头，思索的蹲在床边，“嗯……是一个胶卷……”

“里面……有什么？”陆可不停的掉着眼泪，任凭自己怎么控制都没有用。

陆可半天听不到沈思怡的回答，“所以……我就被他用一个胶卷……买给你了？”

沈思怡慌忙解释，“不是买，也不是交换，你现在是自由的，你想去哪都可以……”

“程阳，也有胶卷吗？”陆可此刻只想弄清自己被舍弃的原因，根本不想对未来抱有期望。

“程阳？”沈思怡知道他程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一个膀大腰圆，整日纸醉金迷，嫖娼的公子哥，她庆幸陆可没有落到他的手里。

“陆可，你的手机我也给你带来了，我不会派人监视你，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也不会过来打扰你，刚刚我让人买了你常用的作画工具，明天去把可可接到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陆可完全听不进去，“你和我爸，有什么合作吗？”

“陆可，我……”

“不要瞒我……我把你当朋友的……”

“好～”

这晚，沈思怡把陆士诚干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陆可，只是她刻意避开了她们的故事，陆可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大哭，沈思怡轻轻拍打她的背给她安慰，可是怎么也缓解不了，她也跟着落了。

“沈思怡，你还有证据吗？”陆可抽搐着，大口的喘着气。

这是沈思怡第一次听到陆可失忆后叫她全名，她感动的差点大哭出来，“有很多，等拿到程氏的证据，把它们交给警察，就可以一网打尽，”

沈思怡的电话响起，她把它关掉，其实早在之前，电话就响过无数次，她只是再一次做了同样的动作。

不一会电话再次响起，沈思怡无法忍耐，索性去客厅接了电话。

“陆可……我……”

“你去吧……”

沈思怡低眸，轻轻把门关上，在门口犹豫很久才离开了家。

沈思怡开着车去往公司，电台里播着

……

看不见听不到爱不了

却注定要纠结

我想我是坏人

故意不听懂你的拒绝

难以昭告世界爱上你多优越

无人知晓可不可怜

……

无权为你崩溃却带一点惭愧

我不够好害你亏欠

好狡猾好侥幸好浪费

谁道歉都虚伪

我们都是坏人

没筹码却想赌赢一切

贪图痛彻心扉找不到施力点

你既是谁又不是谁

……

沈思怡把车停在路边，抱着方向盘哭了很久。

9.

将近一个星期，沈思怡都没有回家，她会半夜趁陆可睡着后偷偷进门，确认她的安全给她盖好被子，调高空调的温度后转身离开，当然陆可不是次次都没有感知，直到一天，沈思怡突然喝得烂醉倒在沙发上，陆可听到动静出来，看了看时间，不用想她都知道沈思怡是宿醉。她没有去照顾她，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她因为难受皱眉，因为头晕滑在地板上……最终还是不忍心，她还是去拿了湿毛巾给她擦脸。

“陆可……对不起……”沈思怡睁开眼盯着她道歉，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陆可知道，今天是陆士诚被抓的日子，她纠结很久，也没有找到可以让自己舒适的结果，因为除了将他绳之以法，别无他法。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慢慢的给她擦脸，却自己也忍不住挂了泪。

第二沈思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陆可却不见了影踪，她看了客厅又看了次卧都没有找到，她还看到墙角未拆封的画具，天空很亮很亮，她走过去才发现又下雪了，这是上海的第三场雪了，细细算起来，她们是一起看的初雪，可是此刻陆可应该离开了吧，她以为她在这个冬天可以打败陆士诚，可是她也知道代价可能是陆可，现在都实现了。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沈思怡寻声望去，发现陆可提着粥站在门口。

“你……”沈思怡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喝醉了，我去买了些粥……”陆可像是没事人一样，说话的语气还和之前一样。

“谢谢……”沈思怡笑着，然后进入洗漱间洗漱。

洗完漱后，沈思怡看到陆可在餐桌前准备早餐，她挪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坐下，因为她知道无论陆可知不知道，陆士诚的结局她还是要和她交代的。她捧起粥小心翼翼的喝起来。

“我爸……怎么样了……”陆可搅动着碗里的粥。

沈思怡悄悄抬眼看她，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财产收公，可能会判决无期，现在还没有开庭，具体还是要听法院……”

陆可点了点头，默默喝了一口粥。

“开庭……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

“谢谢……”

沈思怡放下粥，从包里拿出那天晚上的胶卷放在桌子上。

陆可冷笑一声，眼神凌厉的看着胶卷，“这算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自由……”

“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和程阳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沈思怡低头不敢看她。

陆可笑笑，她庆幸沈思怡回答的是没有区别，如果有区别，她更不知道如何去评判她的是非对错。

陆可扭头看着地毯上正在吃东西的可可，“过几天，我会从这里搬出去，可可……还给你吧……”

沈思怡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很快，陆可就从沈思怡家搬出，她自己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靠着画室做兼职老师谋生，开庭一审的时候，陆可请了假去看，然后看到沈思怡坐在原告席，而被告席坐着一堆人，父亲陆士诚就是站在第一的位置，程阳当然也在其中，中间律师叫停，间隙休息时她听到身后闲言碎语说抓到陆士诚和时是在酒店嫖娼。

还没审完，陆可就离开了现场。

最终，一审的结果是，陆士诚的别墅判给了她唯一的女儿陆可。

10.

