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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来世我再嫁你(沈知意楚临风)已完结,小将军,来世我再嫁你已完结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51:11 

"小将军,来世我再嫁你。"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楚临风耳边炸响,将他拉回三年前那个春光烂漫的午后。那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而她是丞相府金枝玉叶的嫡女。

大周元景十二年春,边境战事又起,北狄铁骑连破三城,朝廷震动。年轻的皇帝连夜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

"陛下,楚临风虽年少,却已随父征战多年,熟知北境地形,臣推举他领兵出征。"老将军赵崇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回荡。

站在武官队列末位的楚临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毕竟父亲战败身亡后,楚家早已不复往日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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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吟片刻,锐利的目光扫过楚临风挺拔如松的身影:"楚爱卿,朕命你率三万精兵,即日北上抗敌。"

楚临风单膝跪地,铠甲铿锵:"臣,万死不辞!"

当晚,兵部尚书设宴为楚临风饯行。京城权贵云集,都想一睹这位年仅二十二岁就被委以重任的少年将军风采。

楚临风不喜应酬,却不得不应付络绎不绝的敬酒。他眉目如刀削般锋利,一袭玄色锦袍衬得肩宽腰窄,举手投足间尽是武将的利落,偏又带着世家子弟的优雅,引得在场贵女频频侧目。

"楚将军,这位是沈丞相的掌上明珠,沈知意小姐。"尚书夫人引着一位身着淡青衣裙的少女走来。

楚临风转身,杯中酒液微微晃动。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眉如远山,眸若秋水,唇不点而朱。她不像其他贵女那般浓妆艳抹,只简单挽了个髻,斜插一支白玉簪,却自有一番清雅气度。

"沈小姐。"楚临风举杯致意。

沈知意浅浅一笑,执壶为他斟酒:"家父命我代他敬将军一杯,愿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她的声音如山间清泉,叮咚悦耳。楚临风注意到她斟酒时指尖微微发颤,却在与他目光相接时坦然相对,不卑不亢。

酒过三巡,楚临风寻了个借口离席,独自来到尚书府后花园透气。月光如水,将园中景致镀上一层银辉。

"将军也来躲清静?"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临风回头,看见沈知意站在一株盛开的海棠树下,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她肩头。

"沈小姐不也在逃避那些虚与委蛇?"楚临风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沈知意眨了眨眼:"我自幼不擅应酬,父亲却总让我出席这等场合,说是历练。"

"彼此彼此。"楚临风走到她身旁,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我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应付这些阿谀奉承。"

月光下,两人并肩而立,一时无话。夜风拂过,带来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将军何时启程?"最终还是沈知意打破了沉默。

"明日卯时。"

"这么快?"她微微睁大眼睛,随即垂下眼帘,"...请务必保重。"

楚临风注视着她被月光勾勒的侧脸,心中莫名一动:"多谢关心。"

远处传来呼唤沈知意的声音,她向楚临风福了福身:"告辞了,将军。"

楚临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偌大的京城,似乎有了那么一处值得留恋的地方。

出征前夜,楚临风在将军府清点行装。烛火摇曳,映得他眉目如画。铠甲已擦拭得锃亮,佩剑也磨得锋利,只待明日出征。

"将军,门外有人求见。"亲兵在门外禀报。

楚临风皱眉:"这么晚了,何人?"

"说是丞相府的人,送东西来。"

楚临风手中动作一顿。丞相府?莫非是……他压下心头那一丝莫名的期待,沉声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低着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靛蓝色的包袱。

"奴婢绿竹,奉我家小姐之命,给将军送些东西。"丫鬟声音细细的,不敢抬头。

楚临风接过包袱,触手柔软。打开一看,是一件做工精细的护身符,靛蓝色锦缎上绣着银色祥云纹样,针脚细密均匀。护身符下方还压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

"你家小姐是……"

"回将军的话,是知意小姐。"绿竹飞快地抬头瞥了楚临风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姐说,边关苦寒,望将军保重。"

楚临风指尖轻轻抚过护身符上的纹样,触手生温,仿佛能感受到制作之人指尖的温度。他点点头:"替我谢过沈小姐。"

待丫鬟退下,楚临风才展开那封信笺。纸上只有寥寥数字:「愿君平安归来」,字迹清秀工整,却力透纸背,显是下笔时极为用心。

他将信笺重新折好,本想收入行囊,却鬼使神差地塞进了贴身的衣袋。护身符被他挂在颈间,藏在铠甲之下,紧贴心口的位置。

卯时三刻,大军开拔。京城百姓夹道相送,欢呼声震天响。楚临风骑在马上,目光不自觉地扫过人群,却没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队伍行至城门处,他才在城楼一角瞥见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沈知意站在城墙边,晨风吹动她的衣袂,宛如一朵将绽未绽的花。她没有挥手,只是静静地目送大军远去。

楚临风没有停留,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护身符贴着心口的位置隐隐发烫。

北境的风雪比想象中更为凛冽。楚临风率军抵达时,边境三城已失其二,只剩下孤城雁门苦苦支撑。

战事胶着,北狄人凶悍善战,又熟悉地形,几次交锋下来,双方各有损伤。楚临风白日里指挥作战,夜里研究兵法,常常熬到三更天才合眼。

这夜,军中烛火摇曳。楚临风独自在帐中查看地图,眉宇间尽是疲惫。连日的征战让他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

帐外风雪呼啸,帐内炭火将熄。楚临风揉了揉太阳穴,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那张已经有些发皱的信笺。纸上的字迹依旧清晰,他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些笔画,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些力量。

"将军,还没休息?"副将赵擎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楚临风迅速将信笺收起,神色恢复如常:"有事?"

赵擎抱拳:"斥候来报,北狄人可能在酝酿一次夜袭。"

楚临风目光一凛,起身披甲:"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那一夜,北狄人果然来袭。楚临风早有准备,设下埋伏,不仅击退了敌军,还生擒了北狄一员大将。战事开始有了转机。

京城丞相府内,沈知意正在书房抄写佛经。烛光下,她眉目如画,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阴影,显是近来睡得不好。

"小姐,您已经抄了一整天了,歇歇吧。"绿竹端来热茶,心疼地劝道。

沈知意摇摇头:"再抄一会儿。边关战事吃紧,我……"她的话戛然而止,耳尖却悄悄红了。

绿竹抿嘴一笑:"小姐是担心楚将军吧?听说北境打了胜仗呢。"

沈知意笔尖一顿,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她轻轻叹了口气:"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日不班师回朝,便一日不能安心。"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沈丞相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绿竹连忙退到一旁。

"知意,三皇子又派人来提亲了。"沈丞相开门见山,"这次是皇后娘娘亲自作媒,为父实在推脱不得。"

沈知意放下毛笔,手指微微发抖:"父亲,女儿早已说过,不愿嫁入皇家。"

"糊涂!"沈丞相拍案而起,"三皇子是皇后嫡出,最得圣心,将来……"他压低声音,"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大统。你能做他的侧妃,是我们沈家的荣耀!"

沈知意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父亲,女儿宁愿嫁于寻常人家做正妻,也不愿入宫为妃。何况……"她咬了咬唇,"何况女儿心中已有人选。"

沈丞相眯起眼睛:"是谁?"

"楚将军。"沈知意轻声道,脸颊绯红,"女儿心仪于他。"

"楚临风?"沈丞相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个丧父的落魄将军?知意,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

"不必多言。"沈丞相拂袖而去,"这门亲事已定,由不得你任性。三日后,三皇子会亲自登门下聘。"

房门被重重关上,沈知意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滑落。

三皇子府邸,灯火通明。

"查清楚了?"三皇子周景煜斜倚在软榻上,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

跪在地上的暗卫低声道:"回殿下,沈小姐确实与楚临风有私。出征前,她曾派人送过护身符。"

周景煜眼神一冷:"好个沈知意,宁愿看上一介武夫,也不愿做本王的侧妃。"他冷笑一声,"去查查楚临风的底细,特别是他父亲当年战败的详情。"

"殿下怀疑……"

"楚家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周景煜眯起眼睛,"若能找到楚家的把柄,还怕沈知意不就范?"

暗卫领命而去。周景煜走到窗前,望着丞相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一个月后,边关传来捷报:楚临风大破北狄主力,斩杀敌酋,收复失地,不日将班师回朝。

消息传来,举朝欢腾。皇帝龙颜大悦,下令重赏三军,并要亲自为楚临风接风洗尘。

丞相府中,沈知意听到消息,手中的绣花针一下子扎到了手指。血珠冒出来,她却浑然不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小姐,您听说了吗?楚将军打了大胜仗!"绿竹兴冲冲地跑进来。

沈知意低头掩饰脸上的喜色,轻声道:"嗯,听说了。"

"小姐要不要去街上看看?听说大军三日后就进城了!"

沈知意摇摇头:"人多眼杂,不必了。"她顿了顿,又道,"去把我那件藕荷色的新衣裳拿出来吧。"

绿竹会心一笑:"小姐是要穿去庆功宴上吗?"

沈知意没有回答,只是耳根又悄悄红了起来。

三皇子府上,周景煜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他怒不可遏,"本王费尽心机给北狄传递军情,他们居然还是败了!"

心腹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殿下息怒。楚临风此人用兵如神,确实……"

"闭嘴!"周景煜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既然战场上除不掉他,那就换个法子。"他冷笑一声,"去准备一下,庆功宴上,本王要送楚将军一份大礼。"

心腹抬头:"殿下的意思是……"

"当年他父亲是怎么死的,如今他也该步其后尘。"周景煜把玩着扳指,眼中寒光闪烁,"至于沈知意等楚临风一死,她还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窗外,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发出刺耳的鸣叫,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金銮殿上,灯火辉煌。楚临风单膝跪地,铠甲上还带着边关的风尘,却掩不住一身锐气。皇帝亲自走下龙椅,将他扶起。

"爱卿平身!此番大破北狄,收复失地,实乃我大周之福!"皇帝满面红光,显然龙心大悦。

楚临风垂首:"臣不敢居功,全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

"哈哈哈,好!朕今日定要重赏于你!"皇帝大手一挥,"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朕能给的,绝不推辞!"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众臣屏息,都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将军会要什么——加官晋爵?金银珠宝?还是田宅奴仆?

楚临风深吸一口气,忽然双膝跪地,行了大礼:"臣斗胆,请陛下赐婚!"

满殿哗然。皇帝也愣住了,随即笑道:"哦?不知爱卿看上了哪家闺秀?"

"丞相嫡女,沈知意。"楚临风声音清朗,回荡在大殿之中。

角落里,三皇子周景煜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碎裂,鲜红的酒液顺着指缝流下,宛如鲜血。

皇帝目光在殿内扫过,最终落在脸色煞白的沈丞相身上:"沈爱卿,意下如何?"

沈丞相额头渗出冷汗,偷眼瞥了瞥三皇子的方向,结结巴巴道:"这……这……"

"陛下。"一个清丽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众人回头,只见沈知意缓步走出,盈盈下拜,"臣女愿意。"

她今日穿了那件藕荷色衣裙,衬得肌肤如雪,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清丽脱俗。楚临风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皇帝大笑:"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准了!"

宴席重开,丝竹声声。楚临风被众臣围住敬酒,却心不在焉,目光频频望向女眷席上的沈知意。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偶尔与他视线相交,便迅速低下头去,耳尖微红。

三皇子周景煜走到沈知意身旁,假意祝贺:"沈小姐好福气啊,能得楚将军青睐。"

沈知意躬身行礼:"多谢殿下。"

周景煜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阴冷:"你以为嫁给他就安全了?别忘了,他父亲是怎么死的。"说完,他直起身,脸上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笑容,"祝你们……白头偕老。"

沈知意手指微微发抖,却强自镇定:"殿下的话,臣女记下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沈知意借口透气,独自来到御花园。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她拢了拢披肩,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沈小姐。"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知意转身,看到楚临风站在几步之外,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没了铠甲的包裹,他一袭墨蓝色锦袍,更显得肩宽腰窄,俊朗非凡。

"将军怎么出来了?"她轻声问。

楚临风走近几步:"想见你。"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沈知意心头一颤。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正是她当初写的那张字条,已经被摩挲得有些发皱,边角却保存完好。

"在边关时,我每天都带着它。"楚临风的声音低沉温柔,"每当坚持不下去,就拿出来看看。"

沈知意眼眶微热:"我……我每天都在佛前为你祈福。"

"我知道。"楚临风微笑,"不然我怎么能每次都化险为夷?"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花香。两人并肩而立,一时无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热闹非凡。楚家与沈家联姻,堪称盛事。婚礼定在三个月后,两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

楚临风每日都要去军营操练,却总会在日落时分派人送信到丞相府。有时是几句简单的问候,有时是分享当日的见闻。沈知意则会回信,有时附上一首小诗,或是一幅画。

这日,楚临风收到一封特别的回信。沈知意在信中详细分析了当前朝堂局势,指出几位大臣的派系关系,甚至提醒他要小心兵部侍郎李崇义——此人表面恭顺,实则与三皇子过从甚密。

"小姐还说,"送信的绿竹压低声音,"请将军近日不要接受任何人的单独宴请,特别是饮酒。"

楚临风挑眉:"她怎么知道李崇义邀我明日赴宴?"

绿竹神秘一笑:"小姐自有她的消息来源。"

当晚,楚临风回信时,特意问起此事。沈知意的回信很快送达:

"家父虽为丞相,却非陛下心腹。近年来三皇子一党日渐势大,拉拢朝臣,排除异己。将军乃陛下新宠,自然成为他们眼中钉。李崇义之妻与我母亲有旧,曾无意中透露其夫为三皇子办事。将军初回京城,不知水深浅,知意斗胆进言,望将军多加小心。"

楚临风读完信,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感动。惊讶于沈知意对朝堂的了解之深,感动于她对自己的关切之切。他提笔回信:

"小姐金玉之言,临风铭记于心。朝堂险恶,非我所长,日后还望小姐多多指点。今日得小姐为伴,实乃三生有幸。"

信送出后,楚临风站在窗前,望着丞相府的方向,心中满是期待与柔情。

婚礼那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楚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楚临风一身大红喜服,更显得面如冠玉,气宇轩昂。他站在喜堂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大门方向。

当沈知意身着凤冠霞帔,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走来时,满堂宾客无不屏息。红盖头下虽看不清面容,但那窈窕的身姿,优雅的步态,已足以让人心驰神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司仪的高声唱和,楚临风与沈知意完成了婚礼仪式。当两人对拜时,楚临风低声道:"知意,我终于娶到你了。"

红盖头下的沈知意抿唇一笑,眼角却有些湿润。

宴席上,楚临风被灌了不少酒,却始终保持着清醒。当宾客起哄要他发表感言时,他站起身,举杯环视众人:

"今日楚某大婚,承蒙各位厚爱。在此,我要向我的妻子承诺——"他转向沈知意,目光灼灼,"此生此世,只娶她一人,只爱她一人。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满堂哗然。这样的誓言,在妻妾成群的高门大户中实属罕见。不少女眷已经感动得抹起眼泪,而沈知意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指甲陷入掌心也不觉得疼。

三皇子周景煜坐在贵宾席上,面带微笑,眼中却一片冰冷。他轻轻摇晃着酒杯,对身旁的心腹低声道:"去查查,楚临风父亲当年的副将,现在何处。"

心腹会意,悄然退席。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烧。楚临风轻轻挑开沈知意的红盖头,呼吸为之一窒。烛光下的新娘眉目如画,唇若点朱,眼中含着羞涩与期待,美得不可方物。

"夫人。"他轻唤,声音沙哑。

沈知意抬眸看他,眼中水光潋滟:"夫君。"

这一声呼唤,让楚临风再也按捺不住,俯身吻上她的唇。红烛摇曳,映出一室春光。

夜深时分,沈知意靠在楚临风怀中,手指轻轻描绘着他胸口的一道伤疤:"这是...?"

"北狄大将耶律罕所伤。"楚临风握住她的手,"差点要了我的命。若不是想着你,可能就撑不过来了。"

沈知意眼中泛起泪光,低头吻了吻那道伤疤:"以后,我会保护你。"

楚临风失笑:"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不一样。"沈知意认真地看着他,"朝堂上的明枪暗箭,我来替你挡。"

楚临风心中一暖,将她搂得更紧:"好,那我们互相保护。"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见证着这对新人的誓言。而在京城的另一角,一场针对楚家的阴谋,正悄然展开。

晨曦微露,楚临风已经穿戴整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沈知意还在熟睡,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衬得肌肤如雪。他忍不住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唔……夫君要出门了?"沈知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

"去军营操练,午前便回。"楚临风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再睡会儿。"

沈知意却撑着坐起身:"我与你一同起身。今日要查点府中账目,还要准备回父亲家的礼物。"

楚临风皱眉:"这些事交给管家便是,你何必亲力亲为?"