二审要两个月后才开，拿到法院一审判决书后大概两个星期，陆可决定回家拿自己的画具，还有随便买的两套衣服也不够穿，路程遥远，她便租了俩车开回家。

刚到大门，陆可就看见一个穿着米白色毛绒衫的人在门口观望，她看到有车来，还特意站在了墙边。

陆可下车询问她，“你是？”

“我是来找我妈的。”

声音听上去有点稚嫩，看穿着，大概是个高中生。

“你妈妈是……”

“陈淑桦”

陆可知道人后放下警惕，拿出钥匙去开大门，“陈姨？她没有回家吗？”

小孩跟在她的背后，“已经很久没回了……”

“很久？大概多久？”陆可内心的不安攀登大脑和心房。

“12月20号，那天我们家长会，她没有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陆可复盘着时间，开门的动作突然停止，20号，是沈思怡来家里带走她的那天，她开始慌张恐惧起来，颤抖着双手拨通了报警电话。

“沈董，刚刚警局那边说在陆氏别墅的花园里发现一具女尸。”

沈思怡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立刻冲出办公室。如果是陆可，她该怎么办？此刻沈思怡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很快开到，沈思怡看到除了警车之外，还有一辆陌生的车里面有个女孩在用力的拍打窗户，整个别墅都拉上警戒线，她鼓足勇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

眼神穿过客厅，大概四五个警察在挖着什么，四周都围上了警戒线，她颤抖着，一步一个脚印的穿过客厅的玻璃门。

“沈董……”旁边一个女警叫她，她扭头一看，发现陆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好像哭了很久，因为完全没有力气，她松了口气，默默蹲在她身边。在她犹豫要不要抱她时，陆可一下就挂在她的脖子上大哭起来，“带我走……沈思怡……带我走……”

沈思怡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用力的点点头，“好……”随后她抱起她，她无力的躺在她的怀里。

一个警察叫住她，“沈董，陆小姐她……”暗示她陆可必须在场。

沈思怡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来接我的家人回家，有什么事和我律师说就好，她的行踪你们也查得到，希望你们不要再打扰她了。”

“沈董……”

沈思怡刚把陆可放进副驾驶，就看见慌忙赶来的助理。

沈思怡把他拉到不远处，“你来负责一下那个女孩，警方应该通知了她的家人，你好好安抚她的家人和她，不惜一切满足她，里面的人是她妈妈，车钥匙在客厅桌子上。”

11.

不知道是不是沈思怡的原因，警察真的没有找过陆可，自从那件事后，她总是做噩梦，而沈思怡留在她的时间显而易见的增多了。

沈思怡又把猫接了回来，快过年了，沈思怡问陆可想不想去外面过，她没有回答，只是一个人在阳台吹着寒风，她把毯子披在她身上，和她一起站在外边。

“我最近……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吃晚饭的时候，陆可对她说。

“不要怕，我在呢……”沈思怡真诚的看着她。

陆可摇摇头，“不是噩梦……是一些发生又好像没有发生过的梦。”她看着沈思怡用力思考找答案的样子，估计她也不知道吧她只好无奈的低头吃饭。

快要过年的时候，沈思怡带着陆可带着可可一起去了郊区的别墅。她们穿着相同的毛衣，戴着同样的围巾，一起坐在门前看雪。

“你的爱人来过这里吗？”陆可问她。

“来过。”

“他喜欢这里吗？”

“她很喜欢……”

“也是，这么美的地方，很多人都会喜欢的吧……”

夜晚的时候，沈思怡让陆可睡主卧，自己抱着枕头去了次卧。

陆可洗漱完找发圈的时候，看到床头抽屉里有一张照片，看上去很旧，她本不想偷看沈思怡的隐私，可她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那是她，她抱着可可头靠在大熊玩偶肚子上，而她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屋外的天气看上去也不是冬天，排除着仅有的两年记忆，剩下的只有失忆前，可是她始终想不起。

这一晚，她睡得很少，好不容睡着的两次都被噩梦惊醒，她听到沈思怡在门外的动静，下床去给她开了门。沈思怡无措的看着门外的陆可。

“我们可以聊聊吗？”陆可问她。

沈思怡点点头，陆可就出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沈思怡也跟着坐下来。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陆可看到沈思怡点点头，又接着问，“什么关系？”

“我说是恋人，你信吗？”

“我信……”沈思怡没有想到陆可会是这个答案。

“那你把所有的事告诉我吧，从我们开始到结束都经历了什么？我又……怎么会失忆？”

沈思怡也不知道陆可是怎么失忆的，听医生和陆士诚说是从家里楼梯滚下来，可是她不知道陆可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她全部和陆可说了，这一晚她们聊了很久很久。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陆可让沈思怡带她去买菜，购置年货。

三十这天，她们一起在客厅看春晚，一直在屋外看雪，在整点看不远处城市绽放的烟花，沈思怡拿着仙女棒，点好放进陆可的手里。

那天，陆可前所未有的笑了，沈思怡轻轻靠近吻上了她，陆可没有拒绝，直到沈思怡手里的仙女棒燃尽，烫到她的手。

年后一个月，陆士诚二审，因为再添一桩命案进行再审，最终判决死刑。两次审核陆可都没有去。

晚饭，陆可和沈思怡一起在长长的梧桐街道下散步，如今开春，这些梧桐倒是慌忙挂上了新芽。

陆可主动拉着沈思怡的手，“沈思怡，我刚刚失忆的时候，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我身边的人，没想到你我那么快就适应了……”

沈思怡低头笑笑，没有说话，两人只是并排的走着，陆可能确定自己没有想起，也能确定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她喜欢上了她，可这却成了一种亏欠，也比起沈思怡，她拥有的记忆实在太少太少。似乎只有把自己给她才能弥补，可是自己又给不了完整的自己，曾经的陆可像是白月光，永远的刻在了她的心里，而如今的陆可只会是朱砂痣，沈思怡只会带着救赎与愧疚去爱。

陆可转身，拉着沈思怡的双手，踮起脚，轻轻的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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