"既为楚家主母,自然要料理家事。"沈知意已经披上外衣,唤了丫鬟进来梳洗。晨光透过窗纱,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楚临风望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心中一片柔软。成婚月余,沈知意已将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下人无不敬服。更难得的是,她从不以丞相嫡女自居,事事亲为,待人和善。

"对了,"沈知意梳妆完毕,转身笑道,"今日我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鲈鱼羹,午膳时记得回来。"

楚临风点头,却忽然想起什么:"午后我要教你骑马,可别忘了。"

沈知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我……我还是有些怕。"

"有我在,怕什么?"楚临风握住她的手,"堂堂将军夫人,总不能出门只坐轿子。"

沈知意抿唇一笑:"好,都听夫君的。"

午后阳光正好,将军府后院的马场上,沈知意一身浅色骑装,紧张地攥着缰绳。她身下是一匹温顺的母马,却还是吓得脸色发白。

"放松些,"楚临风牵着马,耐心指导,"腰背挺直,脚踩稳马镫……对,就这样。"

马儿开始缓步前行,沈知意惊呼一声,险些滑落,被楚临风一把扶住。他的手掌温暖有力,让她莫名安心。

"你看,没那么可怕吧?"楚临风仰头看着她,眼中满是鼓励。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试着放松身体。几圈下来,她已能独自驾驭马匹缓行,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夫君,我做到了!"她兴奋地喊道,阳光下笑靥如花。

楚临风心头一热,翻身上马,从背后环抱住她:"走,带你去跑一圈!"

马儿撒开四蹄,在草地上飞奔起来。沈知意起初吓得紧闭双眼,渐渐适应后,竟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风在耳边呼啸,背后是丈夫坚实的胸膛,她忽然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

回府后,楚临风又带她去了练武场。

"射箭讲究心静,"他站在沈知意身后,手把手教她拉弓,"眼、准星、靶心,三点一线……呼吸要稳……"

沈知意全神贯注,按照指导松开弓弦。箭矢飞出,虽未中靶心,却也扎在了靶子上。

"不错!"楚临风由衷赞叹,"夫人聪慧,一点就通。"

沈知意却摇头:"比起夫君差远了。"她曾见过楚临风百步穿杨的箭术,那才叫一个惊艳。

"我练了十几年,你才刚开始。"楚临风笑着收起弓箭,"来,今日就到这里。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他引着沈知意来到书房,从柜中取出一个木匣。打开后,里面是一沓泛黄的书信。

"这是...?"

"我父亲从前线寄回家的信。"楚临风轻声道,"我想与你分享。"

沈知意小心地拿起一封,展开阅读。信中是楚老将军刚劲有力的字迹,讲述边关战事,字里行间却满是对妻儿的思念。

"父亲最后一次出征前,曾对我说,若他有什么不测,要我照顾好母亲。"楚临风声音低沉,"可我没能做到……母亲在他战死后不久就郁郁而终。"

沈知意轻轻握住他的手:"夫君……"

"知意,我有时会害怕。"楚临风罕见地流露出脆弱,"怕自己会步父亲后尘,留下你一人……"

"不会的。"沈知意坚定地说,"我们会白头偕老,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

楚临风将她拥入怀中,久久不语。

三皇子府,密室。

周景煜借着烛光,仔细翻阅一份泛黄的军报。这是十年前北境之战的详细记录,本该封存在兵部档案室,却被他派人秘密取出。

"果然……"他指尖停在一处记载上,眼中闪过阴冷的笑意,"楚老将军最后一战,粮草迟迟未到,援军也延误了……而负责调度的,是李崇义。"

心腹低声道:"殿下明鉴。李大人当时只是兵部一个小官,却能插手军需调度,背后必有人指使。"

"先皇。"周景煜冷笑,"当年楚家势大,先皇早有忌惮。我父皇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他合上军报,眼中精光闪烁:"楚临风恐怕至今都不知道,他父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皇命。"

"殿下打算如何利用这个把柄?"

"不急。"周景煜慢条斯理地将军报收好,"先让他们过几天甜蜜日子。等时机成熟,再一击必杀。"

他走到窗前,望着将军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沈知意,你以为嫁给他就安全了?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两个月后,将军府内一片喜气。沈知意被诊出有孕,楚临风高兴得大摆宴席,请来全府上下庆贺。

"夫君,才两个月,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沈知意虽这样说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楚临风蹲下身,将耳朵贴在她尚且平坦的腹部:"让我听听小家伙有没有动静。"

沈知意轻拍他的肩膀:"糊涂,才两个月,哪能听出什么?"

正说笑间,管家匆匆进来:"将军,宫里来人,说陛下急召!"

楚临风神色一凛,立刻起身更衣。不多时,他回到沈知意身边,面色凝重:"北狄再犯边境,攻陷两城。陛下命我即刻领兵出征。"

沈知意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强自镇定道:"何时出发?"

"明日卯时。"楚临风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对不起,偏偏在这个时候……"

沈知意摇头,挤出一个微笑:"国事为重。夫君放心去,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等你凯旋。"

当晚,楚临风亲自为沈知意熬了安胎药,又细细叮嘱管家和丫鬟们各种注意事项,直到深夜才歇下。沈知意假装睡着,却在听到丈夫均匀的呼吸后,悄悄起身,来到小佛堂。

她跪在佛像前,虔诚叩首:"信女愿减寿十年,换夫君平安归来……"

楚临风出征后,沈知意每日除了料理家务,便是抄写佛经为他祈福。她开始显怀,孕吐却越发严重,常常食不下咽。

这日,她正在书房阅读楚临风从前线寄回的家书,绿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不好了!外面都在传……传将军兵败重伤,生死未卜!"

沈知意手中的信笺飘落在地,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她强撑着一口气,立刻派人去打探消息。

不久后,噩耗确认:楚临风率军深入敌境,本已大胜在望,却突遭埋伏,重伤坠崖,至今下落不明。更可怕的是,朝中有人弹劾他通敌叛国,故意兵败。

"胡说!"沈知意气得浑身发抖,"夫君忠心耿耿,怎会通敌?这分明是诬陷!"

她不顾身孕,立刻更衣入宫,想面见皇帝为夫申冤。然而刚到宫门,就被侍卫拦下:"楚夫人请回吧,陛下不见任何人。"

沈知意不死心,又去求见父亲,却被门房告知丞相奉旨出京,不在府中。

回府路上,她的轿子被一队官兵拦下。为首之人抱拳道:"奉三皇子之命,请楚夫人暂居别院,配合调查楚将军通敌一案。"

沈知意冷笑:"我夫君生死未卜,你们不思营救,反要软禁他的妻子?这是什么道理?"

"夫人息怒,只是例行公事。"官兵不为所动,"请吧。"

沈知意知道反抗无用,只得随他们来到城郊一处僻静的院落。院外有重兵把守,院内却布置得舒适典雅,甚至备好了安胎药。

当晚,周景煜亲自前来。

"沈小姐,别来无恙。"他笑容温和,眼中却冰冷一片。

沈知意端坐不动:"殿下这是何意?"

"保护你啊。"周景煜自顾自地坐下,"如今楚临风涉嫌通敌,朝野震动。你作为他的妻子,处境危险。我这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护你周全。"

"多谢殿下美意。"沈知意声音冷淡,"但我相信夫君清白,不需要这种’保护’。"

周景煜不以为忤,反而凑近几分:"知意,你还年轻,何必为一个将死之人守节?"他伸手想摸她的肚子,"这孩子若生下来,也是罪臣之后,不如……"

沈知意猛地站起,躲开他的触碰:"殿下请自重!"

周景煜脸色一沉,终于撕下伪装:"你以为楚临风还能回来?别做梦了!他父亲怎么死的,他就会怎么死!"他冷笑一声,"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打掉孩子,做我的侧妃;要么……陪他一起下地狱!"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沈知意一人站在房中,浑身发抖。

她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护住腹部,泪水无声滑落:"夫君……你在哪里……"

北境悬崖下,一个偏僻的山洞里。楚临风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一位猎户打扮的老人正在为他换药。

"这小子命真硬,"老人对身边的少年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活到现在。"

少年好奇地问:"爷爷,他真是将军吗?"

老人点头:"他铠甲上的徽记我认得,是楚家军的。十年前,楚老将军救过我们全村人的命。"

正说着,楚临风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雨水顺着天窗的铁栅栏滴落,在牢房肮脏的地面上汇成一小滩水洼。沈知意盯着那水洼中自己的倒影——苍白、憔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她已经在这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跪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只为等待见那人一面。

"夫人,时间不多了。"身后的狱卒压低声音提醒,"三更一过,换班的就来,您必须在那之前离开。"

沈知意点点头,从袖中又摸出一锭银子塞给狱卒。这是她变卖所有首饰换来的机会,也许是她与楚临风相见的最后机会。

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沈知意浑身一颤,扶着墙壁艰难站起。七个月的身孕让她行动不便,但此刻她却像感受不到任何不适,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走廊尽头那个蹒跚走来的身影上。

楚临风。

他瘦得几乎脱了形,曾经英挺的面容现在布满淤青和伤痕,右眼肿得几乎睁不开。沉重的镣铐磨破了他的手腕和脚踝,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血痕。那身她亲手缝制的白色中衣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被血和污渍染成了灰黑。

"夫……君……"沈知意喉头哽住,几乎发不出声音。

楚临风猛地抬头,浑浊的目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亮了起来。他踉跄着向前扑去,却被狱卒拽住锁链:"知意?!你怎么在这里!"

沈知意不顾狱卒在场,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楚临风身上的伤口被碰到,疼得倒抽冷气,却仍用戴着镣铐的双臂尽力环住她和腹中的孩子。

"你受伤了……他们对你用刑了?"沈知意颤抖的手指轻抚过他脸上的伤痕,泪水模糊了视线。

"皮肉伤,不碍事。"楚临风强扯出一个笑容,"倒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沈知意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他很健康,每天都在踢我,像你一样不安分。"

楚临风的手掌感受到胎儿的动作,眼中瞬间盈满泪水。他单膝跪地,将脸贴在妻子肚子上,声音哽咽:"小家伙,要听娘亲的话……爹爹……爹爹可能……"

他说不下去了,肩膀剧烈抖动。沈知意跪下来抱住他的头,两人额头相抵,泪水交融。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沈知意声音低而坚定,"我已经派人去找证据,父亲虽然表面不闻不问,但暗地里也在周旋。陛下圣明,一定会还你清白。"

楚临风苦笑摇头:"知意,你不明白。这次不是一般的弹劾,是有人……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三皇子?"沈知意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楚临风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

"我猜的。"沈知意咬了咬唇,"他被我拒婚后一直怀恨在心。这次你被诬陷通敌,背后定有他推波助澜。"

楚临风艰难地挪动身子,从贴身衣物里取出一块染血的布条,迅速塞进沈知意袖中:"这是我查到的线索。北狄军中有人使用朝廷新制的弓弩,上面有三皇子府的标记。我本已截获证据,却在回营途中遭伏击……"

狱卒突然咳嗽一声:"夫人,时候到了。"

沈知意抓紧楚临风的手:"夫君,我绝不会让你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楚临风目光一凛:"知意,你要做什么?答应我,不要做傻事!"

沈知意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然后她倾身向前,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小将军,来世我再嫁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楚临风心口。他想抓住她问清楚,却被狱卒粗暴地拉开。沈知意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背影挺得笔直,唯有肩膀微微颤抖泄露了她的情绪。

三皇子府,书房。

"考虑得如何了,沈小姐?"周景煜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沈知意站在他面前,面容平静得可怕:"殿下真能保我夫君性命?"

"当然。"周景煜微笑,"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并打掉那个孽种。我立刻向父皇求情,将楚临风的死刑改为流放。"

沈知意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若我答应,殿下何时放人?"

"大婚次日。"周景煜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信不过我?"

沈知意强忍恶心,没有躲开:"口说无凭。"

周景煜大笑:"好,不愧是沈丞相的女儿,这时候还不忘讨价还价。"他从案上取出一卷黄绢,"这是赦免诏书,已经盖了玉玺,只缺姓名和罪名。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立刻填上楚临风的名字。"

沈知意盯着那卷黄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我答应你。但有两个条件。"

"说。"

"第一,我要亲眼看到楚临风离开京城,才与你完婚。"

周景煜眯起眼睛:"可以。第二?"

"第二,孩子我要生下来。"沈知意双手护住腹部,"他出生后,我会送走,绝不让他妨碍殿下。"

周景煜脸色一沉:"不行!楚临风的孽种必须打掉!"

"那恕难从命。"沈知意转身欲走。

"站住!"周景煜喝住她,阴冷地笑了,"好,我答应你。不过……"他一把抓住沈知意的手腕,"若你敢耍花样,我保证楚临风会死得比他父亲还惨。"

沈知意甩开他的手:"殿下放心,我既答应,就不会反悔。"

周景煜满意地点头:"三日后,楚临风将流放岭南。你可以在城楼上目送他离开。一个月后,我们大婚。"

沈知意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走出三皇子府大门,她才允许自己颤抖起来。绿竹连忙扶住她:"小姐,怎么样?"

"回府再说。"沈知意低声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流放当日,阴云密布。

沈知意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一队官兵押解着楚临风缓缓走来。他戴着沉重的枷锁,步履蹒跚,却依然挺直腰背,像一棵不屈的青松。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目光,楚临风突然抬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们的视线依然准确相遇。沈知意泪如雨下,却不敢抬手擦拭,怕被他看出端倪。

她不能告诉他,自己答应了三皇子的条件。以楚临风的性子,宁愿死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但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别无选择。

楚临风的队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官道尽头。沈知意仍站在原地,直到绿竹轻声提醒:"小姐,该回去了。三皇子派人来问,嫁衣的花样您喜欢哪种?"

沈知意擦干眼泪,面容冷峻如冰:"随便。反正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回府路上,轿子突然被拦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扑到轿前,高喊:"夫人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侍卫正要驱赶,沈知意却掀开轿帘:"且慢。"她总觉得这乞丐有些眼熟。

老乞丐趁机凑近,压低声音:"夫人,老奴是楚将军旧部赵老四。将军让我告诉您,他给您的东西,千万收好。"

沈知意心头一震,面上却不显,只让绿竹取了些碎银给乞丐:"拿去吧。"

回到府中,她立刻取出那块染血的布条,仔细查看。除了之前看到的文字,她还在阳光下发现了一些极淡的记号——那是楚家军特有的密文,记载了一个地点和几个人名。

"原来如此……"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迅速将布条藏好,开始筹划下一步行动。

婚礼前夜,三皇子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沈知意作为准新娘,被安排在最好的厢房休息,实则被严密监视。

夜深人静时,一个黑影悄然潜入她的房间。沈知意警觉地坐起:"谁?"

"夫人别怕,是我。"来人摘下蒙面巾,竟是三皇子的心腹谋士陈平。

沈知意冷笑:"怎么,三皇子派你来监视我?"

陈平摇头,突然跪下:"夫人,我是来赎罪的。"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这是十年前楚老将军战死前发出的最后一封信,本该呈交先皇,却被三皇子截下。"

沈知意接过信,借着烛光阅读,脸色越来越震惊:"这……这是……"

"楚老将军并非战败,而是被三皇子与北狄合谋陷害。"陈平低声道,"当时三皇子想拉拢楚家不成,便起了杀心。如今他对楚将军,不过是故技重施。"

沈知意双手发抖:"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良心不安。"陈平苦笑,"这些年我助纣为虐,害了太多忠良。如今我女儿病逝,妻子也离我而去……这是报应。"他取出一把钥匙,"这是三皇子密室钥匙,里面藏着他与北狄来往的信件。明日大婚,府中守卫松懈,夫人可趁机取证。"

沈知意盯着他看了良久,终于点头:"多谢。"

陈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悄声离去。沈知意一夜未眠,脑海中已有了全盘计划。

岭南道上,一队流放犯人正艰难前行。楚临风走在最前,身上的伤口因长途跋涉而溃烂流脓,高烧使他视线模糊,却仍咬牙坚持。

突然,林中射出数支暗箭,押解的官兵应声倒地。十余名黑衣人从树丛中跃出,直取楚临风。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队人马从侧面杀出,将黑衣人拦下。混战中,一个蒙面人迅速割断楚临风的枷锁,背起他就跑。

"你是谁...?"楚临风气若游丝地问。

蒙面人拉下面巾,露出一张沧桑的脸:"将军,是我,赵老四。"

楚临风认出这是父亲的旧部,心中一松,终于昏死过去。

三皇子府,红烛高烧。

沈知意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静静坐在新房内。她的嫁衣下藏着那把密室钥匙,以及一把锋利的匕首。

"知意,久等了。"周景煜推门而入,满身酒气,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沈知意垂眸,掩去眼中的恨意:"殿下……"

周景煜一把抱住她,就要亲吻。沈知意强忍恶心,轻推他:"殿下别急,先喝交杯酒吧。"

周景煜大笑:"好,好!"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脸色大变,"你……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沈知意缓缓站起,退后几步,面容冷若冰霜:"不过是让你睡一会儿的药。放心,不会要你的命……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景煜摇晃几下,轰然倒地。沈知意迅速从他腰间取下玉佩,这是开启密室的另一把钥匙。

她吹灭蜡烛,悄无声息地溜出新房,向密室方向潜去。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轻轻踢了一脚。沈知意抚摸腹部,轻声道:"别怕,娘亲一定会为你爹爹讨回公道。"

夜色如墨,掩盖了一切阴谋与算计。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山村,楚临风从高烧中醒来,第一句话是:"知意……快逃……"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沈知意便悄然起身。她身着夜行衣,发髻紧紧挽起,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七个月的身孕让她的行动变得笨拙,但此刻已顾不得这许多。

她从枕下取出那把从陈平处得来的钥匙,又摸了摸藏在腰带中的匕首。新房的熏香里掺了安神药,床上的周景煜睡得死沉,发出粗重的鼾声。

沈知意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廊上空无一人,守卫都聚集在前院喝酒庆祝。她贴着墙壁前行,借着月光辨认方向——陈平说过,密室就在书房后的暗阁里。

书房门前有两个侍卫把守,沈知意屏住呼吸,绕到侧面窗户。窗户从里面闩上了,但她早有准备,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从缝隙中轻轻拨动门闩。

"咔嗒"一声轻响,窗户开了一条缝。沈知意心跳如擂,等了片刻,见侍卫没有反应,才小心地翻窗而入。

书房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知意不敢点灯,只能摸索着前进。按照陈平的描述,她找到了书架后的机关——一个看似普通的貔貅雕像。

她转动雕像,书架悄然移开,露出后面的暗门。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浑身紧绷,生怕惊动外面的守卫。

暗门开了,一股陈年的墨香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沈知意闪身进入,轻轻带上门,这才敢点燃随身带的小蜡烛。

烛光下,密室的全貌逐渐清晰。四壁都是书架,堆满了卷宗和匣子。正中一张红木案几,上面摊开着一幅边境地图,旁边是几封拆开的信件。

沈知意快步上前,查看那些信件。只一眼,她就认出了北狄的文字——这是敌国的密函!信中详细记载了三皇子与北狄的密约:他提供军事情报和边境布防图,换取北狄支持他夺嫡。

"果然……"沈知意手指发抖,迅速将这几封信收入怀中。她继续翻找,希望能找到与楚家有关的证据。

一个乌木匣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匣子上雕刻着楚家的家徽,锁已经被撬开。沈知意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叠发黄的军报和奏折。最上面一份赫然是楚老将军临终前写给先皇的密奏:

"臣楚怀瑾泣血上奏:兵部所拨粮草皆掺沙石,箭矢多不可用。今探得北狄军中竟有我朝新制弓弩,疑朝中有人通敌。臣虽死无憾,唯望陛下彻查,勿使忠良含冤……"

沈知意倒吸一口冷气。这封足以证明楚老将军清白的奏折,竟然被人截下,从未呈递御前!

她继续翻找,在匣子最底层发现了一份名单,上面记载着当年参与构陷楚家的相关人员:兵部侍郎李崇义、监军太监刘保、副将周子陵……每个名字后面都详细注明了他们的罪证和把柄。

"太好了……"沈知意几乎要落泪。这些证据足以洗刷楚家冤屈,也能证明楚临风的清白。她小心地将名单藏入贴身的暗袋。

正准备离开时,她的余光瞥见案几抽屉里露出一角绢布。拉开抽屉,里面竟是一封写给沈丞相的信——是她父亲的笔迹!

沈知意心头一颤,展开信笺。信中的内容让她如坠冰窟:

"臣沈明德谨奏:楚怀瑾拥兵自重,屡抗皇命,恐有异心。臣请陛下早作决断,以绝后患……"

"不……这不可能……"沈知意双腿发软,扶住案几才没有跌倒。她父亲竟然是构陷楚家的帮凶?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沈知意猛地吹灭蜡烛。有人正在靠近密室!她迅速躲到书架后,屏住呼吸。

"殿下这么晚还要办公?"是守卫的声音。

"嗯,有些要紧事。"周景煜的声音近在咫尺,"你们去前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书房。"

沈知意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周景煜怎么会醒来?难道是药量不够?她握紧匕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密室门被推开,火把的光亮照了进来。沈知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周景煜的声音冰冷,"你以为那点安神药能迷倒我?我从小在宫里长大,什么把戏没见过?"

沈知意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走出来,直面周景煜。火光下,他的脸色阴沉如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新婚之夜,王妃不在床上等着夫君,却跑来密室偷东西……"周景煜冷笑,"真是让我伤心啊。"

沈知意挺直腰背,毫不退缩:"周景煜,你勾结敌国,陷害忠良,罪证确凿。我绝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罪证?"周景煜大笑,"你以为你能带着那些东西活着离开?"他一步步逼近,"我本来还想留你一命,毕竟……你长得确实可人。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他猛地抽剑刺来,沈知意侧身闪避,却因身子沉重慢了半拍,剑锋划过她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你以为楚临风还活着?"周景煜狞笑,"实话告诉你,他早在流放途中就被我的人杀了!你现在孤身一人,还能指望谁?"

沈知意如遭雷击,一时失神。周景煜趁机又是一剑,直取她心口。千钧一发之际,一枚暗器从窗外射入,正中周景煜手腕。

"啊!"他痛呼一声,长剑落地。

一个黑影破窗而入,挡在沈知意面前:"夫人快走!"

是陈平!他手持短刀,与周景煜缠斗在一起。沈知意知道机不可失,强忍手臂疼痛,从窗户翻出。

身后传来陈平的惨叫,接着是周景煜的怒吼:"来人!给我抓住她!"

沈知意跌跌撞撞地在府中穿行,身后追兵越来越近。就在她走投无路时,一只手突然从假山后伸出,将她拉入暗处。

"绿竹?!"沈知意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丫鬟。

"小姐别出声,跟我来。"绿竹拉着她钻进一条隐蔽的地道,"这是前朝留下的密道,直通城外。"

地道阴暗潮湿,沈知意抚着肚子艰难前行。绿竹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陈先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让我在府外接应。"

"陈平他……"

"小姐放心,陈先生武艺高强,定能脱身。"绿竹的声音有些发抖,显然自己也不确定。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她们终于从一座荒废的寺庙出来。绿竹吹了声口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树林中驶出。

"先去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绿竹扶沈知意上车,马车立刻疾驰而去。

车内,沈知意终于有时间查看自己的收获。北狄的密函、楚老将军的奏折、涉案人员名单……这些足以撼动朝堂的证据现在都在她手中。

还有那封父亲的信……沈知意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她不敢相信父亲会参与构陷楚家,但白纸黑字,又由不得她不信。

"小姐,我们去哪儿?"绿竹问。

沈知意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去岭南。"

三个月后,岭南某处隐秘的山村。

楚临风站在溪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半年的养伤让他瘦了许多,但精神已经恢复。赵老四站在他身后,正在汇报京中的消息。

"三皇子大婚次日就发布了通缉令,说王妃勾结叛党,盗取机密。沈丞相称病不朝,据说是在暗中寻找女儿。"

楚临风握紧拳头:"知意……她还活着?"

"应该活着,但下落不明。"赵老四递上一封信,"不过昨日收到密报,有人以’楚夫人’的名义联络了几位老爷的旧部。"

楚临风急忙拆信,熟悉的字迹让他心头一热——是知意的笔迹!信中详细记述了她获取的证据,以及三皇子谋反的计划。最后是一行小字:"盼君安好,静候重逢。"

"她拿到了证据……还怀有身孕……"楚临风声音哽咽,"我必须尽快行动。"

"将军,我们的人手还不够。"赵老四忧心忡忡,"三皇子势力庞大,又有北狄暗中支持……"

楚临风摇头:"不,我们不需要正面抗衡。知意在信中提到,三皇子计划在中秋宫宴上发动政变。我们只需在那之前将证据呈递御前,同时联络忠臣做好防范。"

他转身走向茅屋,开始写信:"通知所有楚家军旧部,秘密集结。另外,派人去查查沈丞相……知意说他可能参与构陷我父亲,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赵老四领命而去。楚临风站在窗前,望着京城方向,喃喃自语:"知意,一定要平安等我……"

京城郊外,一座不起眼的农舍里。

沈知意正在灯下写信,腹部已经高高隆起,离生产不远了。绿竹端来安胎药:"小姐,该休息了。"

"再等等,这封信必须今晚送出。"沈知意眉头紧锁,"三皇子加快了步伐,宫变可能提前到七夕。"

"可是您的身子……"

"我没事。"沈知意抚摸腹部,"为了孩子,为了临风,我必须坚持下去。"

写完信,她取出那块染血的布条,轻轻抚摸。这是楚临风给她的唯一信物,每当坚持不下去时,她就会拿出来看看,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小姐……"绿竹欲言又止,"如果……如果老爷真的参与了陷害楚家……"

沈知意眼神一暗:"那我也会大义灭亲。忠奸是非,不容混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同一轮明月下,楚临风也在仰望星空。他们相隔千里,却心念相通,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风暴,即将来临。

七夕前夜,京城上空阴云密布,闷雷在云层间滚动,却不见一滴雨落下。沈知意站在农舍的小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染血的布条。腹中的孩子不安地踢动,仿佛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小姐,喝点安神茶吧。"绿竹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茶,眼中满是担忧,"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沈知意摇摇头,指向桌上刚完成的地图:"三皇子已经调动了北城兵马司和禁军右卫,明日宫宴必定有变。我们必须赶在天亮前将消息送出去。"

"可我们的人几乎都被抓了,剩下的几个也联系不上楚将军……"绿竹声音发颤。

沈知意转身从床下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半块玉佩——那是她与楚临风的定情信物,早已被她故意摔成两半。

"去找沈府的老管家福伯,把这半块玉佩给他看。"沈知意将玉佩交给绿竹,"告诉他’栀子花开’,他自会明白。"

绿竹瞪大眼睛:"小姐,您要动用沈家的……"

"父亲欠楚家一个交代。"沈知意目光坚定,"何况若三皇子得逞,沈家也难逃灭门之祸。"

绿竹刚离开,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三长两短——是约定的暗号。沈知意警惕地抽出匕首,轻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了进来。沈知意定睛一看,竟是陈平!他胸口中箭,面色惨白,已是强弩之末。

"夫人……快走……"陈平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三皇子……提前行动了……今夜……不是明日……"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沈知意迅速展开信件,是潜伏在三皇子府的暗线所写:"殿下疑有内鬼,决定提前至今夜行动。已控制东西华门,御林军中郎将王振被收买。丑时举火为号……"

她抬头看向窗外,皇宫方向隐约可见火光。来不及了!宫变已经开始!

沈知意当机立断,将收集的所有证据捆成一包,塞入陈平怀中:"绿竹回来告诉她,按第二计划行事。"说完,她披上斗篷,从后门悄然离去。

皇宫内,一片混乱。

三皇子周景煜身着铠甲,站在金銮殿上,脚下是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皇帝被软禁在龙椅上,面色铁青。

"父皇,您老了。"周景煜把玩着手中的宝剑,语气轻佻,"这江山,该换年轻人来坐了。"

"逆子!"皇帝怒斥,"朕早该看出你的狼子野心!"

周景煜大笑:"可惜晚了。"他一挥手,侍卫押上一群被捆绑的人,"这些不识时务的,今夜就送他们上路。"

沈知意躲在殿外廊柱后,看清了被押之人——都是朝中忠良,包括曾为楚临风求情的几位老臣。她必须想办法救他们!

正思索间,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周景煜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跑来:"殿下,不好了!有人打开了玄武门,放叛军进来了!"

"叛军?哪来的叛军?"周景煜暴怒。

"是……是楚家军的旧部!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沈知意心头一震——楚临风回来了!她必须里应外合!趁着混乱,她溜向偏殿,那里有一条通往地牢的密道。

地牢守卫已被调去前殿,沈知意顺利拿到钥匙,打开了关押忠臣的牢房。

"沈小姐?"几位大臣惊讶地看着她。

"没时间解释,快跟我走!"沈知意递给他们几把短刀,"三皇子谋反,楚将军已带兵平叛。诸位大人若能集结家丁部曲,助我们一臂之力!"

大臣们纷纷点头,迅速撤离。沈知意正要跟上,却听见地牢深处传来微弱的呻吟。她循声找去,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发现了遍体鳞伤的沈丞相。

"父亲!"沈知意惊呼,急忙开锁。

沈明德艰难抬头,几乎认不出女儿:"知意……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救您出去。"沈知意扶起父亲,发现他瘦得只剩一块骨头,显然受了不少酷刑。

"为父……对不起你……"沈明德老泪纵横,"那封信……是周景煜逼我写的……我不从……他就拿你母亲威胁……"

沈知意心头一震:"那构陷楚家的事……"

"是先皇的意思……周景煜只是执行者……"沈明德咳嗽几声,"我暗中保存了证据……就藏在……"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中沈明德后心!

"父亲!"沈知意抱住倒下的父亲,抬头看见周景煜带着一群弓箭手站在地牢入口。

"沈知意,你果然来了。"周景煜冷笑,"我早该想到,你会救这些老东西。"

沈知意怒视着他:"周景煜,你弑君篡位,天地不容!"

"弑君?"周景煜嗤笑,"那老东西还活着呢。不过很快……"他拉满弓弦,对准沈知意,"就先送你们父女上路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门扑出,将周景煜撞开。箭矢偏斜,钉在墙上。沈知意定睛一看,救她的竟是绿竹!

"小姐快走!"绿竹大喊,随即被一名侍卫刺中腹部。

沈知意想冲过去救她,却被沈明德用最后力气推开:"走……去找楚临风……为我们……报仇……"说完,这位老丞相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沈知意含泪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绿竹,咬牙从密道逃离。身后传来周景煜暴怒的吼声:"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宫外,战斗正酣。

楚临风一马当先,率领楚家军旧部杀入皇城。他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所向披靡。半年来的流亡生活让他更加沉稳坚毅,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将军,玄武门已控制!"

"将军,东华门守军投降了!"

捷报频传,楚临风却眉头紧锁:"找到夫人了吗?"

"还没有……"

突然,皇城内传来一阵骚动。楚临风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门冲出,身后追兵如潮。

"知意!"楚临风心脏几乎停跳,立刻策马冲去。

沈知意也看到了他,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她拼尽全力向他奔去,却被一道绊索绊倒。追兵趁机围上,刀剑齐下!

楚临风怒吼一声,长枪如龙,挑飞数名敌兵。他跃马冲入敌阵,一把将沈知意拉上马背:"抓紧我!"

沈知意紧紧抱住他的腰,感受着久违的温暖与安全。但这份重逢的喜悦很快被打破——周景煜亲自率精锐杀到,将他们团团围住。

"楚临风,你居然没死!"周景煜咬牙切齿,"不过没关系,今日就送你和你的贱内一起上路!"

楚临风将沈知意护在身后,长枪直指周景煜:"周景煜,你谋朝篡位,陷害忠良,今日我要为楚家、为天下讨一个公道!"

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楚临风武艺高强,连斩数敌,但周景煜人多势众,渐渐将他们逼入死角。

混战中,周景煜突然放出一支暗箭,直取沈知意心口!楚临风眼疾手快,用身体挡在她面前,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肩膀。

"临风!"沈知意惊呼。

楚临风咬牙折断箭杆,继续战斗,但动作明显迟缓。周景煜看出破绽,亲自持剑杀来。两人交手数十回合,楚临风因箭伤渐落下风。

"将军小心!"一名楚家军老兵突然大喊。

但为时已晚——周景煜的剑刺穿了楚临风的腹部!

"不!"沈知意撕心裂肺地喊道。

楚临风跪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周景煜得意扬扬地举剑,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知意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周景煜!

"这一刀,为我父亲!"匕首刺入周景煜右肩。

"这一刀,为我夫君!"第二刀扎进他左腹。

"这一刀,为楚家满门忠烈!"最后一刀,直取心脏!

周景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缓缓倒地。他到死都不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何时有了这样的勇气和力量。

沈知意丢下匕首,踉跄着回到楚临风身边。他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强撑着对她微笑:"做得好……夫人……"

"别说话,保存体力……"沈知意撕下衣襟为他包扎,泪水模糊了视线。

楚临风抬手轻抚她的脸:"孩子……还好吗?"

沈知意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他很坚强,和你一样……"

远处传来欢呼声——援军到了,叛军纷纷投降。但沈知意眼中只有楚临风越来越弱的呼吸。

"坚持住……御医马上就来了……"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楚临风望着她,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知意……对不起……可能……要食言了……"

"不,你不会有事!你说过要看着孩子出生的!"沈知意泪如雨下,"你说过要陪我白头偕老的!"

楚临风想再说什么,却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沈知意悲痛欲绝的面容,和她身后那抹冲破乌云的血色朝阳……

将军府内,一片寂静。

沈知意坐在床榻边,手中湿帕轻轻擦拭楚临风额头的冷汗。距离宫变已过去七日,楚临风的高烧始终不退。御医们轮番诊治,最后都摇头叹息着退出房门。

"夫人,将军伤势过重,箭伤引发内热,加上旧疾未愈……恐怕……"最年长的王御医欲言又止。

沈知意指尖微颤,声音却异常平静:"有劳诸位大人,还请继续用最好的药。"

待御医退下,她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脆弱,将额头抵在楚临风滚烫的手背上。那只曾经能挽强弓、挥利剑的手,如今无力地摊开着,掌心布满厚茧和伤痕。

"临风,别丢下我……"她轻声呢喃,泪水浸湿了他的手指。

窗外传来脚步声,沈知意迅速擦干眼泪。绿竹端着药碗进来——这丫头命大,腹部重伤竟挺了过来。

"小姐,该喝安胎药了。"绿竹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憔悴的面容,"您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沈知意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悲伤,轻轻踢动了几下。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轻声道:"你父亲是英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房门再次被推开,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夫人,圣旨到!"

沈知意整理衣冠,缓步来到前厅。宣旨太监见她出来,立刻展开黄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临风忠勇双全,平定叛乱有功,恢复镇北侯爵位,世袭罔替。其妻沈氏,贞烈聪慧,封一品诰命夫人。赐黄金万两,田宅……"

沈知意跪在地上,耳中嗡嗡作响。这些赏赐若在一个月前,会让她欣喜若狂。可现在,她只想要楚临风睁开眼,再唤她一声"知意"。

"臣妇代夫君谢陛下恩典。"她深深叩首,声音干涩,"只是夫君重伤未愈,恐难亲自谢恩……"

宣旨太监连忙搀扶:"夫人快快请起。陛下说了,侯爷安心养伤,待痊愈后再入宫面圣不迟。"他压低声音,"陛下还让老奴带句话——大周需要楚将军这样的忠臣。"

沈知意苦笑。大周需要楚临风,可她更需要她的夫君,孩子更需要父亲。

送走宣旨太监,沈知意回到书房,翻找父亲留下的医书。沈明德生前酷爱收集古籍,或许某本书中记载着治疗重伤的奇方。

书架上的典籍被她一一取下,又一一放回。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一本泛黄的《西域奇方录》从最高层掉落。沈知意拾起翻阅,突然眼前一亮——其中一页记载着与楚临风症状完全相同的病例:"箭伤入腹,热毒攻心,需雪山灵芝辅以……"

她如获至宝,立刻唤来赵老四:"你可知哪里有雪山灵芝?"

赵老四思索片刻:"听闻天山之巅有位雪莲老人,专采灵芝仙草。只是……"

"只是什么?"

"此去天山路途遥远,且那老人性情古怪,未必肯赠药。"

沈知意毫不犹豫:"备马,我亲自去。"

"夫人!您有孕在身,怎能长途跋涉?"绿竹惊呼。

"我意已决。"沈知意目光坚定,"若我不去,临风必死无疑。"

三日后,天山脚下。

沈知意裹着厚厚的狐裘,仍抵不住刺骨寒风。七个月的身孕让她行动艰难,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陪同的赵老四几次想劝她放弃,但看到她倔强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夫人,前面就是雪莲老人的草庐。"赵老四指着山腰处一间简陋的木屋。

沈知意点点头,咬牙继续前行。刚到草庐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已推门而出,仿佛早知他们要来。

"为了救夫君,连腹中胎儿都不顾了?"老人声音沙哑,眼神却锐利如鹰。

沈知意跪在雪地中:"求前辈赐药,救我夫君一命。"

雪莲老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问道:"你父亲是沈明德?"

沈知意一惊:"前辈认识家父?"

老人没有回答,转身进屋,片刻后拿出一个木匣:"这里面是百年雪山灵芝,可解百毒。但能否救你夫君,还要看他的造化。"

沈知意双手接过,重重叩首:"多谢前辈大恩!不知前辈与家父……"

"二十年前,我欠楚怀瑾一条命。"老人望向远方,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如今救他儿子一命,也算两清了。"

沈知意还想再问,老人却已转身回屋,闭门谢客。

将军府内,楚临风的呼吸越来越弱。

沈知意将灵芝熬成浓汁,一勺勺喂入他口中。起初毫无反应,直到第三天清晨,她疲惫地趴在床边小憩时,突然感觉有人轻抚她的发丝。

"知意……"

这声呼唤轻如蚊蚋,却让沈知意瞬间清醒。楚临风睁开了眼睛,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已有了神采。

"你醒了!"沈知意喜极而泣,紧紧握住他的手,"别动,我去叫御医!"

楚临风微微摇头,声音虚弱:"陪我……说说话……"

沈知意按捺住激动,轻声细语地告诉他这些天发生的事:皇帝的封赏、朝堂的变动、父亲的遗物……唯独隐瞒了自己冒险上天山取药的事。

楚临风静静听着,目光落在她明显消瘦的脸庞和泛青的眼圈上:"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知意摇头,泪水滚落,"只要你活着,我做什么都值得。"

楚临风想抬手为她擦泪,却力不从心。沈知意连忙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别动,好好养伤。等孩子出生了,你要教他骑马射箭……"

"好……"楚临风微笑,眼中满是温柔与不舍。

御医们闻讯赶来,诊断后虽表示伤势有所好转,但私下告诉沈知意:楚临风元气大伤,恐怕……时日无多。

沈知意站在廊下,望着院中盛开的栀子花,泪水无声滑落。她早知道这个结果,却仍抱着一丝希望。如今希望破灭,她必须面对现实——她的楚临风,她的小将军,真的要离开她了。

一个月后,沈知意在将军府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男孩先出世,哭声洪亮;女孩随后而来,安静乖巧。

楚临风坐在轮椅上,亲自为儿子取名"楚怀瑾",纪念祖父;女儿则叫"楚念意",寓意不言自明。

有了孩子后,楚临风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虽然仍不能久站,但他每天都会让人推他到院子里,看着沈知意教两个孩子认字读书。

"念意真聪明,像你。"某日午后,楚临风对正在喂奶的沈知意说,"怀瑾那小子皮得很,以后肯定是个闯祸精。"

沈知意轻笑:"那正好,让他继承父亲的衣钵,当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楚临风望着在草地上打滚的儿子,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我希望他……平安快乐就好。不必像他父亲那样……"

沈知意明白他未竟之言,伸手握住他的手:"孩子们会以你为荣。"

春去夏来,楚临风的伤势突然恶化。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开些缓解疼痛的汤药。沈知意知道,分别的时刻快到了。

这日清晨,楚临风精神出奇地好,甚至能自己坐起来喝粥。他要求到花园里坐坐,沈知意心中隐隐作痛——这怕是回光返照。

栀子花开得正盛,香气弥漫整个庭院。楚临风坐在躺椅上,看着沈知意教三岁的念意背诗,五岁的怀瑾则拿着小木剑,像模像样地比画着。

"知意。"他轻声唤道。

沈知意让奶娘带走孩子,自己坐到楚临风身边:"怎么了?"

"我这一生,有两件幸事。"楚临风望着她,目光温柔,"一是遇见你,二是有了一双好儿女。足够了……"

沈知意咬唇忍住泪水:"不够,我们说好要白头偕老的……"

楚临风艰难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对不起……要食言了……"他喘息几下,又道,"那日在狱中……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记得。"沈知意哽咽道,"小将军,来世我再嫁你。"

"好……"楚临风满足地闭上眼,"来世……我一定……早点找到你……"

他的手缓缓垂下,唇角却带着微笑。满园栀子花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送别这位年轻的将军。

沈知意俯身,轻轻吻上他渐渐冷却的唇:"一言为定。"

秋日的山坡上,金黄色的野菊开得正盛。沈知意独自站在新立的墓碑前,手指轻轻描摹着上面的刻字:

"楚临风,大周镇北侯,护国大将军。来世再续。"

这是她亲自选的墓址——他们曾经最爱来的地方。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京城,远处的宫殿、街巷、河流尽收眼底。楚临风曾说,站在这里,就能看清要守护的一切。

"夫人,风大了。"老管家福伯捧着披风站在不远处,声音恭敬而担忧。

沈知意摇摇头,将一束新鲜的栀子花放在墓前。花是今早刚从将军府的花园里摘的,还带着晨露。楚临风最爱栀子花的香气,说像她身上的味道。

"临风,怀瑾今天第一次独自骑马了。"她轻声说,仿佛丈夫就站在身旁,"那小子胆子大得很,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却一点不怕,还嚷嚷着要学射箭。"

微风拂过,栀子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回应。沈知意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继续道:"念意背完了《论语》,字也写得有模有样了。那丫头性子静,但骨子里和你一样倔……"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抬手抚过冰冷的石碑。三个月了,每次来祭奠,她都会像这样事无巨细地告诉楚临风孩子们的近况。仿佛他只是远行,而非长眠。

"小姐……"福伯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自从楚临风去世,府里上下都改口称沈知意"夫人",唯有这位看着沈知意长大的老管家,偶尔还会脱口而出旧称。

沈知意终于转身,接过披风裹住肩膀。三十岁的她,眼角已有了细纹,青丝中也夹杂了几根白发。丧夫之痛和抚养两个孩子的重担,让她在短短数月间苍老了许多。

"福伯,书院的事筹备得如何了?"

"回夫人,城东的宅子已经按您的意思改建好了。请的几位先生也都到了,只等择日开院。"

沈知意点点头。这是她纪念楚临风的方式——创办一所书院,专门招收贫寒子弟和阵亡将士的遗孤。楚临风生前常说,大周的未来在少年,而少年不应因出身被埋没。

"对了,李御医说,伤兵医馆那边缺几位懂包扎的妇人……"

"我已经让绿竹去招募了。"沈知意步下台阶,向马车走去,"另外,从我的嫁妆里拨一笔银子,多备些药材。入冬后,伤兵们的旧疾容易复发。"

福伯连连称是。自楚临风去世后,沈知意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个只知相夫教子的贵妇人,如今却将楚临风的抚恤金和大部分家产都投入了慈善事业。书院、医馆、义庄……她事必躬亲,常常忙到深夜。

只有福伯知道,这是她逃避悲痛的方式——用无尽的忙碌,填补心中的空洞。

春去秋来,五年转瞬即逝。

楚怀瑾十岁这年,第一次随赵老四去了军营。回来时,小家伙兴奋得手舞足蹈,缠着沈知意讲父亲当年打仗的故事。

"娘,赵叔说爹爹是天下第一的将军!他一个人能打一百个北狄兵!"怀瑾眼睛亮晶晶的,手中挥舞着一把小小的木剑——那是楚临风生前亲手为他削的。

沈知意笑着整理儿子凌乱的衣领:"你父亲确实很英勇,但他更看重的是保护百姓,而不是杀敌多少。"

一旁的念意抬起头,奶声奶气地问:"娘,爹爹是什么样子的?"

沈知意怔了怔。念意出生后不久楚临风就离世了,她对父亲几乎没有记忆。沈知意将女儿搂入怀中,轻声道:"你父亲啊,是个很高大的人,笑起来眼角会有细纹。他箭术超群,能百步穿杨;写的一手好字,最爱抄兵书给你当睡前故事……"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模糊了。五年过去,楚临风的音容笑貌在她记忆中依然鲜活,仿佛昨日还曾耳鬓厮磨。

"夫人!"绿竹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信,"北境急报!"

沈知意连忙拆阅,脸色渐渐凝重。北狄再犯边境,朝廷准备派兵征讨。皇帝特意下旨,要她携子女入宫一叙。

"备轿。"她简短地吩咐,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皇宫,御书房。

年迈的皇帝看着眼前英气勃勃的楚怀瑾,眼中满是欣慰:"这孩子,长得真像楚爱卿。"

沈知意恭敬地福身:"陛下过奖。"

"沈夫人,朕今日唤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皇帝示意内侍取来一个锦盒,"北境战事又起,朕欲重建楚家军。怀瑾虽年幼,但毕竟是楚家血脉……"

沈知意心头一紧。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楚家的儿郎,终究要走上保家卫国的路。就像他的父亲、祖父一样。

"陛下,怀瑾才十岁……"

"朕明白。"皇帝抬手止住她的话,"朕的意思是,先由赵擎暂代统帅之职,待怀瑾成年后再正式接掌。这枚虎符,是先皇赐予楚怀瑾的,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沈知意看着儿子郑重接过虎符,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肃穆。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楚临风年少时的模样。

离开皇宫时,怀瑾突然问道:"娘,爹爹会为我骄傲吗?"

沈知意蹲下身,直视儿子的眼睛:"当然会。但记住,你父亲最希望的,是你能平安快乐。"

怀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那枚虎符。

岁月如梭,转眼又是十年。

楚怀瑾二十岁这年,正式接掌楚家军,成为新一代镇北侯。出征前夜,他来到父亲墓前,独自坐了一整夜。

沈知意没有打扰儿子。她知道,这是属于父子俩的时光。清晨时分,怀瑾回到府中,眼中少了稚气,多了坚毅。

"娘,我会让楚家军威名远扬,不负父亲在天之灵。"

沈知意为儿子整理铠甲,就像当年为楚临风做的那样:"平安回来,就是对你父亲最好的告慰。"

与此同时,十六岁的楚念意也完成了她的第一部诗集《栀子花开》,在京城文坛引起轰动。诗集中最动人的一首《致父亲》,写的是她对素未谋面的父亲的思念。

沈知意捧着女儿的诗集,在灯下读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浸湿了纸页。

又是十年过去,沈知意的鬓发已全白。

她仍然每天早起,去书院看看孩子们,再去医馆慰问伤兵。虽然步履蹒跚,但精神矍铄。怀瑾战功赫赫,念意则嫁给了当朝状元,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楚家香火旺盛,门楣光耀。

可每当夜深人静,沈知意仍会取出楚临风写的家书,一遍遍重读。那些纸张早已泛黄,字迹也模糊了,却承载着她最珍贵的回忆。

这年春天,沈知意病倒了。御医诊断后,悄悄告诉怀瑾和念意:老夫人年事已高,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怀瑾立刻上书皇帝,请求卸甲归家,陪伴母亲最后时光。念意也带着孩子搬回将军府,日夜守在母亲床前。

沈知意却异常平静。她让人将床榻移到窗边,这样就能看到花园里的栀子花。花开得正好,洁白如雪,香气馥郁。

"娘,您还有什么心愿?"念意握着母亲枯瘦的手,泪流满面。

沈知意微笑:"我这一生,已经很圆满。"她看向怀瑾,"你父亲若在,定以你为荣。"

怀瑾跪在床前,这个铁血将军哭得像个孩子。

"别哭……"沈知意轻抚儿女的脸庞,"我只是……要去见你们父亲了……"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中,仿佛看到楚临风站在栀子花丛中,还是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小将军,正含笑向她伸出手。

"临风……"沈知意喃喃呼唤,唇角泛起少女般的微笑,"你来接我了吗……"

她的呼吸渐渐平缓,手中紧握着那封泛黄的家书,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窗外,一阵风吹过,栀子花瓣纷纷扬扬,如同落雪。

三日后,楚怀瑾和楚念意按照母亲遗愿,将她与父亲合葬。墓碑上添了一行字:"沈知意,楚临风之妻,来世再续。"

下葬时,念意将母亲最爱的栀子花撒在棺木上,怀瑾则放入了父亲的那枚玉佩和母亲常读的家书。

"爹,娘,你们终于团聚了。"念意轻声道,泪水滴落在新刻的墓碑上。

远处,一阵清风吹过,卷起几片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一双缠绵的蝴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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